《被枭雄男主强取豪夺后》
1. 001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晋朝从晋阳帝一百年前一统天下后,历经三代帝王到如今的晋成帝已经是风雨飘摇,日薄西山,中原逐渐式微,大燕国四分五裂,群雄并起,各自拥兵自重,为扩大领地而不停征伐,战争不断。
永兴三十二年四月初,靖王之子领着五万兵马从幽州进入冀州河间,跟驻守在河间的晋朝将士陷入长达一个月多的攻城混战,死伤无数。
闻青穗是突然清醒的,她睁开眼只觉得头好痛,她挣扎起身,入目的一切好陌生,穿着古装的人一边尖叫一边四处奔跑,大喊着城破了,敌军进城了。
不远处的青石板路好似被血染红,好几具尸体随意地瘫放在路面上,横七竖八,其中有一具是穿着盔甲的士兵,尸体下压着一面旗帜。
这里是哪里?为何眼前这一幕像人间炼狱?
闻青穗低头看自己的穿着,一双平底缎面绣花鞋,湖色右襟绣花褂子跟绿绸裙,很明显是古装,她双眼睁大,心里惊骇万分,她记得自己是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醉酒的司机撞到失去意识,怎么突然之间这一身打扮?
她究竟在哪?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周围的建筑像是在古城里,不仅仅是她着古装,那群尖叫的人也着古装,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跟尸体的腐烂味太过真实,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跟梦境。
“娘亲,娘亲……”
忽然之间一约莫三岁小女孩哭嚎着扑进她怀里,她下意识地抱住,脖子被两只小手紧紧环住。
“娘亲,呜呜呜,娘亲……”
如此真实的触感跟哭声让闻青穗意识到这也许不是梦,面前这小女孩颤抖惊恐的哭声让她晃过神,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穿越到一个乱世,她安抚小女孩道:“别害怕,娘亲在这,娘亲没死。”
刚刚那些人都在喊城破了,古代敌军进城有可能屠城,屠杀当地百姓,闻青穗抱起女儿四处张望,低头问女儿她们的家在哪。
只是孩子年纪太小,处在惊吓中只一个劲地哭,答不出来,闻青穗只好抱着女儿寻找掩身的地方,万幸她找到一座木门虚掩、破旧无人的宅子,她把女儿放下来,找来一木板将门拴住。
她环顾一眼,这宅子只有两间房,一眼便能看到底,纱窗糊化,床帐泛黑,桌面积灰,应是有一段日子没住人了,她们藏到床脚旁边的角落里。
“嘘,别哭了,娘亲在这,别害怕。”
还没当过母亲的闻青穗开始哄孩子,她轻轻抹去小女孩的眼泪,怕她的哭声被外面的人听到。
小女孩在她的安抚下渐渐止住哭声,平静下来,一双盈着泪珠的眼眸盯着她。
闻青穗没有原身的记忆,她既然有女儿,想必会有丈夫,那她的丈夫在哪里,她小声询问道:“女儿,你知道爹爹在哪里吗?”
女儿摇头。
“爹爹他……还活着吗?”
女儿还是摇头,只紧紧揽着她,坐在她怀里,小脑袋埋在她肩窝上,像一只十分脆弱不安、依赖母亲的雏鸟,这么小的孩子许是才刚学会说话走路,还不是懂事有记忆的年纪,刚刚又惊吓过度,她只能暂时作罢。
她从自己穿越的事实中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后脑勺隐隐泛疼,她反手一摸,摸到后脑勺的肿块还有沾成一块的头发,她的死因应该就是磕到后脑勺,受伤流血,后脑勺的血迹干涸后跟头发黏在一起。
外面开始有动静,马蹄声跟脚步声由远及近,闻青穗轻轻捂住女儿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外面也逐渐平静下来,闻青穗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女儿在她怀中已经睡着,她将女儿轻放在地面上,她走到门口侧耳倾听,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不过她也不打算出去,今晚就在这里待一晚上。
半夜,女儿睡醒,醒来就是哭,闻青穗哄了好一会儿才哄住她,当女儿说饿的时候,她只能让女儿忍忍,天亮后她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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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吃的,在她不停安抚宽慰下,女儿才又睡过去,她也迷迷糊糊靠在墙边睡着。
再睁眼已是天亮,闻青穗听到外头有敲梆子的声音,并非为了报时,而是喊话,重复一遍又一遍。
“靖王之后赵宗主心地仁慈,不会屠城,无意伤害百姓,诸位性命无忧,尽可安心出来恭迎赵宗主进城。”
“靖王之后赵宗主心地仁慈……”
闻青穗隔着门缝看外面,起初没人敢出来,当有人出来带头后,出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她抱着女儿也走出去探个究竟,她随着人流来到街道上,昨日那些尸体一夜之间被清理了,街道上恢复干净,百姓自动将中间空出来,站在街道两旁,引颈张望。
过不久,闻青穗见到军队入城,入眼的先是那面巨大的三角旗帜,赤底黑纹上面一个赵字,那面旗帜仿佛裹挟着寒铁与血光,慑人心魄,令人不寒而栗。
最前方的步兵腰间均环着佩剑,手持盾牌,中间的重甲骑兵手持长戟,身上的甲胄泛着冰冷坚硬的光泽,寒气逼人,气势如虹,铁蹄踩在青石板路上仿佛要把地面踩穿,声音震动,响如轰雷,一行人前行中自带无人能挡的气势。
百姓是又好奇又紧张地看着这些人进城。
闻青穗目光落在最高大的那个人身上,同样骑在马背上,那人比其他人还高出一截,对方全身武装,不仅戴着兜鍪、甲身、披膊还有连脖面甲,面甲将他的脸跟脖颈都护住,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形极其高大威猛,犹如一座矗立的山峰,巍峨沉默,他在骑兵第一排,处在最中间,应是这群人当中的头领。
闻青穗很快收回目光,殊不知她也落入别人眼中。
赵凛天见到人群中一女子抱着孩子站在其中,风吹起她的乌发露出一张苍白柔弱的脸庞,肤如凝脂,她眉间微蹙,四处张望,犹如一只迷失的林间小鹿。
他要她!
赵凛天与身边的人耳语几句。
2. 002
那群人进城后没对百姓动手,只前往他们要去的县令府,百姓这才安心散去。
闻青穗抱着女儿却不知要去哪里,她回到昨日她醒来的街道,再次问女儿知不知道她们的家在哪,三岁的孩子还是摇头。
附近来往的人也没人认识她们母女两,闻青穗难免心中慌乱,抱着女儿在四处兜转,只想让有人认出她们或是女儿能想起什么。
“娘亲,我饿了。”
闻青穗看着女儿饿得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眼看着要哭出来,她只好柔声安抚道:“娘亲去给你找吃的,乖乖别哭好不好。”
昨日她们娘两一天没吃东西,不仅仅是三岁的女儿饿了,她也饿得快撑不住,只是她昨日检查过自己全身,身上并无银两,也无贵重的金银首饰,唯一的首饰便是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玉佩,玉佩上面雕着一个顾字,有何含义,她尚未知晓,她只知这大概是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军队进城后,街道上的一些商贩已经出来摆摊,对百姓而言,营生赚钱,养家糊口更重要。
闻青穗抱着女儿站在一包子摊铺前,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冒着热气的包子。
许是她们站了许久也没有掏出银子买包子,包子铺的老板娘看出她们捉襟见肘,好心免费给她们两个包子。
闻青穗觉得自己跟乞丐讨食差不多了,一张脸羞红,这乱世之中谁生活容易,要是富足,老板娘也不会冒着危险出来摆摊,老板娘自己衣着朴素,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她对着老板娘不停鞠躬道谢。
“老板娘,我以后会报答你今日的好心的。”
包子摊铺的老板娘说道:“娘子的口音听着不像我们河间人,娘子是从哪来的?”
闻青穗哪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她只含糊说自己是从南边来的,她给女儿喂了一个半的包子,自己只吃半个。
吃完后她抱着女儿又在附近转悠,依旧没人认出她们,也没有人寻她们,闻青穗只好抱着女儿回到昨日藏身的破旧宅子。
她刚想出去打些水,忽然四五个蒙着脸的男人就闯进来,直接开始翻箱倒柜,似是为谋财而来,只是这个宅子几乎是家徒四壁,他们自然没找到什么,最后目光落在她们母女身上。
“娘子身上可有什么财物,通通交出来!”其中一男子恶狠狠道。
“我什么都没有。”
那人冷哼一声,一步步逼近:“既然什么都没有,娘子生得如此好看,不如就拿娘子来抵,娘子满足我们兄弟几个。”
那人示意身后的人抱走女儿,抓住她的手腕,想欺身上来,闻青穗拳打脚踢,大声尖叫,她同时瞥到对方脖子处有一道不长不短的伤疤。
许是她的尖叫声引来外面的人,有四五人穿着甲胄的人进来,将前面那些人擒制住,她没受伤。
闻青穗把女儿从那些人手里抢回来,紧紧抱在怀中,她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些人,为首的男人实在高大,身高九尺,身形硕大,如同拔地而起的巨大山峰,将她们完全笼罩住,眼前光影一黑,对方的眼神犹如深潭般浸着墨色,深不见底,狭长又压迫感十足,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
感知到危险的闻青穗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夫人不用害怕,那些人是趁乱打劫的歹民,我们巡逻到此的的赵家军,我们既然不伤百姓,自然也不会让这些歹民伤害百姓,我会下令多些人手巡逻以维护城内的安全。”
赵家军应是今日进城的军队,闻青穗抬眸,方才他们救了她,她动动唇感谢道:“多谢大人们救下我们母女两。”
赵凛天垂眸看着面前这个强装镇定的人,她肌肤似雪,纤细的脖颈下起伏如峰,一双眼眸潋滟似水,红唇娇嫩,明明不施粉黛却让他觉得眉眼如画,夫人温柔的嗓音更是让他眼底多了几分暗色,他沉声道:“夫人不用言谢,夫人没有大碍就好,既然无事,我们还要继续巡逻,先行退下了。”
闻青穗朝他们福福身,看着他们把人带走,她才松一口气,女儿被吓到了,在人走后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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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哄了许久,在女儿哭着睡着后,她开始收拾,好在她们母女两目前有栖身的地方,虽然简陋破旧,但至少能住人,院子里还有一口大缸。她问了附近的百姓,找到一口井,跟别人借了木桶打水到大缸里。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口吃的,总不能又去包子摊铺讨吃食,没有银两,要如何弄份吃的,直至天黑,闻青穗也没找到办法。
有人敲门,闻青穗整个人一惊,先隔着门缝看外面的来人,见是一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捧着一碗面,她才放下心去开门。
“娘子,我是住在隔壁的林大娘,娘子应该一日没吃东西了,我给娘子送一碗面。”
闻青穗看着林大娘手里那碗素面,眼眶泛红,林大娘跟她们素不相识,她们母女两突然入住在这原先无人的宅子里,她住在隔壁,应该是晓得这不是她们母女两的家,她们母女两突兀地住在这,陌生的面孔肯定十分惹眼,引人瞩目,林大娘在白天可能就已经注意到她们了。
她接过那碗素面,哽咽道:“多谢林大娘,你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在心,来日一定会报答。”
“唉,这世道艰难,我知道娘子带着孩子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这宅子有两三年没人住了,原先住在这的郝大娘走了,她儿子去当兵卒也多年没有回来,恐怕都不知道郝大娘走了,你肯定是有艰难之处才会住在这里,那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需要什么可以来找我,我能帮娘子的会尽力帮娘子。”
“多谢大娘。”
林大娘看了看如此貌美的娘子,想说什么又忍下,这世道男子大多要去当兵,打仗总是会死人的,男人死了,不就只剩下孤儿寡母了,想来娘子的丈夫死了,娘子才会孤身带着女儿,她于心不忍才给她送一碗素面,普通穷苦人家也拿不出更好的吃食。
闻青穗送走林大娘后端着那碗素面进屋,怕面坨了,她把女儿叫醒,借着外头射进屋内的月光,她喂女儿吃饱后才吃剩下的。
夜里寒凉,她紧紧抱着女儿,母女两相互依偎取暖。
3. 003
更深露重,夜虫忽高忽低地鸣着,月光皎洁,小院子被一层清辉笼罩。
闻青穗熟睡中听到门那边传来动静,好似门拴后面的挡板落下,她一下子坐起,黑暗中她忽然见到屋子内有几道黑影,她吓得大叫,质问他们是谁。
“我们还能是谁,娘子,我们白天见过。”
竟是白天那几个歹民,他们又折返回来,眼看着那几道黑影欲靠近,闻青穗在床边放了一把生锈豁口的菜刀防身,她刚拿起菜刀,没想到又有几个人进屋,他们举着明烛,将屋内照亮。
“大人饶命。”
那几个歹民看清来人后吓得跪下求饶,闻青穗看向那几个后到的人,他们依旧穿着甲身,佩戴着刀剑,面孔陌生。
其中一人上前禀明身份:“夫人不必害怕,我们是夜里巡逻的赵家军,我乃卫将军卫宏琦,白日宗主就料到这些人会再次折返滋扰夫人,命我等在附近巡逻,事实果然如此,此处恐怕不安全,夫人不如随我们前往安全之处住下。”
“你们宗主是谁?”
“夫人白日见过,白日与夫人说话之人便是我们赵宗主。”
闻青穗想起白日那个高大危险的男人,原来他就是这帮赵家军的头领赵宗主,虽说他们两次救她,但乱世之中,她谁也信不过。
“为何不处置这些人?”
“宗主说过不屠城不伤民,宗主不能违背诺言,我们只能将他们驱逐。”
闻青穗嗯了一声,拒绝跟他们前往安全之处的提议,说有他们在此巡逻,那几个歹民应该不敢再来。
“也可,既然如此,那我们退下了,附近有我们赵家军巡逻,夫人若是有事,大声喊叫即可。”
闻青穗言谢:“多谢卫将军。”
人都离开后,闻青穗不放心,挪屋子内那张破旧的桌子挡在大门后面,房门这边也用木板抵住,三岁的女儿此时睡得香甜,不曾被这些动静吵醒。
直至天明,闻青穗都保持清醒,没敢真正沉睡,女儿醒来后,她用干净的水给女儿扑扑脸,用她的袖子当做毛巾擦干水渍。
女儿黏着她,双手环着她的脖子,闻青穗知道要找东西吃了,她们两天只吃一点东西,显然不够,女儿脸色憔悴,人蔫蔫的,应该是饿了。
“娘子,你醒了没有?”
外头传来林大娘的声音,闻青穗抱着女儿忙去开门,林大娘又送来两个馒头。
“还热着,娘子快些吃吧,我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娘子,只有这些了。”
闻青穗喉间哽涩,眼睛变得湿润起来,这两个温热的馒头拿在手里重若千钧:“大娘,这些已是最好,大娘的恩情,我们娘两一定会报答的。”
“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去忙了。”
林大娘看她们娘两实在可怜,两日都穿同一身衣服,连换的衣服都没有,身无分文,她能做的只有给她们送些吃的了。
闻青穗跟女儿吃完两个馒头就出门了,她还是想找到她们的家人,人不可能从石头里蹦出来,她失忆了,她的家人应该没有失忆,若是见到她们应该能认出她们。
她带着女儿在这座小县城里又四处逛,问女儿记不记回家的路,女儿都是摇头。
逛了半天,没人上前跟她们相认,也没人认识她们。
就这样过了一日,闻青穗一无所获,傍晚,林大娘又给她们送来一碗素面。
闻青穗不好带着女儿不停地吃白食,尤其林大娘自己都一贫如洗,便问林大娘有没有哪里可以让她找份工赚银子,她做什么都愿意。
“我会帮娘子留心的。”
送走林大娘,闻青穗带着女儿吃完那碗素面,用清水简单擦拭就歇下了。
没想到翌日一早,有人上门,说他们是这座宅子的主人郝大娘的亲戚,他们听说有人占了郝大娘的宅子,过来查看。
闻青穗看向林大娘,林大娘也说这些人是郝大娘的叔婶,的确是郝大娘的亲戚。
“你们不能住在这。”
那些人表明来意,闻青穗知道自己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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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宅子,已经很不好意思,别人不想让她们母女两住在这,她们只能离开。
闻青穗带着女儿离开那座破旧的宅子,她们走的时候,林大娘欲言又止,表情为难,这世道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张嘴吃饭,林大娘已经帮她许多,她也不想再给林大娘添麻烦,没有张口求林大娘收留她们母女两。
“娘亲……”
闻青穗抱起女儿,安慰道:“没事,别怕,娘亲在这,我们再去找找我们的家在哪好不好?”
闻青穗又来到她先前昏迷醒来的地方,先前的尸体已经不见,周围有来来往往的百姓。
她们不知站了多久,女儿脑袋趴在她肩颈睡着了,闻青穗茫然中又带着一丝恐惧,若是一直没找到她们的家人,她要如何带着三岁的女儿在这乱世生存下去。
先前的宅子不能住了,她目前最要紧的是再找一处地方歇脚,她抱着女儿开始找住的地方,只是这次没有那么幸运,快天黑了,她依旧没找到歇脚的地方。
“娘亲,我饿。”
“娘亲去给你找吃的。”闻青穗只能这样安慰,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吃的,天大地大,好似没有她们能容身的地方。
“夫人……”
身后有人叫住她,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卫将军,他身后还有几个下属。
“夫人,天黑了,宗主有令,天黑后实行宵禁,外头不能夜行,我们要开始巡夜了,违令者轻则拘押重则处死,夫人为何还不回去?”
闻青穗不语,她是想回去,可是她要回哪去。
“夫人可是有难言之隐?”
“我们没有住的地方了。”
卫将军听完后依旧脸色平静,回道:“既然如此,夫人不如随我们去安全之处歇下,天黑后流寇跟歹民常在天黑后犯事作乱,夫人带着令媛在外面不安全。”
闻青穗已经别无它法,天黑后夜里冷,大人撑得住,三岁的女儿撑不住,她们已经饿了一天,她只能抱着女儿随卫将军到他说的安全之处,希望他没有骗她们。
4. 004
她们母女两被带着来到县令府不远的一座大宅院前,天色昏暗,闻青穗依旧能瞧见这府邸大门厚重气派,足以瞥见府邸之宽敞开阔,两扇朱漆大门悬着金漆寿面门环,门扉上面有不少鎏金铜钉,门楣上面的牌匾不是赵府,而是田府,旁边还有一角门,门口两侧石狮同样与人齐高,府邸周围重兵把守。
闻青穗心中存有疑惑,她以为卫将军会将她们随便安置在一处比较简陋的地方,而这几乎是这座小县城最气派的府邸。
他们从过了大门,又过二门,来到前院后穿堂而过,从东向绕连廊走到一个叫兰馨院的院子。
卫将军领她们娘两进去里面,推出正厢房的房门。
“夫人,你们在这里安心住下,我且去跟宗主复命,待会会有两个丫鬟过来伺候夫人。”
待卫将军等人离开后,闻青穗心中不安,紧紧抱着女儿,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娘亲……”
“娘亲在这,别害怕。”闻青穗见女儿到陌生的地方后眼神有些害怕,她抚了抚女儿的后背,抱着女儿开始打量整间屋子。
这屋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女子闺房,连着三间,中间是一厅堂,厅左手边是净室,供换衣沐浴所用,右手边是寝间,正前方放着一张木床,床上挂着牡丹色的绣锦幔纱跟牡丹色绣花被褥,床边有一梳妆台还有木几,木几上面放着洗脸盆,床脚旁边放着一痰盂,靠东墙是一铺炕,上面摆着一张小炕几,炕几摆着茶碗,这屋内可以说应有尽有。
不一会儿,卫将军口中的两个丫鬟过来了,一个叫巧芙,一个叫巧蓉,年纪都不大,约莫十八九岁,她们见到她时显得有些惊讶,双手捧着几套干净的衣物。
“夫人,我们奉宗主的命令过来伺候夫人,这些是供夫人跟小娘子换洗的衣物,夫人有何吩咐都可差遣我们。”
“我们饿了,可否送些吃食过来?”
