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刘谌,三十天拯救炎汉》 第一章 夺军 寒风呼啸的成都街头,刘谌策马缓行。这座曾经繁华的锦官城,如今弥漫着末日将至的压抑。街边商铺门窗紧闭,偶有行人也是神色慌张地低头疾走。一队巡逻士兵懒散地靠在墙根,铠甲上沾满泥渍,腰间佩剑随意地斜挂着。 祖庙。 刘谌望着眼前巍峨的庙宇,里面供奉的是刘备的神位,每年重要节日,刘禅都会带着刘谌等兄弟前来祭祀。 刘谌推开殿门,就看见刘备的画像,他的目光只是在画像上扫了一眼,然后就落在画像前的几案上,几案上正供奉着两柄宝剑,正是刘备的兵器双股剑。 刘备称帝之后,又有了新的名称,叫做龙凤雌雄双剑。 在蜀汉朝堂之上,有着重要的意义。 刘谌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两柄剑来的,只见他从自己宽大的袍服之中取出两柄宝剑来,将雌雄双剑换了下来。 “刘备,既然我穿越成了你的孙子,必定会改变炎汉命运。” 刘谌深深的望着刘备画像一眼,转身就走。 谁也不会想到,二十一世纪考古专业毕业的博士生,在一次发掘汉末大墓的时候,穿越成了后主刘禅的儿子,历史上有名的北地王刘谌。 时间还是在景耀六年十月,距离蜀汉灭亡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原主忧愤而死,才让刘谌得到机会。 穿越后的刘谌很快就知道自己即将的局面是什么。邓艾已经从阴平小道杀来,得到消息的刘禅急急忙忙的让诸葛瞻领军出征。 而诸葛瞻的才能根本和其父诸葛亮相提并论,不出意外,一个月不到,邓艾就会兵临城下,蜀汉上下投降。 原身在昭烈帝庙自杀。而自己若是不早做打算,现在不死,也会死于永嘉之乱,甚至被那些异族所杀。 看着周围有气无力的士兵,刘谌顿时摇摇头,蜀汉上下已经烂透了。皇帝昏庸,宦官专权,投降派和主战派相互争斗,朝政混乱等等。 难怪钟会认为,就算诸葛再生,也挽回不了局面,更何况姜维?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刘谌来了! 不想死!就得夺取军权!然后击败邓艾,再做计较。 而诸葛瞻所统领的七万大军就是最佳选择。 得益于现在城中人心混乱,刘谌完成了计划的最后一步,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匆匆忙忙的出了皇宫,就见北地王亲卫统领孟奇已经等候多时了。 孟奇,出自南中孟氏,昔日虎步军统领孟琰之子。 “王上!” “快走,出城,追赶诸葛瞻!” 刘谌翻身上马,面色凝重,冷哼道。 “诺!” 孟琰见状脸色一正,领着身边的护卫簇拥着刘谌远去。 一处河滩之上,大帐绵延,蜀汉最后的精锐大军就驻扎在这里。 大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几张凝重的面孔。诸葛瞻端坐主位,眉头紧锁;诸葛尚立于其侧,神色紧绷;黄崇来回踱步,眼中尽是焦灼;黄穗则垂首而立,目光闪烁。帐外,寒风呼啸,夹杂着远处战马的嘶鸣,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战。 “不能再拖了!”黄崇猛地停下脚步,声音沙哑而急切,劝说道:“邓艾轻兵冒进,粮草不继,我军当速占涪城,扼守前山,将其困死于山道之中!若再迟疑,平原一失,蜀中危矣!” 诸葛瞻缓缓摇头,指尖轻叩案几,迟疑道:“涪城虽险,但现在前往,恐怕已经落入邓艾之手。绵竹城高池深,更可倚仗。待姜维回师,内外夹击,邓艾必败。” “姜维?”黄崇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不屑的说道:“他远在剑阁,与钟会对峙,岂能分身?卫将军七万大军在手,何须仰人鼻息!” 黄穗此时抬头,故作恭敬道:“黄将军所言虽有道理,但邓艾能偷渡阴平,必是计划周密,我军若贸然出击,恐中对方算计。依某之见,还是固守绵竹为上。” 诸葛瞻微微颔首,似被说动。黄崇见状,怒拍桌案,怒斥道:“荒谬!战机稍纵即逝,尔等怯战,难道要坐等邓艾兵临成都吗!” “都尉也认为当固守绵竹为要。”黄穗阴森森的说道。 他口中的都尉指的是奉车都尉黄皓,刘禅身边的太监,其势力庞大,连大将军姜维都不敢与之抗争。 帐内气氛骤然紧绷。 “阉竖焉知军事?” 一阵怒喝声从账外传来。 话音刚落,帐门猛地被掀开,寒风裹挟着雪花卷入。众人回头,只见一人身披玄甲,腰佩双剑,大步踏入。火光映照下,他的面容冷峻如铁,目光锐利如刀。正是北地王刘谌。 “大王。”诸葛瞻愕然起身,惊呼道:“您怎会在此?” 刘谌不语,抬手一挥,身后亲卫立刻展开一道明黄圣旨,高声宣读道:“陛下有令,即日起,北地王刘谌统率全军,抵御邓艾,诸葛瞻即刻交出兵权,不得有误!” 帐内一片死寂。 诸葛瞻是被刘禅三次下诏,才领军出征的,现在离开成都不过百里,就有圣旨前来,要对方交出军权。 怎么看都不对。 刘谌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三天,但是三天内他做了许多事情,从刘禅宫中偷出空白圣旨,凭借自己的造假技术,模仿刘禅字迹,写了一道圣旨,然后用自己私自篆刻的玉玺,盖上印章,最后偷出雌雄双剑,杀到军前,就完成了闭环。 “怎么,卫将军,可需要查验圣旨?” 刘谌将圣旨递给诸葛瞻。 诸葛瞻心生怀疑,但还是将圣旨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迹和玉玺,顿时将最后一丝怀疑抛在身后。 “正是陛下的手迹!” 诸葛瞻正待交出兵符印信。 黄穗却阻止道:“王上,可有虎符?” 诸葛瞻听了又是一阵迟疑。 “你又是什么东西?”刘谌望着对方,冷哼道:“本王有御赐的雌雄双剑!乃是先帝之剑,当不得虎符?” “北地王,咱家是都尉义子,奉天子之命前来监军。你虽然贵为皇子,但咱家奉的是天子之命,遵的是都尉的吩咐。不敢不尽心尽力。”黄穗得意扬扬的望着刘谌,丝毫没有将对方放在眼中。 “很好!很好!” 话音未落,刘谌眼中寒光一闪,一声轻响!剑光如电,众人尚未看清,黄穗的头颅已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在帐布上,触目惊心。 干净利落! 大概是因为灵魂穿越的缘故,三天以来,刘谌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增加,一剑斩出,就好像是在切豆腐一样,十分轻松。 “质疑圣旨者,斩!”刘谌收剑入鞘,声音冰冷。 诸葛尚骇然退后,黄崇则死死盯着刘谌,眼中既有震惊,又有一丝钦佩。 诸葛瞻面色苍白,颤声道:“殿下……这是何意?” 不仅仅是惊叹刘谌的武艺,更是惊讶于对方的心狠手辣,一言不合,说杀就杀,和昔日的温文尔雅有着天壤之别。 这个时候,不是傻子,都知道刘谌带来的圣旨有问题。 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刘谌直视诸葛瞻,一字一顿道:“诸葛将军,陛下信你,但我不信。敌人近在咫尺,即将兵临城下,你到现在才行了百里之地,如此行军,等你到了绵竹,敌人早就杀到成都了。若七万大军因优柔寡断而败,蜀汉必亡。所以,今日,军权我必取之。” 他的眼神冷漠,面色冰冷而无情,目光直视诸葛瞻的脖子,显然诸葛瞻若是不答应,他会毫不犹豫的对其痛下杀手。 “大王!” 诸葛尚俊脸涨的通红,正待说话,却发现大帐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十几个劲装汉子,手执利器,虎视眈眈。 “姐夫,你惧怕黄皓,惧怕姜维,但本王不怕。连大汉都要灭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刘谌幽幽的说道:“面对强敌,你有把握对付邓艾吗?” 帐外雷声隐隐,仿佛天怒。 诸葛瞻闭目长叹,终于解下帅印,双手奉上道:“愿大王以社稷为重。” 刘谌接过帅印,转身走向主位,玄甲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扫视众人,声音如铁。 “我与子崇领三千骑兵日夜兼程,抢先占据险要!” “末将领命。” 诸葛尚连忙应了下来。 也幸亏诸葛亮、姜维两代积累,占据汉中,和羌人为邻,才能得到不少的西北战马。也因为敌人兵临城下,刘禅才将御林军中的仅剩的三千骑兵交给了诸葛瞻。 “姐夫和伯高率领全军,即刻开拔,抢占前山。邓艾想入平原,除非从我尸骨上踏过!” “诺!” 诸葛瞻和黄崇连忙应道。 “至于成都方面,姐夫应该知道怎么应对吧!”刘谌幽幽的望着对方。 “臣明白!” 诸葛瞻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刘谌带着诸葛尚,实际上,就是以对方为质,一旦自己告发刘谌,对方立刻斩杀诸葛尚。 风雪中,战鼓骤起,蜀军大营如苏醒的巨兽,开始向命运发出最后的咆哮。 第二章 破军 刘谌和诸葛尚两人率三千骑兵星夜兼程,直奔涪城方向。 马蹄声如雷,踏碎了夜的寂静。刘谌策马疾驰,心中却思绪万千。他侧目看向身旁的诸葛尚,见其神色凝重,便高声说道:“子崇,邓艾轻兵冒进,粮草不继,此乃天赐良机!若能抢占前山险要,必能将其困死于山道之中!” 诸葛尚握紧缰绳,沉声道:“王上所言极是。但邓艾狡猾多端,需防其埋伏。父亲常言,用兵之道,贵在出其不意。臣认为,当以奇制胜!”他抬头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这次孤亲自领军,出其不意,我军必胜!” 刘谌看着身后的三千骑兵,心情激荡,这就是自己的根本,借着这次出征,一定要将七万精锐掌握在手中。 掌握军心,唯有胜利。 只要自己带领这些兵马获得胜利,衰弱的士气必定高涨,必定会拥护自己。 骑兵速度很快,两人很快就过了绵竹,发现敌人尚未到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尚书张遵的帮助下,三千骑兵稍坐休息,就朝涪城而去。 而师纂与邓忠奉邓艾之命,率军向绵竹进发。山道狭窄,两侧峭壁如削,寒风裹挟着雪花,吹得人睁不开眼。 师纂皱眉道:“此地形险恶,需防蜀军埋伏。” 邓忠却不以为然,冷笑道:“诸葛瞻优柔寡断,此人行军缓慢,到现在才出成都百里,或许等我们到了绵竹的时候,对方前进不过百五十里?” 师纂听了双眼一亮,他望了邓忠一眼,似乎察觉了什么。 “你认为家父从阴平偷袭是背水一战?七百里无人之地,若是没有接应,谁敢冒险?那些沿途的山寨就能要了我们的性命。”邓忠轻笑道。 师纂点点头,心中顿时明白,邓艾从阴平小道偷袭成都,蜀汉内部肯定有人帮助,或是泄露情报,或者是暗中调动兵马,放开险要,否则,给邓艾十个胆子也不敢穿越七百里无人区。 “这个邓艾真是阴险,想来此事大将军还不知道。”师纂双目中一丝阴沉一闪而过。 偷袭阴平自然是危险重重,但有人接应事情就不一样了,可以第一时间杀入成都,那就是灭国首功,功劳之大,远在钟会之上。 师纂相信此事钟会肯定不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蜀汉的主将早就从诸葛瞻换成了刘谌,而且,对方距离自己并没有多少路程。 寒风呼啸,山道两侧的积雪被马蹄踏碎,溅起一片片冰晶。刘谌立于高处,目光如炬,凝视着远处蜿蜒而来的魏军。他身旁的诸葛尚紧握长枪,神情凝重。 “王上,魏军已至。”诸葛尚低声道。 