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4，我想宠妻小姨子不干了》 第一章重回1984年 京城，301医院，高级单人病房。 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病床周围站满了人。 “杨老，你想说什么。” 老人虚弱的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向床头柜，眼中满是焦急。 上面只有一个发卡，一个已经褪色发白的发卡。 旁边的人赶紧拿起放入他手中。 拿到发卡的那一刻，老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小琴，我对不起你。 我完成自己的任务了，我现在要来陪你了。 这一次，我在下面一定好好对你。 滴~ 心跳监护仪上面的曲线变得笔直。 【国家工程院院士，电器领域先锋杨成文同志于2035年7月22日下午去世，享年76岁】 【杨成文同志的一生是伟大的，他克服了32项电器领域的相关难题，为我国的民生和军事领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他在早年爱妻去世之后，一直没有再娶，没有儿女，没有存款，为党和人民奉献了一生】 ...... ...... 杨成文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的白色，而是一个老旧满是裂痕的棚顶，一根电线悬在半空，连接到屋顶上的一个灯泡上。 “我国选手许海峰，在本届洛杉矶奥运会手枪射击项目中，夺得金牌，这是我国在奥运历史上零的突破！” “今晚7点半，卫视频道重播上海滩，大家可以在家观看。” 院子中央的大喇叭广播中，诉说着许海峰的成绩，很多人听完这个消息之后爆发出了阵阵欢呼。 听着外面广播，杨成文微微出神。 这是1984年？ 重新打量了一下周围，看着这个在记忆中无比怀念的地方，他的眼睛湿润了。 这里，是家，完整的家。 重生了...... 回到了51年之前，1984年，我回来了。 对于而言杨成文这天是难忘的一天。 在这之前，他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他的父亲是一个大型工厂的厂长，媳妇是厂子里当时最漂亮的姑娘。 走到哪里，都是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眼光。 可惜，刚刚结婚，父亲就生了一场重病，病退离休，从厂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新上任的厂长跟父亲本来就不对付，暗中指示杨成文他们车间的领导处处给他穿小鞋。 一次操作失误之后，导致损失了几个零件，这种失误本来就是很常见的，车间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次品额度，但是车间主任上纲上线，让杨成文照价赔偿。 还说了一些害群之马，车间蛀虫之类的话。 杨成文本就被他欺负的忍无可忍，这几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情绪失控之下，他给了车间主任一个电炮。 这一下，不仅打丢了工作，还把自己打进了派出所。 出来之后，让他充满了对他人，以及对社会的不满，整天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喝酒瞎混。 妻子高小琴不止一次劝他，可是他依旧我行我素。 这不，就是今天，妻子不让他出去喝酒，他心烦的一把把妻子推到在地，当时的他和妻子高小琴都不知道，那是高小琴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就这一摔，导致了她的流产，等他回来，一切都晚了。 高小琴也是彻底放弃了他，坚定的跟他离了婚，但是失去孩子的打击让高小琴一病不起，不到两年，就郁郁而终。 咔哒一声轻响将杨成文的思绪拉回现实。 高小琴拎着一篮子菜走进屋里，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丈夫，面无表情的朝里面走去。 杨成文几乎是一瞬间站起，激动的看着爱人重现在自己眼前。 “小琴......” 高小琴听到丈夫在叫自己，回过头来。 看着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杨成文张口嘴巴，这一刻，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他的嗓子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高小琴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默转回了头，好像是一对陌生人一般。 她的反应映入杨成文眼中，让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想起了很多自己在前世做的混账事情。 哀莫大于心死，这就是妻子对自己现在的态度。 “能见到你，真好。”杨成文开口说道，声音很轻，他也不知道妻子是否能听到。 高小琴的身形一顿，握着菜篮子的手骤然收紧，关节处攥的有些发白，她不知道丈夫今天抽什么风，半年了，这是这半年以来丈夫说话最温柔的一次。 默默放下菜篮，没有回头，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20多平的小屋子里，夫妻二人既熟悉又陌生。 一阵尴尬的氛围充斥在房间之内。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眼下的氛围。 “小高，你在家吗？”一个老年女声从门外传来。 高小琴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一变，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是邻居陈婶子。 陈婶子看见高小琴，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小琴啊，你看，你家男人之前管我家借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婶子知道你不容易，但是这都借了两个多月了，你大爷的身子不咋好，看病买药啥的都要用钱。” 高小琴一听这话，脸色有些红，神情中充满的窘迫，“陈婶，你看能不能再过一个星期的，我下个星期就发工资了，到时候我给您送过去。” “小琴啊，不是我信不过你，你的困难咱们邻里街坊都知道。” 说着话，李婶往屋里撇了一眼，看着呆愣愣站在原地的杨成文，摇了摇头，根本没有跟这个借钱的人沟通的意思，“我真的家里急着用，你大爷的药还有两天就要断顿了。” “我先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钱，先还您一些，我在出去借一借，您看行吗？” “那，行吧，哎，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陈婶叹息一声，语气中满是心疼。 杨成文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兜，里面有一张皱皱巴巴的五毛票子，这是昨天从高小琴手里抢过来一会儿准备出去喝酒的钱。 高小琴拿出来了一个破旧的小包，跑到厨房里面数了起来。 她不敢当着丈夫的面数钱，害怕丈夫再次混账的动手抢。 “陈婶。”杨成文快步走到门口。 “你想干啥？”陈婶没有给他好脸。 杨成文陪着笑脸，“陈婶，我就是问问，咱家一共管你借了多少钱？” 陈婶的眼神一变，“10块钱啊，咋的，你想赖账？” 杨成文当然不是想要赖账，时间太久了，他是真的记不得了，“我最晚明天中午把钱给您送去，你看行不？” “你？”陈婶有些不太相信他。 “放心，我明天中午前一定给你送到，您先回家等着。”杨成文客气的说着。 可能是前世长期身居高位，语气中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感觉，反倒是给陈婶说愣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答应了。 送走了陈婶，高小琴从厨房出来，眉头紧锁，家里一共就只有3块钱了，准备先还给她，剩下的再出去借。 杨成文见妻子出来，“陈婶已经回去了，我答应她明天中午之前还她钱。” 高小琴见丈夫还在看自己，赶紧把钱塞回包里，直接越过他，向外面走去。 “你上哪去？”见妻子要出门，杨成文开口问道。 高小琴顿了一下，这种温柔的语气让她不太适应，不过终归还是没有回头，“出去借钱！” 伴随着房门关上，杨成文一阵愧疚涌上心头，他站在原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借钱胡吃海喝，却让怀着孕的妻子出门借钱。 当他追出门的时候，高小琴的背影已经走了很远，家里的自行车也在两个月前被自己卖了，妻子只能走着去借钱。 “小琴，这一世，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第二章从收废品开始创业 我要赚钱！ 杨成文这两辈子还是头一次萌生了如此强烈的赚钱想法，他要弥补自己上一世的过错。 他要让高小琴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更要让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摸了摸裤兜，只有一张5毛的钞票，怎么赚自己的第一桶金呢？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个骑着二八大杠的路人把一个汽水的玻璃瓶丢进了垃圾桶里，几乎同一时间，一个拎着深绿色编织袋的老太太冲向垃圾桶，从里面把那个玻璃瓶拿了出来。 一个赚钱的思路瞬间出现在了杨成文的脑中。 我可以去捡破烂啊，不对，不叫捡破烂，这叫废品回收。 这个行业社会地位非常低下，会让很多人瞧不起，要是之前的他，宁可能饿死也不会去碰这个行业。 但是他现在有的选吗？！ 尊严？跟老婆孩子的幸福生活比，那它一文不值。 现在的人还没有这种废品回收的概念，捡破烂的这些也大多是无本经营，翻翻垃圾桶，看到有什么就捡什么，没有系统的回收概念。 自己完全可以去走街串巷的去收各家的破烂，然后统一卖到废品收购站去。 更何况，自己还有修理电器的技能，自己40年的修理经验，后世那么复杂的电器自己都能摆弄，现在这些收音机什么的，手拿把掐。 到时候积累了一定的资本，就是专门收那些坏了电器，修好之后再往出卖，这个利润难以想象。 杨成文可是一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回到家里翻出来两个编织袋就开始了他的致富之路。 五毛钱，用现在的眼光看可能连一根棒棒糖都买不到，但是在1984年这个年代，还是有一部分购买力的。 这不，没一会功夫，就把两个编织袋装的满满登登，汽水的玻璃瓶，废报纸，废纸壳，每个袋子足足二十斤，两个加在一起，能有四十多斤了。 按理说5毛钱也收不到这么多货，但是这个年代的人对于上门收废品没有什么概念。 大多数抱着人家帮自己来扔垃圾还给钱的心理，那就随便要点就行了。 杨成文把这两个大袋子破烂背在背上，奔着打听到的废品收购站地址而去。 7月底的太阳很是毒辣，走了不远就让他汗流浃背，让他无比怀念后世的空调。 也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要是有的话，自己赚了钱以后，高低按一个，让小琴也享受一下。 好在，废品收购站的位置距离自己家不算太远，背着这包东西，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小院子里堆满了各种破烂，废报纸，玻璃瓶，还有一些废铁各占一个地方。 一个身穿蓝色公装的中年人正在坐在院子抽着烟，见杨成文拎着编织袋进来先是一愣。 这个年纪卖破烂的他还真没见过，“小伙子，过来卖破烂啊？” “啊，大哥，我这边有点废报纸和废纸壳，还有点汽水瓶，您给看看价格。” 杨成文把编织袋放到地上，两边的肩膀上已经各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勒痕。 “废报纸的是10斤3毛，纸壳是10斤5毛，汽水瓶10个一毛。”老板快速的报出了价格。 3毛，5毛，好像这个价格比自己记忆中的还高一些，不由的有些开心，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来，小伙子，咱俩一起搬过去分类过下称。”老板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伸手拎起来一个袋子。 “哎，好嘞，谢谢老板。”杨成文也拎起另一个袋子跟上。 一共是31斤报纸，9斤八两的废纸壳，还有正好10个汽水瓶，那一斤报纸不算了，差的那二两纸壳老板也按照10斤算了，老板占了一点小便宜，杨成文也没计较。 一共卖了1块5。 5毛钱，足足翻了三倍，果然是暴利啊。 老板的烟挺勤的，给杨成文点完钱以后，就又掏出一根叼在嘴里，还递给杨成文一根。 杨成文肩膀生疼，也打算抽根烟缓缓，没有拒绝，接过烟之后，先帮老板点燃。 “小伙子，你这是自己家的破烂啊，攒了这么多。”老板随口问道。 “哪能啊，都是邻居街坊的，我帮着卖卖。” 老板笑了一下，什么帮着卖卖，不就是收破烂吗？ 杨成文倒是没有在意，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赚到手里的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上班的时候一个月也就30块钱，从收到卖到这里，加一起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赚了一块钱，相当于上一天班的收入了。 “这上班时间出来，你们领导不管？” 这个年代，杨成文这个年纪的几乎没有人是没有班上的，“嗨，上班不习惯，我辞了，现在专门收点废品，弄个吃饭钱，对了老板，这附近哪里废品比较多，我就转转。”杨成文就坡上驴，打算跟老板套套近乎。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刚过来不久。”老板打着哈哈，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多说。 “那行，大哥，我先走了，回头我收完再过来。” 杨成文见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也不在多呆，现在是3点多，5点下班之前再弄一趟。 出门走了10多分钟，杨成文突然眼前一亮，一座政府机关楼，这里面的废报纸肯定多啊。 但是他也明白，这种地方，靠的是关系，哪怕是收破烂，这个时代关注到这块肥肉的应该不多，不知道这座办公楼被别人咬下了没有，总归要去碰碰运气。 花了三毛钱买了一盒好烟，杨成文直接杀了进去。 刚进门的一个办公室里，有四个人正打着扑克，棚顶的吊扇飞快旋转，虽然远不及空调，但是也比外面凉快不少。 一个年纪稍大的站起身来，“你有啥事？” 杨成文赶紧摸了摸口袋，抽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领导，我想跟您打听件事儿。” 男子一听这小伙子管自己叫领导，一下就带了笑脸，一看递过来的香烟还是蝴蝶泉，笑容更是深了一分，“说吧，啥事？” “我想问一下，咱这有废旧报纸或者纸壳吗？我想收点，我给钱。” 男子本来想说没有，但是一听到给钱，瞬间变了脸。 他们这种机关单位，每天产出的废纸，可是有大几十斤，用完就是随便扔了，甚至有很多人都是把报纸带回家擦屁股用。 从来没有人考虑过拉到废品站卖钱这个事，吃皇粮的，去卖废品，他们可拉不下来这个脸。 上门来收这些东西，还是头一份。 第三章落灰的收音机 男子看了一眼堆在办公室里的两大摞报纸有点犯难。 这东西扔了是一个概念，要是卖了可就又是一个概念了，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人也出来了。 男子对着他们解释：“这小伙子想要收点旧报纸。” “多大点事啊，反正放在那边也是占地方，早就该扔了。”一个年纪略轻的男人轻松的说道。 “那这算不算投机倒把啊？毕竟是公家的东西。” “夏哥，投机倒把罪前年就没有了，到最后还得我们自己扔，这大热天的，几分钱给他，咱买点冰棍也行啊。”年轻男子毫不在意。 “哈哈，也对，我都糊涂了。”男子哈哈一笑，转向杨成文，“那行，小伙子，你等会儿，我找人齐对齐对。” “哎，好嘞，领导你们先忙，我出去转悠一圈。”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这机关单位自己要是搞好了关系，以后旧报纸少不了，刚刚那个人提到了冰棍，自己去买点回来，一会也好压价格。 男子没有多想，以为是杨成文害怕自己在机关楼等着影响不好，还暗暗的夸了一下这小伙子心挺细。 “那行，你去溜达溜达吧，我一会都给送门口去。” 杨成文买冰棍回来的时候，男子已经弄好成摞的废报纸，全部堆放在门口，报纸后面站着三四个人。 “领导，这大热天的还麻烦您帮我弄废品，这些冰棍大伙解解暑。” 把手里的冰棍递了过去，“八王寺”冰棍，3分钱一个，用了两毛钱买了七根，自己都没舍得吃。 “也别领导领导的叫了，我姓夏，家里排行老三，你叫我夏哥或者三哥都行。” 夏老三也没客气，接过冰棍就分给了其他人，这些人都是别的部门的，刚刚他转了一圈，把他们的废报纸也都弄来了。 虽说卖点破烂没啥，不过在他心里毕竟这是公家的东西，还是有些害怕，多拉上几个部门，到时候哪怕挨批也是法不责众。 “哎，三哥。” 杨成文听话的叫了一声，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绳子，对着这些废报纸捆了起来。 他手脚很麻利，大伙冰棍刚刚吃完冰棍，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足足十摞，捆的时候拎着估算了一下，每摞大概能有50斤，按照废报纸回收站10斤3毛的价格，这些能卖到15块钱。 “差不多500斤左右，9毛钱。”杨成文从兜里把最后的那一块钱掏出来。 “这么多啊，那行，我找你一毛。”夏老三接过来，显然有些惊喜，没感觉这些破烂能值这么多钱。 杨成文故作大方的说道：“不用了三哥，您这么照顾我，我不能小气，剩下的就当我您喝个汽水吧。” “哎，那哪行，这大热天的你也不容易。” “三哥，您别客气了，这边的报纸有点多，我先拎两摞回去，剩下的先放您这，行不？” 杨成文赚钱不想拉扯，赶紧拎起报纸，要走。 “哎，你等一下。” 夏老三叫住了他，从门卫岗亭后面拉出来一个小板车，“这么多东西，你拿着也费劲，这个小车借给你。” 杨成文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拒绝，就见夏老三直接把那一块揣了起来，“剩下那一毛就当做租金，别因为这点事麽几了，去吧。” “好嘞，那谢谢三哥，要不我弄这些东西走还真有点费劲，我一会就给您送回来。” “不着急，反正放着也是没人用。”夏老三不太在意。 杨成文把这10大摞报纸搬到车上，直接快要堆满了。 这车确实没有人用，右后轮已经变形了，拉的时候需要尽量保持平衡。 500来斤的重量，一个不太好使的手拉小板车，顶着炎炎烈日，杨成文脸上的汗不断往下流。 不到一公里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半个小时，等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嚯，你这没少弄啊，车拉来的。”老板走上前来搭了把手。 “老哥，有水吗，给我来口。”杨成文感觉嗓子火辣辣的。 “那边有。” 杨成文对着自来水管猛灌了好几口，又在脑袋上淋了一下，顿时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少。 老板已经拉着小车去过称了，“你这报纸里面有点杂志，可以按书算钱，书的话一斤一毛钱，你挑出来吧，别亏到了。” 这个时候的收购站也是公家的，老板也没想占这点便宜。 杨成文翻了一下，总归杂志也没有基本，不到一斤，也就没有麻烦另算。 “你这报纸从哪弄的？这么多。”老板一边过称一边随意的聊天。 “嗨，我老姨承包了一个小报亭，都是这些都是她上多了卖不出去的。” 杨成文信口胡诌，收破烂这个东西可是毫无门槛又一本万利，从事业单位收报纸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你老姨这可赔了不少钱啊。”老板有点替这个虚构的老姨可惜。 一共512斤，老板掏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票本，在上面写了几个数，“拿着这个去里面那屋领钱，五块钱以上的得经过财务。” 好家伙，这个废品收购站还专门配个财务，怪不得这时候都有班上，这岗位也太多了。 几分钟之后，杨成文从财务室走出，一张10块钱，两张两块的，还有一摞毛票。 钞票到手，杨成文心情大好，肩膀也感觉不疼了，拉着小车，轻松无比的再次往那个机关楼走去。 “三哥，我过来还车。” “着啥急啊，不跟你说了吗，你先用着。”夏老三笑呵呵的客气一句，显然对杨成文印象不错。 “对了，三哥，刚才那些废报纸里面夹了点杂志。” 夏老三有点疑惑，“咋的？那玩扔你不收？你看看差了多少，我把钱找给你。” 杨成文赶紧解释：“不是，三哥，那玩扔更值钱，我合计问问您这边还有没有不要的杂志啊，书啊什么，我都收，价格比报纸高。” “你还真别说，还真不少，你等会啊。” 夏老三合计了一下，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拎着一把钥匙出来了，“我带你去仓库找找，应该都在里面堆着呢。” 仓库不大，也就20多平的面积，堆放着很多杂物，角落里面放着几摞杂志，还有挺多装订好的书，落的满是灰尘，看起来有一阵子没动了。 “这帮小子，跟他们说好一个星期已清理，结果一个月都不扔一回，喏，都在那呢。” 杨成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下亮了。 收音机！ 那些杂志和书籍旁边，堆着十几台收音机！ 第四章买条大鱼炖鱼汤 “三哥，这些收音机咋都放在这落灰呢？” 杨成文一边往板车上装书，一边随意的问道。 夏老三开口：“都是不好使的，采购回来没用几天就都坏了，放在这能有两三年了。” “哎呦，那得不少钱吧。” “不知道，采购的事咱不管，咋了，你还收电器？”夏老三问道。 “这东西当废品卖肯定是不值钱，我合计试试能不能找个师傅修一下，不怕三哥笑话，我家里还没有收音机呢。”杨成文呵呵一笑，并没有说谎，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这东西哪那么好修，我们办公室有个小子就是研究这个的，鼓捣半天也没整好。” 夏老三随意的拿起来一个，放到小板车上，“你把这个拿回去吧，多一个少一个的也没用，能修好就用，修不好就在家里当个样子摆着，也能唬唬人。” 杨成文连连摆手拒绝，想要给钱。 撕吧了半天，夏老三最后故意板起脸来，“认不认我这个哥，认了就拿着。” 东北这种地方，这句话一说出来，就没有你拒绝的余地了。 杨成文把收音机放在两摞书的中间夹好，免得掉下去，“三哥，我这是合计回去要是能修好的话，我想把这10来个收音机都收了。” “你要是都收那我就做不了主了，已经4点多快下班，这样吧，这个收音机你回去研究一下，我明天给你打听打听。” 夏老三也就是个基层，收音机毕竟跟废品不一样，都直接卖了他不干。 “行，那麻烦三哥了，明天下午我再过来。” 结完了这些废书的钱，打了声招呼就又一次直奔废品收购站而去。 卖完破书，杨成文又拉着小车去了一趟五金交电上商店，花了五块钱买了一套修理设备。 回家的路上，虽然身体很疲惫，但是心情却无比顺畅，一下午时间，已经就靠着收废品赚了30块钱，相当于自己上一个月班的工资了。 来到市场，准备买点肉回家，给老婆做上一顿好吃的。 肉铺旁边坐了一个老头，面前放着一个大盆，里面是两条大鲤鱼，看着得有三四斤重。 “小同志，买条鱼啊，都是我自己钓的。” “这鱼咋卖？” 杨成文蹲下来，看着盆里的鱼，可能天太热，有些缺氧，看着没啥活力。 高小琴现在怀着孕呢，正好吃鱼补一下。 “二斤粮票一条。” “我没带粮票直接用钱是多少。” “那得贵点了，五毛钱一条，你看行不？”老头用手巴拉了一下水，鱼好像不情愿一般的动了动，“我这鱼都是活的。” “行，两条都给我吧。” 把鱼放上板车，杨成文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 东北的夏天，6点多就有些暗了，高小琴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 这一下午，让她难受无比。 借钱，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让人难以启齿，单位里都知道她家的情况，求了一圈也没借到一分钱。 无奈只能回了一趟娘家，在妈妈“赶紧离婚”的最后通牒之下，才借到了钱。 走到楼下，她却迟迟不想回家。 家里的丈夫肯定又是喝的东倒西歪，她就感到心灰意冷。 摸了摸肚子，离婚......真的要听母亲的话吗？难道让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一想到这里，高小琴忍受了一下午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绝望的流下眼泪。 “小琴！” 一个男声从她身后响起，高小琴连忙擦干眼泪转过身来。 来的是被杨成文打了的那个车间主任的儿子，看着他爸的关系，在单位给他安排了一个质检的活，整天游手好闲。 “有事？”高小琴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 沈万春向前凑近了一步，“听说你在单位找人借钱，咋的，遇到困难啦？有啥事跟你沈哥说。” “不用了，我已经借到了。”高小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后退拉开距离。 她知道沈万春安的什么心思，自从杨成文被开除之后，他就有事没事的往自己车间跑。 动不动就挑问题，然后再说什么沈哥照顾你，这次就算了不往上汇报这类的话，想跟自己拉近关系 丈夫已经被开除，家里的收入全都靠她，不敢太得罪沈万春，害怕他爸给自己穿小鞋，只能处处躲着。 谁想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自己要借钱，更没想到他敢追到家里来。 沈万春呵呵一笑，“别逞强了，我都问过了，谁都没借给你。” 说着话，从兜里掏出来10块钱，“诺，你管我叫声好哥哥，这钱我借给你！” 这句话的调戏意味十分明显，高小琴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沈万春见到高小琴生气，神情更加得意，“咋了小琴，害怕你那个废物老公啊，放心，他在我爸面前就是条狗，还不是说开除就给他开除了。” “你说谁是废物！”高小琴美目圆瞪。 “他不是废物是什么，还要靠女人出来借钱生活，我要是他我都找根绳自己吊死了。”沈万春放肆的笑着，“这样吧，只要你跟了我，我让我爸给那废物弄回厂子，再每个月给你10块钱，咋样？” “滚开，我要回家了。” 高小琴气的浑身发抖，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与他纠缠。 见高小琴想要绕过自己，沈万春一个健步拦在她身前，“别着急走啊，你考虑考虑。” 说罢，就是要上手拉人，还没等到他的手接触到高小琴，就听到头顶传来了啪嚓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 杨成文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刚刚把鱼汤摆上桌，想要看看妻子什么时候回来。 刚到窗户边，就看到妻子被沈万春拦住，还要动手动脚。 自己上一世愧疚了一辈子，如今有了弥补的机会，可以说高小琴就是他绝对的逆鳞，怎么可能眼看被别人欺负，直接抄起手边剩饭的碗砸了下去。 这个年代没有太高的楼，一共就四层，杨成文家住在二楼，砸完之后，竟然一冲动，直接从窗户跳了出来。 冲到高小琴面前把她护在身后。 沈万春被砸的头破血流，啊啊直叫的冲了上来，“杨成文，你敢打我，你找死！” 杨成文抬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刚想上去继续揍他，就被高小琴死死拉住。 “别，成文，别冲动！你不能再打架了。” 第五章小杨已经还钱了 高小琴站在杨成文身后，拉着他的衣角。 此刻的她心情复杂，有责怪丈夫又冲动的动手，一点都没有涨之前吃亏的记性，又有一种被丈夫保护的暖意。 她不明白，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安全感。 杨成文听到妻子叫自己，一下子就站住了，这是自己重生以来妻子除了那冷冰冰的“借钱”两个字之后的第一句话。 “好，好，小琴，我不动手。” 沈万春站起来，手捂着额头，血流从他的指缝缓缓下流。“杨成文，你打了我就想这么算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回厂子里了！” “呵，谁愿意回去那个破地方，赶紧滚，要不把你腿打断。”杨成文不屑的挥了挥手，仿佛在打发一条野狗，现在他只想赶紧跟妻子回家，跟妻子修复关系。 “你打完我，就想这么算了？”沈万春怒道。 “那你想咋的，再打一架？”杨成文作势向前一步，高小琴再次紧张的拉住他。 “你等着，有本事就别出门！” 刚刚那一脚让沈万春明白自己一个人根本打不过杨成文，害怕他再动手打自己，放了一句狠话之后，就灰溜溜的跑了。 “那个，媳妇，咱回家吧。” 高小琴冲突没有再次升级，稍微放下心来，但是一想到今天彻底得罪了沈万春，今后上班的时候估计更麻烦了，又不由有些低落。 松开拉着杨成文衣服的手，默默转身进了楼道。 杨成文知道媳妇还处于对自己的失望中，也没指望一下就能转变她的看法，只能一点一点来。 刚刚走进去，一股扑鼻而来的鱼汤味涌入了高小琴的鼻子。 她是孕妇，本来就比平时要吃的多，今天中午没有吃饭，又出去借钱折腾了一下午，早就是饥肠辘辘，闻着香浓的鱼汤，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自己都快记不得上次喝鱼汤是什么时候了，暗骂了一句自己为什么这么馋，加快了上楼的脚步，回家快做饭吧，吃饱了，就不会这么馋了。 打开房门，她惊讶的发现香味更浓了，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白色鱼汤微微发愣，这汤，竟然是自己家做的？！ 杨成文笑了，自己炖了一个多小时，不就是为了让媳妇多喝几碗吗，看到媳妇愣在原地，他得意极了。 “杨成文，你怎么能这样啊！” 高小琴看着一脸得意的丈夫，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刚刚被保护的那种暖意也瞬间消失。 他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变。 外面还欠着钱呢，自己一个女人求爷爷告奶奶的去借，他可倒好，竟然在家里炖起鱼了，怎么就那么嘴馋。 杨成文没明白高小琴这话的意思，还在下意识的讨好，“媳妇，你快坐下吃饭，我炖了条鱼，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你卖鱼？你哪来的钱买鱼？”高小琴各种委屈涌上心头，“你是不是把家里剩下的粮票拿走了？吃了一顿鱼，我们下个星期还怎么活啊！” 嗨，原来是这样啊，杨成文知道媳妇为什么生气，反而放下心来，“放心，媳妇，我没拿家里的粮票。” “那你就又是回你家拿钱去了是不是？咱爸现在的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他的工资又买药又吃饭，自己都不够，我宁可出去借钱都不想跟他说，你，你怎么忍心拿他的买药钱去买鱼啊！” 高小琴绝望了，自己的丈夫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杨成文心疼不已，连忙上去想要抱住妻子，哪知妻子直接把他推到一边。 “小琴，这钱是我赚的的。” 今天赚了30多块，刨除买鱼买工具的，杨成文一股脑的全都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么多钱？”高小琴惊呼一声，还没等杨成文得意，就哭的更加厉害。 “你赚？”她根本就不相信，太了解丈夫这段时间是什么样子了，“你拿什么赚的？是不是去偷了？你赶紧给人家送回去，这要是被人家找上本来，咱爸咱妈还怎么做人，我还怎么上班？这么多钱都给你判刑的了。” 说着话，就要拖着杨成文往外面走。 杨成文这个急啊，只怪自己之前实在是太混蛋了，如今想当个好丈夫媳妇都不相信。 装耳挠腮的挣扎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媳妇，媳妇，你别急，我有证据。” “证据？”高小琴见丈夫说的信誓旦旦，抓着他的手也松了。 “你看。”杨成文从那堆钱里翻出来废品收购站的单子，“真是我赚的，我收废品赚的。” 高小琴接过单子，看着上面已经被汗水弄得有些模糊的字迹。 【废报纸：512斤，交付15元3毛】 【旧书：180斤，交付18元2毛】 上面的日期写的都是今天，不像是假的。 “你，去收破烂了？”高小琴声音有些抖，证据摆在眼前，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最好面子的丈夫，怎么可能会去做收破烂这种低三下四的活。 “我真去收废品了，对了，你看。”杨成文脱下上衣，露出了肩膀上的两道深深的勒痕，“这个是我背废品的时候弄的，这你总该相信了吧。” 高小琴伸出手，轻轻的伏在杨成文的肩膀，久久不语。 “哎呀，媳妇，你咋还不信呢，要不明天我带你去一趟废品收购站。”杨成文着急的解释着。 “成文......我......”高小琴的声音有些哽咽。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小杨，小高，我是陈婶。” 高小琴赶紧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哎，来了。” 杨成文则是赶紧又把衣服重新套上。 开门之后，陈婶见到高小琴眼圈红红的，“咋回事小高，小杨又欺负你了？” “没有，刚刚才炖鱼有点熏到了。”高小琴刚说完，就意识到这话不妥，欠着人家钱呢，还在家里炖鱼有点不像话。 连忙掏出来从娘家借来的10块钱，“这钱给您。” 陈婶反倒一愣，“你还给我钱干啥，小杨刚才已经还我了啊。” “啊？”高小琴一愣。 杨成文穿好衣服走到门口，“陈婶您来了，我家刚做好饭，您一起吃点啊？” “哎呦，我家也要开饭了，你送那条鱼真大，你大爷给弄红烧的了，还想着叫你们过去吃呢。”陈婶也说明了来意。 杨成文买了两条鱼，本来就都快死了，家里也没有冰箱，鱼的个头还挺大，自己和妻子一条都够呛能吃完。 陈婶是个热心肠，平时也经常照顾自己家，老板身体还不好，也挺拮据的，这种情况下还是愿意借自己钱，还钱的时候送条鱼理所应当。 “下次的，要不这鱼汤也浪费了。”杨成文客气的说着。 送走了陈婶，高小琴端着鱼汤碗，看着丈夫一直盯着自己傻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第六章修理收音机 高小琴端起碗，鱼汤已经炖成了奶白色。 轻轻喝了一口，汤很鲜，还有一丝淡淡的辣味，里面应该是放了辣椒。 之前不怎么吃辣的她却感觉特别好喝，全身上下暖暖的。 对面的丈夫殷勤的给她挑着鱼刺，她那今天中午还很是木然的眼神，慢慢恢复了光彩。 啪嗒，一滴眼泪掉到了手中的汤碗里，从结婚到现在，自己的丈夫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甜蜜和这些日子的委屈在心里反复拉扯。 她害怕，害怕今天的丈夫就是昙花一现，害怕明天一觉醒来，面对的又是那个颓废，跟着狐朋狗友喝大酒的人。 “怎么了小琴？”杨成文把挑好的鱼肉夹到妻子碗里，关切的询问。 “没事。”高小琴擦擦了眼睛，看也没看，就把鱼肉放进嘴里。 “你慢点，万一我没挑好刺呢，别扎到嗓子了。” “我相信你。”高小琴一口吞下，也不知道她说的相信丈夫挑的没有鱼刺，还是相信丈夫这次真的改好了。 “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你也吃啊，这么大的鱼，我自己也吃不完，不要浪费了。” 高小琴给丈夫也盛了一碗鱼汤。 一盆鱼，几个窝窝头，一盏发出昏暗黄光的5瓦灯泡，一对感情回温的夫妻，屋子很小，在杨成文心里却无比温馨。 杨成文好多年没有吃到粗粮了，突然吃这么一顿，胃口大开，而高小琴看到了丈夫的改变，心情大好，在加上肚子里多了一张嘴，这么大一条鱼被两人吃的干干净净。 “成文，下次别买鱼了，这么贵，你今天赚到钱了，我们偶尔奢侈一顿就行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了。”高小琴吃的很香，但还是难免有些心疼。 杨成文打了个饱嗝，自信的说道：“以后鱼啊肉的，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你啊，别净吹牛了。”高小琴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把丈夫的碗拿到自己这边，准备去刷。 “我来我来。” 杨成文刚要拦着，却被妻子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手。 “哪有让老爷们洗碗的，以后咱妈知道了，我还怎么做人？” 也不等丈夫继续说话，端着就进了厨房。 看着媳妇的背影，杨成文憨憨一笑，自己之前那么过分，仅仅是赚了点钱，做了顿饭，就挽回了妻子的心。 可见上一世，小琴到底是对自己多么失望才会选择离婚。 好在老天爷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她。 妻子去刷碗的时候，杨成文也没闲着，找了一个抹布把那个收音机上面的灰尘擦掉。 后世的这些电器都是越做越小，越做越精密，看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好在自己的不是理论派，经验丰富，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收音机的后盖。 好家伙，里面也全是灰尘，看起来真是放在仓库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能水洗，又换了一块干抹布仔细的擦拭起来。 擦灰的过程中就直接发现了问题所在，出厂的问题，有一段线的连接不严密，用电烙铁重新点一下就行了。 哗啦啦，伴随着水流，高小琴洗着碗，嘴角压制不住的向上勾起。 丈夫变好了，她一直相信丈夫可以重新振作。 在她心里丈夫就是受到打击迷茫了一段时间的男孩，想到他刚刚把自己护在身后，想到他给自己挑鱼刺的殷勤，想到说以后大鱼大肉随便吃的样子，自己心里就无比甜蜜。 哎呀，我是不是原谅他太快了，要不要一会儿还装作生气啊，要不他以为自己原谅他了，会不会就不对自己这么好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已经改好了，肯定不会的。 一共也没有几个碗，很快就洗完了，高小琴擦了擦手，刚准备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歌声。 “浪奔浪流~” “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 “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出了厨房，就看到杨成文蹲在地上，仰头看着自己。 “你，修好的？” 高小琴有些难以置信，刚才吃饭的时候杨成文提了一嘴，今天收废品的时候收了一个坏了的收音机，还说他能给修好。 自己也没当回事，在她的印象里，丈夫可从来没有修理电器这方面的技能，反倒是破坏电器比较在行，当初结婚时买的那个收音机就是被他前阵子喝酒砸坏的。 “当然了，我厉害吧。”杨成文站起身来，一脸得意，仿佛就要把夸我来两个字写在脸上。 “你啥时候会修收音机了？” “我会的可多着呢，你真以为我跟你说让你过好日子就吹牛的？” 高小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年代有电器坏了都是要送到专门的修理铺去，收费贵的离谱，会修的师傅，那都是凤毛麟角的，不单单赚的多，也是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 “怎么样？好听不？” 看到妻子震惊的样子，杨成文心里十分满足，谁不想要自己的爱人崇拜自己呢？ “恩，好听。”高小琴重重点头，“陈婶他家上个月买了一个跟这个差不多的收音机，花了20多块呢。” 然后语气一转，商量着，“明早有大集，要不咱把它卖了吧。” 其实高小琴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看着这个“大家伙”喜欢的不得了。 “卖了也行，这个音质不咋的。”杨成文打算给妻子弄一个好的，这种一般留着也没啥用。 倒是不着急明天早上，就一个，卖不上价，等明天再去一趟那个机关单位，看看夏老三的领导能不能把剩下那十来台都卖给自己，等修好了一起卖了。 高小琴看着那台收音机，眼神中犹豫了一下，慢慢变得坚定，“对了，你等一下。” 弯腰趴到床底下，掏出来了一个小铁盒，郑重的放在桌子上。 “这是啥啊？”杨成文凑近了一点。 高小琴没有说话，把小铁盒打开，碎布把盒子填的很满，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了一缕金色。 “成文，这个是咱俩要结婚时你给我买的金戒指，咱也卖了它。” “你有修电器的手艺，不能白瞎了，这个戒指能卖个几百块钱，咱开个铺子吧。” 杨成文接过被小心翼翼保护的戒指，上面还有媳妇手上的温热。 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哪里是金戒指，这是铜的，根本就不值钱，当时忽悠高小琴不懂骗她的，她一直当做至宝珍藏。 而为了自己的事业，她却愿意拿出来。 自己上一世可真是个混蛋！ “小琴，我......” 杨成文声音有些哽咽，高小琴直接握住丈夫的手。 “哎呀，你是我男人，再说这本来也是你买的。” “明天下班以后去趟萃华楼吧，那边收金子虽然价格低一点，但毕竟是大地方，比较包靠。” “要不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吧，我自己揣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有点害怕。” “也不知道开个修理铺子要多少钱，要是不够我再回趟娘家管我妈要去。” 听着妻子的喋喋不休，杨成文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第七章郑主任 入夜，小床上已经有些拥挤，杨成文拥着妻子，手臂已经被压麻了，却一动不动，害怕吵醒她。 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久久不能入睡。 计划着后面怎么抓紧时间搞钱，把这个戒指弄成纯金的。 按照妻子的说法，开个修理铺子这条路是可行的，明天看看夏老三那边怎么样，如果按照陈婶卖的那个价格，那这十多台收音机差不多就够自己的启动资金了。 高小琴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嘴角勾起，小半年了，今天她心中那块沉沉的石头终于落地。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大亮。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直接翻身坐起，心想坏了，还没有做饭。 “醒啦？去洗漱吃饭吧。”杨成文打开小盆，里面是热乎乎的豆浆，“看你睡的很香，没有叫你。” 高小琴有些脸红，结婚以来，这是第一次起的比丈夫晚。 “我去早市转了一圈，买了点早餐回来。” 豆浆，油条，还有两个煮鸡蛋，是杨成文在大集上买的，没有粮票，价格贵了点，花了一块钱。 高小琴洗漱完，剥了一个鸡蛋放进杨成文碗里，“真的不用把那个戒指卖了吗？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杨成文咬了一口鸡蛋，“真不用，我去大集上看过了，还真有卖收音机的摊子，我问过了，坏的收音机他们1块钱左右收，修好了之后能卖到20到30，利润很高。” “那你去哪里收坏了的收音机啊，这种好东西大家都很宝贝，很少有弄坏的。” 高小琴的话让杨成文脸色一红，家里之前的那个就被自己砸了，“放心吧，我知道哪里能收到。” “恩。”见丈夫这么说，高小琴也没有继续追问，掏出来昨天从娘家借回来的那10块钱，“这个钱你拿着，别要用的时候兜里不够。” “放心，我这边的钱够了。”杨成文没有收下，“我这段时间也一直没去过你妈那，我们今晚一起过去一趟，把这个钱还回去。” “要不，过几天吧，我妈她......”高小琴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段时间对你有点误会。” 杨成文倒是不太在乎，自嘲般的笑了笑，“是我这段时间太混蛋了，别说你妈了，我妈都看不过去。” 高小琴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还知道啊，我都不想理你了。” “嘿嘿，我这不是改好了么。”杨成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都说了，是误会，咱也不能让妈一直这么误会下去啊。” “恩，那行，等我下班以后咱俩一起过去。” 高小琴甜甜的一笑，心中感动，丈夫现在不光是振作精神了，也更加会关心人，更加在乎自己的感受了。 心中暗自想，成文肯定知道今晚去我妈那，我妈不会给他好脸，可他为了不让我为难，还是要去。 那自己今晚一定要坚定不移的跟丈夫站在一起。 高小琴去上班了，杨成文又卖了几趟废品，这次都是收的附近一些住户的废品，一上午折腾了四五趟，也就赚了20来块钱。 随便糊弄了一口午饭，下午一到，就带上那台收音机，直奔机关大楼去了。 “咋抱回来了？多找几家修理铺看看，说不定有人会修呢。”夏老三还以为杨成文修不好给送回来了。 “不是，夏哥，这个收音机修好了，这不我回来问问剩下那些啥情况了，领导那边咋说的？” “还真给鼓掏好了啊，没少花钱吧。” “没花钱，我自己修的。” 杨成文没打算撒谎，说什么修不好，然后用收废品的价格收了这批收音机。 首先夏老三这个人对他不错，这个收音机就是人家白送的，他不想骗人家。 再一个，哪怕说撒谎修不了，也就是收的时候便宜点，等你以后往出卖的时候，万一让人家知道了，占了政府的便宜，以后还怎么打交道。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出点名，这个跟财不外露不一样，才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真的假的？”夏老三倒是有些惊讶了，这小杨看着年纪轻轻的，会有这种技术？ “你还不信。”杨成文放下收音机，找了一个插座插上。 收音机里马上发出了声音，是京剧智取威虎山的节选。 杨子荣正跟土匪对着黑话呢。 夏老三饶有兴致的跟着哼了几句，“你小子可以啊，还真让你给弄好了。” “还行吧，我会点修电器的手艺。”杨成文也并没有谦虚。 “厉害。”夏老三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你跟我来吧，我上午跟领导说了，应该没啥问题。” 带着杨成文来到二楼的一家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一个看上去40多岁，有些谢顶的男人正翻看着报纸。 夏老三轻轻敲了几下门，“郑主任，忙着呢？” “呦，老夏，你过来啦。”郑主任抬头。 夏老三虽然在单位的职位不高，但是年头长了，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阶级的观念，这个郑主任也没有什么领导架子。 其实这个年代政府里面的人，还真大多数都是抱着为人民服务的想法。 “这个就是你上午说那个小同志？”郑主任招呼两人进步，话虽然是对着夏老三问的，但手却对杨成文伸了过来。 “郑主任您好，我叫杨成文。”杨成文上前一步双手握住。 郑主任哈哈一笑，“小同志，听老夏说你昨天把我们这积压的废报纸都给收走了，我今天一看，单位里干净了不少，算你帮了我们一忙啊。” 杨成文回复，“领导您说笑了，我就是收了点废品赚钱，三哥没嫌弃我是个收破烂，帮助了我。” “小伙子还挺谦虚，我听老夏说，你想收我们仓库的收音机啊。”郑主任直奔了主题。 杨成文也没客气，“是的领导。” 郑主任开口：“收音机这个东西不同于报纸，当废品卖了有点可惜。” “不会当成废品卖的，我会按照坏掉收音机的价格给钱。” “不是钱的事。”郑主任摆了摆手，“这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啊，好好的一批电器，就这么白瞎了。” 郑主任的语气中透露着可惜，看的出来他说的心里话。 “算了，那小同志你就都收走吧，拆成废铁卖也比在仓库落灰强。” “咳咳。”夏老三咳嗽一声，“那啥，郑主任，小杨是个技术工，他能修。” “你看，昨天他拿走了一个样子，都修好了。” 郑主任这才注意到夏老三手里拎着一个收音机呢。 “小杨同志，你真会修？” 杨成文自信的说道：“真的领导，我有信心把那一批收音机都修好。” 第八章小杨结婚有点早啊 郑主任的办公室传来了智取威虎山的京剧声，引得好几个其他部门的人侧目。 “真不错啊，这个音色跟刚采购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郑主任满意的拍着手，夏老三也有些得意，“我就说吧，小杨兄弟的手艺很厉害的。” “那个，小杨同志。”郑主任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这些破收音机不值什么钱，但是我们采购的时候成本也确实不低。” 杨成文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郑主任慢慢开口，“我们现在还有三个科室需要收音机，你看你能不能修好三个留给我们，剩下那些收音机就算是你的报酬，你看这样行不行？” 嗨，就这啊，给杨成文吓一跳，还以为这个老郑要反悔呢，这算什么，虽然完全从钱的角度来说，可能自己吃点亏了，但自己得到了郑主任的人情啊。 这个年代，尤其是在东北这个地方，人情的价值可比这三个收音机大多了。 “当然没有问题。”杨成文笑着答道。 夏老三的行动力很快，不一会就带了几个人把那些收音机全都搬了过来。 上班没啥事的也都跑过来看热闹，郑主任的办公室外围了一圈人。 杨成文也不怯场，不到10分钟，就搞定了一台。 “小王，过来试试，这个是给你们科室的。”郑主任对着门口招呼了一声。 “好嘞。” 人群中出来了一个20多岁的女孩，手脚麻利的插上电源，人民广播电台的声音从收音机中发出。 “还真修好了。”女孩的声音有些惊喜。 “介绍一下，这位是杨成文同志，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就掌握了这么好的技术，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这位是我们个体户登记科的王乃琳同志，负责个体户的申报事宜。” “小杨同志这么好的技术，不要浪费了，要更多的为人民服务才好。” “后面如果需要办理个体户经营，你找乃琳同志就行。” 郑主任很显然直接就想把这个人情还了，有了他的背书，后面杨成文开店在政府这方面肯定就是一路绿灯了。 “对了，我额外提醒一下，我们小王同志还是单身哦。” 郑主任的话给杨成文弄的有些尴尬，但是王乃琳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 “成文同志你好，我是王乃琳，真是感谢你啊，我们科室等着这个收音机都等好几个月了，你可是帮了大忙了，后面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找我就行。” 杨成文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触之即分，十分礼貌，“乃琳同志，你好，我还真有一点事想要咨询一下。” “恩，你说。” “是这样的，我确实后一阵子打算开一间铺子修理电器，办理个体经营执照的话，我用我爱人的名字可以吗？” 杨成文当然不是非要用高小琴的名字，而是借着这个问题化解郑主任拉郎配的尴尬，也说出来了自己已经结婚这件事。 “你爱人有正式的在职工作吗？”王乃琳问道。 杨成文回答：“有的，她在沈河区的雪糕厂上班，普通的车间职工。” “这样的话，原则上是不行的，在职职工不能申请个体经营。”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了乃琳同志。”杨成文客气的道谢。 “那行，小王，你先回去工作吧，把收音机拿回去。” 知道杨成文结婚了，郑主任也不再乱点鸳鸯谱。 “哎。”王乃琳答应一声，“我们科室就在一楼东头，你后面要申报个体乎的话随时过来找我。” 抱起收音机，又嘱咐了杨成文一声，这才出门。 “小杨你今年多大，结婚挺早啊。” 对于杨成文结婚了这事，郑主任也有些意外，要知道这个时候国家是提倡晚婚晚育的，看着也就20出头的年纪，在城市里这个岁数成家的是占少数的。 “二十三了，媳妇以前是跟我一个厂子的，父母感觉也适合，我自己也乐意，就结了。”杨成文憨憨一笑。 郑主任说道：“早点结婚也是好事，我家那小子比你还大一岁呢，你比他稳重多了。” “得了吧，小郑那孩子你还不满意啊。” 夏老三吐槽了一句，转头对着杨成文说道：“郑主任家的孩子可出息了，恢复高考以后在家复习了一阵子，你猜怎么着，去年考上大学了，大学生啊，也就是老郑一天到晚的不满意。” “小孩子一个，他还差的远呢。” 郑主任嘴里这么说，眉眼上实际上带着笑意，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是什么含金量，他怎么可能不满意，提到自己儿子，完全就是为了嘚瑟一下。 听着夏老三表面上吐槽自己，实际上是夸自己儿子，心里舒服着呢。 “大学生啊，真是太厉害了。”杨成文也适时的感慨一句，语气中透露着向往。 “小杨不用灰心，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个技术，说明你很聪明，肯定也有机会上大学的。”夏老三安慰道。 郑主任也跟着说：“我回头找找我儿子去年考试用的书，你拿去看看，高考恢复好几年了，别看人人都能考，但每年实际报名的人不算多，你好好学学，有机会的。” “那，谢谢郑主任。” 道了谢之后，杨成文重新开始修理，这一批的收音机都是这个问题，一个多小时就全部搞定。 刨除给王乃琳科室那一台，又给郑主任留下两台，自己还剩九台。 哪怕按照25一台的价格便宜卖，这也是200多块钱啊。 用小板车把这些都拉回家，又是一身的臭汗，冲了个凉之后，才舒服了不少。 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照着镜子打扮了半天。 出门买了一瓶白酒，五斤鸡蛋，准备晚上一起拿到丈母娘家，挽回一下这段时间给人家留下的坏印象。 时间差不多了，来到厂子这边，等待妻子下班。 王乃琳抱着收音机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都是女孩子，叽叽喳喳的一会调到这个频道，一会儿调到那个频道。 “王乃琳，有人找！”门卫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 “哥，你咋来了？”王乃琳走出门，看到警察直接迎了上去。 “乃琳啊，你可得帮帮我，我们所的广播坏了，找了好几个师傅了，都没给弄好。” “知道你管个体户的，我们局长把这个活派给我了，你快帮我看看你这边登记的个体户有没有开修电器铺子的。” 王占林有些着急，全派出所都等着他呢。 “修电器这技术哪有多少人能会啊，再说你们都找好几个师傅了，我这边的个体户师傅估计也够呛啊。”王乃琳回答。 “哎呀，你帮哥看看吧，说不定高手在民间呢。” 高手？这句话突然提醒了王乃琳。 杨成文不就是修电器的高手吗，10分钟就弄好了一台收音机。 他肯定行。 第九章再揍沈万春 房子本就是雪糕厂的家属院，杨成文爸爸在职的时候分的，距离厂子不远。 杨成文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来到厂子等待媳妇下班，国企单位，现在效益也不怎么好，这个年代也没什么打卡的制度。 这不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就有一些人偷偷溜出来了。 看到杨成文在门口，少数几个之前跟他关系不错跟他打了招呼，更多的是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之后，就躲的他远远的。 毕竟现在的厂长跟他们家关系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都不愿意沾上麻烦。 