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姚彩之》
1. 目光
她的故事,还要从头说起。
“哇。”
第一次来到问海的姚彩之,对什么都要多看两眼,根本追不上前面领路人的脚步。
街市拥堵,店铺林立,各种打扮,眼花缭乱。
让身穿背带裤的她,看了下自己。
“看一看吧,暑期有活动!”
一张红色封面的宣传单,就这么有力地发到她跟前,吓了姚彩之一跳。
姚彩之接过来,被人群挤到一个墙边,她被传单上的内容吸引了:非遗特色,百年传承。
她开始张望刚刚给她传单的人,那人在哪呢。
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她统统忘了。
这怎么找?
她又看了一眼传单,上面有地址电话,还有一些其他信息。
她打开了反背的背包,放进去先收好。
拖着行李箱找人,这么多人,东南西北究竟怎么分。
她撞到了人,抱歉,她的声音也湮没在人海中。
她听不到手机的声音,但她想到了电话联系。
不过已经有两个陌生来电未接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拨回去,这个陌生电话又打来了。
“在你的正前方,抬头。”
电话里的人说。
姚彩之抬头,找了一下,看到表叔高智,她笑着挥挥手,表叔挂断电话转身走了。
拖着行李箱,姚彩之继续走。
“看一看,问海非遗,手工制作,低糖无添加。”
是那个声音,姚彩之停了下来。
同时,她的手里收到了第二张一模一样的传单。
这是把她当成新的过客了。
她忙问:“你们这里还招人?”
那人就在前面,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回头看一眼。
姚彩之再问:“你们招人?”
这人看了下她,“招啊,我是店长。”
姚彩之笑了,非遗她喜欢,不如就照这个来找工作吧。
这人伸了下手,好像让她进去聊。
姚彩之向上看去,看到了门头上几个醒目的字,还是非遗特色。
不过她现在不能进去聊,她还没跟上表叔。
而且这会儿,她又找不到表叔了。
她说:“我记下这家店了,我先找人,再来找你。”
这人把一只手放到胯上,似是不知不觉中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冲她点了下头。
“偏偏选这个站下,快走啊。”
高智面无表情,催促着。
见表叔找回来,姚彩之对她自己耽误了表叔的时间,多少抱点歉意,她笑笑,“好。”
高智带她来到一家宾馆,开了房间。
开门进去,房卡插电,屋内亮了起来。
姚彩之把挂在胸前的背包取下,打开行李箱,拿出了好些东西。
她放下罐头,“这是爷爷让我带给你的,咸肉,家里做的。”
拿出平安符,“这是保平安的,也说旺事业。”
高智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手放在大短裤的脚踝下,坐在宾馆床上,呵呵笑了一下,“保平安还旺事业,这,哪有两全,不准的。”
姚彩之想了一下,“准。”
高智摆了一下手,“你信啊。”
怀揽透明塑料袋,姚彩之深信不疑地说:“我信。”
高智冷笑了一下,“你这样子,容易被骗呢,可小心。”
姚彩之放下手里的东西,点头:“嗯。这是去火的,泡着喝。”
看她还在低头找东西,高智抛了平安符,把玩一下,接到手里走出去,“平安符我带走了,其他的不要,留给你了。”
姚彩之转身,人不见了。
她到门口,还好看到了表叔的背影,“你走了。”
高智回头,朝她举了下手,“再见,房费三天,剩下的你自己来,看着办。”
姚彩之笑了,“好。”
高智还说:“有事自己解决,没事,自己玩。”
他的背影在姚彩之的眼中渐渐消失了,她表叔走了。
回到房间,姚彩之整理了一下行李,吃了几口咸肉,擦擦手躺床上睡到了天黑。
一觉醒来的她,异常精神,看看时间,晚上七点。
宾馆里的窗帘没合,向外望去,城市各处光点绮丽纷繁。
她去洗了脸,准备出去看看。
考虑背包一起拿,还是单装个手机的时候,有人敲门。
姚彩之开门一看,“表叔。”
高智上来就说,“哎,不行啊。”
姚彩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高智进去,“敲门,你得问一声呢。坏人就给你拐跑了。”
姚彩之关门,“我知道是表叔,不会的。”
说什么都不如中听好使,高智勉强笑了下,“走吧。”
姚彩之问:“去哪。”
她又一微笑:“难道是外面?”
高智开门,“我哥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就稍微尽下地主之谊,请你吃饭。”
姚彩之直接跟了出来,“我爸。”
高智嗯声,回头一看,头疼得很。
无声叹了叹,“关门呢。东西要被偷了。”
对,姚彩之忙跑回去,“忘了。”
走到街巷上,高智说:“高考没考上,怎么不复一年,重新考。”
望着街边店铺经营的生意,姚彩之说:“不打算了,我想出来闯一闯。”
给她指了一下哪边路,高智说:“这外面的天地,大着呢,你要用闯这个字,”高智上着坡,摇摇头,“恐怕不行。”
走石阶上,姚彩之问:“为什么不行。”
高智说:“那为什么行?”
不受成绩影响,姚彩之本身自信,她说:“我觉得行。”
倒是不犹豫。
高智没有立即回答,等了会,才说:“那就行吧。”
毕竟他这几年难得见一次的侄女,是个初来乍到的。
撞南墙还是和他一样漂泊,到底怎样呢,现在都不知道。
找到地方,姚彩之坐在小摊上,和表叔一起吃着烧烤。
姚彩之说:“这味道不错的,好吃。”
高智咬了口串上的肉,没有说话。
姚彩之吃虾,“对了,表叔,你在问海做什么工作,我走的时候,我爸没跟我说清楚。”
开了一罐酒,高智先说:“能喝酒吗?”
看着易拉罐装的酒,姚彩之隔着距离就闻到了味,她摇了头,“不喝。”
高智说:“是不喝,还是不能喝。”
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姚彩之把嘴里的东西往一边放,半边腮帮鼓起不动摇地说:“不喝。”
高智从她眼中看到了一股劲,他也曾有,一股不服输,对未知事物充满小心又提防的戒备。
不过这点,姚彩之比他刚来的那会,做的更好。
姚彩之又说:“表叔,你吃啊。”
高智点了头,再次开了一瓶易拉罐装酒。
姚彩之听着四周人的谈论,他们在说生意,场合,还有生活,千奇百怪。
让姚彩之感兴趣的,是那些赚钱做生意的门道,但是他又感觉这像是虚的,或许是因为她没经历过,所以听上去,总觉得不真实。
但心里觉得这就是存在的,真真切切。
先不管,第二天她就拿着昨天得的宣传单,到了那家她记下名字的店。
门店的工作人员说,店长还未上班。
早上八点多,是她来的早了。
工作人员不知详情,没有告知她店长的上班时间,说了一个大概的点。
十点或者下午。
距离时间还有点早,姚彩之出去逛逛,等下再来。
她今天换了身衣服,长袖长裤,不觉闷热。
宣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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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还有电话。
姚彩之不打电话,搜了一下手机号,看着试试能不能加个好友。
谁知不能,这是她没想到的。搜不到用户信息,早知道不说试着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是有两三分迷信所在。
她信那个两全,就是信而已了。
她也不饿,早饭垫巴过了。
见到美食,姚彩之没有特别强烈的食欲,这两条街市她昨天全都看过了。
等饿的时候,这条美食之街上的东西,她再拣着都尝尝。
街市上的人,没有昨天的多。
回想一下,昨天她是下午下了高铁到地铁站的,这会在上午。
那个店长很大可能也在下午能见到。
但一想到下午的人海,她必须现在去。
这次,她什么都没有预想,结果被告知店长刚出去。
她就这样错过了一次上午见面。
快到中午了,她坐在桥洞下的船上游湖,风,清清凉。
她仔细想,印象中很少坐过这样悠闲自得的船,有船夫掌舵,还有池中的荷花欣赏,还有沿湖的树枝低垂。
她想,风就是这样来的吧。
旁边船上的笑声引得姚彩之目光注意。
那好像是几个即将开学的学生,因为她听到了说话声。
他们马上要开学了,好舍不得。
而姚彩之,她自己呢。
她靠在了小船上,心中暗暗和学校告了别。
她再也不会迎来开学,再也不是一名随心的学生了。
她也和老师告了别,虽然认识她的老师很少,不过她都记得各科的老师长什么样。
但回不去了,现在开始,她是一个在异地求生的人了。
她要赚钱,并且攒一些钱。
等过年回家,给爸妈和妹妹都带些礼物回去,买点好的。
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
她满心欢喜,踏上了一条崭新的路。
小船停靠,她上了岸。
路上她还帮忙给人拍了几张合照,是那几位即将开学的学生。
中午饭,她找了一家米线馆。
她看到这家米线的起名,感到十分有趣,这是以科举有关的字眼来命名的米线名,很有趣味,非常好记。
可有些贵,和自己老家的米线贵了一倍不止,翻了两番,不过她想到自己以后有可能也会开店,还是点了一份招牌尝尝。
服务周到,上菜有序。
她都记在了心里,她有些开心,她竟然知道要早作打算。
她也不能太过开心,万一没开成呢。
“呸。”
她别脸呸了一声,还好别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
她呸的不是饭,她呸的是她自己,不要万一。
经过这几个小时内心的磨练想法,她对以后的事业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模型。
她先从非遗小店的工作人员做起,然后学成回家,开个非遗餐饮小店。
民以食为天,民以安为先,到时,一定不错的。
“呸。”
她在心里说。
凡事不能绝对,对,凡事不能绝对。
米线下肚管饱,她想,她可以的。
对,只想可以就好了,不要想的太满,一切未知。
下午,姚彩之在这家非遗小店里待着。
她不买,她和进来的顾客一起看着小店糕点。
等顾客走了一波又一波,她也没有离开。
姚彩之知道,有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店长联系了。
要不,这店长,怎么这么快到了。
“你好。”
穿工作服的店长说。
姚彩之也伸了手,“你好。”
这是她第一次和人以握手的方式打招呼。
即便是老师朋友,她以前也是以拥抱感恩,喊名说话。
这次的感觉不一样,很不一样。
2. 时间
门店没有就餐区,店长和她在外面的道牙上聊。
店长认出她,“你是昨天那个女孩。”
姚彩之说:“我是。”
店长问:“那你是来工作的。”
姚彩之点头,“对。”
店长说:“了解非遗米糕吗?”
老家吃过米糕,不太了解非遗米糕的姚彩之说:“米糕和非遗米糕,二者一样?”
店长扶了下眼睛,胳膊叠放,“可以这样理解。非遗加了传统的元素,而且它的技艺,百年传承下来的。”
姚彩之似懂非懂,“没关系,我可以学。”
店长看了她一眼,说:“你不用学。”
姚彩之:“……那你们招的岗位是?”
店长说:“前厅,我们当然要一些年轻的姑娘,手脚勤快的,后厨有阿姨师傅,不用你们管啊。”
姚彩之没有及时表态,看来后厨需要经验和资历,而做米糕最关键的就是后厨了。
姚彩之说:“前厅还需要几人。”
似乎是过了几秒,店长问:“你还有朋友来?”
姚彩之说:“没有。”
店长点了点头,“一人吧。”
听到这里,姚彩之略微笑了下,“招我吧。”
姚彩之留了下来,店长说,他姓陶,可以叫他陶店长。
姚彩之知道了,两人加了好友,方便随时联系。
上岗后,还有试用期。
一些事情,她也是正式留了下来后才慢慢知晓的。
交社保,工资五千上下,有住宿,相当于宿舍。
一间宿舍上下两铺,房间很小,她住在下铺,上铺是一个爱美的姑娘。
她们这间小宿舍很香,幸运,这个爱美的姑娘欢迎她的到来,不然她要和其他人挤在一间多床铺的地方了。
她当时去看了一下,那是一个四人居住的房间,刚好有一个员工离职。
对比来看,她还是喜欢这个两人的宿舍。
不大但温馨,有时她觉得太香了,就打开窗户散散香味。
她不常喷香水,喜欢清新的自然味道。倒对香水也不排斥。
这个姑娘,爱美爱干净,有时她想偷懒,想把衣服泡在水里第二天洗。
夏天的衣服,她还可以用手洗,不想用那公共的洗衣机。
“不行,会馊的。”
那个美丽的姑娘苗梅在上铺的床上说。
“好吧。”
姚彩之听劝。
晚上,苗梅在敷面膜,姚彩之外面洗漱完,进来说:“今天陶店长抽查我的工作了,梅梅。”
苗梅敷面膜,躺床上:“抽查什么了。”
姚彩之给自己的脸和手补水,手心手背对着抹一下,“米糕保存时长,顾客问答,清楚日期,还有和顾客交代,常温或冷藏,还有一些其他,都关于门店的。”
定的闹铃响了,苗梅卸下面膜,出去净了下脸回来。
姚彩之躺床上,苗梅坐到她的床边,对空拍了下她,“还没聊过呢,你多大。”
姚彩之看着她敷完面膜,透出来胶原蛋白的脸,当下羡慕住了。
坐起来:“梅梅,你怎么保养的,好看。”
苗梅笑了,嘴上有个小酒窝,姚彩之又愣住了,“这么好看的脸,怎么还有酒窝。”
这下苗梅不知道自己是要笑,还是要笑哭了,“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不能有酒窝。”
说法合理,姚彩之笑了,“是啊,这么好看的脸,当然要有一个酒窝相衬了,梅梅。”
苗梅摇摇头,身体也跟着晃两下,“梅梅,梅梅,你叫的怪好听呢。”
姚彩之点头,“肯定了,我叫的,能不好听。”
话茬到这,苗梅很快忘记刚刚问过的话题了。
姚彩之提起来,“对了,你多大。”
苗梅想起,“哦,我吧。你先说。”
姚彩之说:“我十九。”
苗梅说:“我二十二。”
姚彩之说:“可你看着好成熟。”
苗梅笑下,“不是成熟。是魅力。”
盘腿的姚彩之,支了下颌想一想,“魅力。”
半开玩笑,苗梅说:“对啊。你没有。”
没有?
下床,脚进拖鞋,姚彩之看着试衣镜中穿拖鞋的自己,她没有否认梅梅的话。
确实算不上有。这个试衣镜还是苗梅买的,她兜里是一片镜子也没有。
苗梅喊了她,“这个月发了工资,我带你去逛街。买点护肤品,自己装扮装扮。”
姚彩之搬了一个沙发凳,这个无疑也是苗梅置办的,她好像把这当成了一个小家布置。
姚彩之看着她,“护肤品?”
苗梅点了一下姚彩之的眉心,“化妆的。化妆品。”
姚彩之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心里话:“贵不贵。”
没有说话,苗梅没有说话,去了上铺,“看你需求啦。”
苗梅还是说话了。
姚彩之笑了笑,不贵的话可以考虑,贵的话就不用了。
工作也不需要,她有些补水护手的就好了,她站了起来,“睡吗,我关灯了。”
顺手打开了床上台灯,苗梅说:“关吧。”
房间内余有暖光,姚彩之躺在床上,盘算着内心的计划。
来到问海一个多月了,她也玩了四处的旅游胜地,发现不适合这里,她还是喜欢家乡。
回去可以,首先她要存钱,按着现在的工资,除去生活开支,减去不必要的开销,她想在问海存够十万。
回家开一个小店够吗,她在想,她又坐起来想。
家乡开店的成本多大,人员工资怎么开,这些先抛开。
主要一个问题:家乡开店的成本多大。
不知道,也不清楚,还是过年回家看看。
非遗米糕的手艺,她也不用担心,她打听到,有专门可以学习这方面技艺的地方。
那么她现在在人家前厅,学的就是人家的经营。
哎,她拍了一下自己,这脑子怎么不用到学习上。
她也没有后悔,她高中三年真的是和过家家一般。
高中三年,高一时,她突然玩性大开,逃课上网吧,课堂睡觉,老师讲的根本听不进去。
导致她的座位从第三排一直调到了倒数第一排。
还请了家长,她爸差点气出病来。
她妈和她爸还吵架,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玩了。
可是成绩直线下滑的事情,瞒不住,还是让爸妈知道了。
高二时,她爸和她妈放出话来,不再管她。
她倒也不伤心,大学的事情让她妹妹帮她圆梦吧。
那时,她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人心难辨,所谓的朋友,不过打打闹闹。
真患难时,没一个来安慰的,她从她们其中撇开,她们的成绩倒是还保持着,有的还拿了奖学金。
她知道,这些是她自己的不对,不够努力,人家本身优秀,玩玩没什么的。
可她一玩,成了真的玩了,她学不进去,更听不懂了。
坐到倒数第一排时,她又结识了新的同学。
对于这些同学呢,她没把她们当朋友,她们也没把她当朋友。
考试时,她甚至破天荒交了白卷,迎来了老师办公室一叙。
这下不仅成班级倒数,还成了年级倒数。
老师后来也不管她了,别说叫不上她的名字。
高三时,她偶然得知,原来那些高一时和她一起玩的伙伴朋友,人家私下里有家里请的教师补课。
老师上课讲的,不是听过就是会了。
她懂了一个词,原来那叫“排异”。好像是个套,又不是个套。
她家庭一般,爸妈也把教育中心侧重了妹妹那边。
高三那年,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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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年,她还抑郁了。
她偷偷检查咨询得知,她在高二那年就有抑郁的迹象了。
在家人眼中,她装的还是以前的大女儿。
尽管爸妈察觉异样,也只是以叛逆期几句话盖过去了。
妹妹初中学习忙,她也不敢打扰。
因为她知道自己有轻度抑郁,她知道不会传染,但她怕感染。
高考那天,出来校门的学子好像是都有家长接送,送花。
她也有些希望,不过应该不会来了,依她现况来看,她是与大学生活无缘了。
值得惊喜的是,她妹妹竟然来了。
她妹妹近视,戴了副眼镜。
在当日,她特别赞扬她的妹妹,把所有的夸奖,所有好听的词,都对妹妹用上了。
那时,离现在不久,今年的事。
她早已远离抑郁了,怎么好的呢。
轻度没有达到中度,笑一笑,能忍则忍,坚持一下,什么事都过去了。
回到家中,她爸妈做了一桌饭。
其名曰妹妹放假,给她补身体的。
不过妹妹私下告诉她,爸妈早就问了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时间,给她做的。
考不考得好,结果定了,下一个分水岭不要放弃。
她妹妹成绩好,她妹妹说,让她一定加油,所以她来了问海,一条崭新的路。
再一次想了,她不喜欢回忆,又试想了一下,如果穿越回去,可能她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不变。
那是心路的开启,三年里,她想了很多,才有了她这时的谋定。
姚彩之笑着睡去了。
早上,苗梅起床说:“彩之,你昨晚梦到什么了,我听到你笑了,很开心啊。”
姚彩之起来揉了下眼,“是吗,我没有做梦啊。”
苗梅散着头发,拿上洗漱用品,“好了,早上说梦也不吉利,快再睡会吧,你是晚班,忘了。”
小指掏耳朵的姚彩之发愣,“对啊,梅梅。”
她头一倒,接着睡去。
不到半个小时姚彩之醒了。
早饭她给自己泡了杯养胃代餐粉。
宿舍临近窗边,有张桌椅,阳光照进来,她坐在椅子上,填饱肚子。
她在想,除去工作,空闲的时间,她该干嘛,做点什么。
她把胳膊支在桌子上,下颌搭在手上,仍记得,高中那三年她是怎么打发的。
一想到这些,姚彩之双手捂了脸。
那三年她看遍了奇思妙想的小说,和各大平台的爆款剧集。
现在,她拿起手机也不敢瞎看了,她要为自己负责。
对,学习。
活到老学到老,她又不是不能继续学习。
离上班时间还早,她到了附近一家图书馆,导航找来的。
这个图书馆有两层,好像可以坐在这里看吧。
图书馆人不多,她找了一本历史书来看,她就想看这个。
打开,她还真被里面的内容打动了。
闹铃响,她赶紧给给给给给它关了。
上班时间到了。
她把书放回原位,特意拍了一张照片,以便下次来了可以轻松找到。
来到门店,换上工作服,姚彩之迎接顾客。
她反复练习,怎样和顾客说话,能使语气柔和,她做到了。
和顾客介绍门店产品时,她有自信。
顾客问,你家米糕新不新鲜。
姚彩之说:“当天现做的,很多人吃了都会想念啊,新鲜。”
几个工作人员中,苗梅冲她竖起了拇指。
姚彩之笑了,顾客很少时,苗梅走到姚彩之这里,和她说:“对面店,新上了一款小吃,梅花糕,我记得你是北方人,吃过吗?”
梅花糕。
这个名字,姚彩之第一次听说。
“什么是梅花糕。”
姚彩之问。
3. 真诚
几个工作人员中,有的笑了。
姚彩之知道这不是故意的,但她看见了。
见陶店长来,苗梅朝后走两步,小声说:“尝尝就知道了。”
姚彩之点点头,心中默念了一遍梅花糕。
也许是梅花形状的糕点。
陶店长问姚彩之,“上班还好吧。”
姚彩之当然说:“好。”
再高一个程度就是拍马屁了。
陶店长戴着眼镜,不穿工作服的时候就是视察,陶店长本人不止参与了这一家非遗米糕小店,在问海,还有其他分店。
不知道陶店长是股东还是合伙人,还是就是一个店长,她没打听过,也没听人提起过。苗梅也没说过。
这天快打烊了,陶店长来视察,刚好是姚彩之。
陶店长进了一趟后厨,姚彩之遭了一通挨批。
陶店长指着蒸箱,“你这不行,脏脏污污的,拍照,发群啊,丫头。”
丫头?
姚彩之闻到了酒味,有陪同陶店长的人喊他陶总。
比划了两下,意思是喝了酒,别管,不用管。
陶店长问她:“还有前厅,这放的什么,个人物品不能摆到台面上,收走。这都拍照,发了吗,丫头,扣钱,扣你们陶店长的钱。”
姚彩之:“啊。”
陶店长发疯遭殃的竟是他自己,姚彩之果断发群。
第二天陶店长见她笑了笑,“彩之,昨晚的群你发的啊。”
姚彩之玩了一下自己的手,抬头:“我知道陶店长喝醉了,陶店长您,盯着我发的,我不发陶店长你不走,还要自己亲自发。我发了又不能撤走,像儿戏。”
在门店门口看着过路的人说话。
里面的工作人员听不是很清。
陶店长说:“不记得这些呀,我还要,亲自发吗。”
姚彩之找补,“是啊,你醉了,店长。”
店长不加姓,没什么不同。
陶店长却说:“那我可要查查监控了。”
姚彩之:“其实……陶店长。”
陶店长猜出没有说破,哈哈笑了两下,“有点小机灵。没事。”
陶店长让她工作去了,记得陶店长第一次夸她。
好听的话有时她也会记着,之后忘不忘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苗梅问,陶店长和她说了什么。
看了一眼身后监控的姚彩之,说:“下班给你说。”
苗梅说:“好,待会中午咱们两个一起去吃饭。”
想到门店轮流制吃饭,姚彩之说:“一起?可以吗。”
摆正被碰歪的盆贼,苗梅说:“今天,可以。”
姚彩之看了看外面这会下雨的天气,也就知道了今天为什么可以了。
苗梅带她去吃了梅花糕,遇到排队,她们多等了会。
到她时,工作人员从梅花糕锅里,几边切切,一下薅出一个外面像脆筒的梅花糕,放到纸杯里,递给她。
苗梅请她吃的,前面苗梅付了两份的钱,她接到手里有些烫。
苗梅告诉她,“梅花糕要趁热吃,凉了,不好吃。快尝尝。”
姚彩之用叉子挖起小圆子,又把嘴凑到纸杯上,才吃到第一口。
软软的,糯糯的,吃到下面的馅料时,姚彩之说:“好吃。”
苗梅说:“喜欢吃呀,下次还来。”
姚彩之想了价位,还好,可以承受,不耽误她攒钱,她一口答应:“好。”
走在路上,雨变小了,纤纤细雨。
苗梅说:“我这个是豆沙的,你那个是芋泥的,过几天,我带你去另一家,那个地方远一些,但是他们家的口味多,还有肉馅。”
姚彩之想了想,“肉馅?”