刘谌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传令下去,依计行事。” 山道狭窄,两侧峭壁陡峭,正是埋伏的绝佳之地。刘谌早已命人砍伐树木,堆砌巨石,只待魏军进入伏击圈。 远处,师纂与邓忠率领的魏军渐渐逼近。风雪中,师纂忽然勒马,眯起眼睛望向山道前方。隐约间,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有埋伏!”师纂高声疾呼,但为时已晚。 刘谌长剑出鞘,寒光一闪:“放箭!” 刹那间,箭矢如雨,倾泻而下。魏军阵脚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后退。刘谌纵马跃出,长枪如龙,直取邓忠。 “杀!”他一声怒吼,枪锋所向,无人能挡。 邓忠仓促迎战,却被刘谌一枪挑落马下。魏军见状,更是溃不成军。刘谌乘胜追击,三千骑兵如猛虎下山,杀得魏军尸横遍野。 战后,刘谌立于血染的雪地上,目光扫过麾下将士。一名魁梧的士兵手持染血的长刀,独自斩杀了十余名魏军,正昂首挺胸地站在队列前方。 “你叫什么名字?”刘谌问道。 “回王上,末将燕明!”士兵抱拳答道,声如洪钟。 “很好,孤记住了。” 刘谌脸上露出喜色。 蜀汉后期最缺少的是什么,是人才。 刘谌相信,自己日后肯定能发现更多的人才。 寒风卷着血腥味在涪城上空盘旋,刘谌立于城下,望着紧闭的城门,眼中寒芒闪烁。 “王上,邓忠已被生擒,师纂残部溃逃入城,城内守军不足三千,且士气低迷。”诸葛尚策马而来,低声禀报。 他脸上还带着兴奋之色,不仅仅是他,他身后的蜀汉大军也是如此。 邓艾大军逼近成都时,京师震动,蜀汉上下一片混乱,将士们心生惶恐,他们迫切的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信心。 眼前的刘谌横空出世,抢夺兵权,诸葛尚等人畏惧其身份,勉强跟在身后,伏击邓忠。 没想到,对方不但取得了胜利,反而,在战场上还表现的如此强悍。 以前怎么不知道北地王刘谌的武艺如此高强? 刘谌微微颔首,目光扫向城墙上的守军,见他们神色惶然,显然已被方才的伏击震慑。他冷笑一声,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片刻,待孟奇信号一起,立刻攻城!” 诸葛尚抱拳领命,转身去安排军务。 —— 涪城内,一片混乱。 师纂狼狈逃回,脸色阴沉如水,他万万没想到,蜀军竟会在此设伏,更没想到,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领军的将领是谁。 “将军,蜀军已在城外集结,恐怕不久便会攻城!”一名副将匆匆赶来,声音发颤。 师纂咬牙道:“传令下去,死守城门!邓将军虽被擒,但主力不日即至,只要撑过今日,蜀军必败!” 副将欲言又止,最终只能低头应诺。 就在此时,城内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孟奇率领数十名精锐亲卫悄然现身。他们身着魏军服饰,混在溃兵之中,早已潜入城内。 “王上有令,待城外号角响起,立刻夺下城门!”孟奇低声吩咐,眼中杀意凛然。 众人无声点头,迅速分散行动。 城外,刘谌抬头望天,见日头已偏西,时机已至。 “吹号!” “呜——!” 低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回荡在涪城上空。 几乎在同一刻,城内传来一阵喊杀声! “杀——!” 孟奇率人突然发难,直扑城门守军!守军猝不及防,瞬间被砍翻数人,城门处一片大乱! “敌袭!敌袭!”魏军惊呼。 然而为时已晚,孟奇一刀劈开城门锁链,奋力推开沉重的城门! “王上!城门已开!” 刘谌眼中精光暴涨,长枪一指:“全军听令——杀入涪城!” “杀——!” 三千铁骑如洪流般涌入城门,魏军防线瞬间崩溃! 师纂在城楼上见状,目眦欲裂,厉声喝道:“拦住他们!死战不退!” 然而,蜀军士气如虹,魏军早已胆寒,哪里还能抵挡? 刘谌一马当先,长枪横扫,连斩数名魏军将领,直逼师纂而去! 师纂见大势已去,咬牙拔剑,怒吼道:“贼寇!休要猖狂!” 刘谌冷笑:“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话音未落,他纵马一跃,长枪如龙,直刺师纂咽喉! 师纂仓促格挡,却被刘谌一枪震退数步,虎口崩裂!他心中骇然,未及反应,刘谌第二枪已至! “噗——!” 枪锋贯穿胸膛,师纂瞪大双眼,轰然倒地! 可怜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何人之手! 主将一死,魏军彻底溃散,涪城易主! 第三章 一让涪城 夜幕降临,涪城已被蜀军彻底掌控。 刘谌立于城头,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眼中战意未消。 “王上,此战大捷,我军士气高涨!”诸葛尚兴奋道。 刘谌微微点头,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加固城防,邓艾绝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 “诺!” 诸葛尚抱拳退下,心中却已对这位北地王生出敬畏之心。 刘谌望着漆黑的夜空,嘴角微扬。 “邓艾,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涪城县衙内,烛火摇曳。刘谌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如刀锋般盯着跪在地上的涪城令周封。这个四十余岁的文官此刻抖如筛糠,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不敢抬头。 "周县令,"刘谌的声音不紧不慢,冷哼道:"邓艾大军何时能到涪城?" 受刘氏大恩,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邓忠领军杀来,立刻打开城门投降。若是按刘谌的心思,这种人当诛灭九族。 周封喉结滚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连忙回道:"回、回大王,最多三日......" "三日?你不会在欺骗孤吧!"刘谌猛地拍案而起,木质案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大步走到周封面前,玄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诸葛尚站在一旁,手按剑柄。一副一言不合,就将其斩杀的模样。 "下官不敢!"周封连连叩首道,"邓忠曾说主力距此不过百里。他们轻装疾行,每日行军八十里......" 刘谌与诸葛尚交换了一个眼神。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他们刚刚夺取涪城,邓艾大军就已近在咫尺。 "带下去。"刘谌挥了挥手,待亲兵押走周封后,他立刻展开地图,"子崇,你怎么看?" 诸葛尚凑近地图,眉头紧锁,询问道:"我军仅有三千骑兵,即使加上涪城降卒,也不过四千。邓艾三万精锐非我等能抵挡。王上,是否退守绵竹?" "不。"刘谌的手指重重按在涪城位置,摇头说道:"若退守绵竹,等于将涪水以北拱手让给邓艾。届时他粮道畅通,我军更难抵挡。卫将军手中的七万大军,号称精锐,但实际上?" 诸葛尚顿时叹了口气。诸葛瞻手中的大军常年坐镇成都,早就失去了斗志,一旦上战场,绝对不是邓艾所率领的西北精锐的对手。 "可兵力悬殊......" 刘谌突然笑了,笑呵呵的说道:"所以,我们要''一让涪城''。" "一让?"诸葛尚困惑地重复。 "传令全军,准备撤出涪城。"刘谌开始快速布置,吩咐道:"你带一千五百骑押送粮草退回绵竹,我率余部藏于附近山中。另外让周封告诉全城百姓,魏军将至,让城中百姓去山中避难。" 诸葛尚眼睛一亮:"王上是要......" "邓艾多疑,我们得给他吃颗定心丸。"刘谌又叮嘱道:“另外,告诉你的父亲,死守绵竹,不得主动出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一兵一卒,何时出兵,我自有主张。” “诺!” 诸葛尚连忙应道。 当夜,涪城骚动不安。刘谌让周封命人挨家挨户通知百姓暂避山中,而蜀军则分批带着粮草辎重先行撤离涪城。 邓艾骑在战马上,望着不远处的涪城城墙。他年近六旬,须发斑白,但眼神锐利如鹰。身旁的田续低声道:"大将军,哨探带来消息,蜀军撤退了。" 这时,一队骑兵押着狼狈不堪的周封奔来。周封滚鞍下马,跪地哭诉:"大将军!刘谌那厮闻听大军将至,连夜逃往绵竹!临走前还强征粮草,逼迫百姓入山......" 邓艾眯起眼睛:"刘谌?可是刘禅第五子北地王?" "正是此人!"周封连连点头,"此人凶残暴戾,一入城就斩杀不愿投降的士兵,连师纂都死于他手,而少将军也被其生擒。" “师纂死了?邓忠被擒?”邓艾看着田续一眼,忍不住惊呼道:“这个刘谌居然有其祖之风?怎么外面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司马昭派兵征讨蜀汉,自然对蜀汉的一切极为了解,加上蜀汉内部的叛徒,可以说蜀汉在司马昭等人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 然而,就在邓艾认为蜀汉只有一个姜维的时候,刘谌横空出世,居然生擒了自己的儿子,杀了师纂,生擒邓忠,占领了涪城。 将军王颀在一旁冷笑:"周县令倒是忠心,怎么没随蜀军一起走?" 周封面色一僵,随即痛哭流涕:"下官假装投降,实为等待将军啊!那刘谌本想杀我,是诸葛尚劝阻说留我安抚百姓......" 邓艾抬手制止了师纂的追问。他望向涪城方向,忽然问道:"蜀军粮草可足?" "不足!"周封急忙道:"下官亲耳听闻他们抱怨粮草只够三日之用,所以才急着退回绵竹!不过,他们在涪城带走了大量的辎重。" 邓艾眼中精光一闪,转头对田续道:"传令,全军入城休整半日,午后追击蜀军!" "将军三思!"田续急忙劝阻,"蜀军撤退有序,恐有埋伏。不如稳守涪城,等待后援......" "机不可失。"邓艾断然道:"刘谌若退回绵竹与诸葛瞻合兵,更难对付。如今他们粮草不济,正是追击良机!哼哼,想来成都的粮草都已经运到剑阁,供给姜维了。" 田续还想再劝,邓艾已挥手道:"我意已决。周县令,你立刻派人进山,劝说百姓回城。大军需要这些人搬运粮秣,补给大军。" 周封连忙应了下来。 涪水南岸,诸葛尚率领的骑兵队故意放慢速度,时不时留下几袋"不慎掉落"的粮草。副将不解地问:"将军,为何要丢弃粮草?" "王上说钓鱼需饵。"诸葛尚想起刘谌的嘱咐,微微一笑,说道:"邓艾生性谨慎,必须让他确信我军确实溃逃。" 他回头望了望北方隐约的山影,心中暗道:"王上,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与此同时,刘谌站在山腰处的一个天然洞穴前,就着冰水吃干粮,身边的一千五百名将士也是如此。 幸亏在涪城搜刮了不少粮草辎重,虽然是寒冬,但将士们身上的衣物不少,大家挤在一起,不惧严寒。 更何况,连刘谌这个皇子尚且在一起吃苦,将士们还能说什么呢? 想要收获军心,除掉赏罚分明外,就是同甘共苦。刘谌相信,此战过后,自己肯定能在军中立足,并且能得到一些忠诚的将士。 "王上,邓艾已经率领大军离开涪城了。" 亲卫刘能一脸的喜色。 “很好,告诉弟兄们,邓艾已经中计,我们在等上两三日,再次杀入涪城。” 刘谌大喜。 第四章 二取涪城 绵竹城头,诸葛瞻扶着斑驳的城墙,眺望北方。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黄崇快步走来,甲胄铿锵作响。 "卫将军,斥候来报,邓艾大军已过涪水!北地王果然料敌如神,魏军真的追来了!"黄崇声音沙哑,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诸葛瞻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在城砖上刮出几道白痕。三日前,当儿子诸葛尚带着一千五百骑兵押送粮草返回时,他几乎不敢相信听到的战报。刘谌不仅伏击了邓忠,还生擒敌将、夺取涪城。这与他记忆中那个只知读书的北地王判若两人。 "子崇现在何处?“诸葛瞻突然问道。 "少将军按北地王吩咐,已将粮草分储四门,正带人加固城防。”黄崇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卫将军,可是邓艾来了?" 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他的话。只见张遵大步奔上城楼,昔日的慌乱早已不见,多了一些兴奋和紧张。 诸葛瞻微微颔首,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北方。那里是刘谌潜伏的山林方向,也是邓艾大军压来的必经之路。 他忽然想起临行前刘禅的嘱托,胸口顿时如压了块巨石。 "伯高,你说王上能成功吗?"诸葛瞻突然开口询问道。 “邓艾既然追上来了,说明王上已经成功。”黄崇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现在对刘谌充满了信心,为此,这几天他在军中四处宣扬刘谌的神勇和神机妙算,使得军中士气高涨。 “既然王上的计策已经获得成功,那我们就遵照王上的命令行事,死守绵竹,不放过邓艾的一兵一卒。”诸葛瞻点点头,略显轻松的说道:“等到王上再取涪城,邓艾的三万大军失去粮草,就是瓮中捉鳖了。” 众人纷纷点头。 “卫将军,朝廷那边?”张遵迟疑道。 诸葛瞻听了摇摇头,说道:“王上吩咐了,这里的一切不能告诉朝廷,只能说我们将邓艾挡在绵竹。” “这?”张遵一阵迟疑。 “王上既然做了决定,我等听令就是了。”黄崇再次安慰道。 诸葛瞻没有说话,诸葛尚回来说了许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关系重大,他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虽然此举让他有种背叛刘禅的感觉,但为了大汉,他宁愿将这些事情暂时隐瞒下来。 一切都要等击败邓艾之后,再做计较。 而距离绵竹不远的邓艾,神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轻松。 三千先锋被击溃,连自己的儿子都被生擒,这让他有种不妙的感觉,眼前的绵竹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 “粮草可曾运来?”邓艾对身边的田续询问道。 “回大将军,粮草尚未运来,不过,想来明日就能运来,军中粮草尚能支撑三天。”田续不在意的说道。 他并担心粮道,涪城尚有不少粮草,阴平小道也已经打通,虽然周转困难,但仍然能源源不断的运来。 邓艾点点头,说道:“等扎下大营之后,派人送一封信给刘谌,眼下我军距离成都不过三百里,旦夕可至,他此刻投降,尚且不失封侯之位。” “诸葛亮已死,蜀汉已经无力回天,不如早降。”田续也赞同道。 身边的众将纷纷笑了起来。 只是邓艾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的后方,涪城的局势再次发生了剧变。 涪城令周封接到邓艾命令,正组织躲入山中的百姓返回县城。城门口,几名魏军士兵懒散地检查着入城的人群。 "快点快点!别磨蹭!"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推搡着一位老者。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是刘谌麾下的孟奇,此刻正伪装成樵夫,背着柴捆混在入城百姓中。在他身后不远处,面容精干的燕明也低着头,腰间暗藏短刃。 "看什么看?“那士兵注意到孟奇的目光,厉声喝道。 孟奇连忙低头哈腰:”军爷恕罪,小的只是看天色已晚,怕赶不上进城。" 士兵冷哼一声,挥手放行。孟奇和燕明交换了一个眼神,随着人流顺利进入涪城。 夜幕降临,涪城笼罩在寂静中。城墙上,魏军士兵三三两两地巡逻,不时打着哈欠。爰邵将军已下令加强戒备,但多日无事,守军难免松懈。 夜色如墨,涪城内的灯火渐次熄灭。孟奇与燕明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摸到了城墙下。他们身后,数十名精锐士卒如鬼魅般从各处暗巷中现身,皆是刘谌精心挑选的死士。 "三更已到。开始行动。"孟奇低声道。 城外山林中,刘谌目光如炬,望着远处的涪城,挥挥手。 “攻城!” 刹那间,埋伏在城外的蜀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与此同时,城内突然喊杀声大作——孟奇等人已杀散城门守军,正奋力推开沉重的城门。 "怎么回事?"爰邵从睡梦中惊醒,匆忙披甲提刀冲出府衙。只见街道上火把如龙,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将军,蜀军里应外合,已攻破东门!“一名亲兵满脸是血地跑来报告。 爰邵脸色大变:”速速集结兵马,随我夺回城门!" 此时燕明正率领一队死士在街道上冲杀。他手持一柄开山巨斧,所过之处魏军纷纷倒地。一名魏军偏将挺枪来战,燕明大喝一声,斧光如电,竟将那将连人带枪劈成两半。 "燕将军威武!“蜀军士气大振,跟随燕明杀出一条血路。 城门口,刘谌已率主力冲入城内。他手持长枪,身先士卒,所到之处魏军节节败退。孟奇浑身浴血地迎上来,大声禀报道:”王上,爰邵正率主力往这边杀来!" "来得正好!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刘谌眼中精光一闪。 爰邵率领亲卫队杀至城中心,正遇刘谌所部。两军在狭窄的街道上展开惨烈厮杀。爰邵见刘谌年轻,心中轻视,挺刀直取,大喝道:"黄口小儿,也敢犯我大魏疆土!" 刘谌冷笑一声,长枪闪烁着寒光,宛若梨花绽放。爰邵措手不及,被一枪刺中臂膀,大惊失色道:“你是何人?" "大汉北地王刘谌!”刘谌一声暴喝,长枪闪烁。 就在此时,燕明从侧面杀出,巨斧横扫,将爰邵的亲卫队冲散。爰邵见势不妙,拔马欲走,燕明怒吼一声,如猛虎般扑上,巨斧带着呼啸风声当头劈下。 "噗"的一声闷响,爰邵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鲜血溅起丈余高。 "爰邵已死!降者不杀!" 刘谌高举长枪喝道。 魏军见主将惨死,顿时军心大乱。 第五章 邓艾之谋 涪城的夜色被火光撕裂,喊杀声渐渐平息。刘谌站在城楼上,望着满目疮痍的街道,魏军降卒被集中看押,蜀军士兵正在清理战场。夜风拂过他染血的战袍,带来一丝凉意。 "王上,城内残余魏军已肃清。"燕明大步走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那把开山巨斧在火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刘谌点点头,目光投向北方:"邓艾暂且不知涪城已落入我手,这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仓促进攻,尚且有不少人从南门逃脱,恐怕邓艾很快就知道涪城落入王上之手。”孟奇有些担心。 “没事,本身就没想过瞒多长时间。”刘谌不在意的说道:"继续打着魏国旗号,城门守卫也换上了魏军衣甲。凡从阴平、江油方向来的魏军运粮队,一律放其入城,然后收缴粮草,人员暂时扣押。" “王上圣明。”孟奇双眼一亮。 燕明皱眉道:"王上,邓艾大军距此不过三日路程,若他察觉异常..."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加固城防。“刘谌转身面对众将,说道:”邓艾三万大军,日耗粮草巨大。不出五日,他军中必生变故。届时我们与绵竹守军前后夹击,可一举歼灭这支魏军精锐!" 众将闻言,眼中都燃起战意。自北伐以来,蜀军少有如此扬眉吐气之时。 "报——"一名斥候飞奔上城,"禀王上,在城北三十里发现一支粮队朝涪城而来。" 刘谌听了嘴角微微上扬:"看看,机会来了。周封抓住了吗?" “王上,已经抓住了,那小子正抱着小妾在睡觉呢!”孟奇哈哈大笑。 “带上来。” 刘谌冷哼道。 半晌之后,就见一队士兵押解着周封出现在刘谌面前,对方还穿着单衣,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周县令,又见面了!” 刘谌轻笑道。 “罪臣拜见大王!” 周封看见刘谌,整个人都惊呆了,一下子跪倒在地。 “起来吧!”刘谌不屑的望着对方,冷笑道:“孤领军占领涪城,你应该知道眼下的局势了吧!” 周封一听,瞬间明白其中的道理。 邓艾率领大军前往绵竹,如今后路已断,粮草即将告急,而前往有绵竹坚城,邓艾进退不得,败亡就在数日之内。 “大王,非罪臣失节,而是邓艾所迫。罪臣委曲求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迎接王上到来,如今王上总算来了,王上…”周封失声痛哭起来,仿佛自己有多委屈一样。 “起来吧!”刘谌冷哼道:“召集城中青壮,加固城防,打开武库,将城中的犯人、游侠组织起来,交给孟奇训练。” “诺,罪臣这就去办。” 周封哪里敢怠慢,赶紧退了下去。他知道,这是他活命的最后机会。 当夜,涪城内外一片忙碌。蜀军士兵换上魏军衣甲,在城头巡逻;城内粮仓被严密把守;四门皆有精兵埋伏,准备拦截可能到来的魏军信使。刘谌亲自坐镇城楼,时刻关注着绵竹方向的动静。 次日黎明,涪城西门迎来一支运粮队,约百余人,押送着数十车粮草。守城"魏军"验过文书,便放他们入城。 "这位军爷,爰将军何在?我们是从江油来的,要交令。“运粮官拱手问道。 伪装成魏军校尉的孟奇笑道:”将军正在府衙议事,粮草交给我们便是。" 运粮官不疑有他,命人卸下车马。就在此时,四周突然涌出大批蜀军,将运粮队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何意?“运粮官大惊失色。 刘谌从人群中走出,朗声道:”大汉北地王刘谌在此,尔等已被俘,降者免死!" 运粮队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城头魏旗虽在,守军却已换了主人。面对四周明晃晃的刀枪,运粮官长叹一声,率众跪地投降。 "王上,照这样下去,涪城将会囤积大量的粮草,我们的粮草不用愁了。“燕明清点着新缴获的粮草,喜形于色。 刘谌点点头道:”加强四门戒备,凡有来使,一律扣押。另外,派精干斥候接近绵竹,密切监视邓艾大军动向。