沈万春包着一个菠萝头，带着几个人叼着厌倦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看到杨成文门口眼睛一亮，好家伙，还想着找机会在弄你呢，没想到你送上门来了。 带着小弟迅速围了上来，“杨成文，你还敢来我的地盘。” 杨成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的地盘？你真以为你爸一个破车间主任就无法无天了？” “你敢不敢跟我去工厂仓库一趟，我他妈弄死你！” 沈万春还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动手，现在马上就要到下班时间了，人来人往的，已经有好几个人站在远处看热闹了。 杨成文差点被他逗笑了，反问道：“你傻逼吗？我跟你进去让你揍我？” 沈万春怒道：“草拟吗的，昨天你偷袭我，今天咱俩单挑！我要是赢了你，你就跟高小琴离婚，怎么样？” “春哥，你的头是被杨成文开瓢的啊，你今天不是说摔的吗？”一个小弟疑惑的问道。 “你废什么话，谁让你说话了！”沈万春脸色顿时一沉，一个巴掌甩到了小弟的脸上。 “傻逼。” 杨成文淡定的回了这两个字，就不再理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单挑的鬼话，真进了厂子，找一群人给自己圈踢了找谁说理去，再一个，自己也不可能用高小琴做赌注。 沈万春见杨成文不搭理自己，顿时急了，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往厂子拽。 “你干什么？”杨成文使劲一挣，大声喊道：“你想要打人？有没有人管啊，要打人啦！” 这一喊不要紧，给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沈万春怒急，“把他给我围上，别让他跑了。” 杨成文心中暗道不好，这家伙要狗急跳墙，不管影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了。 “住手，围一圈人，干什么呢？”一个警察开着摩托过来，大喊一声。 沈万春他们注意力被警察的喊声吸引，包围圈还没散，对于警察来说是一个视野盲区，杨成文眼睛一转，一拳打在沈万春的鼻子上。 砰的一声，直接给沈万春打的鼻血乱窜，杨成文赶紧在他鼻子下面摸了一把，涂在自己脸上，大声喊道：“警察同志，救命啊，他们要杀人啦！” 沈万春捂着哗哗淌血的鼻子蹲在地上，人都蒙了。 “怎么回事？”警察走了过来，表情严肃。 “警察同志，他们打人。”杨成文指着自己脸上的血，“我是来接我媳妇下班的，就在门口没动，他们上来不由分说就打我，你看，我还带着鸡蛋盒酒准备等我媳妇下班去老丈人家呢，鸡蛋都碎了。” “警察同志，不是这样的，哎呦卧槽。”沈万春举手表示抗议，鼻子没有手堵着，血又窜了出来。 王占林有些郁闷，刚刚去了趟妹妹单位，想让妹妹帮着找一个修理电器的高手，你说巧不巧，正好有个高手下午刚在她们展示完技术。 可你说寸不寸，自己到那的时候，那个高手刚走不到一个小时。 这个时代可不是人人有手机，人一走了，根本找不到，总不能等到人家下次过来找妹妹办理个体户营业执照的时候。 还好妹妹知道高手的名字叫杨成文，还知道高手的妻子在沈河区的雪糕厂上班，自己刚到这儿，还没开始打听呢，倒先遇到一起打架事件。 自己着急完成所长拍下来的任务，但是看见打架，也不能不管啊。 两边都说是对方打人，各说各的理，他也看明白了，这个小子就是自己一个人，对面虽然人多，但他一点都没吃亏。 “具体经过我清楚了，怎么样？你们和解不？还是跟我回派出所再聊聊？” 这种民事纠纷么，主要还是调解，带回去了也是一样的流程，更何况这边也不是自己的辖区，没必要手伸得太长。 “我没意见，同意和解。”杨成文表示无所谓，确实他也没有吃亏，跟人家沈万春揍了两顿，唯一的损失就是碎了几个鸡蛋。 “我，行，我也同意和解。”沈万春咬着牙，警察就在旁边他也不敢造次，只能在心里暗暗发恨。 “行，那就这样，散了吧。”王占林挥了挥手，又想起来了到这的目的，“对了，等一会，你们知道杨成文不，她媳妇就是这个厂子的，会修电器的，20出头的岁数。” 王乃琳不知道高小琴的名字，只知道她在雪糕厂上班，王占林也只有这一点线索。 这话一出，沈万春等人的目光瞬间全部汇聚到杨成文身上。 杨成文也有些疑惑，“警察同志，我就是杨成文，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占林谨慎的再次确认，“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过政府的机关大楼？” “额，是，我今天下午去过。”杨成文不知道警察找自己干什么，如实的回答。 “那个，警察同志，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沈万春手捂着鼻子。 “恩，行了，你们回去吧。” 打发走了沈万春他们，王占林握住杨成文的手，“杨师傅，我是沈河派出所的民警，我叫王占林，您现在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跟我去一趟沈河区的公安局。” “王警官，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晚上准备跟我媳妇去一趟我老丈人家，您那边的事着急吗？” 杨成文指了指地上的鸡蛋和酒，有些为难，这个警察说话挺客气的，甚至都用上您这个称呼了，故而他也没有把话说死。 “有点着急，是这样的，我们局里的广播设备坏了，找了好几个师傅都没有修好，希望您过去帮忙看看。”王占林解释着，后面又加上了一句，“我是王乃琳的哥哥，是她推荐的您，说您不到10分钟就修好了她们单位一直修不好的收音机。” 杨成文明白咋回事了，自己下午露那一手，名声打出去了，“叫我小杨就行。” 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5点，“厂子这边下班了，我跟媳妇说一声。” “行，那就麻烦了，小杨同志。” 第10章我男人不是小偷 高小琴出来的时候，看到丈夫和一个警察站在一起也是吓了一跳。 别是昨天自己一开始猜对了吧，难道那些钱真是偷的？ 不，不会的，丈夫的改变可是自己看在眼里的。 “小琴。”杨成文笑着向前迎了几步，“这位是王占林，王警官。” “这位是我的妻子高小琴。” 听到丈夫如此轻松的语气，应该没事，高小琴也放下心来，“王警官您好。” “小琴同志你好，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派出所的设备坏了，想请杨师傅过去帮忙看看，可能要耽误一些时间，他刚刚说了今天是你们回娘家的日子，我对此感到抱歉。”王占林客气的说着，道歉的同时也把事情说清楚了。 “帮助警察是我们应该做的。”高小琴客气的回复，又转向杨成文，“成文，你去忙吧，回我妈那也不是什么急事儿，明天也行。” “没事儿，你先回家等我，放心，我一会就能完事，说不定还能赶上去那边吃晚饭呢。” “你把这些东西拎回家，有几个鸡蛋我不小心打碎了，你挑出来吧，一会儿给爸妈拿去。” 杨成文的语气透露出绝对的自信，好像在说那个设备自己很轻松就能搞定。 “成文同志，我们走？” “恩。” 王占林骑的是那种带着这个侧兜的警用摩托，杨成文坐在侧面，一拧油门就冲了出去，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着急。 沈万春在水房冲洗了半天，撒了好大一坨手纸才止住鼻血。 “你们说那个警察找杨成文能是什么事？”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我听说他这几个月总是喝大酒，估计是惹什么祸了。”小弟们知道沈万春跟杨成文的过节，自然是贬低着说。 “哼，狗改不了吃屎。”沈万春不屑的哼了一声，“之前就进过局子，二进宫了，我看他这次够呛了。” 一个小弟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哎了一声，“春哥，你说他会不会因为偷东西被抓到了？” 沈万春一愣，“怎么回事？” 小弟回忆着说道：“我不是跟他住一个家属院吗，我下午回家的时候，看到他推着一车收音机回来的，谁家里能有这么多收音机，八成是他从别人家偷回来的，还不止一家。” 沈万春抓着小弟的肩膀，“你确定？” 小弟信誓旦旦，“我确定，当时院里好多人看见呢。” 哈哈哈，沈万春笑了起来，偷东西，这次还不判你个10年8年的，对了，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小琴。 “你们去把这个事宣传一下，厂子里还有杨成文他们家那边，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高小琴目送丈夫离开，刚想拎着东西回家，就被沈万春拦住了。 “小琴妹子，下班回家啊。” “我说过了，别哥啊妹的，请你叫我小琴同志。” 对于这个昨天刚刚跟自己丈夫起过冲突的人，高小琴自然没有好脸。 “别着急走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沈万春说的郑重其事，但是高小琴完全不在乎，自己跟丈夫刚刚感情回温，她可不想跟别的男人多说话，万一有点什么风言风语的传到丈夫耳朵里，他再误会了。 “我不想听，请你闪开。” “哎呀，真的是重要的事！” 见高小琴要走，沈万春赶紧拦下，故意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你没看到，刚刚就在咱们厂子门口，杨成文被警察抓走了。” 高小琴是真不想搭理他，自己丈夫刚走，被王警官恭恭敬敬的请去帮忙的。 “走开！”高小琴直接越过他往家走去。 沈万春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追上去喋喋不休。 “听说是因为偷东西。” “偷了好多收音机，估计能值好几百，这次的事可不是跟上次在车间闹事拘留几天就完事了。” “需不需要我帮忙找找人，我在警察局有朋友的。” 高小琴被实在烦得不行，停下脚步，面色冷的不行，“沈万春，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诋毁我丈夫，如果你再敢骚扰我，我就报警！” “滚！” 流氓罪在这个时代可是一个重罪，而且抓的特别严，一听要报警，他就不敢再跟着了。 看着高小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些淫邪，“呸！臭婊子，等你老公进去了以后，我让你跪下来求着我睡你！” 高小琴拎着东西刚刚进院，几个坐在门口的中年妇女就开始对着她指指点点起来，开始小声蛐蛐。 “看，回来了，你说她男人偷东西她知道不？” “哪能不知道，这事儿谁能瞒着自家媳妇。” “说不准，她家那男人天天喝大酒，说不准外面有女人呢。” “我看不像，他俩可能是夫妻一起作案，昨天她家还炖鱼了呢，整个楼道都是鱼汤味儿。” 这个年代，只有家庭条件特别好的才有电视，人们的精神娱乐很匮乏，就是喜欢聚在一起扯老婆舌。 高小琴被沈万春耽误了一会，再加上拎着东西走的慢，比沈万春的那个小弟晚回来了10多分钟。 杨成文因为偷东西这个谣言就已经传开了。 高小琴也不知道她们在蛐蛐什么，看她们看自己的那个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陈婶见到高小琴回来，给她拉到一边，“小高啊，你跟婶子说实话，昨天你家男人还我的钱是哪里来的？” “他自己赚的啊。”高小琴一头雾水。 陈婶刻意压低声音，“我听说你家男人被警察抓了，还是因为偷东西，昨天还我的钱，不会是赃款吧，还有送我的那条鱼，是不是他偷的。” 高小琴一下就不高兴了，语气微冷，“钱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鱼是他买的。” “婶子也是担心，要不这样吧，我这有5毛钱，你拿着，就当你们没有给我拿过鱼，你男人真出了什么事可别把我牵连了。” 高小琴握着被塞进手里的钱，微微发抖，“是谁传的我男人偷东西？” “啊，就，就大家都在说。”陈婶眼睛飘向坐在院门口的那些中年妇女。 高小琴此刻明白她们在蛐蛐什么了，把手里的鸡蛋和酒放在地上，直接走到她们面前。 “我告诉你们，我男人的钱都是自己赚的！” “他刚刚去派出所是被警察毕恭毕敬请去帮忙修理设备的。” “他不是小偷！” 第11章广播调频发射器 高小琴歇斯底里的怒吼，想要维护丈夫的尊严。 几个中年夫妇眼露不屑，“净胡扯，还修设备，你男人就会天天喝大酒，哪有这个本事。” “我一开始还真没相信他被警察抓了，结果你还自己承认了。” “我开始还没相信你家男人被警察抓走了呢，结果你还不打自招了。” 高小琴被气的浑身颤抖，陈婶这个时候害怕出事，一个劲的往后拉她，“小高，你快回家吧。” 呼，高小琴长舒了一口气，任由陈婶拉着往家走，哪知这些中年妇女家更变本加厉。 “小偷回家了，赶紧把偷的钱藏好了，你家那男人肯定会把你供出来。” “哎！这两天她家男人用那个小车收破烂来的，估计是借着收破烂的名义偷东西的。” “我们去把他的作案工具砸了！” 高小琴挣脱了陈婶的手，冲到小板车前面，“我看你们谁敢！” “我们是为民除害！” “你敢拦着我们，就是妨碍社会主义的发展，你社会主义的蛀虫！” 这帮中年妇女，都是20年前带过红袖标的那批人，扣帽子和不讲理的技能是刻在骨子里的。 高小琴也不管了，上去给了领头的那女人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中年妇女嗷的怪叫一声，几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还看什么热闹，赶紧报警啊！”陈婶对着旁边看热闹的小年轻喊了一声，然后冲进“战场”开始拉架。 ...... ...... 公安局距离雪糕厂不算太远，骑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摩托车就到了。 派出所所长宋建峰坐在办公室一脸愁容。 上面派下来的任务，要加强宣传工作，正常的流程就是写好稿子，由局里的广播站发出信号到辖区内的派出所，在各个派出所的大喇叭里进行广播，再配合张贴的小报。 现在好了，小报都打印完了，局里的广播调频发射器坏了。 这东西是进口的，这年代的警察哪有几个会英语的，全局上下，硬是找不到一个能看懂说明书的。 找来了几个修电器的老师傅，把机器盖子一打开，好家伙，里面全是洋码子，各种线路复杂的要命。 他们都是一些平时也就修修手电筒和半导体的二把刀，哪里敢动这个。 联系厂家，人家说要专门派人过来修的话，不光费用高，还要等小半个月，愁的他直掉头发。 只能先在厂家那边排上队，然后让王占林去找找有没有能修的民间高手。 “局长，王科长带修理设备的师傅回来了。”一个小警察敲了敲门。 宋建峰有些惊喜的站了起来，“还真让他找到了？” 小警察神色有些不自然，“是，就是王科长找的那个人吧，有点，有点......” “有点啥？” “您过去看就知道了，他们去广播站了。” 杨成文跟着王占林来到广播站，王占林一指角落里的一个大机器，“就是那个，你看看行不行，找了好几个师傅都没弄好。” “那是你没找对人，你早找我，早就好了。”杨成文自信的笑了笑，“你这有工具吗？” “工具都在机器旁边的那个箱子里，你看看缺啥，没有的我马上叫人去买，只要能修好的就行。”见到他自信满满的表情，王占林也放松下来。 这里的工具还真挺全的，昨天自己没买到的电阻表都有。 工具齐全，杨成文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准备开弄，打开机器的盖子，差点笑出来了，这个就是他上一世当学徒的时候修理最多的设备。 这些东西进口的，老外特别损，在出厂的时候动了手脚，做了定时装置，设备用到一定时间之后就自动出现故障，只要把里面的线路断开，重新启动一下就好使。 这帮老外就是欺负当时祖国技术手段落后，不会修，也不敢修。 等宋建峰来到广播站，终于知道小警察说的是有点啥了。 这王占林找的师傅看着也就20出头，这种年纪怎么可能会什么厉害的技术，顿时有些失望。 “宋局。”王占林敬了一个礼。 “小王啊，你这个师傅哪找来的，能行吗？” 宋建国随意的往太阳穴举了一下手，算是回了一个，“小王啊，这个师傅你从哪里找到的，技术行吗？”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在他看来，修电器这个技术活，经验是非常重要的，只有看的多，上手的多，才能技术好。 这小子这么年轻，估计见都没见过几个电器，更别说修过了。 “从我妹妹他们单位打听到的，今天下午在那边1个多小时就修好了10多台收音机，技术方面应该没有问题。”王占林回答。 宋建国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收音机和这个广播调频发射器不一样啊，算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万一修好了呢，修不好的话，只要别把设备弄废了就行，大不了就多等一阵子，等老外的修理工过来，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到杨成文重新把机器盖子装上，王占林和宋建峰两人脸上很是失望，这才10分钟不到，肯定也是跟前几个师傅一样，看了一下就不会整。 “小杨同志，这是我们局长，宋局。”王占林介绍着。 “宋局您好。”杨成文站起身来问了个好，然后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手上有些脏，不太适合握手。 宋局对这个礼貌的行为生出一些好感，“小杨同志你好，真是辛苦你了，害的你白跑一趟，要是没吃晚饭的话，在我们食堂吃点吧。” “额，不了，感谢宋局，我晚上回家还有事。” 杨成文客气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啥叫辛苦我白跑一趟，啥意思，想要不给钱白嫖我？ 不给钱也就算了，难道是人情也不想给？ 王占林很快调整好表情，出声安慰，“没事的，这么多老师傅都没弄好，你不会弄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已经修好了啊。”杨成文插上电源，按了一下启动键。 呜呜呜，机器开始运转起来，片刻，局里的大喇叭重新发出声音。 “修，修好了？”王占林有些愣了。 宋建峰很快反应过来，“小王，快去看看宣传科今天谁值班，让他赶紧过来。” 然后也不管杨成文的手脏不脏，直接一把握住。 “小杨同志，感谢啊，你可真是帮我们局里的大忙啊。” 第12章小琴进派出所 “把这里的红线拔掉，然后重新接上，再重启就可以了。” 杨成文指导着宣传科的值班人员，发射器重启之后，接收器也需要重启一下。 “宋局，局里的已经全都弄好了，各个派出所的接收器那边按我刚刚那样重新启动一下就行了，后面还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家就在雪糕厂的家属院。”杨成文搞定之后，嘱咐了一下。 解决问题，宋建峰很是高兴，“小杨同志啊，真是太感谢了，你看，都到了晚饭时间了，我代表我们局里请你吃顿饭吧。” “真不用了宋局，我家里还有事，改天，下次一定。” 见杨成文不是刻意推脱，宋建峰也只好作罢，“明天，就明天，我今天没有准备，财务科的同志已经下班了，你明天过来把维修的费用结了，明晚一起吃饭，总要让我们感谢一下才行。” “那个小王，把你妹妹也叫来，为我们找来小杨同志，我们也得感谢一下。” 实在是太过热情了，杨成文知道拒绝不了，只能点头答应。 “那小杨同志，你家里今天有事，我就不留你了，明天见。” “好的宋局，我明天一定来。”两人重新握了握手。 杨成文走后，宋局嘱咐那个宣传科的值班民警，“你辛苦一下，跑一趟咱们下面的派出所，把接收器都重启一下，明天上午就要开始宣传工作了。” “五三派出所就不用了，我正好路过那里，我去就行。” 杨成文坐在摩托车的侧兜里，小风从自己身旁吹过，还真挺舒服的。 宋局反复交代一定要让王占林送自己回家，也确实着急回家去老丈人那，就没有假惺惺的拒绝。 一路上，王占林给他各种变着法的夸啊，什么人少有为，什么技术高超。 他初中毕业就到派出所当片警了，也没什么文化，后面夸的也不管合适不合适，想起来什么词就往上怼什么词。 给杨成文弄的尴尬无比，终于，在一声声的夸赞中，来到自家的大院门口。 一个女孩蹲在大院门口，吧嗒吧嗒的淌着眼泪。 “小淑，你咋来了？” “姐夫！”高小淑擦了擦眼睛，“呜呜呜，我姐被警察抓走了，怎么办啊。” 杨成文一个侧翻从摩托车上跳下来，语气有些着急，“怎么回事？” “呜呜，我也不知道啊，家里正吃饭呢，就有几个警察过来了，说我姐进派出所了，让家里人过去，我哥陪着爸妈过去了，让我来你家等你，告诉你，姐夫，我姐不会有事儿吧。” 高家一共三个孩子，岁数离的都挺近的，高小琴是老大，比弟弟大两岁，弟弟又比高小淑大两岁。 高小淑从小学习成绩就特别好，今年参加了高考，很有可能考上大学，这个年代出一个大学生，可是十分难得的，家里一直把她当成宝贝。 之前害怕影响她高考的成绩，姐姐家的这些糟心事也都没跟她说过，所以她现在可能是高家除了高小琴以外，唯一一个对杨成文印象还凑合的人。 “小杨，你先别着急。”王占林下车安慰了杨成文一句，然后开口询问：“小姑娘，去你家的警察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抓的你姐姐吗？” 高小淑看到王占林的制服，安心的一点，姐夫认识警察，应该能帮姐姐说得上话，“他们说姐姐打了人。” 杨成文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了，“小淑，他们说了人在哪个派出所吗？” “五三派出所。” “好，小淑，你先回家，我去派出所找你姐姐，放心，肯定没事的。”杨成文安慰了她一下。 “姐夫，我不想回家，我担心姐姐，我跟你一起去行吗？”高小淑怯生生的问着。 “王警官会送我过去，这个车坐不下三个人。”杨成文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有点黑了，让一个大姑娘自己走到派出所也不太安全，同理，让她自己走回去也不太安全。 从裤兜里掏出来钥匙，“你先在我家等一会吧，认识吧，那一栋二楼最右面那屋。” 高小淑看了一眼警车，只能点头说好。 王占林知道杨成文着急，也没耽搁，骑上摩托就带着他往五三派出所赶去。 到了以后，两人快步向里面走去，门卫室的大爷认识王占林，看到是他带着人，也没拦着。 奇怪的是，整个派出所的大厅空空如也，一个值班的警察都没有。 只好又回到门卫，“李叔，所里咋没人啊？” 给大爷问得倒是一愣，“你不知道？宋局长来了，他们都在宣传室呢，我还以为你是来找局长的呢。” “走，跟我一起去宣传室，放心，弟妹肯定没事。”王占林带着杨成文，一边走，一边安慰。 杨成文点了点头，心里还满是担心。 宣传室里，一群警察围着宋建峰，等他弄好之后准备拍马屁。 而宋局长却是满头大汗，这个年代的警察文化程度大多数都不太高，也不能说警察，这个年代大多数人的文化程度都不高，尤其宋建峰这个年纪的，不认字的一大堆。 宋建峰也就是小学毕业水平，此刻他无比后悔，打开接收器的盖子之后，他发现他忘了需要拔掉重接那条线了，他就记得是红的，可是这里面有三条红的。 早知道就让宣传科那个同志来弄了，自己装什么呢？ 牛已经吹出去了，现在一群下属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大显身手呢，说自己不会修了？那不是丢死人了。 局长看着设备一动不动，下属也自然不敢动，所以，整个宣传室的气氛就尬在这里了。 铛铛铛，敲门声响起，宋建峰向门口看去，笑容瞬间爬上了他的脸上。 三两步走到门口，带着批评的语气，努力压制着嘴角的笑容。 “小王，你可真是的，不是告诉你送小杨同志回家吗？还给折腾到这儿了。” “不是都教给我们了吗，重练一下就行了。” 又转过头客气的对着杨成文，“真是辛苦小杨同志啦，既然过来了，就帮忙看看吧。” 杨成文担心着高小琴，没时间客套，直接单刀直入。 “宋局，我不是来看设备的。” “我妻子被抓到这里了，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第13章他们是小偷 “陈刚，怎么回事？” “宋局，好像是因为几个群众打架斗殴，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有了解，不如我现在带小杨同志去拘留室那边看看，先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五三派出所的所长陈刚上前一步，那帮打架的刚被带回所里，宋局就来了，一边是局长亲自来解决设备的问题，一边是几个打架的群众，谁都知道先办哪边的事。 交代民警把这些人都先关拘留室通知家属之后就赶紧陪着局长了。 宋建峰表情十分严肃，“小杨同志为了我们这次的设备修理做出了很大贡献，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们不能让技术型人才的家人受到委屈。” 陈刚的额头已经有些冒汗了，还没了解案情呢，宋局就直接定性成杨成文妻子这一方受了委屈，屁股歪到一定程度了，也能从侧面证明，宋局对对于这个小杨的重视。 “小王，你跟着一起过去。” 宋建峰作为局长，不太适合直接参与到基层的这种小案件中，还是派了王占林跟着，显示着自己对这个事情的关心。 “放心，小杨同志，你先跟陈所长过去，我在这边等你。” 宋建峰转向杨成文，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打架而已，天天都有这种事，基本上就是通知家属，批评教育一下就完事儿，单位都不会通知。 “麻烦宋局了，我爱人那边比较急，完事之后我过来修接收器。”杨成文表示了一下感谢。 陈刚带着几个民警和杨成文往拘留室走去。 这段时间因为宣传的事，宋局有多烦全区的警务系统都知道，今天好不容易解决了，自己这边给人家解决问题的人才老婆抓了。 “小杨同志，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冤枉好人，估计你爱人的事情就是一个误会，我们做个笔录就应该就没事了。”所长讨好般的解释着。 杨成文心里着急，但也不能无视，毕竟是自己家这边的管辖派出所的一把手，跟他搞好关系以后肯定有用，“恩，我相信陈所，后面我会跟宋局解释的。” “那就感谢小杨同志了。”陈刚如释重负。 走到拘留室这边，门外站了一大堆人，都是这次打架事件的家属，杨成文岳父岳母和小舅子站在一旁，跟其他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岳母见到杨成文过来，也不管同行有多少警察，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另一只手就开始往他的脸上划拉，“杨成文，你这个小王八蛋，天天喝大酒不务正业，家里欠了一屁股债逼的小琴回家借钱。” “你说，你到底偷了什么？你偷东西还把小琴害进了派出所。” “我告诉你，这事完事之后，你们赶紧离婚！” 杨成文一边拦一边躲，“妈，你放心，我这不是来接小琴回去的吗？我也没偷东西，哎呦。” 躲闪不及，还是被岳母抓到了一下，岳父是个老实人，一直有些惧内，看着老婆撒泼也不敢吱声，反倒是小舅子高力伟上前帮忙拦着，“妈，有啥事咱们回家再说。” “回家说？你姐那还叫家吗？我打死这个王八蛋！” 高立伟双手环抱着母亲，小声提醒，“妈，这是警察局，你先别冲动。” 岳母看了看周围的警察，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呸了杨成文一口，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这时可没有什么电子指纹锁，一个小民警在陈刚的示意下，掏出钥匙去开拘留室的门。 高立伟把杨成文拉到一边，“杨成文，我知道我姐在你那里受了委屈，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欺负我姐，我不会放过你的。” 杨成文的手腕被握的生疼，但是对高立伟却无法生出恶感，即使他上一世在姐姐流产之后暴揍过自己一顿，差点把自己打进医院。 “放心，我一定不会再欺负你姐姐，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杨成文回握了他的手腕，同样用力。 拘留室里，高小琴蹲在边上，跟那几个中年妇女明显划分成两个阵营。 见到警察和杨成文一起进来，蹲在地上的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几个中年妇女瞬间来了精神，大声叫着。 “警察同志，你们把这个小偷抓回来啦。” “就是他们两口子一起偷东西，我们破坏他们的作案工具，他媳妇就来打我们。” “快把我们放了，然后把他抓起来！” 杨成文直接无视她们，快步走到高小琴旁边，隔着铁栏握着妻子的手，左看右看。 表面看起来还好，除了头发有些凌乱，倒是没看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小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杨成文关切的问着，妻子这个时候已经怀孕了，他害怕出问题。 “我没事，她们冤枉你说你偷东西，还在砸你的小板车。”高小琴见到丈夫，仿佛看到了主心骨，心中一下就安定下来。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她们要砸就让她们砸，你的安全最重要，你肚子难不难受，疼不疼？” “不疼啊。”高小琴有些疑惑，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这么问。 她才刚刚怀孕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家里的情况乱糟糟的，她身心疲惫，以为就是单纯的经期紊乱，根本没往怀孕上想。 “没事就好。” “陈所长，我爱人身体不太好，咱们能不能抓紧时间了解一下情况，然后让她回家休息。”杨成文拍了拍媳妇的手，转过头。 “当然。”陈刚答应一声，“那个谁，把锁打开，再去搬几个凳子过来。” ...... 说是审讯，但是有点特别，陈刚和一个小民警坐在对面，小民警拿着一个小本做着记录，王占林坐在后面旁听。 杨成文跟高小琴坐在一起，一直拉着手，几个中年夫妇站着，表情愤愤不平。 “警察同志，他们是小偷，我们打她是为民除害。” “就是，咋还让他们坐着，警察同志，你们可别被骗了啊。” 几个妇女叽叽喳喳满脸不忿。 “安静！”陈刚拍了一下桌子，“他偷你们什么东西了，你们为什么不报案，却直接打人？” “不是偷了我们的东西，我们看到他偷收音机了，下午的时候用板车拉了好多收音机回来，我们是想要破坏那个板车免得他再出去偷东西害人。” “你们有什么证据他的收音机是偷的吗？”陈刚继续问话。 几个中年夫妇十分自信，“自己家最多用一个，那么多往家里搬，肯定是偷的。” “警察同志，这个人有前科的，之前因为打人被抓过，然后一直喝大酒，家里都快穷死了，昨天却突然炖鱼了，那肯定偷的收音机卖出去了。” 陈刚看向杨成文，“小杨同志，他们说的你下午拿回家很多收音机这个事情属实吗？” 陈刚知道杨成文是会修电器的师傅，拿收音机回家肯定是为了修，问的目的就是让杨成文说出来。 哪知还没等杨成文说话，坐在身后的王占林就直接开口。 “如果是下午小杨同志往家搬收音机的话，我倒是知道具体情况。” 第14章我要告她们诽谤 下午妹妹已经吹了杨成文一通了，王占林又添油加醋的再吹了一通。 在他嘴里，杨成文基本是就是一个眼神就把十几台收音机看好了一般的存在。 给杨成文都说脸红了，不管别人行不行，高小琴信了，看着丈夫的眼神满是崇拜。 “咳咳。”杨成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那些妇女炸毛了，“不可能！他就是一个二流子，怎么可能会修收音机。” “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高小琴站了起来，现在的她可是底气十足，“成文本来就会修，难道我家男人的本事还要让你们知道吗，你们算哪根葱？” “你说什么？”几个妇女被骂了，这哪能忍，上来就动手。 杨成文哪能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欺负，直接给了最前面的那个女人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直接给她打蒙了，缓了一下，然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警察同志，你们管不管啊，在这里他都敢打人，我不活啦，哇哇哇。” 陈刚奋力的拍了两下桌子，“都安静点，这是警察局。” 妇女一听这个哭的声音更大了，“你们这帮穿狗皮的不为老百姓做主，反而向着小偷，没有天理了啊。” 这一顿撒泼打滚，给陈刚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好在王占林有着丰富的面对这种泼妇的经验。 越过桌子，掏出手铐，也不废话，直接走过来把她按倒在地。 “我刚刚看的很清楚，是你先动的手，他是正当防卫，后面你骂我们是穿狗皮的，我听的清清楚楚，你要是再敢撒泼，我可以按照你妨碍执法直接把你关起来。” 一听这话，妇女真的就安静了，对付这种人，说是没有用的，只能动手。 其他几个跃跃欲试的，也全都不敢乱动了。 陈刚在心里给王占林竖了一个大拇指，“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就是一个误会。” “你们过来看看笔录有没有问题，没啥问题签个字就都可以回去了。” 陈刚把小民警记的笔录转了个方向，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看起来也都没受什么伤，就想着赶紧解决，局长还在宣传室里等着呢。 几个妇女这次是真的害怕了，赶紧拥挤着上前，很多字都认不全，也不管写的是什么了，反正警察说了，签了字就能走，直接写下自己的名字，不会写名字的，就直接按了手印。 王占林也见她们都很听话，也把给她手铐打开让她签字了。 杨成文等她们签完，才慢悠悠的走过去，拿起笔录看了起来。 “等一下。” 杨成文叫住了那些想要出门的妇女。 “你还想干啥？没听警察同志说吗，我们可以走了。” 杨成文没有理她，看向陈刚，“陈所，我要告她们诽谤罪，说我是小偷，对我的名誉造成了伤害，我要求他们赔偿我的损失。” 陈刚都蒙了，诽谤罪是个啥罪啊。 其实还不怪他，他一个基层派出所的干部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个罪，这个年代的老百姓对于人权啊名誉什么的基本都没有概念，虽然这个罪名好多年前就入了法，但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所长，诽谤罪就是实施捏造并散布某种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小民警小声的提醒着，他刚刚进入警察系统，作为文职，他知道。 “说人话。”陈刚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啊，通俗点说，就是造谣。” “这玩扔怎么定罪？”陈刚也是小声的问着。 “一般情况下是看被造谣者的损失，大多数就是公开道歉就完事了，损失大的就赔点钱，看被造谣者的要求。” “恩。”陈刚点了点头，“你们几个还先不能走，先杨成文告你们非...非...” 小民警小声提醒，“诽谤罪。” “对，诽谤罪。”陈刚清了下嗓子，把罪名补充完整。 这下那几个妇女都不干了，这个什么诽谤罪她们不知道，但犯罪她们是知道后果的啊，背上犯罪这个事，她们就算废了。 “杨成文，凭什么说我们犯罪了，跟你媳妇动手，我们也挨打了。” 杨成文挥了挥笔录，“这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你们说我是小偷，包括刚刚你们还在说，对我的名誉造成了损失。” “放屁，对你造成什么损失了，你天天不着家喝大酒，你有什么名誉能损失的。” “我会修电器，你们造谣我是小偷，谁还敢把电器给我修，你们想想我得损失多少钱，我告有问题吗？” 她们几个瞬间被杨成文怼的哑口无言，这不是纯纯的戴高帽吗。 陈刚也帮着说话，“你们的造谣确实给人家造成了损失，小杨同志，说说你的要求吧。” “挺简单的，给我和妻子在我们大院里面公开道歉，再每个人赔偿我100块钱的损失。” “100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几个妇女恨的牙痒痒，她们一个月的工资也才30多块。 “不赔也行啊，那你们就拘留，留案底被，到时候看你们单位还要不要你们。” 杨成文是吓唬她们的，赔偿多少也不是他张嘴就能定的，他也明白这种程度的造谣，就算是陈刚歪屁股偏向自己，也不可能真给她们拘留了。 高小琴也被丈夫要的这个金额吓到了，轻轻拉了拉杨成文的衣角，“成文，是不是太多了。” “我得让她们知道欺负你的代价，让她们长记性。” 杨成文当然是吓唬她们的，赔偿多少也不是他张嘴就能定的，他也明白这种程度的造谣，就算是陈刚歪屁股偏向自己，也不可能真给她们拘留了。 刚刚被王占林拷了的那个，直接低头，“那啥，小杨啊，咱们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放过我们吧，我给你道歉，我给你媳妇道歉。” 另外几个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讨好。 “小杨啊，100块钱实在是太多了，我真拿不出来啊。” 见杨成文不松开口，又把矛头对准了高小琴。 “这样，以后你家的脏衣服都我来洗，你看让你男人放过我们行不行？” “我家里有个坏了的彩电，买的时候花了200多呢，我赔给你们行不行，你家男人这么厉害，肯定能修好，到时候最少也能卖100多。” 她找回收电器的看过，这个坏了的电视就能卖25块钱。 “小高啊，大姨知道错了，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可千万别让你男人告我们了。” 啪嚓一下跪在高小琴面前，握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 高小琴连忙躲开，到底是个姑娘，心思善良，“成文，要不，算了吧，我知道你在保护我，都是街坊，我有点不忍心。” 杨成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毕竟自己还在院里住呢，真给她们逼的狗急跳墙，说不定会背后使坏。 把这个人请让给高小琴的同时，还要让她们怕自己，以后不敢惹自己家。 “小琴给你们求情，钱就算了。” “明天在大院和雪糕厂全都公开给我媳妇道歉！” “还有，我想知道谁是第一个造谣我是小偷的。” 第15章他爱我姐是真的 “是老李家的二小子！” 刚刚被王占林拷了的那个女人一下来了精神，眼神中满是愤怒，本来自己好好的在家楼下乘凉，就因为信了他的话，搞的被高小琴打了一顿不说，还进了派出所。 要不是高小琴心善不跟她们计较，还要蹲几天班房。 “就是他过来造谣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我们根本就不能相信。” “对对对，小杨啊，你可不能放过他。” 这帮老娘们的立场转变的要多快有多快，刚刚还跟杨成文势不两立呢，现在就又开始指望杨成文替她们出气了。 杨成文重生回来，已经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还是高小琴提醒，“李博洋，也是雪糕厂的，沈万春的跟班。” “你去王警官走了以后，沈万春还过来跟我说三道四来的，也是造谣你是小偷。” “这样啊。”杨成文恍然大悟，明白了怎么回事，罪魁祸首还是这个沈万春。 众人出了拘留室，纷纷回到自己家属的身边，那几个夫妇别看平时家里耀武扬威的，这次全都吓坏了，有几个家属还想要上前理论，都被她们拽住了。 杨成文的岳父岳母直接把高小琴拉倒一边，上下检查有没有受伤，高立伟看见姐夫把姐姐带出来了，原本厌恶的眼神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各位，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是她们几个造谣杨成文同志是小偷才引发的这场打架事件。” “人家小杨是技术性人才，那些收音机都是他为了帮助政府，为人民服务带到家里修的，你们冤枉他，已经构成了诽谤罪，是要公开道歉加上赔偿经济损失的。” “现在小杨同志大人大量，不追究你们的经济赔偿了。” “都回去吧，回家之后好好反思一下，要是再有类似的情况，我们一定严办。” 陈刚对众家属交代着审查的结果。 “咋回事？这杨成文还真会修电器？”一个个家属不知道刚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小声询问着自己的媳妇。 “别说了，赶紧回家，不管他会不会，总之咱们得罪不起他。” 那几个女人拽着家里人就往外走，她们是一刻都不想在派出所呆了，生怕杨成文反悔，重新追究她们，留下案底。 “小杨同志，你先跟家里人交代一下，我先去宣传室那边等你。”陈刚对着杨成文说道，语气很是礼貌，又给王占林使了一个眼神。 王占林心领神会，“我也先过去了，尽量快一点，宋局还在那边等你呢。” “恩，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几分钟。” 外人都走了，拘留室的门口只剩下杨成文一家。 “爸，妈，你们先照顾一下小琴等我一下，我得先去一趟宣传室那边。”杨成文走过来，说是叫了爸妈，其实一直目光看着岳母，他知道高家谁说了算。 岳母直接拒绝，“不行，你不把话说清楚了，别想走。” 岳父偷偷拉了她一下，小声提醒，“素娟，好像那边警察同志在等他。” 高小琴也劝道：“妈，别耽误了成文的正事。” “什么正事！”张素娟的语调突然高了一个维度，“他能有什么正事？” “杨成文，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啥时候会修电器了？你是不是又在骗小琴，还是你在骗警察。” 张素娟一辈子强势惯了，才不管你有事没事，直接拉住杨成文，不让他走。 岳父高大山脑袋一缩不敢说话了，高小琴也不敢忤逆母亲，对着杨成文歉意的笑了笑。 唯独儿子高立伟的话，她才能稍微听进去一点，“妈，你先松开，派出所里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我姐在这呢，杨成文也跑不了。” 杨成文对着小舅子笑了笑表示感谢，“没事，也不差这几分钟。” 看向张素娟，耐心的解释，“妈，其实我早就会修电器，我上学的时候那个老师就是修电器的老师傅，之前经常教我们。” “后来毕业了我也一直没用到，这不前阵子我工作没了吗，就想着能不能靠修电器赚点钱，其实我那天天出去喝酒其实是找那些厉害的人学技术去了。” “没办法啊，那些人把技术都当成宝贝一样，不给他们灌多了，根本学不到真本事。” “也是怪我，一直想着等真赚到钱了再跟您和小琴说，结果让您误会了。” 杨成文的瞎话张嘴就来，不光解释了自己为啥会修电器，也给自己这段时间的荒唐挽了个尊。 岳母这边也无非要的是一个解释，反正自己修电器的本事是真的，以后家里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你还真能去找杨成文的老师求证一下咋的。 至于这个谎话你信不信，反正高小琴是信了，已经泪眼婆娑，“对不起成文，原来这段时间你这么辛苦，都怪我不懂事，你在外面那么拼命我还在家里给你添麻烦。” 杨成文看着妻子的样子，心中感动无比，也不管岳父岳母在旁边，直接把妻子拉进怀里，“小琴，别这么说，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哎哎哎，你撒开，还在派出所呢，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你俩不要脸我还要呢。” 岳母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已经明显没有那么生气了，她也是一个浅眼窝子的人，圆圈通红。 “好了小琴，答应我，以后不要哭了好不好，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杨成文抚着妻子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 高小琴点了点头，“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骗我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夫妻二人一起承担。” “好，我答应你。” 总是有人不解风情，张素娟见自己说话没人理，直接上前把杨成文扯到一边，“行了，你俩回家再搂去，二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个磕碜，杨成文，你不是要去修东西吗，赶紧滚。” 等到杨成文走后，母女两个人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父子这边一人点了一颗烟，正吞云吐雾。 高小琴没事，让一家人都放心下来。 高大山猛吸了一口，看向儿子，“立伟，你怎么看？” 儿子一愣，“什么怎么看？” “你感觉你姐夫说的是真的吗？” 高立伟掐着烟头笑了，“您听他放屁，这你也信？” “那你刚刚咋不揭穿他。” “因为他对我姐的爱是真的。” 第16章一起下馆子 宋建峰看见杨成文过来，上前关切的询问：“怎么样小杨，家里的事情完事了？家属情绪怎么样？” “恩，宋局放心，就是一个误会，陈所经验丰富，处理的很好。” 听着杨成文这话一出，陈刚也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自己说一百句，也不如当事人说一句来的好用。 杨成文手脚麻利，几下就把五三派出所的接收器重启完毕。 “小杨，我知道你今天家里有事，我就不留你了，明天，明天你可一定不能推脱，带着家属，我也带着家里人，算是家宴，我带边个人感谢你的帮助。” 宋建峰给杨成文送到宣传室门口，亲切的握着手。 “宋局您太客气了，明晚我一定到。” 感受着宋建峰的热情，杨成文答应下来，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再不去，那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那行，我就不送你了。”宋建峰回过头嘱咐，“陈刚啊，你代表我送一下，安抚一下家属的情绪。” 等杨成文一家人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快八点了，即使夏天，天色也黑了下来。 杨成文看了看时间，“爸，妈，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们先去饭店吃点饭吧。” 高小琴还没到家呢，就被出了事来派出所了，回家还要现做，杨成文可舍不得折腾媳妇了。 高家那几口也吃呢，刚做完警察就上门了，哪还有心情吃饭，都匆匆赶过来了。 “家里饭都做好了，我们回去吃。”岳母张素娟回答，她倒不是什么客气，这个岁数的人，普遍都很朴素，做好的饭，不吃就浪费了。 杨成文给妻子使了一个眼色，高小琴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搂住张素娟的胳膊，“哎呀，妈，我们都多久没下馆子了，去嘛。” 又转头看向父亲，“爸，成文总说有机会想跟您喝几杯呢。” 高大山一听喝几杯，眼睛一亮，平时在家里媳妇管得严，根本不让喝，他还特别馋酒，一下就来了精神，“咳咳，素娟啊，你看孩子也是一片孝心。” 张素娟故作生气的甩开高小琴的胳膊，“哎呀，行啦，行啦，我去还不行么。” 又看向杨成文，“哼，今天是看在小琴的面子上，你这段时间去学技术天天喝大酒虽说情有可原，但瞒着小琴就是你的不对，别以为一顿饭我就能不训你！” 杨成文连连赔笑，“是是是，妈您说得对。” 高小琴也在旁边帮腔，“对，妈，一会儿您多点的贵的菜，然后狠狠训他，看他以后还看不看有事瞒着我。” 张素娟这才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一家人，两辆警车送他们去往饭店，一路上高家人很是新奇，都是普通老百姓，别说警车了，小汽车都是第一次坐。 心里激动不已，还不敢表现出来，害怕丢人。 杨成文本来打算走着去了，实在是拗不过陈刚，一共五三派出所就配了两辆车，这回好，全给自己征用了。 陈刚开着车，杨成文坐在副驾驶，后面是高小琴和张素娟母女，那爷俩坐后面跟着的那辆。 “杨老弟，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吧。”陈刚一边开车一边搭话。 “当然可以啊，陈大哥，真是麻烦您了，这么晚了还折腾您一趟。” “嗨，应该的，你这个技术真厉害啊，你可能不知道，那个设备宋局可是找了不少高手都没办法，你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陈刚一个劲的夸，固然也真的对杨成文技术的佩服，还有一部分就是单纯的吹捧。 吹捧他可不完全是因为宋建峰那边的关系，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这种水平的技术大拿可是十分稀缺的，时代在进步，派出所里面包括家里，都是越来越多电器，说不定哪个就突然坏了，有了这个私人关系，以后都方便。 “也就是运气好，我之前接触过类似的电器。” 陈刚哈哈一笑，“谦虚，谦虚，你叫我一声大哥，以后有啥事用得到我的，你就到派出所来找我，有机会带着弟妹到家里坐坐，你嫂子那人也特别热情，喜欢交朋友。” 杨成文当然也能听到陈刚的画外音，有事情可以找他帮忙，那人家有事情也肯定会来找自己帮忙，“行啊陈大哥，有机会一定去您府上叨扰，老弟我也就会修点电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您就说话。” “对了，现在这个点，大部分饭店关门了，要不我送你们去高登大酒店吧，那边我记得是10点钟关门。”陈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直接话风一转。 东北作为老工业基地，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发达的，尤其是奉阳，可以算的上是东北的经济中心，比较繁华。 也有几个大酒店是可以营业到很晚的，要不这个时间还真不好找饭店。 警车停到饭店门口，杨成文三请，陈刚三让。 其实杨成文知道陈刚不能来，陈刚也知道杨成文知道自己不能来，但两人还是默契完成了这个仪式。 一家人进到饭店，瞬间就被里面华丽的装潢吸引了，脸上似有似无的带着笑容。 不过这个笑容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落座看到菜单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素娟指着菜单喋喋不休，“这什么破地方，咋能这么贵，一盘土豆丝竟然要两块钱，两块钱我都能买好几筐土豆了，他们怎么不去抢。” “成文，要不咱们还是回家吃吧。” 高小琴也被这个菜价吓到了，想起老公肩膀上的伤痕，那可是他这么辛苦才赚到的钱啊。 杨成文知道她们舍不得，直接拿过菜单，招呼服务员开始点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来一条鲤鱼，要清蒸的，再来个汤。” 高小琴在桌子下面轻轻的踢着丈夫的脚，示意他够吃了，别点了。 杨成文会意，“哦，对了，多亏小琴提醒，差点忘了，再来两瓶一斤装的老龙口，53度的。” 高小琴脸色通红，看着丈夫大手大脚的模样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五个人，六个菜一个汤。 酒菜上的很快，一家人一边心疼一边大快朵颐，反正已经点了不能退，要是不多吃点，就更亏了。 “啊！”高大山一口喝了能有二两，舒服的啊了一声，“还是这老龙口喝着柔啊，比那散白强多了。” 杨成文陪着珉了一口，“爸，您爱喝的话，我回头给您买一箱送去。” “嗯嗯，好，好孩子，还是你孝顺。”高大山欣慰的说着，又喝了一口。 张素娟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味道，“哎，我怎么感觉好像忘了啥事呢。” 高大山已经有了一丝醉意，“能忘啥啊，快吃吧，这大饭店做的菜是好吃。” 杨成文家中，高小淑蹲在一大堆破收音机里，饿得饥肠辘辘。 “你们咋还没回来啊......” 第17章 你报的电器专业？ 要说还得是姐姐，全家人，就高小琴想起来妹妹哪去了。 杨成文一拍脑袋，“坏了，忘的死死的。” 然后解释了一下，高小淑来通知自己，自己害怕她一个女孩不安全，就让她先在自己家等着了。 岳父明显有些喝多了，“没，没事，在你家，我放心。” 杨成文重新点了一份红烧肉和两个馒头，准备带回去给小姨子。 一顿饭花了20多块钱，结账的时候，高小琴心疼不已，“以后可不来这了，20多块钱，都快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恩，都听你的。” 杨成文摸了摸妻子的头，没有反驳，大家都穷惯了，20多块钱对于她来说是一笔巨款，肯定心疼。 等以后家里有钱了，消费理念自然也就会发生变化。 走出饭店，天已经黑透了，即使是这种繁华的街道，路上也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了。 岳父已经喝的东倒西歪，被儿子搀扶着，才能不倒，见杨成文出来，大着舌头表达着自己的高兴。 杨成文答应了一会儿到家以后给高小淑送回去，就跟岳母他们分别了。 这个年代路灯没有多少，路上有点黑，两人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杨成文拎着打包的饭菜，边走边说，“要不咱们快走几步？估计小淑应该饿坏了。” “哎呀，没事儿，不差那10分8分的。” 高小琴挽着丈夫的胳膊，一点加速的意思都没有，妹妹都这么大了，多饿一会儿也没事，再说了，多饿一会儿才能吃的更多，要不都浪费这么好的菜了。 “行，都听你的。”杨成文宠溺的看了一眼妻子。 “成文......”高小琴说了一半，又顿住了。 “怎么了？” “你说，我会不会是在做梦，这段时间，我一直期盼着你能重新振作起来，现在你变得这么优秀了，我反而觉得有些害怕，我什么都不会，根本不知道怎么帮你。” 杨成文抽出胳膊，握住妻子的手，“想什么呢？你一直都在帮我。” 这个反问让高小琴一愣，有些不解。 杨成文解释，“我们是夫妻，让你过上好日子，就是最大的动力，只有你在家里，我才能感到安心。”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高小琴哪里听说这种几十年后流行的土味情话，顿时羞红了脸。 杨成文看到妻子这个样子，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小琴，我们好多天没有那个了吧？” “一，一个月多了。”高小琴看着丈夫色眯眯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你，你想......不行，这大马路上，万一有人路过咋办，我们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杨成文看到妻子紧张的样子开心极了，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我可没往那方面想，我是说咱俩多久没像这样一起溜达了。” 啊？高小琴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是逗自己玩的，小手掐在丈夫的腰间，“讨厌死了你。” “哎呦，疼疼疼，老婆大人，我错了，别掐了。” 高小琴根本就没用力，看着丈夫夸张的表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杨成文握着妻子的手，两个人打闹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越凑越近，高小琴慢慢闭上了眼睛。 温柔的触感让高小琴头皮发麻，心中暗暗出现一个想法。 回家以后得赶紧给小淑那丫头打发走了，别耽误自己的好事。 ...... ...... 开门进屋，高小淑一把抱住了姐姐，泪眼婆娑。 “姐，我担心死你了，都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在派出所回不来了。” 高小琴表情略显尴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没事，还一家人一起去高档饭店胡吃海塞了一顿，根本没想起来你。 转过头，求助一般的看向丈夫。 杨成文心领神会，咳嗽了一声，把红烧肉摆上桌，“小淑啊，饿坏了吧，先吃点饭。” “哇，姐夫，你给我带了红烧肉啊，太够意思了吧。” 到底还是小女孩的心性，见到姐姐安全回家，已经放心下来，本来就饿的够呛，看到红烧肉更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行了，快去吃吧，哎！别用手抓，我去给你拿筷子。” 高小淑在桌子那边大快朵颐，嘴巴塞得满满的，红烧肉这种大荤菜一般都要逢年过节才能吃的到。 星级酒店的大厨手艺也不是张素娟那种家常菜选手能比的，给高小淑吃的满嘴流油。 高小琴这才注意到，家里已经堆放了一大堆收音机，“成文，这，这......” 杨成文没太在意，“啊，我今天白天收回来的，准备修好以后明天去市场看看能卖出去不。” 这得多少钱啊，高小琴数了一下，一共有九台，按照陈婶在他家买的20多块一台算，都卖出去的话有200块钱啊。 