她摇了摇头,不吃。
可能苗梅也知道她想存钱的想法,就没带她去过太贵的地方消费。
有时是苗梅去了回来,给她捎带回来没吃上的,多的。
她当然是感谢,苗梅是个好姑娘。
此时她是这么认为的。
聊到陶店长,苗梅说:“陶店长是非遗米糕小店的股东。”
姚彩之点点头,“怪不得是陶总。”
苗梅半开玩笑地说:“你也可以是呀。”
姚彩之坐去宿舍的床上,“是吗。”
她暗暗想,如果她的姓加一个总字,那该是老板了。
看手机的苗梅突然说,“发工资了,下午就发了,你收到了吗。”
由于是短信,姚彩之没有开通短信提示,不过有银行软件可以查询。
姚彩之登录去看,“收到了。”
苗梅眼珠流动,想了想,“我明天休假,你明天是什么班。”
姚彩之说:“早班。”
坐在小沙发凳上,苗梅说:“晚上去唱歌,我接你。”
是问海的一家KTV,姚彩之打算拒绝,“我不会唱歌,梅梅,你看,我连一句都唱不清楚,又怎么能陪你唱的尽兴呢。”
苗梅笑了一下,露出酒窝,“可以唱,也可以不唱,你话这么好听,不唱歌也没关系的,说话,说话就好了。”
姚彩之重复,“说话,说话就好了。”
苗梅轻拍了下她,“是啊,说话。”
姚彩之半躺床上,“我们说话,每天都可以说到呀。”
苗梅说:“去外面,是放松,散散筋骨,活动一下,对吧。”
姚彩之坐起,盘腿,“可是,我明天真的有事。”
苗梅看了她,“是不去还是有事啊,可不要骗我,彩之。”
姚彩之说:“绝对没有。我表叔明天晚上来。”
她表叔明天晚上真的会来,因为她表叔给她打了电话说,这两天下班有空了会来看她,那么今天没来,就是明天了。
虽然不知道是晚上还是白天,总之,先说过去。
苗梅笑了,似乎在说:好。
姚彩之说:“没事的,梅梅,改天我请你吃饭。”
苗梅说:“好吧。我要宰你一顿。”
姚彩之差点跳起来,“宰?不行啊。”
到了第二天,表叔如约而至。
她发了消息说,下班来尽量晚上下班来,然后这条消息发了之后,很快被她清除痕迹了,删除。
怕梅梅看到,她不想伤害友情,但也不想去KTV。
高中的时候,她去过,只觉得里面乱糟糟的,一点也不是她想待的地方。
高智来了在外面等,姚彩之在里面把工作服换掉。
出去时正好陶店长过来,他看到她的表叔竟然打了招呼。
以为她表叔是个什么隐藏级别的大老板时,小店的陶店长说:“这是个熟客,以前经常来。”
话说给工作人员的,姚彩之听下去了。
陶店长说:“下班了,彩之。”
姚彩之笑说:“是啊,陶店长,我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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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店长说:“好。”
表叔见她出来,走问:“碰到什么事了,叫我尽量晚来。难道有人欺负?”
姚彩之记得表叔的话:有事自己解决,没事自己玩。
今天她是利用了一下下表叔,不过表叔本来就是要来看她的。
既然这样,不如随她的时间,好在尽量,不伤感情。
姚彩之说:“没有。这个点来,我刚好下班,可以请你吃饭。”
高智举了一下手机界面,“嫂子说,让我有空照顾照顾你,别被坏人拐跑了,说你刚出来,好多事不懂,还给我发了红包。”
看不清红包份额,不是转账。
不过表叔来了,说明红包数额应该是不错的。
不过她妈为什么不发她,要发表叔。
好吧,是她初来乍到。
高智又说:“你妈交代了,不让我告诉你。”
姚彩之:“?”
高智勉强笑了下,“我自个觉得,还是告诉你一下。看得出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姚彩之:“?”
高智又说:“不懂吧。”
姚彩之:“……”
高智带她去了一家夜宵店。
这家店人多,点了一些当地的小吃,高智回头:“哎,侄女,结账呢。”
有人看戏,高智说:“这是侄女。”
侄女姚彩之穿过几个人群前去结账。
她以为她妈发了红包,这顿可以省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她请客。
没事的,她安慰自己。
她笑一笑,开吃。
见她吃相,没咽完下一口又塞进嘴里。
高智有点提醒地说:“大侄女,慢点吃,我能和你抢吗。”
姚彩之并没有吃太快,正常吃饭而已,只是咬的口大。
嘴里东西咽下去,姚彩之说:“我吃的,不快啊。”
高智点点头,“你以后打算干嘛呀。”
姚彩之进口水,“工作,存钱。”
高智说:“存钱呀,存够多少了?”
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姚彩之说:“我再存,也没有表叔多啊。”
姚彩之看到,这次表叔是真诚地笑了一下。
不对吧,她之前的那些也都是实话。
难道话不同,人的反应也不同。
表叔送她回宿舍,快到了,高智离开说:“祝你闯关顺利,彩之。”
姚彩之:“闯关?”
表叔似乎听到了,向上挥手并未转身说:“小白闯关,姚彩之。”
真诚地祝福。
姚彩之可以感觉到,为什么表叔的态度变了呢。
他先前可是不太看好的,还说不能用闯来说。
好吧,没事。
这让她的信心多加了几分。
半夜,姚彩之听到门响的声音。
完了,她睡觉给门反锁,立马穿鞋下床开门。
苗梅醉醺醺地回来,姚彩之开了灯,苗梅给关掉,“干嘛,我不喝了。”
不开灯,还好能看到人,姚彩之说:“梅梅,没有酒。梅梅。”
苗梅躺在她的下铺床上,“我知道,彩之,我睡了。”
姚彩之赶过来,“不,不是,梅梅,你的床,在……”
在上铺。
苗梅一睡不醒。
看到梅梅浓妆的脸上,姚彩之蹲在床边,悄声:“梅梅,你的妆还没卸呢。”
4. 同事
妆,卸妆。
苗梅一下坐起,醉态地说:“对,卸妆。”
卸完妆,苗梅松散着身躺在下铺的床上。
姚彩之躲得快,推一推人,这下可好,彻底睡去了。
姚彩之侧身对着墙呼气。
上班时,都在忙着照顾顾客,姚彩之一米六三的身高理理工作帽,和顾客介绍本店糕点。
“小孩吃的啊,桂花糕可以。”
“老人吃的,糖尿病不能吃甜啊,这个,可以少吃,不能吃多啊。”
“你吃的,送人的啊,有啊,我们有礼盒。”
“你想吃什么,桂花糕,凉糕,奶糕,无蔗糖,这些,好。”
……
姚彩之对这份工作很热情,这不是她第一份工作,却是她在问海喜欢的工作,以后呢,可以展开来做的事情。
之前暑期兼过职,她知道工作是工作,同事是同事,人是人。
忙碌过后,一位同事买了蛋糕,请姚彩之吃。
孙昙月,姚彩之知道她,她是比自己来得久的,家住问海离店近些,是个慢热性子,平日她们也没说上几句话。
忽然请自己吃蛋糕,姚彩之一时有些不适应。
姚彩之说:“谢谢,你吃。我不饿。”
孙昙月望了下人,“陶店长不在,你来。”
嗯?陶店长不在,为所欲为?
姚彩之迈了一脚,孙昙月说:“快来。”
一脚都迈出去了,不在乎两脚三脚的了。
姚彩之心想,这想知道过去是有何事何故的心理,真是折磨人。
孙昙月竟带她坐在了相隔数米的奶茶店设的店外座椅。
座椅旁有绿植雅观,周边景象可谓无限好。
不过,此时是上班时刻。
姚彩之实在不敢,她没有坐,而问:“在这吃吗?”
手拆蛋糕盒,孙昙月说:“只有这里可以坐了,难道不坐下吃,我们还要站着吃吗。”
姚彩之想说的是,她们可以蹲在店外浅尝一下,看到陶店长来了立马抹嘴进店。
倒是这个说法,和孙昙月这会的行事实在不同,孙昙月怎么这么胆大。
“在这吃,被发现了,会挨骂的。”
如果因为此事被扣工资,她就难看了。
孙昙月分了份蛋糕,放到对面,“我买了两份,你不吃的话,另一份只能搁这了。”
工资和蛋糕来比,姚彩之说:“我们请半小时假。”
请假就好了,这样扣一些工资也说得过去,她也不能现在一口回绝。
出都出来了,回绝的话对她没有什么好处,说不定伤了同事情还要扣工资。
她觉得,孙昙月毫不顾忌坐在这里,应该是有什么把握在身的。
因为她在店内,听了一点关于孙昙月的言语,说是孙昙月来头不小。
到底怎么个来头不小,她还真不知道。
半小时假,姚彩之已经和陶店长消息上说了,并且也在打卡平台提交了假。
她总算坐下,尝了蛋糕,这蛋糕的口味当真独特,奶油细腻,她看了蛋糕外观品牌,愣了一下。
一口蛋糕差点让她呛出来,她捂了嘴咳嗽两声。
还真是过意不去,姚彩之买了两杯奶茶,虽然这两杯奶茶价格也不低,但比不上一份蛋糕的价格。
两杯不一样,她之前见过孙昙月喝奶茶,所以她买来的奶茶,对孙昙月来说,应该是合口味的。
她让孙昙月选,“你看看,你喝哪个。”
孙昙月选了一杯,“这个,谢谢。”
姚彩之笑了说,“你请我吃蛋糕,也谢谢你。”
孙昙月说:“我那是随手买了两份,看你合缘,才叫你一起来吃的。”
据姚彩之所知,这样的话不是不应该在明面上说么。
这怎么一下就说了,不过姚彩之看着孙昙月,这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就是不爱笑,可模样生得好,不化妆像化了妆似的。
不笑也不影响这副容貌,天生皮相。
半个小时快到了,姚彩之把自己的垃圾带走,“我先走了。”
孙昙月点了头,“嗯。”
一站起,姚彩之拿垃圾的手发抖,“……陶店长。”
她是请了假,临时请的很多时候不是紧急事不能算,这又被抓包,怎么办。
陶店长说:“下班了吗?”
不怒自威,离校不久的姚彩之,想到了班主任的一句经典不变的话:下课了吗。
姚彩之心慌话不乱,“我,请了假的,店长。”
不带工作帽的陶店长,头发有的地方弯折,他顶着这么一头平发说:“是吗。”
姚彩之说:“是的。”
陶店长摆了手,“好了,回去。”
姚彩之溜走,“好。”
丢掉垃圾,她回店内,有的同事往外看了一眼,她也就往回望了一下。
见陶店长坐在另一个位置上,孙昙月的旁边。
孙昙月是毕业大学生,陶店长有家室孩子,两人不会是有的同事口中的个别关系。
姚彩之没有在意其他的眼神交流,苗梅看了她一下,接着和顾客介绍产品。
让姚彩之没有想到的是,这事能让几个同事轮番有意无意远离她。
可跟孤立有的一拼了,大家都是来生活的,犯得着和事过不去吗。
她可真想吵一架说一嘴,但一想到工资,一想到工作,不就各司其职么。
当作无事发生,她主动买了奶茶请她们都喝。
笑脸一说,其他事都忘了吧,同事是吧,同事是同事呀。
她挑在人差不多都在的时候请,而且她点的外卖,绝没消极怠工。
孙昙月倒是先给了她面子,拿起插|上吸管喝,苗梅也拿了,其他同事就不故作推托了。
她悟了一个道理,同事关系比同学关系还要难搞。
同事关系有时维护,同学关系谁还管谁。
这算不算是她初入社会的第一课,好在没有武力,友好解决,不错。
她夸了下自己,姚彩之很棒的。
“对呀,彩之,你很棒的。”
下班的路上,苗梅和她一起走着。
路上人车不多,姚彩之说:“你这么觉得吗。”
苗梅笑下,“当然。”
姚彩之笑了,苗梅说:“对了,你明天休假啊。”
姚彩之看路,“对。”
苗梅:“准备去哪玩。”
姚彩之:“没有准备。”
苗梅:“问海景点多,你要没有准备,可惜了。”
姚彩之一停,“为什么,之后,也可以去。”
苗梅摇头,“像你现在不爱玩的,以后,也不会有多爱玩。”
这倒是,姚彩之笑了笑,她还是更注重赚钱的步伐。
这两天花了不少预算外的钱,可不休假加班,平白无故的没有加班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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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休掉。
她没有逼自己太紧,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该休的假要休,该上的班要上。
休假这天,她来了图书馆,这次找了一本科幻来看。
她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书,就找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先来提升学习能力。
一晃,她在问海两个多月了。
说来正巧,让她知道自己该看什么,该读什么内容时,还是在这一天,在一家面包店遇上了孙昙月的后话。
她走进面包店是被它门口飘出来的香味吸引了。
进去面包店,她什么都看看,过过眼,服务员在旁介绍跟随。
迎面就是孙昙月,她已经选了好些东西,要结账了。
姚彩之和孙昙月招手,孙昙月看了她,提上东西喊她,“姚彩之。”
姚彩之正要走,“嗯?”
见她手里什么都没有,孙昙月说:“一起吃吧。”
好像是到中午了,可无功又不受禄,她笑了下,“你吃吧,我回去了。”
走到外面,孙昙月说:“姚彩之。”
姚彩之回头,孙昙月:“你能帮我提些东西吗?”
孙昙月把手里袋子递她,“帮我提下。”
还没找到理由拒绝,这袋子可就挂在姚彩之手上了。
姚彩之:“……”
孙昙月说:“跟着我。不上班,不耽误。”
姚彩之:“……你也休假?”
孙昙月:“我都可以。”
这话什么意思,姚彩之走了一路没想明白。
不过她这是走到哪了,地下停车场?
孙昙月亮起车灯,坐进驾驶位,朝她按了一声响。
反应过来,姚彩之拎着手中东西,坐进副驾驶座,系了安全带,怀里抱着帮人提的东西。
她知道,她坐进来,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手提袋中的东西。
到了地方,孙昙月让她坐电梯上楼,一起吃东西。
姚彩之有点忐忑,陌生的地方,遇到危险还真有点躲不及。
她还是上楼了,相信这个姑娘,只是好心请她吃东西。
出了电梯,她还是有点担心,“这是?”
孙昙月开了一户门,“我自己住的地方。”
姚彩之点点头,想走又对不住好不容易克服的心理。
她和孙昙月一起吃东西,不太敢随便乱看,不过这家里的装修是那个什么风,对,西式风。
以各式面包为主食的两人,全程在吃。
孙昙月还翻下手机,姚彩之是想赶紧吃完,吃好就走。
她真是贪嘴,这时候还想吃好,这都什么程度了,妥妥地蹭人家吃喝。
这回姚彩之确信了。
孙昙月真是家底殷厚的姑娘,这个家底殷厚的姑娘居然让她一个不太熟的人在家吃东西。
她身上没什么好图的,所以姚彩之没有那么担心了。
这家很大可能是孙昙月自己的,她不好过问,她也不会过问。
因为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过问。没什么关系。
走时,她把垃圾顺走了。
电梯内,遇到一个牵小狗戴墨镜的人,她喜欢那只小狗。
毛茸茸,可爱爱。
她蹲身笑着摸了摸它,小狗温顺,电梯开了,小狗的主人牵着它走了。
姚彩之向电梯层数一看,是上层。
电梯先上后下,她按了一下,电梯门关上,这才开始下。
5. 陪同
回到图书馆,姚彩之开始找关于创业性的书籍,找来找去,寥寥无几。
不具备针对性,相关甚少。回想自己在孙昙月家无意瞥见的有关书籍,她来了书店。
几家书店对比,她的选择多一些,不会盲目。
她不知道针对性极强的创业所属分类,只能边比较边搜素阅读哪类适合小白,或适合她自己现阶段的解读。
她在路边或蹲或坐,分析这些建议的利弊。
姚彩之从来不会小瞧自己,她相信自己有解析这些的基础能力。
下午五六点,她在一家书店选了一本由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创业类指南。
她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创业项目,就是非遗小吃。
这么些天,她了解到一些米糕故事,所谓米糕,无非米制品。
大米做的,而有些门店,不只有米糕,还有其他新兴品类结合。
不仅能帮助米糕快速获得更多年轻群体接受喜爱,还能提高销量业绩,可是两全其美。
运营适当,门店作出的成绩,还有极大的可复制性。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学习人家的经验,不过她是接触不到核心的,只能通过现象看本质。
说来,这句话,她倒是记得清。
有些事情该释怀也就不再留念,比如高考失利,比如离家谋生。
当然,等她学会,她想,她是一定要回家创业的。
米糕在问海以及南方都比较普遍,在她家乡,却是少有。
有道是做别人不做的,走别人不走的路,但这条路,无疑很孤独。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她需要更多的谋算,但这条路,当下她是坚定会走下去的。
这事,她热爱,她有满腔的激情与热烈。
这事她一个人可以学好做,毕竟,要学一些深奥的,不如学一门现在想到的。
回到宿舍,姚彩之想到家里。
爸妈身体也算健康,没什么大毛病。
妹妹呢,成绩好,家里也不用她忧心妹妹补习以及学费的问题。
爸妈也没有催促她往家里打钱,不过好听的话不多。也许是因为高中三年的原因。
他们倒是和表叔交代的多,可能是怕自己会忘。
不管怎么说,她觉得这样还是挺好的。
存钱自由些,攒钱动力多一些。
努力的脚步稳当一些,对,不要过多焦急,否则乱了脚步不好。
因为高中三年当真给她的教训太多了,一些出了学校想到的,都是在这三年悟出来的。
那时她成绩下滑不好,她太想一雪前耻了,甚至听了迷信,把什么大神放到口袋里三天,考试当天保准学神附体,不保满分,也保顺利。
花了她几十块钱呢。
事实上,根本无用,纯属安慰鼓励。
还有一次,她前一周模考成绩不好,本来也很糟糕了。
又听信什么大师所言,夜里拜师祈祷,保准她下周模考好运。
别提了,花了她几十块钱呢又。
而且两次她还不认,直到被老师发现她兜里揣着一个符宝,上课双手合十,希望老师讲的她全部一字不差记住。
被老师察觉,她天真地说,她在练习最强大脑。
不说别的,老师办公室和她一叙,当着家长的面,解除她的彷徨迷信。
好吧,她确实是不敢了,真浪费钱,零花钱被限制。
她知道创业也是如此,不能急功近利,听之任之。
有谋划最好,殊死一搏好像还没到那种地步,那对她来说,遥远不实。
没有必要去花代价去验证,一时兴起,心血来潮的创业,太接近死亡,何况她一点经验也没有。
现下她先磨练,以及学习,提升自己。
苗梅早班下班回来了,“彩之。”
姚彩之隔背和她招了招手。
怎么有些古怪,苗梅过去看看,“彩之,看什么呢。”
姚彩之说:“哦,是书。”
苗梅眼神一定,“这是,看书呢。”
姚彩之点头,“对,梅梅。”
苗梅笑下,“吃饭了吗?”
别说,她还真忘了。
“没有呢,你吃了吗。”
苗梅拿上自己的挎包,“一起去吃,彩之。”
摸摸肚子,饿了,填饱肚子为主,姚彩之马上答应。
把书对折一角,做个标记,放到床上。
吃饱了,在街市漫走。
苗梅两手提着挎包,置于身前,像是犹豫了一会儿,说:“你陪我去买些药吧,彩之。”
姚彩之说:“买些药吗,你怎么了,梅梅。生病了。”
苗梅点头,“嗯。”
看出她脸色有两分不好,姚彩之说:“生病了要去看医生,梅梅,我没见你吃药呀,你去看医生了吗,有些药不能乱吃的。”
苗梅说:“彩之,我知道。”
看她情绪又有几分不好,姚彩之说:“好,梅梅,我陪你去。”
进去药店,苗梅询问工作人员,经由介绍,拿了清淤外伤药,
姚彩之看了去,走出药店才问:“你哪里受伤了吗,还是说不是你自个用的。”
苗梅失落地说:“彩之,是我自己用的。”
姚彩之不知道苗梅怎么了,等回到宿舍,苗梅坐在沙发凳上抽抽噎噎。
姚彩之愣住,平日里明明是乐观开心的姑娘,怎么今天会这么伤心。
姚彩之忙问:“你怎么了,梅梅,为什么哭。”
拿纸擦涕,苗梅蜷腿抱住膝盖,“我,害怕,彩之。”
姚彩之呆住,“害怕?灯都开着,不能怕黑吧。”
苗梅:“……不是。”
姚彩之:“那你怎么了。”
苗梅埋头哭下,“我,你知道我的伤怎么来的吗?”
姚彩之坐在另一个沙发凳上,挪一挪,近些说:“怎么来的,我刚刚问你,你也不说。”
眼中泛着泪花,苗梅说:“我不小心摔着的。”
姚彩之:“啊?”
苗梅问她:“很奇怪是不是,这么大人了,摔着就摔着了,怎么还哭。”
姚彩之安慰,“不是,那摔疼了,自然也想哭。”
姚彩之又说:“摔哪了,我看看。”
伸出胳膊,苗梅说:“其实,还有一层原因。”
挽起苗梅的袖子看,触目惊心的黑紫,也闻到了药味,姚彩之说:“什么原因,擦过药了。”
苗梅收回胳膊,“擦过了。”
姚彩之等她接下来的回答。
苗梅说:“我找到我哥了。”
又说:“我哥十几岁离家,好多年没见了,他不回家,我见到他时,他不认我,我就跑啊,跑,摔到了地上。”
姚彩之听着,没有过多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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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梅放下了腿,穿上拖鞋,拉住姚彩之的胳膊请求地说:“彩之,你陪陪我,陪陪我,再去找一次哥哥,我想再见见他。”
见陌生人,姚彩之问:“他,是你亲哥哥吗?”
苗梅点头肯定:“是,亲哥哥。”
姚彩之问:“为什么离家,怎么这么些年不回家呢,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苗梅流泪地说:“那时候,哥哥和家里吵架,闹了矛盾,一别就是多年,后来有同乡在问海见过,我打听到,哥哥就在问海,我去见了,可他看着就是哥哥,怎么不认识我。”
姚彩之说:“你确定吗?”
苗梅点头,“确定。”
姚彩之支了下颚,“我想想啊。你确认那是你哥哥,可他不认识你。”
苗梅纠正:“不认我,这个妹妹。”
姚彩之听着,差不多意思,“就是不认你,你又认为他是你哥哥。”
苗梅点头:“嗯。”
姚彩之又说:“那他就不是你哥,哪有哥哥不认妹妹的。”
苗梅:“……不会,不是,我看到他胎记了。”
姚彩之:“胎记?那这个,你们要不要做一下DNA鉴定呢,如果他是你哥,你可以让你爸妈和你一起去,这样,他就不敢不认你了。”
苗梅没说话,低了下头。
姚彩之说:“怎么样。”
放下了拉彩之胳膊的手,苗梅说:“我知道他是我哥。我想先去问问,再通知爸妈。”
姚彩之:“你不是去过了吗。”
苗梅说:“去了一次。”
又说:“我想,再去一次,哥哥当年和爸妈闹得很僵,没什么准备通知他们,我怕会把他们气着。”
姚彩之:“也是。你想先和哥哥相认,之后爸妈兄妹一起团聚。”
重新拉上了她的胳膊,苗梅:“对,彩之,你陪我去,好吗。”
姚彩之问:“什么时候。”
苗梅说:“明天。”
一想明天什么班,姚彩之说:“明天我晚班,你什么班。”
苗梅欣然笑下,“晚班。”
姚彩之说:“行。”
苗梅笑了一笑。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收拾,姚彩之陪着苗梅去见她的哥哥。
路上,姚彩之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以她孤身出门在外警惕的心思,她问:“你哥在哪里。”
苗梅说:“在前面,走这一条路。”
前面是条小路,窄巷幽闭,似乎少有监控。
她不进去,本来就没好的预感,这下更没安全感。
她脚下一滑,作势也把手推伤,磨磕沙砾,面目表情写满了痛。
苗梅愣下,“彩之,起来。”
怎么第一句不是关心。
姚彩之看过心理学,苗梅是怎么了,真的是单纯地陪同吗。
姚彩之被搀扶起来,“梅梅,我……”
苗梅说:“去我哥那里,给你包扎。”
如果不是姚彩之有点警惕心,她真的要相信这是一句关心的话。
姚彩之挣开人,退两步,真假不辨地生气:“你干什么啊,苗梅,我都摔地上了,手上有血,你不关心我吗。”
姚彩之转身一走,心下后凉。
苗梅赶上她,“彩之,给你处理伤口,走。”
姚彩之看了下她,如果真是有什么问题,苗梅应该再劝劝她,这是……
6. 声音
诊所消了炎,手上缠了纱布,姚彩之坐在诊所内。
苗梅给她接了杯水,含笑递给她,“怎么那么不小心呀,喝点水。缓缓。”
姚彩之喝水,摸摸膝盖骨,“腿疼,梅梅。”
探头看看,苗梅说:“能走吗?”
