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曝光？她直播时孕吐了！》 第14章 盛情邀请 有了在墨痕会所的兼职，林汐在档案室日复一日的整理工作已经没有那么煎熬。 只是这样机械而又重复的工作，仿佛是对一名设计师创造力的凌迟处刑，直至死亡。 每当林汐抚摸过那些充满想象力却又蒙尘已久的旧稿时，她的胸口就会泛起细密的不甘心。 好在，墨痕会所的夜晚，成了她灰暗生活排泄苦闷的一扇透气窗。 在那里，她是钢琴师，只需要用音乐与人交流。 沈砚偶尔也会来店里，每次来都是和她温和地打个招呼，或者闲聊几句与音乐及艺术相关的话题。 他从不过问她的私事，却又能恰到好处地给予关心。 比如会特意叮嘱后厨给她留一份夜宵，或者在她每次弹奏完后给她递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这样无微不至又不带任何压迫感的善意，在林汐现如今的生活里，显得格外珍贵。 渐渐地，她对这个气质儒雅的男士生出了几分信任和好感，但也仅此而已。 她谨记着自己的处境和身份，保持着该有的分寸和距离。 这天晚上，林汐自由演奏了一首她自己改编的小调，旋律中带着些许的忧愁和压抑，是她现在工作处境的真实写照。 从她纤细的指尖流淌出的，是外人听不出的迷茫与挣扎。 最后一个键弹完，沈砚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轻轻鼓掌。 他依旧一副温和的模样，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林汐也如释重负地笑了，随后向他走去。 “怎么，今晚有心事？” 她勉强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随便弹弹，见笑了。” 沈砚也没有追问，只是望向她手边那本偶尔会涂涂画画的速写本。 “最近看你好像经常在上面画画，是在创作？我看你很有艺术天赋，只是当钢琴师，会不会有些可惜？” 林汐下意识地合上速写本，摇了摇头：“只是随便画画，打发一下时间。” “有兴趣系统地学一下吗？”沈砚状似无意地提议。“我在艺术界有些认识的朋友，他们正在筹备一个扶持年轻艺术家的基金会。” 见林汐低头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如果你有作品，我可以带去给他们看一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沈砚的话，就像一颗小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圈涟漪。 意外收获？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立刻又变得警惕起来。 “算了，我水平有限，就不去丢人现眼了。谢谢你的好意。”她还是礼貌地拒绝了。 沈砚也没有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我也只是刚刚突然想起来，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我觉得你的艺术天赋，不应该被埋没。”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下周我会举办一个小型的私人艺术沙龙，来的多是些比较有名的艺术收藏家，你要不要来旁听一下？就当开阔下眼界，对你的音乐或者绘画也有所裨益。” 这个邀请对林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吸引力。 只是旁听，应该也没什么风险。 她想起自己日复一日在档案室的冗长工作，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呼吸不一样的空气。 否则，她真的要在这潭死水里溺死了。 “好，谢谢沈先生。” 沈砚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看起来我也没比你大多少，你叫我沈砚就可以了，不用这么见外。那我到时候把具体的时间和地址发给你。” 她乖巧地点点头，嘴角扬起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 顾承煜看着徐岩呈上来的最新报告，面色冰寒。 报告显示，“星尘碎片”早期流出的部分概念图，访问路径最终指向了几个经过高度伪装的IP。 技术部门追溯源头，最终定位在了海外的几台公共服务器，线索几乎中断。 对方做得非常干净，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另一份报告上显示，盛璟集团旗下最新成立的一家文创公司最近动作频频，似乎在秘密招揽一些珠宝设计师和艺术家。 顾承煜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盛璟集团”四个大字上。 沈砚，果然是他。 他的手机适时响起，是徐岩。 “顾总，您让我调查林汐小姐近期晚上的行踪，已经有眉目了。林汐小姐现在在一家叫“墨痕”的会所当兼职钢琴师，而且这家会所是盛璟集团旗下的。” “......”徐岩在听筒里只听到一丝沉重的呼吸声。 “并且......盛璟集团前段时间刚回国的总裁沈砚，近期出入这家会所的频率有些高，出入的时间和林汐小姐的兼职时间有重叠，但不确定两人是否有接触......”说到最后，徐岩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 他敢肯定，现在老板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不出意外地，顾承煜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沈砚就像躲在暗处肆意窥探的毒蛇，耐心地等候时机，伺机而动。 独有领地被悄然入侵的强烈不适和危机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攫住了顾承煜。 林汐为什么会去那里？沈砚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免地想起前阵子徐岩跟他提到的，盛璟集团的人力正在挖对手公司的设计师。 他原以为只要将林汐调到档案室，是将她置于相对安全的庇护所，却没想到给外人有了可乘之机！ 他攥紧的右手因为过度用力，显得微微发白。 “知道了。”他冷声回应，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的顾承煜，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感，像极了冰川里的恶狼。 他要用让她无法拒绝的正当理由，占据她夜晚的时间，尽可能压缩她去墨痕会所的时间，也防止她和沈砚进一步近距离接触。 哪怕知道这样的方式，会让她更累，也更恨他。 片刻后，他拿起内线电话：“李秘书，通知设计部，档案组电子化项目需要加速推进。所有人明天开始，每晚至少延长三个小时的加班时间。” “好的，沈总。” 第15章 妥协 林汐一早接到加班通知的时候，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无语。 杯里的咖啡更苦了。 在办公室的另外两个新来的实习生，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不是，说好的关系户呢？为什么她在哪里，哪里就倒霉？本来还以为能沾点光。”一个实习生捂着嘴在另一个人面前咕囔。 “你第一天来啊？公司针对的是她，又不是我们。数字化登记的工作还是在她那里，我们差不多就开溜……”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拿那点工资……” “你说，公司这么针对她，她都厚着脸皮不走是为啥呀……” “你不是都说了她脸皮厚?”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活脱脱地在唱双簧，而且唱得还挺响。 林汐瞬间觉得天塌了。 不是因为她们的闲言碎语，而是因为每天加班的三小时，意味着她需要放弃晚上去墨痕会所的兼职！ 墨痕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她的重要经济来源，更是成为了她的精神食粮。 她尝试去找苏婧理论，却只得到冷冰冰的回复：“这是总裁办的命令，要求尽快完成档案组的数字化工作，任何人不得推诿，怎么，就你有意见？” 她刚到嘴边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她懂了，这又是顾承煜的意思。 一天不压榨她，总裁大人是会死吗？ 她就像蜘蛛网上的猎物，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这是连最后一点她喘息的缝隙都要剥夺。 “哟，这不是林大设计师吗？怎么几天不见，现在都成小林档案员了？” 林汐刚回工位，就碰到了正在和其他人闲聊的市场部刘姐。 “真是物是人非啊，我只是出差了一段时间，回来听说你又是毁坏了千万钻石，又是调去了档案组，现在整个档案组还要跟着你一起加班，你扫把精附体啊？” 刘姐的冷嘲热讽让其他人直接笑喷了。 大概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也呆不下去了，没必要再装模作样了。 她的脊背发凉，没有说些什么，毕竟刘姐说的是实话。 在这样压抑的工作环境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耐了，都熬成忍者神龟了。 下班时间到了，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同事陆陆续续离开了座位。 她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编号，只觉得反胃想吐。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弹出了一条绿框。 是沈砚发来的消息： 林小姐，今晚的演奏别忘了哦。另外，沙龙的邀请函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带给你？ 她盯着这条消息，又看了看四周冰冷的玻璃，鼻尖一酸，眼眶红红的。 她微微发抖地回复道： “抱歉，沈先生。公司临时安排加班，今晚…甚至后续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都无法过来兼职了。沙龙的事情…也很抱歉，我去不了了。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消息发放成功的那一刻，她趴在满是图纸的桌上，肩膀抖得更加厉害。 收到这条消息后的沈砚，盯着屏幕上的几行字，他嘴角温和的笑容渐渐褪去，眼底闪过一丝犀利还有…更浓的兴趣？ “顾承煜，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他低声自语，手机在他手里翻了180°的弧度，“看来，游戏变得更有意思了。” 顾承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桌上摆着的是徐岩送来的调查报告，他的眼神在“盛璟集团实际控股人：“沈砚”那一行字上，足足驻留了十几秒。 总裁办公室的敲门声响起。 “进。”顾承煜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方像是在思索什么。 苏婧踩着她的细高跟，依旧风情万种。 “承煜…刚刚我爸打电话来说，集团很是反对你继续推动Aurora的战略计划，他们希望你停止转型，否则整个集团会承受不必要的高风险。” “是不必要的高风险还是因为触动了他们原本的利益？”他没有回头。 Aurora-极光，是他正在准备推动的重要战略计划，这项计划会将顾氏集团现有的核心业务向全新智能珠宝领域进行迭代，剥离顾氏原本传统重资产，自然会直接导致原有的管理层“奶酪”分割。 “如果你继续推行，只怕我爸会撤出你母亲在瑞士的疗养团队…” 苏婧的声音到后面已经越来越小。 “我知道我爸这样做不对，他很固执，也怕改变，但是我能理解你的抱负，你也是为了顾氏的未来，只是…他也有他的担忧。” 她的父亲作为顾氏集团的股东之一，自己是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这对顾承煜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些老家伙们，心里都清楚他的软肋就是在瑞士一直接受顶尖医疗团队休养的母亲，他的父母亲在去参加他开学典礼的那天出了意外，父亲当场宣告死亡，而他的母亲一直处于昏迷。 “当然，我也劝过我爸，让他不必担忧，可他说毕竟你还不是自己人…” “你想说什么？”顾承煜能感觉到苏婧向他传递的某种信息。 苏婧走上前，大胆地从后面搂住他，“如果…我们对外的关系可以更明确些…我想…我能更有力地说服我爸支持你的决定…” “抱歉，我不能。”他对她，并没有爱。 苏婧放在他腰间的手一愣，她没想到顾承煜会这么果断地拒绝。 但依旧不死心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爱上我，但是，你想这是目前为止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了，有了这层身份，我就能更好地为伯母在我爸面前周旋，也可以让他相信，即使计划推行，我们的利益也是共同的，这样就可以对抗你的二叔他们…毕竟他们一直想要你现在位置。” 