杨成文一天就能赚到自己半年的工资了？ “啊，姐夫，你会修收音机？”高小淑用筷子插着馒头凑了过来。 “你姐夫可不光会修收音机，他的技术好着呢。”高小琴跟妹妹吹嘘起来，在别人面前炫耀丈夫，是每个聪明女人的天赋技能。 接下就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在派出所里王占林的讲述。 好家伙，就这一个事儿，王占林听到的是王乃琳的吹捧版本，高小琴听到的是王占林的吹捧加2版本。 到了高小淑这里，直接变成了吹捧+3版本，仿佛在听科幻小说，姐夫大手一挥，然后收音机开始金光乍现那种。 给她听的一愣一愣的，倒是给杨成文说不好意思了，“哎呀，别听你姐瞎说，就是我以前学过，一般的电器我都能修。” “那太好了。”高小淑高兴的跳了起来，“我大学报的专业就是电器维修专业！” “你咋报这个专业？”杨成文问道。 上一世妻子跟自己离婚之后，整个高家都把自己当成仇人，他还真不知道高小淑的大学专业是啥，没想到还跟自己对口，不过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专业的女生并不多。 “这个是现在最好的专业啊，分可高了，我是高考超常发挥了才报上的。” 高小淑叉着腰，表情很是嘚瑟。 “放心吧姐夫，等我大学毕业以后，我可以指导你。” “好，那我可等你了。”杨成文无奈的笑了笑。 大学生？自己当教授给大学生上课的时候，就没几个好好听课的。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应该含金量能高点吧...... 第18章教小姨子修电器 杨成文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高小淑在他身后默默的跟着。 “姐夫......” 杨成文回头，“怎么了？” “你跟我姐，还好吗？”高小淑跟刚刚在家里那个活泼开朗的状态完全不同。 杨成文有些不解，“我俩很好啊，你怎么这么严肃？” “昨天我姐回家借钱了，爸妈还有姐姐都瞒着我，把我当小孩子。” “姐夫，这个给你。” 高小淑递过来一个小布包，她很聪明，虽然害怕影响她学习，家里没人跟她说，但她自己也能猜出来一些。 比如之前姐姐和姐夫经常会回娘家，但最近几个月一次都没去过，只有昨天，姐姐回去借了钱。 比如之前姐姐经常会偷偷去学校看她，给她一些零花钱，最近也都没有了，甚至自己高考之后，都没有回娘家。 她知道，姐姐家一定出事了。 但是今天一看，姐姐进派出所的时候，姐夫明显是真的着急，而两人回家以后，姐姐看姐夫的眼神，也是爱意满满，两个人的感情肯定没有问题，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们现在没钱了，很穷，但是为了面子，硬撑着还给自己买红烧肉吃。 但凡她过来的早两天，得出的结论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杨成文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钱，码的整整齐齐，基本上都是毛票。 “你这是干什么？” 高小淑说道：“你跟姐姐最近肯定是遇到困难了，这些钱你们拿去用吧。” 杨成文有些哭笑不得，大略数了数，能有20多块，对于这个年代来说，不是一个小数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是女生，饭量小，平时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我哥和我姐还经常偷偷给我塞钱，这些都是我高中三年攒下来的，姐夫你放心用，爸爸妈妈不知道的。” 杨成文看着对面那个跟妻子几分相似，但明显稚嫩的脸，有些感动，自己能娶到高小琴，能遇到这么一家子人，是多么幸运。 高家人对自己越好，自己就越愧疚。 “我姐那个人比较要强，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她昨天是不会回家借钱的。” “我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只要你跟我姐感情好就行，我妈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要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杨成文默默的把钱重新包好，递了回去，高小淑没有收，反而有些急了，“哎呀，姐夫，你就拿着吧，咱们一家人，你就别客气了。” 杨成文调整了一下情绪，换上了一个笑脸，“我不是跟你客气，而是现在用不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长大了，你也是大人了，姐夫不瞒着你，之前咱家确实出现了一些困难，但是这两天已经解决了，现在家里不缺钱了。” 高小淑明显有些不信，还没有接过小布包。 杨成文直接把布包塞到了她的手里，“我没必要骗你，你看到家里的那些收音机了吗？” “看到了，那些不都是坏的吗？也能值钱吗？”高小淑反问。 杨成文自信的笑着，“坏的当然不值钱，但是修好了以后不就值钱了吗？没听你姐说吗，我会修。” 高小淑眨了眨眼睛，“我姐说的那些太扯了，谁会信啊，我报了电器专业，看过电器方面的书了，她根本就是逗我的。” “哈，哈哈。”杨成文尴尬的笑了笑，“你姐确实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我真的会修，就那些收音机，我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修好。” “切，我才不信呢，这种大型收音机的线路很复杂，除非有大量经验，要不根本不可能修好。”高小淑换了一个李小龙的表情，“我读过书，你别想骗我。” 哎呦我草，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片子质疑起自己专业水平了。 “那你怎么才能相信？” 高小淑眼睛一转，“这样吧，我现在跟你回去，反正也没出来多远，你当着我的面修，你要是能修好，我就算你厉害。” 算你厉害这个词，对于男生来说，就是最高的褒奖，杨成文的身体回到了20来岁，似乎精神也回到了小伙子的状态，直接有点上头，“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一个小时把这九个收音机都修好的。” 说完之后又感觉不妥，“不对，差点让你绕过去了，我跟爸妈说好送你回去了，你要是没回去，她们不能担心吗？” 高小淑毫不在意，“你家楼下个小卖铺我刚刚看好像还没关门呢，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让我家楼下那个小卖店的人叫我爸妈一声就行了。” 高小淑早就计划好了，要是姐夫真的会修，那就让他教自己几手，开学之前能偷学到多少就偷学到多少，等上了大学，一鸣惊人。 看着小姨子一脸计划得逞的狡黠笑容，杨成文暗呼一声，草，上当了。 高小琴刚刚把自己洗干净，准备跟丈夫晚上亲热一下，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然后就看到一个小脑袋从杨成文身后钻出来了。 “姐，我这不是大学报的电器专业吗，你说的姐夫那么厉害，我想跟他学几手。” 高小琴有些无奈，“这都几点了，你姐夫哪有空教你。” 高小淑看着姐姐湿漉漉的头发，还有清凉的衣裳，嘿嘿笑道，“姐，你不会害怕我耽误你跟姐夫吧，那我自己先回去也行。” “经胡闹，这大晚上的你自己走什么走。”高小琴被妹妹说中心思，脸色一红，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今晚就姐姐这住吧，让你姐夫自己打地铺。” “姐姐最好啦！”高小淑甜甜的撒了撒了下娇。 杨成文手脚麻利的拆开了一个收音机的后盖，招呼高小淑过来。 “这里面的这些线，你能认识多少？” “这条是总控，链接电源，这条是链接喇叭的，这条......”高小淑一条一条的指着，大多数是对的，只有个别几个不认识，看来是真的下了一些功夫。 “好，那我们通电看一下。” 插上电源，收音机发出了滋滋声响，怎么调解都无济于事。 “你觉得这是哪里出了问题？”杨成文似乎找到了之前带学生的感觉，循循善诱。 “可以正常通电，不是总控的问题，有声音，也不是喇叭的问题。”高小淑一条跟着一条排除，“会不会是调频那根线的问题。” 杨成文拿出来从政府大楼那边顺回来的电阻表，“发现疑似问题，就要测试一下。” 杨成文教的很仔细，高小淑学的也还算快，但是毕竟没有经验，了解的都是书本上的样本，故而速度不算快，一个小时过去了，才修好两台。 “行啦，没有一口吃个胖子的，小淑，赶紧洗洗准备睡吧，成文，你也早点休息吧。” 高小琴在床前拉上了一个布帘，算是有个小隔断，然后给杨成文整理了一套被褥，铺在地上。 杨成文躺在地上，听着帘子那边的姐妹两人窃窃私语，慢慢进入梦乡。 第19章 卖收音机 第二天一大早，杨成文留了一个纸条，就打算去出去转转。 家附近有一个早市，他也记不得是从什么形成的了，反正是有些年头了，附近的居民很多，赶大集又是一个星期只有一个，很多买卖东西的就聚堆弄出来了这么个小型市场，都是摆摊的，也没什么人管理。 大多数都是农村自己种菜或者养鸡，一大早挑到城里卖菜和鸡蛋的，也有一些卖衣服的，不过这个年代人们生活水平还很一般，对于穿的没有太多讲究，卖衣服的生意不太好。 走出大院，有一些晨练的邻居跟他热情的打着招呼，跟之前的态度天壤之别。 昨天的事情已经在院里传开了，都知道杨成文是在派出所“有背景”的人。 “呦，小杨啊，这么一大早出去啊。”杨成文对这个人有印象，昨天去派出所的一个家属。 “是啊，出去转转。”伸手不打笑脸人，杨成文也没有刻意装的高冷。 那个大爷显得很是热情，“昨天听我家那口子说了，你修电器的技术可是派出所的领导都认可的，咱们院里这些年轻人，可就属你最有出息了。” 杨成文实在是没有兴趣听他这违心的夸奖，客气一下就准备走了。 大爷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叫住了他，“对了，我家有个坏了电视，昨天我家那口子说跟你提起过，你看看你收不，放在家里也是占地方，找人修一下的价格都快够买个新的了，要不便宜点卖给你得了。” 杨成文内心嗤笑一声，想起来昨天在派出所，那个老娘们说的可是送给自己，小琴心善不要他们的赔偿了，这又改口成卖给自己了。 不过他也没想要占这个便宜，收过来修好以后，转手还是好几倍的价格，“成，您家住哪栋。” 杨成文重生回来，这些人都记不住了，更不知道他们住哪。 “嗨呀，你这孩子，咱们不是一栋楼么，就在你家楼上两层，我家住顶楼。” “那行，我从早市回来就过去。” 可能是昨天是大集的缘故，今天早市的人不算多，有不少摊位都是空着的。 这里买卖东西基本都不需要票，有一些店里才能买到的东西，这边买的稍微贵一点。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笨鸡蛋，笨鸡蛋了啊，都是自家养的老母鸡下的。” “同志，过来看看衣服啊，都是上海那边发过来的货，正宗的确良衣服，穿着贼舒服，你穿上试试，给你算便宜点。” “豆浆，油条，豆腐脑了啊，都是刚出锅热乎的。” 别看人不多，各种摊位的叫卖声倒是响成一片，很多都是忽悠人自相矛盾的，比如那个卖鸡蛋的，又是笨鸡蛋，又是家养老母鸡下的，给杨成文都快听笑了。 溜达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块空地，用破报纸往地上一扑，收音机往上一放，废品都收过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大声叫卖：“收音机啊，九成新的收音机，音质嘎嘎好，便宜卖了啊。” 杨成文的叫卖声很快吸引了一部分人，作为三转一响中的一响，收音机已经走进了大部分家庭，尤其是在早市，很少会出现这么“高端”的卖品。 “小同志，你这收音机咋卖的啊？” 一个看着能有60多岁，推着自行车的大爷走到跟前，蹲下之后对着收音机左右打量。 “30块钱。” “有点贵啊，这玩扔新的也才四五十，便宜点，20块钱行不行，行的话我来一个。” “不行啊大爷，我不讲价。” 一听不能降价，大爷的兴趣瞬间少了大半。 “我这个收音机可是牌子的，你看看，商标在这呢，而且都没咋用过。”杨成文给大爷介绍着。 大爷听不懂什么牌子不牌子，感觉贵了就准备起身走人。 就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年轻人凑了过来，“这牌子我认识，商店里面新的得70多呢，你咋卖这么便宜，不会是坏的吧。” 大爷警惕的看了一下那个人，怀疑这个人是托。 “哪能啊，坏的谁敢卖，到时候派出所不给我抓了啊。”杨成文半开着玩笑。 “那我买之前总得试试吧，真要是坏了，我上哪找你去？”年轻人买东西还是比较谨慎的。 这个收音机是接电源的，杨成文左右看了看，正好离着不远有个小卖铺，那里肯定有电，“咱去那边试试，保证好使。” 过去之后，小卖铺的老板娘一听要用她的电，直接就脸就拉下来了，在杨成文买了两瓶汽水之后，态度又出现了180度大转弯。 插上电之后，杨成文按下了开关键，邓丽君甜美的歌声从喇叭传了出来。 “甜蜜蜜~” “你笑的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年轻人眼前一亮，“不愧是大牌子啊，音色比家那个强多了。” 然后也不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大黄牛加上一个大团结，“收音机没问题，两个我都要了。” 大爷耳朵也不聋，一下就听出来这是个好东西了，也想要买，一听这年轻人要包圆，有点急了。 从鞋垫里拿出来25块钱，对着杨成文，“小同志，你后面那个卖给我吧，刚刚讲好的20，我给你再加5块钱。” “我刚刚跟您讲的可是不讲价，而且是这位同志先说要买的。”杨成文跟大爷解释了一下，就收下了年轻人的60块钱。 “你这小同志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贪心，什么先说他先说要买的，明明是我先看见的，你就是为了多赚那5块钱。” 大爷不依不饶的说着，杨成文对于这种倚老卖老的根本就不愿意搭理，直接把收音机递给了那个年轻人。 见杨成文不理自己，大爷又把矛头转向那个年轻人，“你这个同志也是的，为什么就喜欢多贪多占，你一个人买两个干啥？” 年轻人斜眼看了他一下，“你管我呢？我有钱，愿意买两个。” 大爷指着他的鼻子，“你这小同志怎么一点都不尊老爱幼，你自己家用一个不就行了，你肯定想要倒买倒卖，投机倒把。” 年轻人接过收音机，还故意在手上垫了几下，“我就是因为尊老才买两个啊，我自己家用一个，再给我爸一个。” “我可舍不得我爸这么大岁数了，还自己花钱买收音机。” “你想要啊，让你儿子去商店买了孝敬你啊。” 大爷被气得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杨成文默默在心里给他比了个赞，这小子，说话是真特么气人。 第20章学习？学个屁！ 杨成文兜里揣着新到手的60块钱，拎着两份早餐走回大院。 两台收音机都被那个年轻人买走了，几句话就给那个大爷气的面红耳赤，要不是大伙拦着，他都要动手了。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其他异常顺利，从摆摊到现在也就半个多小时，还要算上他看热闹和吃早饭的时间。 走到楼下，正好看到高小琴和高小淑姐妹下楼，两边都是一愣，一起开口。 “你咋回来了？” “你俩干啥去？” “小淑说想看看你去早市卖的怎么样，我也寻思去买点吃的，给你送过去。”高小琴笑着说道。 其实杨成文醒的时候她们两个就也醒了，只不过小淑可能感觉起床的时候面对姐夫有点尴尬，就拖到了姐夫出去才起床。 姐俩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去找他，就看到他已经回来了。 杨成文举起手里的早餐晃了晃，“收音机都卖出去了，我也吃过了，诺，这是给你们带的。” “卖出去了？”高小淑有些惊讶，这才多一会啊，他还抽空吃了个饭？ “回去吧，今天早上风还挺大的，回家吃吧。” 餐桌上，杨成文洗过手之后，帮着妻子把油条撕成一段一段的泡到豆浆里，高小琴眼中满是甜蜜，而高小淑则是故意做出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呕~高小淑是装的，而高小琴却真的干哕了一下，捂着嘴冲进卫生间。 “恩？姐你咋了？”高小淑疑惑，难道姐姐也被姐夫恶心到了？不应该啊，我看她刚才很享受啊。 高小琴吐过之后感觉舒服了一些，“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起来就开始恶心，可能是昨晚吃的太好了，油大不太适应。” “要不白天去医院看看？”杨成文心里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不能明说。 高小琴擦了擦嘴，“这点小事去啥医院，白天还要去厂子里上班呢，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高小淑见姐姐确实没事，也放下心来，吸溜了一口豆浆，开口问道：“姐夫，你白天准备干啥去，能接着带我把剩下那些收音机修了不？” “你白天没事吗？” “我都高考完了，白天能有啥事。”高小淑回答。 “不跟你同学什么的出去溜达溜达吗？辛苦三年了，还不趁着放假放松放松？” 说实在的，杨成文不太愿意跟小姨子独处，大夏天的，屋里也没有空调电扇的，他自己在家修电器的时候穿个裤衩光着膀子就完事了，高小淑也是个大姑娘了，她跟自己在家，自己还要穿的得体，实在是不太方便。 哪知高小淑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对啊，姐夫，我有几个同学也跟我报的一个大学，你是想要邀请她们一起过来吗？” 通过昨天晚上那两台收音机的修理，她知道姐夫是有真本事，而且特别会教人，她想要带同学过来更多的是想嘚瑟一下，毕竟专业都不一样。 杨成文嘴角抽动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这个吗？我是想让你快滚，结果你还要多拉过来几个？ “成文，小淑现在也没啥正事，你白天要是有空就多教教她吧。”高小琴笑着劝说，毕竟是自家妹妹，还是希望丈夫能多帮帮。 高小淑也举手打着保票，“姐夫，我一定听话，让我跑个腿递个工具什么的你就尽管吩咐。” 媳妇都发话了，杨成文只能无奈答应，“那行吧，不过你同学就别叫了，等下次有机会的吧。” “对了小琴，你晚上有事没？跟我去参加一个饭局。” “行啊，我能有啥事儿，跟谁的饭局啊？” 高小琴一口答应，估计着还是杨成文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不过她虽然不喜欢那些人，但还是要给足丈夫面子。 “啊，咱们区公安局的局长。” “谁？”高小琴差点咬了舌头。 “就是昨天那个所长嘴里的宋局，我不是帮公安局修了个设备吗？实在推脱不掉。”杨成文随意的说着，没有太当回事。 高小琴惊讶不已，还推脱不掉，她知道自己丈夫很厉害，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人脉。 “我，这，那么大的领导，要不你自己去吧，我会不会给你丢人啊。”高小琴结结巴巴的说着，局长啊，那得是处级的干部了吧。 “瞎想什么，你长的这么好看，又明事理，你怎么会给我丢人呢，你在我眼里是最优秀的。” “就这么定了，下班以后我接你一起去。” 杨成文一边安慰着媳妇，一边说着土味情话。 高小琴听美了，甜甜的笑着，但是高小淑却听的脸都红了，姐夫怎么回事，这么恶心人的话怎么张嘴就来，自己还在旁边呢，当我是空气吗？ 然后转念一下，自己跟姐姐长的这么像，姐夫夸姐姐长得好看，那也就是在夸我，然后也高兴起来，喝了一大口豆浆。 “那行，你俩先吃着，我上趟楼，楼上的电视坏了，我去看看能修好不？” 见丈夫出门，高小琴也不吃了，还剥夺了妹妹吃饭的权利，“别吃了，赶紧过来给我挑挑衣服。” 高小淑把一块油条塞进嘴里，“姐夫不是说了吗，你最美，不用刻意打扮。” “你知道啥，男人在外面重要的就是面子，我可不能让你姐夫因为我丢脸。”高小琴看着衣柜里寥寥无几的衣服，满脸愁容，“怎么感觉都不太行啊。” 高小淑也过来看了看，“确实都不咋好看，你这些衣服都太土了。” 高小琴摸着裤兜里丈夫第一天交给自己的20块钱，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上午去厂子请个假，小淑，你下午陪我去商场买身衣服。” “我还要跟姐夫学习呢啊，他刚刚说要修电视，这个机会多难得啊。”高小淑有些不太愿意去。 “学习？学个屁！一上午还不够你学的？再说了，你姐夫又跑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学，你今天下午必须陪我去。” 高小琴不管那些，直接下了死命令，自己结婚以来除了厂子就是家里的柴米油盐，根本跟不上现在的流行眼光了，得找一个明白的人跟着。 “哎，行吧，谁让你是我姐呢，不过我有条件，你得给我买雪糕和汽水。” “行行行，给你买还不行吗？” 第21章 要么补救要么赔钱 杨成文从楼上把电视搬下来的时候，高小琴已经去上班了。 高小淑开门之后，连忙把那些收音机收拾到一边，好让姐夫有地方把电视放下。 杨成文把电视机放下，拍了拍手上的浮灰，“叔，这个电视我刚刚也大略看了一眼，不是线路的事，要修的话，我也得去买零件，价格就给你到30块钱吧，你看行不？” 杨成文把电视机放下，拍了拍手上的浮灰。 “成。” 楼上大爷一口答应，之前找人看过，都说修不好，最多的也就出到25块钱，虽说买的时候要好几百，但现在坏了，放着也是浪费地方，卖给杨成文，多赚五块钱不说，还能卖个好，现在院里谁都知道这杨成文背景深厚，以后说不定有什么能求到他的地方。 可能大爷是年纪大了，有些老花眼，还认错了人。 临走的时候，对着高小淑一阵道歉，“小高啊，以后没事上楼坐坐，你大妈那人就是嘴巴大些，其实没有坏心眼，这不，昨天的事一出也不好意思下来了。” “昨天回家以后，以后，一个劲说你命好，嫁了小杨这个好男人，以后肯定有享不完的福。” “你要是消气了，得空去家里坐坐，让你大妈给你做上一桌好菜，给你赔个不是。” 大爷喋喋不休的走了，给高小淑弄得一阵脸红。 杨成文倒是没太在意，本身姐妹俩长得就有点像，老头认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比较愁的家里太小了，如今一个电视，几台收音机就把这个小厅挤的满满当当，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得抓紧时间搞钱买个大点的房子，后面媳妇肚子大起来，这么小的地方实在不太方便。 那就加快进度，说干就干。 杨成文把一台收音机直接摆到电视上面，作为老师，他还是称职的，直接递给高小淑一把螺丝刀，“昨天教你两个了，这台你自己拆开看看问题，不会的问我。” 高小淑也是马上调整状态，对待学习，她还是很认真的，动手能力也算是不错，干净利落的拆开了收音机的后盖，学着杨成文昨晚的样子用干抹布在内部轻轻擦拭起来。 拿着电阻表，生涩的测了一会儿，然后惊奇的发现，“哎，姐夫，这个收音机的问题跟昨天那两个一样啊。” 杨成文点头，“恩，还记得昨天我是怎么修的不？” 高小淑拿起小钳子，把那个故障线路掐断，又插上电烙铁开始预热，整个过程做的小心翼翼，时不时抬头看看姐夫，害怕哪一步做错了，姐夫能给自己一点提示。 “姐夫，这样是不是就行了？”高小淑把线路接好，怯生生的问道。 “插上电，自己试验一下。”杨成文淡定的回答。 此刻两人的关系仿佛不是小姨子和姐夫，而是一对正经八百的师徒。 比较可惜的是高小淑并没有修好，连上电源打开开关之后，收音机扑的一声，冒出一阵白烟。 高小淑吓坏了，“姐夫，这，这怎么回事？” 杨成文淡定的拔下电源，拿着螺丝刀指着链接处，“你看这里，你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电烙铁在这里的时间太长，导致边上的线也融进来了，记住，找到问题之后，下手在快，准，稳，你这样跟绣花一样，怎么能不出问题。” 高小淑快哭出来了，“我是不是彻底给弄坏了啊，这可怎么办啊？” 杨成文却没有安慰，异常严肃，“你以后是要学习这个专业的，这种心态怎么能行，哪一个师傅手里没有几件修砸了的电器，修坏就想办法补救，补救不了就赔人家钱，自己下次注意，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是杨成文前一世第一次修坏电器是师傅教导他的，他记了一辈子，所以哪怕后来攻克军工相关的课题时，他都不怕失败迎难而上。 高小淑可怜巴巴又把那个小布包掏了出来，“我赔钱......” “我不是说了吗，能补救的先补救，你赶紧把你布包收回去，我要是收了你钱，你姐非得把我耳朵揪下来不可。” “啊？都冒烟了还能修复啊？” 杨成文拿起工具，十分自信，“哼，看仔细了，我就教你这一遍。” 10分之后，高小淑惊讶的眼神中，收音机发出了嘹亮的歌声。 “学会了吗？”杨成文问道。 “没有。”高小淑老实回答。 算了，指望一个从来没动过手的学生一下学会确实不太现实。 “这一批的收音机都是一样的问题，剩下的那六个你自己能鼓掏好不？” 高小淑有些不太自信，“应该，能吧。” “行，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里修。”杨成文站起身来。 “啊？你要去哪啊？” 杨成文拍了拍电视，“去买配件啊，这个电视机是二极管烧坏了，我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手搓配件啊，我回来之前你要把这六台收音机都修好。” 有现成的工具人干啥不用，更何况这也是为了锻炼她的动手能力。 “哦~”高小淑明显情绪不高。 杨成文做了一个补充，“工钱10块钱。” “姐夫你放心去吧，我肯定能修好！”高小淑直接变脸。 靠，这货不光是个大馋丫头，还是个小钱串子。 自行车被杨成文之前卖了，到哪都要腿着，这么热的天气，着实是挺遭罪的。 更遭罪的是，这个年代的配件那叫一个难卖，就这么一个二极管，硬是让他足足跑了三家店才买到。 等他到家的时候，都已经三个小时之后了，高小琴都下班回家了。 高小淑一脸得意的跟姐姐嘚瑟，“看到没姐，这六个全是我自己修好了，姐夫都没在家。” “你听听，是不是跟姐夫自己修的一样。” 高小琴也很是惊喜，觉得妹妹天赋异禀。 杨成文带着两瓶从楼下小卖铺买的冰镇汽水开门进屋，“呦，媳妇，你回来啦！给，喝汽水。” 把手中的汽水递了过去，姐妹俩一人一瓶。 “你喝吧，看你热的，一身汗。”高小琴把汽水起开，递给杨成文。 “嗨，总算没白折腾，下午我能给修好了。”杨成文掏出配件放在电视上，“你喝吧，我在楼下喝过了，就是买给你们姐妹的。” “真的假的，你咋知道我中午回家啊？”高小琴疑惑，平时她都是在厂子里面吃午饭的，中午都不回来。 “小淑上午跟我说了，你快喝吧。” 高小淑一脸蒙圈，啊？我说了吗？ 第22章 租店铺 姐妹俩去商场了，对于逛街这种事情，男性的抗拒程度有时候会高于对妻子的爱情。 杨成文也不是例外，推脱下午还要修电视估计得好长时间之后，就一屁股坐在床上，说什么都不动弹了。 等高小琴姐妹走后，杨成文用了五分钟时间换了二极管，电视又重新焕发活力。 杨成文坐在电视机前，这种黑白大背头他可有日子没见过了，拿着遥控摆弄了一会，奈何这个年代电视台实在太少，又兴趣缺缺的关上了。 下楼到小卖铺买了一箱汽水，放在那个小平板车上直奔政府大楼而去。 夏老三见到杨成文很是亲切，招呼着让人把这两天攒下来的旧报纸什么的都其对过来。 “不用了三哥，我现在不弄那个了，我这次过来是还这个板车，再顺便去王乃琳同志那边问问个体户开店的事。”杨成文把把板车停到院里，搬着汽水走进来。 夏老三一拍脑门，“哎！我草，你说说我这个记性，我这修电器的手艺哪还用的着收废品啊，快去吧，就在里面那屋呢。” “那行，三哥，我先过去了，这些汽水你们喝。” 杨成文把汽水箱子放到地上，每只手各拎了两瓶。 王乃琳她们办公室一共三个人，这个年代的个体户很少，所以她们也都还算清闲，正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闲聊。 “小王妹子，前天那个小哥长啥样啊，真像夏老三说的那样，几下就给这收音机修好了？” “这两天单位都传疯了，说是长的又白又俊的，可惜咱没看到。” 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八卦着，其中一个眉风色舞的，“听说郑主任想要撮合你俩来的，有这事没？” “姐，人家都结婚了，你可别乱说，传出去多不好啊。” 王乃琳有些无奈，这帮大姐人都挺好，就是嘴上太没个把门的了。 “啊？结婚了啊，可可惜了。”大姐有些失望。 邦邦邦，敲门声响起，杨成文手里拿着汽水，不太好控制力道，敲的声音有些大。 一个大姐手脚利落的关上了收音机，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有啥事？” 杨成文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同志你好，我来找王乃琳同志。。” 王乃琳听到叫自己，一抬头，脸色刷一下红了，倒不是什么对杨成文有想法，就是刚刚被八卦，现在正主来了，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杨成文把汽水放在办公桌上。 大姐一看是认识的，态度直接变了，客气的说道：“哎呀，真是有心啦，还给我们带了汽水。” “大热天的，你们辛苦了，给大伙降降暑。”杨成文笑呵呵的，人情世故一块他还是有经验的，喝了咱的汽水，就自然会帮咱办事儿。 “过来弄个体户的吗？”王乃琳调整了一下表情，也没客气，直接拿过一瓶。 杨成文点头，“是啊，想开一个修理电器的铺子，过来了解一下流程。” “你得先到派出所办理一个身份证。”王乃琳回答，“正好我哥在派出所工作，你办理身份证，可以......恩。” 杨成文直接掏出身份递给王乃琳，王乃琳悻悻的打住了说了一半的话。 身份证的试行条例是今年刚刚发布的，奉阳作为十个试点城市之一，居民可以办理，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概念，嫌麻烦，自己主动办理的比例不算太高，甚至很多人压根都没听说身份证这个东西。 不过杨成文办理了，理由很奇葩，派出所有办理的指标，之前杨成文打人的时候，在派出所直接强制给他办了，没想到还方便了。 “还需要准备什么？”杨成文问道。 “还需要购买或者租赁一个商铺作为经营场所，上次在郑主任那你说完要开店铺之后，我给你留意了一下，你大概要多大的？”王乃琳翻出来一摞资料。 怪不得汽水喝的这么心安理得呢，原来是已经帮自己了。 “店面30平到40平吧，要是能带个仓库就最好了。” 杨成文想了一下说道，毕竟不能光靠修理电器赚钱，收一些别人弄不好的电器，修好之后直接售卖，有个仓库的话，可以放这些电器，比较方便。 “恩，你等一下，我记得有一个。”王乃琳在那摞资料里面翻找起来，“找到了！” 王乃琳抽出一张纸，“这个店铺就符合你的要求。” 给杨成文介绍着：“这家是做裁缝生意的，之前生意还不错，后面老爷子喝酒喝大中风了，修养好了以后手就不那么利索了，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准备找到租客之后就直接来我这儿注销。” 杨成文低头凑过去，还真是不错，跟给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35平，还带个小仓库，价格也很便宜，租金是50块钱一个月。 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家稍微远了点，不过这也不是问题，搞个自行车，大不了前期辛苦一点，后面赚到了钱，直接把家都换个大房子。 “我很喜欢这个店铺。”杨成文满意的搓了搓手。 王乃琳一笑，“你要是感觉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过去一趟，毕竟这个店铺的租金相对来说比较便宜，你下手慢了就可能租不到了，等你办理完租赁手续，带着身份证来我这注册就可以了。” “好的，我明天上午就过去。”杨成文十分感激，“感谢啊乃琳同志，真是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嘛。” 杨成文走后，办公室的两位大姐又窃窃私语，偷偷八卦起来。 “他就是那个修电器的吧，长的确实挺俊的。” “俊有啥用，都结婚了，看着挺年轻的，结婚还挺早的。” “这早啥啊，也就是城里提倡晚婚晚育，他这个岁数在我老家，娃都能自己去打酱油了。” 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又来客人了，这次还是来找王乃琳的。 “哈哈，妹子，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王占林是这里的常客了，人还没到，笑声就先进来了。 两位大姐也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王乃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能有啥好消息，捡到钱了？” 王占林哈哈一笑，“比捡到钱还好的消息。” “昨天你帮我找到的那个同志，真的给我们局里设备修好了，今天上午宣传的任务完成的很顺利。”、 “局长说我找来人才是首功，你猜怎么着？” 王占林伸出一只手，手背朝上，然后一翻。 “你哥我科长的那个副字，拿掉了！” 第23章 这不是那个喷子吗 美，美呆了。 杨成文看着一身天蓝色连衣裙的妻子呆住了。 “等一下。”杨成文突然动了，翻箱倒柜从抽屉的最下方找到了一个发卡。 小心翼翼的戴在妻子的头上，这是他上一辈子妻子死活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也是他后半辈子的精神依靠。 如今再次戴在妻子的头上，那种重生之后的虚无感消失了，他这次真真正正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高小琴摸了摸发卡，提着裙摆左右晃了晃，“怎么样，成文，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没看姐夫都被你美傻了吗，我就说这个件好看吧，你还嫌贵。”高小淑掩着嘴偷笑。 “17块啊，还不讲价，要不是怕给你姐夫丢脸，我可舍不得，这能买多少鸡蛋啊。”高小琴还是有些心疼。 “买，别说17，就是170也买，小琴，以后我给你买最贵的衣服，让你成为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杨成文喃喃的说着。 高小琴甜蜜一笑，“净扯淡，还170呢，哪有那么贵的衣服，你有这个心就行了。” 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哎呀，都4点了，你也赶紧换衣服去，我给你也买了一套。” 给杨成文买的衣服是一套中山装花了12块钱，不能光给自己打扮了，见局长这种大官，丈夫也必须要穿的正式一些。 之前杨成文给的那20块钱没够用，还把从妈妈那里借的10块钱用上了。 昨天吃饭的时候自己要还，但是妈妈没要，说什么借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打水漂的打算了。 要说中山装这个衣服是真的为东大男人设计的，穿上去之后杨成文精神了不少，还有20多岁的稚嫩脸庞上，还仿佛多了一丝稳重的感觉。 “成文，在家不？喝酒去啊？” 刚准备走，就听见楼下院里传来了那帮狐朋狗友的声音。 杨成文有些感慨，你说上辈子自己做的那些糊涂事儿怨这些朋友们吗？如果没有这些人会不会自己就不会做那些糊涂事？ 在妻子刚刚过世的时候，他是怨的，他认为如果那天不是为了跟他们出去喝酒，那自己就不会推倒妻子，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了。 等到自己成熟了以后，再回过头来看，就两个字形容，放屁！ 自暴自弃的明明就是自己，那些所谓的狐朋狗友喝酒时说的最多的就是让他快点振作起来，当然了，他们也不是好人，并且一个比一个穷，出去吃喝杨成文没少花钱。 “哎呦，成文，你跟嫂子这是要去哪啊，穿的这么立正。” 杨成文也没有再迁怒他们，笑着说道：“出去有点事，咱们以后再说。” 高小琴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男人是需要朋友的，哪怕这些朋友她都不怎么喜欢，但还是得给自家男人留住面子。 更何况现在丈夫已经变好了，她不烦这些人了。 “今天成文不能跟你们喝酒去了，我们晚上约了人，等下次有机会的，嫂子给你们下厨，来家里喝。”高小琴也落落大方的跟大伙打着招呼。 “嫂子你太客气了。” “那行，我们改天再约。”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们也不纠缠，看杨成文夫妻俩这身打扮，就知道是真的有事儿。 “哎，对了，明天上午9点我家楼下集合，我有事找你们。”杨成文突然想起什么，吩咐了一句。 “行，那就明见。” 众人答应一声纷纷离开，高小淑也回家去了。 去往饭店的路上，杨成文拉着妻子的手，跟她解释：“明天要带他们去看看开修理铺的事，刚刚起步，我这边需要些人手，这些人知根底。” “哎呀，你紧张些什么，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我知道你有正事儿。” 对于妻子的懂事，杨成文很是安心，而越是这样，他就越发愧疚，“这段时间，苦了你了，对不起。” 高小琴反握丈夫的手，“你咋这两天总是道歉，夫妻本是一体，我知道你已经好了，这段时间的事我已经翻篇了，你也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好。”杨成文点头，他不提了，但是他会牢牢记在心里。 ...... ...... 后悔了，就不应该穿中山装，走到饭店，杨成文都快要被热蒙了，果然人在风度和温度之间只能选择一样。 宋建峰已经带着妻子和儿子等在饭店门口了，见杨成文过来，热情的迎了上去，“小杨你来啦。” 杨成文也上前几步握上了宋建峰伸出来的手，“宋局久等了吧，这是我妻子高小琴。” “宋局好！”高小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下午跟妹妹在家练习了半天。 “我们也是刚到，弟妹客气了，小杨啊，我得批评你了，什么局啊长啊的，我应该跟你爸岁数差不多大吧，叫声叔叔你还吃亏了咋的。”宋建峰表明在批评，实则是拉近大家的关系。 杨成文也明白，“那我就高攀了，宋叔。” “哎，这就对了嘛。”宋建峰把身子一侧，也开始介绍，“小杨，小高，这是你们婶子。” “婶子好。”杨成文夫妇打了声招呼。 “好，好，你们也好。” 宋建峰接着介绍，“这是我儿子宋思远，今年23岁，也不知道你俩谁大。” 杨成文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愣，卧槽，这不是早上买自己收音机的那个喷子吗？ 宋思远也是一愣，这不是早上买自己收音机的那个小贩吗？ “哈哈，宋兄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我也是23岁，兄弟几月份生日。”杨成文率先反应过来，热情的打招呼。 宋思远也没一直愣神，“那杨哥你肯定比我大了，我是腊月生日。” 宋建峰疑惑了，“怎么？你们认识？” “是啊，爸，我白天给你拿过去那个收音机，就是早上从杨哥那买的。” “是吗？”宋建峰表现的很惊喜，“不愧是小杨你修的啊，我白天听了一下，音质特别好。” 这宋局纯属硬夸啊，音质好不好是收音机的事，跟谁修的有啥关系。 “这个就是占林妹妹单位的那批收音机？” “恩，对，就是那批。” “哈哈，他们当时采购时候没几天就全坏了，听说老郑都气的骂娘了，没想啊，你一出手就给弄好了，现在倒是进了我的办公室，便宜我了。”、 宋建峰笑的很开心，看的出来，他跟郑主任应该认识，关系还不错。 “行了爸，咱们进屋吧，这外头挺热的。”宋思远提醒。 “啊，对对对，光顾着说话了，来来来，小杨，走。” “宋叔，您先请。” 第24章 我怀孕了？ 和平饭店，一个老牌的国营饭店了。 菜上的很快，味道也很不错，就是服务员的态度有待提高，顾客是上帝这种十几年之后才出现的理念就不说了，一个个跟别人欠了她们多少钱一样。 墙上还挂了一个大标语【禁止无故殴打顾客】，不愧是国营饭店，宣传语都这么“接地气”。 “来，小杨，我敬你一杯，再次感谢，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宋建峰举杯。 宣传任务完成了，最近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宋叔，您太客气了。” 杨成文也把酒杯举起来，刚要喝酒，就看到高小琴也倒了一杯，准备陪着一起喝。 妻子怀着孕呢，哪能喝酒，杨成文赶紧把妻子手里的酒杯拿过来。 “宋叔，我媳妇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不太方便喝酒，我就一起代表了。”说完之后两杯一起喝了。 “好酒量。”宋建峰还拍了几下手，“来，吃菜吃菜，尝尝这个鱼，他家的招牌菜。” 高小琴还有些疑惑自己咋就不方便喝酒了，然后想到会不会是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自己吐了，丈夫在关心自己。 嘿嘿，丈夫就是细心。 想罢，心里感觉甜甜，给杨成文夹了一口菜，“你慢点喝。” “好，我慢点。”杨成文宠溺的答应。 “杨哥跟嫂子感情真好啊，真是让人羡慕。” 宋思远的话让高小琴有些脸红，反倒是杨成文毫不客气的哈哈一笑。 “哈哈，宋老弟处对象了吗？” 宋思远也是顺杆往上爬，“处了，小弟我下个月结婚，也是在这个酒店，到时候杨哥和嫂子可要赏光啊。” “哦？恭喜恭喜啊，我和你嫂子你一定来喝你喜酒。” 宋建峰的老婆有些无奈，可能是也不把杨成文两口子当外人了，开始絮叨，“哎，儿大不由娘啊，我就说让他再跟那女孩多处一段日子，多了解了解，才认识两个月，就着急结婚了，国家现在都提倡晚婚晚孕，那么着急干啥？” “咳咳。”宋建峰咳了一声，然后小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宋婶也反应过来，“哎呀，小杨小高，你看我，我不是说你们，这事儿闹的。” 杨成文当然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那个岁数的女人都跟自己妈妈和岳母差不多，没有什么文化，遇到点什么事都喜欢往外说。 “没事啊婶子，不过早结婚也有早结婚的好处，等你大孙子出生了，你得老喜欢了。” 众人笑声一片，气氛很欢乐。 高小琴吃了几口以后，又开始犯恶心了，害怕给丈夫丢人，一直忍着，忍了一会实在是感觉忍不住了。 “宋叔，宋婶，我去一趟......哕~”高小琴也顾不得其他，捂着嘴往厕所的方向而去。 杨成文刚想起身，就被宋婶叫住了，“你们男人喝酒吧，我去看看。” “恩，那就麻烦宋婶了。”杨成文客气的道谢，他知道妻子就是单纯的孕吐，没啥大事。 哕~高小琴在厕所干哕了几下，胃里十分难受。 宋婶扶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作为过来人，在联想到刚刚杨成文不让她喝酒，她一下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感觉怎么样？” 高小琴站起身，用纸擦了擦嘴角，“好多了，谢谢啊宋婶。” “客气什么。”宋婶神秘的笑了笑，“几个月啦？你这反应挺大啊。” 高小琴一脸懵，“什么几个月？” “哎呦，跟婶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你说，我可是过来人，你这么大反应，保准是个男孩。” 宋婶在纯扯淡，实际上反应越大，越可能是女孩，她就是挑高小琴爱听的说，这年头，都是重男轻女，尤其现在计划生育，家家只能要一个，都想要个男孩。 高小琴听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怀孕了？” “啊？你还不知道？”宋婶有些蒙了，这丫头心得是多大啊，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难道自己看错了？ “你经期正常吗？” 高小琴摇了摇头，“这个月已经晚了10天了。” “那就准没错了。”宋婶肯定的说道。 高小琴扶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等两人回到酒桌，就看到杨成文和宋思远已经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 “杨哥，我跟你说，老弟苦啊，马上要结婚了，家里电器就一个今天早上跟你买的那个收音机。” “我爸说要给我买，你说，咱大老爷们，我结婚能用我爸的钱吗？” 宋思远自己灌了一杯，明显是喝醉了，跟杨成文诉苦。 “没错！”杨成文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男人，就应该靠自己。” “老弟别担心，不就是电器吗？你叫我一声大哥，大哥我今天能认识，我高兴。” “我家里有个刚修好的电视，一会儿吃完饭你跟我回去，搬走！” 杨成文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说话都开始发飘了。 “那不行，我得花钱买，大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跟你说，我现在都攒下来200块钱了。” 说完之后就开始掏兜，翻了半天，就衣服里怀摸出来钱来。 三张蓝色的100钞票往杨成文手里一塞，“哥，你拿着！我知道现在一个电视得300往上，老弟就这200，你别嫌少，剩下那100算老弟跟你借的，等我结完婚就还。” 杨成文把钞票又往回塞，“怎么滴老弟，我都说送你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宋思远丝毫不惧，“大哥，我都说不能要，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爸，你看我杨哥。” “宋叔，你看思远。” 两人异口同声的想要找宋建峰评理 “思远，思远，你喝多了吧。”宋婶想要上前拦着。 宋建峰却拦下了，“算了，你们女人不懂，坐下吃菜吧，这是男人之间建立友谊的方式。” 然后站起身来，把儿子的200块钱揣进自己兜里。 “先喝酒，这些事等喝完酒再说。” 酒足饭饱，众人还是到杨成文家取了那台电视。 宋建峰一家三口都是骑自行车来的，把电视搬下来，牢牢的捆在自行车后座上。 宋思远和杨成文还在勾肩搭背的聊着天。 宋建峰拿出儿子的那200块钱，自己又往上填了一张。 “小高啊，这钱你收着。” “不不不，宋叔，这我不能收。”高小琴连连摆手。 宋建峰也不好直接给高小琴塞钱，把钱交给妻子手上，宋婶直接把钱按在了高小琴兜里。 “你听婶子的，拿着！” “我和思远他爸早就想好要给他买电视了，去商场都转了，这个电视要360，300买到还是我们占便宜呢。” 高小琴知道自己怀孕以后仿佛孙猴子带上金箍，再也没有昨天打架时的豪横，大劲都不敢使，只能求助的看向丈夫。 哪知丈夫好像没喝多一样，趁着没人注意，给她使了一个让她收下的眼神。 第25章 我怀孕了 送走了宋建峰一家人，杨成文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不少。 “你饿不饿，我给我煮碗面啊，我看你没吃多少。” 高小琴刚想上前搀扶丈夫，听到这话一愣，“啊？你没喝醉啊，你装的？” 杨成文把毛巾晾到绳子上，“也不算吧，喝的胃有点难受，但不至于那么失态。” “我估计那个宋思远也一样，三分醉七分醒，跟我演戏呢。” 高小琴蒙了，丈夫说的是中文把，她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杨成文扶着凳子坐下，笑着解释，“他父母应该挺强势的，导致他从小不太自由，今天跟我说的那些话其实大体就是向我求职，想跟着我赚钱呢，这小子骨子里应该挺叛逆的。” 高小琴倒了一杯水，放在丈夫面前，在他对面坐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出来。” 杨成文喝了一口，感觉胃里舒服了一些，“你看他一直强调什么自己是爷们，不想用他爸帮忙这些话吗，他爸一开始就介绍了我会修电器么，我也表示了有开店的想法，然后他才开始跟我说这些东西的。” 原来如此，高小琴恍然大悟，“那你打算怎么弄，拉他入伙吗，毕竟是局长的儿子，对你能有不小助力吧。” “拉他入伙？”杨成文打了一个酒嗝，“对我来说啥助力都没有。” 似乎是这些家境不错的二代们都有这种通病，明明可以在父辈的树荫下好好生活，非要自己闯一把，然后撞的头破血流。 为什么他们敢闯，是因为他们比普通人有勇气有魄力吗，不是，本质上是因为他们有退路，嘴上叫着不靠家里，等赔的差不多了，回家接着享受生活去了，留下一地烂摊子和被他牵连的普通人。 “怎么会没有助力呢？”高小琴不解。 杨成文笑呵呵的跟妻子解释，“因为他会为了所谓的证明自己，拼了命的撇清跟他爸的关系，要是拉他入伙了，我跟宋局原本用得上的关系就没法用了。” “那你还跟他勾肩搭背的，你准备咋办，直接不理会他吗？” “理是肯定得理的。”杨成文手指敲着桌子，似乎在思考，“给他安排一条别的出路，你发现了吗，宋局是一个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 高小琴表示认同，“看得出来，今天那个电视你都已经说好200块钱了，他还非要多加100块钱。” “不光是这个，我昨天帮他修好了公安局的设备，正常来说他今天把费用给我就行了，但是他还非要请我们吃饭，就因为他感觉我帮到了他，他感觉欠我人情了。” “哦对了，你去厕所的时候他把修设备的钱给我了，500块钱。” 杨成文把兜里的钱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高小琴掩嘴偷笑，把卖电视那300块钱也拿出来，跟这500块钱放在一起，“怎么的，他害怕你直接给我，想让你瞒着我攒点私房钱啊。” “可能是。”杨成文嘿嘿一笑，“对了，我明天要去看一下修理铺的店面，可能还需要收点电器，这个钱得用。” “本来就是你赚的，想用还要跟我申请啊？”高小琴笑眯眯的。 杨成文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那是啊，你是咱家的财务总管，当然得你说了算了。” 高小琴也是配合他，直接把钱拿在手里，装模作样的晃悠一下，然后让丈夫手里一递，“准啦。” 杨成文接过钱，拿出来两张，“用不了这么多，这200块钱你收着，家买点啥的都用得上。” 高小琴没有接，“家里有就是柴米油盐的，哪用得了这么多，你用钱是正事儿，你都拿着吧。” “谁说都是柴米油盐了？你喜欢的衣服啊什么的，拿着去买，以后你想买啥买啥，好了，就这么定了。” 高小琴知道丈夫要对自己好，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存起来就是了，以后丈夫要用的时候再给他。 “你接着说宋局他们的事。” “说道哪了？”杨成文想了一下，“哦，对，宋局不想欠人情，那我就给这宋思远安排一个跟我不在一起，但是一直用得着我的事情做。” “我要让他因为这个儿子，一直欠着我人情。” “估计这宋思远后面成功了也会以为就是凭借的自己的实力和我的帮助，跟他爸一点关系都没有，实际上没有他爸在局长那个位置上，我凭什么帮他。” “通过一件事，我要把他们爷俩的人情都吃到。” 高小琴一脸震惊的看着丈夫，自己还以为他喝多了，实际上他清醒呢。 这个变化一时间让她有点适应不了，感觉丈夫这种运筹帷幄上位者气质，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成文，你怎么懂的这么多啊？” 杨成文感觉到气质表情的变化，“怎么？害怕了？” “不，不是害怕，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崇拜。”高小琴眼睛都快冒星星了。 “因为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醒来之后我就明白了什么是责任感，我想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想要让你的爸妈和我的爸妈都过上好日子，那我就得什么事都要多动动脑筋，才能让你们轻松一些。” 杨成文深情的说着，这一切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高小琴感动的泪水充斥着眼眶，站起身来到丈夫背后，默默的帮他揉着额头，“不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累，只要我们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日子。” 杨成文反握住妻子的手，“恩，我知道。” “对了，成文，我想跟你说件事。” 高小琴揉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开了口，“我，好像怀孕了。” 杨成文一下站起来，看着妻子，“真的吗？” 表情中带着几分惊讶，带着几分喜悦，还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要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杨成文可早就知道这个事儿。 见到自己男人这个表情，高小琴知道他是发自心里的喜欢这个孩子，也很是高兴。 扶着肚子点头，“恩，我的月经这个月一直没来，你还记得我今天一直吐吗，应该就是怀孕的反应。” “快快快，快坐下，你别一直站着，别累到了。”杨成文赶紧扶着妻子坐下，表现的像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手足无措一样。 “哎呀，哪有那么娇气，我妈怀小淑的时候，八九个月还下地干活呢。”高小琴嘴上嫌弃，但看到丈夫关心自己的样子，还是笑弯了眼睛。 杨成文可不管她娇不娇气，“那可不行，你得多休息，以后那些重的东西什么的都不能上手。” “对了，我明天晚上得去一趟我妈那。”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还得问问我妈怎么伺候孕妇。” 第26章 我带你们赚钱 第二天一早，杨成文的那帮朋友就早早来到他家楼下集合了，一共三个人。 他们三个都是没什么正经工作的，平时也是无所事事，找他们干点什么都特别积极，拎着那七台收音机就到了早市。 这次杨成文聪明了，直接把收音机搬到了小卖铺旁边，买了几包烟和汽水派给三个朋友，还多给了小卖铺老板5毛钱，作为用他旁边地方和电的费用。 老板的态度比昨天还积极，直接把电源扯了出来，表示随便用 “成文，你这是哪来的这么多收音机啊。” 说话的叫刘二柱，叼着一个烟卷，头发梳的油渍麻花的，还穿了个喇叭裤，用杨成文的眼光看，怎么看怎么煞笔，但是这种打扮貌似还是当时最流行的。 “都是我收的，我收回来修好之后拿出来卖。”杨成文蹲在地上把收音机摆放整齐，把电源放到旁边插上其中一台。 “扯淡吧，你会修收音机？”显然刘二柱根本不信。 杨成文直接按开了收音机的开关，音乐从喇叭中传出。 早市里卖东西的小贩基本都是靠嘴吆喝的，收音机的声音一出，一下子就引来了大伙的注意，直接就过来给围住了。 刘二柱他们三个也赶紧把烟头踩灭，蹲在收音机旁边守着，害怕有人顺手摸鱼给偷了。 “小伙子，你这个收音机咋卖的啊？” “30有点贵啊，你这个不是新的吧。” “这个听着比我家里的那个好点，这是个什么牌子的？” 杨成文一一解释，大伙还是有点犹豫，家里有收音机的，不太舍得因为这个音质好就换一个，家里没有收音机的，也是条件比较不好，就算买收音机也就是买个十来块钱的，能出声就行那种。 “起开起开，让一下。”昨天那个大爷挤到前面来。 嘴里还在抱怨，“你在才来，我都等你一个小时了，来了还不在昨天的地方，要没围着人，我都找不到你。” 杨成文一看到他就想起来昨天宋思远喷他的场景，就有点忍不住笑，“大爷你来啦。” “啊，来了来了。”大爷蹲了下来，“今天你这边这多台呢，不像昨天那么好卖了，25一台给我得了，50块钱我买两个。” 大爷从鞋垫底下掏出来钱，昨天他特意去商场看了一下，确实像那个小兔崽子说的，商场里面一个70多，谁卖到谁就是赚了。 杨成文没有伸手接钱，“我说了不讲价，就是30块钱一台，您要嫌贵可以去别处再看看，别耽误其他人。” 大爷一咬牙，又从鞋垫里抽出来一张10块钱的，“行，给我来两个。” 然后又补充，“就要你现在放着声的这个，另一个也得试一下好不好使。” 这种合理要求杨成文不会拒绝，试了一下之后，大爷拎着两台收音机走了。 杨成文把那50块钱揣兜，把那个10块钱递给刘二柱，“去买点早点回来，大伙还没吃饭呢。” 刘二柱这次没接，直接站起来，“你都请大伙抽烟喝汽水了，早饭我拿就完事了。” 杨成文直接把那10块钱塞进他兜里，“你们都是来帮我忙的，哪能让你拿钱，快去吧，卖完以后咱们还有别的事呢，今天有的忙活呢。” 刘二柱也不矫情，“行，你想吃啥。” “买包子吧，要纯大肉馅的，多买点，别不够吃了。” 等刘二柱买了一兜子包子回来，围着的那些人已经都散了，收音机就只剩下一台了。 杨成文接过包子和买包子剩下的钱，把包子摆在报纸上，“来来来，都自己拿。” 兄弟几个咬了一口，真香啊，平时他们早上哪舍得吃肉啊，15个包子，杨成文吃了三个就饱了，他们三个人一人吃了四个，撑的够呛。 在旁边一边抽烟消食，一边拍着杨成文马屁。 一个年纪最小的犹犹豫豫的开口，“文哥，你最后剩下这个收音机能卖给我不，我妈一直想要一个收音机，但是我就有10块钱，剩下那20我先欠着，等过一阵再给你行不？” 他叫张义，今年十九，家里条件不怎么好，他爸是给擦鞋的，自己也没有工作。 