姚彩之站起来动动,似瘸似拐,“应该能。”
苗梅扶她:“我们走。”
姚彩之:“去哪啊。”
苗梅笑她:“伤口都处理好了,不能待在诊所过吧。”
不能白摔,摔过她更不能去了。
早该先发制人,姚彩之抽出胳膊,“你,你别管我,赶紧去见你哥哥,我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陪你了。”
苗梅说:“哥哥什么时候都能见,这会啊,我陪你。”
什么意思,这是下次还让她陪,难道还要再摔一次。
走出诊所,想了又想,还是要找个由头让她自己去,姚彩之说:“梅梅,你不用陪我,去见你哥哥吧,我这没事。”
苗梅说:“真的没事吗。”
姚彩之点头笑:“真没事,梅梅,我自己回去就好。”
苗梅答应:“行,你慢点啊。”
姚彩之当然应:“好。”
回到宿舍,姚彩之揉揉腿,托着右手看看手上的伤。
想到一次出门百里无人的屏息感,走到天黑路过乡邻,被疯子追赶。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走小路,哪怕熟人指路,抄小路近,她也不会为了省十几分钟的路程转而不走原路。
和苗梅是同事也是朋友,要说同事深还是交情好,她宁愿相信这是因同事所得的友谊。
姚彩之不会美化固化任何关系,她看得清也分得来。
只是希望苗梅真的只是让她陪同,这么简单而已。
苗梅到了一家前后通达的门屋,后门出去,有人接她上了一辆车。
这辆车停在问海一家KTV门口,苗梅下去,神色显然慌张了一些,挎包让她挂在了肩上,再往上提一提。
紧闭的包厢中,她进去跪在地上。
沙发上坐靠的人,抬了下额,朝她说:“我可没让你跪,没得手?”
苗梅抬眉点了点头,“没有。”
这人把支在另一条膝盖上的腿放下,倒了杯水,起来说:“这么多天了,好待给我送个姑娘,这下呢。”
苗梅惶恐地抬下眼,“她很小心,要不,哥,您来。”
段金哼声,“那还骗来干什么呢,给我找麻烦。”
把手心放在段金手臂上,苗梅靠近说:“哥,咱这买卖,无非是那些男人消遣,不如,我换个工作,替你再找些别的,好使唤的。”
喝杯中水,段金指她:“你这小娘们,最会骗人。”
苗梅笑了笑,酒窝仍在她的脸上不散,不过不是姚彩之记忆中的样子了。
连续几天,姚彩之都没有在宿舍见到苗梅。
问陶店长说苗梅已经辞职了,姚彩之有点吃惊,苗梅的东西还在宿舍上铺没收拾呢。
其中不乏有化妆品和叫得上品牌的包包。
她下了班,坐在门店不远处奶茶店设的椅座外。
晚上的景光,更好看了,周围的绿植上下布有彩灯。
她拿起手机,打算和苗梅发个消息。
发什么呢,东西忘了来取吗,说不定苗梅不要了。
可她作为曾经的同事兼朋友,是不是要问一声,不问一下的话,该显得她这个人说不过去。
“彩之,还没走呢。”
陶店长说。
正打字呢,姚彩之站起来:“陶店长好。”
陶店长后面还跟了孙昙月,朝她点了下头。
陶店长笑一笑,拿出手中多一杯的奶茶,放她坐下的桌上,“这个给你啊。”
刚才陶店长就看见员工姚彩之一个人坐在这里,买奶茶时顺便多点了一杯。
姚彩之自然会喝,“谢谢陶店长。”
陶店长:“没事。”
姚彩之看到他和孙昙月坐去了前面一张空的位置上。
听到人讲:“昙月,孙总和我说了啊,你也打算开一家我们这样的米糕小店。”
这是陶店长的声音。
姚彩之心神随着跑了,哪里还顾消息。
消息晚发没关系,话不听,可错过了。
拆开吸管的声音,姚彩之都要慢点再慢点,生怕错过谈话对她可能带来的影响或启发。
咬上奶茶吸管,假装玩手机喝奶茶,姚彩之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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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孙昙月说:“投资开店我可以,运营我不管,不想管。”
陶店长挠了下脑,“你爸,同意吗?”
孙昙月想了下,“为什么不同意。”
陶店长笑了笑,双手合掌:“那,你的想法是。”
孙昙月:“不说了吗。”
陶店长:“……就是,出钱,其他一概不管。”
孙昙月:“嗯。”
陶店长动了动坐姿,“是这样,完全可以和孙总说,其实,这家小店,你也没必要开的。”
孙昙月扶吸管,嚼一嚼口中东西,“我喜欢非遗。”
陶店长笑一笑,“嗯。非遗也有好多,音乐美术,不止餐饮这一方面,像你,昙月,这些都可以去试试,你这么喜欢非遗,是吧,都试试。”
孙昙月摇头,“不想。”
陶店长好像没办法了,“那你可以好好想想。”
孙昙月说:“我想了。加入你们。”
陶店长点头,“孙总是有这个投资意向,你爸加入,不就是你加入吗,我们也都商量啊,你要开店,孙总和我们全力支持,可你的想法和你爸想法一样,两者冲突。”
孙昙月直明:“我爸投的多呗,你们选择。不过,发布信息,总能找到愿意经营的合伙人。”
陶店长说:“这个是。我呢,我还是建议啊,你能自己经营,孙总给你投资。”
孙昙月:“不行。”
陶店长打算走了,“餐饮很幸苦的,昙月,多了解了解。我先走了,你待会回去的路上慢点。”
孙昙月支声:“行。”
听完,姚彩之奶茶也吸完了。
这讲话,她听得最明白的是,孙昙月随时可做任何事。
该走了,姚彩之刚站起,孙昙月又看见了她,“姚彩之。”
这里,只有孙昙月她认识。
姚彩之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孙昙月眼神点了一下旁边位子。
姚彩之觉得,真有必要和她聊聊,她知道的事,好多自己都不清楚。
正好打听打听,问一问。不定对自己会有帮助。
姚彩之说:“你要创业吗?”
孙昙月说:“不需要,投资赚点零花钱。”
这句话,姚彩之消化了半天。
7. 区别
她点点头,应应声,看看眼前这个姑娘。
姚彩之知道,自己如果想要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需要更多时间。
她告诫自己,行事当心,多听多看多想。
她说:“我可以叫你昙月吗?”
姚彩之笑一笑,这个姑娘和苗梅那个姑娘不同,这个姑娘看起来多注重隐私,又有点不近人情,她说了这句,可是鼓了些勇气的。
蹭了人家两次吃的,那也不能随便地就这么自来熟。
据她看,孙昙月是那种直来直去的姑娘,己见很深,不轻易树敌不让人轻易招惹。
不想别人怎么想的,在乎自己,保护自己,她觉得,这样的女孩内心是强大的。
姚彩之不美化谁,实在是孙昙月那种礼仪家教性格,是她所崇拜的人生女主。
她心里总认为,自从见了孙昙月这种女孩,她可以在人身上学到什么。
那就在她们还是同事的机会里,抓住时机,多跟这个姑娘交流交流,聊聊天,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真的会让自己学到什么。
孙昙月说:“可以。”
这是平常的语气。
姚彩之又笑了笑,“昙月。”
按照这个程度,她应不应该夸赞一下对方的名字,不过她想了一会儿,找不到什么好听的词。
她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了,孙昙月的学识肯定比她高,她才读过多少书,她学校生涯中,尤不爱文。
所以她选了理科,后期努力的一塌糊涂。
不对,这想到哪去了。
该说不说,她总能跑题。
姚彩之说:“我有个问题,开米糕店的话,一个店大概需要投入多少钱。”
孙昙月倒也回:“多少平米,你的预算是多少。”
姚彩之:“我啊。”
孙昙月:“当你。”
当她就当她。
姚彩之:“预算……”
预算十万可以说吗。
她打算存的。
想下,她问:“比如三十平米,需要准备多少预算。”
孙昙月伸出手指数着说:“三十平米,你在哪开,地段,房租水电人力,当地市场环境接受程度怎样,你要调查,个人还是合伙,还是有投资?”
聊到深刻问题上了么。
姚彩之问:“个人合伙,投资,区别在哪?”
她看到孙昙月愣了下。
该不会自己问题问茬了。
她暂且不懂,问茬就茬了吧。
好在孙昙月说:“自己做,一个人孤军奋战,合伙,两个人一起,分工需要明确。投资呢,资金方面,比较富裕,不用一个人出。”
姚彩之懂了,一个人呢,准备的钱多。
两个人呢,准备的钱少。
投资人?投资人管投资,剩下的一切交由另一个人?后面还要继续了解。
她躺在床上,晚上离开时她没有得到初始问题的答案。
孙昙月没有再说,她不好多问。
不能给人家一下好意败光,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
她说。
闭眼去睡,又一睁眼,“对了。”
还没给苗梅发消息,她坐起来,找手机。
手机呢。
枕头被子找找翻翻,没有找到,下床一拉被子手机从里面滑落磕到床沿掉到地上。
还好,捡起来用,没事,抗摔。
谁家的手机没摔过几次。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将近十一点。
太晚发消息估计不容易接收,早上发消息,明天她早班,在店内一般不玩手机。
她及时回复不成,想了想,还是现在发。
聊天框输入:梅梅,一直都忘了问,你怎么辞职了,对了,宿舍还有你的东西,有空记得拿。看到了晚安明天回。
消息发送,发送成功。
关了手机,姚彩之坐去靠在窗边的桌前,桌上有一台灯。
原以为是苗梅放的摆件,没想到之后通上电,真是台灯。
怪呢怪在,这个台灯是个猫咪形状的,很难将它软萌的外观与灯联系在一起。
但是,低头一看,脖子下方就是光亮照出的地方。
当时,姚彩之没有过多研究它。
姚彩之看了看整个小宿舍里的东西,小家具该有的不少,苗梅来了,把这些带走,这个小宿舍,可要一贫如洗了。
指她装扮这间小宿舍,不能的。
她顶多在床上架一灯,支个小桌,会添这两样东西,其它不会布置,走的时候不好拿。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发出声响。
姚彩之看,苗梅发来了消息:帮我送来,彩之。
姚彩之:?
还好弹出了第二条消息:开个玩笑。
紧随着两个开心的表情。
姚彩之发送:给你邮寄?
苗梅发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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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这两天抽空去拿,你先帮我照看下哦,请你吃饭。
第三条:不早了,早点睡。
第四条:晚安,彩之,谢谢你。
姚彩之对着屏幕一笑,发送:不用谢,没事的。
附带两个晚安表情。
十一点,姚彩之坐在窗边桌前。
这么早睡,浪费时间,改下晚上作息。
十二点、十二点半睡。
姚彩之关了房间灯,打开台灯,趁着苗梅还没把灯收走,她再得空用用。
这个灯不错,她拍张照片留念,到时自己也买一个这样的,好用。
她看着书,页数在过,时间在黑夜中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打了几个哈欠,看来是要睡了。
舍不得书怎么办,她折了角,把书扣在怀前入梦,醒来时,才清醒地给它挪了位置。
门店工作,孙昙月依旧。
姚彩之有些好奇,家底殷厚的姑娘,怎么甘愿在这小店作职。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体验。
孙昙月在店,店内的工作人员,得了不少福利。
不乏吃的,喝的,至于那句“看你合缘”,不过是在只买了两份蛋糕的情况下。
孙昙月甚至可以进到后厨学习,不是不招收学徒嘛。
好吧,人家是学习,不是学徒。
姚彩之尝试和陶店长说:“我可以到后厨帮忙的,陶店长。”
陶店长说:“彩之啊,前厅后厨都有分工,你把前厅本职照顾好,你们每个月都有奖金和鼓励啊。你这个丫头,勤快,我知道,你刚来不久,问海好多地方转了吗。”
又说:“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到处玩的年纪,多看看。去过哪些景点了?”
姚彩之知道了,她没有沮丧,似乎意料之中。
她说:“景点太多,陶店长,你是问海的人,您有,推荐吗?”
姚彩之想在话语上找些突破口,为之后可能会进到的后厨做准备。
这样,会少一些费用,多些经验。
不管成不成,先说吧。
跟老板唠一唠,应该也没关系。
对,陶店长是非遗米糕小店的老板之一,她刚知道不久。
用孙昙月的话来讲,合伙人,股东之一。
然而陶店长正准备说,他的手机来电了。
跟姚彩之抬了下手,走了。
一天下班时,姚彩之惊喜地在宿舍见到了苗梅。
8. 热闹
苗梅朝她挥挥手,“最近怎么样。”
浅酒窝的笑容在这样的脸颊上,几天不见,多了几分风韵。
姚彩之笑说:“还可以啊,工作嘛。你呢。”
随后她就发现苗梅该撤的东西都带走了,留些小家具,桌椅沙发台灯等,这些未带走。
从床边起来,苗梅说:“都是。差不多。”
姚彩之看她,“梅梅,这些怎么弄,我帮你。”
指的苗梅余下还未拿走的东西,姚彩之刚刚看到的。
一般不工作时,苗梅的头发都是往一边拨。
除工作外,姚彩之见到的向来是左右肩来回替换放发的苗梅。
今天例外,应该是辞了工作,换精神面貌,苗梅的头发是向外披散着放的。
不过对苗梅这样爱美的姑娘来说,不论怎样改造发型,一定是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看起来不突兀。
苗梅笑了两下,“‘这些怎么弄’,这些还能怎么弄啊,当然是留给你了,彩之。”
无功还是不受禄,姚彩之说:“不用留给我,梅梅,这是宿舍,我对宿舍的要求向来很低,你该拿走还是拿走。”
苗梅在后,等了两步才走上前,“这桌子啊,我懒得搬,镜子啊,一拿就碎了。还有灯椅什么的,我新搬家,还真不想拿,就放这吧。”
姚彩之似乎笑了下,“梅梅,你说话这么好听。”
苗梅弯了下嘴,咧一咧地说:“那你说,苗梅说话为什么不好听。”
姚彩之点点头,“嗯,好听。好听。”
看了看时间,苗梅说:“一起吃饭。”
姚彩之路上吃过了,她说:“不吃了,梅梅。”
姚彩之一摊手,偏头笑说:“因为我下班就吃了。”
苗梅指了下她的眉心,“你呀。行吧,有空聚,我搬了新家,到时请你来玩,可不要拒绝。”
只要不是什么偏僻之地就好,姚彩之点了下头,“好。”
她关了宿舍门。
苗梅走到路口边临时停靠的一辆车上,有人为她开门。
上车,保持绅士的段金对她伸出一手,苗梅放手,看他:“这身,不错。”
西装的段金,他的胡碴也一直剃的锃亮。
段金:“嗯。”
又问:“这姑娘不是不好下手,还打算跟着呢。”
苗梅臂搭他肩,笑说:“跑不了的。放心吧。”
段金呵了一声,倒又笑:“这才是你。以后,可别跪了。”
苗梅娇声看人:“知道了,哥。”
车行问海大桥上,汇入主流车道。
探光的路灯下,行人也有。
道牙之上,高智拍了拍桥上的扶手,张开双臂吹了吹风,走了。
驱车来到侄女工作落脚住宿的地方,姚彩之接到电话下来。
高智落下车窗,一点头,“还好吗。”
姚彩之一笑,“表叔,你怎么又来了。”
高智点点头,未下车,为难地说:“哥和嫂子啊,说,你这个,有那个。”
姚彩之透过车窗,看到驾驶座内表叔用手比划了两下脑门。
这个:脑子。
那个:有问题。
加起来,她的脑子有些毛病?
姚彩之:“!”
姚彩之:“?”
见她这样,高智给她递了副驾驶早先放置的东西,“拿着吧,一些吃的。”
姚彩之抱在怀里,“你刚,意思是?我有病。”
高智哈哈一笑,“侄女啊,你还蛮有搞笑天赋的。”
姚彩之现在讨厌哈哈,“我不搞笑,我很正常。”
高智说:“当然,彩之嘛,自然有好彩头,心向光明,加油。”
姚彩之:“……你这话。”
表叔说话一下语气好了,她一时不想承认,这是真的表叔么。
高智抻了下胳膊,摁了下方向盘。
他说:“哥和嫂子,怕你在大城市不适应,特别嘱咐我,一定多多照顾你。”
姚彩之说:“你照顾到了,我都跟他们说过,没事不要和你发消息,你也忙,来来回回不方便,我姚彩之是个大人,也是个成年人,会照顾好自己的,表叔放心。以后我爸妈让你来,你就说你来过了。”
高智点了头,“行,这次来呢,主要送你几句话,也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照顾到了。”
姚彩之听,高智说:“凡事留个心眼,看着单纯,好在啊人不傻,多注意,别轻易,上当啊。”
姚彩之听进去,“我知道,会的。”
高智抬手,“行,走了。”
姚彩之注目,“好。”
高智车驶不远处,被后面的一辆车强势超道逼停。
高智下车,那一伙人直接原地干起来了。
姚彩之听声回头望去,愣住,车牌号是她表叔的。
中间群殴的人是谁,不好,姚彩之丢下东西,跑几步停下。
她想到了办法,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喂,我在巷南区长方街,里面一点,这里有人打架。”
挂断电话,她跑过去,见到表叔从中站了起来,看着那些围他的人。
嘴角噙笑,“能打的话,把我打死。”
“打。”
置身事外的一人说。
街道上的人该走地走。
姚彩之闻声看过去,这人花衫配裤,手表金链,一样不落。
她知道,这是主事的人,她说:“不要打了,我已经报警了。”
听到报警二字,那边一伙人瞬时停了下来。
过来一跑腿小弟,圆溜溜说:“这小妹掺合了,不打了吧咱。”
这人插兜的一手拿出来,缩眉指他这位小弟,后看姚彩之:“你谁呀,妹妹,闲事这么好管呢。”
姚彩之有理:“他是我表叔,你们一群人打一个人,好吗。”
这人看小弟,“什么关系。”
跑腿小弟一张相声脸:“侄女。”
这人苦了苦脸,“行,高智,你等着吧。”
高智冲来朝他脸上挥了一拳,“罗华涔,你没完了。”
罗华涔挨了一下,其他小弟默不作声。
相声脸小弟抬抬眼,望望天空。
姚彩之各看了他们一眼。
罗华涔喊一嗓,“亏待你们了。”
小弟们摇摇头,相声脸小弟,凑近一笑,“打也打了,咱饶他一回,老板。”
小弟眼神一飘,主要是那边小妹掺合了。
罗华涔直一腰,“还知道我是你老板呢,你们,扣钱,都扣钱。”
小弟一拉车门,耷脸:“再扣都不干了。”
罗华涔捂着脸,本来坐进车里,又下来:“说什么呢,你,就你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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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妙,小弟一喊:“警察。”
罗华涔一进车内,收腿收脚迅速,小弟们拥上来,油门一加,他们离开。
姚彩之望一望,警察没到呢还。
那人骗人,应该还会再被扣钱吧。
表叔呢,她倒学会看热闹了。真是不该。
高智捂头坐在了路边道牙旁,姚彩之刚走过去,警察来了。
姚彩之说她报的警,后续解释表叔说。
个人冲突,姚彩之不知道表叔为什么不说实话。
警察走了,姚彩之坐在表叔旁边,想来想去,说:“处理伤口吧,表叔。”
高智站了起来,扶着头走,摆了摆手,开车离去。
姚彩之也站了起来,望着车辆驶远,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到表叔。
更不知道,在问海打拼十年的表叔,因为什么,和人闹到这种地步。
表叔工作后就很少回乡,她对表叔的事,知之甚少。
但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表叔是个好人。
得抽个时间,由她去看看表叔。
也不知道表叔问海的家在哪,工作在哪,去见了,要问问了。
否则过年回家,别说表叔的爸爸她爷爷了,就是自己的爸妈也得说自己一番不成。
话又说回来,她爸妈怎么说她脑子……有问题?
东西没丢,她抱着一袋子东西,走回宿舍。
姚彩之知道了,准是高中信佛又信神,经常乱操作,害得爸妈以为,他们的大女儿,可能真是没心没肺,两个胡萝卜一根筋。
她还想起,老师建议家长带孩子医院看看。
可把爸气着了,不过妈和爸最后一起,带她到远一点的医院去看。
估计是当地医院,害怕遇到熟人吧。
想来,姚彩之笑一笑,这确实是有一点好笑。
在问海三个月,天气也凉了起来。
姚彩之买的快递到了,她拆开外包装,把一件工作之外穿的外套,放到店内员工柜子中。
打算下班拿走,快递外包装还是不要扔在后厨的垃圾桶里了,以免有人问。
她要把外套拿出再给同事看,被陶店长发现怠慢工作可就不好了。
她在门店上班,知道同事们买了东西都会互相瞧瞧看看,说说夸夸的。
而少一事的她呢,自然不想了。
“欢迎光临。”
忙的同事,不忙的同事,有的齐声。
姚彩之刚好扔完垃圾回来,才进门口的顾客,正好让她撞见。
她睁着双眼睛,盯这位顾客,这位顾客罗华涔问小弟,“她是看我吗。”
这次,只有一位那天晚上说话貌似张牙舞爪,相像相声脸的小弟刘二两,“是呢。”
罗华涔碰了一下头发,“这位妹妹好眼熟呢。”
小弟刘二两看似正经:“是呢,好看的妹妹你都眼熟。”
罗华涔眼中冒烟,“说什么呢,刘二两。”
刘二两说:“实话,可以吗。”
罗华涔一脸愁,“滚,滚。”
刘二两哼哼笑一笑。
罗华涔指:“你——”
打住,姚彩之手一伸,“你好,进来看看。我们的米糕很好吃的。”
当作顾客,她也不能无故得罪上门的客人。
表叔的事,工作之内先放放。多少对不住。
9. 可能
罗华涔看一下,手指一竖:“好,这位妹妹说得好。”
转头和刘二两说:“那咱们就,看一看。”
刘二两别脸翻了半个白眼,姚彩之看到了。
这是小弟吗,他的表情怎么这么多,一点也不怕老板开除。
罗华涔说:“哎,你走哪呢。”
刘二两转头一笑:“老板,请。”
“……”
这个变脸,堪称戏脸。
姚彩之同时服务几位顾客,罗华涔一进来店内就忙起来了。
没有闲的杵那的同事。
孙昙月从后厨出来,罗华涔瞅到她,和她招了下手。
孙昙月:“滚。”
一些就近的顾客:“!”
包括姚彩之,但她知道,孙昙月说的另有其人,罗华涔。
看来这人,结仇不少。
她知道的就有两人了,孙昙月是第二个。
一些顾客三秒之内等不来道歉,倒等来孙昙月一话:“我说他。”
他是罗华涔,姚彩之给其他顾客继续介绍米糕款式口味馅料等,可一双眼睛随时留意这边,瞥到那边。
罗华涔绷了下嘴,双手放兜,“谁呀,我不认识。”
几个顾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吵吵了起来,罗华涔绷绷嘴笑,出去回头一望,捂着嘴笑。
看到门口摆放的招牌前,刘二两蹲地,腮帮子鼓鼓的,他喊一声,“哎,你吃什么呢,没看到有情况。”
刘二两咽一咽口中东西,“不是结过账了吗。”
罗华涔:“……给你吃的啊。”
刘二两觉得,“不是吗。”
罗华涔:“……”
作为店内员工之一,遇到这种事情,姚彩之会看情况冲到前面,锻炼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
她说:“哥哥姐姐,咱们不要吵了,千万别影响自己的心情啊,开开心心。”
遇到这种事,能开心起来吗。
姚彩之所说的哥哥姐姐,瞬间动怒,怎么办,又一次锻炼失败。
孙昙月一吼,“别吵了。”
罗华涔瞅准机会进来补过,“各位,听我说啊,我呢,见不得吵架,一人请你们吃一份招牌米糕,好吧。来,那个?”
罗华涔眼神自动略过孙昙月,歪头说她:“你叫什么。”
姚彩之说自己:“姚彩之。”
罗华涔一拍脑门,自个表演着,“让小姚啊,给你们选,我说话,算数。现在就认证,快。”
小姚本姚:“……”
为什么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看了一下其他同事,尽量让自己笑一笑,大家还是一起来妥当。
和同事们一块送走几波顾客,店内不那么忙了。
姚彩之捏肩,抬了下脖,等转头一刹时,半翻白眼的人出现在她跟前,差点把她吓着。
怎么还没走,难道是又来了。
姚彩之赶忙反应,拿出状态:“再吃点什么?”
刘二两脸一偏,“不是我。”
罗华涔一笑出来,一指她:“妹妹,我知道你是谁了。高智,你表叔。”
话到最后一句,罗华涔变了脸色。
姚彩之点头,“是的。”
罗华涔说:“那他不地道啊,这么大一个侄女,怎么在这上班呢。”
刘二两口齿不清地低声蛐蛐:“啥事都管。”
姚彩之看这个人,罗华涔,这人的脑子,显然比她更应该到医院看看。
陶店长可能是收到风声来了,一拍罗华涔,“我们店内的小姑娘,还单纯着呢,罗总。”
罗华涔见人握手,“呦,陶总。刚您怎么不在呢。”
陶店长一笑,“这不正赶来吗。”
罗华涔:“是吗。”
陶店长说:“听说你又打那个人了。”
罗华涔手一碰头,转问小弟:“谁,你们传出去的。”
刘二两满脸不知情,摇摇头,啥事?