“诺,奴婢这就去。”
巧芙放下衣物后便出去给她们拿吃的,不一会儿就端来温热的吃食,三荤两素一份汤,两碗米粥跟两碗三鲜面,一碟火腿肉、一碟葱椒鸭肉、一碗蒸大鲫鱼、一碗炖豆腐跟一碗青菜加上一份鸡汤。
这是她见过最丰盛的一餐,不管怎么样,人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其他事情,闻青穗饿了两天,饿到手脚发软,肚子早就空了,哪怕是鸿门宴,她也想吃饱了再说。
她给女儿喂米粥,先照顾女儿吃饱,在确定女儿真的吃饱后,她才开始动筷。
巧蓉在一旁说她去准备热水,让夫人沐浴净身,闻青穗也点点头,等她们母女两都吃饱后,热水也备好了。
她不习惯有人伺候她沐浴,便让巧芙跟巧蓉都退下。
这一洗便是半个时辰,闻青穗后脑勺有伤,沾着血的头发洗了好一会儿。
她身上有一块玉佩,女儿脚上有一银镯,上面什么字都没有,泡在木桶里,她忍不住想她的丈夫,孩子的亲爹究竟在哪。
闻青穗给她们娘两穿衣时,这古代的衣服虽然繁琐复杂一些,但她折腾一小会就知道怎么穿了,她发现自己的头发不是特别长,没到长发及腰的地步,只到肩膀下面一寸的位置,她头上也没什么银饰,只有一支素木簪。
等她们清清爽爽地走出来,女儿已经开始犯困,闻青穗给女儿擦干头发后便放她到床上歇息。
她从寝间出来见到巧芙两人想清洗她们换下的脏衣服,她制止道:“这些衣服,我来洗就好,你们不用动手。”
巧芙两人眼神顿时变得不安起来,巧芙小心翼翼道:“夫人,可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
闻青穗想着这两身旧衣还关乎着她们娘两的身份,她们的家人可能要凭着她们穿的衣服认出她们,她只是不想她们弄丢或是拿走她们的旧衣。
“不关你们的事,我只是想自己动手。”
巧芙保证道:“夫人,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弄坏夫人跟小娘子的衣服,会洗得干干净净,完好如初交给夫人,夫人就让我们来洗吧。”
闻青穗看出两人的不安,仿佛她不把这些事交给她们做,她们就会哭出来。
这世道可能寻一份赚银子的差事不易,闻青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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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为难她们,只吩咐她们到时候将衣物完完整整交给她。
两人喜极而泣,跪下给她谢恩。
闻青穗晓得不是卫将军要收留她们母女两,而是赵宗主,她又问道:“你们可知赵宗主在何处,我要过去跟赵宗主道谢。”
她话语刚落,外头传来敲门声,闻青穗偏头看过去,巧芙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人,身形高大,正是她刚刚提及的赵宗主,前日救下她的男人。
“妇人闻氏请宗主大人安。”
闻青穗给他屈膝行礼,福福身子,她心想既然是居于他人屋檐之下,礼数一定要周到。
“不必多礼,我听说夫人受伤了,这是马大夫,给夫人看伤的。”
赵凛天见夫人乌发披散,原先沾着血的衣裙已经换下,穿上他命人给她备好的衣物,在烛光下脸色依旧发白,柔顺恭敬地给他行礼,声音纯净轻柔,如同羽毛轻拂耳畔让耳跟忍不住发软,心尖跟着酥酥痒痒起来。
闻青穗后脑勺有伤,因伤在后脑勺,她看不到伤口如何,只摸到伤口已经不流血,开始结痂,应该没有大碍了,她刚想婉拒赵宗主的好意,赵宗主已经示意他身后的大夫上前,她只好把到嘴边的话隐下。
她坐在铺炕上,背过身让大夫处理后脑勺的伤口,大夫说她的伤口需要缝针,可能要剃掉伤口周边的头发。
闻青穗知道头发还会长回来,便让大夫放心剃,大夫刚想拿刀片剃发时,只见赵宗主上前,说了一句我来。
赵宗主站到她身后,挨她挨得很近,她感觉到自己后背仿佛被火烘烤一般,他的体温好似传给她,要把她灼烧,让她感觉到危险,她下意识地屁股往前挪一挪,想离他远一点,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让她别动,说刀口不长眼,她乱动的话会不小心割伤她,她只好定定坐着,不敢再动。
赵凛天剃的时候动作十分轻柔,他怕伤着夫人,他不想夫人因他多一道伤口。
过了一会,他说好了,让马大夫上前给她缝针,马大夫处理好后叮嘱他们注意别让伤口沾水,免得发炎感染,伤势恶化。
5. 005
大夫等人离开后,屋内只剩下四人,赵凛天见夫人已转过身,穿着一袭一袭芙蓉色右襟褙子,坐姿端庄,整个人温柔娴静,他开口道:“夫人不用在意那些剃掉的落发,夫人容貌依旧,希望夫人不要为此难过。”
闻言,闻青穗侧目看向坐在炕几另一边的赵宗主,她并没有为自己后脑勺秃了一块而伤心难过,赵宗主这话是在安慰她吗?怕她觉得自己变丑而想不开?
她回了一句不会,想起方才自己要去给他道谢的事,她转而说道:“多谢宗主大人收留我们母女两,又找大夫给我看伤,宗主大人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天亮之后我们会离开,不在这里给宗主大人添麻烦。”
赵凛天薄唇微勾,他好不容易把人圈诱进来,又怎会轻易让她离去,他这两日让人带着夫人的画像四处询问,河间竟无一人认识夫人,夫人容貌出色,只需见一眼便很难忘,奇怪的是河间当地人均没见过夫人,夫人还带着一三岁女儿,理应引人注目才是,那么夫人究竟来自哪里,为何会出现在冀州河间,又为何会受伤,她的丈夫又在何处,夫人这两天举止也很怪异,她像是不知道自己家住何处,才会天黑后还流落在外,且夫人跟小娘子先前身上穿的衣服料子都是很好的锦缎,必定不是家贫如洗,居无定所之人,夫人身上都是谜,待他解开。
他沉声道:“这田府原是河间县令的府邸,朱门高阔,游廊曲折,庭院众多,房舍近百间,夫人所住兰馨院只是其中之一,夫人不必担心府邸住不下,外头乱糟糟的,流寇当道,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在那群人手中,夫人孤身带着幼女,没有还击之力,与其在外涉险,不如在这安心住下,赵某并不会驱赶夫人,夫人想住多久都就住多久,敢问夫人的丈夫在何处,可需赵某将他寻来?”
闻青穗只觉得这人是危险的,不能尽信,无功不受禄,又非亲非故,他为何要收留她们娘两,一定是她们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她对着这人并没有将实情吐出,只说她们与她的丈夫走散了,她亦不知她的丈夫在何处。
“走散了?那夫人的丈夫叫什么名字,赵某可派人去寻人,凭夫人一人之力,恐怕不好找。”
赵宗主字字句句仿佛都在为她着想,只是闻青穗对他保有戒心,难不成她要对他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她不知道原身的丈夫叫什么,若是如此,她会不会被当成妖魔鬼怪而处死,她婉拒道:“多谢宗主大人的好意,我想自己找他,不劳烦宗主大人了。”
赵凛天看出夫人不信他,心存戒备,他并不在意,只微微一笑:“既如此,赵某听夫人的,天色不早了,赵某就不在这里打扰夫人歇息,这两个丫鬟是买来伺候夫人跟小娘子的,夫人尽管吩咐她们,她们若是伺候得不好,赵某便再去寻两个贴心的。”
闻青穗注意到巧芙两人神情一紧,求助的眼神看向她,她出声道:“她们很好。”
“那她们就留在夫人身边伺候了,赵某先退下了。”
闻青穗起身送他到房门口,等人真的离开后,她轻轻舒一口气,回头问巧芙她们今晚歇在何处。
“夫人,巧芙今晚留下来守夜,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唤我们,我们都住在西厢房。”
闻青穗嗯了一声,她回床上躺着,巧芙替她放下床帐,这府邸比起那座破旧宅子要安全得多,她不用提心吊胆,她们娘两吃饱了,又有被子盖,夜里不用受寒,这一躺下,这两日的疲惫瞬间袭来,她沉沉睡过去。
翌日天明,闻青穗自然清醒,醒来第一眼看一眼睡在身旁的女儿,见女儿还在熟睡,她自己起来,刚掀开床帐,巧蓉就迎上来,轻声问她是否需要洗漱。
她不大习惯别人这么伺候她,只是她要是拒绝,巧蓉可能又会紧张,怕她不要她伺候,觉得她不好,她只能点点头。
巧蓉很快端来一盆热水放在一旁的木几上,将毛巾拧干后给她擦脸,她接过毛巾自己擦拭。
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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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又拿来漱口水,还有一把猪毛牙刷跟一装着牙粉的彩色小罐,闻青穗就着青盐牙粉开始漱口。
半刻钟后,闻青穗坐到梳妆台前,她第一次看到镜中自己的容貌,镜中的人肌肤白皙胜雪,眉如远山含黛,睫毛长而密,如蝶翼轻颤,一双一双杏眼如秋水潋滟,小巧秀挺的鼻子,每一样五官都是极其出色的,组成的一张脸更是出挑,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丽佳人,哪怕是她也被这张出色的脸庞惊艳到,其气质又温婉柔弱,引人怜惜,怪不得巧芙跟巧蓉她们见到她会那么惊讶,原来如此。
乱世之中,一张如此出色的脸庞不是好事,闻青穗已经开始担心起来,她的手心没有太多茧子,她跟女儿穿的旧衣料子也很好,至少她穿过来之前,原身都是被保护得很好。
如今她没有原身的记忆,也找不到原身的丈夫,她要一个人带着女儿活下去不是易事。
因她后脑勺有伤,被纱布缠着,巧蓉只简单给她绑两根垂下来的麻花辫子。
“夫人,你要用膳吗?”
“不着急。”
闻青穗又回到床边看睡熟中的女儿,女儿昨晚比她睡得早,按理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她见女儿脸颊泛红,遂上手摸女儿的额头,发现有些发烫,女儿发烧了。
这两天她们都没有吃不好,睡不好,她是大人可以撑住,女儿只有三岁,她撑不住,闻青穗顿时紧张起来,连唤女儿,试图叫醒女儿,只是怎么叫,女儿都没醒。
她颤着声音交代道:“巧蓉,你去宗主大人那,问宗主大人能不能请大夫过来看看我女儿,她烧得厉害。”
“诺,奴婢这就去。”
闻青穗不由懊悔,女儿可能昨日就发烧了,是她疏忽了,小孩子的身子怎么能跟大人比,前两日如此折腾,小孩子受不住。
过一会儿,巧蓉带过来的不仅仅是马大夫,还有赵宗主,闻青穗顾不上跟过来的赵宗主,她忙让马大夫看看她女儿。
6. 006
马大夫先是把脉,面色凝重,后给女儿施针,女儿轻声呓语,有转醒的迹象。
“马大夫如何?”闻青穗迫不及待问道。
“小娘子是受寒,风寒入体而引起高热,需将热汗发出来,我先写药方,等药熬好后喂小娘子喝下,再用厚被将小娘子捂住,将热汗捂出来,过一个时辰再看有没有好转。”
马大夫写好药方后,赵宗主命人去抓药,闻青穗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不知赵宗主何时离开的。
等退烧药熬好后,闻青穗让巧蓉扶起女儿,她一勺一勺喂药,好在女儿还能将药喝进去的,等女儿喝完药后她照马大夫说的用两层厚被将女儿裹住。
慢慢的,女儿额间沁出汗珠,后背也逐渐湿了,她给她换一身干爽的里衣,过了一个时辰,女儿醒来,哭着叫她娘亲,闻青穗抱着她不停安抚,趁着她清醒,给她喂一碗粥。
就这样过去半天,马大夫中间再过来诊脉,说女儿脉象平稳许多,闻青穗才松一口气。
傍晚,天色昏暗,屋内已经点着三盏烛灯,透过灯罩散发着黄光,女儿刚刚吃过晚膳,也喝过退烧汤药,这会又睡着了。
闻青穗摸了摸她额头,依旧觉得额头发烫。
“夫人,今晚奴婢来守夜吧,奴婢守着小娘子,夫人歇息。”巧蓉过来说道。
闻青穗摇摇头,让巧蓉去歇息,她来守着女儿。
巧蓉便没有继续劝说。
屋内安静,只有沙沙风声。
闻青穗握着女儿的手,靠在床边盯着女儿,不知过了多久,快睡着的她听到巧蓉喊她,她立即睁开眼睛,见床上的女儿突然开始抽搐。
“夫人,小娘子这是魇着了?”巧蓉担忧问道。
“快去找马大夫。”
巧蓉急急忙忙出去找马大夫。
闻青穗知道女儿可能是高烧惊厥了,她连唤好几声,女儿都没醒,反而抽搐得更厉害,还开始无意识地呕吐,她掰开女儿的嘴,怕那些呕吐物堵住女儿的喉咙,让她没法呼吸。
等马大夫过来时,马大夫给女儿掐人中,女儿抽搐了一会就停下了,只是身子发软,整个人烫得厉害。
马大夫开始针灸,针灸结束后,又让她们用冷水泡过的毛巾敷在额头上祛热。
闻青穗一晚上都给女儿冷敷,每过一个时辰给女儿喂一碗退烧汤药,喂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女儿好似连水都咽不下去,直到第二天,女儿依旧高热不退,人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马大夫一摸脉象,跟她摇摇头:“夫人,小娘子脉象虚弱,浮而无力,若是今日不能醒来,恐怕回天乏术。”
闻青穗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就回天乏术了,昨夜女儿还能吃得进去膳食,叫她娘亲来着,为何只过一晚就回天乏术了。
“大夫,你快救救她,她还这么小,她不能死。”
马大夫面色沉重,说他再想想办法,跟其它大夫商讨商讨。
白天,闻青穗拼命唤女儿,只是女儿怎么唤都不醒,水喝不进去,更别说食物了,她脸色发白,躺在床上没有清醒的迹象,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她让巧蓉再去把马大夫找来,她不能看着女儿就这样没了,马大夫过来时再把脉,依旧冲着她摇头。
“不会的,马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马大夫,你快救救她。”
马大夫犹豫一下才开口:“夫人,或许还有一物可救小娘子。”
“什么?”
“牛黄丸,牛黄丸是救命之药,只是这牛黄丸价值万金,一颗难得,恐怕整个河间都寻不到一颗,我们手上并没有此救命之药,可能要遍访各大药馆才寻到此物,只是小娘子身子虚弱,最多撑两日,哪怕此时想找,恐怕也来不及了,除非宗主愿意派兵增援,以最快的速度帮小娘子找到此药,不然小娘子就真的命丧黄泉。”
闻青穗想也没想说她去求赵宗主,她让巧芙带她去找赵宗主,她发现赵宗主住的玉安院离她住的兰馨院只有一墙之隔,离得很近。
她一心系在女儿身上,当时没反应过来,只想着要求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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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她被领进去屋内后见到赵宗主,她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夫人这是做什么?”
赵凛天没有上前扶夫人,依旧面色如常地坐在雕花木椅上。
闻青穗跟他说了牛黄丸的事。
赵凛天似想了一下,这才起身扶起夫人,夫人此时神情着急恳切,脸色发白,眸中已经泛着泪珠,沾湿了睫毛,看起来又可怜又脆弱,教人心疼。
“宗主大人,求你救救我女儿。”
夫人说话都带有颤音,更显得楚楚可怜了,赵凛天看着夫人,沉吟一会后才回道:“夫人,小娘子与赵某非亲非故,让赵某要动兵找遍整个河间的药馆实属有些为难,即便是找遍了,也未必能寻到一颗,有可能寻不到,而且马大夫也说了牛黄丸价值万金,那夫人准备用什么来偿还这万金?”
“宗主大人想要什么?”
赵凛天勾唇一笑,粗粝的手掌覆盖住夫人柔软纤细的手骨,夫人下意识想挣脱,只是被他握住挣脱不得,他薄唇轻启:“夫人,赵某让夫人跟小娘子留宿在这府邸,对夫人跟小娘子已是照顾,赵某可不是一个喜欢劳而无功,白忙活的人,赵某是一个付出就要得到回报、是事事计较的人,夫人若想要赵某动兵寻这价值万金的救命之药,这属于额外的付出,比简单的收留要费事得多,夫人,你说你能回报赵某什么?”
赵宗主逼近的脸庞让闻青穗瞳孔缩了缩,在她见到原身的美貌后,她就隐隐猜到赵宗主收留她们娘两背后的目的,只是今日赵宗主如此直白地点明,还是让她有些无措。
对方温热粗粝的手掌只是握着她的手也让她觉得微微窒息,整个人被他霸道强势的气势笼罩住,犹如一张网将她网住,让她挣脱不得。
“我……我……”
闻青穗知道她一旦答应他,就意味着自己会成为他的人,只是女儿危在旦夕,她不答应他,他恐怕不会出兵帮她寻找牛黄丸,女儿的性命在他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
赵凛天不着急,静静地等她,胜券在握。
7. 007
“宗主大人,恕我不能从命,我不能背叛我夫君,我夫君他……只是与我们走散了,他会找到我们的。”
闻青穗提及她的丈夫,想让面前的人有所忌惮,她是已婚妇人,不是什么没出嫁的女子,他这算是强抢民妻。
赵凛天又怎会不知她的言下之意,有夫君又如何,他看上的人,没有不得手的,便是抢,他也要把人抢到手,更何况夫人的夫君如今都不知身在何处。
“既然夫人不愿,赵某不为难夫人,夫人请离去吧。”
赵凛天松开手,触碰过夫人的柔荑,乍一松开,温热的触感消失,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他刚想转身,手又被夫人抓住,他挑眉看着夫人,等着夫人说话。
闻青穗是下意识地抓住这人的手,不想让他离开,女儿还危在旦夕,他一离开,女儿可能就就救不回来,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人,她恳求道:“宗主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宗主大人心地善良,菩萨心肠,还请宗主大人帮帮我,我以后一定想办法筹到银子还给宗主大人。”
夫人故意捧高他,赵凛天只轻轻一笑,垂眸盯着夫人苍白的脸庞与泛红的眼尾,他抬手抚夫人的脸颊,沉声道:“夫人,死在赵某手里的人怕是已不计其数,如今可不是太平盛世,想要活着,手上必定沾满鲜血,你觉得赵某会在乎别人的命吗?”