她的话没有明确的要求，却将选择赤裸裸地摆在顾承煜面前： 接受她，母亲的安全和计划的阻碍都将扫平。 拒绝她，就要做好他母亲的医疗风险，还有动摇他在顾氏的地位，甚至是无法守住顾氏百年来的基业。 利益和感情，他只能选一样。 这对于一个事业心极强的他而言，也算不上是什么艰难的选择。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苏婧几乎以为他会再次拒绝。 最终，苏婧感受到自己手背传来的温热感，贴在顾承煜的背后，她听到了：如你所愿。 “不过对内，Aurora的战略计划必须要按照我的要求推进，另外我母亲那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好。” 苏婧狂喜，她的侧脸紧贴着顾承煜那温暖而又宽厚的背，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我一定会说服爸爸，也会照顾好伯母的。”她的双手离开他的身体，试图走到他的面前，想得到一个拥抱或更亲密的接触。 顾承煜却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动作，口气里带着疏离：“早点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苏婧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顾承煜现在没有爱上她，也没有关系，只要有了名分，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第16章 错觉 顾承煜准备离开公司的时候，特地将电梯按到了三十二楼。 设计部的灯依然亮着，大门敞开。 林汐整理纸稿的声音稀稀碎碎地盖过了他的脚步声。 顾承煜只是浅浅地在暗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九点五十。 又悄悄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设计部的内线电话响起。 这么晚，还有谁会打电话来。 林汐本想装作听不见，无奈电话机一直响，吵得她心情烦躁。 “喂……” 林汐拿起电话的瞬间，听筒里传来耳膜炸裂的大叔声音还夹杂着怒气：“设计部怎么还不熄灯，公司规定十点以后不许加班！不要浪费公司资源！” “什么时候规定的……”还没等林汐说完，电话机里就传来“嘟嘟嘟嘟……”挂断的声音。 公司哪会那么好心还不喜欢员工加班？ 她看了下时间也来不及细想。 确实不早了，她该回去了。 林汐伸了个懒腰，收拾好东西就下楼打车。 眼看着打了半小时的车也没有打到，她有些急了。 今晚怕不是要睡在公司？ 霎时她看见不远处有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正朝她的方向驶来。 她挥手拦下，车窗自动拉了下来。 “徐特助……”她正准备打招呼，一看司机居然是顾承煜。 “小姐，这是私家车，不是公交车。” “……”从没想过会是顾承煜自己开的车，她觉得嗓子有些干涩，但还是张了张口：“这么晚不太好打车，要不……你载我一程？” “上车。”顾承煜看了一眼副驾，示意她上车。 她想了想，觉得坐他的副驾不太好，还是打开后门坐在了后排。 回云栖苑的路上，顾承煜率先打破了车里的沉默，这让林汐觉得有点稀奇。 “知道不好打车，就早点回。” 林汐朝上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这么晚回去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又在装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 结果她不自觉地咕咕囔囔出了后半句，生怕顾承煜会生气，趁他变脸前她立马就转移话题。 “今天徐特助怎么不在？” “请假了。” “咦，特助不是应该24小时随传随到吗？” “我没有那么变态。”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 林汐从没想过，她跟顾承煜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玩笑。 “那我为什么要加班？” 档案组的文件时间都比较久了，即使真的需要数字化管理，也不急于这一时。 顾承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起来另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最近很缺钱？” “缺！谁会嫌钱多？”她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跑着窗外，口气却是理直气壮。 “加班有加班费。” “加班有几个钱，你心里没点数吗？顾总？”说到加班的事情，她就很生气。 放着墨痕会所的高薪兼职她不去，她在公司加班，真是开玩笑。 “所以你现在是在生气？”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看她生气，但是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却让他今天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没有。”她不敢。 “有。” “没有。” “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有……” “没错，我有。我现在对你很不满。”她不想再跟顾承煜这样一个胜负欲很强的男人争执。 “……”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 “我带你去吃宵夜，想吃什么？”他又恢复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 “什么都可以？”她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当林汐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还以为顾承煜今天吃错药了，这不免让她动起了整他的心思。 “那我要吃路边上的烧烤！” “……” 顾承煜果然没有骗她，迈巴赫停在了一个烧烤摊边上。 摊主看见这车就知道来人不一般，恭恭敬敬地问他们需要什么。 林汐把自己喜欢的挨个点了一遍之后，才推了推旁边皱着眉的顾承煜。 顾承煜为难地看了看，摇了摇头，所以林汐决定让他跟着自己随便吃一点。 大户人家的少爷吃惯了山珍海味，果然吃不了这样的路边摊，林汐心想。 顾承煜穿着一身西装英气逼人，显得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只有林汐坐在桌上，美滋滋地吃着自己点的一堆食物。 她的嘴角残留着烧烤串的蘸料，却浑然不觉。 坐在对面的顾承煜只是喝了点水，静静地看她吃东西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现在的她和之前坐在蓝夜酒吧里弹钢琴的她，完全是两幅样子。 他优雅地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帕子，在她错愕的眼神下，替她擦着嘴角的残渍。 林汐有些尴尬，脑海里突然闪现过那天晚上他狂热的吻。 灯光下，她的脸颊浮现了一抹害羞的红。 这样的场景竟然让她生出了一丝顾承煜也喜欢她的错觉。 今天的他，很不一样。 她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放下手里的东西，只听见自己喃喃地开口： “顾承煜，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没有爷爷的那份协议，你会爱上我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后悔了，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顾承煜的手先是怔了一下，继而他看见林汐望向他的眼神里好像有光在闪烁，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放下手里的帕子，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 她释然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要问出这种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再次确认只会让她心里更不痛快。 她没有说话，又静静地吃了一会儿。“我吃饱了。” 一路上，车里的氛围都很尴尬。 林汐很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刚刚的问题，现在导致两个人之间突然这么沉默。 一路上，顾承煜只是死死握紧了方向盘，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往回去开的路上。 车在云栖苑停下的那一刻，林汐几乎逃一样的下了车，也没有来得及看身后顾承煜的表情。 他们瞬间又像是变成了陌生人…… 第17章 修罗场 一连好几天，林汐都刻意躲着他。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十分乏味。 顾承煜那晚一句冰冷的“不会”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但烧烤摊那近乎温柔的错觉，又让她心底残存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希冀。 也许，他只是嘴硬呢？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天一早，她怀着这种复杂忐忑的心情，踏进了设计部。 然而，今天早上的设计部不太对劲。 平时她走来，多多少少有些异样的眼光。 今天一路走进来，几乎没人正眼看她。 怎么，难道她这么快就“过气”了？ 她端着空杯子，起身去倒咖啡。 公司的茶水间，永远是最好听八卦的地方。 “真的假的？苏总监亲口承认的？” “千真万确！早上在这里，有人恭喜她，她没否认，还笑得特别甜！”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这也太突然了！” “天啊！所以昨晚顾总走那么早是为了……” “肯定是去约会了啊！怪不得今天苏总监容光焕发！” “哇塞，我磕的cp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那林汐怎么办啊，我之前一直很磕她和顾总的cp诶……” “徐姐，你眼睛有问题啊？林汐和顾总你是怎么磕得上的？顾总很明显就看她不爽，不然怎么总针对她？” “没有啊……就……我觉得还挺郎才女貌的啊，相爱相杀，你们没看过电视剧吗？” 约会、承认、在一起…… 这些词落入她的耳朵里，拼拼凑凑了七七八八。 她端着咖啡出去的时候，旁边喝茶的同事才发现，刚刚在旁边打咖啡的是林汐。 目瞪口呆。 个个心虚地回了自己的工位。 林汐瞬间心冷了大半截，这是真的吗？ 怪不得。 那晚他不是嘴硬。 也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原来是和苏婧在一起了吗？ 他们的协议不是规定了互相忠诚的夫妻义务吗？ “不是……”她摇了摇头，甩掉了脑子里这样的想法。 顾承煜这个人有感情洁癖，哪怕只是这样的表面关系，他也要维持得清清白白。 那他和苏婧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真的和苏婧在一起，那岂不是违反了…… 她忘了，两千万的违约金，对顾承煜而言，简直小菜一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更加苦涩。 “林汐？”一个略带轻佻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林汐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周栩不知何时又来了公司。 自从上次见过后，她觉得周栩来的次数好像更频繁了。 这次的周栩穿得比上次正式很多。 “你今天还挺像阳光小伙……” 可能是周栩刚刚直呼了她的名字，她竟一时失了分寸感。 “小爷我，本来就是风华正茂……”周栩的脸上竟有些红晕泛开。 他的调侃一时扫去了林汐心里的不快。 “怎么，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周栩的脸上又露出了坏坏的笑。 果然帅不过三秒。 “没什么。” 周栩向来直来直往，“听说……你们顾总名草有主了？对象还是那位苏大总监？可以啊，动作还挺快。” 他的眼神试探性地在林汐脸上扫视了一圈，想看出点什么。 周栩的话，像一把盐，狠狠地洒在林汐的伤口上。 她脸上那一丝异样，到底没有逃过周栩的眼睛。 “小爷我今天是来给你送温暖的！”周栩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他搭着林汐的肩，跟兄弟似的将她带到了设计部门口。 “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你现在的境遇，现在这情况……你再待下去，不是自找罪受吗？你在这里连梵境都不敢挖你！我最近投了个珠宝设计工作室，不知道你考虑不考虑去玩玩儿……” 林汐将搭在肩上的手拿开，刚刚在办公室人多口杂，不好拂了周少的面子。 “梵境都不敢挖我，你敢挖？”林汐扑闪着灵动的睫毛，带着真诚的疑惑。 周栩带着无奈的表情又砸了砸嘴。 顾承煜要是知道的话，会打死他吧！但是他这是为爱牺牲！值得！“小爷我跟你们顾总，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没事儿……” “设计部什么时候成了人才市场？” 顾承煜的声音像冰刀划破空气，连带着嘈杂的设计部办公室瞬间恢复了宁静。 周栩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只见顾承煜站在拐角处。 旁边站着的，还有挽着他手臂的苏婧。 男才女貌，真是一对壁人！流言是真的！ 林汐鼻子一酸，下意识低下头，不想被发现已经红了的眼眶。 顾承煜站在门口，身形笔挺，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周栩身上，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近乎驱赶的冷意。 随即转向林汐，那眼神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吸噬。 却又在瞬间归于绝对的平静，只剩下上级对下属的审视。 周栩挑眉，非但没退，反而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顾总，早！惜才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林设计师这样亮眼的设计师，总不能一直被按在……常规项目里，你说是吧？” 他话中有话，眼神在顾承煜和苏婧之间溜了一圈。 顾承煜的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但语气依旧冷漠：“看来周少对顾氏的业务分配很感兴趣？” “不敢，”周栩耸肩，“只是为优秀的人提供多一个选择。毕竟，良禽择木而栖。” “她的“木”，目前只能是顾氏。”顾承煜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周少的好意，心领了。” 他这话明明是对周栩说的，目光却沉沉地压在林汐身上，像是在宣誓某种所有权。 “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也说了，是“目前”，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修罗场就要展开决斗，苏婧站在旁边没法插话，毕竟她也不想得罪家大业大的周栩。 顾承煜的眼神盯得她发颤，他似乎在等她开口。 她避开他的视线，声音低而清晰：“周少的好意我心领了。目前我还没有跳槽的打算。” 周栩看看两人，摊手一笑：“好吧，看来是我冒昧了。顾总护犊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又冲林汐眨了下眼，“机会随时有，想换的时候，记得找我。” 说完，吹着口哨，便慢悠悠地踱步离开。 设计部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顾承煜并未立刻离去。 他站在原地，目光掠过林汐带着一丝苍白的脸，仿佛有万千情绪在心中翻涌。 最终却被牢牢锁于冰面之下。 他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像对所有人，也像是对她。 “做好分内事，无关的念头，最好都收起来。” 第18章 不速之客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总裁大人生气了。 只因为有人当着他的面挖“墙角”。 眼见周栩已经走了，苏婧讨好道：“承煜，别生气了，周少就是那开玩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而且，林设计师如果有更好的去处，我们自然也是要祝她前途似锦的。” 她的手始终挽着顾承煜的手臂，声音夹得恰到好处，和私下底刁难林汐的嘴脸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顾承煜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而顾承煜，确实也听懂了。 但他没有理会。 一直插在西装裤兜里的手按了向上的电梯键，一个人走进了电梯里。 苏婧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个小丑，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林汐，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汐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又回到了自己那狭小的一方天地。 回想起当初和顾承煜签协议的时候，她第一次鼓起勇气，为了自己的前途请求加入顾氏集团的设计部，尽管各方面待遇一般，但是通过长时间的积累，她想自己以后的设计生涯会更长远。 这是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的地方。 而在她看不见的集团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内，沈砚刚刚结束一个电话会议。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无意间扫过顾氏大厦的设计部楼层方向。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林汐每天晚上兢兢业业地加班，只想快点完成档案室繁琐冗长的工作。 好在她对这里的业务越来越熟练，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需要登记的资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显减少。 差不多再过一周，她又可以回到墨痕。 苏婧自然也不会放过宣誓主权的机会。 公司里陆陆续续传开了她和顾承煜交往的消息，并且未被打压-这就意味着，实锤了。 听说在开会的时候，她坐在顾承煜边上，会自然地拿起他喝过的咖啡杯抿一口。 别人在会上汇报工作的时候，她会含情脉脉地看向顾承煜，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近几天来，她会每天早上给他的办公室送去一些小点心，进出总裁办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顾承煜对她这样大胆越界的行为，不发一言，即默认。 顾承煜一反往常地没有将她拒之门外，这种“配合”，让苏婧欣喜若狂。 她将更多的时间放在顾承煜的身上，所以才让林汐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完成手头的工作。 尽管林汐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不免也能听到一些更刺痛她心脏的闲言碎语。 “我刚刚听李蕊说，她去会议室给总裁送U盘时，有高管开他和苏总监的玩笑，问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别忘了请他们喝喜酒。你知道顾总怎么说的吗？” “我猜顾总肯定说还早！”有个一直以来很倾心顾承煜的设计师说。 “如果真这么回，我还叫你猜？你傻呀！”旁边的女孩子用手指轻轻戳了她的额头。 “按顾总的性子，要么就是不回吧……” “顾总说，”她突然一本正经地模仿起了顾承煜平时的样子，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然后用一种近乎慵懒的调侃语气说，“看她表现。” 模仿得还挺像。 “什么！哇！顾总真这么说的吗！顾总好苏啊。” “啊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听说当时苏总监脸都红了！” “没想到顾总平时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居然还这么会开玩笑……” “磕到什么了，你们就磕到。别看苏总监平时那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平时我们但凡离顾总稍微近一些，她就颐指气使地安排一堆杂事给我们，你们都忘了？” “……”瞬间安静了。 “诶诶，别说了，苏总监又来视察工作了。” 所有人又快速回自己的工位上假装很忙碌的样子。 这些碎言碎语，无一例外地通过各种渠道，精准地传到林汐耳中，或者有意无意地被她看见，比如中午有时候会看到苏婧和顾承煜一起出去吃午饭。 林汐的心，在一次次的“听说”和“偶遇”中，被碾得粉碎。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眼底的光彩却日渐黯淡，她迫切地想回到墨痕发泄持久的压抑和痛楚。 傍晚，林汐破天荒地和其他人一样准点下了班。 随着人流走到公司门口，就看见旁边停了一辆很显眼的劳斯莱斯。 路过的人脚步走得极慢，纷纷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看到林汐出来的时候，车窗降下，沈砚温和的声音响起：“林小姐。” 林汐一愣，转头看到他，有些惊讶：“沈……老板？你怎么……” “顺路经过，想起你似乎很久没来墨痕了，有点担心。” “顺路经过？”她有些不信。 她从来没有和沈砚说过自己在这里工作，这也太不顺路了吧！ 沈砚下车，很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赏脸一起吃个便饭？” 林汐环视四周，其他人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伴随着窃窃私语。 “那位……好像是盛璟集团的沈总？”有人似乎认出他来了。 盛璟集团？沈总？ 她微微皱眉，看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确实有几分魅力的男人，不太相信。 “再不上车，等下就要被聚众围观了。”他的笑还是那么温和，林汐有种久违的感觉。 他的邀请一如既往地得体，让人难以拒绝。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上了车。 沈砚带她去了一家高级法式餐厅。 落座后，他没有绕圈子，温和且直接地挑明了自己的身份：“林小姐，重新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沈砚，盛璟集团CEO。“墨痕”只是我的一点小兴趣。” 林汐这下整个亚麻呆住了！ 盛璟集团？ 那个与顾氏势均力敌甚至近年风头更盛的对手？ 她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会所老板！ “很抱歉之前没有表明身份，只是觉得在那个环境下，我想我们的身份更能轻松地交流。事实也是如此。”沈砚语气诚恳。 “沈……老……，沈总”她艰难地改口，瞬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陌生了许多。“我好像从未对您说过，我在顾氏集团工作。” 第19章 谁在吃醋 沈砚轻笑，“你没来的时候，我常常对着你的速写本发呆，我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弹出那样的曲子。” 他的直白让林汐有些猝不及防。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速写本上我看到了像是“流浪星球”的早期概念图，我在杂志上见过，很独特，一直想认识一下这位设计师。没想到，这么巧。”他的每一句，都很天衣无缝。 他提到了“流浪星球”！林汐的心猛地一跳。 那是她的作品，杂志上还有很多设计师的作品，但是能这样被人记住的作品，让她心里很是高兴。 这样的心情让她的脸色变得柔和。 “顾氏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沈砚切着牛排，语气平淡，似乎带着一些同情的意味。“无论是你的设计还是音乐，我都很欣赏你。” 沈砚的话已经表达得够明白了，她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她收到的盛璟集团人力的那条信息。 林汐的心有点乱了。 继而，沈砚又岔开了话题。 “嗯，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求你。” “请求我？”林汐有些错愕。 盛璟集团的CEO还需要请求她什么吗？ “说起来可能有些唐突，”沈砚有些害羞，“三天后华宜酒店有一场珠宝行业的慈善晚宴，我想邀请你当我的女伴。” “嗯？盛璟集团的CEO会缺女伴吗？” 只要他站在那里，很多人都挤破头吧。 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像是在找什么理由。 “把钢琴弹到我心里的珠宝设计师可独你一份。” 他这样的欣赏和夸奖，林汐着实没有好意思拒绝的理由。 她确实也该出去多见见世面，毕竟上次已经放过沈砚一次鸽子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沈总？”她拿起酒杯敬沈砚。 “叫我沈砚吧，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沈砚拿起手中的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沈砚。”她犹豫了一秒，随即喊了他的名字。 吃完饭后，沈砚说要带她去墨痕会所看看。 原来她没在的这几天，沈砚每天都会去墨痕，亲自弹奏。 他说，他的母亲是钢琴家，对钢琴是从小耳濡目染。 同样的兴趣爱好和行业，性情温文儒雅，林汐心里对这样的沈砚生出了一丝钦佩。 他们说说笑笑前脚刚走，并没有发现此刻坐在不远处摆着臭脸的顾承煜。 顾承煜正陪着几位重要的海外客户，显然是商务宴请。 他刚刚目光随意一扫，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林汐。 和盛璟的沈砚！ 全程他的视线几乎都已经落在她和沈砚身上-沈砚神情专注温和地对她说着什么，随后两人碰杯，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一股莫名的怒意和嫉妒冲垮了他的理智，手中的酒杯看似几乎要被捏碎。 周栩这才消停了几天，现在又来了沈砚！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怎么这些人跟苍蝇一样，天天盯着林汐？ 这样的想法使他完全没有太在意几个海外客户说些什么，他瞬间失去了坐在餐厅的兴致。 旁边的客户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客套的吃完了饭后就和他道了别。 顾承煜如坐针毡，已经迫不及待要回云栖苑质问。 结果他刚回到云栖苑却发现-林汐并没有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看似百无聊赖地对着电视，完全不知道电视里在讲什么。 终于熬到听到了开门声。 “舍得回来了？” 林汐刚进门，就听到了他的冷嘲热讽。 “你吃错药了？” 刚怼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顾承煜坐在沙发上，连灯都没开，整个客厅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 她能感觉到顾承煜周围散发的冷意。 “和沈砚吃得开心吗？”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言而喻的怒气。 他起身一步一步像她走来，这样的顾承煜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房间的顾承煜。 “他承诺了你什么？首席设计师？还是盛璟未来的老板娘？嗯？”近距离的接触让林汐闻到了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 “顾承煜，你松手！你弄疼我了！”林汐惊恐地挣扎，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疼？”顾承煜冷笑，另一只手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这就疼了？林汐，前脚刚走了周栩，后脚来了沈砚，你就这么饥不择食？” “我和谁吃饭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你不是也和苏婧天天一起吃饭吗？”林汐也被激怒了，多日来的委屈在此刻爆发。 “你别忘了我们的协议约定……” “什么狗屁约定，我当时就是恋爱脑才答应和你签什么协议！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处处受苏婧的挑衅，你凭什么干预我的工作又干预我的自由！” “就凭我是你的顶头上司。” “顶头上司也不能不把我当人看吧，我在公司天天加班加成狗，你和苏婧在那卿卿我我……” “怎么，你吃醋了？”刚刚还脸色凝重的男人，表情跟天气一样，瞬间多云转晴。 林汐这样痛斥他和苏婧，岂不是因为太在意他了？ “林汐，你还是喜欢我……”他像是试探性的确定。 “我喜欢你大爷！松手！”她的手腕被顾承煜抓的发紧。 他松开她的手腕，看见手腕上的红痕，又让他想起了那天在酒吧里醉汉对她出的手，瞬间感到十分懊恼。 “当好你的隐形顾太太，不要节外生枝。再有下次，我不保证会出什么事情。” 他是在威胁她？ “抱歉，总裁大人，你可能忘了，你现在在公司的隐形太太，是苏婧！我算哪颗葱，不敢当不敢当。另外，你刚刚提到协议，两千万，请付一下谢谢。微信还是支付宝？”说着她就要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给他扫一扫。 “林汐，你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了？我跟苏婧没发生什么。” “什么没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我哪能管得住你有什么？反正我有洁癖！给钱！”她的眼睛顺势往下看某处。 这一盯，顾承煜的脸在灯光下出现了异样的红。 刚刚气势汹汹的总裁，被这样张牙舞爪的小白兔一怼，哑口无言，只淡淡地说：“我跟她，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是在跟她解释吗？林汐觉得顾承煜最近的反常挺变态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顾承煜还是很老实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笔和一张支票，麻利地写了一串数字，丢给了她。“收好。我跟她确实没什么。” 看着顾承煜匆匆上楼的样子，林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窝囊到家了。 不过，刚刚他是在害羞？ 肯定是她看错了，他那张扑克脸害羞起来，岂不是见鬼了？ 她在电视剧的昏暗灯光下，数了数支票上的0，一个，两个，三个，……八个…… 担心自己看错了，她又数了一遍，还是数到八个0…… 如果她现在拿着这张支票去兑现，会被告诈骗被帽子叔叔抓起来吗？ 她望向二楼顾承煜的房间，再次陷入了沉思。 第20章 沈太太 手机铃声突然在阴暗的客厅响起，她吓了一跳。 来电显示：沈砚。 “安全到家了吗？”他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我到了，沈砚。”客厅里只有小声的电视声和她的说话声。 “晚宴地址和时间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三天后你方便的话可以早点下班吗？” “嗯……应该可以，怎么了？”她想了想，大概是有的，最近加班比较多，工作已经没有那么忙了，她可以适当的调休。 “我早点来接你试一下造型和礼服，还是你们公司门口见。” 公司门口？沈砚的劳斯莱斯从她的脑子一闪而过，这样恐怕又像今天那样引起不小的骚动。 “沈砚，要不我们……” 话音未落，电视突然自动关了。 不，准确的是跳闸了，因为她尝试摸了摸旁边的灯开关，也没有打开。 对黑暗的恐惧让她来不及和沈砚细说：“好，就先这样，我还有事先挂啦！拜拜！” 她放下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对着楼上扯着嗓子就喊“顾承煜，是停电了吗？” “……” “顾承煜？怎么跳闸了！”她又提高了一个调。 刚问完，电视机的红色电源灯又亮了起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肯定是顾承煜干的，怎么这么巧合！ 等等，他该不会是听到……她和沈砚在打电话吧…… 三天后的傍晚，沈砚按照约定来到公司楼下等她。 这次为了防止引起太大的骚动，她一到点就风一般地跑到了楼下。 沈砚带她去了一家顶级造型工作室。 当林汐换上那身沈砚为她挑选的银灰色星空渐变长裙，原本的黑色长发烫的微卷，露出白皙的天鹅颈和锁骨时，连她自己都有些怔忪。 镜子里的林汐，褪去平时工作中白衬衫加牛仔裤的普通，脸色一改往日的疲惫和苍白，此刻在精致妆容和华服的衬托下，竟然呈现出一种清冷而又娇艳的美。 林汐原本的形象就很好，只是一味地专注于繁忙的工作，让她极少去花时间好好整理。 她也没有想到今天站在这里的她，美到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仿佛是一种错觉。 站在旁边的造型师非常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又转身看向沈总，“So beautiful！沈总，你太太真漂亮！” “太太”两个字着实让林汐有些尴尬，她又觉得像是冒犯了沈砚，正准备解释：“我不……” 可沈砚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谢谢。” 他这是-默认了？ 他望向林汐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欣赏，“很美，这身礼服很适合你。” 林汐这才发现沈砚已经换好了一套白色西装站在镜前，领带挺括，他的侧脸斯文俊朗，浑身散发着矜贵而潇洒的气质。 怪不得沈砚在楼下出现的时候，总能引起一阵骚动。 这样的他，很难不让人心动。 这样的沈砚，她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在高中毕业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某人。 她捧着鲜花，坐在最后排准备结束后送给他。 看着舞台上那昂扬演讲的顾承煜，他的眼里似乎有像星星一样的东西，给她孤苦的生活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可是一切就在他大一开学典礼上，他的父母在那场车祸中出现意外，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不免又暗淡下去。 “怎么？心动了？”沈砚望着她走神的样子，语气里带了一丝调侃，继而发出了温厚的笑声。 林汐微微低下头，嘴角扬起了礼貌的一丝微笑。“很帅气。” “那沈太太……我们走吧。”他谦和地将左臂微微抬起，笑着看她。 她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即刻挽上了他的手臂。 “抱歉，刚刚在工作室懒得和他们解释了。”沈砚的眼神始终注意着正前方，手里握着方向盘。 “没关系，我懂。”林汐也只是礼貌的回应，带着一丝疏离。 那样的场面，也不好拂了沈砚的面子。 慈善晚宴上，到场的都是名流巨贾和行业翘楚，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林汐一进会场，就感到全身的不自在。 因为她很快发现，场内许多男士携带的女伴，并非仅仅是女友或情人，而是他们的太太。 她作为沈砚的工作伙伴，身份显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沈砚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低声在她耳边道：“别怕，有我在，放松些。” 林汐微微点头，努力是自己镇定下来。 沈砚一路巧妙地引领她，将她介绍给几位专程从国外赶来参加晚宴的顶尖珠宝收藏家。 “肯特先生，这位是林汐小姐，一位极具灵感和魄力的年轻设计师，她对结构力学和珠宝美学的融合有非常独到的见解。”沈砚的介绍十分精准。 那位头发花白，眼带金丝眼镜的收藏家肯特先生闻言，颇感兴趣地看向林汐：“哦？沈总很少像这样夸奖年轻人。莫非林小姐有令人惊艳的作品？” 林汐瞬间被带入专业领域，暂时忘记了周遭的尴尬。 她侃侃而谈，虽然只是概念性的阐述，但她丰富的灵感来源和独特的见解，还是让见多识广的肯特先生频频点头。 沈砚在一旁静静看着，眼神里透出欣赏的意味，他会偶尔在她需要时补充一两句，默契地仿佛他们已经合作多年。 在肯特先生饶有兴味地开始介绍他手杖上的一枚古董宝石时，沈砚的手极其自然地在林汐裸露的后腰上搭了一下，指引她注意方向。 他手上的动作一瞬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却让林汐的后背微微一僵，感受到一股不同于顾承煜霸道强势的温和男性气息。 酒过三巡，场上响起了舞曲，众人纷纷和自己的舞伴开始优雅地进入舞池。 沈砚非常绅士地向林汐伸出手：“不知我今晚是否有这个荣幸，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一支舞？” 林汐有些犹豫，她已经很久没有跳过舞了。 上次跳舞，还是和顾承煜在他的毕业晚会上。 沈砚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微微弯腰，声音很小却带着一丝诱惑在她耳边道：“放轻松，交给我，跳支舞而已，肯特先生他们还在看着……” 她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沈砚的掌心。 