姚彩之听懂了,一点则通,不大会是她想象丰富,陶店长口中“那个人”,是她表叔。
罗华涔又打的那个人,表叔难道挨了不止一次打。
等会下班了,一定记得给表叔去个电,作为侄女,应该探望。
说话说多,难免口渴。
她走去喝水,听到陶店长说让罗华涔出去说。
而罗华涔一摸脑门,正说有事找陶店长。
准是见人走了,孙昙月从后厨撩帘出来,像有满身气恼。
姚彩之难免一见,一看自己把自己给呛着了,不爱笑的姑娘发脾气就是让人害怕胆颤。
姚彩之顺顺胸口,欢迎光临,她和同事们一起服务顾客,忘了不好的印象记忆。
下班后,她本想复一下今天的事情,能得出什么经验来。
想了想,立即止住,不复也行。
不是很好的画面,还是打住先。
从陶店长那里学到复盘二字,有时她这样想,每天下班总结一下自己做的事情。
可事事哪能尽随人意,她现下活的是生活,不是梦想也不是创业成真。
这样的复盘,只会让她感到头疼,就像一个遥远的事情,摸不到看不着,令人心绞。
她不要这个坏习惯,之后再说。
她给表叔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想去看看他,还有伤口怎么样了。
表叔一句话给她拒了,不是说过吗,有事自己解决,没事自己玩。
好好好吧,表叔阴天晴天,真不定。
姚彩之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下班了她就在路边的小店或摊上吃点东西。
不会跑多远,今天早班,行人车辆尚不到无几,路灯早已悄悄亮了,守护着夜晚回家的路。
可是家,她的家呢。
不在这里,她闻闻路上飘来的各式味道,菜香果香花香……
她想家了,姚彩之想家了。
拿起电话,给爸妈妹妹视频一下。
正摁下去准备通话时,姚彩之抹了一下眼角。
她自己都嫌自己了,多大了,还玩眼泪。
手机揣回兜里,她两手握上,举到头顶抻抻身。
再一看,盯着两只手心,“手怎么这么空呢。”
哦,对了,她想起:“外套没拿。”
门店离打烊还早,她跑回去,拿出了放在员工柜子中的外套。
孙昙月去了工作服,正肩挎包,手搭外套从后厨走了出来。
姚彩之也正要走,看到孙昙月,她先摆摆手,同事间的友好招呼。
孙昙月走到门口,才说话:“姚彩之。”
姚彩之把正要抻开的外套,再次叠放抱在怀里,问:“怎么了。”
孙昙月说:“上次的话,还没说完。”
姚彩之想一想,马上想到了。
不得不说,创业开店的事,是她未来及打算。
她连连跟上,笑一下,“好。”
孙昙月问:“你家是哪的。”
姚彩之:“?”
没关系,聊聊别的,增进一下情谊。
姚彩之说:“我家在,板水镇。”
孙昙月没理解,姚彩之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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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鹊阳。”
在家里口头介绍惯了,出来大城市问海第一次被人问到家乡,姚彩之答了两次。
孙昙月一听,绕一下人群走过,“北方,是北方吗?”
姚彩之点头,“对,北方。”
孙昙月说:“北方都有什么。”
姚彩之说:“北方,平原多。”
孙昙月应了声,“那南方,是山高了。”
姚彩之笑一笑,“是吧。”
孙昙月问:“你为什么这么爱笑,三句中有一句都在笑。”
姚彩之想一想,“嗯……是吗?”
孙昙月回:“嗯。”
姚彩之抱着新买的外套,说:“笑,是一种表情,它呢,代表……”
孙昙月停在一家排队小吃的后面,“什么?”
姚彩之看了一眼,这个小吃价格亲民,她也就跟人排在了其后。
她说:“代表一种表情。”
孙昙月好像一愣,姚彩之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笑本来就是一种表情而已。
孙昙月买了两份小吃,随手递给姚彩之一份。
姚彩之也不推让了,接下,有点烫。
孙昙月给她纸,“包着。”
姚彩之拿纸擦了下手才包,她说:“谢谢。”
孙昙月:“不客气。”
再走,孙昙月问:“你感觉米糕店怎样。”
正坎上,姚彩之说:“挺好的。米糕呢,吃到嘴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还有大米香,各龄皆宜,健康正宗。”
孙昙月看一眼手中小吃和脚下路,“我不是顾客。”
大概意思是她不是顾客,让自己不要这么官方讲。
可,官方吗。
姚彩之一笑,自己回错了。
孙昙月问的是米糕店怎样,而不是米糕怎样。
她感谢这个问题,她说:“不好意思。”
孙昙月:“嗯,继续。”
姚彩之说:“米糕店,你要开一家。”
孙昙月不意外:“你听到了。”
这个,这个嘛。
不好不诚实的,姚彩之说:“听的不多。”
孙昙月应声,嚼一嚼东西,应该是走累了,站在一不起眼路边说:“你也要开一家吗。”
姚彩之奇怪她为什么这样问,自己可没跟任何人说过,她要在未来开一家米糕店。
这是她的心里事,难道她这么不经藏事,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了。
这个能力好,她得锻炼锻炼自己。
姚彩之说:“可能吧。”
找到垃圾桶,孙昙月丢了手里垃圾,擦手说:“我开一家,你当店长。”
姚彩之一愣,不嚼东西不说话。
她想了半天,才说:“店长,我,恐怕不行。”
以她现阶段的能力,真不能胜任,好比一堆学习好的,老师挑她当组长,那不是“羊落虎口”惹人弃吗。
孙昙月也说:“我知道。”
姚彩之满脸问号。
孙昙月说:“你这个人,不假,如果米糕店,我只能自己开的话,你可以考虑来当店长。有培训。”
姚彩之早把东西一口闷完吃了,这意思是说,她这个人,真?
这么好判断么。
不过也是,她自己对啥也没什么恶意,除非主动招惹的。
但人人如此啊,法治社会,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她清楚了。
孙昙月这是发现自己是个不错的有潜力的人才吗。
姚彩之笑了一笑,孙昙月说:“真的。”
10. 打烊
她相信这个不会拐弯抹角的姑娘,姚彩之一笑,“我知道。”
孙昙月稍滞地点头,“嗯。”
约定日后再聊,孙昙月打了车,姚彩之步行返回。
肚子不饿了,姚彩之在试衣镜前试她新买的牛仔外套。
还不错,正侧看看都挺合身,就留下来,快递确认收货。
她随手打开了桌边台灯,坐下继续翻看未看完的书。
城市上空,明月高挂,星星在夜晚也不隐藏了。
姚彩之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她亮起屏幕看,是苗梅发来的消息:下班了吗。
因为知道苗梅之前晚上下班喜欢出去玩,姚彩之回消息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点。
她打字输入聊天框,发送时,又删了,她想:“万一她现在让我出去玩呢,我说下班了,怎么拒绝,没下班的话,及时回复又显得我好像在说谎。”
晚上少出为妙,姚彩之抱着这个心理,决定晚一点回复苗梅的消息。
这样既显得真一点,自己也不用现在撒谎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宿舍门就响起了声音,姚彩之猜测,很大可能是苗梅。
不出所料还真是,不过姚彩之没有特别惊喜,自从上次自己把自己的手弄伤时,她就对苗梅这个姑娘从心底里有一点疏离了。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苗梅对她撒了一个谎。
她也是才知不久,苗梅年龄根本不是二十二,是将近三十了。
这是她在拿回外套时,无意把旁边柜子打开了,瞥到了里面的身份复印件。
本来没事的,可它们在柜子中放歪了,姚彩之一碰一推,正关上柜子那里面的东西就唰地掉了下来。
给它们规整重新摆放时,姚彩之从夹杂着的文页中,看到了苗梅的出生年月,得出苗梅所说年龄与现知年龄不符。
她由此对苗梅多了份警惕,年龄没什么好撒谎的,毕竟苗梅看起来,确实不像三十岁的女人。
可为什么要撒谎呢,还是在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上。
要知道,一个人不真,那对方的信任可是大打折扣。
对苗梅现下地到来,姚彩之仍然显出热情,不过她是不会和苗梅去新搬去的家里参观的,也不会和苗梅出去玩。
苗梅去的KTV,她感到一丝危险。
缘于刚刚,对苗梅多了点警觉的她,竟眼尖地看到了苗梅靠近肩的脖颈上有道牙印。
即使粉扑盖过,也轻轻显现了,她不大会化妆,但对品类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是重复遮盖过的。
据她所知,苗梅没有恋爱。
有没有追求者,就不知道了。
总之,苗梅这个女孩吧,姚彩之从她身上嗅到了一点点危险所在。
既然路不同,交情自然也要割舍。
何况本是同事,几个月的友谊远远达不到让人亲自来宿舍找她的标准。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苗梅的两把宿舍钥匙没有上交。
这个姑娘怎么回事呢。
苗梅这个姑娘到底是跟她交情深还是交情浅呢。
苗梅说:“彩之,你怎么了。”
姚彩之顺势坐到床上,说:“你不知道啊,上班真的很累。”
苗梅笑了下,“打算辞了啊。”
姚彩之照着顺下去,“那上哪呢,这里,起码有住。”
苗梅坐去床上,“也是。别辞了。”
姚彩之一想,点头:“好。”
苗梅说:“带你放松下,去去疲劳,缓缓身心。”
姚彩之往后靠被,把枕头放在怀里,形成一个自我保护意识,“不行啊,太累,哪啊,哪都不想去。”
苗梅笑说:“你呀,去我家,你不喜欢热闹,可以去我家玩,主要放松。”
拖鞋脱掉,姚彩之坐起说:“你家,你家不是不在问海吗。”
苗梅指她,“你忘了,我找到哥哥了。”
姚彩之有数不尽的理由,“你跟你哥在一块,我去干什么呢,你回吧。别让你哥担心。”
苗梅的脸收了些,好在很快散去,“彩之,咱们是朋友吗。”
这个,她其实想摇头,但又不能仅凭警惕无缘无故一下给人家翻脸不是,万一惹祸上身了呢。
姚彩之坐正,“是啊。”
苗梅问:“我是不是说过啊,不要拒绝我,彩之,咱们不在一个地方上班了,不是同事,但友谊还在的,是不是。我有这个时间来找你,我是很看重这份友情的,知道吗。”
想说不知道,不知道可不可以。
显然是不可以的,不能轻易惹祸上身。
姚彩之笑一笑,“兄妹团聚,梅梅你不是也要多陪陪哥哥吗,你们好不容易得见,我真的替你开心,找到了家人。”
苗梅藏了下眼神,“谢谢,谢谢你,彩之。”
姚彩之终于送走苗梅,反锁了宿舍门。
她又坐在了窗边的桌前。
苗梅走出去,坐进临时停靠的路边车内,主驾驶座,拿烟吸了起来。
后面有车滴了一声,她一回头,把烟掐了扔在地上,去到了后车的副驾驶座。
段金开车,坐在车内,看了看她。
苗梅说:“直接下手吧。”
段金点点头,等了一下又说:“算了吧,你都这么久没得手,别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我惹麻烦。查得严。”
苗梅扭头,“怎么能算了,时间精力,就这么算了吗。我可不能。”
段金点头扯了嘴角,“你倒是越来越胆大,不怕事啊。”
苗梅拉上段金的胳膊,“能跟钱过不去吗。”
段金拍了拍她,“是不能,有位老板的要求啊,就和你跟的这个姑娘,差不多。”
苗梅笑了笑,“我知道了。”
段金说:“但还是要小心,特别麻烦必须放弃。”
苗梅点点头,下车关了车门,重新回到刚才的车上,再次点了根烟。
抽完后,驱车驶离这里。
这月,姚彩之休假时,她辗转又来了图书馆。
在买的那本书没看完时,该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看着这些书,她还真是想念。
这两天,她总感觉奇怪,就跟身后有人似的。
回头看,根本也没什么人,是她自己吓自己应该。
有人找她帮忙,一看一个大男人是个小事她拒绝了。
有人和她说话,一看一个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她走了。
有人向她打听,不熟悉问海不瞎指的她摇头走了。
有人……
“好奇怪。”
她回到宿舍,蹲到门后说。
再过两天,这些奇怪的现象没有了。
轮到她打烊时,陶店长给她发了个消息:彩之,是你打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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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消息又响几声通话,可能陶店长怕她没能及时看到。
姚彩之回消息发送:是我打烊,陶店长。
陶店长回语音:彩之啊,我刚看监控,这个红豆沙的米糕好像还有,蛋黄的应该也有,是吗。
姚彩之扶着拖把,看展柜对了一下:是,豆沙味两盒,蛋黄味一盒。
陶店长回语音:那行,彩之,你看,有个顾客啊,点外卖我们现在不是下班了么,他呢,就想让我们给送一下,你看你能不能辛苦下,给他送过去。
陶店长又发语音:是这样啊,晚上确实有点晚,你不想送也没关系,不送的话就打烊,好吧。
想想这两天的奇怪事,姚彩之果断回:好,谢谢陶店长。
陶店长回文字:好,没事啊。
姚彩之回:好,打烊完毕。
陶店长最后回了一个三指竖起来的手势,意思是好。
苗梅自己出马,在姚彩之打烊完后走在路上时,叫住了她。
“彩之,是我。”
姚彩之看了一下,略微一笑,“是你呀。”
苗梅挽上她的胳膊,另一手纸袋提了两杯奶茶,“当然了,走过这刚好碰到了你。来,奶茶,给你。”
感觉自己吃饱了,姚彩之说:“不喝了,梅梅,我现在要控制热量糖分了。”
苗梅没有预料到,她一笑说:“这个口味新出的,你尝尝,好喝。”
一般姚彩之不买奶茶,她分不清哪些口味新出,哪些口味上新已久。
她这会实在是不想喝,她摸摸肚子和苗梅说:“真的喝不下了,梅梅。”
苗梅又说:“你尝一下,给我个面子不是。”
苗梅一笑地说:“要不然啊,我就生气了。”
生气最好,真好。
管她笑脸苦脸。
姚彩之正找由头,她扭头走,“我也生气了,不喝。”
苗梅:“……”
苗梅站在原地,一捏奶茶杯子,盖子受力崩开,奶茶溅到她脸上,瞬间消耗了大半杯。
姚彩之瞥眼去看,似乎是看到了某些狼狈,但她不管,直接走了。
如果管的话,是不是要道歉,朋友是不是接着做。
都是另一回事,早撇开好。
苗梅怎么说呢,这个人,姚彩之对她挑不出毛病。
除了撒谎的,可她不能去印证,她不需要什么事实的真解。
于她来说,该少一事,毕竟,了解事实对她当真也无什么用。
姚彩之洗漱一番,自己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加油,姚彩之。”
努力工作,努力挣钱。
工作,面带笑容。
上班,打起精神。
这天,门店来了伴手礼订单。
孙昙月休假,后厨阴差阳错让姚彩之顶了去。
但是不是做,而是装米糕放盒。
不知道哪个计时铃声响了,有人朝她喊了一声,让她去拿出来。
去哪拿呢,忙碌的后厨人员给她指了指。
姚彩之打开蒸箱,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朝她吐了几层厚厚的雾。
她想,如果她近视带了眼镜,那先解决的就是她的镜片问题。
在这样地出神下,她徒手拿不锈钢蒸屉,一碰烫着了,连带蒸屉被她拉出来,马上毁了几盒。
有后厨人员喊:“哎呀昙月。”
11. 注意
这是一位年近四五十的大姐,姓杨,竟然把她当成了平时学习技艺的孙昙月。
其他人大概往这边看了下,杨大姐穿着她的后厨工作服利落的先过来,“哎,你不是……哦,是小姚啊。”
戴着透明口罩和一次性帽的姚彩之:“是我,杨大姐,对不起,我没拿好……”
杨大姐目光只在地上,“是浪费了,你把这收拾收拾,我们再去做。”
蒸箱内还有到了时间的别的东西,杨大姐取下防烫手套戴上,和姚彩之说:“烫要有手套,或者拿个湿毛巾垫都行,也没事,你手痛吗。”
看杨大姐的麻溜动作,姚彩之记着了,她说:“没那么痛。”
杨大姐不忘提醒:“用凉水冲冲啊,可以。”
姚彩之点头,“好。”
她去水池过了过凉水,还好这只手碰上的是蒸气。
还好她抽开的时候,胳膊迅速,这才没有烫伤。
地下收拾收拾,姚彩之在后厨又帮着忙活了一会,回到前厅。
有同事在给伴手礼礼盒打包,接近尾声了,差个封口贴,姚彩之顺手拿了,挨个给它们封上口。
刘二两低头问她,“好了?”
姚彩之往后一看,微愣,原来是熟客订的伴手礼,人来拿了。
她把最后一个礼盒封口,说:“好了,我们装好了。”
刘二两说:“小妹。”
姚彩之:“?”
这个人看起来应该三十到四十的那种年纪,不过也是,每个地方对人的称呼不一样。
她倒也不反感这种生人之间的口头招呼,其次听着可以,不算难听。
刘二两又喊了一声,眼神点点地上的礼盒。
小妹本妹看着他,一时没明白过来,正要重复说好了时,想起,她们要帮客人把这些礼盒提出去。
姚彩之一笑,弯腰左右两手各拎一件,“不好意思。”
刘二两看了她,“有个人帮忙就行。”
这话一出,打算过来帮忙的同事止步,刘二两转身走,看到后不客气地说:“拿啊,别闲着呢。”
刘二两到店外,和姚彩之说:“这,来。”
姚彩之跟随,他们的车辆停在另一边,走过护栏,穿过行人马路,看着点车才到门店对面这边。
给顾客拿完订购的礼盒,姚彩之往放下来的后座车窗,看了一眼。
罗华涔坐在车内,朝她这边说了下,“记你们陶店长账上啊,妹妹。走。”
陶店长并未给门店交代有无钱款之事,只是让她们准备了足够的伴手礼礼盒。
望已经走远走回去的同事,又见那车离开驶走,姚彩之只得主动承担起这个事的后续工作。
她和陶店长发了消息:陶店长,伴手礼礼盒已走,不知道为什么,顾客说,礼盒记在你的账上。
成功发送,姚彩之回到对面,刚在门店外,消息来了。
是陶店长的语音,姚彩之点开听: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管啊。
姚彩之打字回复:好,收到。
去到店内,这会客人不多,后厨与前厅有处明档区,不过用帘子遮了起来。
如果里面的人要想从这喊外面的人,需要掀开一帘,杨大姐就是,“小姚。”
手机塞进兜里,姚彩之忙应一声,答应。
店内除了她姓姚,没别人。
而且她也知道杨大姐喊的就是她。
姚彩之再次进到后厨,杨大姐给她拿了报损表,让她填写。
杨大姐说话不快,“小姚,你把刚才掉地上的米糕,数量记下,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店长查看报损的时候,好说。”
对米糕款式已经熟悉了的姚彩之,一眼看店内米糕,就知道它的口感和价位。
姚彩之按了自动笔,记下报损所需要的准确记录。
这是她第一次拿坏东西,她写完,问:“杨大姐,我需要赔钱吗。”
杨大姐人也好说话,她做着手上的工作回:“看店长怎么说。”
店长会怎么说呢。
姚彩之看了看后厨的其他一两个成员,各自都在忙。
她也不好问“你们做坏拿坏赔吗”,门店和店长也没明确这个事情,她不知道。
不知道就先不知道吧,该赔就赔,给她记性,下次一定小心慎重。
后厨报损表交还杨大姐,姚彩之知道她低头是在叠米糕用的纸盒,姚彩之主动说:“我帮你吧,杨大姐。”
听人这样说,杨大姐直接丢她面前一摞,什么话也没交给她。
比如怎么叠,怎么对折放油纸。都没说。
反倒是姚彩之自己拿起看着学了起来,一会儿学会,可以说是简单轻松上手。
等后厨人比她们早早下班,她回前厅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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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前厅同事,对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友好。
姚彩之下班回到宿舍,无意又想同事那番脸色神情。
她应该是没招惹到同事们,那为什么不止一个前厅同事用一样的眼光似有似无看向她呢。
甚至她问了句话,同事都当空耳。
怎么就……怎么她就树起同事敌来了呢。
先睡吧她,第二天到店,陶店长来的时候她才明白了这事的起始原委。
陶店长将她一个人叫到外面,“彩之,最近工作怎么样呢,累不累。”
姚彩之不明所以地说:“挺好的,不算累。”
就是这么“不算累”,她后悔说了。
陶店长抱着胳膊,笑了两下,笑出了声,“是不累啊,后厨做收尾工作,你在后厨待着,是吧。”
姚彩之听出来了,这是同事们旁敲侧击向店长打她的小报告了。
可她在后厨也是帮忙,有什么问题。
姚彩之说:“我在帮忙,陶店长。”
陶店长说:“忙的时候帮忙,是帮忙,不忙的时候进到后厨,让你前面的同事怎么看。”
姚彩之听出来了,忙的时候才能进到后厨堂而皇之的帮忙,不忙的时候,进到后厨叠叠放放擦擦台面,根本是在摸鱼。
姚彩之:“我知道了,陶店长,以后我注意。”
陶店长笑了下,“知道好,也就和你说说话。前面同事招呼顾客,你坐后厨,你想啊,她们心里肯定不好受的。这个同事关系啊,可以磨一磨,同事之间帮忙配合,这都常有的事。”
姚彩之说:“以后不会了,谢谢陶店长。”
陶店长在原地周边走了几步,“嗯,好,回去吧。”
姚彩之点了头,转身时想起自己拿坏了一屉米糕,陶店长刚才没和她提。
她这会想起?算了,赶着时候,她主动说吧还是。
她回头,“陶店长,我昨天坏了四盒米糕,你可能还没看报损表,我,需要赔吗。”
陶店长抬头,扶了下眼镜,“四盒?”
姚彩之说:“对,我忘戴手套,烫着了手,然后蒸箱里拿米糕没拿稳,都掉到了地上。”
忘戴?烫?都掉?
哪一个陶店长都不想相信。
他说:“不用了。”
姚彩之确认:“不用吗。”
陶店长点了头,“嗯。”
12. 外送
经过这件事呢,姚彩之要是去后厨帮忙,那指定是后厨人员忙不过来的时候。
别的同事是看情况帮,她呢,是勤快。
要是不忙的时候,她待到后厨,也会时刻盯着前厅的,可不能再落人口舌了。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换工作。
她喜欢这家店,喜欢店内提供住宿的地方,以前是苗梅和她两个人,她有舍友。
现在是她一人,屋子不大,却是一方小天地。
以后,可能也会来新同事。
她和门店同事的关系不算密切,但也不差,不是僵持。
出来谋生打工工作,同事更相当于一个屋檐下,姚彩之处理的还是比较好些的。
和同事说笑聊天,怎么说呢,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人情和世故。
关于这个她是怎么悟出的,还是从高中说起。
记得高中开始前,她还特清高,就犟着一个劲,认一个理,把身边朋友气得可不轻。
想来一笑,高中后呢,她知道了,原来和朋友保持友好关系,也要试着顺朋友的话,顺人的事。
之前她也有这个意识,不过真正让她有具体意识的是在那三年的高中生涯中。
但等她明确知道这个的时候,她又突然不想去维系了,有时候看得明白,看得清楚点,其实,也不是件好事。
比如门店内的同事闲聊中谈论大小品牌,吃穿用度,化妆、游戏、旅游等,她很少掺上话。
每次她都是听一听,笑一笑。或者能说的话,说一说。
站在门口,迎客送客时,姚彩之也会望望天,海一样的颜色。
让人联想,这么美的天,这么一个健康的人,站在阳光照耀的土地下,虽然是两个脚印,她也要认真地走下去。
她相信,姚彩之,她自己,定然会有一个好彩头。
她笑了,她的心里话,向来有些偏文绉绉,客套套的。
不过没关系,心里话谁又听不见。
再说,那是她心里的声音,除了她自己,谁还能听见。
晚上迎客送客时,姚彩之也会看看天,她喜欢黑夜。
因为要下班,要休息了呀。
上班时,门店手机线上接了一个外送订单,不是外卖。
外送的地址是问海一处墓园口,其他同事没说去,反正都在忙。
姚彩之送走手里顾客,说了一声,抄下外送顾客的电话号,骑着店内的小毛驴,戴上配套的头盔,导航指着路这就去了。
借机仔细感受下路边的景。
别说,有些清凉,已经入冬了。
到达顾客指定位置,姚彩之正拨纸上记下的电话,表叔从墓园内走了出来。
这时,电话通了,一边的铃声就是从高智身上传过来的,姚彩之再三确认这是不是表叔的手机号。
确认了,表叔竟然有两个电话。
她也没表叔微信好友,更加不知道记下电话的微信顾客,是她表叔的了。
姚彩之胆量问:“你在这上班吗?”
在侄女工作的地方点,又是侄女送来,高智见到不显意外,打了个招呼接过,把东西提在手中,摇头:“不是。”
姚彩之说:“那是?住这?”