杨成文把那个收音机的电源拔了，他现在还真就不差那10块20块的，但他也没说什么给你了不用钱之类的话，要不别人怎么想。 没有回答他，而是面向大家。 “你们想赚钱不？” “当然想啊。”刘二柱第一个发言。 杨成文把收音机往张义怀里一塞，“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挣钱，多了不敢说，张义，我让你一个星期就能挣出来这个收音机的钱。” 真的假的？大伙明显不太相信，一个星期赚30块钱，都赶上在厂子里面上班的一个月工资了，他们啥都不会，怎么可能。 杨成文示意他们多来凑近一点，然后小声说，“你们知道我这个收音机是多少钱收的吗？” 然后合计了一下，编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伸出两根手指，“两块，我修好了以后卖到了30，一台我就能赚28块钱，你们觉得我一个星期带你们赚30块钱很费劲吗？” 三个的眼睛一下亮了，有些激动，两块变三十块，这是多大的利润啊，兴奋过后又迅速暗淡下来。 张义说道：“那是你厉害，你能给修好，我们买来收音机能干啥，根本不会啊。” “你现在不会修难道你不会学吗？” 张义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文哥，你是说你愿意把修电器的技术教给我们？” 杨成文笑了笑，“你们是我朋友，不教给你们教给谁，之后我要开一家店铺，我带着你们赚钱。” 刘二柱兴奋之余还是有点担心，“成文啊，学这个难不难啊，我们三个都没啥文化，笨手笨脚的，要是学不会的话，你开店会不会耽误你事啊。” “放心，哪怕你们学不会，我也让你们有来钱的办法。” 杨成文站起身来，开始安排。 “行了，都吃饱喝足了，一会儿咱们就要正式干活了。” “现在都回家，把自行车都骑过来，上午咱们去一趟店铺，大伙都过去看看，那里就是我们发家致富的第一站。” “好！”几句话给三个人说的热血沸腾，好像钞票就真的摆在了眼前。 “半个小时之后，我家楼下集合。” 第27章 租下店铺 杨成文没有自行车，被刘二柱放在后座上带着，四个人，三台车，直奔店铺而去。 到了以后，发现王乃琳和王占林兄妹在门口等着了。 “王警官，乃琳同志，你们怎么过来了？”杨成文从自行车后面跳下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那三个人平时就是游手好闲的，看见穿制服的有点发怵，站在杨成文后面没敢吱声。 王占林向前走了一步，与杨成文握手，“昨天听乃琳说你今天要过来租店铺，我正好今天串休，合计过来帮着忙活忙活，也帮不上大忙，也就能帮着收拾收拾卫生啥的，乃琳准备了点东西，应该有用。” 王乃琳也上前接话，笑着说：“我哥昨天跟你前后脚，你刚走他就过来了，知道你的事以后非要拉着我过来，我给准备了个租房合同，一会儿你要是决定要租了，直接签字就行，能方便点。” 王乃琳这话说的很有给哥哥卖人情的意思。 杨成文有些惊喜，这个时代懂合同的可不像后世，直接网上打一套模板就行，王乃琳带着合同过来可是帮了大忙了。 王占林也是休息特意穿着制服过来，旁边的店铺知道这家铺子新老板认识警察朋友，也会不敢欺负他。 “感谢，感谢二位。” 客气的道谢之后，一行人走进裁缝店，一个大桌子占据了很大地方，一个老头胳膊上带着套袖，正蹲在地上收拾那些成卷的花布。 店铺墙上挂着几件旗袍，做的很漂亮，一眼就能看出老师傅的手艺不错。 “周叔，租客来了。” 王乃琳先开口，这周叔站起身来，“咋来了这么多人？谁是租客？” 杨成文笑呵呵的，“周叔，我是租客，我听了乃琳同志的介绍，是诚心想租您这个店，这不直接带着朋友过来的，打算今天咱们就把事定了，然后收拾收拾。” 周叔也是一个爽快人，没有太多废话，“店面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完，后面有个小仓库，跟前面差不多大。” “我也没啥要求，你租完了以后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愿意做啥就做啥，别把房子给我拆了就行。” “租金我之前也都跟小王丫头说了，70一个月，不过你得一次性付半年的，你看行不行。” 杨成文扫视了一下全屋，还挺满意的，大小正合适，老头给屋里面的卫生也保持的不错，刚想开口，就见王乃琳先说话了。 “周叔啊，你的这个价格倒是挺合理的，我这朋友也是诚心想租，但一次性付半年，好几百块啊，您是不是得给我朋友便宜点啊。” 周叔脱下套袖，“呵呵，你这丫头，现在租店铺不都是半年一付么，净忽悠我老头子。” 然后又转向杨成文，“小伙子，小王丫头之前忙了我不少忙，她开口了，我这么着也得让点价，你能租长不？” 杨成文合计了一下，自己肯定不会在这种小店憋太久，这只是他的一个跳板，不过等刘二柱他们学会点技术之后，倒是可以让他们在这当个营生，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个退路。 “三五年之内，我一直租着。” “那行，我看你这小伙子也挺顺眼的，一个月我给你让五块钱，六十五块钱一个月你看行不行？”周叔大手一挥，显得很是爽快。 其实杨成文还不差那五块钱，不过王乃琳这么做明显也是帮自己，当即答应下来，还对着王乃琳道了声谢。 周叔认识的字不多，对于王乃琳也很信任，因为在他的眼里王乃琳代表的是公家，公家是不可能骗老百姓的，所以谈好之后，在合同上就听指挥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行了周叔，这个合同您和成文同志一人一份，您收好了。” 周叔答应一声，把合同叠了几下揣进里怀。 “点钱吧，杨老板。” 王乃琳感觉自己跟杨成文的关系拉近了一些，也可以开点不大不小的玩笑了。 杨成文掏出钱，没有着急给，“周叔，您墙上挂着那三件旗袍卖不卖？我想给我媳妇买了。” 周叔感觉有人认可自己的手艺，很是高兴，“你这眼光可以啊，我跟你说，这个是我前几个月出来的，不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贼好，要是我现在，都做不来这么好的了。” 杨成文也顺着恭维，“可不么，不瞒您说，我进来的时候都没着急看店铺，一下就被这旗袍苟住了，您这手艺是真没话说啊。” 周叔想了一下，“卖我倒是能卖，给你便宜点，20块钱一件就行，不过这旗袍是吃身形的，要是你买回去你媳妇不合身咋办？” 杨成文思考了一下，“乃琳同志，我媳妇的身材跟你差不多，你看方不方便帮忙试一下。” 王乃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说实话，她也是一眼就相中了，不过这20块钱一件的衣服对于她来说太奢侈了，现在有试一下的机会，也能过过瘾。 几分钟之后，王乃琳在仓库后面换好走了出来。 “怎么样，好看吗？”王乃琳脸色有些红，羞答答的问道。 好看，简直太好看了，给刘二柱他们三个眼睛都看直了，旗袍这个东西真是太适合东方女性的身材了，把王乃琳柔美的线条体现的淋漓尽致。 杨成文直接可以想象到妻子要是穿上这身能有多美了。 王占林直接给妹妹推到镜子前面，“你自己看看，认识20多年了，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漂亮。” 王乃琳白了哥哥一眼，然后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原来自己这么漂亮吗，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可惜了，自己的工资没法负担得起。 恋恋不舍的脱下来，重新装好，另外两件尺码是一样的，也没有再试。 杨成文痛快的点出来450块钱，390是租金，60块钱是三件旗袍的钱。 周叔接过钱，“行了小杨，这个铺子归你了，我把那些破布收拾收拾。” 杨成文给刘二柱他们示意了一下，他们三个赶紧上前，帮着周叔把东西往门口的倒骑驴上搬。 本身剩下的东西就没有多少，一会儿就完事了，周叔骑着倒骑驴走了。 杨成文和王家兄妹坐在一起。 “恭喜啊杨老板，祝你以后财源广进。”王占林掏出来一个红包。 杨成文一愣，“哎，王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第28章 都去给我收电器 撕扯了一会儿，杨成文还是没有犟过，无奈收下红包，人家想要跟自己拉近距离，走走关系，要是拒绝的太狠，那就是不给面子了。 “你这边人手也够了，我跟乃琳就不打扰了，你们忙着，我们回了。” 王占林送出红包，心满意足的准备撤退，毕竟一个科长，也不能真的穿着制服过来给他扫地擦灰的。 王乃琳也站起身来，“个体户的手续我弄就行，回头你有空去我那取一下。” 杨成文把刚刚王乃琳试的那套旗袍拿过来，“乃琳同志，真是麻烦你了，这个你收着。” “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王乃琳后退一步，连连摆手。 她是女同志，杨成文也不好跟她拉扯，就直接塞到了王占林怀里。 “哎，成文老弟，你这是干什么？” “收着收着，就是我的一点心意，别撕吧，咋的，不把我当弟弟？” 刚刚王占林拉扯红包时的话，杨成文一字不落的学了出来，引得众人忍俊不禁。 “哈哈，行行行，算你厉害。”王占林转头看向妹妹，把旗袍递给她，“行了老妹，成文老弟也是跟你表达一下感谢，哥哥做主给你收了。” 王乃琳抱着旗袍，脸色微红，“那，谢谢了。” 送走了王占林兄妹，杨成文哥几个开始收拾店铺。 周叔的东西清理的很干净，整个铺子也就扫扫地，擦擦灰，大伙的效率很快，收拾完之后，也才10点多。 张义刚想休息一下点根烟，就被刘二柱拦下了，“去去去，别在屋里抽烟，这是店铺，以后咱们想抽烟一律去外面，别让人家客人进来闻到一股烟味。” 张义悻悻的把烟收起来，“对对，以后不在店里抽烟。” 杨成文招呼他们过来，看着他们样子有点想笑，还都挺上心的。 拿出来三张50块钱的钞票，一人给了一张。 三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接，不明白杨成文这是啥意思，开工资也没有这么开的，打扫打扫卫生就给这么多钱？ “这是给你们收购电器的钱，从今天下午开始，你们出去收坏了的电器，收音机，冰箱，电视，电风扇，这些电器只要没零碎了，我都能修好。” “买回来以后，我一边修，一边教你们。” 三人接过钱，刘二柱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成文，你就不怕我们拿钱跑了？或者故意回来给你报高价，坑你的钱？” “我相信你们。”杨成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店铺是我们大家的，你们要是这么鼠目寸光，想着在十块八块的地方占便宜，那我就不会找你们一起了。” 一句话，让三个男人给我掏心掏肺，看着眼前的几个眼睛冒火的人，杨成文在心里如是说。 刘二柱把钱揣进兜，语气有些激动，“我二柱子从小到大都是混子，是该溜子，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我要是贪店里一分钱，我特么就不是人。” 然后转向另外两个人，“我要是知道你们敢贪店里的钱，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张义两人也来了脾气，“你少他妈瞧不起人，谁贪店里的钱，谁就是沟槽的！” “行了！”杨成文喊了一声，“我相信你们，有劲都给我往外面使，今天下午，你们仨谁收回来的电器多谁才牛逼。” “谁把这50块钱都花光。”杨成文打开王占林给的红包，里面是五块钱，“这个红包就是谁的。” 刘二柱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你们都空着点肚子，等我晚上用这五块钱请你们吃饭喝酒。” 张义也是笑了笑，“我本来还没想要这个红包呢，你既然这么说的话，那今天晚上，就必然我是请了。” 他俩在这较劲的时候，人家于大龙已经骑着自行车走了，多耽误一会，说不定就少收一件电器。 杨成文也没闲着，他要干大事去，去饭店买了两个菜，一荤一素，直奔高小琴的单位而去。 雪糕厂，杨成文和高小琴坐在树荫下，一口馒头一口菜，吃的格外香。 高小琴嘴里说着丈夫浪费钱，自己在食堂吃的挺好，但是里面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倒不是因为多吃这几口肉就能怎么样，而是她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丈夫对自己的关心。 “那可不行，我媳妇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厂子里的食堂我前几年都快吃吐了，天天萝卜白菜，你现在可是两个人，营养得跟上。” 杨成文夹了一块红烧肉喂到妻子嘴里，高小琴有些不好意思，左右看了看，这才脸色微红的吃下。 “对了小琴，我过来还有件事。”杨成文把租赁合同拿出来，“店面我已经租下来了，你给咱们店铺取个名字吧。” 高小琴把饭盒放到一边，还在套袖上擦了擦手，这才拿过合同，“我一个初中毕业，哪会起名字，要不找小淑问问吧，她文化高，都考上大学了。” 见到杨成文看着自己发笑，没好气的说，“你别不当回事，我跟你说，这个名字老关键了，直接关系到能不能挣钱，不行不行，小淑虽然文化高，但是不太懂风水这种事，还是等有空去一趟庙里，问问那些大师吧。” 杨成文不以为意，“那帮秃驴懂个屁，看着道貌岸然的，说不定一肚子男盗女娼。” 这话可不是他无的放矢，前一世各种和尚出事，他记得好像有一个特别有名的得道高僧，被曝光包养了一大堆女孩，还有一群私生子。 “呸，呸呸！你别瞎说，这个很灵的。”高小琴赶紧警告了丈夫一下。 杨成文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是咱家的店，咱们自己起名，叫琴文修理铺怎么样，你的琴和我的文。” “琴文......琴文......亲吻。”高小琴自己说着说着就听出来这个名字咋回事了，轻轻打了丈夫一下，“哎呀，你坏死了。” 杨成文搂着媳妇，吧嗒一口亲在她的脸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往那边想的。” 高小琴脸色羞红，把头一歪，“哼，不理你了。” 沈万春在远处看着恩爱的夫妻，摸了摸自己还缠着纱布的脑袋，气的直咬牙，一把揪过来旁边的小弟。 “李二蛋，你确定这个杨成文有公安局的背景？” “真的，春哥，整个院里都知道，我妈都警告我了，千万不能惹他。” 沈万春啐了一口，“他妈的，我就不信我整不了你。” 第29章 整回来个大家伙 陪妻子吃完饭，杨成文又去了一趟商场，凤凰牌的自行车130一辆，一口气买了两辆，自己一个，妻子一个。 早上卖完收音机，手里将近1000块钱的大户，现在兜里剩下不到100块钱了。 这钱花的真是跟流水一样，这要是让妻子知道，八成还要唠叨自己。 杨成文单手骑着一个，另一只手扶着一个，一人骑了两个自行车，回到店里，发现刘二柱和张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刘二柱面前放着三个收音机，张义弄了两台电风扇。 “哎呀，我说成文啊，你咋才回来，我都等了你半个小时了。”刘二柱上前接过一辆自行车。 “可不是吗，文哥，快快快，我把这些东西搬进去。”张义也上前急忙说道。 刘二柱眼睛一转，“啊，对，张义你在这帮你文哥搬吧，我先走了。” 说完话，蹬上他的大二八，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张义一拍大腿，“哎呀，真卑鄙，文哥，你自己搬进去吧，我去收电器了。” 杨成文看着冲出去的两个人，一脸黑线，不是，两位大哥，我买了两台自行车回来，你们就没啥要问的吗？ 哎，当了老板也是干活的命，把两台自行车锁好，开了店铺的门，把这些东西搬进去。 这年头电器的质量还真不怎么样，各种小毛病，老百姓也都不太明白，以为能修好电器是特别高端的技能，导致修电器贵的离谱。 这点东西不到一个小时就直接弄好了，杨成文悠闲的看着报纸。 “文哥，文哥，帮我开下门！”于大龙背着一个冰箱走了回来。 “我去。”杨成文放下报纸赶紧上前搭手。 两个人把冰箱搬进店面，还没问话，直接冲向了水龙头，把脑袋伸到下面就开始浇。 30多度的天气，一个人把冰箱从好几公里之外搬回来，他感觉自己快要热炸了，嘴对着水龙头灌了好几口，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甩了甩湿漉漉的脑袋，“哎呦我去，这大家伙也太沉了。” “你快坐下歇会儿，我瞅瞅。” 杨成文指了指凳子，然后开始研究这台冰箱，万宝牌的，印象中是个日本进口的品牌，当时挺流行的，今天买自行车的时候在商场还看到了这款，1300多。 灰白色，双开门，上面是冷冻，下面是冷藏。 打开上面的冷藏门，里面一点冷气都没有了，还有一点捂把味儿，看起来坏了有一段时间了。 于大龙喘了几口气，也凑了过来，“咋样文哥，你能修好不？” “修好倒是不费劲。”杨成文把下面的冷藏门也打开，打算给冰箱放放味儿，“你多钱收回来的？50块钱就卖给你了？” “没有，那个老爷们说不卖，要是修好的话他给500块钱维修费，但是说怕我跑了，让我留押金，我给他留50他还嫌少，不给我拿走，我一听500块钱的维修金，一咬牙，又把自行车压给他了。” 说完之后有点害怕自己做错事的表情，“文哥，我是不是被忽悠了啊，这个冰箱根本不值这个钱。” 杨成文笑了一下，“值，太值了，你休息一会儿，就去把他带过来吧，这500块钱，我们一个小时就给他赚了！” “真哒！”于大龙高兴起来，“我回来的路上一直害怕，就怕是买回来一堆废铁，我回去找人家的时候他不认账，我自行车没了倒是没事，就害怕咱这刚开始做买卖，我就给你亏了50块钱。” “放心，亏不了，就算他不认账了，这个冰箱转手出去卖个七八百的也没啥问题。”杨成文拍着他的肩膀。 “那成，我这就回去找他。”于大龙一刻也等不了，也顾不得累，一溜烟走了。 呵呵，这三个平时无所事事的该溜子，其实内心中都极度渴望别人的认可，给他们找到正经事情做了之后，一个比一个积极。 杨成文蹲下身子，打开冰箱的后盖，拿出一个小手电筒，两手拿着工具，用嘴叼着手电，维修起来。 刘二柱和张义前后脚回来，张义提着两台收音机，刘二柱拎着两台电风扇，还是这些电器，不过换了人。 “成文啊，我整回来两台风扇，还有一个是进口的呢，全是洋码子。” “文哥，我买了两个收音机，有一个是跟早上买的同一款。” 咦？人呢？ 两人进屋之后没有看到杨成文，但是店铺门是开着的，正在疑惑的时候，杨成文的脑袋从冰箱后面伸了出来。 “东西先放过来帮我把冰箱抬到电源那边。” 两人抬着冰箱到了电源旁边，插上电之后，冰箱开始运行，嗡嗡声响了起来。 杨成文扶着腰站起来，你别说，这个冰箱的问题还不小，足足摆弄了半个多小时才正好，腰都蹲的有些酸了。 “这个大家伙哪整来的？”刘二柱说完之后脸色一变，“大龙那家伙收的？” 话音未落，于大龙带着一个40多岁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文哥，就是这个客人的冰箱，他过来了。” 男人推了推眼镜，“老板，你真修好了？这个冰箱我当时都找厂家了，他们都说修不好。” 杨成文指着冰箱，“已经修好了，你自己看看吧。” 男人有些不相信的走了过去，听着冰箱运行的声音，有些惊喜，“还真给修好了啊。” 打开冰箱门往里一探头，“不对啊老板，这也不凉啊。” 杨成文无语，“刚插上电，等几分钟就凉了。” 拿出来10块钱递给张义，“去旁边，搬一箱汽水回来，再买五个雪糕。” 10分钟过后，雪糕下了肚，汽水也一人干了一瓶。 中年男子打开冰箱门，有了一丝丝凉气，手在壁上，已经能感觉到凉意，跟他刚把冰箱买回去的时候一样。 “凉了点吧，回去通个两三个小时电，就能正常用了。” 男子痛痛快快的拿出来500块钱，杨成文给他写了一个条子，“这个条子你收着，一年内这个冰箱要是又坏了，你可以拿着这个条子过来找我，我免费给你修。” “嗯，行，老板你这手艺真不错，人品也好，我回去帮你宣传，以后邻居同事什么的，电器坏了，我都让他们送你这来。”男子接过纸条，很是满意。 “对了，你们能帮我把这个冰箱送回去不，我自己一个人弄有点费劲。” 刘二柱和张义看着收回来冰箱的于大龙都羡慕死了，一听也能出点力立马站起来看向杨成文，用行动表示自己可以去。 “行，你俩帮大哥送回去吧，记住，一定要背着，背累了就换人，冰箱一定不能放倒。” “得嘞！” 第30章 给三兄弟开工资 刘二柱两人的速度倒是挺快，不到4点就都回来了。 趁着这段时间，杨成文也把他俩带回来收音机和电风扇都修好了。 于大龙在旁边学习，连着修了好多，还是弄不太明白，跟高小淑那种一点就通感觉完全不同。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开个小会。 “差不多要下班了，几位，聊聊今天的收获和成果吧。” 刘二柱率先开口，“我今天收了三台收音机，两台电风扇，一共花了10块钱，说实在，比我想象中难，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听说邻居家电器坏了，真自己出去收的时候发现并没有那么多。” “而且我感觉我们去收电器找的时间段不对，大家都上班了，很多家里都是老头老太太，他们还没法做主卖不卖，如果是晚上6点多去收，效果应该会好很多。” 说完之后，把剩下的钱放在桌上。 “很好，刚做第一天就能总结出来问题。”杨成文带头鼓掌，刘二柱有点脸红的挠了挠头。 张义也说话了，“我不如二柱哥，今天收了两台收音机两台电风扇，花了8块钱。” “我也感觉有一个能改进的地方，我收电器的时候都是挨家挨户敲门问，感觉这个效率实在是太慢了，我们应该买点电喇叭，把声音录上，这样走街串巷的时候大伙就能知道了。” 说完也把剩下的钱拿出来，看着比刘二柱多了两块，有点难受。 杨成文同样拍了拍手，“意见采纳，明天你们就去采购喇叭。” 于大龙有些腼腆，“我不如二柱哥和小义，就是运气比较好，弄个了大件，50块钱就是押金，冰箱修好之后押金就退给我了。” “自行车呢，还给你了吗？”杨成文问道。 “恩，已经给我了，我脑子慢，没总结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杨成文安慰道：“你可是今天的第一大功臣，我们是创业初期，最需要的就是收入，你今天这一下午就给我们店铺创收了500块钱。” 掏出红包，递给于大龙，“这是说好的。” 于大龙扭捏一下，最后在刘二柱和张义的催促下收了。 杨成文把钱整理到一起，“好了，兄弟们，红包发完了，该发今天的工资了。” 三人一愣，刚上一天班就有工资？ 杨成文点出一百块钱，十块十块的，分成三份。 “大龙今天创造的收益最多，拿40，二柱和小义一人30，有问题吗？” “不行不行，这太多了。”三人连连摆手拒绝，开什么玩笑，上一天班，不对，上了半天班，就赚了别人一个月工资。 “真的太多了杨成文，店铺是你租的，电器也是你修的，我们就是卖了点力气，真不值这么多，这样，我们占些便宜，一个人拿10块钱，这个价格都够离谱的了。”刘二柱把手放在桌子下面，说什么都不肯收。 “是啊文哥，这太多了，真不行，我拿着感觉烫手。” “让你们收着就收着，今天这是有个大件，赚的多，要不你们以为天天都有这么多？想啥美事儿呢。” 杨成文把钱强行塞到他们手里，“你们多久没往家里拿过钱了，回家告诉爹妈，你们找到正经事情做了，让你们爹妈知道跟着我干能赚钱，让他们都放心。” 提到爹妈，仿佛触及到他们的软肋了，谁不想得到最亲近的人的认可，握着钱的手都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 张义重新把钱递回来，“文哥，给，我早上买那台收音机的钱。” 杨成文抽出一张，把剩下两张还回去，“员工内部价，10块。” “啊这......” 杨成文看着三人继续说，“以后你们三个都一样，买电器都是内部价，家里的电器坏了的也都可以拿过来，我给你们免费修。” “不过咱可说好啊，咱们的福利给自己家用行，可不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过来享受这个待遇。” 三人连忙答应。 “行了，都别跟我客气了。”杨成文掏出钥匙，“你们一会儿回去之前去配几把钥匙，咱们人手一把，明天来找我报销，明天早点过来，把这些电器拿到早市卖了去。” 指着跟机关大楼那个同一品牌的收音机，“这个收音机三十块钱一台，其他的二十五，电风扇我一会拿走两台，剩下那两台每台不能低于50，尽量往高了买。” 刘二柱接过钥匙，三人点头，表示收到。 “行了，今天就到这，下班，我去接你们嫂子下班了，小义，过来帮我把电风扇绑自行车后座上。” “咱们明天见。” 跟从商场回来的时候一样，杨成文一个人骑着两台自行车走了。 刘二柱三人坐在店铺里面面相觑。 “二柱哥，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呢，一天30块钱，一个月就是900，那要是干一年，我们就成万元户了？”张义感觉有些不太真实，还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刘二柱同样很激动，但是他是年龄最大的，刻意的保持着沉稳，“你们觉得我们现在配得上这么高的工资吗？这么多钱，是成文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带着我们赚的。” “记住，我们要抓紧时间学习，要自己也掌握技术，像收音机啊，电风扇啊这些小东西，我们也要会修，今天大龙拿回来的冰箱这种大件再让成文出手。” “对了大龙，你看到成文修电器了，怎么样？难不难？” 刘二柱问完，张义也看了过来，二柱说的对，自己现在肯定是配不上这个工资的，要尽快完善自己。 于大龙愁眉苦脸的，“分人，在文哥手里很简单，几下就弄好了，但是他给我讲我都听不懂，哎，小时候就应该好好学习，现在这脑子这么笨。” “不要气馁，成文这么厉害，他手把手的教我们，我们就算再笨也能学会。” 刘二柱鼓励着两人，伸出手来，张义和于大龙也默契把手放在上面。 “从今天开始，我们有事业了，我们一起加油，一起努力，不能让成文失望。” “好，一起加油，一起努力！” 打气完毕，三人收拾了一下店铺，也锁门准备走了。 于大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二柱哥，小义，今天就不能请你们吃饭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请，我着急回家。” “不急不急，明天再说。” 另外两个人也是同样的想法，迫不及待的回家分享他们的事业。 第31章 回婆家 杨成文站在两辆崭新的自行车旁边，等着妻子下班。 “哎呦，小琴，你家男人买自行车了，一下就两台啊。” “我早就听说了，你家男人有本事，连派出所的所长都给他面子，这么能赚钱啊。” “我之前就说了，成文老弟就不应该窝在咱们这破雪糕厂里，你看怎么样，现在出息了吧。” 这两天，因为派出所那个事，杨成文在厂子可算出名了，连带着原来对欺负高小琴，背后嚼她舌根的那些人这几天也对她态度特别好。 这不，一大群女人一起下班，虚伪的夸奖着。 “好啦，不跟你们说了，我走了。”高小琴跟那些女人打了声招呼，径直的往丈夫那边走去。 “人缘不错啊小琴同志。”杨成文笑呵呵的。 高小琴表现的毫不在意，“还不是因为你么，现在厂子都在传你在派出所有背景，谁都不敢得罪我。” 紧接着嗤笑一声，“跟之前可都是两幅面孔。” “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你买自行车啦？” 高小琴上前，从杨成文手里接过一辆。 “怎么样，喜欢吗？凤凰牌的，我特别选了一辆你喜欢的红色。”杨成文邀功一样对着妻子。 高小琴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对着自行车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哎，这后面怎么还绑着个电风扇？”高小琴问道。 杨成文答：“昨天不是说好了一会儿去我妈那告诉她你怀孕的好消息吗？我寻思也别空手去，两台电扇，给他们那留一台，拿回家一台，给你吹，在家里也能凉快凉快。” “你今天不是去租店铺了吗？剩下这么多钱？又是自行车又是电风扇的。” 高小琴有些疑惑，这四个东西加一起都能有500块钱了，还要租店铺，也要将近500块钱，丈夫哪来的这么多钱。 “今天租下店铺以后又赚了一些，路上跟你说吧，我们先回趟家把电风扇送回去，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杨成文神秘的一笑。 其实高小琴刚刚都看到了，丈夫车后座电风扇下面放了两个黑色的袋子，看起来像是衣服，本来想要劝劝丈夫店刚刚起步，用钱的地方多，不要乱花钱了，但是转念一想，都已经买了，还说这些就扫了丈夫的兴，反而不美。 故作生气的一噘嘴，“跟我还保密啊。” 回到家里，高小琴感觉自己后半段骑自行车的时候都是晕晕乎乎的，昨天宋局长那边给了500的设备修理费，卖电视赚了300，今天修个冰箱又赚了500，还有去早市卖收音机的钱。 尽管她已经尽力去高估丈夫的能力了，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钱就好像不值钱一样，就这么两三天的时候，就已经赚到了四位数。 杨成文也特别享受妻子崇拜自己的样子，一脸得意，神秘兮兮的把两个黑色袋子拿了出来，“当当当当，快打开看看。” “啊，好漂亮！” 高小琴惊呼一声，很快就被精美的旗袍吸引住了目光，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不喜欢漂亮衣服，这种手工做的旗袍，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就是妥妥的大牌奢饰品。 “之前没跟你说，我租的那个店面原来是个老裁缝，你快试试合身不。” 高小琴怀孕的月份还小，完全没有显怀，旗袍把她几乎完美的曲线体现的淋漓尽致，羞涩的看了一眼，“好看吗？” 杨成文愣愣的，“小琴，这个才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啊，太美了，一会儿你就穿着这个去我妈那，保证亮瞎他们的眼睛。” “瞎说什么呢，我穿这个怎么去骑车啊。”高小琴嘴上说着，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可惜镜子实在太小，没法看到全身。 “不就是骑车么，我有办法。” 15分钟之后，杨成文骑着自行车，把电风扇放到了前面的车筐里，高小琴一身漂亮的旗袍，侧身坐在后座，双手环抱着丈夫的腰，露在外面的一双洁白小腿一晃一晃的。 杨成文爸妈家住的不远，都是也是之前雪糕厂分的宿舍，他爸之前是厂长，住的环境比杨成文他们分到的院子好一些。 “哎呦，成文来了，可有日子没见你过来看老杨了。” “媳妇打扮的这么漂亮，这是哪发财呢？” “他能哪发财啊，你看杨万里一天天气的，这几个月都不敢出来下棋了，就怕别人问他儿子咋样了。” 院里大多是雪糕厂的老职工，跟杨成文也都熟悉，他爸当厂长的时候没少溜须拍马，等他爸从厂长退下来之后，就有了一种变态的心理，尽力嘲讽一下，仿佛就能挽回当年的拍马屁时的尊严。 这些人大多都已经退休了，也不知道这几天厂子里发生了什么，还在阴阳怪气。 杨成文也不生气，“是啊，李叔，我还真发了点财，这不买个了电风扇过来孝敬孝敬我爸。” “李叔你肯定不缺，你家我哥比我早上班好几年，比我可出息多了，应该早就买了电器孝敬你了吧。” 这李叔就是个最普通的车间职工，平时还好吃懒做的，之前就因为想要升技工被杨万里否了，儿子也没有什么出息，初中毕业以后就接了他爸的班，现在成天跟在沈万春屁股后面混，领着最低的一个月20块钱的工资，哪能舍得给他爸买电风扇啊。 “你！”李叔被气的脸色通红。 你别说，这宋思远骂人的技术是厉害，自己抄过来，立马让这老头火冒三丈。 “行了李叔，赶紧回屋歇着吧，天气这么热，早给你气出病来，哎呀，赶紧回去吹吹我哥给你买的电扇降降温。” 说完之后，也不管他，直接拉着妻子走进自家的楼洞。 高小琴捂着嘴偷笑，“你说话咋这么厉害，我看那个老李头都快被你气疯了。” “还行，跟人学的，我这还不行呢，就昨天一起吃饭那宋思远，他的嘴才是真的损。” 杨成文拉着媳妇来带家门口，刚想抬手敲门，就听到门里面传来父亲生气的喊声。 “他就算再怎么浑蛋那也是你弟弟！” “我还没死呢，你就着急惦记我这点东西了？！” “我告诉你，你要不认我这个爹那你就滚，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第32章 卖房投钱 “你们都小点声吧，来人了。” 杨母提醒一声，打开门之后，看到儿子和儿媳站在外面，有些惊喜。 儿子已经好久没来看自己了，当妈的自然想，但是一想到女儿跟孩子他爸吵架的声音可能被听到，又一下子有些难受。 “妈，爸，我和小琴过来看看，哎呦，大姐也来啦。”杨成文好像听没到刚刚吵架的声音一样，拉着妻子走进了屋里。 父亲坐在饭桌旁，似乎在刻意控制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脸上尽是皱纹，五十刚过的年纪，却显得有点老态龙钟了。 母亲围着一条打着补丁的围裙，头上也是有些花白，眼中满是疲惫。 饭桌上摆着几个玉米面的窝窝头，一盘自己家腌制的咸黄瓜，餐桌旁边还放着父亲的大药罐子。 杨成文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对不起的又何尝是妻子一个人啊。 “爸，妈，我这阵子有点忙，好长时间没来看你们了，现在事情步入正轨了，以后能经常过来了。” 杨成文有些歉意的说着，还没等爸妈开口，姐姐杨玉芬跳了出来，“杨成文，你别假惺惺的，你那些破事谁不知道？天天游手好闲的鬼混，咋的，又没钱了回来借钱？” 高小琴急忙为丈夫解释，“不是的大姐，成文这次是真的赚到钱了，你看，他还给爸妈买了电风扇，就是害怕天气太热了，爸妈不舒服。” 杨玉芬眼睛一立，“别扯淡了，他还赚钱？怕是喝酒喝蒙了做梦呢吧，还假惺惺的买电风扇，还不是为了忽悠爸妈手里那点钱，呦，也给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挺下血本啊，怎么的，回来告诉爸妈你们赚钱了，然后让老两口卖房子给你们投钱？” “我告诉你们，有我在一天，你们就别做这个梦了。” 杨万里一拍桌子，“够了！” 然后看向杨成文，“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也成家了，我不要求你多懂事，我和你妈也不指望你养活，你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别一天天总想着这些歪门邪道。” “你和小琴要是真到了吃不上那天，家里怎么着也能给你们一口吃的，我和你妈就这点退休金，多余的钱，你想忽悠我们也没有，至于这个房子，我也不可能卖。” “把这个电风扇拿去退了，我和你妈用不着。” 女儿虽然说话难听，但他也确实了解儿子是什么德行，高小琴刚刚说的什么赚到钱了这些话，他是一百个不信。 杨玉芬一听这话乐了，“爸，你说的可太对了，你可千万不能被他们两口子忽悠了，不过这房子也不是一定不能卖。” “我刚刚跟您不是说了吗，我家弘扬现在可出息了，都是跟外国人交朋友做买卖，现在就是差点本钱，你把这房子卖了借给我们，这赚大钱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杨成文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姐夫认识了一个“日本商人”，说是过来搞外贸业务的，看中了奉阳这个老工业基地，想要投资建厂，但是日元过来的外汇差价太大了，就在打算在当地集资，到时候给投资人股份。 不到一个月，就骗到了好几万，给大姐家骗的是倾家荡产，然后人就突然消失，等抓到他的时候，都已经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他也不是什么“日本商人”，家是胡建省的，全国到处跑，到处骗。 那时杨成文被妻子流产的事情彻底打垮，每天跟行尸走肉一样，杨万里都快被女儿说动了，后来一听说投资建厂的是日本人，带着老一辈对“小日本”的怨恨才没有同意，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被大姐闹腾的把这个房子卖了换钱。 “爸，您先别激动，我这次回来不是来借钱的，您看看这个。” 杨成文从怀里掏出来店铺的合同，杨万里原来是雪糕厂的厂长，当时国家对于这些干部组织过扫盲班，他识字。 “390块钱，你哪来这么多钱租铺子？” “当然是我挣的。”杨成文把电风扇拎过来，“您看看这个电扇是新的吗？是我收回来的坏的，我修好以后拿过来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修电器呢，赚了不少钱呢。” 接下来，就把在公安局修设备的事情简单的跟父母讲了一下，杨母是个家庭妇女，听到儿子有出息了深信不疑，但是杨万里却眉头紧锁，显然对于儿子突然就成了修电器的高手，还修好了公安局的广播发射器这种大物件不太相信。 “爸，成文说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他还不相信我吗，就昨天，局长还请我和成为吃饭了呢。”高小琴上前补充。 听到儿媳的话，杨万里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一些。 杨玉芬赶紧说道：“爸，既然成文现在不用钱，那你就赶快把这个房子卖了给我吧，这个机会错了那就再也没有了。” 杨成文看了姐姐一眼，然后对父亲说道：“我姐说的这个也有道理，赚钱的机会确实稍纵即逝，正好我现在赚到了点钱，我也想投，要不先跟姐夫那边了解了解。” 杨玉芬不屑的白了一眼，“你手里才能有几个钱。” 杨成文换了一个贪婪的表情，“姐，你帮我跟姐夫说说呗，让我也投点，能赚点是点呗，到时候让姐夫带着我见见那个老外商人，我出去也能吹吹牛。” 杨玉芬心中暗自盘算，有弟弟在中间拦着，爸妈这边很难卖房子支持自己，那倒不如给弟弟也拉进来，到时候爸妈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大不了给他小赚一点。 思索了一下，就答应下来，“那行，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回家给你姐夫说，我先跟你把丑话说在前面，让你姐夫带你去认识人可以，但是管好自己的嘴，别像没见过世面一样，耽误你姐夫的事。” “一定，一定。”杨成文嘴里答应，心里也有了盘算，王占林那哥们对自己挺够意思的，自己给他送一功吧。 “行了，我回了，爸妈，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们。”杨玉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你觉得那个外国投资的事情靠谱吗？”杨万里看向儿子。 杨成文呵呵一笑，“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第33章 厂里有个生产线 “对了爸妈，我这次过来不是因为这个事，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杨成文拉过高小琴的手，“小琴她怀孕了。” 杨万里的眼睛一抬，奔着儿媳妇的肚子看去，又感觉不太礼貌，赶紧把目光移开。 “哎呀，你这孩子，还让小琴站着。”杨母尹凤英从儿子手里接过儿媳的手，想要扶着她坐下，“多长时间啦？” “没事的妈，才一个多月，不影响的。”高小琴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听话的坐下了。 尹凤英也坐了下来，拉起高小琴的手就开始絮叨，“不是妈说你，你现在月份小没事，等再过几个月，这种旗袍就不能穿了，容易勒肚子，你现在有反应了没？” 高小琴听话的点头，“稍微有一点反应，这几天成文总买好吃的，一吃油大的就有点想吐。” “这些都是正常反应，初期反应最大，过一阵就好了。”尹凤英安慰着，突然话风一转，“对了小琴，你现在比较爱吃酸的还是辣的？” 额？这个问题给高小琴问的一愣，她好像还真太注意，不过也马上反应过来婆婆是什么意思，有些尴尬起来，现在想要哄婆婆开心，直接来句喜欢吃酸就行，但是后面万一生了一个女孩呢。 现在是国家推行计划生育，每家只能生一个孩子，老一辈人又都是重男轻女，自然期待着有个孙子。 作为重生者杨成文自然没有这种想法，男孩女孩都一样，但他也理解母亲，毕竟这个岁数的人，都是这个思想，只能先转移话题，“妈，还有饭没，我和小琴还没吃饭呢。” 杨万里也反应过来，“瞎问什么，孩子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呗。” 看了看桌子上的咸菜和窝窝头，“孩他妈，去市场买点菜回来，买点熟食，看看猪头肉还有没有，切一斤。”想了一下，“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在打一斤酒，这是大喜事，我跟儿子喝一口。” 杨成文站起身来，“爸，我俩去吧，让小琴跟我妈在家聊聊天。” “那也行。”杨万里转头向杨母伸手，“给我拿5块钱。” 杨成文直接拦下，父亲身体不好，退休之后一直在吃药，家里也不富裕，“不用了，我兜里有。” “用你钱干啥，你们小两口的钱自己留着吧。” “行了，行了，咱俩快走吧，小琴都饿了，咱俩赶紧买完赶紧回来。” 拉扯了几个回合，杨成文推着父亲出了门。 “这是你的自行车？”杨万里看着儿子骑上了一个崭新自行车，问道。 “是啊，我新买的，行了，快走吧，一会儿市场快要下班了。” 两个人的效率挺快，不到半个小时，两个自行车筐就都已经装满，花了好几十块钱。 大包小裹的拎回去，家里的娘俩正坐在床上剪衣服呢。 父子俩把吃的放在桌子上，“你们干啥呢？” “做尿布啊，你这些破衣服留着也没用。” 刺啦，尹凤英一剪刀下去，一件衬衣就成了两半。 “哎呀，我这个衬衣可是纯棉线的，穿着可舒服了，你剪了它干啥。”杨万里有些心疼。 尹凤英头都没抬，“废话，要不是纯棉线的我还不舍得给我孙子用呢。” 杨成文看着父母有点想笑，“行了，爸，回头我再给您买新的，妈，您也别弄了，先吃饭吧，小琴这才一个多月，做尿布着什么急。” 尹凤英放下剪刀，“那是你感觉慢，我跟你说，这9个月一晃就过去了，咱们都得提前准备好了。” 饭桌上，摆满了好吃的，大部分都是些肉类的熟食，猪头肉，红肠之类的，还有点花生米之类的下酒的。 母亲有些心疼，埋怨父亲，“咋买了这么多啊，这得花多少钱，你也不拦着孩子点。” “买都买完了。”杨万里坐下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抿了一口，舒服的啊了一声，“哈~儿子想要尽孝你就少说话，多吃肉。” “我儿子我还不能说了？”杨母嘟囔一句，把红肠往高小琴那里挪了挪，“小琴，你多吃点，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得是两个人的饭量。” “恩，知道了，妈。”高小琴听话的夹了一筷子。 “成文啊，你修电器的技术能做到什么样？” 父子俩这一趟买菜之后，杨万里明显感觉到儿子不一样了，说不出的感觉，特别成熟，好像是自己的同龄人一样，一点没有之前的孩子气，店都已经开起来了，也没必要去刨根问底的去纠结儿子到底怎么学会的这个技术。 杨成文自信的回答，“现在市面上能见到的电器，基本上我都能修好。” “大型机械呢？”杨万里继续问着，“例如像我们厂子里的那种成产线机床。” “能！”杨成文回答的斩钉截铁。 “厂子里有个生产线的机器出了故障，一直停着，这一个整个生产线都是从外国进口的，我之前联系过国外的工程师，已经答应过来了，正好我那时生了病，之后就退二线了，刘仁勇这王八蛋上去以后根本不办实事，一直耽误到现在。” “你要是有信心的话，有空过去看看？” 杨万里一直为这个事情感觉到可惜，好好的一条生产线就这么放着，损失的都是国家的财产。 杨成文有些不以为然，印象中过不了多久这些工厂就要规模改制了，现在过去把这个生产线弄好，就是帮刘仁勇的忙，对自己家没有什么好处。 他上一辈子也是国士，自然有一颗为国谋利的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搞钱，把家里的生活条件搞上去，国家小家两头抓。 “我现在不能去。” “怎么呢？” “爸，你想想，刘仁勇一直没有修这个生产线是为什么？”杨成文对父亲分析。 “还能是为什么，他尸位素餐呗。”杨万里不屑的哼了一声。 “有一方面这个原因，我估计还有一方面是他不舍得花钱，把工程师从国外请过来，您之前试过了，需要的费用不小吧。” 杨万里点了点头，“是不小，可还是成产线重要啊，修好了之后，这笔费用两三年就能赚回来了。” “也许两三年之后，他刘仁勇就不在厂长这个位置了呢？”杨成文反问。 “啊？他身体也不好？” 第34章 你，顶到我了 张义回到家，父亲已经做好了饭。 煮的高粱米饭，泡着凉水吃，菜是蒸熟的茄子和土豆，拌着自己腌的大酱。 这个年代的家常饭，还在后世流行了，很多外地来的就为了一口，还卖的挺贵。 张义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父亲腿上也有点残疾，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在一个商场门口摆了一个擦皮鞋的小摊位，父子两个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很是清苦。 “儿子啊，我回来以后看见家里有个收音机，你借它干什么，明天赶紧还回去。”张父端着菜碗，一瘸一拐的。 收音机已经放在凳子上，上面还盖着布，害怕落灰。 “您不是一直想听吗？这个收音机您试了吗，感觉怎么样？”张义走过去，把上面的布揭开，收音机已经被擦的一尘不染。 张父把碗放在桌子上，“我哪会弄，万一给人家弄坏了呢，你这个是管谁借的，这么贵的东西人家说借给你就借给你了，你得记得人家的好。” 说完之后又深深的看了收音机一眼，看得出来，老爷子很是喜欢，“吃完饭以后就给人家送回去吧，你能想着爸，我心里就高兴，以后等咱家日子好了，咱再买。” 张义有点想哭，他爸一个残疾人，从小给他拉扯大经历了多少不容易，吃了多少苦他都清楚，“爸，这个是我买的，我能赚钱了，以后咱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拿出今天剩下的20块钱，“您看，这是我今天赚的，那个收音机也是用今天赚的钱买的。” 东大的孩子，一般上班以后第一个月的工资，总是会给父母买点什么，几千年来儒家思想早就深入人心，大多数父母到不是说却孩子买的这点东西，而是孩子需要一个父母的认可。 “你这一天赚这么多，你去干啥了？” 张义的父亲虽然不识字，但是从小教育到大的儿子，他相信儿子的品行，并没有怀疑孩子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还是惊讶不已。 “您还记得经常请我喝酒的那个文哥吗，杨成文。” “这些钱就是他带着我赚的，这个收音机也是他便宜了很多卖给我的。” 张义慢慢道来，张父的手一直止不住的发抖，一直苦尽甘来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身体。 刘二柱和于大龙家里的情况差多了，回家嘚瑟之后，家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俩没干什么好事，不是偷了就是抢了，甚至刘二柱他爸还动用了皮带大法。 解释了好半天才让家人们相信，最后家人们快乐庆祝，刘二柱摸着后背被抽的痕迹欲哭无泪。 杨成文两口子也回家了，打了一盆热水，非要给媳妇洗头。 高小琴平躺在床上，把脑袋伸出来，乌黑的秀发快要捶到地面了。 杨成文坐着椅子，把水盆放在一个小板凳上，头发慢慢的浸泡在水盆里，抠出一块蓝色的洗头膏，仔细的揉搓。 “成文，你说我要是怀的是个女儿可怎么办啊？” 从婆家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情绪不高，怀孕的喜悦都被冲散了不少。 杨成文没有抬头，揉搓头发的动作似乎更轻柔了一些，“你担心这个干啥，儿子女儿都一样，我都喜欢，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是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 高小琴的声音满是担忧，“什么年代也是儿子比女儿好啊，你家里可就一个儿子，要是我没生出来儿子，到你这可就断肢儿了。” “你这是封建思想，咱家是有皇位等着儿子继承咋的？” 噗呲，高小琴被丈夫的这个话逗笑了，“你就会说好听的忽悠我，其实你心里也是喜欢儿子的，你就是不说，怕我担心罢了。” 杨成文笑道：“还真不是，你信不信过个10年20年的，喜欢女儿的比喜欢儿子的多。” “怎么可能，我才不信呢。” 两个人躺在床上，高小琴背对着丈夫，杨成文双手后面环抱住妻子，把脸埋在刚刚洗过还有些湿润的头发中，还散发着一股“海飞丝”的清香。 高小琴全身紧绷，握着丈夫的手，“成文，别，妈今天特意嘱咐我了，前三个月，不行的......” 杨成文被弄得哭笑不得，“啥啊，我就是想搂着你睡觉而已，想什么呢？我可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 高小琴脸色通红，“你，你都顶到我了。” “咳咳，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应该理解，我一点都没想。”杨成文语气故作严肃。 高小琴转过身来，吐气如兰，小手往下探去，“真的一点都没想？” “额，一点都没，嘶~”杨成文身体一僵，后半句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没说出来。 “看你那傻样吧。” 高小琴笑嘻嘻的白了丈夫一眼，一俯身，把脑袋钻进了被窝。 ......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大亮呢，刘二柱三个人就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店面。 “配钥匙花了多少钱，我俩给你。”于大龙接过钥匙。 刘二柱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没几个钱，计较这么多干啥，赶紧去卖东西，争取今天早上把这些电器都卖了，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了，旁边就有个大集，抓紧时间。” 于大龙也没有纠结，“那行，一会儿早上饭我来。” 张义一缩脖子，没吱声，倒不是他抠门，他兜里现在一分钱没有，昨天想把赚的钱给他爸，他爸没要，早上走的时候就塞他爸裤兜里了，哎，早知道留五块钱好了。 “你们都不知道，昨天我把钱拿出来的时候，我妈的下巴都快吓掉了，还以为我去抢银行了呢。”刘二柱拎着两台收音机一边走一边吹牛，全然不提他爸抽他的事。 于大龙也跟着吹嘘，“我妈也是，一开始还不信呢，我爸还躲起来偷偷抹眼泪了，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哎，对了，张义，你咋样，你爸咋说的。” 张义抱着两个电风扇，“我爸让我谢谢文哥，让我一心朴实的好好跟着文哥干，就把文哥当成亲哥，要是我对不起文哥，他就亲手把我腿打断。” 说完之后刘二柱和于大龙也沉默了，片刻之后，异口同声，“你爸说得对！” “要是没有他，我们现在还是该溜子，我们一定要对得起他这份信任和照顾！” 第35章 刘二柱的商业头脑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9成新的电器便宜卖了啊。” “大哥，过来看看这个电风扇啊，80块钱，吹出来的风嘎嘎大，老凉快了。” “听听这收音机的音质，这个可是牌子的，30块钱不算贵。” 三兄弟卖力的呦呵着，大集上很少有卖电器的，图新鲜看热闹的也好，真想买在这降价的也好，没一会儿就给小摊位围上了。 要说刘二柱还真挺有经商头脑的，昨晚回家以后就自己做了很多小卡片，上面三个醒目的红色大字，修电器，下面是一行小字，写着店铺的地址。 有点类似于简易版的名片，写了100张，厚厚一摞。 也别管是看热闹的还是买电器的，一人发了一张。 “新开的修理铺，咱铺子可是有修理铺的高手，啥电器都能给弄好，您放心去就行了。” “来来来，您拿一张，这个您可收好了，拿着这个卡片去修理铺，可以顶一块钱。” “就是新开业打打广告，嗨，昨天刚开业的，牌匾还没上呢。” 一听能顶钱用，那帮老头老太太一下子围了上来，“小伙子，给我一个。” “后生，我多拿几张行不行，我给回去分给我们邻居。” “是不是真的啊，就这一个破纸能当一块钱用？” 刘二柱一张一张的发着，“大爷，您修一次电器只能用一张哈，要不您把这一摞都拿走了，过去修电器我还要倒找你钱了。” “大娘，这个只在我们铺子能顶一块钱用，别的地方可不行哈，您要是拿这个去卖包子，让人轰出来我可不管。” 刘二柱一个个的解释，逗乐的话引得围观的哈哈大笑。 有不少人害怕这三个人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现在试着好使，买回家坏了都找不到人，毕竟这电器对于这个年代来说是大件，买的时候都挺谨慎的。 现在一听有铺子，都放心了不少，万一要是买回去不好使了，还能回来找他们。 “哥们，那个电风扇能便宜点不，我是诚心买，你给便宜点，我来一个。” 昨天杨成文说的是电风扇不能低于50，刘二柱故意喊了一个高价，就是给自己留了一些降价的空间，眼睛一转。 “老板交代了不让降价，这样兄弟，我看你是诚心买，这个收音机你也买了，我给你便宜五块钱。” 便宜五块钱算是不少了，奈何自己囊中羞涩啊，“哥，我也想买两个，关键是我钱不够啊，那我就买一个电风扇算了，八十就八十吧。” 刘二柱收了钱，把电风扇抱给他，又递给他一张小卡片，“来，兄弟，把小卡片还我。” 年轻人有些疑惑的把卡片递了回去。 刘二柱接过卡片，给他换了一块钱，“卡片顶一块钱，买电器和修电器都能用！” 真能当钱用！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几个岁数大的都快去刘二柱手里抢了。 一百张卡片一下发没了。 “老弟，收音机和电风扇一起买能便宜五块是不？”一个中年男子开口询问。 刘二柱整理了一下刚刚被抢卡片弄的有些乱的衣服，“对，哥，您一样来一个？” “对，收音机给我来那台最好的，三十加八十再减五块，一共一百零五，对吧？”中年很痛快的点钱。 刘二柱接过钱，指挥着张义和于大龙手脚麻利帮着大哥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中年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刘二柱，“小伙子，我看你挺会做生意的，说话办事也挺对我脾气的，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 刘二柱礼貌的拒绝，“谢谢哥，我们老板对我不错，我暂时不考虑。” “你也不听听我是干啥的？给你什么待遇？”这次而返是中年人取出了一张名片，“我是东亚商场的服务部主管，现在商场已经建好了，下个月就能开业，我们这边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要是过来，我给你开10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咋样，这可是高级技工的价钱了。” 刘二柱接过名片，看了一下，侯志强，职位也跟他说的一样，还有一个座机电话，他能感觉到对方诚意满满，“侯哥，你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回头我给您打电话。” 侯志强满意的点头离开，张义和于大龙两人不动声色的互相看了一眼。 由于刘二柱的出色发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把些电风扇和收音都卖完了。 回到店铺开门，刘二柱刚坐下掏出卖电器的钱连带着那张侯志强的名片一起放在桌子上，准备跟兄弟们数数，看看早上收获了多少，看到两人面色不善的走过来，一愣。 “你俩干啥呢？犯啥病了？” 张义一脚踢翻凳子，揪住刘二柱的领口，“你什么意思！想要背叛文哥跑了？” 于大龙把桌上的名片拿起来，撕成两半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指着刘二柱的鼻子就骂，“我他妈怎么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要是没有文哥，你现在还在街上晃悠呢，你还他妈考虑考虑，我让你考虑考虑。” 于大龙语气激动，挥着拳头就往刘二柱脸上砸。 刘二柱使劲一挣，质量不怎么好的衣服刺啦一声裂开，这才堪堪躲过于大龙的拳头，气的脸都红了，激动大喊，“你们两个是煞笔吗？谁说我要去了？” “你要是没想去，你接这个卡片干啥？”张义和于大龙怒气冲冲的问道。 刘二柱也是一肚子火，把坏了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两个缺心眼的，没听到那个侯志强说商场下个月开业啊，东亚商场是什么地方，那是中街，奉阳最繁华的地方，以成文的技术，要是能在里面租个档口下来，那一天得多少人过去修电器？！” 啊？张义二人一愣，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啊。 “咋啦，咋不说话了？真他妈服你们两个了。”刘二柱没好气的给他两巴拉到一边，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张义扶起刚刚踹倒的凳子，讨好的笑着，“嘿嘿，二柱哥，你这怪你，你咋不早说呢。” 于大龙也赶紧捡起来被自己撕坏的名片，“可不是嘛，我俩脑子笨，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刘二柱看见他俩谄媚的样子，气消了一大半，“下次别这么冲动，遇到事之前先过过脑子，好好的一件衣服给打坏了。” “嘿嘿，我知道了，二柱哥，我们俩赔，赔你一件纯棉的。” 