派人潜入绵竹,告诉卫将军,我们已经占领涪城,没有本王的将令,不得出绵竹半步。" “诺。”燕明连忙应道。 绵竹城外魏军大营中,邓艾正凝视着案上的地图,眉头紧锁。 "大将军,粮草尚未到达。"田续掀开帐帘。 邓艾抬头,眉宇之间多了一些凝重。 摇头说道:“为何这么久都没有送来?涪城粮仓应该存粮充足才是。" 田续笑道:"大将军多虑了。阴平道艰险难行,转运不便也是常理。"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涪城那边恐怕出了问题。" 邓艾站起身,在帐中踱步。 “大将军,爰邵谨慎,身边有兵马两千人,周封是蜀中叛臣,周围又无敌军,涪城应该安然无恙才是。”田续不解道。 “不,还有一批人马。”邓艾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最起码还有一千五百人,甚至更多的敌人留在涪城周围。” “那些骑兵!” 田续发出一声惊呼。 “刘谌!” 邓艾握紧了拳头,他算计了一辈子,眼见着就要获得灭国大功,没想到居然倒在这里,想到涪城有可能落入刘谌之手,邓艾顿时坐不住了。 “刘禅昏庸无能,怎么会生了一个如此阴险狡诈的儿子。” 田续破口大骂。 灭国之功,谁不想要!只是眼下莫说是灭国了,自保都成问题。 “传令下去,我们退兵,夺回涪城。在诸葛瞻发现之前,离开这里。”邓艾握紧了拳头,冷冷的望着对面的绵竹。 “退兵?” 田续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诸葛瞻见我退兵,必率军追击。届时我设伏击之,先破绵竹守军,再回师夺回涪城!"邓艾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大将军高明。诸葛瞻一旦知道刘谌夺取了涪城,而我们撤退,必定会对我们进行两面夹击,哼哼,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在大将军的预料当中。” 田续听了脸上露出喜色。 当夜,魏军大营悄然准备撤军。 第六章 刘谌见过老将军 次日清晨,绵竹城头的蜀军哨兵突然发现魏军大营异动。 "卫将军!魏军正在撤营!"哨兵飞奔报告。 诸葛瞻闻讯,立即率众将登城观望。只见远处魏军营寨尘土飞扬,确实有撤退迹象。 ”父亲,魏军突然退兵,肯定是王上已经夺取涪城,断了邓艾的粮道。“诸葛尚大喜。 张遵连忙说道:”既然王上已断其粮道,邓艾就不得不退。卫将军此时若不追击,岂不错失良机?" 诸葛瞻沉思片刻,看向儿子:“尚儿,你与王上相处多日,以你之见..." 诸葛尚坚定地摇头:”父亲,王上临行前再三强调,邓艾狡诈多谋,我军只需固守绵竹,待他粮尽自乱。若贸然出击,正中其计。" 黄崇也点点头,应道:“王上所言甚是,邓艾此贼奸诈,不可不防。” 就在众将争论之际,一名士兵飞奔上城,大声禀报道:"小人奉王上之命前来拜见卫将军,王上已经占领涪城,让小人转告卫将军,非王命,不得追击邓艾。" 诸葛瞻闻言,顿时应道:"想来王上已经预料到一切了,传令各门,严守城池,不得出击!" 张遵不甘道:"卫将军,若错失良机..." "张大人!"诸葛尚突然提高声音,冷哼道:"此战关系大汉存亡,一旦中计,绵竹失守,成都危矣!故而我等必须严格执行王上的命令。" 诸葛瞻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传令全军,严守城池,违令出战者,斩!" 日落时分,邓艾在山坡上远眺绵竹城,脸色阴沉如水。 “大将军,蜀军不肯出战..."田续低声道。 邓艾长叹一声道:"诸葛瞻素来谨慎,不足为奇。但那年轻的诸葛尚等人竟也能沉得住气,实在出人意料。" "现在怎么办?军中存粮只够明日之用了..."田续有些担心的说道。 邓艾沉默良久,终于咬牙道:"传令全军,转向涪城!既然诱敌不成,我们只能强攻涪城,夺回粮道!" 若是有足够的粮草,他肯定会留在这里,进攻绵竹。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涪城,希望在自己进攻的时候,诸葛瞻仍然留在绵竹。 夜幕降临,魏军大营再次骚动起来。三万大军转向东北,朝涪城方向疾行而去。黑暗中,几匹快马悄然离开大队,向涪城飞驰——那是刘谌派出的斥候,将邓艾动向第一时间传回。 涪城城楼上,刘谌接到报告,嘴角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邓艾终于按捺不住了。传令全军备战,真正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他转身望向西南方向,那是绵竹所在。按照计划,诸葛瞻一旦确认邓艾真的撤军攻涪,就将率军尾随,形成夹击之势。 "王上,一切准备就绪。"燕明和孟奇并肩走来,甲胄在火把下闪着寒光。 刘谌点点头:"此战若胜,蜀汉便有转机。若败..."他没有说下去,但众将都明白此战的分量。 "报——"一名哨兵飞奔而来,"邓艾前锋距城已不足三十里!" 刘谌深吸一口气,拔出佩剑,大声高呼道:"大汉存亡,在此一战!诸君随我死守涪城,誓不让邓艾一兵一卒生还!" 城头蜀军齐声呐喊,声震夜空。远处,魏军的火把如长龙般蜿蜒而来,一场决定蜀汉命运的大战,即将在这座小小的涪城下展开。 涪城。 寒风呼啸,涪城城墙在晨曦中泛着冷冽的蓝光。刘谌站在城楼上,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了一层薄霜。他伸手抚过城墙,触手冰凉坚硬。经过蜀军彻夜不停地浇水,整座城墙已经覆盖了一层厚达三寸的坚冰。 "王上,这招真是妙极!“燕明兴奋地拍打着冰墙,哈哈大笑道:”魏军的云梯根本挂不住,冲车也撞不破这冰层!" 刘谌微微一笑,略显得意的说道:“天助我也。这几日北风凛冽,滴水成冰,正好为我所用。邓艾此刻应该已经发现,他面对的是一座冰城。”他转身望向城外逐渐清晰的地平线,似乎看到邓艾那绝望的眼神。 孟奇匆匆登上城楼,抱拳道:"王上,斥候来报,魏军前锋距城已不足五里!" "好。"刘谌眼中精光一闪,"传令全军戒备,弓弩手上墙,滚木礌石准备。另外——"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身边的亲卫,说道:"让周封准备一番,待魏军第一波攻势被击退后,立即出城去见邓艾。" "诺!" 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魏军如潮水般涌来。邓艾骑在马上,眯眼望向涪城,面色阴晴不定。 "真的是一座冰城,真是天亡我也!"他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他若是面对的只是一座涪城,或许还能凭借三万大军,强攻而下,但现在面对的是一座冰城,哪怕是强攻,也未必能拿下涪城。 身旁的田续倒吸一口冷气道:“大将军,整座城墙都结冰了!我们的云梯恐怕难以奏效啊!" 邓艾猛地一挥手,止住田续的话。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道:”传令下去,准备攻城!区区冰墙,岂能阻挡我三万大军?" “下面可是邓老将军?刘谌见过老将军。” 刘谌看见城下的邓艾,连忙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小儿可恶,居然笑话老夫。”邓艾见状,更是恼羞成怒,扬鞭指着城墙,大声吼道:“攻城,给老夫攻城。” 魏军阵中鼓声大作,数千先锋扛着云梯冲向城墙。然而正如田续所料,云梯刚搭上冰墙就滑落下来,士兵们摔得人仰马翻。城墙上箭如雨下,魏军先锋死伤惨重。 "放火箭!"邓艾怒吼。 数百支火箭划破天空,射向城墙。然而冰层遇火只是融化少许,根本无法破坏城墙结构。反而城上蜀军早有准备,用湿布扑灭了零星火苗。 第一波攻势持续了半个时辰,魏军丢下数百具尸体,狼狈撤退。 “大将军,这样强攻不是办法..."田续满脸是汗地跑来报告。 邓艾面色铁青,只能是暂时命令大军在城外扎营,再行思索计策。 而一个时辰后,周封带着两个衙役,来到军营外。 "大汉北地王有书信致魏征西邓大将军!“周封一脸的畏惧之色。 "让他过来。”邓艾冷声道。 第七章 死战 周封一脸畏惧之色,策马来到邓艾面前,双手奉上书信。邓艾接过,展开细读,顿时勃然大怒。 只见上面写道: “征西邓艾老将军足下:将军以寒门之身,跻身魏国上将,实属不易。然魏国朝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又有钟会等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将军虽立不世之功,终难逃鸟尽弓藏之祸。今将军孤军深入,粮道已断,涪城坚不可摧。若战败而归,钟会必借此发难,将军九族难保。不若归顺大汉,本王必奏明天子,以将军为镇北大将军,保全家门富贵...” 邓艾看到这里,突然暴喝一声,将书信扔在地上,连续踩了几脚。 "刘谌小儿,安敢如此辱我!" 周封又低着头,哭丧着脸说道:"邓将军,我家王上还有口信:''将军若降,可保全三万将士性命;若战,冰城之下,必是将军葬身之所。''" 邓艾眼中杀机毕露,手按剑柄。田续连忙上前一步:“大将军,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滚回去告诉刘谌!"邓艾咬牙切齿,双目中冷芒闪烁,指着对方骂道"我邓艾宁可战死,也绝不会向蜀汉小儿屈膝!" 周封深深看了邓艾一眼,哪里还敢停留,转身拨马回城。 夜幕降临,魏军大营篝火点点。邓艾独自坐在中军帐内,面前摊开的是被扔在地上,踩了数脚的劝降信。帐外寒风呼啸,仿佛无数冤魂在哀嚎。 “大将军。"田续掀开帐帘,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递给对方:"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吧。" 邓艾没有接碗,只是盯着那封信:"田将军,你说...刘谌所言,可有道理?" 田续手一抖,热汤差点洒出,失声惊呼道:“大将军!您该不会..." "我只是随口一问。”邓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询问道:“军中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最多...两日。”邓忠低声道,“而且天气越来越冷,士兵们冻伤者已过千人。" 邓艾沉默良久,忽然问道:”绵竹那边可有动静?" "斥候刚刚回报,诸葛瞻率军出城,正向涪城方向移动。" "果然!"邓艾猛地站起身,冷哼道:”刘谌是想前后夹击!传令下去,明日拂晓,全军强攻涪城!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田续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诺。" 同一时刻,涪城府衙内灯火通明。刘谌正在与诸将商议军情。 "王上,卫将军仍然驻守绵竹,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动身来涪城了。"孟奇指着地图道。 刘谌点点头:"可以让他出发了,告诉他,缓慢而行,不要给邓艾可乘之机。邓艾现在进退维谷,明日必做困兽之斗。传令下去,今夜继续浇水筑冰,务必让城墙冰层再加厚一寸!" 