高智看了下一通猜的侄女,不免说:“谁会住这,你是不是骂你表叔。”
姚彩之尬笑了下,确实,活人不可能住在墓园内。
那是怎么了。
高智见她没走,开口说:“不耽误上班吧,要不给你介绍个人,走。”
在这里给她介绍个人,姚彩之属实好奇,她把电车的钥匙拔了,跟着走到了墓园内。
墓园内,除了墓碑字刻,姚彩之找不出第三个人。
这第三个人在哪,越走越看不见,高智走到一个墓碑前停下。
姚彩之心想:“不会是……”
高智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他笑了笑,“漫语,带个人给你见见,还记得我们说过吗,要告知所有的家人亲人,朋友,我们恋爱了,但你……你说你怎么就,离开了呢。”
姚彩之看着表叔蹲地,把一份又一份的各样米糕打开摆上。
高智说:“这些是你爱吃的,但是不知道……你现在还爱不爱吃呢,反正,每年这日,我都会给你带的。”
高智伸手,和姚彩之示意:“本来,她,马上就成为你表婶了。”
姚彩之看到墓碑上的名字:卢漫语。
还有那张喜笑颜开的照片,姚彩之猜想,这位生前的未来表婶,一定是个好看善良的人。
姚彩之说:“她……为什么……”
这是一个伤心事,姚彩之张口又不知道怎么提起。
高智却说:“事故,躺病床上两年,当了两年植物人,还是……走了。”
他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抹了一边眼。
又说:“好了,没你事了,彩之,回吧。”
再说:“对了,这事,别告诉老家那边。”
姚彩之对此感到忧伤,她说:“我不会的,表叔,放心。那我走了。”
高智点了点头,应了下,“好。”
姚彩之回了两次头,她在墓园的地上走着,他人的伤痛她无法感同,却可以感应。
一个人在,一个人不在,阴阳两隔的遗憾,终身没有办法弥补。
驶来一辆车停在墓园外,刘二两给罗华涔开门,“不是说忘了吗。”
罗华涔双手放兜,指指人:“我,我跟你,这怎么说,这能忘了吗。我是那种人吗。”
刘二两在旁边走,“您不是那种人,您是哪种人。”
罗华涔脚步一停,“……你好歹看看,谁是你的上司。”
刘二两无恐,嬉笑:“那你也看看,你妈是谁呢。”
罗华涔:“滚。”
刘二两说:“懂了,你让我姐滚,我回头我得说说去。”
罗华涔没辙,“行了。待会要是碰到高智,不能放过这人,我跟你讲。”
刘二两低声哼一句,“人都不在了,你俩还搁这较量呢。”
罗华涔:“走啊,你说什么呢。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刘二两笑:“记住了,记住了,老板。”
老板罗华涔给他一个眼神,溜须拍马挺好使。
姚彩之一下墓园,和他们迎面撞到。
双方:“……”
罗华涔摸摸下巴,“这不是,那个。”
刘二两补句:“侄女。”
罗华涔想起了,“你怎么在这。”
现在也是工作,不过等会她回去的时候要骑快点。
姚彩之转头一跑,这要是和表叔碰到,该不会再打起来吧。
她先不管罗华涔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祭拜谁吧,她要通风报信了。
罗华涔:“哎,她跑什么呢。”
刘二两:“不知道。”
老板和小弟同时走,想到:“高智。”
罗华涔迈开步,“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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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逮住他,死里揍一顿。”
刘二两止步,一副惜命神色:“别了,侄儿。”
在看到老板表情后,刘二两一笑一搡,“文明点,是吧。咱不干这档子事。”
罗华涔:“谁是老板,谁是老板。”
刘二两笑着拍他,“您,你。”
罗华涔:“……”
姚彩之气接气地跑上来,回来说:“有……人,他们来了,表叔。”
高智盘腿坐在墓碑前,“谁啊。”
姚彩之说:“那晚打你的人,咱们是走还是报警。”
高智身不动,望眼:“哦?来了的人,来了。”
姚彩之站在表叔跟前,事先出声:“你们可不要打人打架,不然,我还是会报警的。”
刘二两拽一下老板,“听到没,别打架呀。多么文明的小姑娘。”
要不是站在同一边,罗华涔真想一脚踹了去。
不过他说:“能打架吗,不能啊,漫语在看着,会怪的,知道吗。”
刘二两:“……”
这侄儿变脸也快。
姚彩之说:“这样就好,你们要有矛盾,把话讲开,千万别打架,除了疼,哪里也不管用。”
刘二两暗暗支持了下:“可不。”
罗华涔看他,“哪拨的,说说。”
刘二两退一步,自表忠心摆下手:“我永远在老板身后。”
啥也不说了,罗华涔看看这个作壁上观的二表舅,心里呀,自叹一下。
当着漫语墓的面,他说:“漫语,我来看你了。”
高智原地不动:“漫语,她很烦你的。”
罗华涔说:“漫语,想让你下去陪她。”
姚彩之说:“不要咒人。”
互怼的两人,谁也不听,事态逐渐不可控制,两人打起来了。
刘二两扯小妹,“干嘛呀,这架打的好,好不容易一个机会。小妹可别给整没了。”
姚彩之:“?”
刘二两嚷嚷给小妹说了几句,姚彩之向那边两个拳拳到脸的两人看过去。
不行,她还是看不下去,赶紧冲过去,试图卡在中间:“别打了,解决方式很多种,好好聊不行吗。”
姚彩之控不住场面,看到墓碑上的人,她恍惚间像是有了办法,尽量喊:“漫语姐看着你们呢,别打了。”
脸上沾了淤色,罗华涔指高智的鼻子说:“但凡,但凡漫语不跟你,她这个人,她这个人就在,还会好好活下去。”
高智腿脚不稳,揽傍身体旁边的墓刻,勉强站好,声音沉静独声:“人死了,就算重来,漫语的选择也不会是你。”
罗华涔:“没挨够是吗。”
姚彩之一喊:“别动。”
姚彩之说:“我不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可是你打人不对,我表叔也不对,你们都不应该打架,还有,你别再打,我表叔能挨,我是看不得。”
见话对人也不起多大作用,姚彩之又说:“我管了,我就站在这,你碰到我,碰我一下,打我一下,咱们警局坐坐去。”
刘二两掐着点来,看好形势说:“小妹不能惹,姑娘家家的,咱不跟她置气,走。”
罗华涔:“……”
罗华涔:“我是谁呢。”
刘二两拽他:“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自己不知道吗。”
刘二两笑说:“看,小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千万别置气啊。”
罗华涔:“?”
13. 熟络
还好,可劝。
真动起手来干架,不仅耽误她的工作,而且她也打不过。
姚彩之说:“表叔,你,伤处理下吧。”
高智冲她抬了下手,“没事,你先走吧,路上记得慢点。”
姚彩之说:“好。”
她也不能多待下去了,墓园里她跑着出去。
碰见了刚走出去的罗华涔和他小弟刘二两。
罗华涔坐在车内,腿放在车外的地面上,让刘二两给他的脸上消毒抹药。
罗华涔:“报私仇呢,舅。”
刘二两盖好医药箱,“报私仇谁会给你上药,可悠着点吧你,别让你妈知道了,担心。”
罗华涔用掌心感受脸上的温度,好在没有碰上,“行,行。”
姚彩之无声而来:“叔。”
“哎啥。”
刘二两莫名一吓,腿向后跟自个拐弯似地摔在地上。
“……”
刘二两几下魂定,收收面目表情说:“你,你呀。咋了呀。”
见此,姚彩之说:“哥。”
刘二两可算站起来,姚彩之:“医药箱,我能用下吗,一会给你送来。”
原来小妹是要借用医药箱,刘二两提起就给:“拿走。”
姚彩之见人要走,忙说:“等一下。”
罗华涔看看人,想起这妹妹刚才的话,在人没注意到他时,双腿赶紧收回车内,一下关上车门。
姚彩之正从医药箱里找出棉签和药,还有类似消毒的,那车发动放了半边车窗,驾驶座刘二两说:“送你了,小妹。”
车辆在她面前驶过,姚彩之拿了医药箱送来墓地未走的高智这里。
姚彩之放下医药箱,和高智说:“这里面的药有可以用的,表叔,你待会自己处理下脸上的伤。我走了,还得回去。”
高智不知道姚彩之会再次折返,他说:“谢谢了。”
姚彩之笑了下,“没事。”
她出去墓园,直奔小毛驴,快速戴好头盔,加速骑着车走了。
到店的时候,她停好门店小毛驴,看看时间,不算耽误上班,顶多是在那多等了会顾客。
她和后厨的杨大姐慢慢熟络起来,不忙的时候,她到后厨喝喝水,再厚脸皮的多个几分钟,顺带帮帮杨大姐的忙,听她讲讲米糕的事。
杨大姐说:“这米糕,得泡,得磨,不好省工序的。都说咱们的米糕好吃,那来的客人多就是啊,顾客有口皆碑,很少有淡季的。”
姚彩之笑说:“我来到这里,没有见到淡季。”
这个姑娘明白人,杨大姐水池边清洗后厨用具,“是吧,没有淡季的了。你来好久了?”
姚彩之:“有,三个多月了吧。”
杨大姐:“那,时间也长了,多大了啊。”
姚彩之说:“明年就二十了。”
杨大姐拧拧毛巾,“还小哦,我们都半截入土的人了,看到你们这些小年轻,年轻人,都会想到以前的我们,自己啊。”
姚彩之帮忙晾着蒸垫,“我看到几岁的,也是会想,想那时童年真好。”
孙昙月在后厨拖地,“让一下。”
姚彩之躲两步,“好。”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姚彩之一听,她得赶紧出去,搁后厨待的有一会儿了。
前厅招呼客人,姚彩之用笑容以及不多的专业和顾客讲解米糕类,“快递也是可以的,现在的天不热,快递是个好时机……”
今天孙昙月有空,她用晚上轮流吃饭的时间,请孙昙月吃米线。
还是她在问海第一次吃米线的那家,她已经把那些名字全都记住了,主要实在好记,也好吃。
至于价格上,请人吃饭的话,这个她就先不介意了。
姚彩之取号,两人在二楼等餐。
孙昙月拿了些小菜过来,坐下说:“你看你吃什么,去拿些。免费的。”
她自己是知道的,姚彩之笑一下,“哦,好。”
萝卜丁白菜花生等,姚彩之选了几样放盘,回来。
姚彩之说:“你最近常请假,是打算选店了吗。”
米线上来,有人叫号,姚彩之举了手,“在这。”
等米线下好,一切就绪可以吃了,工作人员走开,孙昙月说:“不是。”
姚彩之点了点头,“吃饭吧。”
孙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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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嗯。”
孙昙月挑了米线,问:“你大学在哪上的。”
姚彩之抬头,直说:“我没,没上过大学。”
孙昙月有点疑问,“为什么。”
这可以有为什么吗,姚彩之说:“没考上,学习,不是很好,成绩也不理想。”
孙昙月点头,“知道了。”
姚彩之问:“如果,要当你的门店店长,起步得有大学学历?”
孙昙月似是点了下头,不过说:“没事,先吃。”
吃到一半,姚彩之说:“你为什么执着开一家米糕店。”
孙昙月似是盯了她下,“错,不是一家。”
意识到话有漏洞,姚彩之说:“你为什么想开米糕店。”
孙昙月说:“想就开,不想就不开。你是我的投资人,我可以给你说我的愿景,你是我的客户,我可以和你说我的初衷,原因很多,但只有一个原因是最真的。”
汤不再舀,勺不再动,姚彩之叠了胳膊在桌地问:“什么。请问你。”
孙昙月说:“是这个事,想明白这个事你要不要去做,比你去想这个事为什么要做,要简单明了、扼要。”
姚彩之进一步追答,“如果这个事要做。”
孙昙月擦了手,“那就,做下去。”
姚彩之笑着点了头,“好。”
孙昙月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而:“好什么。”
姚彩之笑了笑,“当然是想明白,如果想做什么事,一定要做下去。”
该到孙昙月三分疑惑,“你,要做什么。”
姚彩之不想透漏自己存钱创业有计划的小心思,虽然被人看出来,她也不想。
没去着手做定的事,她还是自己留个心好。
她说:“我啊,我还没想好。”
觉得说的不够多,她继续:“大城市,好多东西我还没看呢,事情有时说不准,我还要提升自己,做一些现阶段力所能及的事,等等我再多看看,走远点。”
等到走时,孙昙月起来说:“可以的。”
当作鼓励,姚彩之一笑,她的工作还没结束,吃完饭仍要回去上班。
她在宿舍内。
14. 精髓
她把洗好的床单被罩套上,铺在床上。
天凉了,等冷的时候洗可能会上冻她觉得。
也不对,在家里,有次冬天勤快,她就把自己房间的床单被罩枕头套都洗了,谁知道大冬天的,第二天给冻上了。但是主要是因为那年冬天温度实在是低。
姚彩之给这片小天地,宿舍,好好收拾了一番。
地上扫扫拖拖,该擦的地方擦擦,能干净不让落灰尘。
至于空的上铺,打扫之后还是空的,先算了。
姚彩之躺在床上,神游梦乡.
.
杨大姐下班的时候,时常有位女孩来接她。
那是她的闺女,姚彩之知道,她和杨大姐的闺女还聊过。
聊过才知,杨大姐闺女的名字,是严钰棠。
真是名如其人,好听,人长得也好看。
稀薄空气刘海的姑娘,头发只扎了左右几绺,一块合在发后。
严钰棠也买米糕,她甚至说她自己会做。
每当这时,姚彩之总要见缝插针再聊两句,“怎么做呀。”
严钰棠笑说:“大米粳米按比例调,喜欢什么馅料的,放进去。喜欢什么形状的啊,就买什么样的模具。”
姚彩之笑一笑,“你在家做,怎么还买。”
严钰棠热心替她嘘一声,“你们陶店长听见了呢。”
陶店长在吗?
陶店长不在的,姚彩之望了一圈。
姚彩之说:“做着容易吗。”
严钰棠给门店顾客让路,“要是能轻易做出来,我还用来亲自买吗。尤其是馅料,不用预制的话,就要自己做,还是有点麻烦的。”
姚彩之点了点头,往后厨一看,“你妈妈下班了。”
严钰棠笑说:“好,再见。”
姚彩之回笑:“再见。”
杨大姐和前厅的同事们挥挥手,再见,又和姚彩之说:“你也快下班了吧。”
姚彩之说:“快了,还有几个小时。”
今天她早班,杨大姐属后厨工作人员,一般下午四五点就收工结束工作了。
她自己还有两三个小时的班呢,接着招待顾客。
又一次碰见严钰棠的时候,知道她是大学毕业生,待业中。
这在一方面解决了姚彩之的疑问,怪不得杨大姐可以经常被女儿接下班。
上班就很早了,这个她不清楚,应该是没送过。
听说离门店进的地方,有家商超的东西,齐全营养健康,尤其牛奶。
姚彩之来这么几个月还没去过,她想喝牛奶了,准备看看去。
牛奶是一升装的,这太多她也喝不完,分别过过眼,索性找了盒装的不同口味的牛奶。
结账时,姚彩之望见一位熟人,那是严钰棠正赶去另一个结账口结账。
她走过去,刚好可以排在严钰棠身后。
严钰棠也看见了她,“你也在呀。”
姚彩之说:“是啊,我在那边看见你就过来了。”
严钰棠推着购物车,见姚彩之拿了一盒奶,说:“这个口味新出的,你之前喝过吗。”
姚彩之低头看了下,“喝过原味,没喝过这个,就拿了。”
严钰棠笑了说:“那我还是告诉你啊,不好喝,我是这样觉得的。”
姚彩之点头,“行,我尝尝,应该还可以。”
推购物车往前走几步,严钰棠:“那你尝吧。”
结完账,严钰棠说:“你今天晚班吗?”
时间是上午,姚彩之回:“我今天休这个月假,最后一天。”
严钰棠了解,“你们一个月有两天假,是吧。”
姚彩之点头,“对的。杨大姐也是吧。”
严钰棠笑了说:“哎,是阿姨呀。”
对,杨大姐有这么大一个闺女,不认识还好,认识的话辈分要注意一下,以防占人家便宜。
姚彩之说:“好。”
严钰棠问:“中午饭怎么吃。”
姚彩之回:“还没想好。”
严钰棠说:“不如一起吃吧,火锅。”
姚彩之当下说:“不了。”
提起手中袋子,严钰棠说白:“是我做的,家里我一个人,妈妈估计要晚上才能吃,但我中午就想吃,不等她了。既然碰到你了,不如你帮着我一起做做,再给你讲讲米糕。带你看看我家的模具。”
米糕,模具。
姚彩之一笑,“好。我对做饭也懂一点。”
严钰棠挽姚彩之的胳膊,“那走吧。”
路上她们聊起,“你家在问海哪。”
姚彩之说:“我家不在问海。”
严钰棠将车转个弯,“外地的。”
姚彩之说:“对。”
严钰棠说:“那你真有胆量,一个人来这闯荡啊。”
感觉车在慢慢停下,姚彩之说:“也算是。”
严钰棠开玩笑似地说:“如果有男孩刚认识不久,让你去他家,可千万不能去啊,我这个人就没事了,就是吃个饭。”
严钰棠又一笑从后备箱拿出了东西,姚彩之说:“我知道。”
开家门的严钰棠不停话:“女孩子,多长一点心,没事的。”
姚彩之点了头,她也会警惕。
进去,姚彩之看见她家是个小院,小院中有盆栽花木,如果夏日待在这里,一定静谧。
严钰棠关了门,“随便坐。”
院内就有张桌,几把椅子,看来吃饭一般在院中。
姚彩之没坐,跟着去了厨房,菜篮中被严钰棠放了菜,她问:“这些都要洗吗?”
严钰棠说:“你是客人,不过咱们认识也算熟了,就一起洗吧。”
姚彩之也说:“我来,就是跟你一块做饭,你说,我怎么能坐着呢。那不成蹭饭了。”
严钰棠一笑,“是吗。你现在不是蹭吗。”
姚彩之端正:“不是。”
严钰棠哈哈笑,“你蛮好笑的。”
姚彩之:“是吗。”
院内扯了线,严钰棠和姚彩之煮起了火锅。
姚彩之可以吃辣,严钰棠不吃太辣,就没有用双拼锅了。
严钰棠拿出手机拍照,“彩之。”
姚彩之抬头,严钰棠马上按了快门。
严钰棠拍照发圈,和姚彩之说:“你上网搜一下‘棠棠博主’,关注我下,彩之。”
姚彩之搜了,看平台点进去。
棠棠博主有十几万的粉,那么请问,严钰棠她是待业中?
姚彩之说:“你拍的这些生活视频,还有……”
姚彩之点了一个视频进去,是棠棠博主推荐化妆用品的视频,她好像知道严钰棠用什么来生活了。
严钰棠像看透地说:“都是兼职。”
姚彩之问:“兼职。”
严钰棠:“对啊。”
又说:“你也可以。”
姚彩之心中暗暗念了一句:她也可以?
严钰棠递手机给她,“彩之,来帮我拍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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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简单,姚彩之哐哐按下快门给她拍了好些张,严钰棠是边看边删。
火锅煮沸可以开吃了。
姚彩之尝尝,这个辣感口味都很不错。
严钰棠问:“怎么样。”
姚彩之认可她调的火锅料,“好吃。好吃。”
严钰棠再给碗中放些蘸料,“手艺还行吧。”
姚彩之说:“非常好。可以开一家火锅店了。”
严钰棠:“?”
姚彩之:“真的,你身上手艺这么多,人也有能力,十几万粉我想在你以后的努力下也会变成百万粉的。”
这是她才学到的话之精髓,大概率只能好使,不会难看。
但她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胡扯胡诌,严钰棠这个姑娘,开朗奋进,没有主业,副业不就是她的主业么。
半天了,怎么回事。
正当她觉得可能是自己说的有些太过,要道歉的时候,严钰棠赶巧笑说:“何止百万粉,咱们为什么不能往千万上想呢。”
姚彩之:“?”
姚彩之哈笑,“……也是。”
看来她想的比自己还多,那没问题了。
米糕模具姚彩之在厨房帮忙时,看见了。
严钰棠告诉她,米糕做到最后时还要敲一步,不能重也不能轻。
她忘问了,为什么。
这火锅清辣,米糕清淡,吃火锅再问米糕,显得她就是冲着米糕来的。
但……她不是冲着米糕来的吗。
咳咳,她是。
吃完火锅,她再一块把这东西收拾收拾。
收拾好了,严钰棠泡了壶茶,让姚彩之坐下歇歇先。
严钰棠家里有两把老藤椅,平日最多的是她和妈妈在一块坐。
现在她让姚彩之坐下,姚彩之不躺,这一摇一晃的,她总没有安全感。
她说:“我不试了,我坐椅子就行。”
藤椅让她搬回檐下,姚彩之拉来椅子坐下。
暖阳光照,物景静态,人在这小院中,有种岁月的安静。
姚彩之睡着了。
严钰棠看一看,放下端在手中的茶杯,躺在藤椅上,双手叠在腹肚,往后一靠,睡午觉了。
微微张开嘴睡的姚彩之,醒来前,头一往下坠,她脑袋一下清醒。
她看了看,太阳照在了另一片地上,几点了。
姚彩之拿起手机看,对对时间,没想到,她睡两个小时了。
严钰棠还没醒?
也有可能是人不好意思叫自己,刚睡或不到醒那刻。
她打算走了,那到底要不要叫醒严钰棠。
想了下,她还没严钰棠微信,怎么和人发消息说一声。
在平台上发,人那么多粉丝,消息发出很大可能会被覆盖吧。
刚站起,严钰棠自己醒了。
太好了,姚彩之说:“那个,严钰棠,我走了,谢谢你的中午饭。”
严钰棠坐起,怔一下,“你说什么。”
还没睡好吗,看样子也许是,姚彩之重复一遍,“走了。”
严钰棠:“好,你怎么回去。”
姚彩之:“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这边也有地铁站,我坐地铁,就回去了。”
严钰棠倒头:“好。”
这着实让姚彩之身体往后靠了一点,而人在的藤椅受力摇摆,又让她吓了一下。
但看来严钰棠是真没睡好。
姚彩之离开,她给门关好关严关紧。
诶?忘加好友了。
15. 元旦
下次吧,下次。
地铁上,她上了她的回程站。
有余座,姚彩之就坐下来了。
严钰棠家里的模具,店内她也是见过的。
本来是去看看有无特别之处,这下可好,果真成蹭饭的了。
好在严钰棠倾向热心肠,中午饭她吃得很好。
还有模具上的敲这一步,她想在后厨找个机会问问杨大姐。
不对,是杨阿姨。
杨阿姨在后厨是敲过的,她听到过,也看到过,只是她没轻易去问。
现在好了,她跟杨阿姨熟悉起来,当作闲聊家话,都是随口一说的事。
姚彩之挑对时机,在后厨洗自己的杯子看着像不切实际地问:“杨阿姨,模具做米糕,一抬起来不是就好了,怎么还费力去多敲一步呢。”
杨阿姨左右找东西,不忘回:“不容易散。”
四字一言,姚彩之回想严钰棠的话,不能重不能轻是说的这个吧。
敲太重的话会毁形状,敲轻的话还是会散,所谓不重不轻,就是力度适中,做出来的糕好看齐整,漂亮养眼。
姚彩之洗完杯子,杨阿姨还在那找东西,姚彩之:“杨阿姨,你找什么。”
言外之意自己是不是可以帮忙。
杨阿姨站在垃圾桶旁边,“我就记着油纸没用完,这是脏了啊。”
大概是工作人员不小心打翻了一叠油纸,给它丢到垃圾桶内了。
姚彩之:“应该还有吧,杨阿姨。”
杨阿姨向上看了一眼,空的那处的天花板没装,旁边有折叠的梯子,只要一拽下来,人顺着就能上去。
姚彩之主动问:“东西在上面吗。”
杨阿姨:“是啊。”
看出杨阿姨不想上去,姚彩之搁放水杯,“我来。”
姚彩之顺梯子踩上去,进了后厨的顶阁,她还第一次来。
里面打包盒、贴纸,手套等一类相当的都在这里,她起初还想呢,门店一次进那么多货,后厨够堆吗,现在看来是足够的。
在店里工作的几个月内,她也只卸过一次众多的物料,譬如包装盒手套这类的,那时进到后厨来到这里的是别的同事。
平常根本没有什么缘由能让她上来。
姚彩之找到油纸,抱了几沓,另一手扶梯,平衡着自己的脚底下去。
杨阿姨接拿,“谢谢彩之。”
姚彩之把折叠梯往上收收,放好。
拍了下手,“没事。”
陶店长掀后厨帘,姚彩之抬头:“……”
姚彩之左看右看左看,杯子左边位置是不变的,这怎么说,都快让她整花眼了。
姚彩之说:“陶店长好。”
陶店长点头,“哦,你在后厨啊。”
姚彩之拿上杯子赶紧走,“洗了下水杯。喝水。”
陶店长没再多说什么,姚彩之有一点点心虚。
回到前厅,喝了半杯水。
马上要到元旦了,算起来,她在问海得有四个多月了。
这晚下班,姚彩之心中盘算着,她很快可以回家看看了。
到宿舍的小道路中,夜间仍有犬吠,不过小道中的路灯倒是还从没熄灭过。
至少,在她每晚走在这条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还没见它们熄灭过。
有时,她也会感觉大城市的楼太高了。
小巷小道间隔的距离有的也太窄了,面对未来的理想,她也会想,这有点喘息不得。
但万事想开,一切不是问题,她尚年轻,未来的人生她会自己来走。
前面有追赶人的声音,姚彩之往前一望,有意识地往后一瞧,她的前后都有人。
还好后面的几人身上穿的衣服是警察制服,不然她真的要随手敲门喊救命了。
被追赶的那人被后方追上的人,借助墙壁的力量,将被追赶的人用脚踹在地上,立即制止住坏人,又拿出手铐将其缉拿。
距离姚彩之几步之遥,她看清了穿便服的人,是位女警官。
坏人被带走,女警官和她说话:“没吓着吧。”
姚彩之惊魂已定,没被吓着,但突然其来的问话让她愣了愣。
姚彩之不知为什么打了一个嗝,“没……吓着。”
女警官稍微笑了下,缓和气场,“好。”
见了一场此事,姚彩之回到宿舍,琢磨着以后得在身上备点防身用的东西。
比如喷雾,比如什么呢,她找找。
元旦即将到来,就是明天了。
而白日晴天,今天的人和车都特别多,店内她在忙。
下午的时候,孙昙月来了,说起她,姚彩之都有好些天没见她了。
以为她是回来上班,没想到她是离开。
孙昙月拿走了一个包包,包包里面是她的日常用品,姚彩之之前见到过。
姚彩之和她打招呼,孙昙月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不知道是没看到自己,还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压根不想理任何人。
姚彩之自己和自己点了点头,好吧。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了,孙昙月这个姑娘,告诉她的事情不少。
和她吃饭,和她谈话,都很开心。
不过姚彩之没想到的是,孙昙月会折返回来。
孙昙月:“姚彩之,扫我。”
姚彩之:“?”