杨成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呦，哥几个来得挺早啊，吃早饭了吗？” “卧槽，二柱你咋还光个膀子呢，耍流氓啊。” 第36章 王占林的困境 日子就这么天天过去，转眼间一个星期一晃而过。 刘二柱销售方面的鬼主意很多，渐渐成为了三兄弟的核心。 比较可惜的是三个人修理电器方面实在没有什么天赋，怎么教都教不会，前几天三个人信心满满的上手操作，结果接错线断路了，直接给一个收音机干的当场报废。 更让他们三个难受的是，天赋这种事情就害怕比较，自从店铺开业，高小淑就天天跑店里呆着。 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在店里，一开始三个单身汉还很高兴，还想着表现表现自己，结果亲眼看到这小丫头在杨成文简单的指导几下之后，就能自己上手电风扇之后，就一个一个的离她老远。 用张义的话说，这是他们三个人对于天才的尊重，害怕自己的笨蛋气息给她传染了。 其实杨成文明白，这就是后世那种学渣见到学霸之后的自残形愧。 琴文修理铺的牌匾挂上了，生意在三兄弟每天走街串巷的忙碌中也算是红火。 一些小毛病的电器现在高小淑不用姐夫都能自己操作了，杨成文倒是挺轻松了，每天喝喝茶看看报纸。 小店的收入也比较稳定了，每天的利润都能达到500左右，杨成文给大家的工资开的很高。 刘二柱拿的最多，每天80，张义和于大龙每天50，对于这个分发三个人都很满意。 至于高小淑，本来杨成文也打算给她每天50块钱的，最后在岳母和妻子的强烈反对之下，改成了20，不过对于高小淑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学生来说，这已经很高了。 当然了，杨成文也不是一个抠门的人，没有把每天剩下的钱当做自己的利润，店铺里的东西越来越全了，三台电风扇全天开着，冰箱也收了一个二手的，修好以后没有拿出去卖，留在店里大家用。 汽水冰棍塞得满满的，想吃想喝就自己拿。 这几天店里也是十分热闹，来来往往修电器的客人就不说了，高家老两口和小舅子，杨万里和尹凤英，包括三兄弟的家里人都来过了。 家里亲戚都来的差不多了，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人过来了，结果快到下班的时候，王占林兄妹又过来了。 他这几天工作上的事情有些烦，平时接触的还都是同事，也没法子聊知心话，想来想去，就杨成文这么一个朋友，就过来想找他喝点酒，跟他诉诉苦。 王乃琳说是害怕他哥喝多了失态，非要跟过来。 杨成文一听就明白了，王占林这是碰上事儿了，想找自己出主意呢。 嘱咐了一句高小淑，让她回家告诉她姐一声，自己晚点回家，不回去吃了，又交代了一下三兄弟一会儿给高小淑送回去，就跟着王家兄妹走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没耽误你事儿吧。”王占林有些歉意的说着。 杨成文的语气却是有些埋怨，“王哥你这是什么话，你有点不高兴的事儿了，我多大的忙不一定帮得上，陪你喝喝酒，聊聊天这不是朋友应该做的吗？弄的那么客气，咋的，你不把我当朋友？” 东北人的特点就是这样，这种话说完反倒会拉近彼此的关系，不信你看王占林，听完这话以后脸色都有些激动了，连忙解释自己没有。 路过市场，王占林提议，“成文啊，在外面饭店感觉喝不太痛快，要不我买点下酒菜来家里啊？” “我都可以，就是怕会打扰嫂子。”杨成文回答，他之前跟刘二柱他们在家里喝酒的时候，高小琴嘴上不说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妻子相当讨厌。 王乃琳笑嘻嘻的，“嘿嘿，你想多了，我倒是想有个嫂子，他啊，光棍一条，我们爸妈都快要急死了。” 这点杨成文倒是有些意外了，王占林看着都能有30岁了，这个年代，他这岁数没有结婚的可不多了。 王占林也立马攻击回来，“你还说我，你看看你，也是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吧，跟你同龄的人家不少都结婚生娃了，你连个对象都处过。” 王乃琳的表情立马从嘻嘻变成了不嘻嘻，“切，那是我碰上让我心动的好男人。” 杨成文在一旁笑着，没有插入他可以降维打击的这个话题，这兄妹感情真好啊，不像自己跟姐姐，从小感情就一般。 王占林的家是公安局分的房子，40多平，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在家里请杨成文喝酒，收拾的还算干净。 吃的买了不少，都是下酒的，王乃琳直接把哥哥珍藏起来的茅台翻了出来，弄得王占林一阵吐槽。 别看王乃琳是个女同志，喝酒一点也不含糊，没过多一会儿，一斤装的茅台就成了空瓶。 王占林几杯下肚，也打开了话匣子。 “老弟啊，不瞒你说，哥哥我等着这个科长都等了好几年了，这次因为找到你给局里修设备这个事，好不容易宋局吐口了，谁知道副局跳出来了，给这个事拦住了，我他妈找谁说理去。” 杨成文问道：“这个副局是故意针对你的？” “这事儿我知道。”王乃琳也是喝的小脸微红，举着小手就准备爆料，“这事儿还得从好几年前说起，那个副局家的女儿看上我哥了，我哥装逼，没同意，从那以后，这个副局就处处给我哥穿小鞋，哈哈哈。” 王占林用筷子敲了一下妹妹的头，“你一个女同志，说的这是什么话，也不怕成文听了笑话。” 然后面对杨成文露出一个苦笑，“老弟啊，他那个女儿你是没看到，怎么形容呢，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 说着说着，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真不是哥哥我装逼拿价，我是害怕我娶了她半夜做噩梦啊。” 杨成文表情满是同情，跟着举杯，“理解，理解。” 王占林都快哭了，“我一看弟妹就是又好看又贤惠的人，你哪能理解。” “本来宋局已经把我的任命提上局里的党委会了，结果他跳出来反对，说什么我资历倒是够了，但是没有什么立功表现。” “我给局里找到你这么个高手还不算立功吗？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还能去给他抓个江洋大盗不成？” 哎~ 听到这话杨成文眼前一亮，杨玉芬那边不正好有个顶级诈骗犯么。 第37章 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 茅台喝完了，王占林又拿出一瓶汾酒，“来，成文，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哥，酱香和醇香掺着喝，你能行吗？”王乃琳的酒量明显比他哥强不少，感觉除了脸色微红，基本没有喝多的迹象。 “笑话，就这点酒我还能醉了？”说话间，就开了瓶，“成文啊，今天我跟你说说，我心里舒坦，你别也有什么心理负担，哥哥我不是求你办事，就是想抱怨抱怨。” 杨成文拦下王占林想要倒酒的手，自己接过酒瓶，反而给他倒了一杯“王哥，你要是这么说，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其实我倒是有件事想要求你呢。” “嗨，你直接说，能办的我给你办，不能办的我想办法也给你办。”王占林明显是喝的有些醉了，大包大揽的说着。 杨成文犹豫了一下措辞，“是这样的，我家有个姐姐，大我几岁，最近我姐夫想要投资一个项目，说是一个日本人，想要来咱们奉阳建厂，我也想跟着投资看看。” “王哥你也知道，我还年轻，阅历什么的不行，我寻思你什么人都接触过，明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跟我过去见见他，帮我掌掌眼。” 王占林满不在乎的一口答应，“多大点事儿啊，我不是跟你吹，干了这多年警察，三教九流的人，我这一打眼，就能知道他的底细。” “那就谢谢王哥了，明天早上咱们在我店里集合咋样？” 王占林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好说好说，来来来，把酒干了。” ...... ...... 从王占林家出来，已经是8点多了，天色都已经黑得透透的，杨成文把收拾好的垃圾扔进垃圾桶。 “成文同志，你家住在哪里，如果顺路的话，你能送送我不？” 杨成文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一个女孩自己回家不太安全，“我先送你吧。” 知道要喝酒，杨成文把车停在店铺了没有骑。 这是时间也没有公交车了，两人打着手电筒往家走，就当是醒醒酒了，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聊着天。 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王乃琳家大院门口，好在这边离杨成文家还算不远，挺顺路的。 “谢谢你啊，要不我自己还真不敢走回来。”王乃琳礼貌的道谢。 杨成文随意的挥了挥手，“别客气，我也是顺路。” “不光是送我回来，还要谢谢你帮助我哥，我听得出来，你说要带他去见的那个日本人应该有问题，你想让他立功。” 可以啊，杨成文看了一眼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有点聪明，“王哥把我当朋友，力所能及的，我自然要帮他想想办法。” “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杨成文也不想多纠缠，今天属实喝的不少，一路上酒虽然醒的差不多了，胃里还是感觉不舒服，想要快点回家躺下。 “恩，路上小心，有空去我单位坐坐。”王乃琳挥手告别，看着杨成文离开的背影，这才转身走进院里。 等她上了口，几个坐在底下乘凉的妇女就开始了她们新一轮的话题。 “哎，看见了吗，老王家那个丫头是不是处对象了。” “看见了看见了，那小伙子长的还挺精神呢。” “儿子三十了也不结婚，这丫头反倒着上急了，我看啊，这丫头和对象长不了。” “咋的呢？” “还咋的呢，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才给送回来，这是那是正经过日子啊，说不好就是馋她身子，骗完就黄了。” “你啊，就是人家王家丫头没看上你儿子，你就在这不念着人家好，我看那个小伙子人不错。” “你就看着人家长的精神，你认识他啊，就感觉不错。” “反正你儿子强。” “哎，你怎么说话呢？” “行了行了，你俩吵吵什么，你们说，会不会她跟那小伙子没搞对象啊，可能是同事啥的。” “净扯淡，谁家同事跟在一起到这么玩。” “就是就是，我跟你说，你们那个角度看得不清楚，我看见了，俩人还拉手了呢。” “是吗？快讲讲，快讲讲。” 谣言就是这么产生，从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话开始，等过几天传到王乃琳爸妈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了王乃琳跟她对象在院门口旁若无人的亲嘴告别了。 一个星期的时候，沈万春头上的伤也养好拆线了，就是缝针的那个地方少了一块头发，看着有些滑稽。 此刻神情激动的看着那个跟杨成文家住在一个院子，当时第一个跑回来造谣的小弟，“你确定？” 小弟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春哥，我确定，我都跟踪杨成文好几天，这小子开了个店铺，还养了几个跟班。” 沈万春眼神阴沉，“那几个跟班什么背景，你知道不？” “啥背景也没有，都是该溜子，连正经工作都没有，要不能跟着杨成文干活吗，有一个小子他爸是给人家擦鞋的，之前杨成文就总跟他们一起喝酒。”小弟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沈万春摸着自己头顶的疤，语气带着一些愤恨，“他杨成文认识警察，那些他的那些狗腿子可不认识，我就不相信打了那几个狗腿子，警察能帮他出头。” 小弟跟着附和，“春哥说的对啊，他杨成文也不是警察他爹，最多也就管管他，咱们把那些狗腿子都干趴下，以后他召一个人，我们就干一个人，看他那卖卖还怎么做。” 沈万春哈哈一笑，“说的好！这个仇不报我觉都睡不好，这次可算让我找到报仇的法子了，明天早上多找点人，干他那几个小弟，让他们一个星期都下不了床。” 另一个小弟也跟着帮腔，“对对对，看看杨成文这狗东西给春哥打的，现在脑袋还跟狗啃的一样，我看着生气，明天看我出手，也给那帮狗腿子开瓢，让他们也跟春哥一样，脑袋养好了也看着像煞笔似的。” 沈万春一巴掌呼在小弟脸上。 “我MD，你特么会不会说话，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小弟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捂着脸这个委屈啊，自己不是想要帮大哥报仇吗，他咋还急眼了？ 第38章 你们敢袭警？ 第二天一大早，王占林换上一身好几年前的花衬衫，还特意把头发抹得油亮亮的，想给自己往年轻一点捣撤。 平时都是穿制服，换了这一身打扮，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昨天答应好了，今天帮成文老弟去见那个日本人，可不能在小日本面前丢人。 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杨成文店铺的门口，三兄弟来的比较早，现在已经去早市卖货了。 把车子停好看了一下时间，才刚刚8点，自己到的有些太早了。 与此同时，沈万春带着一群小弟躲在胡同里面盯着这边。 “哎，门口晃晃悠悠的那个大油头是不是杨成文的狗腿子，我怎么看着他有点眼熟呢？”沈万春拽过来一个小弟问道。 小弟眼睛一直锁定在王占林身上，他确定这个人这几天没有来过，但是自己一定见过他，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是在哪了。 “这几天一直在这干活三个人里没有他，不过我看着也挺眼熟的，估计也是之前也是杨成文的一帮酒蒙子朋友里的。” 另一个小弟拎着一个破木棍，上前提议，“春哥，管他呢，上去就干他就完事了，能这个点过来，肯定跟杨成文那小比崽子有关系。” 沈万春这些天也憋的不行，就想着报仇，“把口罩都带上，记住了，一会儿过去了我先动手，一棒子撂倒以后你们就围圈干他，记住了，都下手有点数，别往脑袋上打，让他一个星期下不来地就行，别闹出人命了。” “好嘞，春哥。” 为啥他们看着眼熟，前几天王占林刚刚去过雪糕厂找杨成文，当时沈万春和他这帮小弟都见过。 沈万春还因为这件事，又挨了一顿揍。 只不过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天庄严肃穆的警官，今天打扮成这个样子。 王占林刚把烟掏出来，准备一边抽烟一边等，就看见几个人拎着棒子朝自己这边冲过来了。 打头的那个对着自己就是一棍袭来。 “我草。”王占林吓了一跳，把烟往边上一扔，侧身躲过，反过来就是一脚，踢在沈万春的肚子上。 哕！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给沈万春踢的跪倒在地，疼得他捂着肚子直哼哼，早上饭差点没吐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王占林厉声呵斥，当街就敢对警察动手，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他妈的，愣着干什么，干他。” 沈万春咬着牙，艰难的从嘴里寄出来，小弟们也是反应过来，举起棍子就围了上来。 纵使王占林在学习过系统的格斗术，但是面对一群人，也没有信心全身而退，只能以躲闪为主，偶尔还击的时候，也免不了挨上几棒子。 小弟们是越打越心惊，这人到底是干嘛的，怎么能有这种身手，赤手空拳的，单挑他们一群人这么半天，竟然还能站着。 沈万春也缓过来不少，重新站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干不过一个，真他妈是一群废物。” 小弟们也难受啊，“春哥，这人有点邪乎，估计是个老混子了，肯定经常打架。” 沈万春重新加入战场，刚刚那一脚给他最后的理智也给踢没了，“码了比的，别管那些了，都给我往他脑袋上招呼，打出事儿来算我的。” 小弟们也是缺心眼，真就相信了他这话，下手一个个狠了起来，王占林压力顿增，一个躲闪不及，胳膊上挨了一棍子。 胳膊吃痛，王占林一个大跳，后退几步，跟这些人拉开一定距离。 “他妈的，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竟敢袭警，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小比，你是挨揍挨糊涂了吧，还袭警呢，你瞅瞅你这个逼样哪里像警察了。”沈万春见他挨了一棍子，感觉自己报了刚刚的一脚之仇，心情大好，“别说你不是警察，就算是警察又能怎么样，老子看你不顺眼就干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吧。” 这话当然是他吹牛逼的，还得意扬扬地举着棍子挑衅，周围的小弟也是上来一阵吹捧。 “春哥真是牛逼，一点都不带怕的。” “那不可吗，我们几个刚刚一点上风都占不到，春哥一来，就给了他一棒子。” “就是就是，你还敢冒充警察，也不打听打听春哥的背景，我春哥他爸可是雪......” 这个小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万春给了一巴掌，“你妈的，别乱爆我的背景，怕后面警察找不到我们咋的。” 小弟捂着脸，有些委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这几天总是挨巴掌，明明别人拍马屁春哥很受用的啊，肯定是我拍的不对，我得换个思路。 当下眼睛一转，一个崭新的马屁就脱口而出。 用棒子指着王占林，“小比崽子，知道我春哥的厉害了吧，来啊，跟我春哥单挑，我春哥让你一只手都行。” 沈万春恨不得给他的嘴缝上，你要是单挑能打过，至于刚刚被一脚踹的跪在地上好半天都缓不过来么，“都别废话了，一起上，干废他。” “草！干他。” 一众小弟冲了上去，只有那个跟杨成文一个院子，那个老李家的二儿子，眼神突然一变，经过王占林说他们袭警一提醒，他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了。 提醒沈万春别动手了？开玩笑呢，这个时候怎么停手，一群人聚众斗殴，还打了警察，这可不是说一句认错人了就能完事的。 杨成文的消息可是他提供的，这个地方也是他带着来的，自己能脱得了关系？ 手悄悄松开了棍子，一步一步的往后挪动，一点一点远离战场，趁着他们围攻王占林没人注意到他，转过身来，撒腿就跑。 刘二柱三兄弟拎着包子往回走，今天早上的生意还是跟前几天一样的好，名声已经打开了不少，有不少顾客都是专门从挺远的地方过来找他们了，大家都没什么钱，这种便宜又好用的电器很受欢迎。 “二柱哥，你说今天小淑妹子还能来不？”张义一边走一边闲聊。 于大龙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咋的，你看上人家了？” 张义连忙摆手，“你瞎说什么，我没有，我当然没有了，我就是看她学修电器那么快，她来帮忙的话，文哥能轻松点。” “哦~是吗，我刚才可是看见你买了一个发箍，你不会想要自己用吧。”于大龙调侃着兄弟。 刘二柱默默走在前面，其实大伙都能看出来张义的心思，只不过他岁数大点，理性的多，人家高小淑是什么人，大学生，哪是他们这样的人能配得上的。 这种事情他还没法劝，劝不好了容易里外不是人，哎，只能希望张义能快点想通吧。 “二柱哥，你快看咋回事，有人在咱们店门口打架。” 第39章 沈万春被捕 “我草，那不是王警官吗？快去帮忙。” 刘二柱当然认识王占林，租店铺的那天他就来过，杨成文当时给他们介绍认识了，昨天晚上又刚刚见过面。 三人冲向人群，“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老张家的二儿子溜了，在场的没有人认识这三个人，沈万春还以为是路人，举着棒子威胁着，“滚啊，没有你们的事，要是不开眼的话，连你们一起打。” 说实在的，他们三个还是有点发怵的，这帮带着口罩的人连警察都敢打，估计不是一般的小流氓，也害怕遭到他们的报复。 但是这个王警官是杨成文的朋友，打架的地方还在店门口，这要是不管，估计没法跟杨成文交代。 “先救人。”刘二柱没有理会沈万春，直接带着张义和于大龙冲了进去，护在王占林身边，“王警官，你感觉怎么样，受伤了吗？” 王占林捂着胳膊，嘴上却一点没输，“小意思，蚊子叮了一口。” “他们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王占林也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问我我问谁去，“估计是我之前抓过的罪犯想要报复我，把他们拿下了就知道了。” 王警官？沈万春他们听见这个称呼心中一紧，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这个大油头不能真是一个警察吧。 “春哥，怎么办，连着新来的这三个一块干吗？” 那个经常挨巴掌的小弟凑过来询问，这个大油头太能打了，现在又来三个，万一也跟他一样能打，那挨揍的不就成了自己这边了。 沈万春这次没有心情揍他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这货真是一个警察呢，反正也知道杨成文的店面位置了，以后报仇的机会多的是。 当下棍子一扔，大喊一声，“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光小弟们，连刘二柱三兄弟也吓了一跳，不过全场还有一个反应迅速，多年的警察经验，他一眼就能感觉出来沈万春想干什么，一个健步就追了上去。 拉住他的手腕，往背后一绕，一个擒拿，就把他按倒在地，用膝盖压在他身上，从后腰取出手铐，把沈万春的两只手靠在一起。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一群小弟弟面面相觑，看见大油头拿出手铐，再结合眼下的这种情况，就算是再缺心眼，也明白过来了。 全部棍子一扔，四下逃窜，跑的那叫一个快，恨不得爹妈给自己再多生两条腿，至于他们最尊敬的春哥，连一个回头看一眼的都没有。 刘二柱三兄弟刚想去追，就被王占林拦下了，“别追了，我控制住主犯了，他们都是穷凶极恶的人，身上兴许还藏着刀，你们贸然追上去很可能会吃亏。” 沈万春在下面不断扭动挣扎，嘴里不停求饶，“警官，误会，真是误会，我真不知道你是警察。” “少废话，老实点！” 这时候的警察也没有什么人性执法这样的概念，王占林直接一拳打在沈万春的右侧肋骨处。 沈万春吃痛，身体弓成一个大虾米，果然停止了挣扎，被强硬的拉起来后，用手铐锁在了店门口的栏杆上。 刘二柱上前关心，“王警官，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趟医院。” 王占林刚刚肾上腺素飙升，经过刘二柱的询问，这才感觉到胳膊处传来的痛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又试着上下抬了抬，应该没有骨折。 发现就是单纯的皮外伤，他也放下心来，把裤腿卷起来，指着一条淡淡的伤疤，“嗨，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看到这个疤没，这是我抓一个逃犯弄的，当时他一刀下来，我缝了七针，就这，我都一声没吭。” 这当然是他吹牛逼的，当了警察这么多年，他就没碰到过什么逃犯，这个疤是他小时候淘气弄的。 沈万春眼中尽是绝望，这个警察的身份是坐实了，他的木头脑袋也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警察了。 王占林一边吹牛，一边左右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来之前刚想抽，这帮人就冲过来了，烟都扔了，“二柱兄弟，给我来支烟。” 刘二柱掏出香烟，十分会来事儿的给点燃。 王占林抽了一口，看了看，“不错啊，都抽上白塔山了啊。” “平时自己哪舍得抽，这不是现在得出去收电器么，壮壮门面。”刘二柱谦虚的说着，实际纯扯淡，一块五一盒的烟，以他现在的收入根本不算个事，就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太露富了。 “哎，王哥，你来啦，咋没去屋里坐呢？”杨成文骑着自行车过来，跟大伙打着招呼。 看着店门口锁着一个戴口罩的人，“这人谁啊，啥情况？” 王占林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一个流氓，早上我刚到这，就出来袭击我，估计可能是跟我有什么仇。” 上去一把扯掉沈万春的口罩，端详了一下，“看着好眼熟，我肯定见过他，肯定是我之前抓过的，怀恨在心来报复我。” “误会，误会。”沈万春半蹲连忙解释，“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 “来找我的。”杨成文打断了他的话。 “咋回事？”王占林疑惑的问。 杨成文解释道：“我之前在雪糕厂上班，他是我同事，一直骚扰我媳妇，后来我自己出来做买卖，他变本加厉，上次还追到我家里来了，我为了保护我媳妇，跟他起了一些冲突，估计今天是来堵我的。” “对了，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不，就是那个雪糕厂，我媳妇去五三派出所也是因为他们造的谣。” 王占林呸了一声，上去就给了沈万春一个耳光，“他妈的，你不光袭警，你还耍流氓，欺负到我弟妹的头上了。” 沈万春心里这个苦啊，最近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遇到杨成文都会挨揍，这次还闯了大祸，大白天的打警察。 “抱歉啊成文老弟，今天不能跟你去见那个小日本了。” “我得把这个人带回局里，你放心，我保证不能这种人渣继续出来扰乱社会，肯定给你和弟妹一个交代。” 王占林押着沈万春走了，刚刚转过身就露出一个笑容。 这杨成文可真是自己的福星啊，昨天开会刚说完没有立功表现，今天早上就抓了一个袭警的流氓，回去审一下，把那一帮跟他一起的也咬出来，这不是就是端了一个小团伙么。 这次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正科，我来啦！ 第40章 成文，你也喜欢咖啡？ 中街，奉阳的商演中心，全城唯一的一家咖啡厅就坐落在这个位置，店里大多数都是西方的面孔，很少有本国的人来这种地方。 孙弘扬和杨玉芬夫妻二人坐在角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杨玉芬看着面前的咖啡，眼中满是心疼，“老公，怎么非要选这种地方，这个破黑汤5块钱一杯，也太黑了。” 孙弘扬倒是不太在乎咖啡的贵贱，轻轻用胳膊肘碰了妻子一下，“别乱说话，这里是全市最高雅的地方了，没看到都是老外吗？别表现得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说完之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股又苦又涩的口感直冲脑门，让他差点吐出来。 哕！旁边的杨玉芬倒是先吐了，“什么破玩意，咋这么难喝，太苦了。” 孙弘扬强装镇定，压制着自己想吐的冲动，淡定的说道：“那是你没有喝习惯，咖啡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要慢慢品味，只有真正明白它的人，才能体会出它的美味。” 然后换了一个略带沧桑的迷人气泡音，“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跟身边的人格格不入，见到野原先生以后算是找到了真正懂我的人，也是跟野原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接触到了咖啡，只喝一次就爱上了它。” 杨玉芬崇拜的看着丈夫，“你的品味跟他们那帮泥腿子能一样吗，能嫁给你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孙弘扬淡定的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他妈的，喝这么难喝的东西还要假装享受真难为人啊。 “打扰一下，这是您的糖和牛奶，请您慢用。”服务员又端过来两个碟子。 “老公，这个是干什么用的？”杨玉芬问道。 孙弘扬也懵逼啊，他也是第一次喝咖啡，刚才说得都是吹牛逼的，又不好在媳妇面前露怯，只能胡说八道，“你不是觉得苦吗，这是给你这样的慢慢适应的，你喝一口咖啡之后，就吃一点糖，喝点牛奶，以后就能慢慢习惯了。” “哇，老公，你懂得真多。”杨玉芬崇拜的搂着丈夫的胳膊。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提醒糖和牛奶是要倒在咖啡里的，最后给了这对夫妻一个看傻逼一样的眼神，就默默离开了。 “对了，你弟弟什么时候到。”孙弘扬看了看手表。 “应该快到了吧，我跟他说的10点，他挺重视的，那天求了我好久，我才答应的。” 孙弘扬点了点头，“你一会儿提醒他一下，让他别乱话说，听着就行了，别因为他给野原先生惹的不高兴了。” 话音未落，杨成文就推门而入，四处打量着。 还真有咖啡店啊，他之前做科研的时候经常熬夜，特别喜欢喝咖啡，这东西有成瘾性，重生回来之后一直都想喝一口，本来以为这个年代买不到呢。 “成文，这里。”杨玉芬站起身来，对着弟弟挥手，然后又低头对丈夫说，“老公，我弟弟肯定啥也不懂，一会儿你帮他点一杯吧，最好挑最便宜的，他也不明白，喝这好东西也肯定品不出来，白浪费。” “姐，姐夫。”杨成文打了一声招呼，就坐了下来，服务员也立马过来，准备点单。 “来一杯拿铁，要意式的，三分糖。”杨成文直接点了一杯之前喝的比较喜欢的咖啡。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拿铁，您看美式可以吗？” 杨成文摆了下手，“没事太苦了，喝着不太习惯，卡布奇诺有吗？” “有的先生。” “恩，把卡布奇诺的奶泡去了，牛奶比例加高一点。”杨成文感觉这两种咖啡的口感差别不大，就是一个牛奶比例的事。 服务员一边听，一边拿笔在小本子上快速的记着，这个年代懂咖啡的东大人实在太少了，肯定是非富即贵。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态度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杨玉芬有点蒙圈，偷偷拽了拽丈夫的衣服，“老公，刚才成文说的什么诺？” 孙弘扬哪知道是什么诺，他点的时候就是以四个字，来杯咖啡，服务员压根都没问自己要什么类型的，当然了，就算问了自己也说不出来。 看着杨成文，感觉这个小舅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咳咳，轻咳了两声，“成文，你也懂咖啡啊。” 杨成文倒是一愣，“也不算懂吧，喝过几次。” “恩，我也挺喜欢的，以后有空我们也可以交流交流，外国人都很喜欢这个，咱们这边的人倒是都不怎么有品味，刚刚你姐也感觉味道不怎么样。” 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东大人一样，崇洋媚外的，杨成文上一世可是国家院士，一肚子愤青思想，看到这种崇洋媚外的就打心眼里烦。 不过这个年代就是这个样子，刚刚改革开放不久，国内的一切对比欧美包括日韩这些国家都很是落后，导致国人缺乏自信，感觉国外什么都是好的。 谁家要是能出来一个出国的，那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杨成文实在不愿意跟他多扯，看了看手表，“那个小日本什么时候到？” “成文！”杨玉芬眼睛一立，“你管好你的嘴，别小日本长小日本短的，那是你姐夫的重要合作伙伴，你姐夫是为了带你见见世面才同意你来的，你要摆正自己的态度。” 店里的客人本就不多，纷纷向这边侧目看来。 孙弘扬这种人，不在乎自己人怎么样，倒是对外国人的看法十分在意，一把拉住媳妇，“你小点声，这里喝咖啡的都是高素质的人，别给我丢人现眼的。” 然后真起身，像日本人一样来了一个90度的鞠躬，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骚瑞，骚瑞。” 杨成文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杨玉芬倒是一点不没在意丈夫骂她，反倒是眼睛里面光彩连连，“老公，你会说外国话啊，刚刚说的真好听，那个什么瑞是什么意思啊。” 孙弘扬很享受这样的夸奖，“骚瑞，是英语中对不起的意思，我刚刚在替你声音太大影响了别人道歉。” “哇，你好厉害啊，放心，我下次一定注意。”杨玉芬夸了孙弘扬一句，又看向弟弟，“看见了没，以后跟你姐夫多学习。”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目睹了全过程的他，再次给了这对夫妻一个看傻逼的眼神。 不过这次他不孤独，因为他发现，这个点了卡布奇诺的客人，跟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第41章 装逼到自己专业了 杨成文他们没等太久，一杯咖啡都没喝完，那个小日本就推门而入了。 带着一个大墨镜，个头不高，看着也就一米六出头，梳着一个小中分头。 怎么形容呢，汉奸的气质简直扑面而来。 孙弘扬倒是毕恭毕敬的起身问好，连带着介绍起来，“野原先生，这位是我妻子，这是我的小舅子，也对我们之间的投资合作比较感兴趣。” 野原跟杨成文姐弟点了点头，算是问好，“孙君，小舅子，是什么意思，死你妈赛，我的东国语，还在学习中。” 杨玉芬心里吐槽，这小日本怎么一上来就骂人呢，素质真不咋地。 孙弘扬一脸讨好的笑容，“野原先生的中文很厉害了，小舅子是我们这边的方言，就是妻子的弟弟。” “原来此如。”野原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向杨成文伸出手，“杨君，你好。” 杨成文憋着笑，你别说，这家伙装的还挺像的，说话的语调，包括故意装作不明白小舅子的意思，再一个他还有矮子的天生日本人特点，要不是前世他被抓了，自己知道他的底细，还真有可能把他当成真的了。 “孙君，上次我就说过了，你的投资金额现在太小了，后面厂房建成也最多是一个车间主任或者部门经理的职位，2000块钱的投资，对于工厂来说，可有可无。”野原坐下寒暄几句之后，就直奔主题。 杨成文倒是有些意外了，姐姐家竟然能拿出来2000块钱，这个年代能出来这么多现金的可不多。 孙弘扬还有些愧疚，“野原先生，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边的国情，大多数都是单位分配住房，不像您的国家经济那么发达，住房的交易那么成熟，我家房子已经往外卖了好久，一直没有成交。” 野原点了点头，“孙君说的这些难处我都明白，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帮助你们发展的，不然我在日本建厂，利润比这边高多了。” “是是是，野原先生的伟大我们都看在眼里。”孙弘扬夫妻二人连忙捧臭脚。 “不过。”野原话锋一转，“我也需要向公司的其他人负责，如果没有追加投资的话，我只能给孙君预留这个职位，孙君，你这次约我过来，不会就只是这样吧。” 孙弘扬给妻子使了一个眼色，杨玉芬立马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丈夫。 接过信封之后，孙弘扬站起身来，把腰弯成90度，两只手举过头顶，“麻烦了野原先生，请您务必帮忙。” 杨成文可真是长见识了，往出送钱还要求着人家收。 “孙君，你这可是真是为难我啊。”野原嘴上说着为难，手却诚实的伸向了信封，就在他马上就要碰到的时候，另一手半路杀出，抢在他前面接了过来。 杨成文打开信封，好家伙，一小摞一百块钱的，粗略估计一下，又一个2000块。 之前那2000块已经让这两口子借遍了身边所有亲戚朋友，这次的2000块钱，更是破釜沉舟，把家里一切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换钱。 结婚时的首饰，家里的电器家具，现在他家，除了一张床，再也找不出来任何东西。 “杨成文，你干什么？”杨玉芬还记得刚才丈夫鞠躬道歉的事儿，刻意没敢声音太大。 杨成文没有理她，“野原先生，我对你的这个投资项目也很感兴趣，想要了解一下，冒昧的问一句，您的这个厂房，是做什么的？” 野原能出来行骗，心理素质自然非常人可比，面对疑问很是淡定，“在我们日本，每家每户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家用电器，我认为东大虽然现在比较落后，但是后面一定会慢慢好起来，所以我准备建个工厂制造家用电器。 “鄙人也是草稻田大学电器专业毕业的，对于电器方面勉强也称得上一句专家。” 如果有人装逼装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来了怎么办，杨成文挺想在线提问的。 你别说，这小日本的准备工作做的还真挺到位，一些这个年代的电器常识型问题还真能说出个1234来。 后面杨成文问到专业的一些问题，例如什么工厂生产线的建立啦，什么机床如何调试之类的问题，就明显在胡说八道了。 “八嘎！”野原被问的破了防，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你这个外行人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是草稻田大学的毕业生，也是你能质疑的？” “别急啊野原先生，我再问一个跟电器方面没有关系的问题。”杨成文淡定的笑着，“你要来这边建厂，审批文件在哪里？你总不能随便划一块地就直接准备建厂了吧。” “请你让开，我跟你无法沟通。”野原转向孙弘扬，“孙君，你今天带人过来就是怀疑我的吗？我对你感到失望，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 “杨成文，你干什么，今天我带你过来不是让你捣乱的，快给野原先生道歉。”孙弘扬也站起身来，对着野原连连鞠躬，“对不起，野原先生，您千万别生气。” 杨玉芬也情绪激动，眼看着自己家舍弃一切，就为了这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要被弟弟搅黄了，一巴掌就冲着杨成文脸上打来。 杨成文把头往后一仰，直接躲开。 他们坐的是一个四个人的座位，孙弘扬两口子坐在一边，杨成文和野原坐在一边，咖啡店的凳子比较矮，野原的个子也矮，但是他现在正好破防站了起来。 杨成文这一躲不要紧，杨玉芬的巴掌一下子拍到了他两腿之间的要害处。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咖啡店回荡，野原慢慢倒下，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孙弘扬把杨成文拽到一边，赶紧蹲下来关心，“对不起对不起，我妻子不是故意的，您感觉怎么样野原先生，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野原捂着裤裆咬着牙，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吔屎啦你，扑街仔！” 可能是实在太疼了，野原这时候也忘记自己的日本人人设了，直接一句家乡话就脱口而出。 孙弘扬这个着急啊，扶着野原，“野原先生，你别说日语啊，我听不懂啊。” 第42章 外国人可抓不得 王占林从审讯室里出来，伸了一个懒腰，这种暗无天日的小房间，别说嫌疑犯呆着压抑了，连警察长时间在里面都受不了。 审问沈万春的情况比他想得顺利的多，本来以为一个敢当街袭击警察的凶徒肯定是个硬骨头呢。 结果自己那些审讯的技巧啥也没用，他就像穿稀一样，噗呲噗呲全交代了。 交代的那叫一个事无巨细，从他爸授意他去找杨成文麻烦，一直到后面为了报复，去店里堵人，准备走刘二柱他们三兄弟。 小警察在整理笔录，反倒是他现在没什么事了。 对了，成文老弟今天不是要去见一个小日本吗，记得他说是在中街的什么非的地方，自己也没记住，大概就是茶楼之类的吧，过去看看。 再说杨成文这边，野原缓了老半天，这才勉强能站起来，中分头发也乱了，墨镜也摔碎了，夹着两条腿，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 孙弘扬上前想要搀扶，“野原先生，您慢点，我扶着您，都是那个混蛋的错，我改天再约您，这次肯定不会再带无关人士了。” 杨玉芬刚想追上去，就被弟弟一把拉住了，“还看不出来吗？这货就一个骗子，还日本人，没听到最后他说的是啥吗？” 杨玉芬一愣，“他说的不是日本话？” 其实她刚才听到的时候也感觉有些耳熟，但她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了。 “我提醒提醒你？”杨成文捏了捏嗓子，“哎呦！你这个扑街，不要乱摸，我借些衣否自量豪的狠呢。” “哎呀，我想起来了。”杨玉芬惊呼一声，她俩小时候，每次大集都有一个南方女人买衣服，语气简直跟这个野原说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个人是个骗子？” 杨成文轻笑一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也犹豫过到底是帮助姐姐还是冷眼旁观，要不然也不会拖了一个星期才来见面。 虽然这个姐夫是个崇洋媚外的煞笔，给姐姐现在带的也有点招人烦，但毕竟血浓于水，小时候对自己也挺好的，嫁人以后就好像掉在钱眼里了一样，就害怕爸妈把家底全都留给弟弟，啥都要争，真要是欠了一堆外债，以爸妈的性格，还是得帮着还钱。 “他之前还收了你姐夫2000块钱呢，我得找他要回来。” 杨玉芬也几个健步，冲出咖啡厅，杨成文把装钱的信封收进怀里，也慢慢悠悠的跟了出去。 外面的情况很复杂，已经打起来了，杨玉芬薅着野原的头发，一边往他脸上抓一边骂。 孙弘扬拦着媳妇，“你干啥啊？这是野原先生，你打错了人，快点跟野原先生道歉。” 杨玉芬见丈夫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拦着我，这小日本就是个骗子，快点把咱家钱要回来。” 孙弘扬自然是不信的，“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误会了，野原先生他可是外国人，怎么可能会骗钱。” 杨成文被这个言论惊呆了，外国人就不会骗钱了？别说这货是个假老外，就是个真老外，骗我们东大人的还少了？ 要说这杨玉芬也是泼辣，见丈夫说不通，直接一脚给他踢到一边，在野原的脸上一顿抓，“小日本子，我让你装，快把我家钱还给我们。” 野原的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血痕，一边躲一边喊救命，“有没有人啊，快来管管啊，杀人啦！救命哦！” “你这东大话不是说的挺好吗？那个腔调呢，怎么不能拿出来了，你接着装啊。” 孙弘扬上前抱住妻子，“你干嘛啊，打外国人，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傻逼啊你，看不出来他是假的吗？他说的都是南方话。”杨玉芬挣扎着，女人的力气还是不如男人，根本挣扎不开。 野原也顾不上疼了，趁着这个机会拔腿就要跑，带着的包也不要，路也顾不上看，撒丫子就低头冲了出去。 王占林正在中街晃悠的，找了好几个茶楼也没找到杨成文，刚从一家店出来，就看到一个“大黑耗子”向自己冲来，早上刚刚被袭击，让他心有余悸，下意识的就是一个擒拿手，直接给他按倒在地。 “王哥，你咋在这？”杨成文姐弟追了过来。 王占林压着野原，抬头之后有些惊喜，“哎呀，成文老弟，我这不是来找你吗？单位那边的事弄完了，你不是说想让我帮你看看人么，咋样了，人在哪呢？” 杨成文指了指王占林膝盖下面挣扎的野原，“诺，就是他。” 王占林一愣，赶紧把野原扶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哎呦，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条件反射，你没事吧，这脸咋还受伤了，刚才摔的吗？” “八嘎！”野原还想装一下日本人的身份，但是看到王占林身上的警服之后，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王占林一头雾水，“成文，这个小日本说啥呢，你懂日本话不？” 杨成文忍着笑意，“他跟你问好呢。” “哈哈。”王占林开心的笑着，拍了拍野原的肩膀，“你这小日本还挺懂礼貌的嘛。” “你不是想让我看人嘛，我感觉这家伙是真的日本人，老弟放心，我这三十年看人就从来没错过。” 杨成文一脸黑线，“那个，王哥，刚刚我已经确定了，他就个骗子，他脸上的伤就是身份被拆穿之后，我姐挠的。” 野原一下急了，眼睛转的飞快，反正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骗了钱，只要自己咬定不认识他们，那就肯定没事，“警察同志，不是这样的，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上来就要打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占林自然是相信杨成文的，直接反手一掰，把野原重新按在地上，“少废话，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骗子了，要不大街上这么多人，我为啥偏偏抓你？告诉你，给我老实点。” 要不说人家王占林年纪轻轻就能当科长呢，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水平，真不是盖的。 孙弘扬也拎着刚刚野原丢的包追了上来。 “哎呀，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可是外国人，可抓不得啊。” 王占林疑惑的看了一眼杨成文，仿佛在用眼神询问。 这个傻逼你认识？ 第43章 沈万春他爹 王占林把野原拷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成文老弟，我昨天才跟你说想要抓罪犯立功，你今天就给我送了两个，这，真是......” 杨成文摊了摊手，沈万春那边还真不是自己计划的，那是自己送上门的，“对了王哥，你咋过来了，不是要审沈万春的吗？” “那个沈万春我都没怎么审，就全都交代了，现在基本可以定性，他就是对你蓄意报复，等后面你有空的时候也要跟我回去做个笔录。” 杨成文看了看手表，还没到12点，“那就现在去吧，正好我今天店里没什么事。” “等一等！”孙弘扬向前一个健步拦住他们，“警察同志，野原先生是日本人，是不是里面存在什么误会，我可以跟你去派出所给他证明。” 杨玉芬刚刚眼里对丈夫的崇拜此刻全都变成了鄙视，这缺心眼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警察同志，我也跟你回去，他骗了我2000块钱呢。” 王占林心里一惊，好家伙，两千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成文姐姐家也挺有实力啊，2000块钱都拿得出来。 “姐，你先去爸妈那等消息，后面要用你作证的时候肯定会通知你的。”杨成文拉着姐姐的手，把那个信封交给她，嘱咐道：“记住，这个钱一定要自己收好，或者放在爸妈那里也可以，孙弘扬已经鬼迷心窍了，不能给他。” 杨玉芬接过信封，郑重的收好，之前她有多么瞧不上弟弟，今天之后就会有多听弟弟的话，女人慕强的天性在杨玉芬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之前感觉丈夫说的什么都对，现在感觉弟弟说的什么都对。 “哎，媳妇，你干啥去啊？”孙弘扬追了过去，“咱们得罪不起野原先生啊，我们去给他证明，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原谅我们了。” 杨玉芬气的不打一处来，“滚滚滚，离我远点，我告诉你，之前那2000块钱你要是弄不回来，我饶不了你。” “你说啥呢，那是我们投资的钱啊，对了，今天那钱呢，你赶紧给野原先生送过去。” “你个缺货，特码的离我远点......” 两人越走越远。 “见笑了，王哥。”杨成文有些不好意思。 “你姐姐这个性格够泼辣了的，哈哈。” 回到警察局之后，王占林给杨成文倒了一杯水，“成文老弟，你先等一会儿啊，我给他送拘留室去，几分钟就回来。” “这么快？你不审他？” 王占林看了看左右，神秘一笑，把声音压低，“这种人心里素质好，直接审的效果不会太好，先晾他一会儿，等他心里防线崩溃了，就什么都招了。” 杨成文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水还没喝几口，就在接待室里碰到了一个熟人，沈万春他爸，雪糕厂高小琴的车间主任，原来自己的领导，沈建军。 沈建军看到杨成文之后眼睛一亮，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满脸亲切的笑容，“哎呀，成文啊，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啊，我都听人说了，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改天有空去家里坐坐啊，你婶子一直说想你呢。” 杨成文冷笑一声，“有事说事，咱们之间可没有这么好的关系。” 这沈家之前在父亲当厂长的时候，倒是跟个哈巴狗一样溜须拍马，父亲生病退下来以后，立马改换门庭对着自己呲牙，自己能被雪糕厂开除很大部分原因都是他造成的。 沈建军搓着手，“哎，咱们之间肯定有些误会，这不刚刚通知我过来，说是我家万春跟你有点误会，还动手了，这小王八犊子真是无法无天，等他出来以后，我打断他的腿。” 杨成文点头表示认同，“那你得等一阵子了，当街袭警，蓄意报复，我估计没个三年五年的应该出不来。” 沈建军掏出烟来，毕恭毕敬的递过来，杨成文冷眼看着，没有伸手接。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僵住了能有一分钟，沈建军先坚持不住了，“成文啊，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老杨家，但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啊，你说新厂长上任，让我针对你们家，要不然我的工作也保不住啊。” “我知道你有气，这样，你给我几下，我绝对不还手。” “万春那个孩子从小就被我惯坏了，我之后一定好好管教他，他还小啊，才二十出头，真要是判个三年五年的，那出来不就废了吗，我求求你，你原谅他行不行。” “那个王警官说了，只要你出谅解书，他们就不会追究了，叔求求你了，叔给你跪下了！” 杨成文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去扶他，就这么看着他给自己磕头，内心毫无感觉。 沈建军跪在地下，磕了几个之后，抬起头来，“成文，你答应不？” “我答应什么？”杨成文反问。 “出谅解书啊。” 杨成文嗤笑一声，“空口白牙的就要我谅解？怎么的，你沈建军的膝盖是金子做的啊，往下一跪就好使？” 沈建军眼中突然出现希望，“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条件啊。”杨成文摸着下巴，假装思考，“哎，有了，准备10万吧，有了这10万的赔偿金，我给你出谅解书。” 沈建军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你在开什么玩笑，谁能拿的出来10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杨成文翘着二郎腿，“拿不出来啊，那就让你儿子好好改造吧。” “妈的，小比崽子，你在耍我？”沈建军拍桌怒吼。 杨成文很是淡定，“我就耍你了，你能怎么滴？还让我出谅解书，你把我当菩萨搁这许愿呢。” “杨成文，你别忘了，你媳妇还在雪糕厂上班呢，我听说还怀孕了？我可真是恭喜你了啊。”沈建军阴险的笑着，嘴上说着恭喜，语气里满是威胁。 “你敢！”杨成文一把薅住沈建军的脖领。 这次倒是沈建军面无惧色了，只要找到弱点，就能拿捏，当下也是不管不顾了。 “你看我敢不敢，我告诉你，我老沈家一脉单传，就万春这一个独苗。”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第44章 跟沈建军和谈？ 王占林推门进来，就看见杨成文和沈建军互相揪着对方的脖领子，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怎么回事？你们想打架？好好看看这是哪。”王占林严肃的说道，毕竟这里是警察局，在这动手的话，也没法直接偏袒杨成文。 呼~杨成文吐出一口气，松开了手，他知道举报什么沈建军用媳妇威胁自己之类根本不好使，这个年代又没有监控，刚刚发生的一切只要沈建军不承认就一点办法没有。 “警官，我是沈万春的父亲，早上的时候我儿子跟您的一位同事发生了一点误会，您看我方不方便去看望一下那位警官。” 沈建军过来的时候，王占林已经走了，接待他的不是王占林，他也自然不认识。 “哦，你就是那个凶徒他爸啊，我就是早上被他袭击的警察，你看吧。”王占林一下就明白了杨成文为啥跟他起冲突了。 沈建军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赶忙掏出烟，“原来您就是王科长啊，这小子真是太不像话了，您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医药费营养费我这边全包了，您看能不能让我见孩子一面。” “不行，沈万春现在是嫌疑人，蓄意报复杨成文证据确凿，现在不能见任何人。”王占林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沈建军一边掏出烟讨好王占林，一边给杨成文使眼色，“我明白，其实我刚刚跟成文同志已经沟通了一下，他也在考虑要不要给我儿子出一个谅解书呢。” 杨成文心中有些犹豫，他真的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感觉，但是妻子和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就是他的软肋，我不敢用她们去赌，不能让她们有任何闪失，得想个办法，让这对父子彻底完蛋。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他心里慢慢涌现，这才展露出来一个笑容，“是啊，王警官，我俩还需要沟通一下。” 听到杨成文这么说，沈建军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威胁管用了，只要找到软肋就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自己表现出来不要命的劲头，那杨成文就一定会投鼠忌器。 “成文啊，咱们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你看这时间也要到中午了，咱们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啊。”沈建军准备乘胜追击。 “吃饭就不用了。”杨成文看向王占林，“王哥，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们几分钟时间，我们想再沟通一下。” “那行，你小心一点。”王占林会意，嘱咐了一句之后，退出会议室，还帮他们把门关上了。 沈建军换上了笑脸，“成文啊，这就对了嘛，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跟你保证，只要你出了谅解书，我一定不会找高小琴的麻烦，以后在厂子里还会照顾她，这样，我给她调到质检部门怎么样？” 杨成文哼了一声，“沈主任，我还没答应你呢，我要考虑一下。” 沈建军脸色一变，“你不怕高小琴出点什么意外，我可跟你说，在厂子里......” “闭嘴。”杨成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了，我要考虑考虑，这段时间你要是敢动小琴一根手指，我保证你儿子在看守所过的生不如死，我跟警察局的关系你应该清楚。” 沈建军当然知道，前几天厂子一群人给高小琴公开道歉，就是因为杨成文在警察局里有关系，从刚刚那个王警官对他的态度也能看出来。 “杨成文，我可以给你时间，希望你能理智的做出选择，别到最后我们鱼死网破！你放心，我这段时间不会为难高小琴。”沈建军半威胁式的给出保证，然后就出了门。 王占林推门走了进来，“成文，咋回事？你咋还跟他和谈了？” “没办法，我害怕他做出伤害我媳妇的事。”杨成文有些无奈。 “什么？”王占林一惊，“他当法律是什么？” “他们父子本来就是无法无天的人，凭借口头威胁能抓他吗，不能吧，我不能拿我妻子的安全去赌。” “对了成文，上午沈万春交代了，他是被他爸授意指使来找你麻烦的，我可以暂时用这个证词传唤他，当然了，最多留他24个小时，需要吗？”王占林提议道。 “不用，我已经初步想到办法了。” “那行，你心里有数就行，中午了，要不要在我们食堂吃一口，下午就要提审那个日本人了，你是在局里等着做笔录还是先回家等消息。” 