闻青穗不得已跟他对视,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要把她吞进去一般,他说得没错,可能死在他手里的人太多,别人的命对他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一条人命在他那是轻如鸿毛,自己没有任何筹码,身无分文,一无所有,拿什么跟他谈,能放上赌桌的只有她自己,而他要的也是她这个人。
女儿那边已不能再拖,闻青穗认命地嗯了一声,点点头,说她答应他。
赵凛天抹去夫人不自觉流出的眼泪,她神情里有一丝悲壮跟委屈,他装作没看到,直接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那好,赵某即刻让人去寻牛黄丸,夫人可回去等着,有消息,赵某会去通知夫人。”
闻青穗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步伐很快,仿佛有人在背后追她。
赵凛天勾唇淡笑,晓得夫人多少是有些气的,许是觉得他趁人之危,过程如何不重要,结果是夫人终究落到他手中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闻青穗回到房间守着女儿,希望赵宗主说到做到,尽快将牛黄丸找来,女儿这样子是坚持不了多久,已经进气少出气多,胸膛的起伏都变得微弱。
一天过去,天黑后,赵宗主前来屋内,闻青穗目光期冀地看着他,希望等来的是好消息,只见赵宗主将一个木制小盒子交给马大夫。
马大夫打开一看,大喜过望,闻了闻后回头跟她说这就是牛黄丸。
“那我女儿是不是有救了?”
“现在要将这牛黄丸给小娘子喂进去,夫人,快掰开小娘子的嘴。”
闻青穗照做,只是女儿连水都喝不进去,这牛黄丸太大颗,女儿根本咽不下去。
马大夫将牛黄丸掰成四瓣,就着水一点点喂进去,强行合住女儿的嘴巴,最后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将牛黄丸全部喂进去。
“接下来就看小娘子她自己,我们只能做到这了。”
闻青穗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儿,仍然十分担忧,万一这牛黄丸不起作用呢。
马大夫是外男,不好一直待在房间内,很快离开,说明早再过来,他夜里也会歇在府邸,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派人去叫他。
赵宗主喊人备膳,闻青穗此时吃不下任何东西,她守在床边时被他拉起来。
“先用膳。”
“我不饿。”闻青穗话语刚落就见到对方沉脸。
“别逼我强行喂你。”
赵凛天晓得夫人几乎一日没进食了,再不吃点东西,人恐怕撑不住,床上的小娘子,他可以不管,但她,他必须得管。
他将人拉到膳桌前坐下,她不动筷,他便亲自给她夹菜。
闻青穗见他眼神凌人,好似要发脾气,只好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跟他面对面坐着用膳,想到自己答应他的要求,加上女儿生死未卜,那些膳食的味道如何,她完全没吃出来。
用过膳后,闻青穗说天色不早了,既然马大夫不能待在这,他也不应该待在她的房间里。
赵凛天晓得夫人有驱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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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他假装不知,从身后环住夫人的腰,侧脸贴着夫人的脸颊,下巴放在夫人的肩上,“夫人,赵某今晚不走了。”
闻青穗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吓一跳,后背一僵,想挣脱开,却被桎梏得紧紧的,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如此近的距离,他整个人贴着她,让她无所适从。
“宗主大人,请……请自重。”
“呵……”赵凛天轻笑一声,不把她的不自在放在眼里,“夫人莫不是忘记什么了,在夫人面前,赵某无需自重。”
闻青穗知道自己白天答应过他什么,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只过一个白天而已,他为何就能如此亲昵地搂着她,在她看来,他还只是一个陌生男人,她不习惯他的触碰,如此近的距离让她头皮发麻。
“宗主大人,你先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宗主大人不要动手动脚。”
“赵某觉得夫人还是早点适应为好,牛黄丸,赵某为夫人寻来了,夫人别过河拆桥,忘了答应赵某什么。”
赵凛天没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薄唇直接亲了亲她脸颊。
闻青穗整个人变得更僵了,她目前能想到的就是能拖就拖,她颤着声音道:“宗主大人,我没有过河拆桥,只是我还在担心我女儿,有什么事情等我女儿好起来再说。”
“放心,赵某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今日不会真的动夫人,赵某有分寸,夫人也别叫宗主大人,赵某姓赵,名凛天,希望夫人日后唤赵某的名字,也可唤赵某郎君。”
闻青穗难得硬气一回,说她只唤她夫君为郎君。
赵凛天眼神晦暗,直接咬一口她的耳垂,用了一点力气,不至于咬伤,但让她吃疼,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天色的确不早了,赵某先回去了,夫人不必送赵某,明日赵某再过来。”
闻青穗也没打算送他,见人终于提出离开,他在这让她觉得整个房间都逼仄起来,她暗自松一口气,她目送他离开,等他一走,她立即把门关上,生怕他反悔又折返回来。
女儿一夜没醒,只是呼吸变得平稳许多。
闻青穗夜里几乎没怎么阖眼,到天亮时,她才靠在床头睡着。
8. 008
顾蔼闻醒来,入目却不是她熟悉的一切,雕着如意纹的深棕色床顶,挂着牡丹色的幔纱跟牡丹色绣花被褥,她仍然觉得腹部疼痛,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肚子,奇怪的是她没摸到伤口,也没摸到血,她还记得冰冷锋利的剑刃一剑刺穿她,鲜血往外涌,娘亲当时震惊又悲痛的样子朝她奔过来,想帮她捂住血却不管用,她最后死在娘亲怀里,她想娘亲一定会很难过。
这里又是哪里?
她浑身酸痛,没有一丝力气,她想挣扎着坐起来时却猛地发现自己的胳膊又细又短,自己的手十分瘦小,比婴儿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她震惊地抬起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的手真的变小了,她惊得恨不得将自己全身都看一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诧异时偏头看到娘亲头靠在床栏边睡着了。
娘亲好像有一点不一样,她仔细端详后发现是娘亲变年轻了。
“小娘子,你醒了?”
有人上前,顾蔼闻眼睛睁大,发现是巧芙姐姐,巧芙姐姐竟然也变年轻了,也还活着,她想开口说话时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音,她笨拙地想坐起来,这一举动也惊醒娘亲。
“醒了?谢天谢地,嗯,好像不是特别烫了。”
娘亲弯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顾蔼闻激动之下起身紧紧抱住娘亲,发出声音,喊了一声娘亲,娘亲温热幽香的怀抱让她十分安心。
“娘亲在这,别害怕,娘亲就在这。”
娘亲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顾蔼闻好久没被娘亲被当做小孩子一样拍背安抚了。
“娘亲,我好害怕,我好疼。”
顾蔼闻仍能想起来被剑刺中时的疼痛,她窝在娘亲怀里,哭泣不已。
“很快就不疼了,等病好了之后就不疼了,娘亲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病,别害怕,娘亲在这呢。”
生病?她什么时候生的病?顾蔼闻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巧芙姐姐去请大夫,跟着大夫进来的还有那个人,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称他为赵叔叔,正因赵叔叔是幽州州牧,手上握有兵马,有赵叔叔的庇佑,她们娘两才会在乱世中活下来。
顾蔼闻被把脉,大夫说她脉象平稳,高烧退了,只需继续休养,按时服药就能痊愈。
赵叔叔站在娘亲身后,娘亲一眼都没有看赵叔叔,还暗暗跟赵叔叔拉开距离,两人看上去很生疏,顾蔼闻隐隐想起什么。
看她的胳膊跟小腿,她如今的年纪可能在三岁左右,她这是重生回到自己小时候。
在她开始有记忆时,娘亲就跟赵叔叔在一起了,她记得自己还问过娘亲为何她要叫赵叔叔,而不是叫爹爹,娘亲当时说她有爹爹,赵叔叔不是她阿爹。
事实上娘亲说得没错,她是有爹爹,赵叔叔不是她爹爹,爹爹跟她说娘亲当初跟赵叔叔在一起是被赵叔叔逼迫的,娘亲当时肯定不愿,赵叔叔以权压人,爹爹说娘亲是为了护住她才跟赵叔叔在一块。
三岁的她还没什么记忆,她记不清自己三岁之前的事,娘亲怎么跟赵叔叔在一起的,她没有印象,她当时怀疑过爹爹骗她,爹爹心生怨恨才故意这么说,在她眼里,赵叔叔一直对娘亲很好。
如今见娘亲避着赵叔叔的样子,她心想爹爹未必是骗她,也许赵叔叔当年真的胁迫娘亲了。
“娘亲,我这是怎么了?”顾蔼闻忍不住问道。
娘亲摸着她的脸,说她发烧了,顾蔼闻抬眸见到赵叔叔眼神犀利地盯着她,她意识到不对,如今自己三岁,不该说话这么流利,怕被瞧出异样,她缩回娘亲的怀里,又哭了几下。
她的确不舒服,喉咙发热,脑袋发热,全身都无力发软,娘亲问她饿不饿时,她点点头。
“巧芙,你能去膳房弄些吃的过来吗?”娘亲柔声吩咐道。
顾蔼闻窝在娘亲怀里,闻着娘亲身上的香味,娘亲一直都是这样温温柔柔的,娘亲几乎没对她发过脾气,她整个人也从重生的事实中镇静下来。
既然她重生了,她是不是可以改变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避免悲剧发生,赵叔叔有庇护她们的能力,爹爹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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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爹爹说的是事实,娘亲当初跟赵叔叔在一块是被胁迫的,是为了她才答应跟赵叔叔在一块,娘亲当时不愿,为了她才委身于赵叔叔,那她是不是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让娘亲早点跟爹爹相遇,他们一家人早点在一块,避免后面牵累那么多人。
她现在要做的是不让别人瞧出自己是重生的,说话做事不要太成熟,她目前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娘亲给她喂了一碗粥,她又喝下一碗特苦的汤药,喝完后她嘴里含有蜜饯才好很多。
赵叔叔还没走,大夫都走了,赵叔叔说要跟娘亲一块用膳,娘亲看上去不大情愿,不过还是坐下来。
顾蔼闻坐在娘亲腿上,她见到好吃的红烧肉想吃一块时被娘亲制止。
“你还在生病,不可以吃这么油腻的肉块,小心肠胃不舒服。”
顾蔼闻只好把手缩回去,她见到赵叔叔给娘亲夹菜,娘亲说她可以自己夹,不用他帮她夹。
“接下来几日,赵某可能有些忙,不会过来夫人这边,夫人有什么事可以去玉安院找赵某,既然小娘子已无大碍,夫人要记得夫人的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顾蔼闻目光在赵叔叔跟娘亲身上游移,难不成她生病时,娘亲真答应过赵叔叔什么?
娘亲跟爹爹走散了,孤立无援,一个人带着她,娘亲又如此貌美,在这乱世中活下去都不易,更别说寻来大夫,找来药材给她治病了。
赵叔叔说不定真以此要挟娘亲,娘亲为了救她,跟赵叔叔允诺了什么,赵叔叔才愿意伸出援手救她。
以她现在的年纪,娘亲应该跟赵叔叔初识不久,顾蔼闻在娘亲怀里动了动,差点弄掉娘亲手里的勺子,还是被赵叔叔眼疾手快托住,赵叔叔的手也顺势握住娘亲的手。
娘亲很快将手抽出,说了一句谢谢,顾蔼闻更加确定娘亲跟赵叔叔刚认识不久,一切还不晚,她们尽快跟爹爹回合,也许一切还来得及改变,赵叔叔此时应该对娘亲的感情也不深,还来得及阻止。
9. 009
赵宗主说这几日不会过来找她们,事实也如此,自女儿醒来后,她好几日没见到赵宗主,闻青穗暗暗松一口气,女儿开始好转,人变得活泼开朗起来,连说话都变得伶俐许多。
闻青穗一边照顾女儿,一边让巧芙找来几本书给她看,她想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她们身在何处,认识认识这里的文字,她不敢太直白地问两个丫鬟,怕她们给赵宗主传话。
闻青穗在看书时,女儿突然说她困了,她让巧芙抱女儿到床上睡觉。
“娘亲,我想要你陪我一起睡。”
看到女儿殷切期盼的眼神,闻青穗只好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抱起女儿,跟她一块回床上躺着,她让巧芙她们不用在房间里候着,屋内只剩下她们母女两。
顾蔼闻窝在娘亲怀里,她许久没这样跟娘亲躺在一块睡觉了,上辈子赵叔叔常常霸占着娘亲,不让娘亲跟她一起睡觉。
闻青穗心里想着事,女儿这几日说话这么利落,不像头两日那样紧张害怕,沉默寡言,只会叫娘亲,于是她试探性开口:“乖宝,你知道我们家在哪里吗?”
顾蔼闻被问住,眼珠子骨碌碌转,她还真不知道这会儿他们一家三口的家在哪,她这会才三岁,她对自己五岁之前发生的事都是迷迷糊糊,记不清,没有太多记忆。
“娘亲,我不记得了。”
顾蔼闻心想她才三岁,说不记得,娘亲也不会怀疑。
“不知道你爹爹现在在哪里,还能不能找到我们。”
顾蔼闻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想让他们一家三口早点回合,可是她并没有三岁时的记忆,不知道她爹爹此时在哪里,她们要去哪里找到爹爹,上辈子她们跟爹爹再次相遇已经是多年后。
不对,爹爹说过爹爹之所以那么晚才找到她们,是因为赵叔叔把她们带走了,她们跟着赵叔叔一路迁徙,辗转多地,爹爹想找到她们不是易事。
实际上既然她们跟爹爹走散了,爹爹不会不来找她们,她们只需要在原地等爹爹来找她们就是,她们不需要去找爹爹,这样才不会彼此错开。
“娘亲,爹爹他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爹爹。”
闻青穗见女儿也不知道她们的家在哪里,她在心里叹口气,女儿开始打哈欠,她便让女儿闭上眼睛睡觉。
顾蔼闻还在生病,身子弱,三岁的孩子需要睡足够多的时辰,她反正很快睡着。
闻青穗在女儿睡着后把她的小手从她身上拿开,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出房间到兰馨院的院子里。
巧芙正在院子里手洗她们娘两的衣服,见到她出来,忙站起来,往裤腿上擦擦手,“夫人,你想要什么?你直接吩咐奴婢,奴婢去给夫人办。”
巧芙跟巧蓉两人对她是毕恭毕敬,做事勤快,什么活都不让她动手,生怕她累着,不习惯人伺候的闻青穗没有办法,只能随她们。
“没事,我只是想出来走走,你忙你的吧,不用理会我。”
巧芙哦了一声,又坐下来继续洗衣服。
闻青穗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基本上她不会走出兰馨院,只在兰馨院的院子走一走。
没成想好几日没见着的人从圆洞门过来,兰馨院跟玉安院只有一墙之隔,中间还有一洞门可以随意出入,这人把她们娘两安置在离他如此近的兰馨院,恐怕是早有预谋。
“夫人,小娘子身子如何?”
“已经差不多痊愈,多谢宗主大人关心。”
闻青穗见这人朝她走近,她不自觉地往后退,这人生得高大,只要一走近,无形中就给人压迫感。
“夫人,你再往后退就撞到院墙了。”
对方挪揄的话语让她止住往后退的脚步。
“几日不见,夫人可有想过赵某?”
闻青穗怎会想他,她巴不得离他远一点,他于她而言只比陌生人要熟悉一点,至少她知道他的名字,她沉默不答。
赵凛天直接牵起夫人的手,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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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挣脱时紧紧握住,“夫人不想赵某,赵某可是一直惦记着夫人。”
这人已然把她当所有物,口中说着如此直白的话,闻青穗心里闪过一抹慌乱,想退却退不得,不得不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宗主大人说笑了,我区区一有夫之妇,哪里值得宗主大人惦记。”
赵凛天轻笑一声,夫人也就只会这一招,只能抬出她那个不见人,不知是谁的丈夫,在他眼里,此时的夫人就是一只家猫,偶尔露出爪子,却挠不伤人。
“夫人,既然小娘子已经痊愈,夫人可以分点心思在赵某身上。”
闻青穗忍不住道:“宗主大人身边必定不缺貌美女子,也定有人想伺候宗主大人,到宗主大人身边,宗主大人何必在我这里执着,我与我夫君情投意合,实在不愿做出背叛我夫君之事,还请宗主大人放过我。”
赵凛天听到夫人说她跟她夫君情投意合时,他脸色微沉,眼神变冷,他另一只手环住夫人的肩,不让她有躲闪的机会。
“夫人,你果然过河拆桥,如今小娘子痊愈了,你又忘了答应赵某的事,你当真以为赵某是菩萨心肠嘛,夫人愿与不愿,都由不得夫人,赵某劝夫人还是不要自讨苦吃,赵某向来不是仁慈心软之人。”
闻青穗被赵凛天半挟着走,眼看着从兰馨院的院子到玉安院,她开始挣扎,结果被一把打横抱起。
“你放我下来。”
“赵某不放,夫人,我已经宽限夫人好几日,夫人该做好准备了,夫人,你再动的话,小心摔下来。”
闻青穗见赵凛天来真的,她顿时开始慌了,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宗主大人请放过我。”
“夫人说话不算话,赵某得让夫人记住教训,夫人答应过赵某的,赵某想夫人不会想食言的,因为夫人承担不起食言的后果。”
赵凛天直接把人扛到他房间,屏退下人,他把夫人放到床上,夫人已经吓得梨花带雨,双手紧紧拢住自己的衣领,一脸惧意地望着他。
10. 010
赵凛天俯身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她还往后躲,整个人贴着床壁,像受惊的兔子,生怕他吃了她。
“凡事求一个愿字,既然夫人如此不情愿,赵某不是那等逼迫女子就范的卑劣小人,不想行威逼胁迫之事,不过赵某为夫人寻来牛黄丸,救小娘子一命是事实,大夫说了牛黄丸价值万金,那夫人还一万两银子给赵某,赵某便放过夫人。”
闻青穗止住眼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愿意放过她,莫不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
“宗主大人说的可是真的?当真?”
“自是真的,不过赵某需要夫人立字据,签字画押给赵某,不知夫人可愿意?”
生怕赵凛天反悔的闻青穗忙不迭点头道:“我愿意立字据,签字画押,定把这万两银子还给宗主大人。”
“嗯,跟赵某过来吧。”
闻青穗从床上下来,跟着赵凛天到书桌前,赵凛天开始铺纸,用镇纸压住纸面最上方,他示意她坐下时,她摇摇头说她不会写字。
这里的字跟现代的字有些许不同,为了不让他怀疑,她还是直接说自己不会写字比较好。
于是赵凛天自己坐在雕花红漆木椅上,先研磨,再拿一支狼毫提笔蘸墨,开始立字据。
“还请夫人告知赵某夫人的名字。”
“闻青穗,闻是耳闻目睹的闻,青是青出于蓝的青,穗是麦穗的穗。”
赵凛天提笔写字。
闻青穗站在一旁看着。
字据如下:立借字人闻青穗,今因救女儿请医购药,借赵凛天名下白银万两,言明每月至少偿还五两白银,需在三年内还清,若三年内尚未还清,欠下余银以一分起息,立借字人需连本带利一并还清,空口无凭,特立此据为证。
赵凛天先是签下自己的名字,再取出一个红印泥盒子,五指沾上印子,摁在字据上,随后他让她签下自己的名字。
“夫人总会写自己的名字吧,这个赵某不能替夫人代劳,免得到时候夫人不认,认为是赵某擅自替夫人签字。”
闻青穗接过狼毫,站在一旁在字据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刚写完,赵凛天取过狼毫,执起她的手摁在红印泥上,桎梏着她的手腕让她跟着摁下自己的手印。
一张字据不够,赵凛天如法炮制第二张,一式两份,等墨水干透后,一人一份。
“夫人,只有字据不行,夫人得押一贵重物品在赵某这里,夫人有何贵重物品可押在赵某这里?”