姚彩之看二维码,原来是好友二维码,姚彩之立即跟顾客说声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拿出手机,姚彩之加上了孙昙月的好友,“好了。”
孙昙月过了验证,“嗯,好。”
人走了,姚彩之望了望,幸好加了微信。
日后人开店,说不准自己真能混个店长。
希望那时候不会太远,太远的话,她自己可能就当上了老板。
棉棉糕,棉棉糕。
顾客定睛看着她,姚彩之抱歉笑说:“我给您拿,给您拿,拿几盒。”
顾客反手比了数字,姚彩之:“好。”
元旦前夜,当真热闹的很,下班的姚彩之仍可以看到小餐馆内坐满了人。
街道堵车,破口大骂,水泄不通……
她难得排队,给自己买了些卤味,回到宿舍吃。
味应该不会太大,到时开开窗就好了。
戴上手套,又取下手套。
姚彩之从行李箱内找了耳机来,循环一首歌播放,再次戴上透明手套,她坐在窗边桌前,边吃边听。
她选的卤味不错,主要那家做的也好吃,满当三盒,她都给吃完了。
得亏上班想着晚上买些卤味解解馋,晚饭这才没有多吃。
吃了一个饼,不然真塞不进肚子。
她摸摸肚子,“有点撑。”
看书的时候,她站着看,以此来消一下食。
五彩的东西在城市上空绚烂,是电子操控的,可以化作任意形状,姚彩之窗帘拉了一半。
她从另一边望去,贴着窗看去,觉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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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也扯开,窗外是远而可见的景。
她看到了人家的浪漫、情怀、主题以及新的一年的倒计时。
从十开始……
到一结束。
今年的第一天,零点零分。
姚彩之笑了笑,合上窗帘,书页对折放置,关灯,她要睡觉了。
元旦没两天,门店的礼盒变得多了起来。
陶店长后厨亲自上阵,他让同事们都多幸苦一下。
陶店长还忙里偷闲开了个小会,实际在姚彩之听来,无非两句话。
过年回家的报备,过年不回家的节假日有红包。
姚彩之先说:“我回。”
她就这么定了下来。
刘二两来了门店,姚彩之知道这人不是罗华涔的小弟。
这人是罗华涔的老舅,难怪勇气可嘉,当面吐槽老板翻白眼竟还能保住饭碗。
刘二两准是看她像是在门店认识的熟悉的工作人员,刘二两挤在人群后,来朝她说:“小妹,我们订的礼盒好了没。”
姚彩之问:“是哪位,谁订的。”
刘二两说:“我们罗总。”
大概是他那个侄儿罗华涔罗总。
姚彩之指了一下空空的礼盒,“还没好,你稍微等一下。”
刘二两过来,蹲地上看看空空的几个盒子,失落:“这还得多久啊。”
姚彩之撩帘往后厨看了看,再过来回:“半小时左右吧。”
刘二两那种表情跟抬杠似地问:“是左是右啊。”
姚彩之说:“你着急的话,尽量给你快点。”
刘二两站起来,和她招了下手,“你过来。”
姚彩之走两步,刘二两也走,姚彩之随着顾客来到门店外面。
刘二两指不远处的一家楼,“喜来楼,看见了没。”
那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在她眼中,以价格而闻名。
不近视的姚彩之说:“看见了。”
刘二两:“好,一会儿送到那边二楼。”
姚彩之:“这不远的,哥,半小时后你来拿吧。”
刘二两:“那是半小时?”
一会自己亲自装,姚彩之:“半小时。”
刘二两嬉笑脸皮:“就等你这句话呢,小妹。行,我等会来拿啊。”
点头好,还是……疑似这人给自己挖坑。
不管了,姚彩之着手罗总的单子。
时不时答顾客的话。
半小时后,刘二两来。
姚彩之把礼盒递他,又帮着客人把余下的礼盒一起带到喜来楼的二楼包厢。
她看见了罗华涔和酒桌上的几人论道周旋,还听到罗华涔提了一句她表叔的名字,听起来似贬低。
难不成是同行,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她走了。
诶?进到喜来楼她有什么感觉,忘了。
只记得那里面的暖气比较暖和。
店内也有的,不过店内的卷帘门永远向上开着。
门店比较忙,忙来忙去,很难想到冷这个字,竟然可以成为让她感到生僻的字眼。
不知道是谁来了,陶店长在前厅一看到这人,马上从原地走到门外。
握手笑说:“孙总,您亲自来呀。”
姚彩之望去,这位孙总,头发不多。
她可真是奇怪自己的关注点,还有可能这位孙总是她上次所听到的孙昙月她爸。
孙总回握也笑说:“姑娘在你这,让你见笑了。”
16. 出场
陶店长说:“这就见外了,哪里会,不会啊。”
孙总笑笑和陶店长过去道牙边上聊。
门店内忙忙碌碌,手酸脚痛的,姚彩之为此还加班了。
回宿舍那是倒头就睡,直到凌晨两三点感到凉的时候,她才惊醒。
把外衣脱了,轻装躺床把自己掖进被窝里。
第二天下班时,她去逛了服装店,得买一件长款羽绒服,这个冬天工作之外的地方就靠它了。
她不是不想在网上买,只是一番教训下来那不保暖,也许是她没找到保暖的。
实体店的衣服可多试即换,她挑了一件银白色的,版型立体不错。
她当场穿上走了,花了她大几百,还不能议价。
以前妈给她买衣服,她没觉得价格上有什么说辞。
衣服她也不是很挑,主要妈妈的审美好她太多了,自己之前的衣服,大多都是妈妈给她选的。
她妈说得不错,当家才知柴米油盐。
短款棉服被姚彩之左右手放进袖内,套在前身。
她路边走着,滴滴声,车响,她往里走了走。
车上的人打着双闪临时停车推门,“姚彩之。”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熟悉的声音,姚彩之转头,“表叔。”
高智举高了下手,同她招呼,站在原地不动。
姚彩之过去,“我还以为其他车呢。”
高智说:“没吃晚饭吧。”
姚彩之:“没有。”
高智点头,“行,带你去吃,走。”
姚彩之笑了,“好。”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高智上车系安全带,“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姚彩之从衣服中拿出手机,上面确实是有两个未接电话,她:“没听见。”
这条街,是非遗米糕小店的那一条街,表叔能和她凑巧碰到,说明这顿饭她该吃。
当然,是到了之后发现的,她完全不该吃。
这饭分明就是一顿高智和罗华涔之间的商业应酬。
包厢内,唱歌喝酒陪同者,都在尽兴。
唯独罗华涔老舅刘二两和她不闻其事,刘二两洗了副好牌,“出,顺子。”
姚彩之玩了几把实在无聊,把手里的牌和稀泥似地打乱放在中间,重新洗牌。
刘二两嘴里塞着水果:“……你,你干什么呢,我这牌可好着,不带你这样的呀。咱们得赌。”
这包厢内的暖气足,姚彩之早把羽绒服去了,穿了一件秋衣,“赌什么。”
刘二两一笑,水果咽下,“输一次,一百块。”
一百块,姚彩之当即拒绝,“不玩。”
她望那边沙发上看去,喝酒的喝酒,翻脸的也不翻脸了,这种场合,她就不明白她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说蹭饭吧,这里的饭她偏提不起食欲。
刘二两笑一笑,“小妹,看牌啊。”
姚彩之:“不是不玩了。”
刘二两:“咱玩乐,不玩别的,快点,这局我先出啊。”
姚彩之:“我先出。”
刘二两:“不行。”
姚彩之牌一拍,“你使诈,回回你赢。”
刘二两没心虚,但拿到嘴边的水果正要进到嘴里时一下从手中滑掉了。
刘二两:“……行,行,让你让你。”
姚彩之看了牌,排排手中的牌,一团糟乱如麻,这还怎么出。
姚彩之出了一个单,刘二两一看笑出:“炸了。”
姚彩之:“……”
这牌玩不下去了。
明明两个人,非要分三个人的牌。
“啪”,不等输她先搅局。
刘二两双手放在腿上,似委屈:“你咋这样呢,小妹。这牌看看,都搅合成啥样了。”
姚彩之:“不是喝酒吗。”
刘二两嫌这遭地说:“那咱能喝酒吗,你说说。”
姚彩之真听不懂,她:“那在这里做什么。”
刘二两笑说:“这你不知道吧。”
姚彩之:“……”
姚彩之拿上自己的衣服,她也不想知道了。
刘二两好说好说把她稳住,“你看,着什么急,小姑娘,没耐心。我告诉你。”
姚彩之感觉这人老舅说话真幽默,下一刻该竖上兰花指了吧。
既然有人说,姚彩之但听。
刘二两让她跟着打牌,边打边说,刘二两还低声用牌挡口提醒地说:“掩人耳目。”
行,行,看看能有什么事,姚彩之竖耳。
刘二两:“你是我叫来的,懂吗。”
姚彩之摇头,难道就是为了有人和他闲打牌?
不会吧。
刘二两:“你看,那边,看一眼就好了,赶紧收回来。”
姚彩之视线收回来,和那边有什么关系。
刘二两:“罗总和高总这次不合作,我们喝西北风,高智那边游戏的瓶颈期,可能还要再推,我们这些工资啊,小罗还……罗总还为难。找他妈吧,他自个搁那心高气傲。”
听了几句,姚彩之属实没听出个关于她的到来的所以然来,不过她当剧场来听,掰了口水果,“所以?”
刘二两说:“你不是劝过架,也制止过架吗,一生操碎心的舅,我啊,这不,想到你了。私下里和高智建议,让你来,这都高人,正坎上,一点就通。”
刘二两说到这里,笑一笑,“说吧,你叔咋给你说的。”
这人说完了又想听点额外的八卦补脑。
姚彩之告诉他:“说,让我来吃饭。”
刘二两笑笑,“你叔没说实话,看你这样,说实话,你还不乐意来。”
姚彩之点了头,她这是搭了一个桥,助人为乐?
姚彩之问:“你怎么能确定,我来了,就行?”
刘二两桂圆干果嘴里进,“那我不确定啊。”
姚彩之:“?”
刘二两:“但我知道你会找人啊。”
找人,姚彩之点了点头,是她的行事,打架斗殴可不好,她这是被人当牌使了。
不过姚彩之兴致地说:“实说,我肯定来。”
刘二两:“这个,你问你叔。”
姚彩之:“有出场费吗,我给你演一场。”
刘二两:“……”
刘二两哈哈笑笑剥东西,“见外了,小妹。见外了,是吧。”
不能不打招呼白到这里来呀,姚彩之再次拿上两件衣服,“我和那个,罗总,你们罗总说说。他不知道吧,我不是无意来的。还有,你的‘建议’。”
姚彩之又点头,“嗯。”
像是下了决心。
见状,刘二两马上拿起手机,“来来来,多少。多少。”
姚彩之打开了收款二维码,“我不知道你们的价位是多少。”
刘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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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两试着问:“十块。”
姚彩之:“……”
打发谁呢,这能坐住吗。
刘二两稳住,“等等,等,二十?”
数数呢。
姚彩之不吭声,只睁着眼睛。
刘二两想了想,“二十五,三十,五十吧,五十,来。”
姚彩之手一绕,二维码离远,不凑个整嘛。确定?
刘二两可能咬了牙,“一百,快点,别被发现这边。”
嗯,姚彩之重新点亮手机,放回屏幕二维码。
“什么啊。”
罗华涔半清醒地过来。
刘二两手机让他自己给吓得啪一声掉地上去了,姚彩之收到转账,顺手帮刘二两捡起手机,还给了他。
罗华涔坐在对面,捂着半张脸,开始问这两人,“你俩咋一直搁这呢,你俩干什么呢。舅,我说你,你多大了,快四十了,你搁这调戏人小姑娘呢。”
他舅:“……”
他舅后悔转账了,告告告随便去告诉吧。
姚彩之出声:“醉了。”
刘二两手一摆,“都是平常给惯的。”
罗华涔给两人倒酒,“一人一杯。”
放刘二两前面,“你的。”
还有姚彩之前面,“你的。”
罗华涔一腿翘一腿,骑士般伸出一手,英文来:“女士,先生,请喝。”
“……”
刘二两怎么着也给个侄儿面子,拿起倒在垃圾桶内,放回桌上。
另一杯同样如此,他:“喝完了。”
?
姚彩之愣了愣,这是哪种新喝法。
罗华涔没见姚彩之动酒,他问:“你喝了吗。”
自知不能和醉酒的人论理,姚彩之:“我……”
刘二两拿空杯往姚彩之面前举一举,和罗华涔说:“你看,喝了。”
这熟练的步骤,让姚彩之觉得这罗华涔醉后指定不是一次发疯。
谁知,罗华涔满意地笑了笑,竖起一指:“好,太棒了。好。”
罗华涔从对面起来,哪料他转个身自个给自个摔倒了,人趴在地上,登时睡着了。
刘二两喊一句哎呀妈呀,手快的给人麻溜扶起,告别包厢内众人。
场子散了,高智被他公司的人扶着,姚彩之走在前边,听他们喊高总。
看样子表叔在问海这么多年打拼的可以。
高智公司的人和她招了手,他们先走一步。
姚彩之看着他们的车离去,自己低头打开手机,屏幕显示,时间很晚了。
不知道这边哪有地铁口,地铁口又能不能到巷南区,好了,打个车吧,全然当作那一百块钱她今天没挣。
回到宿舍,她收拾了收拾,入梦。
早上醒来,看到凌晨五点多有人加她,名字高智。
哦,这个,她本来昨晚吃饭就想,走的时候不能忘加表叔好友,谁知道吃饭根本不是吃饭那档子事。
她点了同意,那边即时发了个红包来。
附:谢谢。
姚彩之先点红包,红包入账,三百块钱。
应该算一个外快,姚彩之笑了笑,床上伸了伸胳膊,活动一下,起床刷牙。
对,再回消息,找来找去,她发了个表情包回复谢谢。
白天门店,依然忙碌。
工作周而复始,姚彩之锻炼口才。
苗梅竟然还来找她。
17. 局面
当老总的罗华涔,公司办公室问:“对了,那个妹妹,该给人酬劳。”
刘二两一挟文件夹,往胳膊里放,心不跳地说:“给了。”
罗华涔:“怎么看着,不像啊。给了?”
刘二两下巴一点,“这就……小妹去,那是多上了一份险,都一样。”
罗华涔几分纳闷,“不是,那人不是去了吗。”
罗华涔站起:“你到底给没给。”
刘二两一吓,“给,肯定……给了。”
罗华涔说:“行,你待会去财务那报一下。”
刘二两话虚:“不用。”
罗华涔:“什么,说啥呢。”
刘二两:“我说不用。”
罗华涔能不了解老舅,爱钱守财是,他:“你给了多少。”
刘二两心底揣测了一下,相当真地说:“一百。”
罗华涔当即懵了,“这……你知道酬劳该多少吗,你,你这相当于没给啊。”
咽咽口水的刘二两,给罗华涔说:“哎呀呀,我都给人高智那边说好了,他给了三百,我这一百,你还不如说说他们去。好了。”
罗华涔:“……”
刘二两带着文件开门走了,罗华涔糟心:“这,这人。”
谁是老板,他对老舅的经典话。
而苗梅的到来,姚彩之是意外的。
因为这是姚彩之元旦以来,好不容易下的一次早班,却被她中途截住。
苗梅支支吾吾半天,姚彩之:“你要说什么。”
苗梅看着很着急,左右看来人,“这事吧,这事,我真的是。”
苗梅快哭了,“我吧,我真的是……”
纸巾擦擦眼角,苗梅:“你过来,彩之。”
都走到车边了,姚彩之停下:“苗梅,你说吧。”
苗梅坐进后车座内,“一起坐吧,彩之,我真是……”
她又哭了。
姚彩之看前主副驾驶座,都无人,车内确认只有苗梅和她两个人,姚彩之坐了进去,没有顺带着把车门关严。
姚彩之说:“你别只哭,你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苗梅一抬头,把编的毫无漏洞的委屈事向姚彩之无底线倾诉。
姚彩之听着脑袋有些宕机,这什么人,离开不就好了。
苗梅还给她看伤口,姚彩之也不知道这到底要怎么给出建议才成。
她接了苗梅递来的牛奶,直接拧开喝了。
刹那,身体若瘫,她感到眼睛打转,不受控制的就是很困,手脚所有部位跟一坨棉花似的,她好像听到了手里东西下跌滚地的声音,她不记得。
她听不清也看不见。
苗梅关紧了后车门,去到主驾驶座补了妆,推挡而行。
将人从后门带进了问海一家KTV内部,她让人扶着姚彩之,走廊内有一御姐装,方灿玩着打火机上前来,“呦,哪来的啊。”
苗梅笑说:“自家妹妹,姐。”
方灿瞧瞧,“瞎扯呢不,你要有这样的妹妹,早带来了不是。”
苗梅笑了笑,使了个眼神,让人带走姚彩之。
方灿拦住,一笑:“我要了。”
苗梅说:“真是自家妹妹,姐,哪能跟你这乱扯呢。”
方灿比了数,“行吗。”
苗梅仍笑说:“不是,姐,这我得给段哥报备一下。”
方灿又比了个数,苗梅一笑。
方灿转手想接人,苗梅拦住,“姐,咱这也有规矩的,不能你跟我说个数,人就领走吧。”
方灿点了头,“没问题,但人你得给我完完整整看好了。”
苗梅答应:“当然。”
方灿走出了KTV,来到一辆车内,便衣刑警都在其中。
连日以来的侦查和卧底,他们已经可以掌控局面,准备收网了。
苗梅和段金举杯而庆,段金坐沙发,说:“什么人,让你盯上,都逃不了啊。”
苗梅浅窝一笑,“你说呢。”
段金拍座,“可以。坐。”
喝了口酒下肚,苗梅坐下,想一想说:“这方姐啊,实力别说,还真雄厚。”
段金问:“方姐?”
苗梅说:“哦,这段时间的熟客。”
霎时,段金变了脸色地说:“这段时间的。这你可盯紧了,别是警察扮的。”
苗梅放下酒杯,“不会。”
靠在沙发上,段金叠放胳膊:“还是得小心点。”
苗梅点头嗯声:“好。”
姚彩之在一间昏暗的房间内醒来,抬头只有那墙上小窗一点点微弱的光。
她的嘴被胶带绕到后脑勺缠了一圈封住,她的手被绳子绑的死死的,她的脚更是不能走动。
一定是苗梅递给她的那东西有问题,她真后悔一下喝了。
这是哪里,苗梅要干什么,姚彩之有种不好的预兆。
她墩着地面挪一挪,绳子在手上她怎么也解不动,解不开。
姚彩之不想坐以待毙,她继续墩着地,往前去,把被捆绑的双腿双脚一起放在门上,“咚咚”踩门。
进来两个男人,姚彩之身体怔了一下。
即便如此,她发出“嗯嗯”的声音,想让人帮她把胶带解开,她要见苗梅。
不过那两个男人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把门关上了。
她继续踩门,一个男人进来关上门,给了姚彩之一耳光。
吃痛的脸上,让姚彩之不敢再“嗯嗯”和直视。
姚彩之靠回墙上,她怎么办。
她心里慌,后背的两只手放在一起攥紧了。
她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苗梅这是在做什么。
姚彩之想到了一个词:绑架。
这么做会有后果的,难道苗梅会向她父母打电话要赎金。
还是做什么,她想一些不好的画面,又想一些让自己可以静下来的画面。
门又开了,姚彩之下意识的身体颤一下。
这次是苗梅,姚彩之“嗯嗯嗯嗯”,试图让苗梅解开她被胶带缠上的口。
但一个男人闻声进来,举起巴掌就要打,苗梅:“干嘛呢,出去,别误了生意。”
空荡的房间内,苗梅蹲了下来笑说:“彩之啊,乖乖的。”
姚彩之用脑袋怼人,心底暗骂一声她自己,明明感觉这人有目的,怎么还会放下警惕。
她就不该听苗梅诉苦,隔多日找来囫囫囵囵时,她就该当场翻脸。
苗梅真是个祸患,这人之前真能装,她愣是看不出来。
落人手里,她要怎么办。
她想想,苗梅是怎么骗她的。
对,信任。
姚彩之又发出“嗯嗯”声,苗梅刚才额头吃了痛,倒没把人怎么样。
她反是说起了话,“别嚷嚷,我最烦这种声音了。”
被吓到的姚彩之不发一声。
她真怕被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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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再次昏睡过去。
不给她解开胶带,姚彩之想,那什么时候才能给解开。
苗梅总不能把人饿死,那么,唯一解开胶带,获得开口说话的机会,是在可能吃饭的时间里。
姚彩之后脑勺抵在墙上,双眼放空。
如果她坚持到明天中午,该上班的时候她不在,陶店长会联系她吧,联系不到她的话,陶店长会怎么办。
显然,不怎么办,寄托在这个上面的希望不大。
她在门店也没有填写紧急联系人,在问海,其他人会及时找她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没人知道她被绑架了,她要获得自由,现下只有自己救自己。
她的衣服口袋里,有把防身用的小刀。
她弯了腰,察觉到这东西并没有被搜走,还有手机。
手机容易亮起,不利于藏匿,她还是暂时放在里面,想办法把羽绒服口袋里的小刀拿出来。
姚彩之试着用腿部的力量,把小刀挤出来,可是不行。
能想到的办法,她都用了,那把折叠小刀在口袋里就是连动也不动。
姚彩之办法落空,这暗夜的房间内,除了她这个人,其他地方干干净净。
连一个可利用的工具也没有,姚彩之再次靠在墙上,她歇一歇。
渴望出去的她又往门边看看,她要怎么样,才能逃出这扇门。
姚彩之在门上看了许久,有一会儿,她看到门上有凸起的木片,像未修补。
这种木片……
姚彩之轻轻动身挪过去,手背后面抓住它扯了下来,一拽,这东西割到姚彩之的手了。
果然是这种具有划伤手指能力的木片,似刀又不是刀,就看看能不能割断这手上的绳子。
姚彩之试试,能用,但很难。
不怕,一点一丝都有希望,双手解放,她就可以拿出手机拨电话。
门开了,声音就像那年久失修的门音。
这时的姚彩之对周围任何声,都保持足够警醒,害怕找不着她,却又不免心沉。
苗梅进来搜了她的身,似乎是有预知般地将她的手机、钥匙、小刀,通通收走。
姚彩之内心犹如被戳般,她“呜呜”,想让苗梅解开她的口,好让她说话。
苗梅叹了一声,自笑:“好吧,我就听听,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胶带被扯开的那刻,脸部生疼,姚彩之但说:“梅梅,你绑我干什么。”
装,姚彩之装傻,她打感情牌,当真是有一说一,现学现用。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了,她哪能管得上别的,只有尽力想办法出去。
苗梅恍若未听,她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你不知道啊。”
姚彩之:“我不知道。”
苗梅:“可我这头,还有点痛啊。”
这事,姚彩之打算正话反说:“我不是故意的。”
苗梅:“那你想,干什么呀。”
姚彩之心想: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真不知后果自负怎么写。
姚彩之说:“我不想干什么,你给我解开。”
苗梅笑了两下,“你真有趣呀,这样了,不怕?”