第21章 巧合 不得不承认，沈砚的舞技极好，她在舞池旋转的时候，引来无数人的注目。 四周光影摇曳，舒缓的古典音乐让整个舞池的气氛变得暧昧。 沈砚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眼神却一直专注在她的身上，偶尔在她旋转时，手臂会稍稍用力。 将她拉回时又回到一个恰到好处的近距离，两人目光交汇时，林汐的心脏扑通扑通像是有小鹿在乱撞。 “你今晚好像一直很紧张？”沈砚搂着她的细腰，在她的耳边呼出了一口热气，这让林汐的耳根子瞬间红了。 “嗯，有点，很久没有参加这样的晚宴了。”林汐很诚实地回答。 “那以后，岂不是要带你多出来见见了，否则你不得变成社恐人士了？”他的手在她的后腰稍稍用力，让她稳稳地跟着他的脚步，让她感到安心。 她一脸羞涩地笑了笑，这个男人有时候还挺幽默风趣。 “你今晚很美，很多人都在看你，包括……那些或许会影响你未来的人。”沈砚在讲完后半句话的时候，突然松开了她的腰，向一个方向看去。 她循着沈砚的视线望去，在不远处的角落，一道冰冷的视线仿佛要把她盯成千疮百孔。 她不知道顾承煜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觉得自己现在有种在偷情被发现的羞耻感，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承煜和苏婧明明是各自收到的晚宴请帖，可此刻却并肩站在一起，这样场地的巧合无疑是坐实了两人的恋情。 苏婧在远处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沈砚身边的林汐！ 尤其是看到平时那样普通的林汐，此刻身上却穿着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高定礼服，那高贵典雅的气场让她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溢出了嫉妒的意味。 但她很快掩饰过去，脸上堆起平时落落大方的笑容，挽着顾承煜走了过来。 “沈总，好久不见。”顾承煜先和沈砚握手，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顾总，苏总监。”沈砚微笑回应，像是看到老熟人一样从容。 “林设计师？”苏婧故作惊讶地看向林汐，“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你，怎么你也收到了邀请函吗？” 苏婧这样的一番话，无疑是在看不起她。 她还没想到怎么回答，沈砚的右手就已经搭上了她的肩，将她轻轻的搂进了怀里。“这位漂亮的小姐可是我特地求来的女伴。” 沈砚居然自降身段说是求她来的，这让她有些感动。 苏婧看了一眼两人的亲昵身姿，显然是不打算放过羞辱林汐的机会，“你这身礼服……真好看，一看就很贵，是沈总为你挑的吧？沈总真是好眼光。” 她的话，既点名了林汐是靠沈砚才出现在这里，又在暗示两人关系不一般。 “苏总监过奖了。”林汐尽可能装得镇定自若，可她此时被沈砚搂在怀里，身体却有点不自在的僵硬。 像是看穿了林汐的伪装，沈砚拿起旁边的一杯红酒，“她在外人面前比较害羞，我就不奉陪了，我自罚一杯。” 他故意将“外人”两个字咬得极重，说完一饮而尽，也没看顾承煜是什么脸色，转身离开。 突然一个穿着蓝色短裙的女孩冒冒失失地撞上了埋头就走的林汐。 “小汐？你也来了？哇塞，你今天也太美了吧。” “妍妍？”林汐看到自己的闺蜜苏妍，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苏妍是一家时尚杂志的主编，性格直爽，没太多心机，林汐和她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同窗。 “姐，你刚刚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苏妍又望向了身后顾承煜旁边的苏婧，笑着挥了挥手。 这下轮到林汐惊掉了下巴。 苏妍和苏婧是姐妹吗？她突然发现，尽管她和苏妍多年好友，只知道她家里从来不管她，其他兄弟姐妹的情况都不了解。 苏婧看到苏妍，也只是笑了笑，仿佛对苏妍如此亲昵地称呼林汐，并不感到意外。 苏妍看着林汐眼里的疑惑，才一拍脑袋，“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吗？我和我姐，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姐进了顾氏以后，我还特地跟她说过，让她好好关照你呢！” “呃……”这下可把林汐难住了，她不知道怎么接话。 因为苏婧确实有在公司“好好关照”她。 苏妍似乎并没有看出林汐异样的微表情，又继续说道：“之前蓝夜酒吧招驻唱的事儿还是我姐跟我说的呢！” 她这话一出，顾承煜和林汐的脸色同时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 苏婧的脸色也忽然一阵青一阵白的，她赶忙上前拉住了苏妍，“妍妍，我刚刚还看到周少在找你呢，你快去吧。”她指着另外一个漆黑的方向。 “什么？我不要看见他，他老是叫我采访他让他上封面杂志！” 说曹操，曹操就到。 周栩刚从厕所的方向出来。 他看到林汐的时候，也是惊讶道差点没认出来。 “小白兔你……”他话锋一转，“不是，怎么大家都在这儿呀？这不是盛璟集团的沈总吗？这是……” 周栩的眼神在沈砚和林汐身上溜了一圈，又在顾承煜和苏婧脸上扫视了一圈，他嗅了嗅鼻子，“怎么有股火药味儿？” 他捧起自己的两边袖子都闻了闻，好的，不是他的。 继而道，“沈总，这位是你的太太？” 周栩一向放荡不羁惯了，但是连顾承煜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想的。 “说笑了，周少。目前还不是，不过我会努力的。”沈砚优雅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挽着他手臂的林汐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咦……”他看了一眼苏妍，眼神闪躲，像是怕她知道些什么。 周栩突然双手拍出了一个响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之前看了个新闻，国外有个女子在他丈夫的手机里发现了其他女子的照片，然后就把她老公给“咔嚓”了”，说着他还不忘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帽子叔叔把她抓了起来以后，事情的真相是，她老公的手机相册里的那张照片是她年轻时化了妆的照片！”他一拍大腿，原地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22章 硝烟 周栩的笑声，引起周围的人侧目，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除了周栩以外，没有人为他的冷笑话感到好笑。 顾承煜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是，我只是觉得今晚这三位女士实在是太漂亮了……你们给哥儿一点面子活跃下气氛好吗？”周栩说完的时候双手还招了招示意调动气氛，继而又尴尬地笑笑。 周栩在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 他作为顾承煜的发小，即便从来没有见过林汐，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好兄弟的心思。 他从前偶尔也会听顾承煜提起他那个寄养在顾家老宅的女孩，而每次的提及，顾承煜的脸上都会不自觉地露出喜悦，这对于在学校期间拒绝无数女生表白的顾承煜，可是一件稀罕事。 可他的所有改变都发生在那一场意外以后。 可他，偏偏要将那样伪装的他彻底撕开，让他面对现实。 “周栩，你别闹了，跟我过来。”苏妍也觉得场面不太对，看着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往别的方向带。 周栩这一米八的大男人被苏妍拖着走，实在是这晚宴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临走时嘴里还不断咕囔着：“别拉了别拉了，我的小祖宗……” 沈砚搂着林汐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的气势完全不输给顾承煜，饶有一副以柔克刚的姿态。 林汐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惊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承煜……”苏婧的眼神瞬间回到了抓住林汐手腕的顾承煜的手上。 之前公司有传言顾承煜待林汐不太一般，加上林汐确实各方面条件优秀，她只是怀疑，但是她从没有真正想过顾承煜会对她动心。 现在看来，传言果然非假，像是有盆冷水，浇在了自己的头上。 林汐没有回头，“顾总，请放手，男女有别。” 这么一说，他反而抓得更紧了。 “对他就是肌肤可亲，对我就是男女有别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顾总，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女伴，也尊重一下你的女伴。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沈砚试图将顾承煜的手拿开，但他却始终不肯松手。 “林汐，我有话跟你说。”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他口中说出来。 她太了解顾承煜的脾气了，若是他此时发疯，现场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沈砚，你在这等我一会吧……”她强行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想让沈砚安心。 “承煜……”苏婧的声音已经微微有些颤抖-她害怕极了现在的顾承煜。 顾承煜间歇性耳聋，完全没有给苏婧一个眼神，把林汐拽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在四处没有人的地方，他的冷静瞬间被狗吃了。 不，准备的说，刚刚他的理智就已经被吃了。 “林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就跟着沈砚来？” “我知道！”其实她不知道，但是她讨厌顾承煜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要控制她。 明明他也带着苏婧过来，她没有过问一句。 明明是他犯规在先，但是在他口中，自己才是先犯规的人。 “呵……你知道……，你怕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沈太太？呵……”他的每一个字眼仿佛都在嘲讽她，讥笑她。 让她，十分不痛快！ “我是以沈砚的工作伙伴来这里的，我问心无愧！” “工作伙伴？还是……情人？” 当他最后两个字轻飘飘地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林汐毫不犹豫地给了一个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 “顾总，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是以假丈夫的身份吗？还是上司的名义？”她觉得顾承煜非常可笑，管到她的个人时间来了。 无论是哪一个身份，于她，都没有任何意义。 “林汐，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姻是真实有效的，并且我是你的上司。” “顾总怕是忘了，我们协议里对方不能干涉各自的私人生活。如果你是以上司的名义，那您老人家真是家住在海边，管得真-宽-啊！”她的眼神坚定地望向他，她没有做错什么。 “够了！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去！” “我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无权这样干涉我的生活！” 顾承煜明显知道自己理亏，但是他的控制欲不允许林汐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他看见林汐和沈砚站在一起，他的嫉妒疯狂占据他的理智。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超出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他恨极了这样的感觉。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倔强女人，只得狠心道：“如果你坚持这样的话，那我想顾氏也不太需要这样不收管辖的员工。” 顾承煜的眼神，深不可测，就连他说出来的话，也让林汐意外。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林汐，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哈哈，顾总，怎么，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了？