闻青穗哪有什么贵重物品,称得上贵重的只有女儿脚上的两支银镯,她犹豫时,赵凛天开口。
“赵某看夫人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成色不错,夫人取下玉佩,将玉佩押在赵某这里吧。”
闻青穗摸了摸戴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不是特别想将这块玉佩抵押在赵凛天这里,这是她身份的证明,她能不能找到家人可能要靠这块玉佩。
“夫人,赵某为寻牛黄丸,几乎翻遍整个河间城,这字据虽然立了,但夫人不认的话有可能只是废纸一张,夫人……”
赵凛天顿了顿,黑眸盯着她,继续说道:“夫人先前言而不信一回,赵某信不过夫人,夫人若是不愿把这块玉佩抵押在赵某这里的话,那夫人也可将小娘子抵押给赵某。”
玉佩跟女儿,闻青穗最后还是选择将玉佩解下,放置到赵凛天掌心中,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赵凛天气定神闲,仿佛早就料到她的选择,整个人胜券在握。
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下颌角线条冷硬,眼神沉静而凌厉,傲气天成。
他把玩着她解下来的玉佩,那小小的玉佩在他掌心中显得格外小巧。
“夫人,你还想住在这府邸吗?夫人若是还想住在这里,赵某自然欢迎,夫人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倘若夫人不想住在这里,夫人也可另寻去处。”
待在这人身边总是危险的,这人身形魁梧高大,他真想做什么,她根本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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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青穗想了想,回道:“宗主大人,我会尽快寻到住处,不在这里叨扰宗主大人。”
“随你。”
闻青穗见无事了,她不想跟他共处一室,于是说她回去看女儿醒了没有,转身离去。
赵凛天还坐在木椅上,手里握着夫人的玉佩,夫人刚解下玉佩时,这玉佩还带有夫人的体温。
他仔细查看这块玉佩,上面只雕着一个顾字,这是夫人夫君的姓氏吗?
顾?这姓氏说罕见也不至于,有许多人姓顾,比如在并州的顾氏百年大族。
“来人,去把卫将军叫过来。”
“诺。”
卫宏琦很快来到宗主所在的院子面见宗主,问宗主有何吩咐。
“看看,让田永查一查河间城有没有一个叫闻青穗的女子,让他们翻他们户籍册,还有查一下河间有几户姓顾的人家,家住何处,家中有几户人口,将他们的信息通通呈上来给我。”
卫宏琦看到那张字据,不由看宗主一眼,夫人孤儿寡母,根本不可能在三年内偿还一万两,在这乱世中,普通人家一年可能赚不到一两银子,有些人可能吃不饱穿不暖,这一万两对普通人家是巨额数目,可能一辈子两辈子都偿还不了,更别说还有利息。
夫人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内宅富贵妇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还不了那么多银子,宗主完全是挖坑给夫人跳,夫人可能还没有察觉,就这样被宗主骗着立下字据。
“还有她若是离府,派人跟着她们,保护她们的人身安全,但不要被她们发现,也不要出手帮她们。”
夫人太过天真,没经过世间的苦,赵凛天便想让她在外面吃吃苦头,没有他的庇佑,夫人在这乱世中带着幼女哪可能生存下去,最后还是会求到他这边,到时候他不会那么好心放过夫人。
还有他想找到夫人的夫君,夫人显然还惦记着她的夫君,不管是谁,人死了还好,没死,他想杀之,以绝后患。
11. 011
卫宏琦离开田府,到隔壁的县令衙门找田永。
田永是河间的县令,这人能在河间这座不繁华的小城建如此奢华富丽的大府,足以官府多么横征暴敛,这人中饱私囊,不恤民艰,身为县令只顾着敛财,不顾百姓,是晋朝底下的蛀虫之一。
他们攻破河间后,田永身为河间的县令,没有跟着撤退,反而留下来,等宗主带着他们入城后,田永又第一时间过来巴结讨好宗主,主动让出他的府邸让给宗主,直接叛变,宗主让他继续当他的县令。
何须他让,他们攻破河间后,这河间的一切本就会属于他们的,人、财、地、粮均是属于他们的,尤其这次攻破河间耗损他们那么多兵力,持续了一个多月才攻下,这是他们应得的,田永只是占了第一个主动投诚的便宜,他看不上田永这人,墙头草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十分狡猾,只是宗主说田永还有用处,暂时不能杀,他即使不满田永,也没有对他动手。
田永一脸横肉,一见到卫宏琦就急忙迎上来,脸上的肉因小跑过来而颤动,他堆起笑脸,谄媚道:“卫将军,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您让下人过来知会我一声,我过去找卫将军,将军何必亲自跑一趟。”
“少废话,宗主有令,让田大人翻看户籍,看有没有一个叫闻青穗的女子,还有将所有姓顾的人家都找出来,名单呈上来给我。”
田永疑惑,问卫将军这闻青穗是何许人也,赵宗主为何要找这人。
“你只管照做就是,问那么多干什么。”
田永只好应下,他在河间当县令这么久,没听说过什么姓闻的大户人家,这听起来是女子的名字,只是赵宗主为何要寻这女子,难不成这名女子是赵家遗落在河间的远亲?
田永本想着寻一些美人送给赵宗主,只是他还没摸清赵宗主的行事作风,不敢轻举妄动,这是赵宗主吩咐他的第一件事,他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的官职,他一定得把赵宗主吩咐的事做好。
田永很快叫人去把河间的籍册都搬出来,找来几个人开始一页页翻看查找有没有一个叫闻青穗的人,还有所有顾氏。
……
闻青穗这边已经开始寻思着找新住处,女儿已经没有大碍,一直住在这座府邸不是办法,与虎同住终究是危险的,没准哪一天就被吃入虎口。
只是她身无分文,她想着再跟赵凛天借五两银子起家,反正她已经欠下一万两,多五两少五两没什么差别。
于是一日趁着天好,阳光和煦,闻青穗主动过去玉安院,有两名男子站在廊下,守在门口,应是赵凛天的护卫。
“给夫人请安。”
对他们突然的行礼,闻青穗有些不适,她不觉得自己是他们口中的夫人,总觉得他们叫她夫人是把她当成赵凛天的女人,只是以她的身份又不好斥责他们,她只简单点点头,问他们赵宗主在何处,她有事想找赵宗主。
“还请夫人在此等候,我入内禀报宗主。”
只过一小会儿,闻青穗就被领着进屋,今日的赵凛天穿着一身月白色身云纹圆领锦袍,腰间束玉带,身上的刚硬气势收敛几分。
“夫人找赵某有事?”夫人第一次主动过来找他,赵凛天是高兴的,他以为夫人反悔了,又想与他在一起,他位高权重,能护她又能给她荣华富贵,这世间的女子哪里会拒绝他,正当他还沉浸在喜悦中,夫人下一句话便让他沉了脸色,收起喜意。
“夫人跟赵某再借五两银子?那夫人这次打算用什么抵押?赵某为何要再借五两银子给夫人,赵某能得什么好处?”
“这样我才能更快还宗主大人的一万两,五两银子对宗主大人而言不是大数目,既然我欠宗主大人一万两,再多五两也无妨。”
赵凛天被夫人的话气笑,她这是觉得一万两够多了,再借五两不是什么大事,料定他会借给她,要不说夫人天真呢。
“夫人已没有什么抵押之物,夫人想再从赵某这里借五两银子其实不难,只要夫人解衣服侍赵某一回,赵某便再借五两银子给夫人。”
闻青穗脸青一块红一块,同样是被气的,他把她当什么人,花楼里的姑娘吗?要解衣伺候他才能换来五两银子?
觉得自己被羞辱的闻青穗直接转身离开,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她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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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门口的两人,问他们叫什么。
“属下叫张虎,他是张豹。”
“你们能借我五两银子吗?”
“属下找找。”张虎摸一下自己的兜,最后掏出三两银子交给夫人。
“谢谢,我会还给你的。”
闻青穗拿着这三两银子回到兰馨院,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的确十分需要这三两银子,不然她们母女两搬出去也只会露宿街头。
张豹在夫人走后忍不住狠狠敲自家哥哥的榆木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能借给夫人银子?你是不是傻?”
张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憨憨道:“是不应该借,是给,我不会要夫人还的银子的。”
张豹快要呕血,他怎么有这么蠢的哥哥,他又敲哥哥的脑门,没好气道:“夫人要银子,难道宗主不能给夫人嘛,要你自作聪明给,你比宗主银子多是不是?”
“可能是夫人没跟宗主要,宗主不是小气的人。”
张豹要被自家哥哥气晕过去,竟然有这么蠢笨的人,夫人既然是从宗主房间内出来的,必定是跟宗主要不到银两才跟他们要的,宗主不肯给夫人银两,必定有宗主的成算,这榆木脑袋直接破坏宗主的谋划,还自以为自己做得对。
“你以后离夫人远一点,记住,夫人是宗主看上的人,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张虎捶自家弟弟一拳:“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对夫人有心思。”
张豹只是想提醒自家哥哥别犯错,夫人生得如此貌美,气质又娴雅柔弱,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是男人都会喜欢夫人,宗主第一眼就相中夫人了,可见夫人容貌有多出色,宗主看上的人岂容他们觊觎。
赵凛天在屋内也已听到兄弟两的对话,心想既然给了就给了,他也不想把夫人逼到绝境。
夫人的夫君究竟是何人,他难道还比不上她的夫君?
没过两日,赵凛天就听到夫人出府寻找住处的消息,他不打算制止干预,只有吃到苦头,夫人才会明白跟他在一起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权力才是女人最好的补品,才会让女人滋养。
12. 012
闻青穗通过牙侩用一百文钱租到一间铺子,租期半年,她才意识到一两银子有多值钱,一万两在这里已是十分庞大的数额,她刚穿过来,太过想当然,还用现代的思维衡量这里的一切,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还没找到家人前已经欠下一笔巨额的债,她还要每个月还赵凛天五两银子。
她带着女儿离开田府,巧芙跟巧蓉想跟着她们,闻青穗跟她们说她付不起月钱给她们,她们就犹豫了。
闻青穗可能都没法养活自己跟女儿,她们跟着她只会吃苦挨饿,出府时,她只带走女儿,穿的衣服是她们自己的衣服,没带走其他东西。
“娘亲,我们是要去找爹爹了吗?”
“娘亲也不知道你爹爹在哪里,只能等你爹爹过来找我们。”
顾蔼闻被娘亲抱在怀里,娘亲跟她说她们不能再住在赵叔叔的府邸,得离开时,她以为娘亲是要去找爹爹,原来不是,她很是疑惑,赵叔叔就这样放娘亲离开了?
娘亲这是要一个人带着她在外面生活?
这不是一件好事,娘亲太好看,她担心娘亲有危险,这世道乱糟糟的,娘亲很容易被人欺负。
顾蔼闻想说什么,想到自己现在还只是三岁孩子,本不该说太多,她只能把话忍下。
娘带带着她到一间铺子前,开了门,她进去一看,这铺子不大,前面是铺面,有一后房,后房没多少东西,地上铺着一草席跟被褥,连床都没有,更别说柜子了,房内简陋得很。
闻青穗不想在女儿面前太过消沉悲观,她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脸,“好啦,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饿不饿?娘亲去买几个包子好不好?”
顾蔼闻点点头。
闻青穗用几个包子填饱肚子后就开始干活,将铺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后到附近的口井前打水,将陶土大缸填满,又到市集买两斤米、一斤盐、两斤菜籽油跟一些便宜的菜。
好在她借了三两银子,不然她们娘两搬出来也会挨饿受寒,这三两银子至少可以让她们撑一段时日。
铺子里有一口土灶,没天黑前,闻青穗就用这口土灶生火将饭菜做好,吃饱后就开始沐浴,趁着夜幕降临前把所有事做完,她们没有多余的银子买蜡烛。
好在锅碗瓢盆这些东西,这铺子的东家给她留下来了,她少支出一点银子。
夜里,周围都安静下来,女儿也睡着后,闻青穗就想着自己要以什么营生,民以食为天,百姓普遍都穷,只有吃食才会让大家心甘情愿掏出银子,她想着自己弄点便宜的吃食贩卖,只是要弄什么,她明日再去周围逛一圈才做定夺。
闻青穗忙了一日,人早已疲惫,她很快睡着。
翌日天刚亮,闻青穗就醒了,女儿也醒了,自己在一旁玩没有吵醒她,十分懂事,她把女儿抱过来,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娘亲,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嗯,今天娘亲带你去逛一逛。”
闻青穗起来后想先给女儿擦脸,女儿说她自己会擦,她见女儿有模有样,会自己漱口,她就没管她。
昨日还剩一点饭跟菜,闻青穗弄热后跟女儿吃完,她知道自己容貌出色,昨日行人会侧目看她,今日出门时,她特意戴上面纱。
女儿不用她抱,要自己走路,她牵着女儿在附近的市井里到处逛,这河间城以面食为主,有卖包子馒头、烧饼、葱油饼、麻花、炸糕、臊子面,馄饨……等吃食,香味涌来。
闻青穗逛得差不多后拐进杂货行,杂货行几乎什么都有,她每一样东西都问了价格,白面粉两文钱一斤、白糖五文钱一斤、粗盐两文钱一斤,普通茶叶两文钱一斤,鸡蛋一文钱一斤,一斤大概有五个。
“夫人,你到底要买什么?”
杂货行的老板见她询价询了半天,却没有买东西的迹象,忍不住问了一句。
闻青穗下定决心,买了三斤鸡蛋、一斤茶叶跟五十张油纸。
顾蔼闻也不知道娘亲要做什么,见娘亲买那么多鸡蛋,还以为娘亲是觉得鸡蛋便宜。
回去的路上,她问娘亲是不是晚饭要吃鸡蛋。
“这些鸡蛋是要拿来卖的。”
闻青穗见鸡蛋比较便宜,这市井里卖面食的摊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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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也跟着卖面食恐怕卖不过人家,她见没人卖茶叶蛋,她就试着卖茶叶蛋。
回去后,闻青穗先煮粥,放两个鸡蛋,她们娘两的晚膳就是这样简单。
吃饱后,闻青穗就开始煮鸡蛋,放了一点点茶叶跟着煮,女儿在一旁帮她看火,将干柴放进灶眼里。
天黑前,闻青穗就把鸡蛋煮好,又将鸡蛋壳碾破,放置一晚,明日应该就能入味。
夜里,母女两躺下睡觉。
顾蔼闻忍不住想上辈子娘亲也卖过鸡蛋嘛,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今天跟娘亲逛街时,她有发现城门那边是戒严的,不得随意进出,城内有不少士兵在巡逻。
爹爹他们这时应该进不来,爹爹身份特殊,这时候冒险进城等于主动投网,有可能会被赵叔叔杀掉,娘亲是不是知道爹爹进不来才没有急着找爹爹。
后半夜,顾蔼闻才迷迷糊糊睡着。
又是天刚亮,顾蔼闻注意到娘亲醒了,她迷蒙中睁眼开。
“乖宝继续睡吧,娘亲要去干活了。”
顾蔼闻想起来帮娘亲忙,只是她昨夜想事情想得太晚,自己又困在三岁的躯壳里,实在起不来,眼皮耷拉,她又睡过去。
闻青穗将鸡蛋又重新煮热,手写一个木板牌子放在铺子前,开始第一天卖茶叶蛋的营生。
刚开始,她也是有点羞怯的,不敢开口喊人,后面心一横,抛点羞怯,每个路过的人,她都问对方要不要买茶叶蛋,说是皇家茶叶煮出来的茶叶蛋。
有人询价,一听一文钱一个就直直摆手说贵。
闻青穗卖鸡蛋时依旧是戴着面纱,别人乍一看有人戴着面纱会驻足观望一下,她就借机问对方要不要买一个茶叶蛋。
过了一个时辰,她竟然把十五个茶叶蛋都卖出去了,有人嫌贵,但也有人一买就是两三个,不敢煮多,卖得少,所以很快卖完。
她心想卖茶叶蛋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自己有进账,而不是坐吃山空,把手上那三两银子耗完,她丈夫还不知道几时能找到她们母女两,她总得赚钱,也要还债,先卖着,再做日后的打算。
13. 013
攻破河间后,赵凛天要做的事情不少,不仅仅要补粮,还要补充兵马跟武器。
今日,他的各大将领跟幕僚聚在一块在大堂,堂下左右两侧,按照品阶资历分坐在座椅上,赵凛天一身玄色常服,端坐在最上方,面容沉静地听他们汇禀。
前护军梁长东脸上有一狰狞刀疤,沉声道:“宗主,我已命两间铁匠铺锻打一千把长剑、五百把匕首、五百把青铜刀,两百把长戟,他们日夜赶工,也得两个月才能完成。”
左护军姚昌越道:“宗主,我已四处张贴招兵告示,这几日有人前来报名,不过数目不多。”
卫宏琦跟着说道:“宗主,原本驻守在河间的晋朝将士已经退到博陵,他们兵力大大减弱,短日内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引兵再战。”
赵凛天此次征战的目的不止是为了攻破河间,而是想攻破冀州都城——信都,夺下整个冀州,等夺下冀州,晋朝也就名存实亡了,他要当第一个推翻晋朝的人,乘势而起建立新朝,他要声名鹊起,以便招揽更多的天下人士加入赵家军。
晋朝内里已摇摇欲坠,吏治腐败,蠹虫众多,皇帝年迈又昏聩,只要重重一击,晋朝就会消亡倒下。
河间离信都不远了,河间后方等地已是他们的地盘,可以补兵,他们只需往前继续推进即可。
前护军梁长东道:“宗主,那些铁匠铺的伙计可以锻造刀剑,只是他们没法制出精良的弩弓,如今我们军队里缺少射程远的弩弓,即使属下拿弩弓的图纸给他们,他们说也没法制出来。”
赵凛天知道做一把上等的弩弓要求有多细,生手很难做出来,除非复杂的弩弓能够简化,不然想要像刀剑那样成批制作不大可能。
“你再张贴告示,广纳贤才,看这河间有没有会制作弩弓的人,可能有才之人隐于市。”
梁长东点头应下。
卫宏琦说:“宗主,田永说河间的富商有意设宴招待宗主,问宗主能否赴宴。”
“去,就定在明日,既然要从他们身上索要银财,总得跟他们打交道才行。”
赵凛天应下,商人最是重利趋利,家国在这些商人眼中可能没有他们得到的银子重要,想要他们心甘情愿奉出银财怕是不易,必要时,他们可能要强夺。
这一商议就过去半日,结束后赵凛天回到玉安院,他寻来张豹,问这几日夫人哪里如何。
夫人自从离府后,他便让张豹去盯着夫人,这几日他十分繁忙,不知夫人那边如何了。
在夫人离府前,他便与夫人约定从下个月开始,每月十五日,夫人前来还债,只是如今才月初,离下个月十五日还有一个多月。
张豹进来时跟他说夫人卖茶叶蛋时,他忍不住皱眉,茶叶蛋是什么东西。
“宗主,夫人的铺子这几天生意还很不错,有很多人买夫人做的茶叶蛋。”
赵凛天抬眸看一眼说得兴奋的张豹,他开始不悦起来,本以为娇滴滴、锦衣玉食的夫人离开他,带着幼女在外没法生存,终究会求到他这边,没想到夫人比他想象中要坚韧,短短几日就做起小生意了。
只是为何夫人不回去找她的夫君?她夫君是不是早就死了,只是怕被人知道会欺负她们只剩下娘两才故意说她夫君还活着。
“宗主,属下其实还带回来两个茶叶蛋,宗主要不要尝尝看。”
张豹献宝一样呈上两个茶叶蛋,摊开油纸,鸡蛋外壳已不是白色,而有些泛黄破碎。
“宗主,属下替你剥吧。”
赵凛天拍开张豹的手,自己剥鸡蛋壳,剥完后一口吞下整个鸡蛋,这茶叶蛋的确有茶叶的味道,跟普通的水煮鸡蛋多了一份咸味跟茶香味,他没觉得十分特别。
“夫人卖一文钱一个。”张豹又补了一句。
赵凛天心想夫人有几分聪明,一文钱一个茶叶蛋不算贵,普通百姓吃一个两个不会觉得负担不起,所以能卖出去,是他小看夫人了,只是就算夫人一日能卖掉几十个茶叶蛋,她也还不起五两银子的月债。
“继续盯着,有什么事来禀告我。”
张豹应下,宗主吩咐的事,他不能不做,不过他觉得宗主大材小用了,让几个小兵小卒盯着就好,何需他亲自来盯,他在心里叹口气,认命去盯着夫人那边的动静。
第二天,河间当地的盐商黄兴通在自家府邸设宴,招待赵凛天等人,县令田永在中间作陪。
赵凛天一到就被簇拥着到最上方落座,他的将领跟幕僚一一被当成座上宾被他们恭维招待。
宴席上很快上菜,摆上丰盛的佳肴跟好酒,黄兴通一拍手,这宽敞的大堂后方立即涌出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
他的属下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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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是粗狂的男人,黄兴通让美人作陪,每人左右手各一个,赵凛天身边也坐着两位,不过他觉得她们只是胭脂俗粉,世间最好看的女子,他已经见过了,其他女子已经不能入他的眼。
“宗主大人,奴婢翠儿给宗主大人倒酒。”
这名叫翠儿的女子几乎是侧倾在他身上,温热的胸脯更是直接蹭着他臂膀,故作娇弱地给他倒酒。
赵凛天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扫了翠儿一眼。
翠儿哪见过这般凌厉而有杀气的眼神,受不住的她吓得一哆嗦,差点把酒壶的酒洒出来,她小心翼翼问道:“宗主大人,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别离我太近。”
翠儿很有眼色,见赵宗主不喜欢她的靠近,她就往后退一点,不贴着赵宗主,心想许是赵宗主不近女色,能当上统领、成大事的男人又岂是会沉湎女色的人,必然是自制力超强,不会被简单的女色迷惑。
赵凛天不是不近女色,此刻的他想着这翠儿换成夫人,夫人若是这样贴着他,他早就心猿意马了。
黄兴通举起酒杯,恭维道:“黄某敬赵宗主一杯,宗主拯救了河间受难的百姓,河间能并入宗主统领的地盘是河间大幸,是万民之幸,宗主运筹帷幄、智勇双全,乃天下骁将,有朝一日,宗主必定能一统天下,黄某对宗主敬仰万分,愿意追随宗主,这一杯,黄某先干为敬。”
赵凛天也举起酒杯,跟坐在下首的黄兴通隔空对敬,给足他面子。
“我们这些人以后还得仰仗宗主,还请宗主多多照拂我们。”
赵凛天勾勾嘴角,沉声道:“赵某当然愿意照拂大家,只是要看大家的诚意,赵某不想弄得两败俱伤,鲜血淋淋。”
“宗主但有所命,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黄兴通的话让他满意地点点头,算他们识相上道,他们要是敢反抗,阳奉阴违,大不了他将其通杀。
他再举起酒杯,笑道:“有大家这句话,赵某就放心了。”
“今日希望宗主跟大家伙能够尽兴,畅饮好酒,享用佳人,来人啊,唱乐。”
黄兴通不知是安慰美人作伴,还安排了舞女跳舞,有人弹琴奏乐,一时之间,大堂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直至傍晚,宴席才结束,赵凛天保持清醒离开宴席,没带走任何一名女子。
14. 014
等人走得差不多时,黄兴通跟县令田永抱怨:“这赵宗主怎么一回事,这么多美人,他一个没看上?”