周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王上,邓艾会投降吗?" 刘谌摇摇头说道:“以邓艾的性格,九成不会。但我的信已经在他心中种下投降的种子。当他走投无路时,或许会想起今日之言。" 次日拂晓,魏军倾巢而出。邓艾亲自披挂上阵,指挥大军发起总攻。 "今日不破涪城,誓不收兵!”邓艾长剑指向城墙,大声吼道:"先登城者,赏千金,封关内侯!" 魏军士气为之一振,呐喊着冲向城墙。这次他们改变了策略,士兵们用铁凿在冰墙上凿出小坑,再将云梯固定上去。虽然进展缓慢,但确实有了效果。 城上箭如飞蝗,滚木礌石不断落下。魏军死伤惨重,却依然前赴后继。一个魏军百夫长终于爬上城头,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燕明一斧砍了脑袋,尸体坠落城下。 战斗持续到午时,魏军已经发动了七次冲锋,城墙下尸积如山。邓艾双眼通红,亲自率领亲兵队冲向城门,仍然被刘谌所击败。 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安营扎寨。 刚刚吃了点干粮,田续等将就走了进来。 “可是诸葛瞻出兵了?”邓艾看着对方的神情,就知道有坏消息传来。 田续点点头,低声说道:“诸葛瞻率领大军五万人,每天前进不过三十里,戒备森严。” 段灼连忙劝说道:“大将军,撤吧!” "往哪撤?"田续急问。 邓艾环顾四周,苦笑道:"还能往哪撤?向东,走山路,或许能甩开追兵..." “当初我们能翻越悬崖峭壁,这次我们一定也能。”田续正容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只能落得一个被俘的下场了。 大军想要撤离,两岸的山林是第一道障碍,第二道障碍就是涪水,想要过江困难重重。隆冬季节,涪水并未结冰,想要泅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关键的还是粮草,大军粮草将消耗殆尽,从江油到涪城有百余里,多为山路,邓艾很难想象,缺少粮草的残兵败将,如何能到江油?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尝试一次,明日再次进攻,本将军亲自督战,一定要拿下涪城。涪城兵马并没有多少,加上青壮,顶多三千人。我们还有机会。” 邓艾不想死,也不想投降。 除掉邓忠之外,他还有四个儿子尚且在洛阳,还有三个孙子,任何人都可以投降,唯独他不行,否则,朝中的那些对手们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的儿孙。 刘谌说的对,自己一个寒门出身的人,现在贵为征西大将军、太尉,早就成为那些世家大族的眼中钉了。这些人只要逮到机会,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甚至包括眼前的田续,同样是躲在暗处的毒蛇,正随时随地的找自己麻烦。 “诺。”田续等将也只能是纷纷应道。 次日,寒风如刀,割裂着黎明前的黑暗。邓艾立于军阵之前,铁甲上凝着霜花,呼出的白气在须眉间结成了细小的冰晶。他缓缓抽出佩剑,剑刃与鞘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今日,有进无退!"邓艾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魏军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涪城破,则蜀地可得;涪城不破,我等皆为枯骨!" 三万魏军鸦雀无声,只有铁甲碰撞的轻微响动。士兵们脸上冻出的裂口渗着血丝,眼中却燃烧着决死的火焰。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第八章 百骑踏营 邓艾长剑一挥,魏军战鼓如雷,三万人马如潮水般涌向涪城。城墙上,刘谌身披银甲,手持丈二长枪,目光如炬。 "放箭!"刘谌一声令下,城头箭雨倾泻而下。魏军举盾抵挡,仍有不少士兵中箭倒地。云梯一架架搭上冰墙,魏军悍不畏死地攀爬而上。 "亲卫营,随我来!" 刘谌大喝一声,率领三百精锐在城墙上往来冲杀。他长枪如龙,接连挑落数名魏军。一名魏军校尉刚跃上城头,就被刘谌一枪刺穿咽喉,鲜血喷溅在冰墙上,瞬间凝结成猩红的冰花。 孟奇手持双刀,在另一段城墙浴血奋战。他高喊道:"弟兄们,我等受王上大恩,今日正是报效之时!" 数十名受过刘谌指点的士兵组成战阵,长矛如林,将攀上城墙的魏军一一刺落。 城下,邓艾见攻势受挫,亲自率领亲兵冲到城门前。“撞门!”他怒吼道。数十名壮汉抬着巨木,在箭雨中冲向城门。就在此时,城头滚下数个燃烧的火油罐,在魏军中炸开,顿时惨叫声四起。 "王上小心!“燕明突然扑来,用盾牌为刘谌挡下一支冷箭。刘谌扶起他,高声道:”传令下去,凡今日战死者,其家眷由王府供养;伤者赏钱十贯!" 此言一出,守军士气大振。百姓们自发搬运箭矢、石块,妇孺们烧水煮粥,全城上下同仇敌忾。魏军虽然勇猛,却始终无法突破城墙防线。 战至黄昏,城墙下尸横遍野。邓艾见士卒疲惫,只得鸣金收兵。魏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残骸和染红积雪的血迹。 刘谌拄着长枪喘息,银甲上满是血污。孟奇上前禀报:"王上,我军阵亡五百余人,伤者四百多。" "厚葬烈士,抚恤其家。"刘谌望向城外魏军营寨,沉声道:"今夜加强戒备,邓艾不会轻易放弃。" “王上,双方厮杀了一天,将士们各个疲惫,还能夜战?”燕明惊呼道。 “是啊!双方疲惫,敌人岂能夜战?”刘谌望着远处的军营,隐隐传来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那是受伤将士在发出哀鸣。 “聚集城中战马,召集能战的勇士。”刘谌忽然握紧了拳头。 “王上!”孟起和燕明大惊。 “去办吧!” 刘谌摆摆手,让两人退了下去。 此时,魏军大帐中,邓艾面色铁青。田续低声道:"大将军,我军今日折损近两千人,粮草只够明日一顿了。" 邓艾点点头,涪城虽然是城,但实际上是一个重要关隘,邓艾麾下兵马不少,但在涪城这个地方,却施展不开,无法将兵力上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邓艾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刘谌...当真说过会保全将士性命?" 帐中诸将闻言,皆露惊色。段灼急道:"大将军莫非想..." "我只是在想,"邓艾疲惫地闭上眼睛,苦涩的说道:"这三万儿郎的性命..." 夜风呜咽,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涪城内外,两军将士都在寒夜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而那将决定蜀地命运的一战,正在缓缓拉开帷幕。 “大将军,我等身为大魏之臣,岂能投降弱国?”田续冷哼道。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蜀汉根本不能和大魏相比,现在投靠蜀汉,简直就是愚蠢的选择,而且,自己的家人还在中原,司马昭可不是一个仁慈之辈,自己这边一投降,家人必定遭殃。 “将军,我们损失惨重,敌人的损失并不比我们少。他们厮杀了一天,比我们更加疲惫,末将认为,等到下半夜的时候,敌人警觉性下降,那个时候进攻必定能成功。”段灼正容道。 大帐内众人听了双眼一亮。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还不如拼死力战,或许能战而胜之。 邓艾点点头,他身为征西大将军,自然是不想投降蜀汉。 “既然如此,整顿兵马,下半夜准备夜战。”邓艾猛的站起身来,面色凛然,大声说道:“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涪城城头,刘谌望着远处魏军营寨中星星点点的火光,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王上,战马已备好,共一百零八骑,都是军中精锐。"孟奇快步走来,抱拳禀报。他身上的伤口简单包扎过,甲胄上还残留着白日的血渍。 刘谌点点头,转身看向身后集结的骑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格外坚毅。燕明站在队伍最前,手持长矛,腰间别着几支火油罐。 "诸位。"刘谌声音低沉却有力,沉声道:"白日一战,魏军虽退,但明日必会卷土重来。我军伤亡惨重,若坐以待毙,涪城难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今夜,本王将亲率尔等突袭魏营。此去九死一生,若有不愿者,现在可退出。" 无人移动一步。 "好!功成之日,加官进爵,决不食言。“刘谌翻身上马,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招呼道:”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魏军粮草。烧其粮,乱其军,而后速退,不可恋战!" 城门悄然开启,百骑如幽灵般滑出涪城,借着风雪掩护,向魏军营寨潜行。 雪越下越大,马蹄裹了布,踏在积雪上几乎没有声响。刘谌伏在马背上,感受着寒风刮过脸颊的刺痛。他想起白日城墙上倒下的将士,想起那些为他挡箭而死的亲卫,握缰绳的手不由得更紧了几分。 "王上,前方有魏军哨探。"燕明从前方折返,低声报告。 刘谌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眯眼望去。约莫五十步外,两名魏军士兵正围着火堆取暖,不时搓手跺脚。 "绕过去。"刘谌轻声道,”不要惊动他们。" 队伍悄然转向,沿着一条小道前进。这是刘谌这几日观察地形时发现的隐秘路径,直通魏军营寨侧翼。 约莫半个时辰后,魏军营寨的轮廓已在眼前。木栅栏内,帐篷星罗棋布,大部分魏军似乎已经入睡,只有零星的火把和巡逻的士兵。 "准备行动。“刘谌低声部署道:”跟随我的长枪,不可掉队。" 众人点头领命。刘谌深吸一口气,拔出佩剑,猛然高呼道:“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百骑低吼回应。 刹那间,马蹄声如雷,百骑如离弦之箭冲向魏军营寨。守卫的魏军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飞驰而来的骑兵撞翻在地。 "敌袭!敌袭!"警报声四起,魏军营寨顿时大乱。 第九章 血战涪城 刘谌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挑翻数名仓促迎战的魏兵。燕明紧随其后,手中火油罐接连抛出,砸在营帐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其余骑兵纷纷效仿,火罐如雨点般落入魏营,转眼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烧粮仓!"刘谌大喝一声,率领精锐直扑营寨中央。沿途魏军乱作一团,有的赤手空拳,有的连铠甲都来不及穿戴。