杨成文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2点了，“不了，我还是担心小琴的安全，先把人接回来，有结果之后你找人去我店里捎个信吧，我先回去了。” 虽然有了沈建军的保证，但是他心里还是没底，直奔雪糕厂，高小琴刚刚跟同事吃完午饭正在遛弯，过来都说怀孕的时候多走走比较好，生产的时候会顺利一些。 见杨成文过来，笑吟吟的迎了上去，“不是说今天有事不过来了吗？” “出了点问题，你最近这几天先别上班了，先去我爸妈那住一阵子。”杨成文开门见山。 “好，我一会儿去沈主任那边请个假，也不知道他在没在，一上午都没见到他。” 他就是要用你威胁呢，找他请假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么，“不行，别跟他请假，让你同事带个话就行了，你必须现在就跟我走。” 高小琴见丈夫这么严肃的表情，也没有废话，跟同事交代几句之后就跟着丈夫出了雪糕厂的大门。 “成文，出什么事了？别担心，有什么事情我们夫妻共同承担。”高小琴拉着丈夫的手，担心的问着，她害怕丈夫是不是做生意惹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杨成文也不是谜语人，当下就把沈万春今天早上去店面堵自己被王占林抓捕，包括后面沈建军警察局威胁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 “所以说，你这段时间不要来雪糕厂了，也最好别回家，我害怕他们狗急跳墙，先在我爸妈那或者你爸妈那呆一阵子。” 高小琴满脸愤恨，“这对父子可真不要脸，成文，你放心，我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哪也不去，你可不能放过这两个王八蛋。” 杨成文握着媳妇的手，微微用力，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敢伤害小琴，哪怕只是嘴上说说，那也不行！ 第45章 我要跟你离婚 杨成文夫妻二人先到了杨万里那，姐姐和姐夫在家，父母没在。 见到杨成文回来，姐姐和姐夫立马围了上来，但是说的话却完全不一样。 “成文，那个骗子问的咋样了，我们家那2000块钱能要不回来？” “杨成文啊，你得罪谁不好得罪外国人，你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大的事儿吗？” 给杨成文弄得都一愣，“姐，你还没跟他说明白吗？” 杨玉芬翻了一个白眼，“跟他说不明白，鬼迷心窍了，就是感觉那个骗子是真的外国人，没有骗他，就说我们耽误他的前程了。” 杨成文也懒得跟这个崇洋媚外的姐夫多废话了，“已经关起来了，现在没有提审，当初你们给他钱的时候留收据或者签合同了吗？” 杨玉芬给了孙弘扬一脚，“问你话呢，有没有？” 孙弘扬还是执迷不悟，“人家是日本人，怎么可能骗我们？” 这种人杨成文实在是懒得跟他废话，“我就有还是没有。” 孙弘扬低头不语，虽然没有回答，不过答案已经很是明显了。 “姐，第一笔钱估计很难追回来了，他死不承认的情况下，没有证据，没法证明他骗你们钱了。”杨成文根据之前的经验来说。 “啥叫没有证据，那骗了我们就白骗了吗，你姐夫，他就是证人啊。”杨玉芬指着丈夫。 “光是一个证人没有用，他就是不认，说不认识，谁都没有办法。” 其实杨成文手里是有证据的，他今天去咖啡店的时候带着小型录音机呢，期间那个野原和孙弘扬谈话的时候，提到过之前给他投资了2000块钱。 只不过现在不确定那个野原手里还剩下多少现金，这段时间挥霍了多少，还够不够赔付的。 再一个，自己也是个愤青，最瞧不上姐夫这种崇洋媚外的人，到现在还外国人长外国人短的，不想帮他。 杨玉芬一听钱拿不回来了，当时就跳了起来，奔着孙弘扬脸上就开始招呼，“你个败家的，2000块钱啊，都是我们借的，拿什么还，这回弄不回来了，怎么办，我特么弄死你得了。” 孙弘扬被挠的哇哇直叫，最后忍无可忍，把杨玉芬的两只手抓住，“你这泼妇，你知道你们老杨家耽误了我多大的事情吗？我要跟你离婚！” 杨玉芬瞬间愣在当场，挠人的手都停了下来，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纵使她怎么责怪丈夫，但是从来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哪怕是刚才弟弟说这笔钱要不回来了，她也就是想要发泄，之后还是准备跟丈夫一起面对难关还钱，这一句离婚直接给她打入了深渊。 高小琴想要上去劝说，却被丈夫拦住了，虽然自家姐姐也不咋地，但是孙弘扬那样的人，还是早点离了的好。 “我说了，我要跟你离婚，听不懂吗？要不是看在你爸当初是厂长，我会娶你？” 孙弘扬的情绪也是彻底爆发，“我早就受不了你这个泼妇了，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吗？都让你们姐弟破坏了！” “离！离就离，谁不离谁是王八蛋！”杨玉芬眼里含着泪，愤怒的大喊。 孙弘扬整理了一下衣服，留下一句，“明天9点，市政府见！”直接摔门而走。 砰的一声，仿佛敲在了杨玉芬的心脏上，眼泪再也止不住，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膝盖里，抽泣起来。 高小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杨成文对着她摇了摇头，让她去凳子那边坐下，自己过去蹲在姐姐旁边，故意捏着嗓子，学起女人的声调，“呦呦呦，哭鼻子，真是不知道羞，你在这哭有什么用啊，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去。” 杨玉芬抬起头，眼睛通红，泪眼婆娑。 “姐，小时候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吧。” 杨玉芬哇的一声扑到弟弟怀里，“对不起，成文，对不起！是我之前太自私了。” “我害怕爸妈重男轻女，我什么都想争，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爸妈。” 杨成文拍了拍姐姐的后背，“行了，咱们一家人还说两家话干什么，孙弘扬看不到你的好，那是他傻，一个被骗子骗了还给帮人家数钱的缺心眼，他能有什么眼光，放心，以后我给你介绍好的。” “哎哎，别再哭了啊，我跟你说，我这个衣服可贵了，你刚被骗完钱，我估计你可赔不起。” 杨玉芬果然止住了眼泪，轻轻打了弟弟一下，“去你的吧，从小到大都没个正行。” “好啦？”杨成文笑眯眯的问着。 杨玉芬点头，“好了，你说得对，是孙弘扬没眼光，幸亏发生了这件事，要不然我还要执迷不悟呢。” “哎，你能这么想对了。”杨成文站起来，走到妻子旁边坐下，“好了就过来，我们聊聊正经事儿。” 杨玉芬走过来，“还有什么正经事儿啊？” “你们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之前的那2000块钱，包括今天的那2000，你们怎么能拿的出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参与那个什么野原骗人的事情了？”杨成文的表情很是严肃。 杨玉芬连连摇头，“没有，这些年我和你姐夫，呸，孙弘扬一直没有孩子，开销不大，在加上省吃俭用的，有个一千来块的存款，在加上借了一些，第一笔2000块钱的投资就是这么凑出来的。” “第二笔的话，当时我们两个都鬼迷心窍了，一心想着可能发大财，就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不怕你笑话，现在家里就一个床，剩下什么都没有了，就这样还是不够，又在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不少，包括爸妈这，我也借了200，他们怕你不乐意，没跟你说。” 杨成文心中暗道，好家伙，连这都没放过，我就说上次过来怎么看见爸妈在那吃咸菜呢，就算是父亲身体不好要吃药，老两口都有工资，也不至于穷成那样啊。 杨玉芬低着头，感觉像是做错了事，掏出来那个装着2000块钱的信封，“这个里面的钱先还给爸妈吧。” 杨成文也没客气，接过信封抽出来两张，“还有多少外债是你出面借的？” 杨玉芬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大概还有1000左右吧。” “行，先把你借的这些还上，剩下的你自己留着，至于前面那2000能不能要回来，能要回来多少，到时候再看。” 杨成文直接把信封丢了回去。 “真的吗？你不是说希望不大吗？” “希望不大，不代表一点希望没有！” 第46章 杨成文的计划 杨万里和尹凤英拎着菜筐开门进屋，看到屋里一片狼藉。 “我滴妈，这是咋的了？”尹凤英放下筐，看到儿子儿媳还有女儿坐在饭桌那边，女儿还哭的两眼通红，“你们姐弟就不能好好的吗，一回来就吵架，这次还动手了，小琴那边还怀着孕呢，你们能不能懂点事！” 杨玉芬赶紧上前解释，“爸妈，不是成文和我打架，你们误会了，是我跟孙弘扬弄的。” 杨万里把菜筐往地下一扔，“怎么滴？他动你了？” “没有没有。”杨玉芬扶着父亲坐下，“成文在这呢，他哪敢动手，我给他挠了。” “哼，这还差不多。”杨万里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回去告诉他，哪怕你犯了什么错，过来跟我说，要揍也是我来揍，他不能碰你一根手指头！” 又转头看向杨成文，“你也是！你要是敢动小琴一下，我他妈扒了你的皮！” 高小琴偷笑，杨成文无奈摊手，默默蹲下身子收拾起刚刚被父亲弄得散落一地的菜，“这关我什么事儿啊。” 杨万里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你眼睛里还有点活，说吧，你们都过来了有啥事啊，平时一个都不见来，一来两家都来了，不会是上次说的那什么投资，一起来圈拢我和你妈卖房子吧。” “还真不是。”杨成文把菜整理好交给母亲。 尹凤英拎着两筐菜走进厨房，“你们商量吧，我做饭去，中午都在这吃吧。” 这种大事家里都是老头子做主，高小琴也跟了过去，“妈，我帮您一起。” 杨玉芬犹豫了一下，还是率先开口，“爸，我要跟孙弘扬离婚。” 杨万里瞬间眼睛一证，这个年代两口子动手的很平常，离婚的还真不多见，“怎么回事？” 然后杨玉芬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期间没有提及孙弘扬说的什么不是看你爸厂长怎么会娶你之类的混账话，只是说他执迷不悟，还在怪自己和弟弟破坏了他的好事。 杨万里颤抖着手指掏出烟来，打算抽一根缓缓，一想到儿媳妇怀孕了，又默默放下。 最后，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过不下去了，离了也好，让你妈下午把北屋收拾出来，以后就在家里先住着。” 杨玉芬点头，“恩，我没事的，刚刚成文也劝我了，我自己也想开了，跟这种人早点离婚，也不是坏事儿。” “恩，你能想开就好。”杨万里转向杨成文，还害怕儿子挑理，“成文啊，你姐现在确实是遇到困难了，你和她都是我的孩子，这个时候我这当父亲的，你可别多想啊。” 杨成文怎么可能计较这些，“嗨，爸，说这些干啥，我们可是亲姐弟，以前是我们不懂事，给你们二老添麻烦了，放心吧，以后咱家都是好日子。” 杨万里欣慰的点了点头，儿子真是长大了啊。 尹凤英和高小琴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就饭菜上桌了，高小琴中午都已经吃过了，婆婆还是一个劲的给她夹菜，她还不好不吃，最后撑的直打嗝。 吃完饭以后，杨玉芬说什么也没让弟妹起来，自己去跟母亲刷碗了。 “爸，我这还有点事儿准备跟你商量一下。” 看见儿子认真的样子，杨万里知道肯定有正事儿，“说吧。” “您知道沈建军的儿子沈万春吧，他今天早上去我店里堵我了。” 接下来，就简明扼要把跟沈家的冲突给父亲讲了一遍，“就是这样，我今天中午就赶紧把小琴接回来了，我们商量着这段时间就不让她去上班。” 杨万里气坏了，“他妈的这沈建军真是浑蛋，竟然用女人和小孩威胁你，有本事冲我来啊。” 发泄之后，对儿子的做法表示赞同，“你说得对，这段时间小琴不能去厂子了，你白天要去店铺也不在家，你家里也不安全，要不让小琴跟你姐挤挤？现在我们这凑合几天？” 杨成文摇了摇头，“不了，这大热天的，小琴在这也不方便，我一会儿给她送我丈母娘那去。” “恩，这样也行，就是要麻烦亲家母了。” “爸，还有事。”杨成文继续说道：“我不能让这个危险一直存在着，要不对我们家里人都不安全，我想了个主意，你看可不可行。” 接下来，杨成文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今天没有在警察局直接答应沈建军就是想要估计伸着他，等他下午回去发现高小琴不在厂子了，肯定害怕自己对于杨成文威胁的效果不起作用了，等他在找到杨成文的时候，杨成文就一改之前的态度，直接不跟他谈了。 这个时候，沈建军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捞自己的儿子，很可能会来找杨万里。 到时候让杨万里跟他讲条件，说自己恨现在雪糕厂的这个厂长，让他提供厂长贪污的证据，到时候再通过别人的手把厂长贪污是沈建军拿出来的消息散播出去，让他们狗咬狗，都给他们送进去。 杨万里听着儿子的计划下巴都要掉了，真是一环扣一环，最后还很可能把他们都送进去的同时，让自己重新回到厂长的位置，不但解决了麻烦报了仇，还得到了利益。 高小琴也有些惊讶，上次丈夫算计宋局一家子的时候就够让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次的计划更厉害。 “这是......你想到的？”杨万里有些磕磕巴巴的问着。 杨成文点了点头，“爸，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没？” “没有，我就是有一个问题。”杨万里问道：“你怎么能确定厂长贪污的，又是怎么确定沈建军手里有他贪污的证据的？” 杨成文当然知道，过几年国企改制的时候，这两人都因为贪污受贿，侵吞国有资产进去了，到了里面为了保全自己，拼了命的互相咬，两人心眼还都挺多，都记着对方的黑账，以便出事了直接举报，争取立功表现。 “放心，沈建军手里一定有这个证据，我出面要的话，很可能引起他的警觉。” “您不一样，您想要官复原职就得搬到现在的厂长，这个需求合情合理。” 杨成文看了看厨房，见姐姐和母亲没有看这边，压低了一些声音。 “您甚至可以编瞎话，说我姐离婚就是因为你从厂长的位置下退下来了，孙弘扬感觉咱家靠不住了或者是因为你退下来了，被厂子开除，总是喝了酒就回家闹，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总之，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沈建军相信，你的目标只有厂长，跟他没有关系！” 第47章 暂住岳母家 来到了高小琴家，岳父去上班了，还没回家。 今天杨成文不在店里，高小淑嫌跟刘二柱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尴尬，也就没去。 就这一对母女在家，高小淑也没什么避讳的，就穿了个裤衩背心，在客厅举着个冰棍一边嗦了一边看书。 “大白天的，你穿上点衣服，也不嫌乎个磕碜。”张素娟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摘豆角，边摘边吐槽着女儿。 高小淑舔了一口冰棍，“不是大白天我还不这么穿呢，等我爸回来，我又要全副武装，热死个人。” “我就说去姐夫那边搞个电风扇回来，你非不让，内部价也没几个钱。” 张素娟把豆角往盆里一扔，在围裙上抹了抹手，“那是钱的事吗，你姐夫买卖才刚起步，又是租店面又是给员工开工资的，哪儿不需要钱，自家人能这个时候去占便宜吗？” “这怎么叫占便宜呢，这是员工福利，姐夫雇的那三个人都有的。” 提到这个张素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高小淑的鼻子，“我都不好意思骂你，你跟他们能一样吗？他们是外人，你姐夫不给些东西怎么笼络人心，你一个家里人凑什么热闹，还管你姐夫要工资，你怎么好意思的。” 高小淑当然不服气，“那是我姐夫硬给我的，再说了，那也是我的劳动所动，现在电器的一些小问题我都会修了。” “你会修个屁，从小你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就会念点书，眼里一点儿活都没有，你妈我在这摘了这么半天豆角了，都没见你来帮帮忙。”张素娟端着摘好的豆角进了厨房。 高小淑欲哭无泪，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老妈是刀子嘴豆腐心，谁都骂，可是唯独不骂自己啊，还特别关心自己，怎么最近一切都变了。 这种变化其实特别正常，你问问任何一个高考过的孩子，是不是考前和考后，父母对自己的态度都是判若两人。 邦邦邦，敲门声响起。 “谁啊？”高小淑拎起一件衣服准备披在身上去开门。 “小淑，是我。”高小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一听是姐姐，高小淑又把衣服扔了回去，开门之后，尴尬了。 杨成文拎着一袋面粉两桶豆油就站在高小琴身后，姐夫小姨子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结。 “哎呀。”高小琴惊呼一声，打破沉寂，杨成文赶紧逼样低头，高小淑也同一时间朝里屋冲去。 冲的太急，没注意脚下，一脚踢在了饭桌上，那个疼啊，高小淑捂着脚趾嗷地怪叫一声，一蹦一蹦的跳回自己房间。 “谁敲门啊，你爸回来了？你天天毛毛躁躁的。”张素娟从厨房走出来，“哎呀，成文来了啊，快进屋。” “哎，妈，我跟小琴过来看看。”杨成文跟岳母打着招呼，脚下却没有动地方。 高小琴心领神会，走进屋里看了看，看到高小淑已经回屋，这才招呼杨成文进来。 “来就来呗，拿什么东西啊，又乱花钱。”张素娟嘴里这么说，接东西的手可不含糊，“小淑，小淑，干啥呢，你姐跟你姐夫来了，刚还在客厅呢，这会儿咋跑屋里去了。” “站着干啥，坐下啊，对了小琴，你咋没上班呢，我跟你说，别总请假，成文现在买卖做的不错，你可不能让厂子里的人说闲话。” 张素娟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家的妈都这样。 吱嘎~高小淑房间打开，穿戴整齐的高小淑红着脸走了出来，坐在姐姐身边，低头不语。 杨成文也有些尴尬，赶紧直奔主题，“妈，小琴不是怀孕了吗，我寻思让她休息休息，先不上班了，在您这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您。” 这个说辞是两口子路上研究好的，沈建军父子的事情暂时不打算告诉岳母，高小琴了解母亲的脾气，要是让她知道了，说不定直接就杀去工厂堵着人骂了，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乱子。 “我好好的，来这陪我干什么？”张素娟看向高小琴，“小琴啊，别学得那么娇气，怀个孕而已，我当初怀你的时候都快生了还上班呢。” 这个年代的女人还真是都这样，还真没有什么太娇气的。 “哎呀，妈，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咋了，真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我回家都不让我住了？”高小琴搂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胡说什么呢？要是让你婆婆知道，还以为我事儿多给你叫回来的呢。” 张素娟当然也想女儿，这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害怕婆家挑理笑话刚刚才那么说的。 “妈，我们刚从我家里过来，跟我爸妈都说过了，他俩都没得说。”杨成文说道，然后脸上露出一点无奈，“您也知道，我的生意这边刚刚起步，实在没有时间照顾小琴。” “我们也刚从我爸妈那回来，他们本来也想留小琴的，不过说实在的，要是论起照顾人，我还是更信任您的.“” “还真是小琴矫情，反而是我太担心了，想让她休息一段时间，不怕您笑话，我接她从厂子里出来的时候她还跟我生气呢。” 杨成文这话说的就很有技巧了，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既说了自己爸妈那边不会挑理，还抬了丈母娘一手，暗暗拍了一个马屁。 张素娟白了姑娘一眼，“你咋这么不知道好歹，人家成文不也是关心你嘛。” 杨成文也配合的做出有人给我做主了那种表情。 “那行，就让小琴在我这住着吧，立伟现在单位分宿舍了，让他去宿舍住。” 高小淑也很是高兴，拉着姐姐小声说话，只有远在单位上班的高立伟打了一个喷嚏，莫名其妙的就被撵出家门了。 “那行，妈，我就先回店里了，最近生意不错，我改天再过来。”杨成文站起身来。 高小琴知道丈夫准备回店里执行计划了，嘱咐了一句小心一点，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就让人捎个信过来，或者打楼下小卖店的电话。 本来按照高小淑的想法就打算跟姐夫回店里的，一是她是真的对修电器感兴趣，二是老妈好像看自己特别不顺眼，总是挑毛病。 但是一想到刚刚的尴尬场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乖乖在家陪姐姐了。 沈剑锋回到工厂，去车间转了一下，扫了几圈都没有看到高小琴的身影，瞬间感觉到不太对劲。 第48章 沈建军上套 杨成文回到店里，刘二柱蹲在店门口抽烟。 “成文，你回来啦，有个老爷们说是要找你，在店里呢，看着态度不咋好，张义看着他呢。” 往店里一看，只见沈建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快要把我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沈主任，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这才几个小时不到，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点。”杨成文走进屋里。 沈建军腾的一下站起来，语气激动，“杨成文，你耍我是不是，我问你，高小琴呢？” 杨成文也没吊他，“笑话，我媳妇在哪我还要跟你这老毕登汇报不成？” 沈建军愤怒的大声吼着，“不讲信用，现在把高小琴藏起来了，你是准备打算鱼死网破了吗？” “我说了，我要考虑一下，鱼死网破？你现在有这个资本吗？你这是在逼我现在去警察局让沈万春判个几年？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不要来打扰我，等我考虑清楚之后，我会找你的。” 沈建军气得胸前不断起伏，“你以为不让高小琴上班我就拿你没辙了？她还能一辈子不上班不成？” 杨成文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一辈子不上班怎么了，你感觉我养不起她？” 沈建军咬着牙，“哪怕不上班，你感觉我就没法子了？杨成文，我还是那句话，别逼我跟你跟你鱼死网破！” “咋的，你还敢去我爸妈那绑人不成》”杨成文把沈建军往自己父亲那边引导。 果然，沈建军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对啊，你杨成文不怕威胁，刀枪不入，那我就从你老子那边下手，到底还是嘴上没毛啊，三两句就把自己的底细透出来了，看来是把高小琴藏到杨万里那了。 也合理，怀着孕的儿媳妇就是去老婆婆身边，让她照顾，只要能找到人，那就一切都好办。 “行，杨成文，我就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不要把我逼急了。”沈建军甩下了这句话，就径直离开了店铺。 “文哥，那个老登谁啊，说话这么装逼，要不要我偷偷找个机会来他一闷棍，给你出出气。”张义愤愤不平。 杨成文笑笑，“不用，我自然有法子治他。” 刘二柱抽完烟进来了，“你有法子是你的，兄弟们帮你出气是兄弟们的，我刚刚偷偷把他自行车刹车线剪了，嚣张跋扈的，看他就不顺眼。” 张义偷偷给刘二柱竖了一个大拇指。 摔得鼻青脸肿的沈建军回了家，他老婆正在给他上药。 “他妈的，这几天怎么了，真他妈邪门了，怎么这么不顺！好好的怎么刹车突然坏了，嘶~你轻点。” 沈建军的老婆下手丝毫没有轻一点的意思，“我还轻点，我告诉你沈建军，你要是捞不出来万春，我也不活了。” 沈建军本就心烦，听着媳妇的絮叨更加闹心，“闭嘴吧，我有办法。” 媳妇放下药罐，提议道：“老沈，你去找侯亮明说说呗，他不是公安局有人吗？当初杨万里下来你可没啥使劲，他也算是欠了咱的人情呢。” 侯亮明就是现在雪糕厂的厂长。 沈建军点头，这也是一条路，他跟侯亮明可不止是人情的关系，两个人还一起贪污了雪糕厂的钱，当然，人家厂长拿大头，他跟着喝点汤，只是这些事情老婆儿子都不知道。 先试试跟杨万里那边能不能谈的通，实在不行自己就去找侯亮明。 沈建军问道：“杨万里他家有啥变化没？” 他媳妇连连点头，“我刚想跟你说呢，他姑娘来了，听说要在他家住一阵子。” 沈建军和杨万里家住在一个大院，这年头没有什么娱乐，街坊邻居都在每天扯老婆舌，谁家有点什么事，立马就是全院都知道，基本上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姑娘过来了，他儿媳妇没来？”沈建军有些疑惑。 “那倒是没听说，你说，会不会是他儿媳妇一直在家里呆着，他姑娘也是过来照顾儿媳妇的？”沈建军的媳妇猜测道。 “很有可能！这样，我去一趟杨万里家，一来看看她儿媳妇在不在，二来也探探杨万里的口风。” 敲门声响起，尹凤英在门镜中看了一下，对着丈夫小声比着口型，沈建军来了。 杨万里准备了一下，点了点头。 沈建军拎着一筐水果进来，“嫂子在家啊，杨哥，我过来看看您。” 杨万里鼻子出气冷哼一声，“这不是沈主任吗？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我了呢。” “杨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当年还是您把我职工的位置上提上来的呢。” 沈建军客气的进了屋，一脸讨好的笑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高小琴的身影。 “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沈大主任过来干什么？”杨万里直接开口问道，他当然清楚沈建军是来干什么的，看来一切都是按照儿子的计划进行着。 沈建军放下水果，“杨哥，我这次过来呢，最主要就是过来看望看望您，其次呢，我家那个混小子跟您家成文有点小误会，我这不是合计看看杨哥能不能看在咱们当年的感情上，帮忙说和说和。” 杨万里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成文今天中午过来了，把这个事都跟我说了，哼，你说这是误会？还有你，老沈，一个长辈还敢威胁起来小辈了，我告诉你，我儿媳妇和孙子要是有半点闪失，我能放过你？我告诉你，不是只有你敢玩命！” 沈建军陪着笑，“那不是我实在没办法，故意吓唬吓唬成文吗，就咱们两家的关系，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成文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孝顺，肯定会听您的话。” “哼，这还像句人话。”杨万里冷哼一声。 沈建军确实心中一动，这是有门啊，“杨哥，你也知道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您说吧，怎么样才能让成文出一个谅解书。” 杨万里犹豫了一下，“老沈啊，咱俩也有日子没见了，下楼溜溜？” 沈建军眼神更亮了，这肯定是有什么条件不能当着媳妇的面说啊，看着这老家伙早就准备好了，也好，只要有条件就能谈，大不了多赔点钱呗。 两人在外面晃悠一圈，沈建军才知道自己草率了，这个条件自己可怎么答应啊。 “怎么样，老沈，答应我这个条件，我立马让成文出谅解书，说到做到。” 沈建军心里苦啊，“杨哥，我哪知道侯亮明贪不贪污啊，咱退一步说，就算他真贪污，我又哪来的证据。” “你当我是这么多年的厂长是白干的？你这套说辞忽悠成文还管用。”杨万里还在诱导，“老沈啊，给他弄下去，我重新回到厂长的位置，你还是车间主任，权利没有任何变化，还救了儿子的牢狱之灾，何乐而不为啊。” “行不行，你给我一句痛快话！” 第49章 这是你自找的 沈建军当然不会直接答应，也是跟杨成文一样，要回去考虑一下。 杨万里也没有逼迫的太狠，也担心他狗急跳墙，现在一直这边是穿鞋的，而对方是光脚的。 沈建军回到家里，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样，杨成文的媳妇在那不，杨万里是咋说的？”沈建军的媳妇关心儿子，丈夫还没坐稳就一窜连珠炮似的提问。 沈建军烦的不行，眉头紧锁，没有吱声。 “到底怎么的你说句话啊，那看守所是人待的地方吗？儿子在里面吃不吃得饱，挨没挨揍，得吃多少苦，你这当爹的不心疼，我可心疼！” 沈建军的媳妇喋喋不休，弄得他心烦不已，“行了，还不是都怪你，平时惯的不成样子，但凡好好管教一下他，也不至于这么闯这么大的祸。” “你吼我？你吼我有什么用！就会窝里横，你有本事把儿子捞出来啊，你想办法啊！” 媳妇不依不饶的，沈建军叹了口气，实在不想跟媳妇继续吵下去，“现在确实有一个办法能救儿子出来。” 沈建军的媳妇一下不闹了，“那你快去啊，等啥呢？” “你先听我说。” 接下来沈建军跟媳妇说了一下自己去杨万里家发生的事。 “你感觉杨万里说的可信不？”沈建军询问媳妇的建议。 媳妇点头，“可信，我刚刚打听到了老杨家那个姑娘为啥回来，说是要离婚，中午他家姑娘和姑爷都过来了，还大吵了一架，有人路过听到了，那个姑爷说‘要不是看在你爸当初是厂长，我压根就不会娶你’，杨万里本身就是官迷，肯定是真的。” 沈建军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难怪把自己拉出来聊这个事，估计是害怕姑娘听到。 “你手里要是真有侯亮明的证据，那就给他呗，谁当厂长对咱们有啥影响，你还是你的车间主任。” 沈建军苦笑一声，说的轻巧，杨万里那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回来了自己还怎么贪污，虽说还是儿子重要，但是能两全其美，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你在家吧，我出去一趟。” 沈建军匆匆忙忙来到雪糕厂侯亮明的办公室，门都没敲就直接冲了进去。 “厂长，出事儿了。” 一个女员工坐在侯亮明腿上，侯亮明的大手还在她身上游走，见到有人冲进来，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这个女员工沈建军认识，是另一个车间的主任，就是靠着这种关系上位的，沈建军平时也不太瞧得起她，两人关系不怎么样。 女主任对着沈建军不满的哼了一声，“沈主任这是把厂长办公室当成自己家了吗，连门都不知道敲？” “老沈，你干什么！毛毛躁躁的。”侯亮明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对着女员工使了一个眼色，“你先回车间干活吧。” 女主任白了沈建军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沈建军心里有事，也没跟她一般见识，等她走后，重新关上门，还反锁上了。 “说吧，什么事儿？” “厂长，我儿子被公安局抓了。”沈建军急切的说道。 侯亮明眼睛一立，“怎么回事儿，你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了？” “那怎么可能，他是因为杨成文，哦，就是杨万里的儿子进去的。” 接下来，沈建军把事情简单的跟侯亮明讲述了一下，当然，省略了自己去找杨万里的事。 侯亮明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不关自己的事儿，神情放松下来，“这算什么事儿啊，就是一个打架斗殴，最多是个行政拘留，关个十几天交点罚款就出来了。” “不是啊厂长，主要问题是袭警，再加上杨成文咬着说他是什么暴力犯罪组织，蓄意报复，说是如果他不出具谅解书的话，可能会判个三五年的。” 沈建军着急的解释着，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侯亮明却有些好奇了，他在警察局也有关系，对于那套流程很明白，“不应该啊，哪有这么定罪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帮警察好像是跟杨成文穿一条裤子的，对他态度好的不得了，您说会不会杨成文在警察局有什么背景？” 侯亮明挥了挥手，“不可能，他在那边要是有背景，当初就没那么容易给他踢出去了。” 思索了一下，给出猜测，“估计是有人要拿你儿子当典型了，需要立功，这时候正好你儿子冒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侯亮明还是有点水平的，按照正常逻辑，他的分析跟真相十分接近，可是谁也想不到，杨成文突然会修电器了，跟局长都搭上了关系。 沈建军关心的可不是这些，他就想把儿子救出来，“厂长，这种情况可怎么办？” “你去找杨成文说一声，让他出了谅解书不就完事了。” 侯亮明说的轻松，好像完全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沈建军急啊，“我找过了，那小子油盐不进啊，根本说不通。” “你就跟他说，我同意他回厂子里上班了，真是的，你老沈能不能好好管管你儿子，净给我添麻烦，弄回来以后你自己想办法再给他踢走，我就给你半年时间。” 侯亮明说的好像自己帮了多大忙一样，殊不知当初弄走杨成文，就是沈建军出的力。 这种条件怎么可能打动杨成文？ “厂长，您可能不知道，杨成文现在的店铺生意不错，他不一定能想要回来。” 侯亮明呵呵一笑，“扯淡，一个破修电器的店能赚多少钱，有这个铁饭碗好？你就去这么说，他肯定能同意。” 沈建军当然知道杨成文不会同意的，还在厂长这做着最后的努力，“厂长，您看能不能动用一下您这边的关系疏通一下。” 侯亮明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去搭上自己的人情，沈建军也不过是自己跟前的一条哈巴狗而已，为了他动用关系，不值得。 他可不知道沈建军那么阴险，记录着他贪污的证据，反倒是自己收录沈建军的证据可以拿捏死他。 “厂长，厂长。” “您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沈建军情绪激动，“别忘了，当初把杨万里搞下台我可是出了大力的，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当上厂长。” 侯亮明一拍桌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当厂长是组织上的决定，给我滚出去。” 沈建军握着拳，死死的盯着侯亮明，而后慢慢松开，泄了气一般，“对不起厂长，是我太激动了，我先出去了。” “哼，以后摆正好自己的位置，滚吧。” 出了门的沈建军眼睛眯起。 “侯亮明，这是你自找的！” 第50章 小淑妹子是大学生 店里生意红火，杨成文今天一天没在店里，高小淑也没来。 一个电器修理铺子，一个会修电器的都没有，也是神奇。 好在刘二柱脑袋算是灵光，没有让那些顾客明天再来，而是把电器留下，每一位顾客还写了条子，等修好之后凭借条子过来取。 有一部分顾客比较谨慎，把电器抱回去准备明天再来，很多的是接受了个方案，把电器留在这里。 这不，杨成文刚到店里就马不停蹄的开修。 修好了一个收音机之后，杨成文站来伸了一个懒腰，不行，高小淑过一阵子也要上大学了，自己得抓紧时间带个徒弟出来，要不一个院士重生，天天抱着收音机电风扇这些东西修，那不是让人笑死。 扫视了一下店里，“我说你们三个真就不想学了吗？我这技术在外面你花多少钱可都学不到。” 刘二柱整理着那堆条子，找到一张，贴在刚刚修好的这个收音机上，脸上尽是苦涩，“成文，我们三个连高中都没考上，你猜猜是什么原因，是因为我们不想吗？” 杨成文哑然失笑，“那就帮我找个愿意学的去，现在收上来的电器一天比一天多，我自己哪能忙的过来。” 张义把修好的收音机拎到另一边，“那不是还有小淑妹子吗？她学的多快啊，我感觉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就能完全独当一面了，哎，对了文哥，今天她咋没来呢？” 刘二柱倒是先把话茬接了过去，“人家小淑妹子是大学生，这都8月中旬，再过半个月就上学去了，等人家开学以后，哪有时间帮我们这修电器啊，大学生啊，那可是国家的人才，哪能天天跟我们这些泥腿子混在一起。”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是很有含金量的，说是国家人才也不为过，杨成文上一世就是走的这条路，为祖国贡献了一生。 张义哦了一声，低着头，有些沉默，似乎刘二柱的话对他心里有一些触动。 杨成文也能看出来张义对高小淑的意思，甚至还侧面打听过小淑的想法，不过小淑倒是对这方面完全没有感觉，用她的话就是她还没学习到顶尖的电器知识，怎么可能被男女感情所拖累。 其实这些说辞杨成文一听就懂，不是说高小淑不想搞对象，而是高小淑不想跟张义搞对象，也没什么不可理解了，人家是大学生，马上接触到的男同学都是青年才俊，又怎么会看得上初中毕业长相平平的张义呢。 王占林这一天是真忙，这不，又骑着他的大摩托突突突的过来了。 “哎呀成文，你在这就好了，刚刚去了你家没人，要是不在这，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了。” 王占林走进店铺，跟刘二柱三兄弟也点头示意，毕竟早上也算是一起干过架了，有点革命友谊在的。 杨成文在冰箱给他开了一瓶冰镇汽水，“先缓缓，看你这一脑袋汗。” 王占林也没客气，举着汽水灌了两口，舒服的哈了一口气，“还是你这生活好啊，小风扇吹着，冰镇小汽水喝着，皇帝也就这样了吧。” 杨成文笑道：“那你辞职过来啊，我正好想要招个修电器的学徒呢，肯定比你在公安局赚的多，咋样？” “拉倒吧，我这手粗，可干不了你这精细活。” 王占林也就是嘴里羡慕羡慕，这年头，啥工作能有这当警察的铁饭碗好啊，赚的也不少，社会地位还高，再说了，自己可是马上要升正科，指着刘二柱等人，“他仨不是现成的吗？你教他们呗。” 刘二柱摆了摆手，“王警官，不瞒您说，我们三个这手，比你的粗多了，哈哈哈。” 大笑寒暄了一阵子，杨成文开口，“急匆匆过来找我干什么？那个‘小日本’审讯出结果了？” 王占林的表情一下子就开始愁了，“别提了，这小子心里素质是真好，怎么吓唬也没用，就是不承认收过别人的钱，还声称自己是外国人，弄得我们查清楚之前也不敢动手。” “你们调查一下他的身份不就知道了吗？”杨成文疑惑。 王占林一脸你不明白的表情，“还真没那么好调查，我们现在一点证据没有，到人家的大使馆去查这个人，万一真是，我们这边还拿不出证据，宋局那边都不好交代。” “咱们刚改革开放时间不长，他身份还真不太好查。” 杨成文有些黯然，这个年代的祖国国际地位确实不高，谁都不敢得罪，所以才导致孙弘扬这种崇洋媚外的人那么多。 这要是放在三十年后，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么多困难。 王占林接着说，“也不是完全调查不了，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你让你姐姐姐夫明天去一趟我们局里，跟他当面对个质，最好你在问问他们给钱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类似于收条啊什么的。” 杨成文点头答应，“行，我明天带他们过去，不过收条肯定是没有，这个我提前问过了。” “那他认不认识其他被骗的人？”王占林继续问道。 杨成文摇头，“那我没有问他，估计是够呛。” “那就等你姐和姐夫明天到了警察局再说吧，再晾那个野原一晚上，兴许自己就招了。” 王占林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种想法是自己骗自己，心理素质这么过硬的人，咋可能直接就招了。 隐隐的感觉可惜，一个大诈骗的功劳现在有点成了烫手山芋了，万一真是个小日本，处理不好很容易背锅啊，那个副局借题发挥，别到时候正科没上去，现在的副科也保不住了。 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杨成文心里憋笑。 你没有证据，我有啊，在咖啡店里姐夫跟那个野原的谈话自己可全录下来了，野原亲口承认的收了2000块钱，现在可没有什么录音不能成为证据的规定。 这个就是录音，就是上钉钉的铁证。 不过杨成文可能是心里有些恶趣味，想让王占林再多愁一天，明天再给他这个惊喜，也可能是明天想要等姐姐姐夫离完婚之后，在警察局大当面打脸姐夫。 所以他现在并没有把录音拿出来。 与此同时，沈建军回到了自己车间的办公室，左右观察半天，发现大伙都像往常一样干活，没人特别注意自己。 咔哒一声把门锁上，还把一个凳子搬过来堵在门口...... 第51章 父子都是演员 “这个就是侯亮明贪污的证据？” 距离雪糕厂家属院不远的一处凉亭，杨成文、杨万里和沈建军坐在一起。 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天已经黑透，借着微弱的月光，才能看清小本子上记录的东西。 杨万里盯着账本，眼神中满是愤怒，“他侯亮明这个沟槽的，才一年不到的时间，竟然贪污了好几万块！” 杨成文见惯了后世动辄几千万上亿的“大老虎”，倒是没感觉这个数字有多大，反而有些出乎他意料，一个厂长，费尽心机的贪污，最后可能还没有那个假装日本人的诈骗犯弄的多。 “东西我拿来了，你们答应的条件呢？”沈建军一只手按着账本，好像在害怕这对父子生抢。 杨万里拿出纸笔，“成文，你给你沈叔把谅解书写了吧。” 杨成文赌气式的一扭头，“我不写，爸，您怎么这么糊涂，那沈万春可是警察都敢打的，你能保证他出来以后不会报复我吗？” “不会的，等万春出来，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保证他一定不会去找你的麻烦。”沈建军赶紧保证。 “还有他！”杨成文没理会这个保证，反而手指对着他一指，冲着父亲嚷嚷，“这个人可是用您没出生的孙子威胁我，您怎么能答应他？” 杨万里眼睛一立，“你个二十出头的毛孩子懂什么？难道让小琴一直躲着不上班了？” “有了这个证据，那侯亮明肯定会进去，到时候我不又是厂长了？我是一把手，小琴在雪糕厂还能吃亏？！” 杨成文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你那个厂长的位置，你就是官迷。爸，您不会真以为上面给你撸完全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吧，雪糕厂后面连年亏损，就算是你官复原职了，你也干不好！” “放屁！”杨万里怒吼一声，举起手掌，儿子一只眼神示意扇他，还是没下得去手，反倒是拍在石头桌上，给自己的手震的生疼。 “成文，你咋能这么跟你爸说话呢。”沈建军收起账本护在胸前，跟着帮腔。 杨成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们说好的，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你偷偷来找我爸什么意思？” 沈建军也不要他的那张老脸，开口就来，“我当然是看不惯那侯亮明，代表雪糕厂的工友们请杨哥重新出山的。” “哎呦，真伟大，那正好，你们谈吧，跟谅解书也啥关系？” 杨成文也是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够了！”杨万里死死的盯着这个账本，这是他重回厂长那个位置的唯一一条路，“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爸，就把谅解书写了！” 杨成文最后还是没有犟过父亲，写完之后把笔一扔，也不吱声，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杨万里把谅解书递了过去，“老沈啊，这个谅解书给你，是不是把那个账本也给我啊。” 沈建军笑了，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权利的诱惑呢？ “不能给你。”沈建军直接把账本收了起来，也没有伸手去接谅解书。 “你什么意思？” 沈建军连忙赔笑，“杨哥，我可不能确定这个东西好不好使，万一成文这边写完，到了警察局就又变卦了呢？只要我儿子安全出来，我一定把这个账本双手奉上。” 杨成文眼露不屑，“我凭什么相信你，等你儿子出来，你不认账了怎么办？” 杨万里还是那副官迷的模样，“这样吧，明天我和成文也去一趟公安局，老沈你带着账本，等你儿子出来你第一时间交给我。” 沈建军点头表示同意。 “爸！”杨成文急切的叫了一声。 杨万里摆了摆手，“行了，就这么定了。” 等沈建军走之后，二人刚刚那副剑拔弩张的表情全部消失。 “小兔崽子，刚才喊的挺大声啊，我看你是真心觉得我这个厂长当的不咋地吧。”杨万里哼了一声。 杨成文讨好，“哪能啊，倒是爸你，咱不是说好你扇我吗，是不是演到一半舍不得了？” “哼，要是你半个月前那个混蛋样，我扇不死你。”杨万里低声问道，“对了，你觉得那个账本是不是真的？” 杨成文回答，“看他那个谨慎的样子，应该是真的。” “那个本子我看了一眼，上面都是一些数字，靠着这个东西，真的能定侯亮明的罪吗？” 杨万里还是有些担心。 杨成文思考了一下，他前世全都沉寂在电器领域了，对于法律相关的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也觉得光靠这个就能定罪有些勉强。“难说，要是沈建军自己去举报，估计就能定罪，我们拿着账本去举报最多就是调查一下，我听说侯亮明在公安有很深的关系。” “那不是白给出谅解书了吗？虽然那个本子上没写，不过我敢肯定，他也一定参与贪污了，他去举报，那不成了自己举报自己吗？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杨万里气愤的说道，这样还不如让那个沈万春判了呢。 “怎么会白出呢。”杨成文笑道：“为了小琴和孩子的安全，这几天本来也不能逼着他狗急跳墙，这个谅解书我本身就是要给他写的。” 杨万里也明白，人安全最重要，就是感觉有点窝囊。 “再说了，谁说他沈建军就一定不能举报自己了？” “啊？”杨万里愣了一下，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爸，您就看着吧，侯亮明和沈建军都得进去。” ...... ...... 回到家的小院子，杨成文没有着急回家，反倒是进了旁边的那个单元。 “哎呦，成文啊，这么晚过来有啥事啊？” 一个大妈开了房门，自从上次高小琴她们打架从公安局回来之后，院里的人都知道了杨成文的厉害，对他的态度全都出奇的，要不然这大晚上的敲门，搁别人早就开骂了。 杨成文也挺礼貌的，“李婶儿，我是来找李晓峰的，他在家不？” “在家在家，也不知道今天咋了，早上出去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也没去雪糕厂上班，一直没出屋，我去给你叫他去啊。” “晓峰，有人找你来了！” 李晓峰在自己房间里害怕了一整天，他确定自己惹祸了，早上打的那个肯定是警察，现在有人找上门了，沈万春那个混蛋肯定是给自己供出来了。 “妈，我舍不得你。”李晓峰知道警察上门，自己肯定躲不过去了，一下抱住母亲呜呜大哭。 李婶儿被弄的手足无措，“你这是干啥啊？人家成文还在门口等你呢。” 李晓峰一抹眼泪，“谁？不是警察？” “什么警察？是杨成文，原来厂长家的儿子！” 第52章 我有证据 杨成文把李晓峰带到楼下小卖铺边上，买了两瓶汽水，递给他一瓶。 李晓峰双手攥着汽水，一直没敢喝，很是紧张，“文哥，你找我什么事啊？” “前一阵子，说我是小偷，害得小琴跟那些人打架，第一个造谣的人是你吧。”杨成文喝了一口汽水，淡淡的问道。 李晓峰紧紧的握着瓶子，关节处因为太用力，已经有些发白。 杨成文继续说着，“另外，今天早上去我店里闹事，还把警察给打了，这事儿也有你吧。” 李晓峰感觉自己双腿的力气正在被慢慢抽离，“文哥，你放过我吧，都是沈万春让我这么做的，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还有今天早上我也没有动手，我提前走了，跟我没有关系，你是不是要来抓我去警察局的啊。” 这胆子也太小了，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就吓成这样了，估计吓的脑子也不太好使了，自己哪有权利上门抓他。 “别紧张。”杨成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拍不要紧，直接给他拍瘫了，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汽水撒了一身。 倒是给杨成文吓了一跳，弄得哭笑不得，“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没找你吗？” 李晓峰坐在地上带着哭腔，“一定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打算给我机会自己找你坦白，对不起啊文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别抓我行不行？” 杨成文把他拉起来，扶着他坐到小卖铺旁边的凳子上，“行了，赶紧把你那死出儿给我憋回去，我找你来是有事儿让你去办，这个事情办好，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果然，听到这话以后李晓峰终于能好好说话了，恢复了跟沈万春混时候的优秀狗腿子本质，“什么事儿？只要文哥您说话，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都不眨。” “行了行了行了。”杨成文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马屁，“你明天去一趟侯亮明的办公室，你就这么跟他说......” ...... ...... 第二天，还不到九点，杨玉芬和孙弘扬的离婚手续就办完了，这个年代离婚的夫妻很少，也没有什么工作人员帮忙调解啊、离婚冷静期啊之类的流程，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孙弘扬刚想走，就被杨成文叫住了，“昨天的警察让我通知你一去趟。” “叫我去干啥？我不去。”孙弘扬不解，他们合起伙来冤枉了野原先生，还要把自己叫过去做什么，等野原先生出来了再迁怒于自己。 “想让你给他身份作证，你爱去不去。”杨成文没再跟他废话，直接跟姐姐转身走了。 孙弘扬一听这个可来兴趣了，等自己做了证，把野原先生救出来，那他就会知道自己跟杨家姐弟不是一伙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念着自己救他出来的恩情，给自己的职位提升一下呢。 之前筹钱把家里的自行车卖了，孙弘扬把裤腿往上卷了卷，直接奔着公安局就跑了出去。 跑到警察局的时候，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要是他也是个狠人，离公安局足足两公里啊，竟然跟杨成文姐弟骑着自行车前后脚到了。 王占林把他们领到一个小房间，“马上带嫌疑犯过来，记住，你们一会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负责任的。” 杨玉芬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看了弟弟一眼，杨成文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野原戴着手铐，被几个警察带着进入了房间，屁股还没下来，杨玉芬就爆发了。 隔着桌子指着野原的鼻子大喊，“你个王八蛋，骗了我的钱，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孙弘扬也不甘示弱，“野原先生，我来给您的身份作证了，您放心吧，我跟她们不是一伙的，今天早上我已经跟这个泼妇离婚了，请您相信我。” “你说谁是泼妇？” “谁搭腔谁就是泼妇！”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说就说，都离婚了，我怕你啊！”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警察赶紧上前制止。 王占林轻咳一声，“都严肃点，我问你们，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当然认识，就是他骗走了我家的钱！”杨玉芬说道。 “当然认识，他是日本的投资商，准备带我发家致富的，你们一定抓错人了。”孙弘扬几乎同时说道。 王占林继续问孙弘扬，“他是不是诈骗了你2000块钱？” “怎么会是诈骗呢，那是我投资的钱，是用来建厂的。”孙弘扬理所当然的说道。 王占林没有搭理他，转向野原，“你还不承认吗？现在已经有人指正你骗了他们的钱了。” 野原表情无比淡定，还在刻意模仿那种不伦不类的腔调，“对不起警官，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你怎么睁眼说瞎话，之前就是你骗走我家钱的，那可是我家砸锅卖铁的钱啊，你还要不要脸！”杨玉芬上去就要挠他，却被民警拦下了。 孙弘扬也是一脸不解，“野原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请相信我，你看，这是我的离婚证，我真跟她们不是一伙的。” “呵，傻逼。”杨成文轻笑一声，“还看不出来他是骗子啊，他承认认识你吗？承认了不就坐实了他诈骗了吗？” 孙弘扬还是不敢相信，“野原先生，您忘了吗，我是孙弘扬啊，一个月前，您说要在奉阳这边建厂，我拿出2000块钱亲手交给您的啊，您还说要给我留一个经理的位置。” 野原眼睛一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警官，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也没有收过他们的钱，说我是骗子要需要讲究证据的，总不能随便在大街上抓来两个人说你欠他们钱了，你就要还钱吧。” 野原收钱的时候很谨慎，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 说到这个份上了，孙弘扬就算再傻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瘫坐在凳子上，眼神呆滞。 “你当时给钱的时候留下收条之类的东西了吗？”王占林问道。 孙弘扬反应了好几秒，才绝望的摇了摇头。 野原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举着被扣在一起的手，“警官，没有证据你们就能随便抓人吗？你们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要不然出去以后，我一定要在报纸上好好说说这次的事儿。” 正当一众警察一筹莫展，左右为难要不要放人的时候，杨成文从包里拿出来了一盘磁带，笑呵呵的。 “野原先生要证据啊，我这里刚好有。” 第53章 李晓峰去举报 “野原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修电器的。” “昨天上午在咖啡厅的时候，我整个刚刚修完一个录音机。” “我这个人吧，还有点手欠，好巧不巧给你们话说的声音录下来了。” 野原这次终于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窜起来，伸出带着铐子的手，想要抢夺。 杨成文一下拿起磁带向后一躲，“野原先生，别激动啊，你不是都没见过我们么。” 王占林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野原，“快，去拿一个录音机过来，听一下磁带的内容。” 嘶~嘶~一阵杂音过后，收音机里传出野原的声音。 【孙君，上次我就说过了，你的投资金额现在太小了，后面厂房建成也最多是一个车间主任或者部门经理的职位，2000块钱的投资，对于工厂来说，可有可无。】 野原紧紧的盯着收音机，当听到自己声音的那一瞬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野原先生，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边的国情，大多数都是单位分配住房，不像您的国家经济那么发达，住房的交易那么成熟，我家房子已经往外卖了好久，一直没有成交。】 孙弘扬谄媚的声音也从收音机里传出来，屋里的人都对着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杨成文按停了收音机，后面就是姐姐的丢人发言了，他可不好意思再放了。 