“我哪知道,我跟赵宗主见过几次,我都没摸清赵宗主的性子,会不会你找的人不够好看?”
“这还不好看,几乎河间最有姿色的女子都找来了,那个翠儿多好看啊,杏脸桃腮,又年轻又漂亮,我看了都喜欢,赵宗主的眼光有那么高吗?难不成要找天上的仙女才能满足赵宗主,你说赵宗主是什么意思?”
黄兴通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他们黄家几十年在河间城,城破之前,他倒是想带着家人离开,可是他舍不得几十年的基业,他们在河间是地头蛇,去到别处,他们什么都不是,府邸、良田跟铺子都带不走,他实在舍不得,心存侥幸留了下来。
如今他想讨好赵宗主,可是这赵宗主似乎没那么容易讨好。
田永跟着叹口气:“先不着急,我看赵宗主没有杀我们之意,我们见机行事,你再去寻寻看还有没有绝色女子,我不信赵宗主完全不近女色,男人都是好色的,分藏得深藏得浅而已。”
黄兴通没好气说一句:“这还要去哪里找绝色女子,绝色女子哪有那么好找,如今城内戒严,我们都出不去。”
“别抱怨了,我们的命跟身家都捏在别人手里,赵宗主如今拿捏我们跟拿捏一只蚂蚁般容易,把事办好更重要,赵宗主又不是老皇帝,他要是像老皇帝那样色令智昏,我们才更需要担忧。”
晋朝即将落败,他们这些人又岂能安枕无忧,如今河间被赵宗主统领,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要是落入到别的诸侯手中,可能落得一个屠城的结果,至少赵宗主仁慈,没有那么残暴,没选择屠城。
田永告别黄兴通,回自己的府邸,他去他的第五房小妾那屋,半个时辰后,他终于能躺下。
“老爷,听说今日黄老板设宴,你这么晚归,是不是被招别的女人了?”
小妾才二十二岁,年轻貌美,田永今日喝了不少酒,想行事却无力,他听到小妾的话,只乐呵一笑:“你家老爷今日又不是主角,人家招待的是赵宗主,只可惜赵宗主一个姑娘都没瞧上。”
小妾趴在他身边,好奇道:“一个都没瞧上?是那些女子不够貌美吗?”
“比起你,那些女子逊色许多。”
小妾杨茵茵娇笑,轻捶他的胸膛:“老爷,你就会哄我,那……那个赵宗主是不是很厉害?”
“赵宗主本就是靖王之后,靖王是诸侯之一,赵宗主如今又是幽州州牧,你家老爷也不过是冀州河间的小县令而已,天下主要分十二州,冀、幽、雍、兖、青、徐、营、并、扬、荆、豫与梁州,以冀幽雍三洲为首,而赵宗主已经占据冀州六城,即将吞并一半冀州,直逼信都,你说他厉不厉害?”
杨茵茵知道这个时候要讨好自家老爷,她谄媚道:“我觉得还是老爷厉害,那个赵宗主比不上老爷。”
田永也被哄得很开心,脸上横肉的褶子又深了几分,他搂着小妾的腰,说道:“好啦,睡吧,你家老爷困了。”
没过几日,黄兴通又找上他,说是赵宗主让他们每人主动上供三万两银子跟两万两黄金,黄老板说他没有那么多金银。
田永不想当面戳穿黄老板,黄老板绝对拿得出来这么多金银,不过赵宗主也的确敢开口索要,毕竟赵宗主手下养着这么多兵马,还要继续招兵买马,没有钱是办不成的,他只敷衍道:“田老板,如今是你我为鱼肉,赵宗主为刀俎,我们只能任人刀割,别无他法。”
“我就怕赵宗主想要的不止这些,一旦给了,要是赵宗主继续开口,我们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田永同情地拍拍黄老板的肩膀,当他们决定不跟着撤退而留下来时就要想到这一天。
“我也做不了赵宗主的主,你求我不如求赵宗主。”
黄兴通哪里不知田永这只老狐狸是不想惹事,以前田永是县令时,他要讨好田永,不知给他送了多少银子,如今田永虽然还是县令,但被压着,他这个县令几乎名存实亡,整个河间已经被赵宗主等人掌控,这一刻,他意识到他真正要讨好的人不再是田永,而是赵宗主。
“田大人说得是,我记下了,田大人有空过来府上找我喝酒。”
田永这阵子哪有空,他还要帮赵宗主找出一个叫闻青穗的人,要查看籍册,不怎么有空,不过他笑着说一定。
两人分开。
赵宗主瞧不上那日那些美人跟舞女,许是觉得那些人姿色一般,毕竟赵宗主位高权重,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普通的美人可能入不了赵宗主的眼,想讨好赵宗主,的确得寻来绝色女子才可以。
去哪找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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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黄兴通冥思苦想,有一日他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向喧闹的市集,在市集时忽然见到一女子戴着面纱站在一摊子前,这女子虽戴着面纱,但身段纤细,那双黑眸宛若一汪清露,水光潋滟。
有些大家闺秀出街会带着面纱,怕别人见到自己的容貌,不知这女子是哪家大家闺秀,摘掉面纱的容貌是不是绝美出尘。
黄兴通直接命车夫停下,吩咐仆从跟上那名女子,最好找到那名女子的家在何处。
闻青穗没察觉到自己被人跟了,趁着女儿还没醒,一大早,她的茶叶蛋也卖光了,她就上街买些东西,这十几天,她卖茶叶蛋赚了一点钱,不多,但至少可以买些日用品。
如今天变热了,她给女儿买了两身衣服,也给自己买了一身,还买了半斤牙粉,几个陶碗跟一床被子,直接睡在地板太硬,不大舒服,她想买一床被子垫在下面,冬日也有被子可盖。
买好后,她慢慢走回铺子。
“娘亲,我还以为娘亲不要我了。”
见女儿醒了,闻青穗把东西放下,解开面纱,直接上手揉了揉女儿的脸。
“说什么傻话呢,娘亲怎么会不要你,饿了吧,娘亲已经把饭做好了,今天有肉吃哦。”
“娘亲,今天的鸡蛋卖完了吗?”
一说到这,闻青穗就很开心,一早有人过来买二十个茶叶蛋,所以她准备好的四十个鸡蛋很快就卖光了。
“娘亲真厉害。”
闻青穗亲了亲女儿的脸,让她自己洗漱,过一会儿娘两坐在一块吃饭,她往女儿碗里放肉。
“娘亲,你也吃,娘亲更需要吃肉。”
闻青穗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心里一道暖流流过,虽然女儿某种意义上不算她的女儿,是原身的女儿,但有一个小棉袄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她只觉得很幸运。
两人吃饱后,闻青穗带着女儿出门,依旧戴面纱,她以为自己孤身带着女儿会比较引人注目,但她发现在乱世里,男人被征兵,不少死在前线,留下孤儿寡母,所以女人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并不奇怪。
闻青穗走到一面告示墙前,她发现城内许多地方都贴着告示,赵凛天似乎在招揽兵马,还有一张告示上面写着重酬寻找擅长制作弩弓之人。
这些跟她们无关,娘两逛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15. 015
一日晌午,铺子前不远处的槐树枝叶茂盛,阳光倾泄下来在石板路印下点点光斑。
闻青穗的铺子早中午都开着,每日能卖四十个茶叶蛋,今日的茶叶蛋还没卖完,但市集上的行人少了许多,此时生意冷清,没什么人经过。
闻青穗有空教女儿写字,想循循善诱让女儿说出她爹爹的名字,她看女儿这阵子变得活泼许多,口齿伶俐,有时候她觉得女儿不像是三岁的样子,聪明得很。
“乖宝,娘亲以前有没有教过你写字?”
“有的,娘亲教过我。”
顾蔼闻想也没想地回答,回答完后意识到不对,她三岁之前,娘亲应该没教过她写字,教她写字是后来的事,她混淆了,她吐了吐舌头,又装傻充愣:“不过我都不记得了,娘亲,我不要写字,娘亲带我去玩好不好?”
“乖宝还记得爹爹叫什么吗?”
自己才三岁就表现得太聪明,记忆力太好,顾蔼闻怕娘亲疑心,于是她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闻青穗在纸上写下闻青穗三个字,指着问道:“闻青穗,乖宝知道这是谁的名字吗?”
“这是娘亲的名字。”顾蔼闻一时口快,她忙低下头掩饰,内心不由懊悔,按理她不该认得闻青穗这三个字怎么写的,她才三岁,哪认得这么复杂的三个字,要扮三岁小孩真不容易。
闻青穗同样有些诧异,原身竟然跟她同名同姓,她顺着说:“哇塞,乖宝真厉害,这是娘亲的名字,那乖宝的名字呢,乖宝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跟娘亲说乖宝叫什么好不好。”
顾蔼闻怕自己露馅,装作天真懵懂,眨巴眼睛回道:“娘亲,我叫乖宝啊。”
闻青穗被逗笑,她平日里都叫女儿为乖宝,女儿以为这就是她的名字,她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是叫乖宝没错,乖宝真聪明,来,来,娘亲教你写字,这是一、这是二。”
顾蔼闻不得不跟着娘亲一遍遍写一到十,哪怕她已经会了,在娘亲面前她得装作不会,在娘亲面前扮三岁的乖巧女儿。
母女两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度过了半个时辰,直到有人过来买茶叶蛋才结束教学。
……
闻青穗每日要卖不少鸡蛋,从杂货行进购的鸡蛋是一文钱一斤,一斤里面大一点的鸡蛋有四个,小一点的四个,除去所有成本,她卖五个茶叶蛋才赚一文钱,她有一日上街买东西时遇到一老人家卖鸡蛋,一问价发现比杂货行便宜,一文钱能买八个,老人家家里是养鸡的,多出来的鸡蛋拿出来卖,她便跟老人家约好,老人家每日上门给她送鸡蛋,有多少送多少,不够的话,她再去杂货行买。
鸡蛋的成本是降下去了,不过她发现离她租的铺子不远处有摊贩也开始卖起茶叶蛋,还不到一个月就有同行竞争了。
她自然不能阻止别人跟着卖茶叶蛋,于是她不能单纯卖一种口味的茶叶蛋,除了普通的茶叶蛋,她又卖辣口的茶叶蛋,三文钱两个,比普通茶叶蛋贵一点,口味特别,来买的人也不少。
顾客见她老戴着面纱,有人好奇她长什么样,想让她把面纱摘下,她说她家夫君古板,对她下令,不让她在外人面前露脸,那些人也不好强求。
不过有一日,闻青穗带着女儿去市集买菜时,有人撞上她,强行将她的面纱扯下,对方撞了她后跟她说了抱歉,但面纱迟迟不归还给她,她跟对方要,对方才把面纱还给她,她才重新把面纱戴上,拉着女儿走开。
闻青穗努力卖茶叶蛋,不知不觉中她也赚到半两银子,只是离五两银子相差很远,而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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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的十五日越来越近,她每日为此发愁。
好在女儿这几日交了同龄的几个小伙伴,在铺子前跟小伙伴玩,每天开开心心的,闻青穗一边在铺子里忙活,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女儿。
“能便宜一点吗?一文钱两个。”
顾客跟她讨价还价,闻青穗摇摇头说一文钱一个,便宜不了,她跟顾客说话时,女儿的小伙伴突然跑过来,其中一个叫闹闹的五岁小男孩说有人把闻闻抱走了。
闻闻是女儿的小名,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取的,她几个小伙伴都是这样叫她。
闻青穗一惊,急道:“抱走了?你们都看到了吗?是谁抱走了?”
她都顾不上跟顾客说话,连忙走出铺子,四处环扫,真的没发现女儿的身影,刚刚女儿还在这玩耍,跟闹闹他们嬉笑打闹来着,她还能听到女儿的笑声来着,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她心慌不已,手都开始颤抖,女儿被人抱走,这里又没有监控,想要找回来恐怕很难。
闹闹要摇头说他也不认识,指了指前面:“我看到闻闻被那人抱着往那边走了。”
“那人穿什么衣服?”
闹闹说是灰衣服,有胡子。
闻青穗顺着闹闹指的方向追赶过去,一路上有人给她指路,说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小女孩往哪边走了,她渐渐被引着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突然有两个人出来给她套上麻袋,她眼前一黑,想挣扎时,对方人多,她被捆上,挣扎的力度变小,随后她能感觉到自己被好几个人抬着上了马车,车轱辘在石板路上行驶的声音很明显,不知这麻袋沾了什么,她起初还能动弹,之后渐渐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前,闻青穗觉得是赵宗主命人下的手,他后悔放她出府了,又把她抓回去,他压根没想放过她!
16. 016
赵凛天得知夫人跟小娘子一同不见时,立即命人全城搜寻,禁止任何人出城,人不能凭空不见,要么夫人带着小娘子躲起来了,要么有夫人的夫君过来把人带走了,后者更有可能。
半天过去,人还没找到,已临近傍晚,天色将暗,黄兴通在这个时候派人上门邀请他赴宴,说此次筳宴定不会让他失望。
赵凛天让这群富商往外掏银子,他们一个个都不想给,以黄兴通为首,都说自己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
这次邀他赴宴,怕是又跟他示弱哭穷,夫人不见了,赵凛天心烦得很,哪有心思赴什么宴,他们不给,那就别怪他残酷无情,要他们的命。
他直接回拒,没过一会,黄兴通本人过来求见。
“宗主,今晚宴上,黄某必让宗主满意,还请宗主屈尊光临府上,宗主若是不去的话,这筳宴只会暗淡失色。”
赵凛天睨了一眼黄兴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执意要他过去,莫不是他银子准备好了,要亲自拿给他。
他沉声道:“黄老板盛情邀约,赵某若是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赵某去便是,还请黄老板前面引路。”
赵凛天递给卫宏琦一个眼神,让他继续寻人,随后他带着张虎等人前去黄府。
这次筳宴,黄兴通没有邀请其他人,黄兴通跟上次一样恭维他一会,敬他一杯酒,说他近日寻得一绝色美人,要献给他。
“此女天姿国色,冰肌玉骨,绮丽动人,此女若能侍奉宗主,解宗主疲乏,便是她的造化,还请宗主笑纳。”
赵凛天握着酒杯,轻轻摇晃,他意味深长地长哦了一声,盯着黄兴通,原来是想献美人给他,上次没成功,又故技重施,他幽幽道:“天姿国色?此女容貌当真称得起如此盛誉?黄老板莫不是夸大其词?”
“黄某不敢蒙骗宗主,宗主若是不信,可随黄某到后院一睹真容。”
“好,那赵某倒要看一看黄老板是否言过其实,带路吧。”
黄兴通见赵宗主起身,他脸上瞬间绽放出喜意,他保证赵宗主见到此女也会惊艳于其美貌,他躬身领路,将赵宗主带去后院的一间侧房,引赵宗主进屋。
赵凛天听到黄兴通说绝色女子就怀疑是夫人,那么凑巧夫人今日失踪,黄兴通就寻得绝色美人,当他见到夫人真的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穿着一身薄纱时,隐约可见玲珑身段时,他眼神一冷,直接挡住黄兴通等人的视线。
“赵某见到了,的确是绝色女子,黄老板有心了,黄老板的恩情,赵某记下了,定不会让黄老板失望,此人,赵某要了,人,赵某今晚要带走。”
“宗主请便。”
黄兴通大喜过望,没想到他在市集上偶然见到的女子能得赵宗主的青睐,此女容貌的确不凡,连他都动心,赵宗主见过的美人众多,只有这种容貌的女子才能打动赵宗主,不枉他动用人手把人掳来。
黄兴通见赵宗主用被子将美人团团裹住,只露出一点脑袋,一把抱起往外走,他连忙让开,他以为他此举能讨好到赵宗主,还洋洋得意时,殊不知今晚是自己的死期。
赵凛天把人带回兰馨院,夫人还没醒,他摸了摸夫人的额头,见夫人额头发烫,刚想让人去把大夫叫过来时,夫人突然睁眼。
闻青穗刚睁眼时,脑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整个人迷迷蒙蒙,等她定眼见到面前高大的身影时,她难得愤怒:“赵宗主,你把我女儿带去哪了?”