一名魏军都尉试图组织抵抗,被刘谌一枪刺穿胸膛,鲜血喷溅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冰。 燕明挥舞着利斧,如猛虎下山,连斩三名魏军。他高喊道:"王上神机妙算,魏狗果然毫无防备!" 营寨西侧,田续从睡梦中惊醒,匆忙披甲上马。他望见火光中的汉军旗帜,惊怒交加:“刘谌小儿竟敢夜袭!" 正要组织反击,却被一队汉骑冲散阵型。混乱中,一支流矢射中他的肩膀,田续痛呼一声,险些坠马。 "保护大将军!”段灼率领亲兵赶到邓艾大帐前,只见帐外已倒毙数名侍卫。邓艾手持长剑,面色阴沉如水。冷冷的望着远处的乱军,发出不甘的怒吼声:"刘谌...好胆识!" 此时营中伤兵哀嚎遍野,白日受伤的魏军士卒无力逃窜,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蔓延。一些轻伤员挣扎着爬向雪地,却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整个魏营乱作一团,哭喊声、厮杀声、火焰爆裂声交织在一起。 打死邓艾也没有想到,他原本是准备下半夜夜袭的,上半夜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没想到,刘谌胆大包天,居然在这个时候偷袭。 刘谌率军冲至粮仓所在,见数十名魏军正拼死守护。他毫不迟疑,长枪一指。 "杀!" 百骑齐冲,瞬间冲破防线。 燕明点燃最后一罐火油,奋力掷向粮垛。"轰"的一声巨响,堆积如山的粮草顿时陷入火海。 "撤!"刘谌见目的已达,立即下令撤退。 汉军调转马头,如一阵旋风般冲出魏营。身后,整个魏军大营已是一片火海,映红了半边夜空。邓艾在亲兵护卫下,眼睁睁看着粮草化为灰烬,面色铁青。 "追!给我追!"段灼怒吼着集结残兵,可战马大多受惊逃散,士卒更是乱作一团。等勉强组织起数百骑兵时,刘谌早已率军远去。 风雪中,刘谌率领百骑疾驰回城。虽然人人带伤,却士气高昂。燕明大笑道:“王上妙计!魏军经此一役,必败无疑!" 刘谌却神色凝重道:”不可轻敌。邓艾用兵老辣,必会拼死一搏。" 他回头望去,只见魏营方向火光冲天,隐约传来凄厉的哀嚎声。那些伤兵,怕是难逃此劫了。 “派人去见卫将军,明日午时,大军先锋必须出现在涪城城下。” “诺!” 燕明连忙应道。 回到涪城,守军见王上得胜归来,顿时欢呼雷动。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为勇士们送上热汤热饭。刘谌下令犒赏三军,同时加强城防,防备魏军狗急跳墙。 魏营中,邓艾望着化为灰烬的粮草,沉默良久。田续包扎着肩膀伤口,愤恨道:“大将军,我军粮草尽毁,不如暂且退兵..." "退?"邓艾冷笑一声,"退往何处?前有坚城,后是追兵,粮草断绝,三军如何得活?"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传令下去,杀马为食,明日拂晓全力攻城!不破涪城,誓不退兵!" 到底是沙场老将,被刘谌偷袭之后,不仅没有灰心丧气,反而决定发起决死一击。 众将面面相觑,皆知已无退路,只得领命而去。 当夜,魏营中宰杀战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饥饿的士卒围着篝火,贪婪地嗅着马肉香气。一些重伤员被抬到一旁,无人照料,只能在寒冷中慢慢死去。 段灼巡视营寨,见士气低落至极,心中忧虑。他来到邓艾帐前,低声道:“大将军,士卒们...已有怨言。" 邓艾正在擦拭佩剑,头也不抬,冷哼道:”告诉他们,明日攻下涪城,自有粮草。若攻不下,那就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与此同时,涪城城墙上,刘谌也在眺望魏营。 孟奇递上一碗热汤:"王上,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刘谌接过汤碗,却未饮用,摇头说道:"魏军粮草被焚,明日必作困兽之斗。传令下去,今夜轮番休息,明日必有一场恶战。越是如此,越要小心。" 周封忧心忡忡的说道:"王上,我军兵力不足,若魏军拼死来攻..." "所以我们要比他们更拼命。“刘谌目光坚定,”此战若胜,大汉可保;若败..."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其中含义。 夜深了,风雪渐歇。两军营中,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息,为明日决战养精蓄锐。涪城内外,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黎明时分,魏军营中号角齐鸣。邓艾亲自披甲上阵,率领残兵向涪城进发。饥饿的魏军士卒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们知道,今日不攻下城池,就只有死路一条。 “邓艾是疯了,他们真的来了。” 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敌人,周封面色苍白。 刘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降者免死,可分土地!” “降者免死,可分土地!” 孟奇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也高声呼喊道。 “降者免死,可分土地!” 城墙上的士兵也紧随其后,声震九霄。 城墙下,原本准备冲锋的魏军,神情一愣,脸上的疯狂和绝望顿时少了许多。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有了一线生机,还能得到土地,何必去送死呢? "杀!"邓艾长剑一指,魏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没有云梯,他们就搭人梯;没有盾牌,他们就顶着同伴的尸体冲锋。惨烈的攻城战再次打响。 刘谌在城头指挥若定,箭矢、滚木、热油倾泻而下。魏军成片倒下,却又不断涌上。一名魏军百夫长竟然攀上城头,连杀三名守军,才被刘谌一枪刺穿。 战至午时,魏军攻势稍缓。邓艾见久攻不下,竟亲自率领亲兵冲向城门。刘谌见状,立即调集弓箭手集中射击。 诸葛连弩对城门进行覆盖,一阵箭雨之下,邓艾身边亲兵接连倒下,一支利箭穿透他的大腿,邓艾踉跄几步,仍坚持不退。 “大将军!“田续、段灼急忙上前救护。 "滚开!”邓艾怒喝:“今日不破此城,我邓艾誓不为人!”他强忍剧痛,继续指挥攻城。 第十章 擒邓艾 组建天策军 他强忍剧痛,继续指挥攻城。魏军受其激励,再次发起疯狂进攻。一处城墙终于被突破,数十名魏军涌入城内。刘谌率亲兵堵截,双方在狭窄的城道上展开惨烈厮杀。 "王上,城门告急!"一名传令兵满脸是血地跑来报告。 刘谌心中一沉。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如今多处告急,涪城危在旦夕。他望向城外,期盼着诸葛尚的援军,却只看到更多的魏军如蚂蚁般涌来。 "死守城门!“刘谌咬牙道:”与城共存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震天的喊杀声。刘谌抬头望去,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军队,旗帜鲜明,正是蜀汉的玄色战旗! "是卫将军!援军到了!“城墙上爆发出欢呼声。 诸葛尚率领的前锋如一把尖刀,直插魏军后背。疲惫饥饿的魏军顿时大乱,不少人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不许退!顶住!”邓艾挥舞长剑,试图稳住阵脚,但兵败如山倒,魏军已开始溃散。 刘谌见状,立即下令打开城门,率领守军杀出。前后夹击之下,魏军彻底崩溃。田续被乱军冲倒,被蜀军生擒;段灼率少数亲兵突围,却被诸葛尚截住去路,力竭被俘。 邓艾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叹:"天不助我!"说罢,拔出佩剑就要自刎。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射中他的手腕,长剑当啷落地。刘谌放下长弓,快步上前:"邓将军何必如此?" 邓艾怒目而视道:"要杀便杀,休想折辱于我!" 刘谌摇头道:"将军乃当世名将,若能归顺我大汉..." "哈哈哈!"邓艾狂笑打断,冷哼道:"诸葛亮已死,蜀汉必亡!你不过是一介莽夫,妄想逆天改命!" 刘谌面色一沉,却仍保持克制,摆了摆手,吩咐道:"带下去,好生看管。" 战场渐渐平静下来,只有伤兵的呻吟和乌鸦的啼叫回荡在涪城上空。魏军降卒被集中看管,缴获的兵器堆积如山。 诸葛尚快步走来,单膝跪地道:"王上,末将救驾来迟!" 刘谌连忙扶起他:"将军及时赶到,功不可没。" "卫将军主力尚在十里之外。"诸葛尚连忙回道。 "打扫战场,追杀逃散的敌人。" 刘谌点点头。 等到中午的时候,诸葛瞻、黄崇领军赶到涪城,而诸葛尚、孟奇、燕明等将也纷纷赶了回来。刘谌在涪城县衙接见了众人。 “拜见王上。” 诸葛瞻领着众将纷纷下拜,脸上难掩喜色。 就在十数日之前,邓艾大军偷袭江油,攻入涪城,成都震动,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形势急转,邓艾等将纷纷被擒,三万魏军死伤大半,投降甚多。 “诸位将军辛苦了。” 刘谌意气风发。 “王上,大军俘虏敌人一万八千人,自邓艾以下,将校数十人,敌人死伤近五千人,尚有数千人逃入深山,或者毙命于江中。” 诸葛瞻连忙将战况说了出来。 “王上,我军死伤共计三千七百人,其中王上亲卫营死伤一千三百人,仅有两百人活下来。”孟奇说到后来,声音低沉了许多。 刘谌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苦涩。 “战死者抚恤其家人,其子嗣由王府赡养,优先进入王府亲卫;受伤的将士也要悉心照料,不得怠慢。” 涪城虽然占据地利,但在邓艾等人的拼死进攻下,还是损失了不少。若非诸葛尚率领大军前来,不过半个时辰就会落入邓艾之手。 “王上,是不是可以向成都报捷了?” 黄崇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不可,胆敢泄露战况者,杀无赦。”哪里知道黄崇话音刚落,就被刘谌打断。 “王上,现在邓艾被生擒,三万魏军死伤无数,已经无力对成都产生威胁,我们已经胜了,王上为何还要封锁消息呢?”诸葛瞻十分不解的询问道。 刘谌环视众将,目光深沉如潭水。他缓缓起身,手指轻扣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诸位以为,此战之后,大汉便可高枕无忧了吗?" 堂下众将面面相觑。诸葛尚上前一步:"王上之意是..." "邓艾虽败,钟会大军仍在剑阁虎视眈眈。"刘谌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划过汉中至成都的路线,"姜维将军以寡敌众,若钟会得知邓艾兵败,必会撤军回汉中,那个时候,我大汉将会永无宁日。" 黄崇恍然大悟:"王上是要..." "正是。"