听了,姚彩之想啐人,拜谁所赐?
她几乎不想控制情绪了,但她只有先静下来,对。
对,姚彩之:“你不是也在吗。”
苗梅自得:“我在,和你在,可不同。”
姚彩之:“怎么不同。”
18. 让开
苗梅站了起来,似笑:“你说呢。”
姚彩之看懂了,身份不同。
被绑架的人和绑架的人,二者就像那阴沟和刽子手。
杀人?
苗梅和她没什么深仇大恨,那是图什么,利。
否则还能图什么,就是这一字。
既然要利益,拿她去换钱,还是赚钱。
前者后者,姚彩之都不敢往下想,就算现在不能出去,她也要抓着机会出去。
她试想了所有内心的恐惧和可能到来,之后努力让自己心跳的次数慢下来,以此来找出更多的理智。
这时,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不是越来越近,而是渐行渐远。
一个人,不是,有好些个脚步鞋底声,像是匆匆离开,她貌似听到那些步子主人走路的急切心。
姚彩之臀墩地,蹬着被捆的双腿走,她靠在门边的墙壁上,门竟有条缝,锁头卡在门内。
但姚彩之不敢轻易出去,她也不敢大声喊,封口的胶带苗梅没有重新给她缠上,她想了想,扭动了下身体。
刚才靠那的地方,这会是她的正面。
她可不能踩门,门关上她自己说不准就开不开了。
她想到了这个办法,用脚跺墙,制造出声响来,然而是半天无人理她。
姚彩之再次确认有无人,她咳嗽了两声,无论是听还是见,外面都不像是有任何人在的动静。
姚彩之用脚踢开了门,木门如沙作响,很快散声。
她站了起来,用两条被困的双腿,蹑跳行走,头探出去,左右两边,只有右边有点稍微的亮光,那可能是接近出口的地方。
这是哪里,姚彩之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这是个危险的地方。
门外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的有未吃完的面,和水果刀。
不仅如此,姚彩之还看到了自己的手机、钥匙和自己的折叠小刀,这几样,全是她的东西。
姚彩之心下一松,她小心跳动过去,反手够到了桌上的水果刀。
然后再如刚才般跳了回去,在门内跪在地上,握着水果刀的刀柄,从外到内,一点一点割开绳子。
剩最后一点,她双手一抻,一刀划开了。
双手解脱,她汗渍都浸到了秋衣里,发梢像是刚湿了水,还没吹干。
她割开腿上的绳子,相比来说比手上容易一些,不过应该能解开,就这样,她边解边割,时刻听着可能有的动静。
双腿也解开了。
姚彩之马上站起,外面拿了自己所有东西,手机开机,却发现被关上了机。
姚彩之按键,恍一听到仓促奔来的脚步声,她往后看看,躲进了隔壁一间屋子,轻声关门,靠在门板上。
哗一声,手机开了。
“……”
开机声在这样的情况下可谓如雷贯耳,姚彩之细微呼吸,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静音开启。
苗梅看了看关姚彩之房间的断掉的绳子和刀柄上有血的水果刀。
她走出来,望向桌上,东西全不见了。
苗梅笑了喊,“彩之,出来吧,咱们不要玩了。”
姚彩之这才惊觉,刚才的那一声响,苗梅并没有发现和察觉。
苗梅的声音再次传来,姚彩之明确感到这声音就在一门之隔的外面,姚彩之的心拔高了有史以来最紧绷的时刻。
苗梅一下推开门,姚彩之整个人贴在门后墙,却想这个门的锁一定是坏的。
苗梅不见人,没有关门,去了下一个房间,姚彩之悄悄出来,探了个头,跑向了那有薄光照明的地方。
苗梅听到动静,回头来,反而笑了一下。
就上楼梯时,姚彩之被几个男人堵在楼梯口,自知逃不脱,她往后退。
苗梅走了过来,“就算你能在这里随意走了,你也,上不去的。省一省啊,乖。”
苗梅使了个眼神,那几个男人把她的口封住,将她的上半身连手一起缠上了胶带。
有人下来凑近苗梅耳边说了几句话,苗梅神色由刚刚的镇静转为被动。
让人带上姚彩之,苗梅从地下库的后门走了出去。
姚彩之出去了,这是出来了?
周遭景象姚彩之都不熟悉,不过她抬头能看到深夜当空的月和星。
苗梅开车,她被人推进后车座。
前面警车堵路,后方警笛锁路。
姚彩之看到了生。
本想反抗一下的她,脖子上被人架了一把刀。
她惶恐。
方灿下了车,她穿上了便衣。
径直走去,亮了自己的身份,“下来吧。”
方姐?
苗梅改口:“你真是警察。”
她不该轻心的。
方灿掷地有声:“放人质,下车。”
苗梅自复了一句:“下车?”
不可能的,苗梅推挡:“让开。”
方灿说:“你逃不掉的,还想上哪。”
苗梅嘶吼:“让开!”
又说:“那就一起死吧。”
姚彩之感觉刀刃下一刻就要划破自己的喉咙了,她眼珠发红,两个眼睛落泪了。
她怕死,怕死在这里。
方灿抬了手,“行,我让开。”
方灿退后,朝堵路的人说:“苗梅手中有人质,确保安危,先放行。”
说完,她坐回一辆车内,目睹苗梅的车辆驶出,后跟上。
苗梅从后视镜看到警车刑警紧随其后,她提速在公路上飙车。
过减速带的时候,由于车辆没有减速,惯力向前一倾,架在姚彩之脖子上的刀,被旁边那个男人松手甩在了车内的副驾驶座上。
这个男人起来,又因为车辆在路上不是超车就是换道,冲击力又让人坐回了原位。
反复几次如此,姚彩之把身体缩在后座右把手的车门边,可惜手不能伸展,一脚踢这个男人,她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不过还是让这男人拿回了刀。
恐吓了她一下,姚彩之心中颤抖地点点头,表示不动,一定不动。
这人也没有再次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还好。
不然真搞不好,有可能因为这过高的车速,那把刀很大可能会当场要了她的命。
姚彩之往左瞥一眼,身体却不敢动。
她看到警车还在后面,她觉得她安全逃离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但这事,她自己怎么可能想得准。
万一真让苗梅带着她跑了,怎么办。
姚彩之又看了前面,透过车窗,外面漆黑的天空,已经渐渐开明,薄雾渐起。
起雾了吗。
没有。
那是天蓝与云彩交叠成空。
苗梅这样开车,她的油会耗尽的。
姚彩之内心稍微有了些谱,她觉得,自己肯定可以安全下车的。
油车耗尽,苗梅指定加不得油就会被捕。
警察在其后,更不会轻易放过的。
不过,谁报的警呢。
自己没有报警,那苗梅肯定不止一次做过这种事了,警方已经盯上过她。
苗梅的车速并没有那么快了。
姚彩之认为,人在极端的压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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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可为什么不飙车速了呢,苗梅也想活,兴许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姚彩之这回看了一眼后方警车,她“呜呜呜”,想要人帮忙解开封口,她要说话。
对面男人不费一丝口舌,直接伸出了刀,姚彩之看到立刻低头收声。
话哪有命重要,她主要保命。
苗梅看了一眼后视镜,分了一下神,能不能走掉。
“哐”一声,车在环形路口追尾了。
被追尾的人,下车过来拍车窗,那副架势正准备不吵一架不罢休,而姚彩之却和人莫名对视。
那人吓得一溜退,这这这怎么满身胶带还封口,咋看咋像绑架。
后方警车停了,那人见到缩了一下脖,转身走了。
那那那是犯事了吧。
方灿站到外面,“下车。”
姚彩之旁边的男人,拉上她,锢着她的脖子,把刀架在上面,推门下车,妄图以此举来做筹码要挟。
可刚一下车,这男人的手腕刹那间便被站在车门前的刑警方灿拿住,拳头打掉他的刀子。
方灿给他带上了手铐,交给同事。
姚彩之得救,方灿说:“没事吧。”
姚彩之记得她的声音,这会认出她来,她是那晚逮捕坏人的女警官。
姚彩之摇摇头,她还好,方灿护着她到安全地带,苗梅终于伏法,警察就地将她缉拿。
警察帮姚彩之拆开了身上胶带,她让方灿带到了警车内,需要去做个笔录。
刑警大队门口,段金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那是方灿的同事办的,几人碰在一起交谈。
姚彩之进去后,详细说了自己如何和苗梅认识,以及怎样上了她的当,以及被解救出来。
她没任何违法问题,做完笔录,独自一人出来了。
方灿叫住了她,“姚彩之。”
姚彩之回头,方灿说:“你好,我是刑警方灿。”
姚彩之想了下,回:“谢谢,谢谢你们。”
送她下阶,方灿说:“是个勇敢的姑娘,回去了,歇一歇。别想别的。”
姚彩之说:“好。我走了。”
方灿给她鼓励,笑了说:“好。”
走到路边,姚彩之点开了手机,手机可以正常使用。
这会她也不想找地铁站了,随手拦了正规出租车,去巷南区长方街。
她坐在车里,除了前面司机,车内就她一个人。
姚彩之开了半边窗透气,低头看着手上还没结痂的伤口,她握了握,不是很疼。
羽绒服破了,银白色的羽绒服上面留有鲜血的痕迹。
难怪,刚才司机师傅多看了她两眼,就当她因为这眼神,以为司机师傅不想载她,准备走开拦下一辆车的时候,司机师傅还是接下了她。
车到地方,她结了账,下车。
距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车进不去,她自己走回了宿舍。
期间中途,她让司机师傅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了下车。
她进去直接拿了身上同款的其他颜色的羽绒服,黑色。
服装店的工作人员,没在意她身上的血,看到她手上有伤,拿出了棉签和消毒液,给她擦了下。
她怕司机师傅等太久,拿了创可贴,自己车上贴,并和她们道了谢。
因此,她对那家服装店记忆深刻。
到宿舍,她看了时间,收拾了下自己,出去洗了澡换衣。
将换下来的衣服全部打包,丢在了楼下的垃圾桶内。
回去吹还未干的头发,吹着吹着,她哭了。
19. 正常
涉黄涉毒,苗梅违法犯罪。
这么危险的一个人,居然在她身边这么久,还是有预谋的,以亲近可怜博取信任关心同情等。
手段可是无奇不有。
警方告诉她,苗梅当初就是为了找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才在门店工作下手的。
不得不说,明目张胆,属于挑衅。
在她之前,已经得知有一位和她一样的刚入社会的女孩,也是从小店离开后失踪的。
经查,和苗梅那伙人有关。
而且不只她,还有其他无辜的人。
警方告知她,遵纪守法,犯罪分子即使再小心,也不会逃得了。
试探红线的,更不要侥幸。
当天,陶店长被例行公务的人传到警局了解情况。
姚彩之收拾好自己,准时来上班了。
几个小时前的记忆是如锥刺骨的,不过她吧,抗压这一块,还是比较坚强的。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她不能穿越回去改变,更不能把记忆清洗掉。
她接受自己有这样一份经历,也感谢被救。
姚彩之努力深吸鼻孔,打转的泪珠在她眼中,最后被她自己平复了下来。
姚彩之用纸擦了擦眼,把它丢在垃圾桶里,事到这翻篇了,她回头一笑。
“欢迎光临。”
继续自己的工作。
下午,陶店长进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员工彩之,把她叫了出去。
姚彩之问:“怎么了,陶店长。”
陶店长看着她,像是踌躇又有点诧异的眼神,让他扶了下自己的眼镜框,然后说:“你在啊。”
姚彩之:“?”
她为什么不在。
姚彩之:“我上班,我肯定在。”
陶店长一摇头:“不是的。”
姚彩之没听懂,“那是?”
怎么,这气氛有点古怪,怎么有点像被炒鱿鱼的前兆,姚彩之试想该不会要辞她职吧。
姚彩之积极说:“陶店长,我都按照您排的班上的,休假也是提前说,没有迟到早退,我在这工作上班,也有几个月了,我觉得还可以。您,说呢。”
陶店长“啊”了一声,“可以啊,你当然可以呀。”
姚彩之:“可以,哦,我可以。那是有什么事吗?”
陶店长叠放胳膊,说:“要休假吗,可以带薪几天。你没事吧。”
想不通。
休假?带薪?
姚彩之问:“为什么要休假,还带薪,我没事啊。难道,这是工作的奖励?”
陶店长摇头,“啊,不是。”
姚彩之:“那我为什么要带薪休假,我工作既然没问题,我不休假。”
见状,陶店长:“我去过警局了。”
姚彩之脱口:“犯事了?”
陶店长:“……”
陶店长咳一声,这小姑娘想哪去了,可不兴胡说,他:“没有。”
姚彩之:“……”
陶店长直言:“我知道苗梅的事情了,你昨晚……那。”
话又一转:“还好,没事,我问问啊,没事就好。”
话到此刻,姚彩之算是明白了。
陶店长不是要辞她职,只是担心她的状态可能影响工作,还有为什么能够整理心情正常上班。
对此,姚彩之坚定:“我没事,陶店长,工作什么都可以,正常的,没任何问题。”
陶店长点头:“好好,好。”
姚彩之回去继续上班,过了几天,她在网上看到问海警方通报一家问海KTV,从事犯罪活动,现已封锁等。
她不排斥看到这些,她也知道,这是有关苗梅那伙人的。
但她把宿舍内的试衣镜沙发凳台灯,等一切苗梅留下的东西,全给收拾收拾拿到楼下丢了去。
宿舍是一片干净清爽,有点冷风过脸,她也开着窗,把屋内吹一吹,拖一拖,摆上自己新买来的已经到货的桌子椅子。
还有一盏普通台灯样式的便携台灯,那个款式的,她可是不想看到了。
快过年了,姚彩之看到连顾客对门店工作人员的态度,都是笑容最多。
门店内的顾客人群稍许拥挤,即使有时多加会班,她也会在的,门店的伙伴和店长还是人情味多一些。
除非门店备的货提前卖完了,那就只能早早或按时下班。
这天,小年夜到了。
在二十三和二十四这两天,姚彩之在家都是按二十三这天过的。
在问海,本地的人,大多二十四这天过。
姚彩之了解是南北方的差异,入乡随俗,不过她既吃饺子烙饼又吃一些其他的小吃特色美食。
想想回家带给爸妈和妹妹什么礼物好,这个可不能忘了。
但礼物吧,挑挑拣拣,她价格上不能接受。
随便买的礼物吧,到处可见,实用的东西呢,她摇了摇头。
主要还是价格上。怎么说呢。
她决定忘记当初计划地带些好点的东西回家。
她要给家人带点本地特色好吃的东西回去,比如她工作的店内里的非遗米糕小吃。
多选几款口味,再有一些锅贴什么的,什么呢。
再想想,嗯。
小年夜过去了,姚彩之数着,她离回家又近了一步。
杨阿姨的闺女严钰棠,自从姚彩之去过她家后,她们见面说话就又自然和投机了。
严钰棠会说:“忙着呢。”
姚彩之笑回:“你来了。”
严钰棠说:“快忙吧。”
姚彩之说:“好。你要吃点什么就告诉我,我请你吃。”
严钰棠:“好。”
姚彩之:“嗯。”
严钰棠接到妈妈快走时,还会回来和姚彩之招招手,踮脚晃脑冲里面喊:“彩之,你什么时候晚班。”
这几天都是全班,全班!
热闹的春节门店销售额蹭蹭涨。
姚彩之扯嗓:“没有,没有。”
严钰棠:“什么,你说什么。”
姚彩之摆了摆手,先再见吧。
她回顾客的问题,芡实糕的口味有好几种,一盒都是拼起来的,吃着软软的,淡淡的香味。
姚彩之一直数着回家的日子,还有三五天。
希望快点见到可爱的妹妹,好好夸夸她。
后厨也加班了,严钰棠空了就会来接她的妈妈。
姚彩之经常可以见到她,杨阿姨下班的时候,姚彩之趁着晚饭时间,和严钰棠还有杨阿姨一起吃了饭。
各付各的,杨阿姨当然是和闺女一起。
也就是这次吃饭,姚彩之知道了杨阿姨的全名。
因为一般陶店长他们都叫杨阿姨杨大姐。
服务员端上面来,严钰棠给杨阿姨放筷,“吃吧,杨依女士,幸苦了。”
杨依女士笑一笑,“烫啊,怎么吃呀。”
严钰棠自己给自己拿了筷,“吹一吹呀。”
严钰棠朝妈妈那边呼一呼,“这样吹一吹。”
无声:呼,呼。
杨依女士挡一挡,“去,去,口水别喷了。”
严钰棠用指碰碰手,“哪有,你还不高兴。”
杨依女士:“去去,去,吃饭。”
转头,杨依又笑说:“彩之啊,快吃。”
姚彩之挑面,边看她们边吃,也被这温祥的母子关系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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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好。”
严钰棠拍了照片,编辑完保存,手机放桌对姚彩之说:“我妈说,你最乐意帮她的忙。”
姚彩之笑了下,她其实主要就是想听听关于米糕的众多事和问题。
还有一些人际关系的学习,杨阿姨很是老道,处理问题,前厅后厨都很服帖。
甚至较起真来,还能和陶店长怼一怼。
有时,还把自己当实在的老实人提醒几句。
当时她很想请问,她是个实在人?老实?
她对严钰棠说:“杨阿姨人好,也是偶尔帮下忙,不多。”
又说:“而且杨阿姨,每次我们前面催她什么,她在后厨都会及时做到回答我们的。”
严钰棠认同:“我妈人好吧。”
姚彩之吃面点头,“好。”
严钰棠的对面,杨依喝了汤,问:“对了,彩之,过年那几天你要回家啊。”
姚彩之和着碗中面,“对,杨阿姨,我回家。”
杨依给她出主意,“你也可以过完年,再利用假期回家啊。”
姚彩之:“?”
杨依说:“过年那几天双倍工资,还有红包,群里额外还能抢红包,那你回家了,你在群里好意思抢吗,钱不就少了吗。”
姚彩之想了下,“也是。”
但群里抢红包,那应该是拼手气,她的手气如果好,也没啥大问题吧。
再者,以陶店长的习惯,群里的红包极有可能按劳按功,指定发给谁。
这样,没啥可纠结和矛盾的。
姚彩之正要再说,杨依接:“可以留下来嘛,毕竟挣的多一点。”
姚彩之不否认,却说:“我都跟我爸妈和妹妹说好了,我妹妹很期待我回去,我想吧,过年那几天就不留了,也和陶店长报备过了,杨阿姨,不好改的。”
杨依捣鼓了碟中小菜,“哦,那确实,不过,也可以和陶总说说。大过年的,他们那几个总啊,在这几个店里,都要上班的。人手不够啊,像你,放假回家过年。”
抽了张纸,姚彩之擦嘴说:“是啊,我要回家过年。”
杨依吃了小菜,“好啊,你是想家。”
姚彩之承认:“是的。”
严钰棠让服务员拿了三杯热饮过来,几个人拿在手中碰一杯,严钰棠按下快键,“来,一二三,好了。”
杨依笑一笑闺女,自己仰下头,热饮刚到嘴边:“哎呀,真烫。”
洒出来了点,她拿纸擦一擦。
严钰棠:“小心,慢点。”
姚彩之看看时间,她慢慢饮了一口热饮,瞥到严钰棠又在编辑照片,她想起一事。
对了,她:“诶,钰棠,咱们还没好友呢,加个吧。”
姚彩之顺便笑了一笑,她自觉说话上没什么毛病问题。
反倒严钰棠定睛看了看她,把手中编辑的照片过给她看,“我朋友圈发的,你,我都是P个表情包上去的,不露人不露脸,放心,保护你的隐私。”
看来是误会了,姚彩之:“你误会了,我看到过你加表情包,我知道。我就是想咱们认识了,有个好友好聊天嘛,你不想加就不加。”
杨依适时多话:“彩之不会有什么坏心的,这孩子,好孩子,我知道。加吧,棠棠。”
又对姚彩之偷偷说一下,“棠棠呀,和你一样,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注重隐私,你们都知道的。”
虽说小声,可实际在座的都能听到。
知道这是打圆的姚彩之:“对,知道。知道。”
第二遍她说给严钰棠听。
严钰棠笑了下,低头把微信二维码打开。
她可不是介意,或是不想加,或是别的什么的,她是真的误会了。
20. 回家
姚彩之一扫,这就加上了严钰棠好友。
和杨阿姨严钰棠餐馆再见后,姚彩之从椅背上拿走因暖气而脱掉的羽绒服,临门口迎风前她穿好。
冬天的傍晚,晚霞总是消失得很快。夜比昼更早来袭。
走在街市通明的路边,暖色的灯光从十几米高的灯柱上,映到姚彩之满目不移的容貌上,她的神情却是非常坚定。
尽管她的脸上还留有童真时刻的稚嫩娇柔,也不妨碍她的内心正在以脱俗的资质悄然地发生蜕变。
当然,她也不否认自己的小心思,也不认为多个心眼的人当假不真。
那只是别人从你这里没能得到什么,从而说出有利于自己倾向于自身利益的说辞而已了。
她从不为此苦恼,她有能力判定,当真不真,当假不假。
懂得这个道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细挖掘的话,她还真忘了。
或许,这是妈妈生她时,赐予她的先天智慧。
又或许是从过往的无数个与人交谈的瞬间开始。
为什么此时她会有感想起这些,因为这时走在路边的姚彩之,看到了道牙行走的不同年龄段内的各种人。
面目表情有悲有喜,有欢有笑,有乐有爱……
她想,如果日后要把握好自己的生活,那就必须把握好自己的人生。
路上无疑会有好些分口、岔口,但她会走好自己的那条分道口。
所以,她的眼神找不出迷茫,真要说迷茫,那就是在这条路还没走通时,还是不要轻易和人袒露心思。
姚彩之无比清楚,世界上最厉害的一种害己方法之一,那就是口不择言。
与多行不义必自毙,有机缘巧合之妙。
她过了人行道,马上就到工作的地方了。
她的嘴角向两边弯了一下,同她和孙昙月说的那句话一样:笑是一种表情。
想到心情是好的,她自然而然就笑了。
.
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姚彩之工作热情仍不减,甚至有想把这天工作在一小时一下就都做完的。
高铁票她已经提前订好了,明天她就能到家。
这天真是格外漫长,怎么平常一小时的时间,现在她都感觉该有两个、三个小时了。
还有和顾客说话的时间,怎么三分钟就把词全倒光了。
姚彩之往外看看天,天还没黑。
不过还好,前两天陶店长开会时,说让他们这些回家过年的外地员工,下午五点离开。
上午陶店长又忙里偷闲给店内的人,发了过年红包,排队一个一个来,直观感受现金的重量版。
她也是头一次知道,拿到红包当面感谢老板的这个含金量。
那些口才比她好,工龄比她高的前辈,个个把陶店长的彩虹屁吹得跟第一次见到稀世珍宝样。
姚彩之道过谢,捂红包在怀中,看着他们不觉笑了笑。
五点了,姚彩之高涨的情绪松弛下来。
可以走了,可以走了?
可门店不是她一个人报备回家过年,怎么看着除了她一个探头探脑,想着走时,其他人都在忙。
店内还有满当的客人,姚彩之一偏头,深吸了一口气,内心纠结,她走是不走。
走是不走?
看到陶店长从外面进来了,姚彩之走两步想上前说一声,作为下午五点应该离开的本店外地人员,她要走了。
哪料,还没等她走到陶店长那里,就看陶店长拎起同事刚打包好的礼盒走掉,离开店内。
姚彩之:“……”
正巧这时,顾客要拿这尝那……她正好杵在他们面前,还有展柜向内朝向工作人员的这面。
她,只愣了两秒,之后反应迅速的帮顾客拿想要拿的糕团米糕之类。
姚彩之暗想,幸好高铁票她买的是今天最后一个时间点。
要不她纠结呢,要不她又留下。
陶店长上午发的红包,可真感动人。
他可真会挑时候。因为这样,再到另一个时间节点,姚彩之可以无忧的下班了。
回到宿舍,她提起装有小吃的无纺布袋,看了看宿舍,没什么遗漏的东西,几天就回来了。
行李箱不用带,其他行李不用多拿。
但她肩上多了一个水桶包,里面装的是她这路上吃的东西,也不算多,填饱足够了。
她下了楼,走到地铁口等站。
坐地铁去往高铁,途中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到高铁站。
核验身份,进厅候车。
大概即将检票的时候,姚彩之才从疲倦的身体中抽出另外的精神。
排队检票,下了梯,她来了站台。
进去高铁内,找到座位,她心放宽当即睡起了觉。
醒来吃了自带的面包零食,还喝了饮料。
她望着窗外由暗变白的景,回家近在咫尺。
高铁站到了市内,离鹊阳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离板水镇又有半个小时的距离。
.