“放心,赵某会帮夫人找到小娘子。”
“赵宗主,你言而无信,既然放我离府,又为何使此阴招将我绑来,你……”
许是闻青穗情绪太过激动,她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发热,热潮一波波袭来,她这是……被下药了?似乎还是春.药?
她眼睛瞪得更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人,“你……你竟然给我下药了?”
闻青穗口干舌燥,欲望被放得很大,浑身发热,下面情潮涌来,她忍不住舔了舔唇,她再垂眸看自己的衣着,她原先穿的麻衣不知何时被换成能看得到肌肤的薄纱。
赵凛天听到夫人说他给她下药时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此时的夫人面色潮红,眸光潋滟,原本白皙的肌肤透着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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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她甚至还下意识地夹了夹双腿,这是被下药了,黄兴通竟然给她下药了。
赵凛天让巧芙去请大夫过来。
闻青穗觉得自己的理智慢慢被春.药吞噬,她热得不行,燥得不行,甚至眼前的人都开始出现重影,已经无力思考。
“我要水,我要喝水。”
赵凛天接过丫鬟巧蓉递过来的茶杯,他扶着夫人,给她喂水。
闻青穗一口喝完才觉得不解渴,她目光开始迷离,她想也没想地攫住他的唇,伸舌探进去,这样比水更解渴。
她攀着他的脖颈,想要更多。
赵凛天也没想到夫人会有这个举动,夫人没有章法,只是胡乱地汲取,他手中的茶碗碎地。
“救我,救我,我好难受。”
“夫人要赵某怎么救夫人。”
闻青穗无意识地抓着赵凛天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开始贴着他,仿佛他是冰窖,贴着他让自己舒服好受许多,减少燥热。
赵凛天本不想趁人之危,但想到夫人终究会是他的,早与晚的问题,而且这次是夫人主动,等他们生米煮成熟饭,真正成为他的人,夫人就没有理由离开他。
赵凛天直接屏退丫鬟,等门关上,他箍着夫人的细腰,将夫人压倒在床上,目光落在夫人精致的眉眼上。
“好热,我好热。”
夫人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动,那透明薄纱已经挡不住什么,领口更是直接下滑,夫人光洁的肩膀露出来,甚至雪团也露出一半,他俯身下去跟夫人唇舌交缠。
一声声低吟闷哼从嘴边溢出,闻青穗理智意识全无,全凭本能行事,她连眼前的人都看不清,只想发泄。
赵凛天意识到黄兴通给夫人下的药量不少,夫人才会如此,他问夫人他是谁,夫人答不出来,恐怕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更不想留黄兴通的命,要是黄兴通想讨好的是别人,那此时夫人就要落入到别人手中,夫人太过绝色,孤身在外面实在危险,他不会再放夫人出府,住在外头。
至于黄兴通,此人该死,该杀!
17. 017
夫人缠着他一回又一回,不知疲倦,不知过了多久,夫人终于昏睡过去。
赵凛天见昏睡中的夫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较短的乌发汗涔涔地贴附在额头、脸颊和脖颈上,身上青青紫紫,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夫人此时静静地歇息,脸旁莹白如玉,那双潋滟生辉的眸子闭着,看不到对他的防备跟不喜,呼吸也变得轻浅,唯有唇色嫣红,肿起,熟睡中的夫人纯净、圣洁,世间的肮脏卑污都与她无关,美得让人惊心动魄,让人不忍亵渎。
他摸了摸夫人的脸,夫人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掌下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他来回摸了好一会,过后,他才唤两个丫鬟进来,让她们备水。
他抱夫人去沐浴,给夫人清洗干净后才放夫人到床上,让丫鬟给夫人穿衣,又去叫大夫过来给夫人看诊。
得知夫人体内的药劲已经解了,且没有对夫人造成太大的伤害时,赵凛天才松一口气。
已是深夜,赵凛天本想与夫人同睡一床,又怕夫人醒来受到惊吓,于是他回玉安院歇息。
……
翌日一早,闻青穗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猛地从床上坐起,四面环顾,这里不是她租住的铺子,而是兰馨院,赵宗主的地盘。
她记忆慢慢回笼,想起自己被绑架被下药之事,她还记得药劲上来后,她跟赵宗主欢好的一些亲密画面。
赵凛天为人肮脏卑鄙,行事龌龊不堪,衣冠禽兽,大费周章地折辱她。
“夫人,你醒啦。”
闻青穗知道事情是赵凛天做的,跟巧芙她们无关,她忍住怒火,不想迁怒他人,只问她女儿在哪。
“小娘子还没睡醒。”
闻青穗低头看自己的穿着,她已经穿上衣服,她直接下地想去看看女儿,这一下地就差点跪到地上,腿软无力,还是巧芙搀住她。
她只依稀记得一些画面,一想起来就作呕愤怒,不愿回想,她趿鞋后来到女儿的房间,女儿正好醒了。
“娘亲……”顾蔼闻一见到自家娘亲安然无恙就十分激动,小手抱住娘亲。
娘亲太貌美,被人盯上了,她知道昨日是赵叔叔救下娘亲的,不然娘亲有可能被坏人欺辱去。
她觉得外面很危险,在爹爹没找到她们之前,还是待在赵叔叔身边安全一点,至少赵叔叔不会伤害她们。
顾蔼闻突然瞥见娘亲脖颈下的青紫,她先是一愣,她不是三岁小孩,她清楚这些痕迹代表着什么,赵叔叔这是忍不住对娘亲下手了。
她重生回来,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乱世生存不易,娘亲是不可能带着她去找爹爹,孤儿寡母,没有人庇佑就会像昨日一样,她想救娘亲都没有办法,谁让她还只是一个三岁小孩。
顾蔼闻不由有些丧气,搂紧娘亲。
“走,我们回家好不好?”
闻青穗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府邸待下去,更不想见到那人,她只想带着女儿离开,她抱起女儿往外走。
巧芙跟巧蓉对视一眼,想拦却不敢拦。
闻青穗快抱着女儿走出兰馨院时,那人从隔壁院子过来,高大的身形依旧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夫人这是要去哪?用过早膳了吗?”
闻青穗没好气回道:“宗主大人管我们娘两去哪,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家,宗主大人行事龌蹉,卑鄙无耻,小心被天收。”
赵凛天知道夫人心里有气,昨晚算是他趁人之危,他有不对之处,让夫人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也好,如今夫人已是他的人,他是不可能再放她离府。
“夫人的话,赵某听到了,此事是赵某不对,赵某跟夫人赔礼道歉,只是夫人不能离开,外面太危险,赵某不放心夫人跟小娘子待在外面。”
闻青穗瞪他,他欺辱她,只轻飘飘说一句赔礼道歉就过去了,外面再危险哪有待在他身边危险,她不想理他,抱着女儿想往外走,只是他左挡右挡就是不让开。
“夫人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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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一大早还没用膳,想必饿了,小娘子年纪小,受不得饿,夫人何不先用膳。”
“不用宗主大人操心,我们回去后自会用膳,还请宗主大人别挡道。”
顾蔼闻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赵叔叔昨日救下她们,但也的确对娘亲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娘亲才会如此生气,她一个小孩子不敢多言。
“若是我不让呢?”
闻青穗被赵凛天的话气到,他这是什么意思?想囚禁她们娘两,让她当他的禁脔,供他玩乐?他怎么那么无耻!
赵凛天见夫人双目瞪圆,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他,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若不是顾及小娘子,夫人恐怕就要大声斥骂他,说不定还会上前扇他一巴掌,他假装没看到,自顾自地说:“夫人,外面太危险,赵某实在不放心,夫人暂且留在府中,此事不用再议,赵某尚未用膳,与夫人一起吧。”
闻青穗见赵凛天态度坚硬,晓得这会恐怕真的走不了,她们娘两又打不过他,只能暂时作罢。
他们三人坐在膳桌前用膳。
闻青穗对赵凛天有多大的气都知道人要吃饱,不能饿肚子,这些膳食应该没下药,她照顾女儿用膳。
“娘亲,我自己吃。”
顾蔼闻不用娘亲照顾,她坐在娘亲的腿上,自己拿着勺开始吃起来,娘亲虽然做菜好吃,但她们穷,不会吃得太丰盛,一餐有肉已是奢侈,但在赵叔叔这就不一样,有鱼有肉,五菜一汤,还有好吃的点心。
赵凛天看了一眼吃得很欢快的小娘子,小孩子是最单纯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对于好吃的东西没有抵抗,说不定给她一块糖就能骗走她,不像夫人,不好骗,性子还有点倔。
等吃得差不多后,赵凛天让丫鬟把小娘子抱走。
顾蔼闻原本想留下来,娘亲显然不愿意跟着赵叔叔,她也怕赵叔叔又欺负娘亲,只是她人微言轻,力气又小,她那点反抗不起作用,就这样被强行抱走了。
18. 018
“夫人,我们聊聊吧。”
屋子就这么大,他在就更显逼仄,闻青穗坐在铺炕上,撇过脸,不愿看他,觉得恶心,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她们娘两势单力薄,他真想做什么,她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且事情都做完了,他此时做出一副要与她商量的样子只是想让她放下戒心而已。
赵凛天见夫人不愿搭理他,他直接过去坐在夫人身边,挨着夫人,夫人想起身躲开他时,他擒住夫人的手腕,不让她逃离,开口道:“想必夫人还记得昨晚的事,赵某晓得夫人并非自愿,不过木已成舟,还请夫人别抗拒赵某,视赵某为洪水猛兽,夫人应该明白这乱世之中,唯有赵某能护住夫人跟小娘子。”
夫人垂眸不言,赵凛天另一只手揽过夫人的肩,夫人没有反抗,乖顺得很,他嘴角微扬:“昨晚夫人与赵某既已行过鱼水之欢,夫人已是赵某的人,往后夫人就在这府邸住下,赵某会怜惜夫人,也会将小娘子视如己出。”
闻青穗直接嘲讽道:“行过鱼水之欢又如何,我与我夫君不知交颈过几百回,宗主大人不择手段,行事如此下作,你是指望我对你感激涕零吗吗?”
“难道夫人不在乎你的贞洁?”
闻青穗冷冷一笑,贞洁是什么,她为何要在乎,他不会以为他们做过一次,她就真的成了他的人,任他摆布,以他为天吧。
“贞洁是什么东西,我为何要在乎,我不会住在这府邸,不需要宗主大人见我们娘两可怜收留我们,昨晚宗主大人得偿所愿了,还请宗主大人放我们离开。”
赵凛天几乎一震,他直视着夫人的眼睛,想看透夫人这个人,却发现夫人周身好似被层层叠叠的迷雾环绕,朦胧氤氲,看不透看不清,他以为夫人性子柔弱娴静,可夫人刚才的话却透着一股与世俗女子不同的坚韧刚强,浑身反骨。
大多数女子将自己的贞洁看得比性命还重,夫人一句不在乎,反而让他心尖一颤,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悸动,赵凛天将夫人的手腕攥得更紧,他更不会放夫人离开了。
“夫人,赵某若是不放呢?”
“宗主大人何必为难我们娘两,宗主大人想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吗?”闻青穗只觉得此时的赵凛天眼神炽热,仿佛要吃了她,让她有些害怕,她话语刚落,他突然俯身,攫住她双唇。
昨晚她意识模糊,被药物控制,现在她很清醒,被强吻的她下意识反抗,想要推拒,只是这人将她压在铺炕上,将她两手反扳到身后,力气之大,她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吻犹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唇齿之间是近乎啃噬的力度,充满掠夺,卷吸走她所有呼吸,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拆骨入腹。
闻青穗咬他,他也没松开,唇腔内充满铜锈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她才得以大口呼吸,等她喘匀气后对上他幽暗汹涌的眼神。
“夫人,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赵凛天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我不会再放夫人离开,我劝夫人也死了这条心。”
“你……”
赵凛天又轻啄一下夫人的唇,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在跟夫人商量,夫人没有说不的权利,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夫人还是听话为好,我也不想伤害夫人跟小娘子。”
打不过斗不过,挣扎不开,闻青穗只能瞪他,气道:“以宗主大人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何必苦苦相逼我一个弱女子,我还有夫君,我夫君在找我。”
“我赵凛天就喜欢做摧花斫柳之事,我劝夫人还是不要想着你那无用的夫君,倘若他真的来找你,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你要杀他?”
“有何不可。”
闻青穗见他不似在说笑,他是真的想杀她夫君,这人骨子里是冷血的,假如她的夫君真的存在的话,他绝对会对她夫君动手。
“夫人,你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等你想明白,你就知道权势的好处,只有我能护住你们。”
闻青穗知道自己这次此劫难逃,他对她势在必得,他的新鲜劲没过,不会放她离开的,她跟他硬碰硬只会是以卵击石,暂且只能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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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他说得没错,乱世之中,权势是最好的护身符。
“你先起开,压疼我了。”
他如此高大,身形魁梧,像是泰山压低一样压着她,闻青穗被压得直皱眉,就怕自己肋骨被压断。
赵凛天见夫人语气有所转变,他听夫人的话起身,不过人不舍得放开,依旧搂着她。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不能拘着我们,不让我们外出。”
赵凛天挑眉,说道:“要是夫人出去后就不回来了呢?”
“你可以派人跟着我们,还有,那一万两,我不会再还,你把欠条销毁了。”
赵凛天本来就没指望夫人还他一万两,他很快答应下来,先哄住夫人再说,后面再徐徐图之。
“夫人还有别的要求吗?我可以一并答应。”
“给我二十两银子。”
“别说二十两,就是二百两,我都可以给夫人。”
闻青穗见这人故意在她耳边说话,灼热的气息都喷在耳朵上,她有些抵触,但没有往后躲,她这个时候只能认命。
赵凛天也察觉到夫人态度的软化,他眼里有几分笑意,顺势亲夫人的脸颊,见夫人没有躲开,他慢慢往下,含住她的红唇,顶开她的唇瓣,顺利地滑进去,这一次就轻柔许多,细细狎玩。
夫人虽然没有主动迎合,但也没有推拒,他不满足于此,慢慢往下,只是见到夫人身上的青紫时,他才停下来。
昨晚太过凶猛,夫人下面的伤恐怕还没好,赵凛天不想让夫人伤上加伤,他抚了抚夫人的后背:“这次先饶过夫人一回,我命大夫开两瓶化淤的药膏,夫人要按时涂抹,我们来日方长,不用急于一时。”
闻青穗默默翻个白眼,他说的好像是她主动似的。
赵凛天见夫人生动地翻白眼,他忍不住捏了捏夫人的脸颊,他对夫人的了解又多一分,夫人不是百依百顺的性子,有自己的小脾气。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里碍夫人的眼。”
赵凛天是笑着离开兰馨院的。
19. 019
“宗主……”
张豹满脸愧疚地走到宗主面前,不安地低下头,昨日是他疏于值守,觉得夫人跟小娘子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他就没用心盯着,结果夫人跟小娘子就被人掳走了,险些出事故,还好掳走夫人跟小娘子的人是黄老板,他无意伤害夫人,只是想将夫人献给宗主以讨好宗主,要是落入他人手中,夫人跟小娘子很可能有危险。
“去领罚!”
“诺。”
张豹去领罚,被抽了二十鞭,虽没到皮开肉绽的地步,但也需要静养两天,不过他哪敢静养,很快回到宗主身边当差。
河间那些富商原本想拖延,不想按数把自己的钱财上供出来,黄兴通一死,那些人纷纷按数上供,不敢再拖延,银子哪有性命重要,况且宗主没要他们全部身家,还给他们留了余地。
张豹守在门口,后背突然被重重拍了一下,他疼得龇牙咧嘴,一回头见是卫将军,他不满道:“卫将军,你故意的。”
卫宏琦知道张豹后背有伤,当然是故意的,他要进去找宗主,让张豹通传。
“梁护军在里面跟宗主说事,你先等一会。”
因是急事,卫宏琦直接在书房外大声喊道:“启禀宗主,是我,属下有事要禀。”
书房内很快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进。”
卫宏琦入内,给宗主行礼后说明来意,原本从河间后撤到博陵的晋朝将士突然折返,在离城二十里处下寨。
“宗主,我们需要率兵攻打吗?”
赵凛天皱眉,问道:“他们是否有增兵?”
“属下不知,属下已派探子到前方查看,尚未知晓是否有增兵,有多少增兵。”
河间离信都不远了,晋朝要守住都城,有可能派兵增援,都城一旦失守,晋朝就名存实亡,他们必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地夺下信都,而信都前面几座城是最后的防线,同样不会被他们轻易攻下。
他们双方刚经过一场大战,赵凛天本想歇整数月再往前进攻,晋朝将士要是反攻,他们也必须做好再次开战的准备,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先静观其变。
赵凛天吩咐下去,让卫宏琦派兵加固四面城门的看守,同时整兵待战,攻城不易,如今他们占据着河间这座城,除非他们的增兵多两倍,不然他们想要再夺回这座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再探,查清他们的底细再说,还有……”
赵凛天看向一旁的梁长东,沉声道:“命他们尽快制好兵器,按照这张图先做一批弩弓出来,传信给余向扬,让他做好增援我们的准备。”
余向扬驻守在任丘城,离河间三十里,原来也是冀州的领地,后被他们占领。
等吩咐完后已到用午膳的时辰,赵凛天有两天没过去看夫人,想了想转去兰馨院。
他示意丫鬟不要通传,他无声地走进去,见夫人正轻声细语地跟小娘子说话,小娘子窝在夫人怀里,由夫人教着识字。
“娘亲,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
“明日娘亲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这可是娘亲说的,不许反悔。”
闻青穗摸了摸女儿的头,说她不会反悔的,她一抬头见到不远处站着的人,这人不知道站了多久,无声无息的,乍一看到还挺吓人的,尤其这人面容冷硬深邃,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气场,跟门神一样一动不动杵在那。
“宗主大人怎么不出声?”
“夫人用膳了没有?”
闻青穗觉得自己要是说还没有,很可能赵凛天就会顺势留下来跟她们一起用膳,她不想跟他坐在一块用膳,于是她说她们已经吃过了。
“哦,那是不是到午睡的时辰了?”
闻青穗双眸睁大,下意识捂住女儿的耳朵,怕幼小的女儿听到什么“污言秽语”。
顾蔼闻已经听到了,上辈子她就时常在娘亲的脖子上见到吻痕,上辈子的赵叔叔就是非常黏着娘亲,有时候还不让她靠近,她不是什么都不懂,不过这辈子她肯定得阻拦赵叔叔再黏着娘亲。
“你把小娘子抱下去吧。”
一听到赵叔叔这话,顾蔼闻赶紧转身,两只小手紧紧搂着娘亲的脖子,假哭:“我不要,娘亲,不要抛下我,我要在娘亲身边。”
闻青穗以为女儿是因上次突然被人抱走而心里留下阴影,她忙拍女儿的后背安抚道:“别哭别哭,娘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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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呢,没有人会把你抱走,别害怕。”
顾蔼闻脸贴在娘亲的肩颈上,紧搂着娘亲不放,这次说什么,她也不能让巧芙姐姐把她抱走,不能让赵叔叔得逞。
赵凛天示意丫鬟去提膳,等膳食摆好后,他自顾自地坐下来。
闻青穗忍不住道:“宗主大人,这里是我们的住处,宗主大人可以回你自己的住处。”
“我与夫人不用分那么清,我与夫人是一体的。”
“你……”
闻青穗耳根子泛红,总觉得他是故意说这话,这人无耻,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女儿还小,实在听不得这些话。
“乖宝,你跟巧芙姐姐回您的房间好不好?”