刘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道:"传令下去,将邓艾被擒的消息严密封锁。对外宣称涪城仍在激战,我军伤亡惨重。" “诺。”黄崇连忙应道。 “涪城仍然悬挂魏军战旗。卫将军领军一千,坐镇涪城,封锁涪城到绵竹的一切信息,连张遵都不能透露,造成卫将军正在指挥大军进攻涪城的假象!” “将投降魏军编入大军之中,挑选精锐之士,年龄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的士兵,重新整编,三天内完成。组成天策军,由本王亲自统领。” “从今日起,诸葛尚为天策左将军,孟奇为天策右将军,燕明为亲卫营统领,黄崇为天策军参军。” “淘汰下来的士兵,日后充当各地衙役,或者各县、郡驻军。或者遣散回家,由朝廷分配土地。” “孟奇,领军三千,穿魏军盔甲,打魏军旗号,立刻返回江油,趁敌人还不知道邓艾失败的消息,拿下江油。” “诺!” 诸葛瞻等人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复杂之色。 大家都不是傻子,从刘谌的一番安排之中,就已经看出了对方的野心。 众人沉默片刻,诸葛瞻率先出列,深深一揖,苦笑道:“王上深谋远虑,臣等不及。然此事关系重大,若朝廷知晓..." 刘谌目光如电,直视诸葛瞻:”卫将军是担心父皇怪罪?" 诸葛瞻额头渗出细汗:"臣不敢。只是..." “将军位列台阁,内不能除黄皓,外不能制姜维,试问将军,除掉孤之外,何人能救大汉?何人能实现诸葛丞相还于旧都的梦想。” 刘谌询问道。 诸葛瞻听了,面色一阵苍白,不知道如何回答,脸上露出思索之色,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城外的大帐之中。 第十一章 能救大汉者唯王上也 诸葛尚见父亲神色恍惚,轻轻掩上帐门,低声道:“父亲,孩儿有话要说。" 诸葛瞻回过神来,看着儿子年轻而坚毅的面庞,叹息道:”尚儿,你也认为为父该支持北地王?" “父亲,"诸葛尚跪坐在诸葛瞻对面,目光灼灼,"孩儿随王上征战多日,亲眼所见王上临危不惧、用兵如神。若非王上死守涪城,邓艾早已兵临成都。" 诸葛瞻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可这是谋逆..." “父亲!"诸葛尚压低声音,语气急切,"当今陛下宠信黄皓,朝政日非。太子刘璿懦弱无能,其他皇子更是庸碌之辈。若大汉江山落入他们手中,迟早会毁于一旦!" 帐外风声呜咽,烛火摇曳不定。诸葛瞻的面容在光影中显得格外苍老。 "你可知当年丞相临终前对为父说过什么?"诸葛瞻突然问道。 诸葛尚一愣:"祖父..." "你祖父派人送来遗书,说我才智平平,但切记要忠于汉室''。“诸葛瞻眼中泛起泪光,苦笑道:”为父这一生,确实如丞相所言,既不能除黄皓,也不能制姜维..." “父亲!"诸葛尚握住诸葛瞻颤抖的双手,正容道:”忠于汉室不等于忠于昏君!祖父鞠躬尽瘁,为的是兴复汉室,不是看着它走向灭亡!" 诸葛瞻浑身一震,抬头望向儿子。 "北地王雄才大略,深得军心民心。此次若非他运筹帷幄,大汉早已亡于邓艾之手。父亲,能救大汉的,只有北地王!"诸葛尚声音坚定。 帐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时分。诸葛瞻长叹一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尚儿,你说得对。"他站起身,整了整衣冠,道:"为父这就去求见王上。" 诸葛尚大喜:“父亲英明!" "不过,"诸葛瞻转身凝视儿子,神色复杂的说道:"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无回头之日。你我父子,很可能会背负千古骂名。" 诸葛尚单膝跪地,抱拳道:“若能救大汉,儿臣万死不辞!" 诸葛瞻扶起儿子,眼中泪光闪动:”好,好...丞相在天之灵,必会理解我们的选择。" 父子二人相视片刻,诸葛瞻毅然转身,大步走向帐外。夜风呼啸,吹动他的衣袍,仿佛要将他卷入历史的洪流之中。 涪城书房内,烛火通明。刘谌手执黑子,凝视棋盘,眉头微蹙。 "黄卿,你说姜维会如何看待本王之举?"刘谌落下一子,声音低沉。 黄崇轻抚长须,沉吟道:“姜伯约素以丞相传人自居,对先帝忠心耿耿。殿下虽为宗室贤王,但毕竟..." "毕竟形同谋逆?可若不如此,难道眼睁睁看着大汉基业毁于一旦?”刘谌苦笑一声,指尖棋子轻轻敲击案几。 诸葛瞻带来了七万大军,魏军投降者有两万人,现在刘谌将其整编组建天策军,并没有禀报刘禅,就是形同谋逆。 但实际上,自从刘谌夺取诸葛瞻军权的时候,就已经是谋逆之举了。只是这个时候,刘禅并不知道其中的猫腻而已。 窗外忽起一阵狂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黄崇正要答话,忽听门外侍卫高声禀报:“启禀王上,诸葛将军父子求见!" 刘谌手中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眼中精光一闪:"快请!" 门开处,诸葛瞻父子肃然而入。烛光下,诸葛瞻神色凝重,而诸葛尚则目光炯炯。 "臣诸葛瞻,参见王上。“诸葛瞻深深一揖,声音略显沙哑。 刘谌连忙起身相扶:”诸葛将军不必多礼!深夜来访,必有要事。" 诸葛瞻直起身子,与刘谌四目相对:“老臣思虑再三,愿效犬马之劳,助王上匡扶社稷。" 书房内霎时寂静。黄崇手中白子”叮"地掉在棋盘上,刘谌则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激动之色。 "将军此言当真?"刘谌声音微颤。 诸葛尚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道:"家父与末将愿誓死追随王上!" “能救大汉者,唯有王上。” 诸葛瞻正容道。 刘谌急忙扶起诸葛尚,转向诸葛瞻:“有将军相助,实乃大汉之幸!" "王上,臣愿意前往剑阁,说服姜维。”诸葛瞻捋须道:“伯约虽固执,但非不明事理之人。老臣愿亲往劝说,毕竟他是先父的弟子。" 黄崇突然插言道:”不可!姜维若执意不从,将军恐有性命之忧。" 诸葛尚握剑而立,大声说道:"末将愿随父亲同往,以死相护!" 刘谌摇头说道:“没不要如此,我自有办法说服大将军,姐夫不必去冒险。姐夫这段时间坐镇涪城,一定要封锁涪城之战的消息,不能泄露分毫。” “老臣明白。”诸葛瞻接着又苦笑道:“老臣担心成都因此而生出混乱。” “哼。成都一旦知道邓艾失败,就意味着钟会知道这个消息,他会毫不犹豫的退回汉中。那个时候,我们想夺取汉中,就十分困难了。”刘谌解释道。 “王上准备夺取汉中?”诸葛瞻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刘谌的胃口这么大,不仅仅想击败钟会,还想夺回汉中。 “失去汉中的大汉,还能支撑多久呢?失去汉中的大汉,想要还都长安是不可能的。”刘谌摇摇头。 根据史书记载,蜀汉这个时候的人口不过九十四万人,大部分聚集在成都平原和汉中,失去了汉中,不仅仅失去了军事上的主动,还失去了大量的人口。 诸葛瞻等人听了默然不语。 “眼下的成都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成为魏臣,哼哼,从阴平到江油,七百里荒无人烟之地,地处险要,任何一处,有千人阻拦,邓艾就必死无疑,然而,他还是从这条道过来了,这是为何?” 刘谌冷笑道。 “有人通敌!”黄崇脱口而出。 “诸葛丞相当年在摩天岭、阴平等地都设下军寨,然而,现在这些军寨都荒废了,一个驻守的士兵都没有,这是为何?父皇日夜享乐,哪里还记得这些军寨?那这些军寨是何人废弃的呢?” 刘谌询问道。 众人听了面色苍白,细思极恐,这些事情的背后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 难怪刘谌不想让前线的消息传到成都,就是担心成都的某些人将消息泄露给钟会,让钟会逃走了。 第十二章 伪造书信 威逼邓艾 诸葛瞻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重新闭上。 他很想问问,究竟是何人出卖了炎汉,但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是没有询问出来。 “我要去见见邓艾,这个老匹夫可是奇才啊!差一点就灭了我炎汉。”刘谌负手而立,感叹道。 “就怕此人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诸葛瞻冷哼道。 刘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很快,刘谌整理衣冠,独自来到关押邓艾的大牢。帐外守卫见是北地王驾到,连忙行礼让开。 监牢内,火盆之中闪烁着点点火星,给牢房带来了一丝温度。邓艾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眼,见是刘谌,嘴角微扬道:“败军之将,何劳王上亲自探望?“ 刘谌在邓艾对面坐下,淡淡道:"邓将军用兵如神,若非天意,本王早已败亡。今日前来,是想与将军论一论天下大势。" 邓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哦?王上有何高见?"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刘谌直视邓艾,轻笑道:"他杀曹髦,立曹奂,下一步就该受禅称帝了。" 邓艾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反驳道:"王上此言差矣。晋公乃魏国忠臣..." "忠臣?“刘谌冷笑,”当年司马懿指洛水为誓,转头就诛杀曹爽满门。司马师废曹芳,司马昭弑曹髦,这一家子,可真是‘忠臣’啊!司马氏已经臭到大街上了。" 邓艾沉默不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 不管怎么解释,司马氏的污名是不可能洗刷干净了。 刘谌继续道:“将军出身寒门,以军功升至征西将军。可司马氏一旦称帝,朝堂之上,还有寒门立足之地吗?" 邓艾猛地抬头:”王上此言何意?" "司马氏倚仗世家大族,九品中正制已成门阀垄断之具。“刘谌声音渐冷,冷然道:”将军可曾想过,为何钟会一介书生,能与你平起平坐?" 邓艾眼中闪过一丝愤懑,但很快压制下去,长叹道:"钟士季才学过人..." “老将军一生征战,如今年过花甲,而钟会四十不到,却能都督关中军事。啧啧!听说此人小气的很,老将军今日若是破了成都,明日就是你满门抄斩的时候。灭国之功,岂能落入老将军之手?” 刘谌不待对方说完,就反驳道。 帐内陷入沉寂,只听得火盆中炭火轻微的爆裂声。 良久,邓艾长叹一声道:"王上究竟想说什么?" 刘谌目光灼灼,直视邓艾:“老将军,司马氏篡位在即,天下将乱。炎汉虽小,却仍存汉室正统。将军若能弃暗投明,与本王共扶社稷,他日功成,必以大将军之位相待!" 邓艾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苦笑道:”王上莫要说笑。老夫已是阶下之囚,如何..." "将军何必自谦?"刘谌打断道,"若非天意,此刻坐在这牢中的恐怕就是本王了。将军用兵如神,正是我大汉所需之才。" 邓艾沉默片刻,忽然问道:"王上认为蜀汉能赢吗?