“老姚。”
姚彩之的妈妈周青在厨房掌勺,姚彩之的爸爸和妹妹在门外贴春联。
扎马尾的姚湲之扶梯仰头:“爸,妈找你。”
姚安扯胶,“你去看看。”
姚湲之拒绝:“你这都好了,你自个去吧。”
姚安下步梯,呵一笑,“你妈又不说你,怕什么。”
姚湲之初中的年纪,独自扛了步梯进家门,“你说呢,你不接姐。”
姚安:“……”
姚安进家关门,拖鞋踩踩家中门口地垫,“有打电话开门拿货的,我也不能不去啊。”
周青听声开口,不忘翻滚热锅,“那也至少去接一接啊,镇离县就那么点距离,几分钟到了,能废着你多少油。彩之都说了,只有几天假,那回来也就这么几天。”
姚安进到厨房闻了下香味,当场赞了赞,说:“好,我去外面接接。你当心,那火开小点。”
加盐放佐料,周青:“行,行,知道了。快去吧。”
姚湲之在房间门口,瞄着头,瞅准时机溜烟跑出来,“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接我姐。”
没听小女儿的,姚安换着鞋,“一块。”
姚湲之动了动双眼皮下的机灵双眼,“我去就好了,爸,我都跟我姐说好了。”
她换好鞋,先一步出门,杜绝和大人一块。
周青半只脚在厨房,半只脚在客厅地往外看了一看。
姚安问:“什么时候。”
周青也不知道,“应该是刚刚。”
姚安:“那我还去不去。”
周青:“……待着吧。”
丝毫不觉得这是空头白话的姚安点了一下头,像是明白了,“哦。”
回家心切的姚彩之终于到家了。
她坐着顺风车在板水镇路口下车,提袋拿包,给同乡的司机师傅摆摆手再见。
对面姚湲之看到了,她可算是等到姐姐,她激动地挥手:“姐!”
正左右看车过马路的姚彩之,一见妹妹很开心。
还没等她过去,姚湲之看看两边车,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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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到了姐姐这里,帮她拿东西,“姐,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还是好吃的,我喜欢。”
姚彩之笑:“是吧,也按你的口味选的,回家吃,走。”
姚湲之不动,什么话张口就来:“呃,姐,咱妈让咱顺便到店里拿点东西。”
姚彩之回来一步:“拿什么。”
姚湲之信口:“调料。”
姚彩之:“妈做饭,会忘准备吗?”
姚湲之:“嗯!”
见妹妹重重点头,姚彩之笑了说:“好,快点走。跟你说,我都饿了。”
姚湲之对自家姐姐自是笑容满面,双手提袋,可又像提水桶般踉踉跄跄,实际无纺布袋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多重。
但看见妹妹好像是很吃力,姚彩之给拿回来:“我来吧。”
瞧,给姚湲之紧张的,像手中的袋子是她梦寐以求的宝贝一样稀罕,紧紧攥住。
这又哪抵亲姐血脉压制:“给我。”
姚湲之一放手,“好。”
总觉得妹妹哪里不对,姚彩之看了她,突问:“你怎么了。”
姚湲之:“没事。”
开了自家小超市的卷闸门,两姐妹都进去。
姚湲之大大方方又有点做贼心虚的偷感,她去到后面的货架后,找了一找,没找着。
不同姚彩之到了摆放调料区的货架旁,问妹妹:“妈要哪种调料。”
姚湲之轻声“啊”了一声,继续找着自己的东西,过来收钱的抽屉柜这里。
她一开抽屉,登时在里面看到了在她眼中那闪闪发亮的好看信封。
她藏起此起彼伏的心声,将它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收好。
姚彩之正打电话,见妹妹异常,她:“你拿啥呢。”
姚湲之忙合抽屉,“没……,抽屉没关好。”
都是抽屉的错,对。
对吗。姚彩之正琢磨钱抽会关不好的问题,手中电话就传来了家人接通的声音,但她是打给妈妈的,不过爸接了。
那边姚安:“喂,彩之。到了是吧。”
姚彩之:“对,爸,那个你问妈,妈让我们拿……”
姚湲之双手拿住姐姐的手机,捂住不撒手,似求饶:“我知道。”
姚湲之对电话说:“爸,挂了。”
姚湲之亲自帮姐点了挂断电话。
挂断后,她忽然一个抬头:“姐,我想起来了。妈昨天让我拿过了,我给忘了。”
姚彩之半信,不疑,“哦。”
她拿上东西走,却也不忘叮嘱妹妹:“你学习也放松一下,别让自己太有压力,记性都差了,是不是。劳逸结合着好,你年纪小,要知道,身体重要。”
姚湲之和姐姐一起关好卷闸门,为了不使自己露馅,她说:“对,我听姐的。”
姚彩之笑了一笑,看着自家妹妹:“转后。”
姚湲之听话,背对姐姐,跟参加军训般的直起身体。
姚彩之又说:“后转。”
姚湲之听话,再次转了回来。
姚彩之欣喜,上前去抱住妹妹,“又长高了,妹妹。”
这突然的血脉情深,差点让姚湲之吓倒原地:“……是,长高了。”
姚彩之放开手,掌心轻轻揉一揉妹妹的小脸蛋,“姐姐不会骗你,妹妹,你长得也这么漂亮。”
姚湲之:“呃,不是一直是吗。”
这个?
等等,姚彩之想到什么,不是这个插曲,她早该到家了。
她即时收笑,“好了,快走。回家。”
21. 配合
心虚的姚湲之,如做错事的妹妹跟在姐姐身后乖乖到家。
“爸。”
姚彩之喊。
姚安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乐呵一笑。
“妈。”
姚彩之笑喊。
周青“哎”一声,刚洗过的手还没擦干,就等不及给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回来了。”
周青虽是笑着说,语气中却有一两分苦涩。
他们什么时候和女儿彩之分离这么久,从小到大,两个闺女他们都是自己管。
除了上学或者不得已的住宿,他们还真没怎么离开过女儿们。
姚彩之靠在妈妈耳边说:“回来了。”
如果妈妈问的是不确定,那她回答的就是肯定。
周青把手放在围裙上擦干,仔细看着女儿与走前有没有什么两样。
最后她笑了说:“你爸呀,大年三十的还要给人家开门营业,没有接你,不要生气啊。”
姚湲之根本不管姐和妈的亲情如何煽动怎么怎么的画面,她希望妈不要特别注意她,她要赶紧溜回房间。
她成功了,但让端菜端饭的她爸无意间给瞧见了,这个举动目测有点怪诞的小女儿,怎么回事。
姚彩之当然不会生气,她看到了桌上饭菜,放下了肩上的水桶包,挽着妈妈的肘弯说:“没事,我自己也能回来的。咱们吃饭吧,妈,我都有些饿了,好多天都没有吃到你做的饭了。想。”
周青笑说:“好,吃饭。你先洗手,我去叫下你妹妹。”
姚彩之还没坐上椅子,就又慌地起来,“对,好。”
姚湲之在房间内一字一字地看着亲手拆开的信封,她中肯说:“不怎么好,字丑,话又不连贯,哪个睡觉梦游的家伙写的。也不备注个姓名,这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这不白写了吗。”
周青敲门,“湲之,吃饭了,你干嘛呢。”
姚湲之藏信,等妈妈进来她是正准备出去的状态。
姚湲之:“妈,我做作业呢。”
周青看了一眼书桌那边,姚湲之的作业和课本都是敞开的样子,她才说:“出来吃饭,吃完饭再写。”
姚湲之:“好。”
她差点就说:好的,妈妈。
那可就完全有点做坏事藏匿的心理了,不被妈妈怀疑才怪呢。
客厅,一家人围桌愉快吃饭。
姚湲之给姐姐夹了肉类,“咱妈总惦念你,姐,你可要多吃。”
姚彩之用碗接,“行了,湲之,我咋觉得你给我的都是肥的呢。”
姚彩之看看自家妹妹碗中的瘦肉,她真不想拆穿。
姚湲之笑一笑,“姐,红烧肉香。”
周青说:“彩之,你在问海工作的地方,我听你表叔说了,还不错?”
姚安也说:“对,高智说了,说是那地方靠谱,有住的地方,店长呢,人也可以,不是那么苛待员工的老板。待遇呢,也行,再者,咱闺女也是头次出去,是吧。”
周青看他,“我问闺女,你说啥呢。”
姚安举了杯子,“是是,我罚一杯,好吧。”
周青笑,“人家罚喝酒,你喝的这是什么,饮料,到底是奖是罚。”
姚安笑着说了说,“奖吧。”
姚彩之也拿了杯,另一只手拍了下旁边的妹妹,妹妹姚湲之心领神会地拿起杯,“来,爸爸,妈妈,姐姐。”
一家人举杯,互相笑着说:“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姚彩之吃过饭回房间补觉去了。
写作业的姚湲之,过来姐姐房间连续看了两次,关起门来,小声喊:“姐,姐。”
姚彩之躺在梦中,压根不知道妹妹来了自己的房间。
姚湲之推推她,“姐。”
再把手搁在她耳边,“姐。”
为什么不醒。
姚湲之:“姐!”
姚彩之翻了身,迷糊中问:“怎么了。”
姚湲之笑,“姐,起来。”
姚彩之胳膊当空甩了一下,闭着眼:“睡觉呢,出去。”
姚湲之:“……”
周青进来一望,“你干啥呢,姚湲之。”
姚湲之:“……”
姚湲之说没事,只是看看自家姐,作为二闺女的她又摇摇头,这才从妈妈眼皮底下当无事人再次溜走了。
到了晚上的年夜饭,一家人饱餐后准备出门去看烟花了。
姚湲之心神不佳,尤其是当妈妈说:“我去店里一趟。”
姚湲之马上扯住妈妈:“去看烟花,妈。我们一起。”
周青笑了,“我知道,你们先去啊,等下我找你们。”
姚湲之:“不行的,妈妈,你得跟我们一起。”
周青摸摸二闺女的脑袋,“乖啊,我等会去。”
姚湲之拉着周青的手,有点撒泼打滚那味,她:“不是,你是咱家的主心骨,妈,你不去,我们没法去。”
周青:“……”
看看另外一个闺女和她们的爸爸,周青一个眼神看俩人:“没法去吗?”
姚安:“主心骨没错,剩下的,你闺女说的。”
作为大女儿兼姐姐的姚彩之此刻感觉妹妹一定有事。
就算没事,也很奇怪。
她说:“要不我们一起陪妈去店。”
“啊?”
姚湲之自认惨了。
姐能不能不要说话。
周青却说:“这好呀。走吧。”
姚湲之明显失落,“那你们去吧,我回屋写作业了。”
“……”
顿时,周青叫住她,“站那,给我过来。”
被这一嗓子吓得不止姚湲之,无辜牵连的还有另外两人,一个闺女,一个闺女的父亲。
周青早看出姚湲之这小闺女有猫腻,那能让她这么夸张卖力表演的,除了自己前两天当场收走的那一封情书,还能是啥。
周青坐沙发,女主人姿态摆正,姚彩之姚安站客厅茶几侧边,发生什么了?父女俩相互交流一下眼神,继续看戏先。
周青:“拿出来。”
姚湲之低头:“什么啊,妈。”
周青冷脸,“赶快给我拿出来,想让我看监控吗。”
那边父女俩神同步地看了看自家的天花板和墙角角落,姚彩之:“咱自己家还装了监控。”
姚安:“应该没装吧,不应该呀。”
不应该。
可怜姚湲之投向姐姐、爸爸请求帮忙的眼神,如那精卫填海丢下一颗石子般石沉大海。
姚湲之服了,都搁那瞎看什么呢。
自己家有没有监控都不知道,妈说的是家里的监控吗,真是。
这下只能主动承认错误,妈妈不怪要紧。
她回房拿了那个偷拿回家的信封,双手递给妈妈。
那边父女俩一对眼神,坐下了沙发侧边,正对姚湲之,斜对周青。
姚安抓了一把新年瓜子,递到牙中磕开。
姚彩之剥开了果篮中的一颗新年糖果,放进嘴里。
信封已经有拆开的痕迹,周青打开看,被这弯曲不成形的字体那是整的眼睛都不想睁开,不过,认真看看,还是能看出上面写的什么。
简直是满页难熬味,周青身一前倾,拿着纸的手放腿上的膝盖处,问姚湲之:“写的什么啊,你告诉我。”
唯恐她妈说道,姚湲之实话展开:“写的不好,我都没看懂,我不过是好奇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真的,我看完我就打算撕了,绝不留念,妈你放心。”
周青拿纸说她:“这就是你告诉我的,撕了?”
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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湲之:“打算撕的,但是我想,我还是给它放回原位,等妈你处置。”
姚湲之承认错误的态度一点也不假。
从而,表现良好。
周青说:“为什么给你送。”
姚湲之:“我哪知道,肯定是那家伙想送呗。我就是好奇……才偷偷看了。”
周青:“哪个家伙,你告诉我。”
姚湲之:“我不知道,我不认识,连名字也不敢写,一看就胆小,我才不想知道是谁呢。”
周青语气好一点:“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收。”
姚湲之:“我没想要收,不知道谁塞我课本里的,刚好翻书写作业,你就看见了,我还一脸懵呢,幸好你是个明事理的妈妈。”
“……”
明事理的妈妈受到夸奖,像是潜意识,认识到错怪闺女的她说:“那你。”
周青把纸递给她,“那你现在,给它撕了。”
姚湲之伸手拿来,转眼撕了两半,一半放茶几,一半在手中撕成碎纸,才把另一半也拿来撕成碎片。
垃圾桶里她又给重新换了个垃圾袋,让妈妈查看,“好了。”
作为爸爸,姚安点点头。
作为姐姐,姚彩之笑一笑。
作为妈妈,周青复了一句,“撕了。”
姚湲之:“妈妈说话,我肯定听,就算您不说,我也要撕的。”
周青:“下次……”
姚湲之:“下次我连看都不看,拒绝,丢掉。”
“……”
好了,姚安放了手中剩下的瓜子,拍拍手说:“湲之品质不错,觉悟很好。”
又对自家女儿们的妈妈说:“咱们去看烟花吧,孩子们都等急了。”
糖在口中差不多化完了,姚彩之顺父亲的话站起来:“是啊,看烟花吧。”
姚湲之观自己妈妈的动静,她现在可不敢乱动。
但令周青没想到的是,本想教育一下二闺女的她,不想湲之在这方面是个做事干脆的明白小姑娘,她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试图挽回一下自己为母则刚的形象。
两个闺女挽着她走出家门,姚安丢了垃圾上车。
后车座周青左右看看,配合着两边笑下,“我坐前面要不。”
姚湲之:“坐这,妈妈。”
姚彩之:“坐哪里都行,妈,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离你近一点。”
姚湲之:“是啊,妈妈。”
周青一改往常:“都给我起开,干什么呢。”
两姐妹挽妈妈的手一下都松开了。
周青:“……”
周青:“老姚,停车。”
老姚本姚,姚安路边停车。
周青坐去了副驾驶座,一会儿车驶主车道,她回头看了眼两闺女,转头正视前方时,笑了一笑。
姚湲之和姐姐坐在一起,嘀咕:“为什么不帮我。”
姚彩之也轻声:“你拿我当幌,还打扰我睡觉,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姚湲之:“我给你使了眼神,你为什么不说话。”
姚彩之:“我没看到,我怎么说话。”
“……”
最终,姚湲之来一句:“给我道歉。”
姚彩之:“为什么。”
姚湲之:“不帮妹妹。”
姚彩之:“你也要道歉。”
姚湲之:“为什么。”
姚彩之:“不说实话。”
好吧。
两人都挡了嘴,姐姐:“对不起。”
妹妹:“对不起。”
声音极小,两姐妹握手合言。
姚湲之立刻挽起了姐姐的胳膊,“待会玩什么呀,姐。”
正常说话声,姚彩之:“看看吧。”
姚湲之:“好啊。”
不过,姚湲之突然伸一手:“姐姐,新年好。”
22. 故友
自然明白妹妹意思的姚彩之,笑了下说:“明天给你。”
又补充一句:“我没带现金。”
姚湲之像受了姐姐忽悠的妹妹,抱臂鼓腮:“好吧。”
见她这样,姚彩之对她说:“真的,你又没手机,我也不能现在转你,你说呢。”
姚湲之笑了,“那好吧,不要骗我哦。”
姚彩之笑妹妹:“不会。”
之后凑近妹妹耳边和她透漏一事:“其实,我都给你备好了。本来想着今晚给你呢,但我哪知道,还有意外。”
作为意外之外的当事人,姚湲之当然知道“意外”是什么,她不闹地说:“行,姐。我明早再给你拜个年。”
姚彩之笑着拍了她一下,小丫头讨红包那套还是没变。
.
烟花在鹊阳城上空夺目绽放,爆竹连声,祝福祈愿,万事胜意。
河桥之上,拥堵的人群中,姚彩之落在了家人身后。
月下的声音欢呼雀跃,姚彩之想出声喊人的嗓子,也被她自己理性的判断给立马否决。
她还是自己走到停车的地方,再拿出手机联系吧。
过了河桥,人群疏松一些,姚彩之望到了那边的家人。
她正要一招手,肩上先被人拍了一下。
“姚彩之。”
不得不说,这声,姚彩之很熟悉。
她回看,“冯菀。”
一直颜值在线的美人校花冯菀,喜悦的心情说:“好久不见,你去哪了。”
回家又见故友,姚彩之心情同上:“你去哪了,你这是放假了。”
冯菀说:“我肯定放假了,不然我怎么回来。你回来了你怎么不联系我。”
姚彩之:“我过两天就走了,待不长。”
冯菀:“那你是去哪了。”
姚彩之:“问海。”
姚彩之:“你呢。”
冯菀:“你说呢,我在省市读大学。你为什么不上大学,就算不是本科,也可以专升本,怎么就放弃了。”
故友继续叙旧,走到了河桥下边的水岸。
姚彩之把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你忘了,我那成绩,跟河堤泄坝一样,没有挽回的地方。”
冯菀似一针见血:“那主要还是你自己放弃自己,你要不放弃你自己,那谁能把你的努力和天赋收走,谁会收走吗。”
冯菀和她不同,冯菀当初选的文科,可冯菀总是把事情想得很好。
乃至当初姚彩之很少和她倾诉心肠,见面聊天时,从来往好的方向说。
姚彩之说:“冯菀,我们聊些别的吧,有些事情过去了,永远也不可能重来,只有走下去。”
望着河流之上无际银河黑夜,伴着点上的烟火,洒在空中供人观瞻的新年景象,姚彩之再次说:“未来很长,谁也不知道终点究竟在哪,不过,我知道,我在路上,你也在路上。”
针织帽覆头,棉手套护手的冯菀听个大概,“真深奥啊。”
姚彩之淡淡看了下昔日故友,她说:“我没说笑。”
冯菀穿靴走,“嗯,我知道。那你在问海做什么呢。”
姚彩之回:“上班,工作。”
冯菀:“什么工作?”
姚彩之:“米糕小店的员工。”
冯菀:“吃的。”
姚彩之:“对。”
冯菀:“那你到时给我寄点。”
姚彩之:“好。”
两人走到了河流边的桥亭,观水看天,姚彩之问:“你在学校怎么样。”
冯菀回:“挺好的。认识了新朋友,有了新舍友,还可以。”
姚彩之:“那就好。”
冯菀往回看了下,“那我走了,我爸妈估计在找我,他们刚才说,要回去了。”
姚彩之点头,“好,再见,新学校一切顺利。”
冯菀说:“你也是,工作顺利。”
走了两步,冯菀回头,“彩之。”
嗯?
姚彩之转头,冯菀说:“常联系。”
对此,姚彩之点了下头,“好,常联系。”
冯菀:“嗯。”
这时,姚彩之手机响起了铃声,是妹妹手表打来的,她接起来,“喂。”
那边姚湲之:“姐,你在哪呢,我刚还看到了冯菀姐,说你在——”
找到了,姚湲之招手:“姐,在这。”
挂了电话,姚彩之和妹妹一块走了回去。
回去家中,因为两姐妹几个月不见,姚湲之坐在姐姐的床上,这会没打算走,盘腿聊天:“姐,你咋看着心情不好呢。”
姚彩之剥开坚果,添进嘴里,摇头:“没有。”
姚湲之支着下颌,“看着像有。你跟我说吧,我很乐意当倾听者的,没关系。”
姚彩之往妹妹嘴里放了一粒坚果,“吃吧。”
姚湲之虽然吃着,但说:“晚上不吃这些,你别给我了。”
姚彩之:“你长身体呢,多吃点能影响什么,再来点?”
姚湲之拒绝:“不要,不吃。”
姚彩之点点头,“行,你没事你赶紧回房吧,你待我这,咱俩眼瞪眼,干啥呢。”
姚湲之看看姐,“你真的没事吗?”
姚彩之:“你有事吧。”
姚湲之:“我没事。”
没事的话,姚彩之头一偏,“走吧。”
姚湲之下地穿鞋,“好。明早再来给你拜年。”
拜年?
姚彩之想起什么,这小丫头,她喊一声:“回来。”
姚湲之乖乖回来,一副姐姐有啥吩咐请说的姿态标准站好。
姚彩之从自己带回来的水桶包中,找出了一个红色封面的红包,递给自家妹妹,“拿着,明早别喊我。我睡觉。”
姚湲之双手接过,“谢谢姐姐,祝姐姐貌美如花,事事顺利,永远无忧。”
再双手合十祝:“希望姐姐明年给我包一个比这再厚一点,一点点的红包啦。”
也不知道是祝自己,还是祝她,姚彩之暂当这是祝自己,因为荷包鼓,才有可能给妹妹的新年红包多放一点。
姚彩之笑了一下,“好了,快走吧快,关上门。”
姚湲之:“好的。”
人走后,姚彩之抽出房间里放的湿巾擦擦手,把床上东西收收,关上灯,窗帘打开一半。
她把被子叠在枕头上,身往后倾,手放在后脑勺上,眼神望向窗外。
未来的路本来就很长,她不必为今天见到冯菀,想起无缘大学一事。
或许是个遗憾,但为已经过去的事情分忧伤神,她又能改变什么。
不能。
她下床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回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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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拉上,被子抻开睡觉了。
大年初一这天,上午她在睡觉。
下午,爸妈领着妹妹和她去影院看了电影。
大年初二这天,姚彩之早早起了床。
周青提前给闺女做好了饭,姚安放了车钥匙等在客厅。
饭后,姚彩之洗了下手,看看时间她该走了。
刚出卫生间,周青拎了一个带有拉链的提包从房间走出来,交到闺女姚彩之手上,“这里,给你装了些贴身衣物,好换洗,还有秋衣秋裤什么的,穿在工作服里面,保暖。”
姚彩之接了过来,“好,谢谢妈。”
周青笑了,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真遇到什么不能自己解决的事,你就告诉我们。不过我们离得远,不能及时赶过去,但我和你爸,都给你表叔交代过了,你有事找他,有个熟人,自家亲戚,我们怎么也放心些。”
姚安接茬:“对,彩之,你妈说得对。高智那边呢,我和你妈都说过,让他多照顾照顾你,听说,他还挺厉害,混得不错,是个大老板。但咱们不是求他办事,就是让他在你有事的时候,我们过不去时,帮下忙,搭把手,也就这啊。”
又说:“咱们两家关系向来都不错,你知道,你在那真有事呢,不用不好意思开口。或者你跟我说,跟你妈说,我们再找你表叔,高智,一样啊。”
姚彩之莫名记起绑架一事,顿时心有余悸。
好在爸妈不知,好在她活生地站在家人眼前。
她说:“我知道了。爸、妈,你们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好。
姚安将闺女送到市区高铁站,他看着闺女走到里面才开车离开。
坐在返程的高铁座上,姚彩之打开了妈妈周青给她的提包。
贴身衣物,秋衣秋裤,一样不落。
还有例假来用的卫生巾,还有洗脸巾,还有电动牙刷,还有……
姚彩之愣了愣,这是?
姚彩之另一只手接着伸|进提包中,红包打开来看,这钞票的数量,像是一万块钱那么多。
手机提示音响了,她收到了一条消息。
姚彩之打开一看,妈发来的:工作吃饭都不能落下,彩之,给你放包里的钱,自己收好了,照顾好自己。
姚彩之回了消息,把提包外的拉链拉上,往后靠一靠。
她买的车座,一般都是在内靠窗的位置。
而且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和养神。
另外,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手机提示音又响了,她再次收到了几条消息。
非遗米糕小店群,陶店长发了红包雨。
内容是一些鼓励在岗的小伙伴们,和激励一些即将到岗的小伙伴们。
姚彩之抢了,手气时好时坏,总的下来,几十来块钱,不到一百。
她关了手机,闭起眼睛,中间醒来,也是找些吃的。
最后一次睁开眼,是高铁到问海,快进站了。
.
大年初三,她按时到岗。
“新年好。”
“新年好。”
“新年好,杨阿姨。”
姚彩之对着掀起帘的明档后厨说。
杨依笑问:“回家好啊,精气神都变好了。”
姚彩之摸下了脸,“是吗。”
杨依笑了笑,埋头做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