还是你觉得我是非顾氏不可了？” 梵境和盛璟集团对她的青睐，在此刻极好地发挥了她有骨气对峙顾承煜的作用。 “你什么意思？”他挑了挑眉。 “我要辞职！不奉陪了！我要我的自由！”林汐并没有想过未来的去处，但是如果顾承煜用这样的方式干预她的生活，以她的性子，她不接受。 “自由？”顾承煜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我告诉你什么是自由！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别想去！尤其是沈砚那里！你想都别想！” 他的理智已经被嫉妒和失控的恐慌彻底吞噬！ “呵……你当初是怎么求着我进顾氏集团的？如果你辞职，就要付……”他口不择言地低吼，试图用这种方式将她绑在身边。 林汐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俊脸，只觉得现在的处境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讽刺。 “顾承煜，”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除了会威胁我，强迫我，还会什么？用违约金压着我？现在连我辞职的自由都要剥夺？” 她猛地用力，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推开他。 她狠狠擦掉眼泪，在顾承煜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决绝地冲出了酒店大门。 顾承煜僵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酒店门口的背影，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第23章 醉酒 林汐口口声声闹辞职的画面，就像一颗巨石丢进了湖中，让顾承煜的心脏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他也无心继续在这场晚宴中流离，转头就让徐岩送他回了办公室。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开始沉默地处理着堆成山的文件。 不同于刚刚面对林汐的暴躁和冲动，此刻的他，沉默得可怕。 总裁办的灯一直亮到十二点。 直到凌晨三点，徐岩才在睡梦中接到一个含糊不清的电话。 他赶去蓝夜酒吧的包厢里，找到了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顾承煜。 徐岩从未见过老板如此失态。 他领带扯得松垮，西装外套被随意丢在一边。 平日里那个生人勿近的总裁，此刻眼神迷离，手里还攥着一个空酒杯，喃喃自语。 “顾总？顾总您怎么喝这么多？”徐岩试图扶他起来。 顾承煜挥开他的手，抬起朦胧的醉眼。 看清是徐岩后，竟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不要我了……她说她要辞职……” 徐岩一愣，瞬间明白“她”指的是谁。 “她居然敢辞职……为了沈砚……她想离开我……”顾承煜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我那么……那么护着她……” 他断断续续地嘟囔着，逻辑很混乱，嘴里却不停地念叨：“二叔他们……如果……他们像对我母亲那样……那样……对林汐……怎么办啊……” 徐岩听得心惊肉跳！ 这样反差的顾承煜，让他觉得比平时更骇人。 顾承煜猛地抓住徐岩的胳膊，眼神痛苦又迷茫：“你说……我是不是很浑蛋？我真的……真的……爱她……从很久以前就……可我只能把她推得远远的……”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带上了哭腔：“我不敢让她知道……我怕她知道了……会更危险……我又怕……怕她知道了……也不会爱我……” 徐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顾承煜塞进车里，送回了云栖苑。 林汐独自打车回到云栖苑后，又给沈砚发去了短信表达了她的抱歉，好在沈砚十分体谅她。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脑海中尽是她说要辞职的画面。 当时太冲动，她亦有一丝后悔，而顾承煜，也没有回来。 虽然他平时不在，也是常事。 直到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下了楼。 看到被徐岩搀扶着、醉得站都站不稳的顾承煜时，她愣住了。 “林小姐……”徐岩一脸为难，“顾总……他喝多了，一直叫你……” 顾承煜听到声音，努力睁开眼，看到林汐，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 他带着巨大的悲伤委屈道：“林汐……你别走……我错了……” 林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喝醉了。 上次的他那样的霸道而又强势，这次和往常不一样。 这样脆弱无助的顾承煜，是她从未见过的。 甚至好像还有点可爱…… 他居然会主动认错？这让她很是稀罕。 徐岩将人交到林汐手上，很识趣地离开了。 顾承煜几乎整个人都瘫靠在林汐身上，一米八的身高压在林汐的身上，让她很是吃力。 他灼热的气息带着酒精味喷洒在她颈肩，痒痒的。 嘴里却不停地念叨： “不要喜欢沈砚……” “不要离开我……” “我真的错了……” “你别不要我……哄哄我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 尽管他语无伦次，一句一句轻轻地击碎了林汐心里那道坚硬冰冷的防线。 她之前的委屈和愤怒，在这样笨拙的话语中，竟开始一点点瓦解。 她费力地将他扶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他却顺势倒下来，将脸埋在她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大狗狗，死活不肯撒手。 “我疼……”他忽然闷闷地说。 “哪里疼？”林汐下意识问。 “这里……”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这里疼得快死掉了……” 林汐的手掌下，是他结实胸膛下的剧烈心跳，还有那滚烫的温度。 她的肩微微颤抖，望着这样的顾承煜，一种酸涩又柔软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真的特别不了解顾承煜，平时那样将她推开，可如今却又像在倾诉着对她的爱意。 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她分不清。 但是看着怀里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这样依赖她。 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黑暗中，她叹了口气。 好像一直以来的坚持和倔强，在这一刻化为无奈的纵容。 她双手轻轻捧起他埋在自己腿上的脸。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她，眼神里仿佛还充满了不安和祈求。 “顾承煜，你真是个……猪。”她的声音柔到怕吓到他。 说完，她俯下身，带着一丝怜惜和妥协，试探性地轻吻住了他略沾着酒气的唇角。 这个吻很轻，像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 它似乎唤醒了顾承煜一丝清明的意识。 他的目光变得深情而柔软，当林汐准备结束这个吻时，他反客为主地将阵地转移到了她的唇上，又加深了这个吻。 不同于上次的粗暴掠夺和惩罚，这个吻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急切和眷恋。 酒精味在两人的唇齿间交缠，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起来。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顾承煜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清醒。 他看着林汐，眼神依旧迷离，却异常执着地重复：“哄我……不准走……” 林汐有些哭笑不得，可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好，不走，哄你。你先睡觉，好不好？” 得到了承诺，顾承煜心满意足地嘤咛了一下，倒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安心的弧度？ 林汐看着怀中熟睡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即便今夜的矛盾和怒意看似被这场意外的醉酒和告白短暂地消灭了，但她和顾承煜之间的隔阂依旧存在。 那份遗嘱和顾振山的阴谋，依旧以最强势的方式，压迫着他们的婚姻。 只是今夜，她选择暂时放下。 她费力地将这个高大的男人挪到自己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自己则坐在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右手无意识地拂过他紧蹙的眉头。 这一夜，云栖苑格外宁静。 第24章 金丝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丝丝缕缕地洒在他未醒的眼睑上。 顾承煜微醒的时候，还是有些头痛欲裂。 宿醉带来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 昨晚的记忆细细碎碎地涌入他的脑海，模糊又混乱。 酒吧的威士忌？徐岩？云栖苑？……好像还有……林汐？ 想到这里，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粉色的大床上。 他有些懊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才反应过来！ 这是林汐的房间！ 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是，床边似乎还残留着极淡的、属于林汐身上的香味。 一些模糊但又灼热的片段在他的脑海里开始叫嚣。 他昨天晚上好像……抱着她不肯松手？ 似乎还跟孩子一样撒娇地要她哄？ 好像……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她似乎……吻了他？ 后来……他好像又回吻了？而且，林汐似乎……没有拒绝？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自己的唇。 这种恐慌和难以置信的狂喜交织在他的心上！ 他环顾四周，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是梦吗？林汐呢？ 他还有些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客厅并没有林汐的影子，只有管家和佣人在忙忙碌碌。 昨夜他借着酒劲宣泄出的脆弱，显得如此不真实。 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哪些是被林汐听到了？ 顾承煜的脸色瞬间有些惨白…… 他立刻拿出手机想打给林汐，却发现手有些微微颤抖。 他该说什么？ 跟她道歉？解释？还是……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是徐岩。 “顾总，”徐岩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您醒了吗？有件事……正想和您说，昨晚送您回去后，我去酒吧包厢收拾东西，发现您常放在西装口袋里备用手机不见了……” 顾承煜的心猛地一沉！ 那部手机……是他专门和苏明远……还有处理某些商业机密。 “找！继续找！”顾承煜的声音沙哑急促，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 “已经在找了，酒吧那边说没看到。顾总，您回忆一下，昨晚会不会您……”徐岩的话并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顾承煜的头更疼了。 他完全想不起来手机是什么时候丢的！ 是掉在酒吧了？ 还是……在云栖苑？ 会不会被林汐……？ 如果掉在外面，可比掉在林汐这里，后果严重多了！ 而此刻，林汐正坐在浴缸里，不断地用水拍打自己的脸。 昨晚真是色迷心窍了，她居然会主动亲他。 幸好他醉了，大可能也不会记得。 今天是周末，但凡换了工作日，她昨天都是要把顾承煜扔在客厅的。 顾承煜酒后说的那些话……，那个失控的吻……还有他求她哄的样子…… 那些场景好像都残留在浴缸的水面上，不断回放。 顾承煜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平时看似讳莫如深，上一秒可能还在亲亲抱抱举高高，下一秒就像定时炸弹，随时准备爆炸。 这样把脑袋吊在脖子上过日子，真是让她提心吊胆。 