顾蔼闻摇头说不要,她不能走,她看向桌上的膳食,眨巴一下眼睛:“娘亲,我饿了。”
闻青穗顿时有些尴尬,刚刚她还说她们已经吃过了,当场就被女儿拆穿,她对上赵凛天饶有兴味的眼神,她想了想还是抱女儿过去坐下。
顾蔼闻的确饿了,她见有香辣虾,她让娘亲给她剥虾。
“是辣的,你还不能吃,吃这个好不好?”
小孩子的肠胃还吃不了辣的食物,容易拉肚子,闻青穗给女儿夹一块红烧肉。
娘亲虽然温柔,但不会什么都顺着她,顾蔼闻只好作罢,开始吃起红烧肉,之后娘亲给她夹了不少青菜,她一一吃了。
“再喝半碗汤。”
顾蔼闻吃得很饱,她吃得差不多后,娘亲才开始吃,她见到一旁的赵叔叔也吃完了,目光灼热地盯着娘亲,她心生一计,伸手过去想要赵叔叔抱她。
赵叔叔没伸手抱她,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她,顾蔼闻心想她不是赵叔叔亲生的,上辈子对她只是爱屋及乌,赵叔叔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她的亲近始终少一分,她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要是她跟娘亲早点回到爹爹身边,爹爹肯定会待她很好得。
顾蔼闻越发想让爹爹早日找到她们,她不高兴地轻哼一声,把手缩回去。
闻青穗自然不会期望赵凛天真的把她的女儿视如己出,他此时对女儿的冷淡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不是他的女儿,她倒没有失望或是不高兴。
20. 020
等膳食都撤下去后,闻青穗想让巧芙将女儿抱下去,只是女儿大哭大闹不肯离开,最后是赵凛天离开,她默默松一口气。
赵凛天一走,女儿就不哭了,怎么感觉女儿刚刚是故意的,她捏了捏女儿的脸颊:“古灵精怪,你刚刚是不是想保护娘亲?”
顾蔼闻故意眨巴眼睛,假装没听懂娘亲的话,乖巧地搂着娘亲的脖子。
闻青穗只觉得女儿聪明,在乱世之中,孩子经历得多就被迫早熟,她抚着女儿的后背,只想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
白天过去,天黑后,闻青穗正在铺床,女儿还在外间跟巧芙她们玩,巧蓉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一句话,她嗯了一声,说她知道了。
过一会儿,铺好床的闻青穗从寝间出去,跟女儿说该歇息了,今晚女儿回她的房间睡觉。
“可是我想跟娘亲一起睡,我不要一个人睡。”
闻青穗蹲下来:“有巧芙姐姐跟你一起睡,你长大了,不能总是跟娘亲一起睡。”
顾蔼闻以为娘亲是想培养她独立,她懂事地点点头,跟着巧芙回她的房间。
临睡前,顾蔼闻眼皮耷拉,快要睡着时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不是娘亲不想跟她在一起睡,而是赵叔叔要把她支走,她上当了,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时还是抵不过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边的闻青穗晓得赵凛天夜里会过去,哪怕她躺在床上也毫无困意,她听到脚步声时下意识闭上眼睛装睡。
赵凛天来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昏黄烛光下的夫人肤如凝脂,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嫣红的唇瓣不自然地抿闭着,此时的夫人仿若熟透的蜜桃,水润饱满,正静静地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引人采摘。
他假装不知夫人正在假寐,他脱去外衣跟皂履,侧身躺在夫人身边,面朝向夫人,夫人不知是在防着他,外衣也穿在身上,他一边伸手去解开上衣的襟扣,一边盯着夫人的脸,夫人的睫毛颤抖得更频繁。
当他解到一半时,他的手才被抓住。
闻青穗一张眼就对上赵凛天戏谑的眼神,他一早就知道她在装睡。
“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安歇。”
上一次是闻青穗被下药,她做什么都是被药物控制,这一次完完全全清醒,看赵凛天的架势,今晚注定不会放过她,她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只想拖延:“宗主大人,我的伤还没好。”
“还没好?夫人没抹药膏吗?让我看看。”
见他要掀开她的衣裙往下查看,闻青穗忙攥住自己的下裙,拢成一团,“宗主大人,我自己的伤势我自己最清楚,无需宗主大人查看。”
“夫人又看不到,怎会清楚,还是让我看看。”
赵凛天见白天还很镇静的夫人晚上就变得慌乱不安起来,带有几分羞怯,先前说不在乎贞洁的人也是她,此时害怕他对她做什么的人也是她,他顿时觉得逗逗夫人很有意思。
夫人那点力道怎么抵抗得过他,他很快解下夫人的外裙,往下查看,夫人直接并住双腿,将旁边的缎被裹住自己。
“赵凛天,你……你别不要脸。”
夫人连名带姓叫他,赵凛天只觉得他的名字被夫人气急败坏地直呼出来,有一种莫名的爽感,夫人一张脸通红,乌发凌乱,显得更柔软可欺了。
他带着厚茧的手掌抚摸夫人光滑莹白的脸颊,隔着缎被将人搂过来,眼里有明显的笑意:“熟能生巧,以后我们做得多了,夫人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羞怯,夫人也不必害怕,今晚我会很温柔,不会伤着夫人。”
“赵凛天,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不能。”
赵凛天干脆利落地吐出这两个字,他抬起夫人的下巴,攫住他心心念念的红唇,夫人没有一处不是软的,不是香的。
在夫人被吻得放松酥软之际,他钻进缎被里面,有力的手指很快将她身上的衣物扯去,他贴着夫人。
闻青穗眼皮一颤,她已经感觉到蛰伏的兽物露出獠牙,蓄势待发,要将她拆骨入腹,躲不过的她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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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轻一点。
“放心,我不会伤着夫人。”
赵凛天也不想在这事上给夫人留下阴影,让夫人畏惧此事,所以他今晚尽量温柔,动作放轻,慢慢来,什么都不着急。
闻青穗抵抗不了身子的自然反应,她咬住下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什么不堪的声音。
“夫人,小心咬破,你可以咬这个。”
两根手指塞到她嘴边,闻青穗觉得这人可恨,于是狠狠咬他的手指,这人皮糙肉厚,好像不知道疼一般任由她发泄,她就咬得更用力。
赵凛天反而觉得有趣,手指故意在夫人的唇腔内搅动几分,惹来夫人一记瞪眼。
过一会儿,他亲夫人时被夫人推开。
“胡子扎人。”
赵凛天摸了摸自己长出来半寸的胡子,夫人的脸好像真的被扎红了,是夫人的皮肤太脆弱柔软。
“是我的错,夫人别生气,明日我就剃光。”
闻青穗只觉得赵凛天是得了便宜卖乖,她气不过就在他肩膀上又狠狠咬一口。
上一次是他在夫人身上留痕迹,这一次是夫人在他身上留痕迹,他不知被夫人咬出几个牙印了。
到后面,赵凛天也顾不上这些,将夫人所有动静都吞没,只是夫人一直喊疼,他不得不进一会缓一会,克制着不弄伤夫人。
事后,夫人已经没有力气,他给夫人清理干净,他是看出来了,夫人很爱干净,也很怕疼。
床上弄脏的被褥也被换下,赵凛天终于可以搂着夫人入睡。
“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来气了。”
赵凛天这才松开一点,但不愿意彻底放开,在夫人挣扎想从他怀里挣脱时,他才说一句:“夫人,你再动,恐怕我们今晚就不能睡了。”
夫人这才安静下来。
夜深了,屋内安静下来,夫人比他先入睡,赵凛天见夫人乖巧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夫人身上好香,软香温玉,他是不可能放开夫人的。
21. 021
顾蔼闻一早起来,穿好衣服后就急急忙忙跑到娘亲的房间,结果碰到赵叔叔衣冠齐楚从寝间出来,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她就知道自己昨晚被支开了,她瞪一眼赵叔叔,刚想跑进去时被赵叔叔拦住,一手将她拦腰抱起,三岁的她那点力气在赵叔叔这就是蚍蜉撼树。
“你娘亲还没醒,别吵醒她。”
赵凛天觉得夫人的女儿长得很像夫人,简直跟夫人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连瞪人的样子也像。
“你叫什么名字?”
“顾蔼闻。”
“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顾蔼闻哪那么容易被他套话,她才不要告诉他爹爹叫什么名字,她转过脑袋,小脸扭过去,不想回答,嘴巴闭紧。
夫人的夫君姓顾无疑,夫人先前押在他这里的玉佩就刻着一个顾字,顾蔼闻,两人的女儿名字中既有夫人夫君的姓氏,又有夫人的姓氏,顾蔼闻,赵凛天琢磨这三个字,顾蔼闻,是夫人的夫君爱夫人的意思吗?
“赵叔叔,你放我下来,我不会进去吵醒我娘亲。”
“你娘亲让你这么叫我的?”
顾蔼闻点点头,不叫他赵叔叔还能叫什么,她总不能叫他爹爹,他又不是她亲爹。
赵凛天把人放下来,夫人还没醒,他本想跟夫人一块用早膳,只是小女孩不高兴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他怎么还在这,他就先回玉安院。
闻青穗是辰时一刻才醒的刚醒来时巧蓉站在床边,上前扶她起来。
“你不用伺候我,我自己来就行。”
闻青穗低头看自己,尽管昨夜赵凛天说他会很温柔,但她身上还有留下不少痕迹,手劲大得很。
巧蓉已经把一套干净的衣裳放在一旁,她很快穿上,又简单洗漱才走出去。
“娘亲……”
女儿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她摸了摸女儿的头,问女儿吃过早膳了没有。
“还没有,我要跟娘亲一起吃。”
闻青穗柔声道:“以后要是饿了就跟巧芙姐姐她们说,不用特意等娘亲。”
“娘亲,我知道了。”
顾蔼闻没跟娘亲说她今早碰到赵叔叔的事,她跟娘亲坐下来用膳,等吃好后,娘亲抱着她过去玉安院找赵叔叔。
闻青穗过来跟赵凛天说她们要出门,赵凛天很快让张豹他们跟着她们,给她们备了一辆马车,她们四人加上六个护卫一块出门。
“娘亲,我们要去哪?”顾蔼闻问道。
闻青穗说她们先回铺子那边看看,这铺子她租了半年,还没住到一个月,铺子里面的东西没少,本来就没有太值钱的东西,原先囤的鸡蛋也没少。
隔壁卖包子的崔大姐,也是闹闹的娘亲,见到她们回来,过来跟她说还以为她们出事了,还好人没事。
崔大姐眼神扫了扫她身后那些人,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话。
“闻闻她娘,这些人是什么人,你们娘两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闻青穗知道崔大姐也帮不了她,她只是笑了笑,否认道:“没遇到麻烦,只是今后我们不住这,也不卖茶叶蛋了,这些鸡蛋,大姐你收着,这些日子多亏大姐好心帮我们。”
闻青穗还将铺子里的其他东西都送给崔大姐,跟崔大姐说她们已经找到新住处,用不着这些东西了,让崔大姐跟这铺子的房主说这铺子她暂时不租了,半年的租金也不用退回给她。
她先前跟老人家订了鸡蛋,她带着女儿去市集上找到老人家,老人家见到她们很激动,以为她们是找他买鸡蛋,还说他前几日送鸡蛋过去没见着人,听人说她们出事了,他才没有继续送鸡蛋过去。
闻青穗跟老人家说以后不用给她们送鸡蛋了,她不卖茶叶蛋了,用不着那么多鸡蛋,她塞给老人家二两银子感谢他前些日子将鸡蛋便宜卖给她。
老人家要跪下来感谢她时,闻青穗忙带着女儿离开,她找到先前免费赠给她们娘两几个包子的包子摊老板娘,送给她五两银子来答谢。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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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包子不值这么多银两。”朴实善良的老板娘连忙推脱,不敢收下那五两银子。
“那几个包子救我们娘两一命,大娘雪中送炭,我说过会报答大娘的,大娘还请收下这银两。”
闻青穗把五两银子硬塞给老板娘,过一会儿她们又来到先前那间破旧的宅子前,她找到住在隔壁的林大娘,给林大娘塞了十两银子。
林大娘眼眶泛泪,一直握着她的手激动道:“娘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娘子,先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昧着良心说谎,其实那些人不是郝大娘的亲戚,郝大娘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其它亲戚了,他们要将你赶走,我也没有办法。”
闻青穗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先前将她们赶走的是这屋主郝大娘的亲戚,既然不是,他们为何要冒用郝大娘亲戚的名义将她们娘两赶走。
张豹等人都在宅子外面,闻青穗让林大娘细讲那日发生的事,等林大娘讲完,她大概就明白事情经过了。
她们娘两被赶出宅子时,她们在街上晃荡,天黑后仍然无处可归时碰到卫将军,又那么恰巧卫将军把她们带回田府,而不是其它地方,原来这一切都是赵凛天在背后搞的鬼,他处心积虑让她落入他的手中,进入他的地盘,赵凛天恐怕早就盯上她了,赵凛天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她还是说他们是旧识?
回到马车上时,闻青穗一直往窗外看,城内依旧有穿着盔甲的士兵来回巡逻,都是赵凛天的人。
她让张豹将马车行驶到一家药铺前,她命他们都在药铺外等她,她一个人进去就好。
“夫人,不可,我跟着夫人进去。”张豹不想上一次的意外再次发生,他一定要紧跟在夫人身边,让夫人在他的视线里。
“你们看着她就好,乖宝,你别乱跑,在这里乖乖等娘亲回来。”
顾蔼闻乖乖点头,她想跟娘亲一块进去,但娘亲似乎不想带她进去,她只能听话。
闻青穗下马车,张豹紧跟在她身后,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走进药铺。
22. 022
这里的药铺就是医馆,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草药味,不大的药铺四壁是方正密麻的红漆药柜,柜台前有药铺的伙计手持一杆发旧的戥子在埋头抓药。
坐堂的大夫见到他们,问他们是要看诊还是直接抓药。
闻青穗说看诊,坐堂的大夫起身,掀开一道门帘,引她到药铺的小隔间,里头坐着一位专门给女子看诊的女大夫。
闻青穗再次看一眼跟进来的张豹,张豹这才觉得他在这里不妥,这才走出去,在外等候。
“大夫,有没有避子药方?”
闻青穗坐下来后便跟女大夫直接开口,她避免不了跟赵凛天的亲密行为,她的夫君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弄出一个孩子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女大夫见面前的夫人眉眼如画,雪肤花貌,虽没带什么首饰,但身上穿着质地很好的锦缎,应该是哪家贵妇,只是夫人一上来就求避子药方让她有些诧异,她认真回道:“夫人,避子药方大多是伤身的,还会导致不孕。”
“有没有不伤身又能避子的药方?”
女大夫摇摇头,说不伤身的药方几乎不能避子,且避子药方喝多的话还会折寿,妇人不吃为好。
闻青穗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能避孕的话等于她有可能会怀上赵凛天的孩子,避子药伤身的话,她想了想还是不要吃为好,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容易引起怀疑,她让大夫给她把把脉,让她抓几副温补的药回去,她让女大夫别对第三人说起她询问避子药方的事。
两刻钟后,闻青穗提了六包草药离开药铺,她回到马车上时见到女儿有些魂不守舍。
“乖宝,怎么了?”
顾蔼闻听到娘亲的声音才回过神,她窝到娘亲怀里,小手抱紧娘亲的腰,她刚刚看到爹爹的手下了,似乎在找她们,不过她不敢喊他们,怕他们被巡逻的士兵抓到。
爹爹果然派人寻找她们了,要是娘亲没被赵叔叔带走,他们一家三口可能早就团聚了。
爹爹他们还不知道她们在赵叔叔这里,还在盲目地寻找她们的踪迹,爹爹这个时候连她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顾蔼闻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道:“娘亲,我想吃糖葫芦,娘亲,我们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闻青穗见时辰不早,本想回去了,只是见女儿一脸期冀地看着她,她还是点点头。
顾蔼闻只想拉着娘亲下马车,让爹爹的人见到娘亲,知道娘亲在哪,在她的央求下,娘亲跟她一起逛市集。
她拉着娘亲东逛西逛,只希望爹爹的手下见到她们,快天黑时,娘亲才不肯陪她继续逛,她们才回府。
顾蔼闻很确定的是爹爹真的在找她们,不过这里被赵叔叔占领了,已经是赵叔叔的地盘,爹爹他们找人也只能悄摸的,不能有太大的动静。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给爹爹他们递信,告诉爹爹她们此时在哪里,爹爹会想办法把她们救走的。
回去的路上,她跟娘亲说明天还要出府,她还想逛街。
“不许吃那么多糖。”闻青穗以为女儿只想吃那些小吃,不想好好吃饭,糖葫芦外皮是糖来着,她怕女儿糖吃多了,吃坏牙齿,忍不住说一句。
“我明天不吃糖,我只是想出来玩,娘亲,你答应我好不好?”
闻青穗觉得女儿可怜,身边一个玩伴都没有,她点点头答应下来,说明天她们可以出来一个时辰。
等她们回到兰馨院时,赵凛天已经在等她们,而且院里又多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赵凛天说是给她女儿找的丫鬟。
闻青穗问了她们的名字,一个叫紫鹊,一个叫黄鹂,赵凛天给取的名字。
用过晚膳后,女儿回她的房间,闻青穗去净室沐浴,她泡在浴桶中时见地上有一道黑影由远及近,他走到她面前,挡住前方的烛灯,她眼前一暗。
“宗主大人,我在沐浴。”
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来,未免太肆无忌惮了,闻青穗双手遮住自己,忍不住瞪着面前的人。
“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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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也想沐浴,想与夫人一起。”
赵凛天见夫人一双清亮的黑眸十分警惕地瞪他,像一只炸毛的猫,他不由地想逗她,他直接当着她的面把外衣脱去。
“赵凛天,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赵凛天觉得夫人骂人的时候也很可爱,他长腿一跨,跟夫人挤在一个浴桶里,将夫人从另一边揽过来,让夫人贴着他。
“又不是没见过,夫人应该习以为常才是,夫人想看我哪里都可以,我坦坦荡荡,任夫人打量。”
“谁要看你。”闻青穗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赖的人,两人就这样赤身贴在一块,她想逃离都不能,这浴桶就这么大,他一个人占据大半空间,让她觉得局促逼仄。
“夫人,别乱动。”
闻青穗也发现他的不对劲,某样蛰伏的东西正在慢慢复苏,抵着她的小腹,她想从浴桶里起身,这澡她不想洗了,只是这人揽着她的腰,不让她起来。
赵凛天闻到夫人身上的幽香,他埋在她肩颈处又深吸几口。
闻青穗只觉得此时的赵凛天像一条狗一样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她推了推他脑袋,没好气道:“你闻什么呢?快放开我,我已经洗好了。”
“夫人好香。”
闻青穗只想脱离他的桎梏,只是她那点力气不起作用,她气得直接咬他的肩膀,这人身上的肉都邦邦硬,咬到她自己牙齿都发酸。
“夫人,我更想你咬别处。”
闻青穗上手扇他的脸一下,这人依旧不生气,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她懒得跟他折腾,她越折腾,在他眼里可能是在跟他调情,这人一看就是厚颜无耻惯了。
赵凛天见夫人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不看他,乌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胸前,凝脂般的肌肤氲上一层水汽,幽香萦绕在他鼻间,他右手五指故意抓起夫人的柔荑放了下去。
夫人意识到自己碰触到什么时,噌的一下睁开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
赵凛天轻笑出声,夫人真好欺负。
23. 023
他将她搂得紧紧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垂,灼热粗重的气息近在耳边,鼻尖不停地蹭着她耳后那块皮肤,酥痒无比,她忍不住缩颈,想要离他远一点却没能如愿。
“夫人,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一句话让闻青穗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硬。
“我知道夫人听到了,我还没有孩子,夫人给我生个孩子吧。”赵凛天注意到夫人僵硬的后背与慌乱的眼神,夫人脸色剧变,他假装没有看到,只轻轻舔舐着夫人的耳垂,气定神闲。
闻青穗是真的被吓到了,赵凛天语出惊人,他们才认识多久,他就想要她给他生孩子,她紧张到舔了舔唇:“宗主大人,我已经有孩子了,一个足矣,我不会再生了。”
“生个男孩,一男一女多好。”
这人自顾自地说话,生怕他真的逼着她生出一个孩子来,闻青穗不得不跟他对视,正色道:“赵凛天,你想要孩子就去找别人生,我已经有孩子了,而且我只给我的夫君生孩子。”
赵凛天在夫人红唇重咬一下,只给她夫君生孩子,夫人可真是会惹他生气,他似漫不经心地提起:“夫人今日去药铺了,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我月信快到了,我抓几副补血补气的药。”
“是吗?”