王占林眉开眼笑，这个功劳可是跑不了了，对着野原说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野原瘫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带走！” 野原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淡定的气质了，不是两个警察架着他，他都没法走路了。 “成文啊，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王占林哈哈大笑，本来昨天还在为杨成文准备给沈万春出具谅解书感到可惜，现在不用，这个诈骗犯的功劳已经板上钉钉的坐实了。 “警官，我被骗的钱能要回来吗？”杨玉芬上前询问，她已经离婚了，一直住在爸妈那总归不是长久的事儿，她现在还挺需要钱的。 孙弘扬这个时候也不颓废了，跳了出来，“要回来也是我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占林倒是有些疑惑了，小声问杨成文，“他俩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不是说了吗，已经离婚了。” “真离啦？”王占林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还以为你们一起给那个野原演戏呢。” “哎哎，咋还都上手了，这是警察局！” ...... ...... 雪糕厂中，李晓峰在厂长的办公室门外转悠了好久，几次想要抬手敲门，却又放了下来。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沈建军是车间的主任，掌握着厂子的生杀大权，怎么可能像杨成文说的那样，自己去厂长那里蛐蛐一下他就能进去了。 可是不听杨成文的也不成，他可以把自己送进派出所，当地应该站队在一边啊。 “小李，你在这干啥呢？工作时间，不在车间生产，乱晃悠什么？”一个女声从他身后响起，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是另一个车间的主任陈文媛，可能是因为跟沈建军关系不怎么样的缘故，平时看沈万春的这些跟班也很不顺眼，动不动就找麻烦。 “啊，陈主任，我不是乱晃，我找厂长有事情汇报。”李晓峰害怕被罚，理由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感觉有些后悔。 哼！陈文媛冷哼一声，你个小职工找厂长能汇报什么事，八成是沈建军派过来的，她也想知道沈建军找厂长什么事，所以就直接敲开了侯亮明办公室的门，带着李晓峰一起走了进去。 “陈主任来啦。”有外人在，侯亮明刻意跟陈文媛保持着正常关系，“你？王晓峰是吧，来找我什么事？” 李晓峰根本就没敢纠正他，本来他就在说跟不说之间犹豫不决，现在更不敢了。 “怎么？沈主任交代的事情，不能让我听？”陈文媛在旁边说了一句。 “不是，不是沈主任让我来的。”李晓峰连连摆手。 “小王啊，陈主任也是你的领导，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侯亮明严肃的说着。 李晓峰双手握拳，终于下定决心，“厂长，沈主任正在收集您贪污受贿的证据，想要交给公安局。” 啪嚓一声，侯亮明手里的茶缸摔在地上，陈文媛反应迅速，几乎是小跑着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孩子是不是虎逼，这种话能当着别人的面汇报吗？自己这是跟厂长有那层特殊关系在，要是外人听到了，那还了得？ 侯亮明眼睛闪着光芒，“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担心什么？小王啊，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是不是你听错了？” “侯厂长，我叫李晓峰，咱们厂子一车间的，我是听沈主任儿子沈万春说的，就昨天，他说亲口说沈主任正在收集证据，说搬倒了您，他爸就有机会当厂长，还说他要去公安局打听您的关系呢。”李晓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按照杨成文昨天教他的全部说了出来。 侯亮明眼睛看向站在李晓峰身后的陈文媛，陈文媛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可信。 “哈哈。”侯亮明一笑，“原来是小李啊，你肯定是听错了，沈主任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再说了，我也根本就没有贪污受贿，不过你能及时来汇报，说明你心里还是以工厂为重的，责任心重，这样吧，回头让陈主任给你调到她们车间，去质检组吧。” 李晓峰有些惊喜，还有这种好事儿？质检组可是全场最轻松的活，沈万春还是靠着他爸的关系才进去的。 “谢谢厂长。”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侯亮明轰走了李晓峰，表情严肃的看向陈文媛，“这个李晓峰平时跟沈家父子关系怎么样？他说的可靠不？” “我认为可信，他本身就是沈建军儿子的狗腿子，成天混在一起，而且，您还记得昨天沈建军来您办公室的时候不？跟平时完全不一样。”陈文媛帮忙分析着。 侯亮明思考着，沈建军昨天的确很奇怪，杨成文一个被开除的工作怎么可能就开起来一个电器修理铺，又哪来的关系跟警察做局给他儿子坑进去。 这一切估计都是他瞎编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侯亮明突然想通了，沈建军昨天不是来通过自己找关系捞儿子的，而是他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准备试探一下自己在公安局背后的关系，准备给自己最后一击了！ 他妈的沈建军，给你脸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先下手为强了！ 第54章 儿子出来老子进去 公安局这边，孙弘扬已经走了，野原也被带走收押了。 王占林拍着杨成文的肩膀，很是高兴，“真有你的啊成文，昨天我还愁呢，那个沈万春你准备和解了，这个小日本又弄不到证据，给我闹心坏了，没想到今天你就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杨成文撸起袖子，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估摸着下午沈建军就差不多应该到了，“别着急，我今天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哦？什么惊喜？”王占林眉飞色舞。 “这就告诉你，那还算什么惊喜，你看看，这都中午了，我作为良好市民，提供了这么好的证据，也没见到有人张罗安排吃个饭啥的。”杨成文开玩笑式的说道。 “这是什么话，奉阳的饭店你随便点，我豁出去半个月工资了。”王占林大方的一挥手，很是豪爽。 “那啥，王警官，成文，你们去吃吧，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杨玉芬知道他们吃饭的时候可能还要谈事情，懂事儿的选择回避。 王占林却拦下了她，脸色有些红，“一起来吧，算是我对你和成文的感谢。” 杨成文看了看王占林，又看了看姐姐，略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姐，下午王警官还要审那个野原呢，说不定能吐出来点钱，你的那2000块钱不要了？” “啊？这，那好吧。” 王占林现在副科职位，一个月的工资也就60出头，杨成文也没选择太贵的地方，就是一家老字号的抻面馆，每人要了一碗面，一瓶汽水，又来了几个鸡架。 “玉芬妹子，我今天30了，应该比你大一点吧，你放心，我下午好好审一下那个野原，尽量帮你把损失降到最低。”王占林拍着胸脯保证着。 “谢谢你，王警官。” “哎，叫王警官都生分，我跟成文这关系，你直接叫王哥就行。” 杨玉芬也难得表现的十分文静，低着头，小声叫了一声王哥。 杨成文看了看王占林，有些不太理解，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这货绝对是看上姐姐了。 为什么啊？他不明白，是，老姐长的还算是略有几分姿色，但是那个脾气，可是王占林亲眼见过的啊，还不止一次，难道这家伙有受虐倾向？ 他妈的，我把你当大哥，你想睡我姐！ 还有，杨玉芬你在给干什么？那一碗破面条子你一根一根吃？说话细声细语的，符合你的人设吗？ 还脸红了，你脸红个泡泡茶啊。 一顿简单的中午饭，吃的杨成文怀疑人生。 好在，回到警察局没有多长时间，沈建军就带着账本过来了。 这次杨成文很痛快的把谅解书给了王占林，流程很顺利，全程不到一个小时，沈建军交了罚款之后，就把儿子领出来了。 沈万春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在他爸嘱咐过之后，明白杨成文在警局这边的背景，后面杨万里还很有可能重新当厂长。 面对杨成文的态度那叫一个毕恭毕敬，“文哥，之前是小弟不懂事儿，以后我再也不敢骚扰你和嫂子了。” “行了。”杨成文摆了摆手，直接看向沈建军，“你儿子出来了，答应我的东西呢？” 沈建军把杨成文拉到一边，这东西哪能当着警察的面给啊。 左右看了看，看到王占林还在跟杨玉芬聊着天，没有注意自己这边，这才掏出那个账本，“杨成文，我感谢你这次放了万春一马，以后我们父子看见你就绕道走。” 把账本塞到杨成文怀里，“咱俩恩怨两清了，你们要用这个账本去举报也好，去威胁也好，都跟我没关系。” 杨成文拿着账本翻了翻，心中嘿嘿一笑，跟你没关系，你想美事儿吧，说不定你过几天就会求着我把账本还给你呢。 “上班时间，你在这干什么呢，王副科长！”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两个看起来50来岁的男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年纪不大的民警。 杨成文看向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他可太认识了，就是顶替了自己父亲厂长位置的侯亮明，另外那个穿警服的，应该就是传说中他的公安局朋友了吧。 “呦，江‘副’局长啊，我这边刚刚抓获了一个诈骗犯，正在跟受害者沟通呢，您这是要出去啊？没在办公室喝茶？”王占林丝毫没有示弱，副字特意加了重音。 “啊。”沈建军看到了侯亮明，可能是刚刚把他贪污的证据交出去，心里有些慌，惊呼了一声，众人的目光汇聚到这边来。 侯亮明走了过来，握住了沈建军的手，“沈主任，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沈建军有些紧张的看了杨成文一眼，害怕杨成文出卖他，见到杨成文淡定在一边没有任何举动，这才开口说话。 “厂长，我昨天不是跟您汇报了吗？我儿子昨天因为一点误会被抓到这边了，今天我接他回家。” 侯亮明阴笑了一下，他已经全都明白了，沈万春就是被抓典型了，所以这个沈建军就来举报自己，既可以让警察这边收到功劳，放过他儿子，也可以借机搬倒自己上位。 哼，要不是李晓峰上午过来给自己报信，自己先出手了，还真有点悬啊。 “江局长，这是就是我举报的嫌疑犯，他利用雪糕厂车间主任的身份贪污受贿，侵吞国有资产。” 侯亮明说的义正言辞，给沈建军都听傻了，啥情况，不是应该杨成文举报他吗？ 江泽涛反应很快，直接让身后的小民警给沈建军带上了手铐。 “侯亮明，你恶人先告状！警官，我举报，我举报他......” 啪，江泽涛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把后面的话硬生生打断了，“这里是警察局，大声喧哗，像什么样子，带走！” 王占林上前一步，“江副局长，这个嫌疑人很明显有话要说啊，您不听听吗？” 江泽涛表情冰冷，“怎么着，王副科长打算越级？” 王占林牙咬的直痒痒，总归是没敢再说话，看着江泽涛把人押走。 侯亮明没跟着他们一起走，反而走到杨成文面前，“成文吧，有一阵没见了，你爸身体怎么样？” 杨成文也自然不会对他客气，“托侯厂长的福，身体恢复的很好，就想着哪天您出点什么意外，他再官复原职呢。” 侯亮明听到这话反而哈哈大笑，“我出意外？你恐怕是看不到了。” “呵呵，是吗，那我们走着瞧！” 第55章 沈建军也贪了 沈建军都已经被带走出门了，沈万春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冲了过去。 “你们干嘛？为什么抓我爸？” 江泽涛都没有睁眼看他，对着小民警吩咐，“把他撵走，要是他不配合的话，就按妨碍公务给他拘了。” 沈建军对着儿子大喊：“去找杨成文，去求他，他那里有我的东西，哪怕是我出不来，我也不能让侯亮明好过，还有，回家告诉你妈，时候到了。” 他可不管是不是自己背叛侯亮明在先，现在满脑子都是报复。 啪！又是一个耳光，这江泽涛下手还真是挺黑的，直接给沈建军的后槽牙打得都松动了。 “在警察局都敢威胁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建军这次跟之前吓唬杨成文不同了，他知道自己被侯亮明做局了，无论如何都出不来了，他这次不是吓唬，是真的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接待室门口，侯亮明已经走了。 “刚才那个人就是给你穿小鞋的副局长？”杨成文问道。 王占林点头，“恩，就是他，我刚刚可不是怕他，我的级别没法跟他平等对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平时除了宋局，这老登谁都不放在眼里。” 杨成文笑了笑，“王哥，你可能给你的惊喜要加码了，这次可不是一顿面条就能给我打发了。” 王占林一下来了兴趣，“怎么个情况，说说？” 杨成文左右看了看，确定边上没人，“知道副局长旁边那个老登是谁吗？” “听你们对话，应该是现在雪糕厂的厂长吧。”王占林猜测道。 杨成文点头，拿出那个账本，晃悠了两下，“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见王占林一脸迷茫，也不再卖关子，“这个就是那个厂长贪污的账本，你说，你亲爱的副局长跟我亲爱的厂长之间为什么关系那么好，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利益往来？” 王占林语气中有些兴奋，“肯定有！” “不过，我们两都是跟他们有明显恩怨的，回避原则，我们举报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啊。” 杨成文嘿嘿一笑，“当然不是我们举报，你看，举报人这不是来了吗？” 王占林抬头一看，沈万春已经马上就要跑到杨成文跟前了。 “文哥，我爸被抓走了，他刚刚说让我来找你，说你一定能帮助到我，求求你，帮帮我爸吧，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沈万春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杨成文不会把举报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要是靠他，说不定江泽涛一吓唬，他就不敢说话了。 “万春啊，你说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让你处处找我麻烦啊。” “对不起文哥，都是我鬼迷心窍，不对，都是侯亮明这个王八蛋怂恿我的，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沈万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爸被抓，他最后的靠山都没有了。 “行了，我也不愿意跟你多废话，你先回家跟你妈把事情说清楚，如果想谈的话，你们晚上来我家找我，记住，我不会白帮你们的。” 杨成文说完之后没再理他，跟王占林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带着姐姐离开了。 沈万春蒙啊，他现在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刚从拘留室里出来，他爸就进去了。 问杨成文，他也不说，自己回家跟妈妈咋说啊，不过他也不敢耽误，赶紧回家，具体的情况跟妈妈晚上到杨成文家再问吧。 刚到家楼下，就看到李晓峰在单元门口等他呢。 “春哥，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沈万春现在就害怕听到这个，急切的上去抓着他的肩膀，“出什么事了？是我妈怎么样了吗？” 李晓峰摇头，“阿姨没事，我今天在侯厂长办公室门口偷听到一个消息，他跟二车间的陈主任计划着要害沈主任，说是要把他送进监狱，还说你爸手里有他们贪污的证据，要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 原来是这样！沈万春恍然大悟，明白他爸为什么被抓，也明白了他爸为什么说要让自己找杨成文。 证据肯定是在母亲手里，但是现在自己孤儿寡母的，在公安局也没有关系，愣愣的过去上交证据，肯定会被拦下，谁在公安局有人，杨成文有啊。 而且杨成文他们家还和侯亮明有仇，一切都说的通了。 沈万春感激的握着李晓峰的手，“谢谢，晓峰，咱们这些兄弟里面，只有你最讲义气了。” 李晓峰愧疚的摸了摸头，“没有啦，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万春开门回家，母亲丁红就坐在客厅，看见儿子回来，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他。 “谢天谢地，你爸终于把你救出来了。” 随后松开儿子，上下打量，“在里面吃苦了吧。” 沈万春后退一步，语气严肃，“妈，你做好心理准备，出大事儿了。” 丁红笑着打了儿子一下，“还能有什么事儿比你安全回来重要？对了，你爸呢？又回雪糕厂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一起回来！” “妈，我爸出事儿了！” 接下来，沈万春就把今天发生了的一切全部详细的讲了一遍，包括刚刚在楼下李晓峰说的。 丁红可比儿子老练的多，“你爸肯定是被人做局了！” 自己丈夫掌握了厂长贪污的证据她是知道的，如今儿子安全回来，那就说明这个证据已经到了杨成文手里了。 “你再学一遍你爸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一字别差。” 沈万春尽量回忆，“他就是说让我去求杨成文，说东西在他那里，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他让我跟你说，时候到了，我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走！” 丁红拎着一个铁锹，就带儿子出了门。 在后院的一排柳树下，丁红一颗一颗数着，一，二，三，四，就是这个。 “你去盯梢，一个人不能放过来。” 嘱咐完儿子之后，就开始挖了起来，东西埋的不深，挖了不到一米就找到一个小铁盒。 沈万春也凑了过来，取出铁盒，擦了擦上面的土，打开盖子。 “啊，这么多......” 丁红一把捂着儿子的嘴，“你想死啊，叫那么大声。” 沈万春立刻把声音压低，“妈，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爸跟我约定好的，说是时候到了之后，就让我过来把这里的东西挖出来，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丁红现在全明白了，难怪昨天丈夫那么犹豫要不要把证据交给杨万里，原来他自己也参与贪污了。 把铁盒重新盖好。 “走，去找杨成文！” 第56章 虾米只要开团就行 沈万春自然知道杨成文家住在哪里，母子二人来到门外。 要说这丁红确实是个狠人，丈夫一共贪了几千块钱，她全都带来了，见到杨成文之后，直接把铁盒拿出来。 “成文，我知道你在公安局有背景，也知道你要搞侯亮明，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把铁盒往桌子上一放，“沈建军也参与了贪污，这是他贪的所有钱，一共6800块，我和万春一分钱都没有留。” “这些钱，我们交给你，你要上交举报也好，要自己留下也好，都可以。” “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都可以，我只求能让老沈安全回来。” 杨成文默默把铁盒推了回去，“我凭什么要帮你们，没记错的话，我被雪糕厂开除，可是他们爷俩一手造成的。” 令杨成文意外的是，丁红竟然完全没有辩解，“现在说什么都是侯亮明受益的估计你也不会相信，我明白你担心什么，只要老沈能出来，我们全家离开雪糕厂，甚至可以离开奉阳。” “不好意思，我对于这个条件没有什么兴趣。”杨成文的目的是要让侯亮明和沈建军之间狗咬狗，他可不想跟沈家“包饺子”。 丁红很果断的收回铁盒，没有继续纠缠，“那好，说你的要求和条件吧，你让我们来找你，具体想要怎么安排。” 说实在的，杨成文之前从来没太把沈家当成一回事，但是现在他收回了这个想法，丁红这个女人很有头脑，儿子丈夫相继被抓，她竟然可以做到这么冷静。 这种人没什么可以拉扯的空间，开出的“价码”合适，她就配合，不合适的话，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杨成文给她倒了一杯水，“你是明白人，我就不绕弯子了，万春这次被抓，的确跟我的设计有关，但是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们沈家，我的目标就是要让我爸重新回到厂长的位置上。” 别管说的是真是假，也一定要先把立场表明了，要不后面没法继续谈。 “这是侯亮明贪污的证据，沈建军把这个交给我就是不想参与的意思。” “但是侯亮明找不到我和我爸的问题，只能先对他下手了。” “你的那个铁盒就说明了沈建军也并不干净，侯亮明一定有确切的证据。” “所以，不论是什么背景，都捞不出来他，只能让他戴罪立功，轻判！” 丁红眼神不断闪烁，在脑子来回思考，“你的意思是？” “这不是我的意思。”杨成文拿出账本，“沈建军被抓的时候跟我说了四个字，鱼死网破，他在里面一定已经举报侯亮明了。” 沈万春认同，“没错妈，我爸当时跟我说了，哪怕是自己出不来，也一定不能让侯亮明好过。” “证据就在这里。”杨成文把账本放在桌子上，就是刚刚铁盒的位置，“想要搬倒侯亮明，需要他在里面举报，你们也要在外面配合。” 丁红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好，为了老沈，我配合你，把账本给我。” 杨成文按着账本摇了摇头，“丁姨，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叫配合我，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帮你。” 丁红这次愣了，不明白杨成文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成文担心一笑，“刚刚的条件，事情结束，沈万春从雪糕厂辞职，你们离开奉阳，这件事，是我在帮助你们。” ...... ...... 第二天上午，雪糕厂门口，沈万春母子拉了一条大大的横幅，白底红字。 【侯亮明贪污受贿】 侯亮明第一时间就给江泽涛打去电话，江泽涛也出警十分迅速。 10多分钟就带着几个小警察赶到了现场。 “干什么的？收了收了。”江泽涛一马当先，指挥着那几个小警察上前抢夺条幅。 丁红连哭带嚎，大声说着侯亮明贪污了多少多少钱，还给公安局的人送礼，官官相护。 雪糕厂里的职工，外面路过的路人，全都停下来看热闹。 这年代可没有什么舆论办案，就算影响不好，也仅限于在场的这么点人，根本没法发酵，所以江泽涛也根本不慌。 指挥着手下从沈万春手里抢下条幅，还给他揍了一顿，整个就叫一个无法无天。 侯亮明也出来了，走到在边上看热闹的杨成文旁边，像条幅上说的跟自己没关系一样，整个人很是放松，掏出香烟点燃，还分给杨成文一支，“来一根？” 杨成文摆摆手拒绝了，“媳妇怀孕了，戒了。” “还是个好男人。”侯亮明把烟揣回裤兜，指了指沈万春母子，“你安排的？” 杨成文笑了笑，“你感觉呢？” “何必白费劲呢，昨天那沈建军也是，口口声声的要举报，实话告诉你吧，除非老江倒了，要不然我一定安全，他是副局长，就你们这点小打小闹的事情，能动的了他？” 侯亮明吐出来一口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侯厂长，你听过这样一句话没？小虾米只要把团开起来就行了，剩下的事情，自然大佬站出来帮你完成。” “什么意思？”侯亮明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看不就知道了，诺，别走神啊，大佬来了，小虾米要开团了。”杨成文指了指远处，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司机是王占林，停好车之后，宋建峰走了下来。 丁红第一时间看向杨成文的方向，侯亮明能清楚地看到，杨成文对着她点了点头。 下一刻，丁红一个健步冲到宋建峰面前，啪嚓就跪下了，掏出账本，高高举过头顶，“我举报雪糕厂厂长侯亮明贪污受贿，任厂长不到一年时间，共计贪污数万元。” “我举报公安局副局长江泽涛与雪糕厂厂长侯亮明之间有利益往来，做他的保护伞，并且滥用职权。” “这是账本，上面有明确的金额记录！” 江泽涛的汗一下就下来了，眼睛转向侯亮明，眼神锐利，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跟自己的利益往来会记在账本上。 侯亮明也不知道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落在纸面上，就算是沈建军记录了自己贪污受贿的证据，也不可能有江泽涛的事情啊。 其实账本上本来是没有的，不过杨成文昨天让丁红把这个给加上了，后面只要宋建峰一调查，就会知道账本记的都是真的。 那么你江副局长的那个记录，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第57章 姐夫，教我骑车呗 侯亮明被带着走，雪糕厂炸锅了。 这些普通职工，还真是不知道他们高层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是国有企业，亏损还是盈利跟他们关系都不大，反正也是照常发工资。 更多是一种八卦心理。 “那个女的好像是沈主任他媳妇，她说的真的假的，侯厂长能贪好几万？” “扯淡吧，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把一个车间的工资都贪了也到不了好几万啊。” “不好说，没看警察给他带走了吗，警察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对，我估计也是贪了，只不过没有那么多，几千块钱还是有的。” “那也不少了啊。” 杨成文没跟着去公安局，所有的路都铺好了，后面让事情按部就班的发展就好，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左右了的。 回到店铺，好几天没有正经在店铺呆了，坏了的电器积攒了一大堆，都在后面库房堆着呢。 现在店铺的名声已经在附近打响了，三兄弟都不用每天出去跑了。 张义和于大龙正在收拾卫生，刘二柱不在，说是出去办业务了，具体是什么也没跟他们说。 快到中午，高小淑推着一个自行车来了，拎着一个饭盒蹦蹦跳跳的进了屋。 “姐夫，我姐让我给你带的。” 杨成文去洗了洗手，打开饭盒，“呦，饺子啊。”两根手指拎起一个扔进嘴里。 高小淑掏出来一个小罐罐，又拿出来一双筷子，“你慢点，蘸着醋吃，别用手抓，多脏啊。” “我们姐俩包了一上午，味道怎么样？” 杨成文嘴里塞了好几个，竖起大拇指，“好吃！” “你也吃啊。” 高小淑抿嘴笑了笑，“我吃过了，出锅就开造。” “这样啊，那就别愣着了，干活吧，一大堆电器等着你呢。”杨成文直接开启了周扒皮模式。 “切。”高小淑偷偷给了姐夫一个白眼，开启了牛马模式。 张义两人搓着手走了过来，“文哥，这饺子是啥馅的啊，闻着这么香。” 猪肉芹菜馅的，就一点芹菜借借味儿，算得上一个小肉丸了，这个年代吃一顿这种饺子可以算得上奢侈了。 众所周知，在东北，你要是问一个东西好吃不，就是开口要的意思。 杨成文警惕的捂住饭盒，“不给不给，一个不给，想吃回家让自己媳妇包去。” 张义哭丧个脸，“不给就不给呗，我俩哪来的媳妇啊。” 于大龙一脸义愤填膺，“走，小义，我们去吃面条。” 张义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去，这么多饺子呢，我不信文哥能一个人都吃完，我吃他剩下的饺子。” 吃完午饭，杨成文和高小淑两个人一起开修果然快了很多，取电器和过来送修的客人也多了起来。 张义和于大龙帮着搬电器，开单子，也忙碌了起来。 临近4点，才算把这几天积攒的电器全部修好，杨成文和高小淑都累的够呛，高小淑更是成了小花脸，看得张义阵阵心动。 “呼~终于完事了。”杨成文站起身来，扶着腰左右晃了晃。 高小淑也把脸和手洗干净了，“姐夫，今天都修完了，你一会儿还有事没？” 杨成文想了想，“好像没啥事了，咋了。” “过来一下。” 高小淑拉着姐夫的衣袖走到门口，指着崭新的女士自行车，“你看。” “哦？你买车了？” 高小淑点头，“是啊，我爸正好有一张自行车票，他也不用，我偷偷拿出来，加上这些天在这赚到的钱，我昨天挑了一下午呢，飞鸽牌的，好看不？” 有一说一，这个自行车的颜值是真的高，车身主体为柔和的米黄色，搭配棕褐色的车座、挡泥板与曲柄，色彩和谐且富有复古韵味。 有点像赫本电影的那个款式。 “真不错啊，挺适合的，等你上大学就骑去学校吧。”杨成文对于高小淑的眼光表示认可。 高小淑狡黠的笑了笑，“姐夫，今天的工钱还没给我呢。” 杨成文摸摸裤兜，掏出来一张五十的，“买车没钱了吧，今天多给你点，以后上学没钱了就过来干活。” 高小淑接过钱揣进兜里，“谢谢姐夫，还有一件事儿。” “啥事？” “我还不会骑自行车呢，你能教教我不？” 杨成文有些为难，“啊？这怎么教啊，我也不会啊，我就是自己蹬着蹬着就会了。” 高小淑拍着车后座，“电影看过吗？罗马假日，你就扶着这里，我在前面骑，别让我摔倒了。” 杨成文当然知道怎么教，但是他感觉跟小姨子做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暧昧了，高小淑这个年纪本来就是青春懵懂，万一弄出来点不必要的误会就麻烦了。 但是杨成文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明，要不然怎么都有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感觉，还会让高小淑没面子。 “小淑，你不知道。”杨成文揉着自己的手腕，“你姐跟你说了吧，我这几天都在公安局，跟人打了好几架，手腕给扭伤，我害怕扶不住给你摔了。” “啊。”高小淑叫了一声，拉起姐夫的手腕左看右看，“你咋不早说呢，那你下午还修那么多电器，都交给我就不就行了，现在感觉咋样，还疼不？” 杨成文尴尬的把手抽出来，“已经好多了，要不让张义给你扶着？小伙子力气大，不用白不用。” 高小淑摆了摆手，“算了吧，他笨手笨脚的，我还害怕他把我给摔了呢，反正也不着急，等你手好了再教我吧。” “好，就等过几天的。”杨成文点头，反正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刘二柱终于回来了。 “成文，好消息啊，哎呦，小淑妹子今天也来啦。”刘二柱脸上的笑容都快抑制不住了。 杨成文也有些好奇，“啥事啊，这么高兴？走，进屋说。” 高小淑本来想回家了，一听到好消息，也跟了进来。 刘二柱掏出一个合同，“成文，你知道东亚商场不？” “这个商场是国有商场，里面的铺子基本都是国企的，但是还有一些可以租赁给私人，现在没什么人知道。” “你看看，咱们是不是在里面搞个地方？” 第58章 东亚商场 沈建军现在已经被关押，跟丁红也已经达成了一致。 高小琴就没有必要在岳母家住了，晚上，杨成文把媳妇接了回来。 回到家里，杨成文把这些天赚的钱都拿了出来，高小琴数着数着都有点傻了。 “成文，我不是在做梦吧，就这么10天左右的时间，你赚了5000块钱？” 杨成文笑了，数出来2000块钱自己装好，“花钱的地方也很多，这2000块钱明天我有用，剩下的你收好。” 高小琴摇了摇头，“还是你管钱吧，都是你辛苦赚来的。” 杨成文故意板起脸，“这叫什么话，倒是男主外女主内，我赚钱，你管钱，天经地义。” 高小琴笑着，乖乖听话，拿出一块布把钱包好，准备明天存到银行去，这么多现金放在家里她感觉不太安全。 “给，送给你的。” 妻子放好钱之后，杨成文掏出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上面还写着几个大字，萃华楼。 高小琴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个金戒指，跟之前丈夫送给自己的那个款式一样。 杨成文挠了挠头，“小琴，之前那个戒指其实是假的，我跟你道歉，不应该骗你的。” 高小琴笑着把戒指戴在手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我知道，那个是镀金的。” 杨成文一愣，“你早就知道了？” 高小琴笑了笑，“也不算早就知道，你开店的前一天吧，我拿着戒指去卖了。” “本来想着能买个几百块钱，能对你有点帮助，结果到了金店一看，就能卖5块钱。” 杨成文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保证，“这个是纯金的，18K金。” 高小琴把戒指摘下来放回盒子里，“真的假的不重要，我能感受到你爱我的心，哪怕是在手上带一个玻璃的，我也开心。” 杨成文有些动情的把妻子拥入怀中，高小琴也反搂着丈夫。 ...... ...... 东亚商场（实际建于90年后）坐落在中街地段，跟奉阳故宫只有一墙之隔，称得上整个奉阳市最繁华的地方。 一共三层，已经有不少品牌进入其中，大部分都是服装。 二楼的南边划分成了电器区，刘二柱带着杨成文在这个区域里面逛。 “成文，就是这个位置。”刘二柱指着一块已经划分好的地方，也就能有20平左右，“整个电器区就剩下那个地方了。” 位置很一般，是一个角落，好在距离楼梯不算太远，等开业以后人流量应该不会太低。 旁边的商家已经开始装修了，是一家卖电风扇的，沈鹿牌，奉阳的私营品牌，当地人还是比较认可的，在奉阳市场占比很高。 杨成文店铺里修的那些电风扇能有将近一半都是这个品牌的。 不过很可惜，一直都没有把知名度打出去，印象中九几年的时候，因为技术落后，市场份额被国外的品牌瓜分的干干净净，最后无奈宣布破产。 一个带着黑边眼镜的男人正坐在门口，盯着工人们干活，看到杨成文他们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你们就是租下这个地方的吧，以后就是邻居了，我叫洪康，沈鹿电风扇的销售经理，这是我的名片。” 杨成文双手接过名片，“杨成文，就是一个普通的电器修理工，还没有名片。” 洪康笑着伸出手，“杨老弟过谦了，这么年轻就能在东亚商场里面有一块自己的地方，前途无量，以后我们可以多合作合作。” “当然，以后如果有合作的机会，我求之不得。”杨成文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 来到候志强的办公室，昨天他给刘二柱合同样本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今天上午就能过来签约，半年付，1000块，就那么一小块地方，说实在的，性价比不算高。 “这位是亚东商场的侯志强经理。” “这位是我的老板，杨成文。” 两人在刘二柱的介绍下互相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 “杨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个年纪能就支棱起来一片产业了。”侯志强给两人倒了茶。 杨成文客气的珉了一口，“候经理过奖了，我一直感觉咱们商场这个开业时间和地点选择的特别好，也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借着东亚商场的大名头，跟着赚点小钱。” 客套话说完，就开始进入正题了，杨成文问道：“昨天二柱从您这边把合同样本带回店里我看了一下，这个合同就是最终版本了吗？” 候至强点了点头，“请杨老板理解，毕竟这个商场是国营的，价格方面定好之后就不能有变化，当然了，在其他方面，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也请杨老板尽管开口。” 侯志强有些不好意思，租给个人的价格比租给品牌的高出一大截，就比如杨成文旁边的那个沈鹿牌电风扇，位置比杨成文的好，面积差不多是他一倍还多，也是1000半年。 当然了，这些不是他一个中层领导能定的。 杨成文淡定的笑了笑，“侯经理多心了，价格方面我没有异议，我的意思是，如果您这边合同没有变动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署，另外我想加上一个条款，后面哪怕是涨价了，商场这边在同等价格下，也要优秀租给我。” “当然可以。”侯志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老板竟然这么爽快，很是惊喜，至于他提出来的那个条件，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条件，同等价位下，商场也当然愿意租给老客户。 杨成文当然也不是傻子，东亚商场的含金量他太知道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发展成了整个东北三省最大的商业中心，五年之后的扩建，更上是让它成为全国前五的大型综合商场，里面一个店铺的价格都炒成了天价。 侯志强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杨成文提出的加进了合同，双方签字盖章。 杨成文交款，东亚商场的财务开收据，一切流程十分顺利。 “杨老板，欢迎入驻东亚商场，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感谢侯经理，以后免不了要多多麻烦您。” “好说，好说。” 第59章 1000台电风扇 签完合同交完钱，杨成文和刘二柱真正意义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杨成文准备走一个长远路线，初期就把店里一些修好的电器拿过来卖，价格比他们那些新电器便宜一些。 便宜的幅度不大，不去与那些品牌商抢市场，毕竟自己这是二手的，一下特殊图便宜才会买自己这边的，主要的经营还是在修理，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保修这样的概念，从商场把电器买回家，用个一年半载的坏了，第一反应肯定是拿回来看看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看到商场里面就有一个专门修电器的，还打出来一年之内再次坏了免费维修的口号，生意肯定源源不断。 一共就20来平的面积，也没有什么好设计的，弄个柜台和货架，摆几个电器就差不多满了。 洪康这个人挺仗义的，他们的那个装修队是自己公司的，干完他们这边的活之后，直接让他们顺手把杨成文这边也装了。 当然杨成文也没有吝啬，烟直接买了两条，汽水也是成箱成箱的往上搬，跟实际找个装修队花的钱也差不多了，工人师傅也都很高兴。 由于都是一帮人搞出来的，结果弄得两个店的风格非常相似，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起的呢。 在东北这个地方，你想要把买卖做好做大，就必须要善于交朋友，洪康就是这样的，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开始跟杨成文称兄道弟起来。 甚至发起了牢骚。 洪康抽了一口烟，语气有些惆怅，“成文老弟，你说，我们这种地区性质的国产品牌，真的能做起来吗？现在大城市已经开始进来很多外国的电风扇。” 杨成文心道这才哪到哪啊，现在国外大部分企业还不够重视东大这片大市场呢，你等他们重视起来的，各种电器疯了一样的涌进来，就是比你国产的先进，靠技术就是压死你了。 洪康一脸愁容的继续说道：“我昨天刚从上海回来，我们的一个合作5年的经销商，给我们退货了，1000台电风扇，从上海往回发呢。” “退货？那不得赔你们违约金吗？”杨成文疑惑的问。 还是带着后世那种思维呢，这句话倒是给洪康问笑了，“哪有什么违约金，我们就是一个性质的小企业，人家是大上海的商场，背景哪是我们能比得了的，就出了那些电风扇的运费。” 随后自嘲的撇了撇嘴，“连我的火车票都没给我报销。” 洪康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其实跟你说这些也不管是抱怨，就是给你提个醒，你最好别在这边卖电风扇，开业以后我估计要成本价出售，甚至赔钱往外卖。” 1000台电风扇，已经八几年的购买力，要卖好长一段时间了。 东亚商场新开业抢占市场是一方面，更要的是，多出这1000台，工厂的产能已经过剩了，工人们也不能停产，只能尽快的把这批存货卖出去。 洪康很愁，现在已经八月中旬了，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电风扇只会越来越难卖。 而杨成文却好像嗅到了商机，这个时代可能每家老百姓不一定舍得用，但是马上就要到开学季了，大学生呢，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可不比前世，每个人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宝贝，他相信大部分家长是舍得给孩子买一个的。 杨成文给洪康写了一个纸条，“洪哥，这是我店铺的地址，一直到开时间按电话，后电风扇要是实在有困难，可以放在我店铺给你代销着，能卖一台是一台呗。” 洪康把纸条收好，也很是豪爽，“代销啥啊，便宜贵了的我这边也不好给你结账，等风扇从上海回来的，我直接成本价给你，比外面市场上能便宜一倍以上，你能收多少算多少。” 要的就是这个话，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候，杨成文准备奔着500台收。 他这边抓住了一个商机，而雪糕厂算是彻底乱了套了。 厂长和第一车间的主任都被公安局抓了，第二车间的主任还害怕牵连到自己，正忙着‘擦屁股’呢，也没时间管理了。 高小琴重新上班了，但是整个车间的机器今天就没动过，全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八卦，她感觉这个班如上。 “小琴，你给姐透个底，侯厂长这次进去了，后面是不是你公公要回来当厂长了？”一个中年妇女压低声音悄悄的问道。 高小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两天在我娘家妈那边住的。” 整个计划她都听杨成文说了，她当然知道公公打算回雪糕厂来，但现在八一还没一撇呢，她可不敢多说。 雪糕厂的每一处，基本都在议论这个事情，有的说侯亮明没啥事，根本就没有贪污，是误会，马上就能回来了。 还有的说沈建军发现了侯亮明贪污，然后被诬告进去的，这才有了昨天上午沈家母子在雪糕厂门口打条幅举报的事。 查明以后沈建军肯定是立功表现，说不定就让他厂长了。 也有一些陈文媛车间的，直接陈文媛上位，理由是这些领导都不干净，现在只有二车间的主任没有被公安局带走，谁最清正一目了然。 就这样过了两天，公安局的一纸通报打破了侯亮明和沈建军支持者的幻想。 两个人都因为贪污受贿，侵吞国有资产的罪名被刑事拘留，正式移交法院，等待判决。 而公安局的副局长江泽涛涉嫌违纪，已经被停止配合调查。 王占林因为近期表现良好，屡屡破案，终于在党组会上通过了正科的任命。 那个野原先生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也选择了招供，他姓袁，是胡建人，年纪不大的时候跟随父母来到了广州，家庭条件不怎么好，从小就是在街头巷尾跟一帮小混混鬼混。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一个老外，明明中国话都不会说，但是走到哪里有受人尊重。 于是，他就给自己按了一个日本人的身份，全国行骗，自己已经认罪了，降低了公安的办案难度。 比较可惜的是这货赚一个花一个，孙弘扬被骗的那2000块钱一个子都没有剩。 第60章 送王乃琳回家 雪糕厂两个领导层的职位出现空缺，暗流涌动。 有点小职位的都奔着沈建军的那个位置使劲，而原本就在领导层的，都盯上了厂长这个位置。 尤其是那两个副厂长，侯亮明在的时候一手遮天，他们年纪也大了，即使看不惯侯亮明的作风，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机会来了，他们是能花钱的花钱，能找关系的找关系。 杨万里自然也不会闲着，从厂长的位置上下来一年，很多关系都断了，之前那些政府里面的朋友也都不怎么看好他，劝他还是身体为重，既然退了就好好在家休养。 现在的政策跟之前都不一样了，像雪糕厂厂长这种职位，不是像以前一样在内部职工中选择了，而是由市政府主管人事任命的相关部门提名。 你说巧不巧，这个部门的领导就是杨成文刚刚重生回来卖破烂的郑主任。 父亲想要发挥余热，杨成文自然是支持的，但是自己跟郑主任只能算是认识，当初修声音虽说是帮上了他一点小忙，但是郑主任直接现场就给了报酬，根本没有任何人情或者利益上的往来。 这种直接找上门肯定是不行，只能找一个中间人帮忙约一下，看不看能不能约个时间大家出来坐一坐，只要是能把人约出来，那就说明希望很大。 那栋大楼里，杨成文最熟悉的就是王乃琳了。 王乃琳超额完成了任务，不光是把郑主任约了出来，还把他的喜欢打听出来了。 杨成文特意去了一趟古玩街，买了几个小玩扔。 定了一个包间，别看只有四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别管最后事儿能不能办成，排场一定要给足。 王乃琳在单位领导面前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跟之前在王占林家那个爱酒的形象完全不同，点了一杯果汁。 “感谢郑主任能够赏光，也感谢王乃琳同志帮忙引荐，我就先干为敬了。”杨成文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口喝下。 郑主任也是很给面子，一口喝光，杨成文很会来事儿的帮着把酒倒好。 “来，郑主任，您尝尝他家的这个鱼。” 杨万里把桌子上的菜换了一个位置，鱼头朝向郑主任，当了这么多年的厂长，一些跟酒桌上的基本礼仪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郑前进也没客气，拿筷子就直接挑起鱼大腹上面最嫩的那一块肉，“恩！真不错，这家厨师的手艺还不错，来来来，都动筷子吧。” 一顿饭，杨成文和杨万里谁都没有提过具体的事情，基本就是聊聊家长里短，人文风情这些。 两个老登还忆苦思甜了一波，10多年前那段特殊的日子，家家吃不饱饭，哪能想到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一起感谢了一波党的领导，连着周总理和毛主席一起敬了好几杯。 他们那代人，对于这两位伟人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酒过三巡，杨万里和郑前进的关系拉近的很多，两人都是微醺，感情到位了，但是神志还是清楚的，差不多可以聊正事儿了。 杨万里给儿子使了一个眼神，杨成文点了点头，“乃琳同志，感觉今天这个菜合胃口吗？” 王乃琳抿嘴一笑，“郑主任，杨叔叔，我家里还有点事儿，要不我先回了。” 郑前进点头，杨万里看了看时间，嘱咐杨成文，“成文啊，你去送小王同志回家。” 杨成文跟郑主任打了声招呼，就和王乃琳一起出了包房。 来到前台结账，一桌子酒菜一共花了50来块钱，可不便宜，杨成文害怕一会儿他们两个喝高兴了再点菜，直接在前台压了100块钱，并且嘱咐等临走的时候拿两瓶茅台给郑主任带上。 两人走出饭店，天色已经有点黑了。 “放心吧，以我对郑主任的了解，他能答应出来吃这顿饭，事情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更何况你安排的已经足够面面俱到了。”王乃琳见杨成文还有些担心，出声安慰。 “老爷子在雪糕厂干了一辈子，现在年纪大了，就是想回到厂子再尽自己最后一份力，太感谢你了。” 杨成文半开玩笑道：“得给老爷子找点事情做，要不然的话，天天在家里挑我毛病。” 王乃琳非常理解，他爸妈就是，刚刚退休，每天在家憋的特别难受，之前就是天天骂他哥，说什么三十了，也不找对象不结婚，最后给王占林么几的受不了了，去单位分的小房子住去了。 哥哥一走，可就苦了王乃琳了，才23岁，就已经成了父母口中再不抓紧时间找对象，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别嘴上感谢啊，刚刚郑主任在，我都不好意思喝酒，馋死我了，什么时候请我喝顿酒啊。” 杨成文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八点了，这时候单独跟女同志出去吃饭喝酒影响太不好了，只能委婉的拒绝，“刚才在包房里我喝的有点多，今天我可陪不好你了，要不等哪天你有空的，找个中午的时间来我店里，给你哥也叫上，咱们一下午的时间好好喝一顿。” 王乃琳满意点头，“恩，这还差不多，到时候让我哥请客，他的正科任命下来了，可不能便宜了他。” 拦下了一辆黄色面包车，这是奉阳市的第一批出租车，今年才刚刚有的，整个城市也就百十来辆，平时路上很少能见到，打车的人也不是很多，都不太舍得。 不过这种大饭店门口，还是有些在这等活的。 上车之后，王乃琳坐到后排，杨成文坐在副驾，“师傅，去上园路。” 上次送过王乃琳回家一次，他还记得地址。 王乃琳的爸妈吃完了饭，在楼下院子里乘凉，跟着一群同样年龄坐在一起闲聊。 “哎，真是羡慕你啊，儿子姑娘都有出息，一个在公安局，一个在政府机关。” 王母一点受到恭维高兴的意思都没有，“我还羡慕你的，50来岁就抱孙子了，你看看我家这两个，连个对象都没有。” “不对啊，你家姑娘不是处对象了吗？上次还送她回家了呢。” 王母一愣，“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呢？” “就前几天啊，两人在院门口腻歪半天呢，小伙子长的可精神了。” 王乃琳的父母现在都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丫头在家从来没有提起过，处对象这样的大事儿怎么能瞒着家里呢。 一辆黄色面包车停到了院子门口，杨成文付完钱之后也下了车，喝了酒有点难受，他准备溜达着回家醒醒酒。 “哎哎，老王，你快看，那不是你家姑娘吗？” 第61章王家父母误会了 王母刚想上前，就被王父拦下，“你干啥去啊？” “我看看乃琳对象啊，都到家门口了，让人进屋喝口水啊。”王母说的理所当然。 王父拉住了她，“姑娘没跟我们说呢，现在见面多尴尬。” “你管她尴尬不尴尬的，你不想看看未来女婿？” 王母根本没管那些，直接迎了上去，王父见状，也只好跟上。 杨成文刚刚跟王乃琳告别准备回家，就看到一男一女朝自己这边走来。 “妈，爸。” 听到王乃琳对他们的称呼，杨成文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礼貌的打着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 王乃琳给父母介绍，“他叫杨成文，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小杨啊，你好你好。”王父也打了一声招呼，拿出一根烟，“抽烟不？” 这年头男人不抽烟的很少，见面发烟算是一种社交礼仪。 “不好意思叔叔，我不会抽烟。” 杨成文摆手拒绝，他以前也是抽烟的，重生以后因为媳妇怀孕，基本就没怎么抽过了。 王母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杨成文，眉眼都在笑，“小杨啊，今年多大啦？” 杨成文上辈子高小琴去世之后他一直没有再娶，一生都在研究电器，对于这种事情迟钝了一些，根本没明白王乃琳妈妈突然问自己年龄干啥，只能礼貌的回答：“阿姨，我今年22。” “哦，那比乃琳稍微小一岁，属牛的？” 杨成文笑着回答，“我生日小，是腊月的，属鼠的。” 王母满意的点头，“那还行，乃琳也是属鼠的，她是九月份生日，也就大了你三个月，那算是同岁。” 王乃琳也没搞过对象，没什么经验，也是被母亲弄的一脸懵，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杨成文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明白，可能合计王乃琳妈妈本身就是这种神神叨叨的性格，“那个，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王母热情的挽留，“都到楼下了，上去喝口水啊？” “不了不了，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儿。”杨成文可不想上楼，这王乃琳的爸妈太热情了，可能是因为王占林升了正科，回来跟他们提过自己，所以才比较感谢吧。 这可真是误会了，王占林这几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压根就没时间回来。 杨成文又跟王乃琳打了声招呼，“那啥，我就先回去了啊。” “好的，你路上慢点，过几天我休息去你那边，咱们好好喝一顿。”这小酒蒙子还惦记着这顿酒呢。 杨成文也是点头答应。 回到家里，王乃琳还没等换衣服呢，就被妈妈拉到沙发那坐下，“姑娘啊，那个小杨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王乃琳老实的回答：“自己开了一个店铺，修电器的。” “个体户啊？”王父点了一根烟，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年代的老人眼里，自己做买卖就相当于没有正经工作，不太靠谱。 王母白了他一眼，拉着女儿的手，“别管你爸，全是封建老思想，他收入怎么样？” “应该还不错吧。”王乃琳亲眼看到在单位里就这么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杨成文就赚了小10台收音机，今天吃饭直接拿了100块钱，估计是挺赚钱的。 王父也是不甘示弱，“你们女人懂什么，没个正经工作就是不稳定，自己做买卖，这个月行了是不少赚，下个月生意不好就喝西北风，咱姑娘可是吃皇粮的。” 王母眼睛一立，“你别事儿逼，姑娘长大了，自己会看人。” 王父吸了一口烟，“反正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个屁用，现在都是儿女自己说了算，这叫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姑娘，别听他的，你自己满意就行。” 王乃琳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父母啥意思了，脸色有些红，“你俩说啥呢，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啊？”这次父母都愣住了。 王父更是神情激动，“那小子有家室？” 不得不说，他是抓重点的，“前几天送你回来的是不是这个小子？” 王乃琳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在哥哥那喝完酒回来那天。 王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妈的，这小比崽子，有家了还敢勾搭我女儿，我他妈卸了他的腿！” 王母也是一脸怒气，“你这死丫头，明知道人家有家室了还跟人家纠缠不清？” 王乃琳都蒙了，“啥啊，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啊。” “我问你，上次他送你回来的时候，你们拉手了没，你们亲嘴儿了没？” 王乃琳一听到亲嘴这个词，脸色刷的一下红了，“你们胡说什么？我啥时候跟他亲嘴儿了。” “还不承认，好几个人都看到了！”王母虽然把刚刚在楼下听到的说了一遍。 “她们纯扯淡，上次就是我哥找他有事儿，我们在我哥那边喝了点酒，人家成文是看大晚上的我一个女孩自己回来不安全才送我的，什么拉手亲嘴，完全没有的事儿。”王乃琳大声的说着，恨不得想把那些造谣的人舌头拔了。 “你是说你哥介绍你们认识的？！”王父又一次抓住了重点。 好巧不巧，王占林忙了好几天，现在事情可算是告一段落了，准备回家跟父母分享一下自己升职的消息。 刚用钥匙打开门，就看见父亲拎着皮带怒气冲冲，母亲一脸的怒其不争，妹妹红着脸，好像要解释着什么？ “啥情况？”王占林一脸懵逼的开口问道。 “你个小王八蛋，把你亲妹妹往火坑里面推啊！”王父不由分说就是一个皮带袭来。 “哎呦！别打了，因为点啥啊？”王占林急的大喊。 十多分钟之后，王占林身上多了几条皮带印，王父和王母脸上有些尴尬，事情终于算是解释清楚了。 