倒不如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晚宴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心里的不快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错综复杂的酸涩和不安。 如果顾承煜记得的话……她该怎么办？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跟他和好？ 等等，这不是和好的问题……她说不上来她和顾承煜的关系，只觉得到处都是怪怪的。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浴缸边上的垃圾桶。 这让她突然想起昨晚从顾承煜西装裤子口袋里掉出来一个款式陌生的手机，不像是他平时用的那只。 鬼使神差地，她从浴缸里起来，把头发擦干。 从洗漱台上拿起了那个手机-凌晨洗手时随意把它放在台盆上。 她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亮起。 需要密码。 难道顾承煜是海王？像他这样的商界大佬，就应该和她常在杂志上看见的那样，会有好几房姨太太？ 不然怎么可能年近三十了，还要靠协议才能和她捆绑结婚，彻底终结他的“单身贵族”身份？ 她对顾承煜的猜想，已经飞跃天际。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尝试性地输入了几个顾承煜可能会用的密码-错误。 她犹豫了一下，再试可能手机会被锁死。 这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她鬼使神差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咔哒。” 手机解锁了！ 林汐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竟然……用自己的生日……解锁了他的加密手机！ 密码解开的一瞬间，她又犹豫了。 她觉得这样偷窥顾承煜的手机信息，不太道德。 两个声音开始在脑子里打架： “都解锁了，看看吧，也没什么。”小天使的声音响起。 “不行，没有一个女人能笑着从老公的手机里走出来。”小恶魔举着棍叉在旁边作威作福。 “什么老公不老公的，你们是协议夫妻。你不看也笑不出来。” “不行，如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以你这样的直性子脾气，万一没忍住发飙了怎么办？到时候怎么解释你开了他的手机？” “谁让顾承煜手机密码用她的生日了，不得上交征用费？凭自己本事开的密码。” “那顾承煜一定会掐着她的脖子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巴最安全。” 咦惹，她吓得摇了摇头，还是决定不看了。 就在她心神俱乱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了大门的门铃声。 “少爷……”是管家的声音。“外面一位自称是苏婧的小姐，说是有急事找您……” 苏婧？她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是顾承煜告诉了她！他住在这里？ 想到这里，昨晚对顾承煜燃起的一丝好感，立刻烟消云散。 果然，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最老实！ 原来，他们已经发展到这种关系了。 甚至不需要考虑她的感受！ 林汐伫立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换好衣服的自己。 她认真地想了想还是窝囊地躲在这里，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让她进来。”顾承煜身上还沾着昨晚未散的一丝酒气。 第25章 她怎么来了 苏婧进门后，管家热情地为她倒了一杯茶，让她稍坐一下等顾承煜洗漱完。 “咔哒”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小缝。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都怔住了一下，继而双方脸上泛起不自在的红晕。 “你……”顾承煜正准备开口。 “嘘……”林汐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外面，示意外面坐着人。 “少爷，您的衣服我放在这里了。”女佣站在旁边捧着顾承煜换洗的衣服放在靠浴室门最近的架子上。 “……”顾承煜接过架子上的衣服，不顾林汐的手大力抵挡着不让他进门，挤进了浴室里，随后又关上了门。 “怎么，这里只有一楼这一个浴室吗？”他难道没有看见她正在用吗？ 顾承煜刚开始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开始脱起自己的衬衫。 林汐吓得直接面对着门。 “你觉得我站在浴室门口，突然拿着衣服又出去，外面的人怎么想？如果我现在出去，女佣很快就会进来清洁……”身后传来了顾承煜开始脱裤子的皮带声。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那你也不能……”林汐捂着脸小声道，这样叫她怎么出去？ 苏婧要是知道她住在这里，不知道又要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公司里给她使绊子？散布流言？怎么解释她住在这里？传出去还要被媒体大肆报道？ 总之，无论是什么情况，还是不出去最省事！ 顾承煜仿佛室内只有他一人一样，自顾自地开始淋浴。 身后传来的淋浴声，哪怕捂着脸，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脸红的快滴血。 好不容易煎熬到水声停，顾承煜好像已经开始擦身体了。 “可以了。”他甩了甩额头上略湿的头发，拿出了抽屉里的吹风机，递给了林汐。 林汐下意识地接过，“你干嘛。”她能看见的还有顾承煜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八块腹肌。 怎么，总裁日理万机还有时间健身吗？身材保持得这么好，岂不是让人想犯罪？ “头疼，你帮我吹。” “头疼又不是手断了。”她又准备将吹风机还给他。 “那你出去……” “我吹！” 林汐辩不过他，开始给他吹起了头发，因为顾承煜高了她大半个头，她吹到了发尾，顶上完全够不着。 “低头，姑奶奶我吹不上。” “……”顾承煜弯下腰，将头弯到恰好到她眼前的角度。 她有些故意使坏地在他头顶乱糟糟地到处分开吹。 吹风机很给力-真不愧是黛森！ 没几分钟，头发几乎要干了。 当她吹干最后一点的时候，她还不忘感叹了一句：“真乖，大狗狗。” 顾承煜的嘴角在低下头她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一个弧度。 然后他抬起身子，心满意足地在外间里穿好了衣服。 苏婧正在悠然地坐在沙发上喝茶，期间她已经看了好几次手机上的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不是说男人洗澡都很快吗？为什么顾承煜这么慢？ 她的眉眼间已经带着一丝焦躁和不耐烦了。 终于等到顾承煜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你怎么来了，知道我住在这里？”顾承煜的声音很低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听起来心情不太好。 “昨晚你没打声招呼就走了，我很担心。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我之前听我父亲说，你名下有个云栖苑，所以我就想来看看……”苏婧说到后面声音心虚得越来越小，不请上门这样的事情，对她这样一个大家闺秀而言确实有些失了礼数。 “然后呢？”顾承煜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面前摆在桌上的咖啡，眼皮也没抬一下。 这样冷淡的顾承煜，让苏婧又多了一丝尴尬。 “承煜，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想……可以多了解你一些。”她的右手试图放在顾承煜的手臂上。 明明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但是他又总是和她保持着冰冷而又陌生的距离感，让她很难切入一道口子。 “苏婧，你真的爱我吗？” 似乎没有想到顾承煜会这样轻描淡写地问她，她一时有些愣住，手里捧着热茶，“当然啊，从我三年前第一次在拍卖会上见到你的时候……当然，我父亲也希望我们能在一起。” 像顾承煜这样优秀的男人，对谁都很有吸引力吧。 如果他不总是这样板着一张脸的话。 林汐的耳朵紧贴着浴室门，断断续续地能听到一些。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这么的猥琐，居然能干出偷听墙角这样的事情。 顾承煜听完苏婧的话，却突然笑了，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我知道了。我母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顾承煜的母亲？林汐听到了这么一嘴，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顾母的情况了。 但是隔着门声音还是很听不清，她的手压在门把手上，试图贴近仔细听清楚。 “你放心，我听我爸说情况很稳定，相信很快就会醒来……”苏婧说完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客厅，对于顾承煜的问题有些敷衍的回答。 “承煜，你看这别墅里，好像没有什么人气的样子，要不，我搬来和你一起住吧……也好多一个人照顾你。” 苏婧不自觉地握住手里的茶杯，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不用了，男女有别，你住在这里，苏伯父也会担心的。” “我爸不会的……他巴不得我们……”她没有完全说下去，眼神里的害羞没有瞒过顾承煜的眼睛。“他们想早点抱孙子……” 好家伙，原来苏婧打的是这个主意！ 林汐努力地听到了一些关键点，因为太过于震惊，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门把手，整个人差点摔了出去。 “什么声音？”苏婧的眼神向浴室方向望去。 不同于苏婧的好奇眼神，顾承煜倒是显得镇定自若。 林汐有些心惊肉跳的，不过现在这个早晨，正巧是女佣们清洁的时间。 她相信，顾承煜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的。 然而，她失策了。 第26章 胡说八道 顾承煜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从门外传来。“林汐，出来吧。” 她躲在浴室里，继续装死。 准确地来说，想死的是他。 “林汐？”他又叫了一声，浴室依然没有动静。“你是希望我叫第三次？” “王妈……”顾承煜不耐烦地跟王妈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顾承煜就这样把她赤裸裸地卖了！ 那是她刚刚的劳动！到底算什么！ 在她已经做好赴死的模样磨磨蹭蹭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苏婧的眼眶已经红了。 她分不清那是难过失望还是嫉妒欲望！ “林汐……”苏婧望着顾承煜，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汐穿着家居服从刚刚顾承煜出来的方向…… 她不知道怎么想…… 而林汐看到苏婧，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婧的声音在下一秒突然拔高，把包括顾承煜在内的所有人吓了一跳，不同于平时那大方而又稳重的样子。 “林汐！你住在这里？”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目光像锋利的刀片，不停地在林汐和顾承煜之间来回扫射。“承煜！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你家？你们……” 苏婧的脑子飞快转动，她想到林汐之前在公司的“特殊待遇”，又想到顾承煜偶尔对林汐超乎寻常的关注和怒火，一个她从未想过、也绝不愿相信的念头浮上心头！ 难道他们…… 苏婧的脸上似乎写满了背叛。 林汐的脑子也开始疯狂运转，她在想她应该怎么解释。 顾承煜突如其来的叫唤声打断了她本来想好的计划。 在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会越描越黑。 “林汐她是我的太……”顾承煜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挑了挑眉，率先开口。 “太巧了！”未等顾承煜说完，她立马接下话来，还给了他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只见顾承煜也朝她翻了个白眼，让她继续说。 “真的是太巧了，苏总监。因为昨天宴会结束太晚了，我没打到车，所以蹭了顾总的车，临时借住一晚。”