“是,女子身子时常寒凉,是私密之事,我不好跟你提起才私自去的药铺。”
赵凛天发现夫人强装镇定的样子很好玩,夫人还是太稚嫩了,一说谎就神色不自然,虽然夫人让大夫替她保密,但大夫显然更害怕自己的小命丢了,已经如实告诉他,夫人此次前去药铺是为了询问避子药方,夫人不想怀上他的孩子,夫人还惦记着她的夫君。
虽然他也觉得此时夫人怀上他的孩子不是好的时机,他更想要夫人心甘情愿地生下属于他们两的孩子,但他不想跟夫人不想是两回事,只是他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这样会吓到夫人,让夫人对他更避之不及。
夫人戒备心强,又始终惦记着她的夫君,短短几日不可能让夫人卸下防备,得慢慢来,徐徐图之。
赵凛天哦了一声,没有追问下去,他摩挲着她的脖颈,俯身吻她,一只手抚上她的浑圆。
闻青穗就这样被带走所有思绪,被弄得起起伏伏,无力思考其它事情,他的舌头在她的唇腔内如狂风席卷,她只想着努力吸气。
赵凛天见夫人眼神迷离,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攀着他,他有些得意,夫人想不想生他的孩子无所谓,他有办法让夫人怀上就是,他有力地捣鼓不休,恨不得与夫人融在一起。
夫人紧紧咬住双唇,似怕被别人听到,赵凛天怕夫人咬伤自己,又把手指伸进去让夫人咬着,反正他皮糙肉厚。
等到两人都攀到顶点时,赵凛天依旧不肯放过夫人,夫人到后面已然无力,是他将夫人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
翌日一早,闻青穗醒来时见到身旁有人,她想起昨晚的事,这人来了三次,她怎么求饶,他都没有放过她,见赵凛天睡得好好的,她直接将人推醒。
赵凛天这人一向睡得不沉,一推就醒了,一睁眼就见到好看的夫人,这是他第一次歇在夫人这里,他心情很好,伸手将夫人揽过来亲了亲才松开。
“快起来。”闻青穗催促道,伸腿踢了踢他,她怕女儿突然进来见到他们躺在一块,身为娘亲,她不知如何向女儿解释这画面。
昨晚餍足的赵凛天晓得今日不能惹夫人生气,他起身,唤丫鬟进来。
巧芙跟巧蓉两人恭恭敬敬地伺候主子们穿衣洗漱,没有乱看。
闻青穗小腹有些不舒服,她穿衣时发现自己下面出了一点血,以为是昨晚赵凛天闹得太过,他人高马大,跟她在体格上有些不适配的,她问巧芙有没有月事带。
“夫人是来月信了吗?”
经巧芙这么一问,她才意识到她有可能是来月信了,怪不得小腹隐隐坠疼。
巧芙忙去准备月事带。
赵凛天看夫人一眼,他是知道女子及笄后每月会来月信,昨晚夫人还说到月信的事,没想到今早夫人就来月信了。
“我给夫人请一个女大夫吧,让她给夫人看看。”
闻青穗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少一点折腾我就没事了,请大夫有什么用。”
赵凛天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是他不对,他一时失控。
“娘亲,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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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进来吗?”
外头女儿在叫她,闻青穗让赵凛天赶紧穿好衣服,大概半刻钟后,他们衣衫整齐地出现在女儿面前,好在女儿还小,没有多问。
顾蔼闻是不想多问,她知道娘亲跟赵叔叔昨晚又在一块了,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她不想惹赵叔叔生气,万一赵叔叔一生气,不让她们出门了怎么办,所以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娘亲,我饿了。”
闻青穗示意巧芙去提膳,等膳食摆上来后,他们围坐在一块。
今日的主食是包子,有肉包跟菜包,还有三碗羊肉汤跟几样酱菜。
赵凛天行军几年,已经不习惯细嚼慢咽,三口一个包子,很快就吃好了,再看夫人跟小娘子,一个包子都还没吃完,两人都略显无语地看着他,许是觉得他吃得太快了。
“夫人,我先回去了,夫人若是想出门,记得让张豹跟着。”
赵凛天交代完后就起身离开。
顾蔼闻见赵叔叔走了,她急忙道:“娘亲,你答应我的,我们今天还出去逛街。”
“娘亲身子不舒服,我们今天就不出去了好不好?”
这怎么行,爹爹正派人四处寻她们,她得给爹爹递信,得让爹爹他们知道她们在哪里,怎么能不出去,顾蔼闻摇头拒绝道:“娘亲,不行,我们得出去,娘亲答应过我的。”
“小姐,夫人身子不舒服,我们今天就留在府里吧。”巧芙知道来月信第一天有多不舒服,她在一旁劝了一句。
顾蔼闻看了看娘亲,发现娘亲脸色是有些泛白,她一时着急,竟忘了问娘亲哪里不舒服,她这才问娘亲是哪里不舒服。
“娘亲肚子不舒服,今天就不出去了好不好?再过两天,娘亲再带你出去。”
顾蔼闻想了想,又说道:“娘亲,我让张叔叔带我出去,娘亲待在府里好不好?”
闻青穗不明白女儿为何非要出去,她昨天答应女儿了,女儿一个人出去,虽说有人跟着,她也不大放心,于是她答应女儿跟她一块出去。
顾蔼闻这才松一口气,时日不多了,她记得再过一段时日,赵叔叔就带着她们离开河间了,所以她得尽快给爹爹他们传信。
24. 024
赵凛天出府,想去临时军营一趟,招兵告示贴出去,听姚昌越说有一百余人应征,他过去看看新兵训练成果。
他骑着马不紧不慢地穿过热闹的市集时,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来往的人时,见到市集中有两名男子避开他的视线时往暗处躲去时,他立即眼神示意张虎去跟上那两个人。
过一会儿,张虎回到他身边,跟他说人跟丢了。
赵凛天怀疑有混入的敌军,肯定不止一两个,他到军营后把卫宏琦跟田永叫过来,命他们全城搜寻,对着户籍册簿挨家挨户地核查,没有籍户之人通通抓起来。
眼看着晋朝将士还在二十里处下寨,有意重新夺回河间,赵凛天怕有人在城内跟他们里应外合。
原本征兵的一百余人,赵凛天也亲自核查他们的身份,当兵的人大多穷苦出身,有些人是为了挣银两,为了不饿死,要活下去才来当兵。
赵凛天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军营。
而另一边的顾蔼闻跟娘亲一块出门,娘亲不舒服,一直待在马车里,没下来陪她逛街。
顾蔼闻怕爹爹的人看不到她,她直接骑在张豹叔叔的脖子上,只是不知城里发生了什么,到处是巡逻的士兵,似乎在挨家挨户搜查。
该不会是爹爹的人被发现了吧,顾蔼闻开始担心起来,她走了半天也没见到爹爹的手下,他们也没发现她,她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马车上的顾蔼闻又窝在娘亲怀里。
闻青穗以为女儿在外面玩累了,她抚着女儿的后背,让她累了就睡一觉。
顾蔼闻是心累,城里又戒严,爹爹的人肯定不敢轻易走动,一旦被赵叔叔的人发现异样,他们难逃一死,这样一来,爹爹就更难找到她们了。
到了傍晚,赵叔叔直接明目张胆地过来跟她们用膳,好似已经把娘亲当成他的人,有意跟娘亲同吃同住,开始占有娘亲。
顾蔼闻虽有点不高兴,但力量悬殊,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只是赵叔叔忽然说外面不太平,让她们这几日别出门,她直接说不行。
娘亲跟赵叔叔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似乎觉得她反应过激,她故意撅着嘴扮天真的小孩:“娘亲,我明天还想出去玩。”
闻青穗觉得赵凛天说的不太平应该是有人想对赵凛天下杀手,而她们娘两是从赵凛天所住的府邸出来,会被视为是赵凛天的人,可能那些人也会对她们娘两下杀手,赵凛天提醒她们可能是为了她们好,她们虽然有人保护,但凡事有意外。
闻青穗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顾蔼闻见娘亲已经答应下来,她的嘴撅得更高了,她才三岁,她说的话一点份量都没有,没当一回事,娘亲目前也只是把她当做小孩,她想告诉娘亲爹爹正在派人找她们,又怕娘亲藏不住事在赵叔叔面前露馅,赵叔叔这人十分敏锐,擅长洞察人心,稍有不对劲就能被他看出来。
显然此时,赵叔叔不愿意放开娘亲,娘亲真跟赵叔叔反抗,她怕赵叔叔折磨娘亲,受伤的只会是娘亲。
吃完饭后,眼看着赵叔叔要留下来过夜,顾蔼闻发挥她三岁小孩哭闹的功夫,硬是不肯走,娘亲心疼她,抱着她哄个不停,赵叔叔只能离开,回他的玉安院,她终于胜一回。
入夜后,顾蔼闻跟娘亲躺在一张床上,可以窝在娘亲怀里,没多久,她就安心睡着了。
闻青穗作为大人,没那么快睡着,床帐前忽然有一道黑影,她吓一跳,床帐被掀开,见是去而复返的赵凛天,她才松一口气。
赵凛天让紫鹊抱走女儿,女儿一被抱走,他就脱去外衣上床,睡在她旁边。
“你明明有自己的院子,自己的房间,非要跟我挤在一块是干什么。”闻青穗没好气道,神色不满。
赵凛天把人勾到怀里,手搂着夫人,闻着夫人身上的幽香,他才一脸正经道:“我发现我搂着夫人才能入睡,搂着夫人才安心。”
闻青穗:“……”所以他前面几十年是没睡着过嘛,这人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来,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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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不跳的,信手拈来,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
“我在晚膳前跟夫人说的话并非作假,夫人这几日还是不要出门,省得出意外,这城里混入一些凶残的歹徒,我怕他们伤着夫人。”
闻青穗嗯了一声。
赵凛天目光灼灼地盯着夫人,见夫人想翻身躲避他,他直接摁住,不让夫人乱动,他轻笑道:“夫人在害怕什么?”
她还能害怕什么,他这么看着她,什么心思,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像是猎人看中猎物,等着吃她了。
她不得不提醒道:“宗主大人,你别忘了我来月信了。”
“放心,我记得,不会为难夫人。”
说着不会为难,他还是亲了过来,没给她逃离的空间,她被摁得紧紧的,到后面,她舌头发麻,被吮吸到失去知觉。
她蹬了蹬他,示意他松开。
赵凛天终于把人松开了,他长腿一裹,将夫人的两条细腿一并缠住。
其实他直觉有人在寻找夫人跟小娘子,所以他才不想让她们出门,怕夫人跟小娘子被发现被找到,他不知自己的直觉是不是对的,不过以防万一,他觉得还是让夫人跟小娘子一直待在府邸为好。
他手臂长,手一往下就抓住夫人小巧白皙的美足,他细细把玩着,夫人的足比他的手掌还要小,也很嫩,夫人挣扎那点力道也可忽略不计。
不远处的灯盏发出一声啪嗒的声音,灯芯的焰火炸了一下,赵凛天忍不住又亲夫人,夫人那点反抗的闷哼声被他遮盖过去。
过了许久,赵凛天才心满意足松开夫人,让夫人喘气。
闻青穗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跟双足已经麻木,她懒得再去细看。
“夫人,睡吧。”
闻青穗让他去沐浴。
“我已经沐浴过了。”
赵凛天对上夫人不容拒绝的眼神,想着夫人爱干净,以后他不想被夫人赶下床,只好再去擦拭一下身子,谁让自己刚刚泄了一回。
25. 025
翌日一早,顾蔼闻发现自己是睡在自己的房间时,忍不住在床上低声咒骂赵叔叔一句。
“小姐,你醒了。”
黄鹂一听到动静就上前,顾蔼闻嗯了一声,在黄鹂给她穿衣时,她忍不住端详起黄鹂,她记得自己上辈子身边没有黄鹂这个丫鬟,上辈子娘亲身边有巧芙跟巧蓉姐姐,她身边有紫鹊跟画眉,自打她有记忆起,就是紫鹊跟画眉在贴身伺候她,黄鹂应该是她五岁之前的丫鬟,只是后来为什么不在她身边伺候了。
“小姐,夫人已经醒了,等着小姐过去用早膳。”
一听到娘亲已经醒了,顾蔼闻就没有继续想下去,穿好衣服后就下床,一路小跑到娘亲的房间,不出意外地又见到赵叔叔,她假装没看到,径直走到娘亲身边,伸手索抱,等她坐在娘亲的腿上时,她才看赵叔叔一眼,微抬下巴,略带挑衅,她是没能跟娘亲睡在一块,但在娘亲这里,她永远是第一位,她才是娘亲的心头肉。
赵凛天也注意到小女孩得意的表情,似乎在跟他争宠,她在炫耀她得到夫人所有的注意力,心想夫人的孩子人小鬼大,看着很聪明,那他跟夫人的孩子只会更聪明伶俐。
用过早膳后,赵凛天觉得夫人跟小娘子拘在府里会无聊,他便把县令田永叫过来,吩咐他几句。
没过几天,闻青穗这里就收到几封上门求见的拜帖,她稍显疑惑,看向巧芙:“这些帖子怎么会递到我这?我并不认识她们。”
“是宗主大人让奴婢把帖子转交给夫人。”
赵凛天这是什么意思?他难不成想让她以女主人公的身份招待这些递帖的女眷,她又不是他的妻子,他们的关系是名不正言不顺,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他不觉得荒谬嘛,脑子是进水了。
闻青穗看都没看那些帖子,让巧芙放在一边。
等到夜里,赵凛天过来,屋内还点着两盏烛灯,闻青穗刚准备躺下,为防止赵凛天夜里突然出现,她夜里都会让女儿回她自己的房间入睡,省得女儿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画面。
在赵凛天想要上床时,闻青穗问他净身沐浴了没有。
赵凛天点头,他晓得夫人爱干净,过来之前,他还是净一遍身,以前行军途中,他们不可能天天沐浴净身,短则两三日才沐浴一次,长则七八天才沐浴一次,自从跟夫人在一块后,他天天沐浴净身,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干净过。
“夫人,你身子利索了吗?”
“还没有。”闻青穗想也没想就回道,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一旦她说好利索了,等来的会是什么,她一清二楚。
赵凛天眼里含笑地看着夫人,俯身,似漫不经心道:“要不夫人让我检查检查,眼见为实。”
这人陡然离她这么近,一张脸呈放大出现在她眼前,闻青穗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在巨大的力量差下,她对这个人始终放不下戒心,始终有不安感。
赵凛天见夫人脸上冒起一小片鸡皮疙瘩,眼神变得戒备,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他知道他现在在夫人这是不可信任的人,想要夫人真的信任他,把心交给他,只能一步步来,信任是需要长年累月才能积攒出来的。
他脱去外衣,躺在夫人的左侧,把人搂在怀里,说道:“夫人为何不看那些帖子?”
“我为何要看。”
“我身边没有旁人,只有夫人一位女眷,有些事需要夫人替我操持一二。”
“我不是宗主大人的妻妾,宗主大人想让我以什么身份自居,我只愿宗主大人腻倦了之后,放我们离开。”
赵凛天抬手抚上夫人光洁的脸庞,用指腹温柔地临摹着她眉眼的轮廓,假装没听到夫人后半句话:“我还没娶妻,夫人若想当我的妻,明日我们就可以成婚。”
闻青穗觉得这人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她有说要当他的妻子嘛,他完全曲解她的话,她没好气道:“你娶没娶妻不关我的事,你没娶妻,但我已经嫁人了,我不想犯重婚罪。”
“什么叫重婚罪?”
“就是我已经是我夫君的妻子,不能结两次婚。”
赵凛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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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自地说道:“夫人不用担心,那些人不会多话,我刚刚征收他们大量钱财,需要对他们安抚一二,都是一些女眷,夫人替我出面是最好不过,她们也有孩子,有些跟小娘子同龄,小娘子可以多几个玩伴,夫人也可以结交几个能说话的朋友。”
闻青穗忽然想到自己在那些人面前露脸的话,说不定有人认识她,先前见过她,她通过那些人可以知道自己的家人在何处。
于是她点头应下,说道:“不过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要是我做错了,你别怪我。”
“放心,随夫人心意,我不会怪夫人。”
那些人都是想结交攀附他们的人,夫人要是做错什么,他们也不敢置喙,赵凛天没想到夫人还是答应下来了,估计是他刚刚提及到小娘子可以多几个玩伴的缘故。
两人没有开口说话,屋内静默,他们四目相对,夫人直接说她困了,翻过身想要逃离,赵凛天怎么会容许,他直接攫住她红唇,将她的惊呼声吞下。
夫人很少主动迎合他,都是他主动,在他看来,夫人的抵抗就是主动,他卷着夫人的软舌,追逐着夫人,不让她往后退缩,些许津液从他们嘴边流出,他直接舔干净。
等他放开夫人时,夫人双唇红肿,眼尾有一滴溢出来的泪水,正大口地吸气,他将夫人眼尾的泪水一并舔掉。
“已经五日了,夫人,你确定你身子还没利索?夫人,莫要骗我。”
闻青穗没想到这人还数着日子,她不想搭理他,天越发热了,两人贴在一块,她只觉得热乎乎的,想要离他远一点的。
“夫人,还是让我查看一二吧,眼见为实。”
闻青穗直接拍开他作乱的手,瞪他一眼。
赵凛天轻笑,又凑上去亲夫人。
最后赵凛天没真正得逞,因为夫人的确月信未净,不过珠汗濡湿两人的内裳,他让人备水,他抱着夫人重新沐浴净身一次。
只有这样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夫人才觉得舒服,赵凛天拗不过夫人,只能随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