王占林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印子，“这回都听明白了吧，我能提正科还得感谢成文老弟呢，你们还给整误会了，多亏了没在人家面前乱说话。” 王乃琳这时候也想明白母亲问杨成文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怎么没乱说话呢，都快给人家户口查出来了，等我下次再见到到他，多丢人啊！” “都赖你，我就说先别去，你非要去看，误会了吧。”王父嘟囔着。 “怨我什么，我这不是着急姑娘找对象吗？”王母眼睛一瞪，然后瞬间话锋一转，把矛头对准儿子，“还不是你因为都30了还不找对象，我这个岁数的孙子都满地跑了，你再看看你！” 王占林欲哭无泪，我今天是来分享升职消息的啊...... 第62章 我教你开车啊 杨成文当然不知道王乃琳家发生的这些事情，对于王父王母的态度他根本就没有太在意。 回到家里，高小琴正躺在床上看着电视，电视上正放映着梁超伟版本的鹿鼎记，“回来了？吃的怎么样，爸那边的事顺利不？” 她不在家的这几天，杨成文把小家收拾得焕然一新，客厅21寸的大彩电摆上了，冰箱和洗衣机也置办上了。 这些家用电器一到位，小屋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 “应该问题不大。”杨成文洗了把脸，“今天你们厂子里咋样？” 高小琴也坐起来，去帮丈夫打水，“还是那个样子，都在挖门盗洞的找关系，有几个组长又是请大伙抽烟又是请大伙喝汽水的，都盯着沈主任那个位置呢。” 杨成文从妻子手里接过洗脚盆，“你怀孕呢，以后这种粗活别干了，好好休养。” 高小琴笑了一下，搬了一个小板凳给丈夫洗脚，“哪个女人不怀孕啊，也没见谁怀孕了就不干活的，哪有那么娇气，哎呀，别乱动！” 杨成文刚想自己弄，就被妻子强行把脚按在水里。“对了，今天有好几人问我咱爸能不能回来了，我没敢多说。” 热水浸泡着，妻子的手还在脚上抚摸，让杨成文很是舒服，“说不说都无所谓了，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估计过几天就能有消息了。” 果然如他所说，仅仅过去三天，杨万里重新回到厂长的位置，调任了一个平时踏实肯干的老师傅顶替了沈建军的位置。 雪糕厂一切也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至于那个坏掉的成产线机器，杨万里没有着急，自己已经离开一年多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自己位置稳住。 沈建军现在是被法院收押的阶段，具体要判多少年还不知道，不过鉴于他主动举报，有立功表现，应该是会得到一部分宽大处理。 丁红要等着丈夫最终的判决结果出来之后才会离开奉阳，不过也算信守承诺，在杨万里刚刚上任之后，就带着沈万春过来辞职。 杨万里知道这是儿子当初跟老沈家定好的，也没什么大度表示可以继续留下之类的意思，直接痛快的批准。 沈鹿电风扇那边的1000台存货也从上海发回来了。 洪康开了一个大解放来到了琴文修理铺，车后面拉着100台电风扇，这是杨成文之前跟他订好的。 “来啦洪哥，快来，屋里请。”杨成文等人早就等在门口了。 跟洪康握了个手，嘱咐自己人，“小淑，你泡茶，二柱，你们三个去车上把货卸了，先放后面仓库里。” “你这小店弄的不错啊。”洪康走进屋内，打量了一圈，当然了，这种话就是客气。 杨成文也明白，笑着一打哈哈。 “请用茶。”高小淑倒了两杯茶过来。 洪康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然后对着杨成文打趣道：“这女孩看着这么年轻，成年了吗？你小子不会在用童工吧？” 杨成文哈哈一笑，“我小姨子，高中刚毕业，考上大学了，报考的电器专业，假期在我这帮帮忙，顺便学点技术。” 洪康一下就重视起来了，“大学生啊，那可是人才，毕业以后要是有兴趣可以到我们厂子看看，大学生过去直接就是领导层。” 这句话可就明显不是客气了，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可个顶个的都是人才。 “那可不行，小淑可是我准备当成二把手培养的，你可不能到我这挖墙脚。”杨成文可不管那些，直接拒绝，以高小淑电器方面的天赋，他可不舍得放给别人。 高小淑听到姐夫这么重视自己，心里美的冒泡了，甜甜的笑着，小脚一抖一抖的。 “哈哈，先不说这个，一共一百零五台电风扇，都是新的，按照咱们之前订好的40块钱的一台的价格，多出来那五台，算是哥哥我谢谢你帮我处理存货。”洪康很是豪爽，直接送了5台。 “那就我可就收下了，谢谢洪哥。”杨成文也没客气，直接把准备好的一摞钞票拿出来。 这些钱杨成文自己的2000，他姐的2000， 其实自己现在的钱是够的，只不过现在姐姐离了婚，在爸妈那住呢，她就是个普通的职工，收入也不高。 本来之前做的就有点过分，感觉有愧于弟弟，杨成文直接给钱帮衬也肯定也不好意思要。 杨成文就直接算她一起投资，到时候赚钱了给她分红，杨玉芬倒是没想着什么分红之类的事情，就是合计弟弟用钱，自己手里还有，就全部拿出来了。 洪康数都没数，就直接装进包里，喝了一口茶，“客气什么，你这100台也算是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了，平白多出来这些货，我是真不好处理。” 杨成文继续说道：“对了洪哥，我之前说的那个条件你上报了可以不？” 洪康随意的挥了挥手，“我跟老头子说了，名头你随便用，本来就是我们厂子自己生产的电风扇，你这是帮我们做广告呢，是帮我们忙。” “那就好。” 杨成文准备做一下宣传牌子，直接用沈鹿电风扇代理商的身份去各个大学门口售卖。 到时候实在不行关几天店，这几所大学兄弟四人一个人蹲一个，商场的沈鹿电风扇是150左右一台，自己买100块钱，就不信卖不火。 刘二柱三人干活很是利索，没一会儿就把功夫就把这一百多台电风扇全都搬进了后面的小仓库。 办完之后却没有进屋，还在屋外晃悠。 杨成文和洪康出去一看，三兄弟正围着大解放转呢，眼中藏不住的喜欢。 男人啊，什么时候都是喜欢车的。 洪康也挺大方的，直接打开车门，“哥几个上去试试？” 这辆大解放是纯绿色的，已经有些掉漆了，看起来有些年头年头，洪康说这个车就是他们厂子接送货经常用的。 三兄弟坐上驾驶室前排，有些拥挤，但还是谁也不愿意到后排去，车子没有启动，他们也不害怕，一会儿试试挂挡，一会儿转转方向盘。 刘二柱还装模作样的叼个烟卷，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身体一高一低的晃悠着，假装自己在开车。 “二柱哥，你开够了没，该换我了。” 洪康笑呵呵的很是理解，他第一次接触到车的时候也异常兴奋，男人么，哪有不爱车的。 “小杨兄弟，怎么样，有兴趣没，我教你开车啊。” “我会开车。” 啊？？？ 第63章 去大学门口摆摊 崭新的电风扇，杨成文这边以100元一台的价格往出卖，刘二柱三人又开始了早起去市场的生活。 价格比商场里面便宜很多，买的还算可以，不过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舍得买电风扇的还是不多，这100台店里连着早市足足卖了小半个月才算卖完。 加上店里修电器的业务，杨成文手里的存款已经来到了五位数。 他也没在手里存，已经到了开学季，杨成文直接用这些钱又收了洪康那边不少存货。 洪康这段时间也用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面子销出去了一批，还剩五百多台，一股脑都给杨成文送过来，这段时间两人也算是交下了朋友。 一万块钱就当是定金，剩下的1万杨成文资金周转开了再还，多出来的十几台还跟上次一样，直接就送了，还借给杨成文一辆单位的小五菱。 ...... ...... 奉阳大学。 陈老六起了一个大早，推着一个烤地瓜的小车在门口售卖，空气中飘荡着阵阵香气。 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卖出去七八个烤地瓜了，比他平时在路边一下午卖的都多。 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有商业头脑，大学生的钱，是真的好赚。 就在他高兴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他的旁边，让他一阵羡慕，也不知道自己得卖多少钱烤地瓜才能买得起一个轱辘。 开门下来一个年轻人，陈老六还以为是来买他的地瓜的呢，还没等自己开口，年轻人就先说话了，客气的递过来一支烟，“老哥，你旁边这地方没人吧。” “没，没有。”陈老六接过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有钱人打算干啥，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 只见年轻人把一个能有两米多的布铺在地上，然后就开始从小车里往下搬东西。 陈老六不明白了，能开得起小轿车的有钱人，咋还来摆摊了？再说这小车能装下多少东西啊？ 离近一看才知道，这面包车后面的座椅全都被清空了，直接当成货车用了，里面塞得满满登登的。 不一会儿，就把这块大布铺满了。 搪瓷缸子，牙刷，毛巾，饭盒......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最让人震惊的时候，还有一排电风扇！ 摆好这些东西，杨成文又立起来两个支架，其中一边挂上一个条幅。 【沈鹿厂家，服务大学生，明码标价，全场自选】 好家伙，怪不得洪康这么支持呢，原来这是帮他们打广告呢，不过杨成文也不吃亏，这些小零碎无所谓，电风扇这种大件，还是要挂着厂家的名头才好扯虎皮。 另一边就简单的多了，就两个大字，超市。 陈老六当然不明白超市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年轻人接下的举动让他更不明白了。 杨成文把布划分成了几个区域，分别是2毛区，5毛区，1元区，每个区域对应着不同的东西，电风扇那边，直接贴着120元一台。 杨成文刚把这些弄立正，打开一个小马扎还没等坐下，就看见李晓峰等着一个三轮车就过来了。 “文哥，东西弄好了。”三轮车后面摆着两个大箱子，用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杨成文跟他一起把箱子抬下来，“那三个学校送了吗？” 李晓峰擦了一把汗，“我先送的你这边，另外三个大学的货小琴姐那边也准备好了，我这就回去给他们送。” 杨成文掏出一包中华有在上面放上10块钱，塞了过去，“那就辛苦你了，多折腾几趟。” 李晓峰一个劲的往回推，“别别别，文哥，太客气了，我本身在厂里也是干活，出来还能透透气呢，再说这10块钱也太多了，这样，我脸大点，把烟拿着，钱你收回去。” 杨成文直接强行把钱塞进他的裤兜，“行了，别么急了，快去送东西，这边都等着呢。” 李晓峰也没法再反驳，只好收下，心中十分感动，三轮车蹬的更快了。 刘二柱他们三个知道老板给钱了，他们就没给，但是这段时间做生意，人情世故可是都没得说，也是一人硬塞了一包好烟给他。 等他回雪糕厂的时候，两边裤兜的口袋全都鼓鼓的。 说回奉阳大学这边，杨成文在两个大箱子上又贴了两张纸，德式雪糕，一毛一根，另一个写着冰镇八王寺汽水，两毛一瓶。 陈老六本来烤地瓜就热，看到雪糕两个字眼睛瞬间拉不回来了，直接花一毛钱买，有点舍不得，犹豫了半天，看着在自己今天生意不错的份上，还是来一根吧。 “小哥，你这个雪糕是德式的啊，我买一根。” 杨成文掀开棉被，里面的奶油雪糕码的整整齐齐，都是高小琴他们工厂生产的，拿出两根递过去，把其中一个递了过去，“对，都是德式的。” 陈老六接过雪糕，就准备在自己的收钱箱子里拿钱。 “不用了老哥，咱们一起做买卖就是邻居，你拿着吃吧，没多钱的玩扔。” 杨成文一屁股坐在马札上，自己也咬了一口雪糕，还是之前的味道，没有添加剂的东西，就是好吃，这一早上也给自己忙活的够呛。 就自己会开车，刘二柱他们三个学校的活都是自己开车送过去的，卸车装车的，折腾屁了。 陈老六也不是矫情的人，收了雪糕以后从炉子里掏了一个烤地瓜出来，“来，小伙，你尝尝这个地瓜，贼甜。” “过一会儿老哥，我这吃着雪糕呢，一凉一热的牙受不了，我这人不外道，一会儿我想吃了自己找您拿去。”杨成文也没有客气，这种事礼尚往来的，人家想还人情，你一个劲不要反而显得见外。 陈老六一想也是，哪有一边吃雪糕一边吃烤地瓜的，“那行，我先给你收着。” “小伙子，你怎么想的来这摆摊啊，年纪轻轻的找个正经工作多好。” 时间还早，报到的学生还都没怎么来呢，刚刚买自己地瓜的基本都是提前过来的老师和高年级帮忙的，这阵也没啥人，陈老六索性蹲在杨成文这边跟他闲聊聊。 “我感觉能赚钱啊。”杨成文实话实说，回答的理所应当。 陈老六却不以为然，“能赚啥啊，我这忙忙活活一天，也就能赚一块钱。” 杨成文笑了，不赚钱那是因为你不会做生意，你看我一会儿赚不赚钱就完事了。 第64章 生意火爆 时间已经来到了9点，越来越多学生背着大包小裹的行李往学校方向而来。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压制不住的笑容，踏入大学，他们绝对算的上是社会的精英，等到毕业以后，肯定是各个好单位争向追逐的对象，就算还没有毕业，光是大学生的身份就足以让他们高人一等。 很多本市的学生是家长送来的，对于家长来说，孩子考上大学，也是令他们傲娇的事情。 很多人在杨成文的摊位面前驻足观看，但是真正来买东西的却寥寥无几，还没有旁边陈老六的烤地瓜卖的好。 “小伙子啊，你这样做买卖不行啊，你得吆喝啊。”陈老六好心提醒着，对于这个送了自己一个雪糕的小伙子，他的初始印象还不错。 杨成文却一点都不着急，他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学生和家长都着急去学校里面报道呢，等一会儿从寝室出来，那个时候才是自己生意的爆发期。 果然，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陆陆续续的有学生和家长开始从学校里面往外走了。 一对40多岁的夫妇带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走出校园，看样子是一家三口。 母亲还在跟丈夫抱怨，“我就说提前把孩子要送的东西在家里都准备好，你给说奉阳是大城市，卖啥的都有，结果就带了一套被褥，这一天时间咱们就转悠去吧。” 父亲不生气，笑呵呵的，“姑娘都考上大学的，咱俩忙和就忙和点呗，你要是嫌累，我自己去买也行，顺便在奉阳转转，我都多少年没来了。” 年轻女孩一指杨成文的摊位，一脸笑容，“爸妈，你们看那边，有不少我能用的东西呢，暖水壶，脸盆，还有挂钩和衣架......” 边说边拉着爸妈往杨成文这边走，小女孩嘛，对于漂亮的东西比较有吸引力，先拿起一个精美的小钥匙扣，“这个好漂亮啊，老板，这个东西是两毛钱吗？” 杨成文点了点，“对，这个区域的东西都是两毛，其他区域的东西也都是纸上标好的价格。” “这些小摊位的东西能行吗？要不还是去百货商场里面买吧。”妇女开口，显然对这些东西的质量不放心。 杨成文指了指沈鹿的那个牌子，“大姐，我可是沈鹿电风扇的特意派过来服务大学生的，我要是买质量不好的东西，那不是砸我们自己的牌子吗？” 母亲看了看那个牌子，点了点头，“恩，沈鹿这个牌子还是不错的，我家电风扇就是你们厂子的，质量不错，你要是沈鹿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这年头的人都很实在，很少有拉大旗扯虎皮的，所以杨成文说自己是沈鹿的人，中年妇女一听就信了，蹲在地上帮着女儿挑选起来。 而男人则是注意到了旁边雪糕和冰镇汽水的牌子，一路上都是他帮着姑娘背着行李，天气又热，早就渴了，“小伙子，你这还有冰镇汽水？给我来一瓶。” 杨成文把棉被掀开，打开盖子，肉眼可见的寒气从箱子里面冒了出来，男人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妇女的眼睛也看了过来，“来三瓶。” “好嘞！” 杨成文手脚麻利的取出三瓶汽水，重新盖好，男人已经等不及了，直接自己拿着放在地方的瓶起子都给打开了，递给老婆和女儿之后，自己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嗝~打了一个嗝之后，感觉全身凉爽不已，“这八王寺的汽水还是老味道。” “哎，小兄弟，你还卖电风扇？” 杨成文笑了笑，“当然了，我们沈鹿本身就是电风扇的厂家，算是为了支持大学生，电风扇便宜卖，100块钱一台，都是新的，跟商场里面的一样。” “那还真挺便宜啊。”中年男人拎起一个电风扇左看右看，“还真跟家里那个一样。” 母亲这时候已经帮姑娘挑了一大堆东西了，转头问女儿“丫头，你寝室可是阳面，我刚才进屋感觉挺热的，要不要买个电风扇？” 女孩懂事儿的摇了摇头，“这都快9月份了，也热不了几天了，我挺挺就过去了。” 这是时候父亲开口了，“挺着干啥，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一个电风扇咱家买的起，他妈，这电风扇真不错，咱家那个年初在商场买的150多呢，这个直接便宜50块钱，挺合适的。” 母亲一听便宜这么多，直接拍板决定，“那行，来一个，小伙子，这些东西，加一个电风扇，对了，还有那三瓶汽水，你算算一共多少钱。” 杨成文快速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加上汽水一共是十块零两毛，电风扇是一百，你给一百一就行。” 作为已经经常买东西的家庭妇女来说，对于这些东西价格了如指掌，不算电风扇，光这些零零碎碎的，也能比百货商场那边便宜好几块钱，抬头指挥丈夫，“付钱。” “等一下。”女孩打断他们，“老板，再给我拿五瓶汽水，我给我们寝室的室友带回去喝。” 对于自己女儿这个表现，父亲一边掏钱，一边欣慰的点头。 杨成文接过一百一十一块钱，把五瓶汽水递过去，“一会儿你们喝完想着把瓶子给我送回来啊，我就不收你押金了。” “恩，放心吧大哥。” 陈老六在旁边看着有些羡慕，自己忙活了小一上午，卖出去的钱还不如人家一单生意的零头多呢。 自己刚刚还大言不惭的教人家怎么做买卖呢。 他终于知道这小伙子为啥年纪轻轻就能开上小汽车了，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单小伙子能赚多少，不过保守估计也能顶他卖一个月地瓜的了。 “小伙子，给我来瓶汽水，是冰镇的哈。” “老板，你这个暖水瓶怎么卖的，哦哦，这一片都是这个价是吧。” “这些东西加一起给我算算价格是多少。” “哎呦，这个电扇比商场便宜这么多，老婆，咱家里也没有呢，要不直接来两个吧，给儿子宿舍留一个，咱家里留一个。” 这一单生意之后，仿佛开启了闸门，一群群学生和家长蜂拥而至，不过到底是大学生，素质都很高，很自觉的排着队，一些本来想要插队的家长，也怕给自己孩子丢人。 不一会儿，杨成文的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龙。 第65章 大学生林飞 杨成文摊位前面的人越来越多，陈老六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有挺多在那边买完汽水之后，又过来买他这边的地瓜，他这里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也没有时间去羡慕杨成文了。 算价，收钱，从车里拿出新的货补上，整个一套机械化的流程让杨成文已经有些麻木了。 冰镇汽水和雪糕的盖子都来不及来回开关了，最后就只是用棉被盖住。 杨成文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都到不开时间擦，自从那一家三口买完东西以后，他连口水都没喝上。 那辆小面包车里面的存货肉眼可见的减少。 “老板，这些东西加一起，再来一瓶汽水，一个雪糕。” “好嘞。” 杨成文回头掀开小被子，箱子里已经全是空瓶了，雪糕也就剩下两根了，这还没到中午啊，雪糕和汽水都足足有100个，就这么没有了。 “不好意思，汽水没有了。”杨成文如实回答。 “啊？”买东西的那个男生明显有些失望，“雪糕呢，还有没有。” “雪糕还有两个。” 男生赶紧说道：“我要了，两个雪糕我都要了。” 太阳一点一点升高，渐渐来到了人们的正上方，杨成文身后的车子里面已经空了。 摊位上也只剩下两台电风扇，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纵使他已经想到了大学生们的购买力很强，但还是低估了，后面过来挑东西的大学生很多都因为东西没有买全而失望离开。 徐老三已经开始收拾摊子了，准备卖一天的地瓜，也是一上午卖光了，这要是之前，他肯定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回家。 可是现在，在高兴的同时，还是忍不住有一阵阵酸溜溜的感觉。 人啊，就怕比，他估计杨成文这一上午赚的钱，能够他赚一年的了。 收拾完摊子以后，拿着最后一个烤地瓜走了过来，“小伙子啊，给，我特意留了一个最大的没卖，你也忙活一上午了，快尝尝吧。” 杨成文这边货都卖的七七八八了，人群已经散了，终于可以到开时间休息一会儿了。 他也没客气，接过烤地瓜就啃了一口，“谢谢啊老哥，还想着给我留一个。” 陈老六哈哈一笑，“那不是应该的吗，你准备啥时候收摊啊。” 杨成文一脸遗憾，“一会儿也准备收了，哎，准备不足啊，今天下午这时间白瞎了。” 陈老六暗自佩服，要不人家能开小汽车呢，自己这边买完了，就想着能早点回家休息，人家卖完了，想的是货被少了，活该他赚钱。 不行，我明天也得多多备货。 “小伙子，这学校报到的时间三天呢，你明天还来不？”陈老六开口问道，多备货的前提也得是这小伙明天还来，自己地瓜卖得这么好，今天可是沾了不少光。 “来，这三天我都来。”杨成文啃着地瓜，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行，咱俩明天继续。”陈老六收拾好自己的烤地瓜摊子，慢悠悠的蹬着离开了。 杨成文吃完地瓜，也准备开始收拾，一会儿去看看刘二柱他们那边卖的怎么样。 一声听起来底气有些不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那个，老板，我可以能您商量一件事儿吗？” 杨成文抬头一看，一个男生窘迫的站在旁边。 男生穿着一身洗的已经有些掉色的中山装，袖口和领口的位置，还打着补丁，整个人看起来不是特别立正，衣服不太合身，大了很多，很明显这套衣服不是他的。 穿着不是自己的衣服，出现在大学校园又没有其他大学生的那种青春自信的气质。 结合这几点，杨成文一下就能感觉出来他的身份，家境贫寒的大学生。 “咋了小弟，你有什么事情吗？”杨成文的语气很是平和，脸上还带着友好的笑容，对于这样的寒门学子，他内心里还是敬佩的。 那个男孩涨红了脸，“是这样的，我看您忙了一上午了，还听说您明天还要过来，不知道您这边需不需要帮手，我不收工钱，等这几天忙完了，您给我一套洗漱的东西就行。” 说完之后，男孩就窘迫的低下了头，贫穷的家里给他供到大学已经费尽全力，路费全是他爹他妈在村里一家一家磕头借来了，家里实在没法再给他更多的支持。 好在这个时代的大学完全免费，一分钱学费不收，住宿吃饭也不收钱，但是牙刷牙膏总要买吧，毛巾肥皂也总得有吧。 “你叫什么名字？”杨成文笑着问。 “我叫林飞，这是我的学生证。”林飞拿出学生证递了过去，这个证件相当于他的命根子，后面几年，他都要靠着这个证件吃饭。 杨成文接过学生证看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直接在摊位上拿了一只牙刷和一管牙膏递给他，“行，那我就聘用你了，这个你先拿着，脸盆和毛巾已经卖没了，我明天再给你。” 林飞很不好意思，“不用，老板，等我这几天干完活儿了你再给我东西就行。” “行了，给你你就拿着，要不你今天用什么？” 杨成文一句反问，强势的性格让林飞根本没法拒绝，只好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收下了。 他听到了刚刚老板跟烤地瓜摊子老板说准备收摊了，把牙膏和牙刷揣进裤兜以后，立马蹲下来开始收拾。 拿东西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给磕坏碰坏了什么。 杨成文看着这个有些自卑的年轻人心里有些感慨，反正自己也是需要人手，既然他主动找到自己了，那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东西剩下的不多，林飞全部装进了车里，把铺在地上的大布也整整齐齐的叠好。 “老板，还有什么我能干的？” 杨成文笑了笑，“行了，今天就这样，明天早上8点，还在这个地方，另外，我叫杨成文，你叫我杨哥或者文哥都行。” “好的文哥。” “行了，回去吧，我也要走了，明天见。” 杨成文抬腿上车，关上车门，他自然不可能让林飞干完活就给他一些洗漱用品，工钱肯定是要发的，不过现在他并没有跟林飞提这事儿。 他也得看看，拿了东西以后，明早林飞还来不来？ 第66章 坐地“分赃”论功行赏 刘二柱他们三个人那边的效果也差不多，一上午的时间，基本上也都没剩下什么。 杨成文回来到店里不久之后，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每个人都表情复杂，好像一边在哭，一边在笑。 笑是因为生意太好了，一上午就卖光了，哭，也是因为生意太好了，一上午就卖光了。 四个人加一起，光是电风扇就卖了191台，早上每个人的摊位都是带了50个，杨成文剩下两个，张义剩三个，于大龙剩了四个，最牛的是刘二柱，五十台电风扇全部卖光。 所有人的钱摆在桌子上，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兄弟们，开始干活，数钱！”杨成文一声令下，四兄弟开始干活。 零钱很多，数起来很是费劲，但是明显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的光，数起钱来，都不知道累了。 桌子上的钞票小山一点一点变小，杨成文和三兄弟手下的钱摞一点一点增高。 呼~四个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个小钞票山也已经消失不见，每个人都有些兴奋和难以置信。 “文哥，我，我这边是7366元零五毛。”张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知道自己今天买了很多钱，但是真真正正数出来以后，还是让他吓的够呛。 “我也比小义稍微少一点，7038元。”于大龙也爆出自己这堆钱数。 刘二柱那边的钱摞明显高了一些，“我这边还不错，8543元零六毛。” 杨成文也爆出了自己的战绩，“8065元。” 然后拿出一支铅笔，在纸上算了起来。 “兄弟们！”杨成文把笔放下，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停顿了一下，缓缓道出一个数字，“31013。” 哦~张义的第一个反应过来，欢呼起来，跟旁边的于大龙抱在一起。 刘二柱自己一个人默默转身，身体一抽一抽的，手在脸上一阵乱摸，在偷偷抹眼泪。 真不是赚了多少钱的事情，这是对于自己能力的认可，自己再也不是家里人眼里一事无成的二流子了。 杨成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此刻他非常理解刘二柱的心情，“咋还哭了，这才哪到哪，我跟你保证，以后你们的家人都会以你们为荣。” 刘二柱擦干眼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就是迷眼睛了。” 杨成文揽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所有的钱都摞在一起，“兄弟们，我们坐地‘分赃’！” 杨成文数出来两个1000块钱，递给张义和于大龙，“这是你们今天的提成。” 这小一个月，大家好像已经对老板的大手笔已经有些习惯了，但是这1000块钱，仿佛让他们回到了店铺第一天开业，给他们发钱时候的感觉。 张义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起来，1000块钱，他爸给人家擦一年的鞋都赚不到这么多，自己一天就做到了？ 他现在很想掐自己一下，感觉这将近一个月时间的经历就好像是在做梦了一样。 “我不是在做梦吧。”张义小声的嘟囔了一声。 “啊！”大腿传来一阵剧痛，就看见于大龙的手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靠，你掐我干什么！？” 于大龙一脸笑容，“我这不是帮你确认一下是不是做梦吗？” “可恶，我跟你拼了。”张义一个扭身，就跟于大龙打闹在一起。 闹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但是眼中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杨成文给两人叫了回来，点出来2000块钱。 “今天我们四个学校的成功，你们说第一功臣是谁？”杨成文大声问着。 刘二柱的情商极高，“当然是老板你啊，是你提出来开学季去大学卖东西的。” 杨成文笑着摇了摇头，“要我说，这次最大的功臣是你刘二柱。” “我提出去大学卖电风扇之后，是你跟着提出来连着小商品和汽水雪糕一起卖。” “要不是这些小商品，我们的电风扇根本吸引不到这么多人，也卖不了这么好，而且小商品的利润也不低。” “后面，更是你天天往东亚商场的小商品区那边跑，跟他们厂家建立关系，才能用这么低价格拿到货。” 啪啪啪，张义和于大龙鼓起掌来，这段时间刘二柱的努力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刘二柱也扭捏的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这种认同感，让他心里很舒服，眼圈又有些红了。 杨成文点出2000块钱，两只手郑重的递给刘二柱，“二柱，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刘二柱也是双手接过，刚刚杨成文的那一番，甚至让他感觉比得到这2000块钱更让他感动，“大家都是为了店里能越来越好，都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行啦，论功行赏已经结束，现在下班，兄弟们，拿着钱去消费，去跟家里人装逼吧，明天早上7点，店里集合，咱们后面还有两天硬仗要打！”杨成文大手一挥。 “哈哈哈。”众人一起哈哈大笑，都说话糙理不糙，可是杨成文这话也太糙了。 张义和于大龙走了，杨成文留下了刘二柱。 “二柱，还不能给你放假，你得跟我跑一趟那些小商品的厂家。”杨成文拿起车钥匙，示意刘二柱跟着自己。 “我们之前进的货少了，是我失误了，今天一上午就卖了一半，后面还有两天时间呢，这点货肯定不够。” “我俩今天下午得再进一批去，那些小商品的厂家我不熟，你跟我一起。” 刘二柱本来刚刚也想提的，没想到老大也看出来，直接跟着上了车子的副驾驶，“行，我指路。” 这辆小面包可是顶了大用了，一下午时间，往店里拉回了七八趟货，光是进这些小商品，就花了4000多块钱。 两人把货直接卸在了店铺里，反正明天一早就要用了，也就不用折腾到后面仓库了。 “行了，完活儿，再累两天，给你赚个大几千的身价。”杨成文笑呵呵的。 刘二柱则是有些感慨，“其实以为在做梦的不止小义一个人，这一个月，我又何尝不是经常在想是不是在做梦。” 男人跟男人之间，就害怕这种直接的表达，刘二柱把表忠心的话语卡在喉咙，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杨成文心里明白他的想法，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两人就这么尬了将近一分钟，然后相视一笑。 “明早见！” 第67章 万元户 杨成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 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刚坐在凳子上，眼睛就说什么都睁不开了。 等在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一个小毯子，高小琴正坐在他的身边，轻轻摇着扇子。 “睡醒啦？”高小琴见丈夫醒来，温柔一笑。 杨成文直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高小琴起身身来，“已经8点多了，饭好了，快去洗洗手，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杨成文看着妻子端菜的背影，感觉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 洗过手之后坐下，“哎呦，今天菜不错啊，有酒有肉的。” 高小琴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脱了围裙放在一边，“你平时总批评我不舍得花钱吃喝，今天不说我了？” 杨成文嘿嘿一笑，“我批评你啊，主要怕你把我大姑娘饿到。” 高小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孩子还没出生呢，你咋知道是姑娘还是儿子。” 杨成文夹了一块肉扔进嘴里，“不管是姑娘还是儿子，我都喜欢，不过如果是姑娘的话，我会更喜欢。” 高小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帮丈夫倒了一杯酒，自从怀孕以来，丈夫就经常说什么喜欢女儿之类的话。 现在是计划生育，每对夫妻只能要一个孩子，谁家不想要个儿子？ 她明白，丈夫这么说就不是不想给她压力。 不过她的这个想法可真是冤枉杨成文了，杨成文可是活过一世的人，他可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他是发自内心的更喜欢女儿。 吃完饭以后，杨成文本来想去洗碗，却被高小琴以男人不应该干这种活为由赶出厨房。 等高小琴从厨房出来，杨成文拿出来一个黑色的袋子，神秘兮兮的放在饭桌上，“来，媳妇，打开看看。” 高小琴把有些湿的手，随意的在围裙上擦了两下，“什么东西啊，弄得这么神秘。” 打开袋子之后，惊呼一下，然后迅速重新系好，左右看了看，刻意压低了声音，“怎么这么多钱？” 杨成文得意的一笑，“当然我是赚的，合理合法，这是今天去学校卖东西的利润。” 说着，就把袋子重新打开，反手往桌子上一倒，花花绿绿的钞票一下成了一座小山，大部分都是10块和50的。 高小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虽然她知道丈夫这段时间生意不错，但是也没有想到一天时间，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看见妻子震惊的样子，杨成文得意极了，突然有些恶趣味涌上心头，“媳妇，我还没来及数一共有多少钱，你帮我数数呗。” “恩。”高小琴吞了一口口水，猛猛点头。 一块钱的一摞，五块钱的一摞，十块钱的一摞，五十块钱的，一百块钱...... 每数完一摞，高小琴就在小本子上记上一笔，全部数完事后，眼中难以置信，打算重新再数一遍。 “咋又要数一遍。”杨成文本来就是想着逗逗媳妇，看看她数钱兴奋的样子，再数一遍就完全没必要了。 高小琴把小本子上的数字指给丈夫看，“我感觉我好像数错了，这是正好两万整，你赚的哪能这么刚刚好。” 杨成文拍了手，哈哈大笑。 高小琴被他笑的一头雾水，嗔怪说道：“你笑什么啊。” 杨成文指着那些钱，“本来就是两万，我在店里都数好了。” “那你还捉弄我。”高小琴嘴上埋怨，但是眉眼都带着笑意，“两万块钱，是你们一天赚的？” 杨成文摇了摇手指，“确切的说，是一上午赚的。” 高小琴已经被震惊的有些麻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自己就从吃饭到要借钱，变成了万元户，还是两万元户，这个感觉让她晕乎乎的。 开始在那里一自言自语，“这么多钱，放在家里可不安全，不行，明天我得存到银行去。” “不行不行，我一直一个人拿这么多现金也不安全，万一碰到劫道的呢，成文你明天得跟我一起去。” “不对不对，你明天还有正事儿呢，你没时间。” “对了，我可以去找立伟，让他陪我去。” 杨成文看着妻子在那里自己嘟嘟囔囔，一个没忍住，乐出了声音。 “成文，你说让我弟弟陪我去存钱行不行？”高小琴小心的询问。 杨成文摇了摇头，“这两万块钱先在家里放着吧。” 高小琴点头，“恩，你说的有道理，还是不能给我弟弟说，财不外露，我已经嫁人了，我们才是一家人，不能跟我弟弟他们说。” 杨成文摸了摸媳妇的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可瞒着的，就是大学那边还有两天的生意呢，存钱的话你等着两天之后的，到时候一起去存，一天去一趟多麻烦啊。” 高小琴虽然知道丈夫这么说为了哄自己开心，但是心里还是非常感动。 “对了，明天你还得跟我爸说一声，我这边的雪糕和汽水的量要翻倍，然后李晓峰我要用一天，你还是像今天一样，准备好这些货，钱我到时候直接去厂里结。” 杨成文嘱咐了一下，高小琴点头答应。 ...... ...... 第二天一大早，杨成文开着小车把刘二柱他们连人带货放到各自需要攻略的学校。 回到店里，自己一个人装好货，昨天跟刘二柱采购的很多，装了四车走，还有那么多。 驱车来到奉阳大学门口，停在昨天的位置，他今天来得比昨天早，陈老六那边也刚到不久，第一锅地瓜才烤好，刚拿出来开始叫卖。 而那个穿着破旧中山装，满头是汗的林飞，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翘首以盼，终于看到了杨成文的小车。 快步上前，“老板，您来啦，你把后面的门打开，我来摆货吧，我昨天已经记下来您是怎么摆的了。” 杨成文笑着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就把后门打开，没有自己动手，他想看看这学生能摆成什么样子。 林飞准备的很充分，铺好布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这是他昨天按照杨成文划分好的区域自己画下来的。 杨成文满意的点了点头，怪不得能考上大学呢，还挺细心的。 第68章 高小淑来帮忙了 “文哥，都摆好了，这些衣服昨天我没看到，怎么摆。” 林飞指着大摞衣服问道。 昨天有学生过来问卖不卖衣服了，杨成文和刘二柱就在东亚商场那边的服装厂家买了一批。 男款女款都有，他们的零售价是9块钱一件，因为之前没有提前打招呼，他们的存货也不多，就500件，杨成文昨天都包圆了，听说开业以后也是商场里面的商家，给他按便宜算，两块钱一件就买到了。 杨成文决定卖七块钱，一个赚五元，也是比商场里面便宜。 抽出一件扔给林飞，“把衣服拎到电风扇旁边就行，这件你穿上，就当样子了，你直接真人展示，说不定能多买几件。” 林飞犹豫了一下，看着坦然的老板，他不傻，自然能明白老板这个举动的满满善意。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件已经打着补丁的中山装脱了下来，换上了这件白色的短袖。 穿好衣服之后，整个人清爽了很多，仿佛他脱下去的不止是一件外套，而是一直压在他身上的自卑。 林飞向杨成文投去感激的目光。 只见老板已经麻利的把脸盆，暖水瓶，搪瓷缸子，衣架这种东西打包好了一整套，放在一旁。 “现在时间还早，这些东西你先拿回寝室去，顺便把你脱下来那个衣服也拿回去，然后回来干活。”杨成文指着那堆东西。 林飞有些犹豫不决，“文哥，我还没干活呢，你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了，不好吧。” 杨成文摆了摆手，“我相信你，你就听我的，抓紧时间，快去快回。” 林飞不再说什么，把那些东西抱好，快步往学校里面走去。 “老哥，来个烤地瓜，我还没吃早饭呢，你这手艺还真不错。”杨成文掏出钱递给陈老六。 陈老六特意挑了一个大的，“哎呀，都是邻居，你拿着吃去。” “那行，一会儿我请你吃雪糕喝汽水。” 杨成文也没坚持，在东北这个地方，人家送你东西，你要是非要给钱，那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不认两人的感情，虽然他俩就认识一天，也没啥感情。 突然眼前一黑，一双手捂住了杨成文的眼睛，吓得他地瓜差点没掉了。 “猜猜我是谁？”一个甜甜的女声在杨成文耳边响起。 林飞把东西送回宿舍，放到自己床边之后就开始往学校门口跑去，他怕上人了自己耽误事。 等他回到摊位那边的时候，呆愣住了，一个女孩正坐在老板旁边，还在帮忙叫卖着，而老板啃着地瓜，一脸无奈。 坏了！这个女孩看起来也是跟自己一样是学生模样，林飞的第一反应就是老板可能是嫌弃自己，又重新招了一个女大学生。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宿舍把那些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老板正在对他招手。 “站那么远干啥？过来啊。” “哦哦。”林飞答应一声，快步往摊位那边走去。 “这是林飞，奉阳大学的新生，这是我小姨子，也是大学生，东北大学的。”杨成文给两人介绍着。 “你好，我叫高小淑。”高小淑大大方方的打了一声招呼。 反倒是林飞有些拘谨，同时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老板的小姨子，那就不是来抢自己工作的。 就在这个时候，李晓峰送雪糕和汽水到了，林飞勤快的全部自己搬了下来。 “文哥，雪糕汽水，一样两箱。”李晓峰说道。 杨成文递给他一个钥匙，“恩，这是我店铺的钥匙，昨天的汽水瓶都放里面了，你拿回去，缺了丢了一些，后面一起算吧。” 李晓峰点头答应，“好嘞文哥，我一会儿就拉回厂子，今天送完你们的货我干啥，厂长跟我说了，今天我不用去厂子了，听你指挥。” “你今天得四个学校来回跑，看哪边要缺货了，你就去我店里拉货。” 杨成文又拿出10块钱塞给他，“辛苦了。” 李晓峰也知道杨成文的性格和手笔了，这次没有废话，这次没有废话，也没有耽误时间，“行，文哥，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就蹬上车，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这时候场面就有些尴尬了，三个人，杨成文就带了两个小马扎，他根本没合计高小淑会过来。 杨成文压根都没告诉高小淑自己要来大学卖东西的事情。 高小淑的东北大学是张义在那摆摊的，昨天高小淑去报道，看到张义的时候还好一阵惊讶呢，直接从他嘴里问出来了姐夫所在的位置，今天就杀了过来。 “文哥，你们坐着就行，我在农村老家蹲习惯了，蹲着舒服。”林飞这时候情商高了起来。 “那你多累啊，得一天呢。”杨成文直接拒绝，左看看右看看，哎，陈老六那边有个木头箱子，是用来装地瓜的，现在地瓜都进了烤炉，箱子是空的。 杨成文去借了过来，在上面铺了一块旧报纸，“你先凑合坐这个吧。” 高小淑在旁边偷笑，被杨成文抓个正着，“你还笑，你不好好上学跑这来干什么？” 高小淑的笑容没有任何收敛，“我帮你卖货啊，学校那边报完到就没事了，得9月1号才开学呢。” 不远处，一个女生打头，带着几个同学一起走了过来。 是昨天那个一家三口的女孩。 “老板，这是昨天在你这拿的汽水瓶，我室友都是昨天下午才来的，没来及过来还，等我下午来的时候，你收摊了，实在对不起啊。”女生很有礼貌的道歉，把袋子里的空汽水瓶拿出来。 反倒是给杨成文弄到不太好意思，“是我昨天东西卖光提前收摊了，不怪你，还要谢谢你一大早就给我送来呢。” “我可不光是来还汽水瓶的，我同学也有很多东西带得不全的，我都带来了。” “那真是谢谢你照顾我生意了。”杨成文道谢。 女孩甜甜一笑，“不用客气。” 随后很霸气的开始指挥，跟昨天在家长面前乖乖女的样子截然不同，“同学们，这些东西都划分好区域了，大家自己看价格挑选。” “对了老板，再给我拿几个雪糕，我们一人一个。” “好嘞，林飞，去拿雪糕。”杨成文指挥着。 林飞数了数她们的人数，从箱子里拿出来6个雪糕。 “来同学，给你。” 女孩接过雪糕，“同学，你也是奉阳大学的学生吗？我叫李梦洁，你好呀。” 林飞很少接触女孩子，刚刚小淑打完招呼之后自己就躲到一边了，现在这个是顾客，自己可不能不理，红着脸回答，“你好，我叫林飞。” 李梦洁笑着，“我知道啊，刚刚老板叫你名字了，你好呆哦。” 第69章 技术太落后了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中午，今天来报到的学生比昨天还多，昨天买过东西的学生还帮着宣传，由于是三个人，明显感觉到不像昨天那么忙碌。 午饭三个人一人一瓶汽水，又在陈老六那边买了几个烤地瓜，就这么对付了。 李晓峰已经过来补过一轮货了，还是剩下的不多了，尤其是电风扇，早上带过来50台，后来李晓峰又补了20台，还是只剩下5台了。 “你俩在这边卖货，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按照这个架势，电风扇的数量明显不够了，他准备去一趟沈鹿的工厂，找洪康再要一批货。 “姐夫，你干啥去啊？” 高小淑问道，她跑这边来就是找杨成文的，她可不愿意在这呆着。 “我准备去一趟电风扇厂家。”杨成文如实回答。 高小淑眼睛一亮，也站起身来，“也带我一起去呗，我还去过电器的厂家呢。” “林飞，你下午自己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吗？” 杨成文想着高小淑也是电器专业的，毕业以后肯定也要跟这些大厂接触的，提前带她见见世面也好。 林飞点了点头，昨天看了半天，今天又卖了一上午，他觉得老板的这个经营模式很厉害，没有降价，不用介绍物品，自己只要算账收钱就行了，很省事儿。 而且他的想法也跟高小淑差不多，边上有个女孩子，老板还不在，他也感觉难受。 “那行。”杨成文把拉开腰上的收钱包，数出来500块钱零钱交给林飞，“下午你就辛苦一下吧。” 林飞郑重的把钱接过来，要是昨天，他一定会被500块钱吓的浑身颤抖，但是这一上午，从他手里收的钱都能有2000了。 杨成文驱车带着高小淑直奔沈鹿工厂而去。 “姐夫，这个车是你买的吗？有了小汽车以后好方便啊。”高小淑坐在副驾驶，左摸摸又看看。 除了上次在杨成文那坐了一次洪康的那个大解放，这是她第一次坐进车里，充满了好奇。 杨成文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这是洪康借给我的，这几天运货用，不过你说也有道理，有个车确实很方便，一会儿我问问他，能不能买下。” 杨成文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左手的胳膊肘随意的搭在车窗框上，目视前方。 高小淑看着姐夫的侧颜，眼中满是崇拜，为什么他什么都会啊，电器的知识还那么厉害，还那么能赚钱。 “对了，姐夫，一会儿忙完了，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回学校啊。”高小淑甜甜的说着，语气里甚至有了一丝撒娇的意思。 哼，昨天自己去报道的时候那个学长还跟自己搭讪，问我有没有对象，后面还跑到自己寝室楼下想要请吃饭，找姐夫过去震慑他一下，让他不敢骚扰自己。 杨成文正在开车，也没太注意她的语气，直接点头答应，小女孩嘛，肯定是虚荣心作祟，这年代自家里有车的实在太少了，比后世那种百万豪车的比例还少的多，估计就是想要嘚瑟一下。 高小淑眼睛笑成了小月牙，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 车子很快到了沈鹿的工厂，是自己厂子的车，门卫认识，直接放行了。 杨成文之前也来过洪康的办公室，停好车之后，直接带着高小淑就往办公楼里走。 此时洪康正一脸愁容，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老头，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是人却很有精神，这个就是沈鹿电风扇的老板，洪国富，也是洪康的父亲。 “爸，厂子的技术就是已经落后了，我也不喜欢史密斯这人，但是他脑子里的国外先进技术，咱们一定要留下啊。”洪康劝解着。 洪国富一脸倔强，“怎么落后了，我的电风扇在奉阳销售量是第一的，真要是落后了，老百姓凭什么认我们。” 洪康劝解着，“不管您承认还是不承认，我们现在的技术就是比国外差了不少，摆头，噪音，还有最大风速，我们的风扇都比不过人家的品牌。” “我们能站住脚的就是价格比他们便宜，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大伙的日子越来越好，以后也肯定会越来越有钱，消费的价值观肯定会出现变化。” “价格贵个三五十块钱而已，他们肯定会选择更好的。” 不得不说，洪康的这个理念还是很超前的，确实在不久的将来，的确全部如他所说。 但是洪国富显然不信啊，啪的一拍桌子，“放屁！还不在乎三十五十的，那是一个车间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谁家能不在乎！上海那边退货了怎么样，1000不也都销售出去了吗？” 洪康有些无奈，“那是我们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关系，人家才愿意帮忙的，就这，还多亏了我新认识的那个杨成文，要不现在还有600台在库房放着呢，这1000台才清空几天，库房现在又堆积了100多台了。” “爸，您还看不出来吗？我的销量已经下滑了，跟不上产能了。” “您再这样固执下去，用不了几年，咱们就得大批量的让工人下岗，这是您愿意看到的？” 洪康这一句反问直接戳中洪国富的痛处，他做了一辈子电器生意，哪能不知道儿子说的是对的，但是他不甘心啊。 自己辛辛苦苦赚了一辈子的钱，要一大半送给那个外国人，甚至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国产品牌，要变成中外合资的，甚至连沈鹿的这个牌子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痛心，甚至有时候在想干脆不干了，自己去享福，可是厂里还有那么多工人，自己要是不干了，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看到老头这个样子，洪康也实在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了，“爸，您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 哎，如今这个情况，他又何尝不难受，他非常能理解父亲的想法。 归根到底，还是东大这边的技术太落后了，但凡国内厂家能有堪比国外的技术，同样的条件下洪国富连想都不想会想就马上答应。 可是能怨这个吗？ 从建国到现在，东大已经拼尽全力在追赶了，奈何实在是起步太晚了。 洪康看到杨成文和他小姨子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等着，调整情绪，挤出了一个笑容。 “成文老弟，你来了。” 第70章 沈鹿老板洪国富 进了办公室，洪康给两位客人倒了杯茶。 “这几天你不应该是正忙的时候吗，咋有空跑我这来了？” 杨成文端起茶杯，“我招了个人，让他帮我盯着呢，这次过来是来求老哥帮忙的。” 洪康呵呵一笑，“客气什么，之前你帮我解决了那么大的库存，我还没来及谢你呢，说吧，帮什么忙，能办的我给你办，不能办的，我也想办法给你办。” “这不是你们电风扇太好了吗，那500台我估计不太够卖的，合计过来找你再进一批货。” “500台，就昨天一天就卖完了？”洪康惊了，这是什么销量，自己就是管销售的，这种速度他简直不敢相信。 “没有，不过剩下也不多了，这次我就不按照成本价采购了，你们这么多工人要养，也要有点利润的，我这次想要200台。” 杨成文刚刚估算了一下，昨天一上午的时间，四个大学加在一起卖了不到200台，今天剩余的那300台估计能卖个七七八八。 明天就是报道的最后一天，估计学生会少很多，200台应该足够了。 他也不贪，做生意这个东西自然要你好我好大家好，之前人家是库存积压，卖给自己成本价，这次要还是用原来的价格，那就有点不讲究了。 洪康也没有虚头巴脑的假客气，他知道杨成文这也是好心，自己一点不赚也是不卖人家面子，“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样，每台我收50块钱，咱就凑个整数，一万块钱。” 杨成文明白，这个价格刨除人工，也算是成本价了，洪康在做人这方面确实很够意思。 “行，感谢洪哥。”杨成文从包里拿出来一万块钱，“之前还差一万块尾款，明天晚上，最迟后天就能给你拿过来。” 洪康没有收，“不急，等你后面一起给就行，一会儿财务那边弄一个采购单就行，完事我把货给你送过去，还送到店里吗？” 杨成文点了点头，“不麻烦了洪哥，你这要是有现货的话，我一会儿自己拉回去吧。” 洪康笑道，“我借你那个小车也拉不下这么多电风扇啊。” “嗨，没事儿，多折腾几趟呗，这个车这几天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还没感谢你呢。”杨成文由衷的感谢。 洪康也没太在意，“要不也是停厂子里放着，能帮上你忙就行。” “对了洪哥，还有个事儿，这小车我实在喜欢，有个车也方便，要不这个车卖给我吧，大概是个什么价格，我后面过来结账的时候一起把钱带过来。” 杨成文提出要买车，这个倒是有点出乎洪康的意料，“你要是喜欢，这个车你就先开着，等后面赚到钱了换个好点的车，也有面子。” “我跟你说成文老弟，我也喜欢车，我相中一个车已经一年多了，等你把钱弄够了，咱俩一起买，还能便宜呢。” “啥车啊。”杨成文问了一下。 “苏联那边的，伏尔加，我跟你说，那车老带劲了，毛子的车就是一个字，硬！我去北京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个线条，那个动力，开起来跟坦克似的。” 一提到车，洪康明显来了兴趣，一阵介绍。 杨成文听得直迷糊，他对于苏联的印象都不深了，这个品牌的汽车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洪哥，你就说要多少钱吧。”杨成文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洪康。 “我认识人，估计8万块钱就能下来，要是咱俩一起买估计还能便宜。” 洪康兴奋的说着，他相中这个车很久了，只不过他爸一直没有让他买，倒不是说买不起，作为这么多年的电器企业，还是个人的，赚的钱也不少了。 只不过洪国富那一辈人都是吃苦吃惯了，花小8万块钱买个车这种事情他们肯定无法接受。 拉着朋友一起，也让他有个由头。 “拉倒吧，我现在可买不起，等过一阵子再说吧。”杨成文直接拒绝。 虽说这个钱自己不是出不起，现在店铺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了，一个月收入个小一万不难，后面东亚商场也马上开业了，到时候收入翻倍应该不难。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8万块钱，购买力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买个车实在太浪费了，自己现在事业刚刚起步，钱生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不要浪费在这上了。 反正就是为了代步，整个这种国产小面包也一样。 “那行，等过一阵子再说，走吧，去开单子。”洪康也没坚持。 反正最近老爸也因为史密斯的事情烦着呢，就算杨成文现在有钱，他也不敢提买车的事儿，等过段时间再说。 洪康是老板的儿子，自己也争气，从基层做到了销售口老大的位置，现在差不多都成了沈鹿二把手了。 过程十分顺利，杨成文给车直接开到了库房门口，还叫了两个工人帮忙搬货。 多出来的存库就100多台，剩下那些洪康在东亚商场过几天开业的备货里面匀出来一些，反正他们现在产能过剩，过不了多久就能生产出来。 要说这小面包还真挺能装的，三趟就拉得差不多了。 最后一次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跟洪康长的有几分相似，年龄50多岁的男人也在仓库那边正在跟洪康聊天。 “成文，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沈鹿的厂长，也是我爸。” 洪康见杨成文过来，热情的介绍着。 “洪叔叔您好，我是杨成文，这是我妻妹高小淑，今年东北大学的新生。”杨成文礼貌的自我介绍，又顺带介绍了一下高小淑。 “小淑丫头很厉害啊，考上了东北大学，未来不可限量啊。”洪国富先是夸奖了一下高小淑。 “哪里哪里。”大佬面前，高小淑难得谦虚。 “成文啊，我最近可是经常听洪康提起你，那批货你可是帮了大忙了，我代表沈鹿感谢你。”洪国富客气的致谢。 杨成文也客气的说道：“洪叔叔，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那批货是帮我的大忙才对。” 洪国富哈哈一笑，“听洪康说那500台都销售的差不多了啊，这销售方面的天赋，可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哪里，都是沾了沈鹿的光。”杨成文谦虚的说着。 洪国富眼中全是满意，他现在就爱听别人夸沈鹿，难怪这小伙子能卖的这么好，情商真不错啊。 “爸，成文可不光是销售天赋高，技术方面更厉害，前段时间难住整个公安局的广播发射器就是他修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