她有些心虚。 苏婧的眼神明显不信的样子。 “不信你问顾总。”她疯狂地向顾承煜挤眼睛，生怕他不照着剧本儿走。 空气好像凝固了几秒，顾承煜皱着眉头，像在思索着什么。“嗯。” 他一个字，瞬间让心眼子提到胸口的林汐，喘了一口大气。 “那刚刚你怎么从承煜洗澡的方向出来？”苏婧也抱着一丝希冀，希望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哦，我是顾总的远房亲戚，借住一晚也挺不好意思的，里面还有个隔间，刚刚里面有个拖把头我看挺脏了，洗了以后我又用吹风机吹了吹。”她一本正经信手拈来胡说八道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 坐在旁边的顾承煜的脸色明显黑了。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但极其牵强。 不过苏婧毕竟刚和顾承煜确认关系，自然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多疑善妒。 “她住哪里，需要向你汇报吗？”顾承煜的语气很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承煜，你别生气，我也只是好奇问了问，毕竟我是你女朋友……”眼看顾承煜有些生气，她里面赔笑脸。 以前林汐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定是会戳中她的心脏，甚至都能让自己的心脏停半拍。 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三个字，就像被免疫了一样。 兴许是-因为那两个亿的支票？ 林汐也想通了。 男人是长着腿会跑的，只有钱，才会永远老实地呆在自己的口袋里！ “苏婧！”顾承煜厉声打断她，眼神变得冷冽，像是很不喜欢从苏婧口里听见“女朋友”三个字。 “我们的关系，只在公司就行了。你我心知肚明。”他像批改作业一样，在纠正她的行为。“另外，我有我的自由。无论是谁，都无权干涉。” 他强大的气场让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就像时间暂停一样，管家和佣人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大气也不敢喘。 苏婧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不敢吱声。 她想起父亲的叮嘱，又想起顾承煜的手段和性子，不敢再得寸进尺。 然而她心中的怀疑和嫉妒却不受控制地滋生！ 她狠狠地瞪了林汐一眼，那眼神恶毒得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林汐只觉得顾承煜那句“我有我的自由”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那好，承煜，看见你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今天的事情我会保密的，不会在公司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苏婧提起包就想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林汐很不屑地忘了一眼门口。 什么保密，无非是怕传出去影响她和顾承煜的关系。 毕竟公司里的八卦消息速度之快传到满天飞，传出去她的面子往哪里搁呢？大可不必这样表里不一。 客厅里又只剩下顾承煜和林汐两人，其他人又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听起来，他很不高兴。 “说什么？”下一秒，她顿悟！“您老人家不知道苏总监的手段吗？上次“星泪”事件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而且，我不认为你说出来的结果，会比我现在的情况更有利。毕竟我们是协议结婚……再过两年也是要离的，对彼此的声誉都不好！” 顾承煜手中还握着刚喝完的咖啡空杯，手背上的青筋开始泛白…… 感觉下一秒，玻璃杯就要在手中炸开。 “怎么，别人叫你沈太太就可以，我现在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叫顾太太就不行？” “顾总，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她觉得顾承煜今天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么无理取闹？“还有你刚刚说什么“我有我的自由”，干嘛学我说话！” “……” 顾承煜没有说话，但是他这样不悦的表情，一瞬间又让林汐想起了昨天晚上像小奶狗一样的他…… 难道他是吃大醋了？就因为别人叫她沈太太？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窸窸窣窣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色手机。 “喏，给你，昨天你裤兜里掉出来的，这手机我好像没怎么见过……” 顾承煜拿了过来，手指碰到屏幕的时候-亮了，显示需要输入密码。“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第27章 十八个男模 此时，驾车离去的苏婧，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几乎不相信林汐的鬼话！ 林汐那个贱人，一定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住在了顾承煜的家里。 她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又恨恨地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 随后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调查一下林汐的身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阴沉下来：“知道了。” 而云栖苑内，林汐回到房间，背靠着门板，心跳得很快。 虽然苏婧走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顾承煜明明默认了和苏婧的关系，但是听顾承煜的意思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之前他那句“我跟她确实没什么”，现在一直在耳边回响。 而苏婧，她又对自己刚刚的话相信多少？ 苏婧那满怀嫉妒的眼神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一天，林汐因为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果断选择宅在房间里躺了一天一夜，正巧她在追的宫斗剧又更新了…… 等她躺到周日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苏妍的电话。 “汐汐啊，我今天休息，快来我家找我呗。想你了，宝。”林汐眼看快下午四点钟了，可苏妍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刚睡醒。 难道是生病了？她没有任何迟疑就打车去了苏妍家。 好在虚惊一场，苏妍活蹦乱跳的精神特棒！ 甚至接下来的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牛逼…… 苏妍看着连日来可能是被工作压榨而清减不少的林汐，心疼不已。 她觉得上次晚宴林汐根本没放松，反而添了堵。 于是今天打定主意要带好姐妹疯玩一晚，彻底宣泄一下。 “汐汐，走嘛，就我们几个朋友，去唱唱歌，喝点小酒，保证什么烦恼都没了！”苏妍软磨硬泡，林汐只能依着她点点头，她真是拿苏妍没办法。 KTV包厢里，灯光闪烁，音乐震耳。 林汐很少来这样的喧闹的场合，多多少少刚开始有些不自在。 不过确实如苏妍所说，只是几个相熟的朋友，气氛轻松，有好几个她也见过几次。 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林汐也被感染，暂时忘却了烦恼。 她也跟着唱了几首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苏妍见状，觉得火候到了，冲闺蜜眨了眨眼。 随后又神秘兮兮地凑到林汐耳边：“汐汐，等着，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啊不是，快活似神仙……” 林汐都没反应过来，苏妍拍了两下手。 然后包厢门突然开了。 苏妍兴奋地站起身来，高声道：“让我们欢迎今晚最亮的星星们-登场！” 紧接着，在包厢动感的节奏中，一排……两排……三排。 整整十八个身高腿长、相貌英俊的年轻时尚男孩，个个都带着训练有素的迷人微笑，站满了大半个包厢！ 阳光帅气、温文尔雅、放荡不羁等等各种类型都有，除了帅气的外貌，他们时尚的衣着下几乎都能浅浅露出那些腹肌…… “苏妍！”林汐终于明白过来所谓的“大礼”是什么。 脸颊瞬间爆红，又羞又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搞什么啊！”她拉住她的衣角，凑上她的耳边小声道。 “哎呀，放松点嘛，汐汐！”苏妍搂着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看看喜欢哪个类型？或者全留下？今晚你就是女王！让他们陪喝酒、唱歌、玩游戏！唯一宗旨就是-大家开心！” “不过怎么是十八位？这数有什么意义吗？”她很小声地问。 “因为这地方只够站三排啊！怎么你觉得不够？不够我等下再喊两个来！” “不不不不，不是……”林汐连连摇手。 那十八位男模显然经验老到，看到林汐这样的清纯模样，一看就不常来。 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大鱼，立刻围了上来。 他们不会过于急切，怕吓到林汐，却又能恰到好处地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紫啧，想喝什么？我帮你调……” “小姐姐声音真好听，我能跟你合唱一首吗？” “玩骰子吗？输了要罚酒哦，不过我可以让你。” 林汐被这突如其来的殷勤搞得有些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她活了二十五年，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周围充斥着陌生的青春荷尔蒙气息，甜腻的奉承和讨好声不绝于耳。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避不开那一道道热情的目光。 出于礼貌，她勉强接过递来的酒杯，浅抿一口。 对于邀歌和游戏却连连摆手拒绝，这样的场面让她尴尬得脚趾抠地。 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因为接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尽管她都只喝一点，也被劝的好几杯下肚。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眼看场面已经有些混乱…… 苏妍的朋友有些喝的稍微越多一些，已经靠在了男模的怀里；还有的已经开始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在男模身上上下其手。 而苏妍似乎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举起酒杯，嘴里也不忘念叨：“大家今晚开心！全场消费我买单！” “哇喔……”话音刚落，整个包厢里传来兴奋的赞许声。 她找了个借口去厕所，终于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只是在她去厕所途经其他包厢的路上，身影透过不大的门缝恰巧落在正和客户谈合作的某人眼里。 顾承煜突然瞥见的一道身影，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此时服务生推开门进来传酒，就那么一瞬间，他的目光锐利地再次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是她，没错！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向站在边上的徐岩招了招手，在他的耳边低声了几句。 只见徐岩出了门，就向服务台的方向走去，继而又返了回来。 不知他在顾承煜的耳边附言了什么，顾承煜的脸色瞬间转白。 酒杯在手中被攥紧，好像快要被他捏碎。 他阴鸷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耳边也已经听不清合作商在高谈阔论什么。 徐岩眼看自己的老板已经无心再谈，这快要发飙的节奏…… 他跟了顾承煜七年，太了解自己的老板了，未免伤及无辜，他草草地暂停了本次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