自从诸葛丞相离世之后,蜀汉名将凋零,姜维虽然继承丞相之智,但九伐中原,不但无功,反而折损太多,三国之中,蜀汉实力最弱,王上以为呢?" 刘谌点点头。 刘谌点点头,目光却愈发坚定:"将军所言不虚。但将军可曾想过,司马氏篡魏之后,司马氏还能维持现在的优势吗?蜀汉人才凋零,其他两国何尝不是如此?" 他起身踱步,衣袍在火光中投下摇曳的影子,握紧拳头说道:"蜀地虽小,却有山川之险。昔日高祖以汉中为基,终成帝业。今我大汉虽弱,但上下一心,军民同仇。若得将军这等良将相助..." 邓艾扫了对方一眼,眼神之中尽是惋惜之色,询问道:“若诸葛在世,王上为蜀汉之主,或许有一线生机。现在?” 邓艾摇摇头,并不认为刘谌能够救蜀汉。相比较其他两国蜀汉太弱了。 刘谌见状,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投降的,又询问道:“老将军,小王想知道,何人是老将军的内应?” 邓艾听了顿时神情大变,双目圆睁,一副惊骇之色。 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脸上现出不健康的红润,干裂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刘谌见状,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木案,柔声道:“老将军不必惊慌。本王既然能猜到此事,自然已有怀疑之人,只是想跟老将军确认一下而已,谯周?黄皓?" 牢房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时分。火盆中的炭火渐渐暗淡,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邓艾睁开眼,目光复杂道:"王上何必诈我?若真有内应,成都岂能保全?" "哈哈哈!“刘谌突然大笑,笑声在牢房中回荡,冷哼道:“老将军何必欺我,为何你们能轻易突破阴平?为何江油守将马邈不战而降?七百里无人烟之地,老将军率领三万大军来此,孤注一掷,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老将军岂会兵临绵竹?" 他俯身向前,声音如刀,双目中闪烁着杀机。 “是谁?” 邓艾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牢房内炭火发出"噼啪"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王上此言..."邓艾喉结滚动,声音干涩道:"未免太过武断。" 刘谌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两封密信,在邓艾面前徐徐展开,笑呵呵的说道:“老将军可认得此物?" 邓艾定睛一看,面色瞬间煞白。那信笺上的笔迹他很熟悉,最起码有一封密信自己是很熟悉,但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两封信。 “假的,怎么可能?”邓艾失声道。 “当然是假的,但这两个人绝对会出卖我炎汉的,最起码其中有一人和老将军联系了。实不相瞒,这两封信是我伪造的。凡是我见过的笔迹,我都能伪造。”刘谌得意的说道:“这次,我更是看到了老将军的笔迹。” 邓艾听了脸色苍白如纸,双目中闪烁着惊恐之色。 第十三章 逼降邓艾 邓艾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死死盯着那两封伪造的密信,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王上...好手段。"邓艾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但仅凭伪造的信件,就想让老夫..." 刘谌突然收起笑容,眼神锐利如刀:"邓将军,本王不是在与你讨价还价。我既然能伪造黄皓和谯周两人的信件,自然就能伪造老将军的信件,让人传到洛阳,落入司马昭手中。到时候,老将军在洛阳的家人!" 邓艾脸上顿时露出愤怒之色,忍不住怒斥道:“汝祖刘备仁德之名传之天下,从而有了蜀汉,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阴险狡诈,手段卑劣,也不怕污了汝祖之名?” “江山都要没有了,还在乎其他?老将军可知道这次领军为何是我?而不是诸葛瞻?”刘谌忽然笑道。 “这是为何?”邓艾也很好奇。 他得到的情报是诸葛瞻率领七万大军来迎战自己,没想到,最后面对的却是刘谌,这也是他失败的最大缘故。 “因为我伪造圣旨,强行夺取了军权。”刘谌并没有隐瞒对方,而是将自己如何伪造圣旨,偷盗雌雄双剑,强闯军中,斩杀监军,夺取军权的事情说了一遍。 邓艾听了之后,脸上现出惊骇之色,目光深处多了一些敬佩。仔细想想,自己若是遭遇这种情况,绝对没有这样的胆略和手段。 “王上好手段,老夫输的不冤。” 邓艾一声长叹。 任谁碰到这样的狠人,也会失败。 "老将军,"刘谌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本王敬你是当世名将,才给你这个机会。司马氏能给你的,我大汉一样能给;司马氏给不了你的,我大汉也能给。" 邓艾沉默良久,突然发出一声苦笑道:"王上可知,老夫家中尚有妻儿老小。" "将军放心。"刘谌立即接话,安慰道:"本王会派人前往洛阳,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接来将军家眷。只是,这信是老将军写,还是小王替老将军写?" 邓艾心中更是苦涩,摇头说道:“还是老夫写吧!” 他已经没有办法了,自己不写,刘谌也会仿造自己的书信。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写。 刘谌听了脸上顿时得意之色。 刘谌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老将军,现在可以告诉本王,是谁出卖我大汉了吗?" 火盆中的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牢房陷入黑暗。黑暗中,邓艾的声音显得格外苍老,只是语气之中多了一些轻松: "黄皓。就是他派人联系老夫的。" "果然是他!这个阉宦!“刘谌猛地拍案而起,声音中充满愤怒。 邓艾叹息道:”他派人送来蜀中布防图,承诺会在成都接应我军。条件是事成之后封他为侯。" "好个卖主求荣的狗奴才!" 刘谌冷笑连连,然后转向邓艾,语气缓和下来说道:"多谢老将军坦诚相告。老将军且在此安心休养,暂时不能恢复老将军的自由,免得被洛阳察觉,因此而坏了老将军家人性命。" “王上思虑周全,老夫佩服。” 邓艾心中苦涩。 当刘谌拿出伪造黄皓、谯周的书信时,他就知道,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归顺刘谌。 “老将军放心,除掉师纂、爰邵外,其余诸将如老将军之子邓忠、镇西司马段灼、天水太守王颀、陇西太守牵弘、金城太守杨欣、大将樊震、护军田续均已生擒,三万大军也已经投降大半,刘谌均已安置妥当。” 刘谌又说道。 “王上手段高明,老夫敬佩万分。”邓艾听了顿时一阵苦笑。 自己当初得到黄皓的书信,毫不犹豫的舍弃钟会,率领三万羌胡、凉州兵马悍然偷袭阴平道,没想到旦夕之间,就成了刘谌的阶下囚。 “老将军,我准备再走阴平道,你以为如何?” 刘谌忽然询问道。 邓艾先是一愣,接着双目圆睁,失声道:“王上莫非是想…奇袭陇西?” 刘谌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老将军果然知兵。阴平道既已为我所知,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司马昭此刻必以为我军龟缩成都,绝不会料到我们敢主动出击。” 他并没有告诉邓艾,自己不仅仅想奇袭陇西,还想着夺取汉中,将钟会困死在剑阁之下,彻底断了司马氏的念想。 邓艾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胡须,迟疑道:“可陇西诸郡尚有守军,若不能速克,恐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以前诸葛亮、姜维等人都是出汉中,夺取陇西等地,但最后都是因为魏军的救援,导致粮草短缺,甚至有腹背受敌之事发生,只能被迫撤军。 “所以需要老将军相助。”刘谌忽然俯身,压低声音道:“陇西太守牵弘、金城太守杨欣皆在囚中,若能得他们手书劝降,再借老将军旗号,或可不战而下。” 邓艾闻言,苦笑道:“王上这是要把老夫彻底绑上战车啊。” “老将军,”刘谌目光灼灼,大声说道,“司马氏篡魏自立,天下共愤。今炎汉虽弱,却有山川之险,只要军民一心。可趁司马氏立足未稳,夺陇右、据关中,则霸业可成!届时老将军便是开国元勋,青史留名!” 邓艾沉默良久,忽然抬头,眼中精光暴射:“既如此,老夫便陪王上赌这一局!不过——” “老将军但说无妨。” “王上应该先断钟会后路,将钟会和他的十万大军困死在剑阁。”邓艾目光闪烁着一丝狠辣,说道:"钟会此人野心勃勃,早有不臣之心。若能断其归路,再以利害说之,或可为我所用。" 刘谌眼中精光一闪,立即会意道:"老将军是说...让钟会与司马昭反目?" "正是。"邓艾捋须道:"钟会此次伐蜀,本就存了割据之心。如今我军若夺汉中,断其粮道,再派人密会钟会..." 刘谌突然大笑,拍案道:"妙!届时钟会进退维谷,要么投降我军,要么..." "要么逼其进入荆州,自立为王,与司马昭决裂。"邓艾接过话头,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道:"无论哪种结果,对我大汉都是有利的。" 第十四章 反攻 五日后,涪城军营内灯火通明。 刘谌将孟奇的捷报重重拍在案几上,环视帐中诸将:“江油已下,阴平门户洞开。此乃天赐良机!”他手指划过羊皮地图上那条蜿蜒的险道,望着邓忠说道:“邓忠将军,令尊说你熟悉陇西地形,这先锋之职——" "末将愿往!”邓忠抱拳出列,甲胄铿锵作响。他偷瞥了眼父亲邓艾,见老将军微不可察地点头,腰杆挺得更直:"阴平七百里险道,末将曾随父亲勘察过。那些军寨守将多是陇西旧部..." "好!"刘谌突然拔剑劈开案几一角,目露寒光,大声说道:"加封邓艾为天策右大将军,邓忠为天策军中郎将,领三千精锐今夜就出发。记住遇魏军哨卡,能诈则诈,不能诈则..."剑锋划过脖颈的动作让帐中温度骤降。 诸葛瞻突然起身:“殿下,末将请命同往!邓将军初降,恐将士..." "诸葛将军是信不过老夫?”邓艾冷笑打断,手中茶盏捏得咯咯作响。 “并非信不过老将军,而是因为天策军刚刚组建,中郎将恐怕不能完全掌控,如此会坏了王上之事。”诸葛瞻连忙解释道。 “好了,孤相信邓忠能解决此事的。”刘谌止住两人的争论。 阴平小道唯有邓氏父子才能行走,他并不担心两人会反叛,去洛阳取邓艾家眷的事情已经进行,邓艾父子此刻已经无路可走。 “谢王上信任。”邓艾大喜。 他知道天策军是刘谌自己组建的兵马,是成都七万精锐和两万多雍凉降兵组成的,刘谌从其中遴选出五万兵马,是精锐中的精锐,嫡系中的嫡系。 “左大将军,领军一万,坐镇江油,防备剑阁兵马,孟奇领军一万,和尚书坐镇涪城,黄崇返回绵竹,应付成都之事。张遵,淘汰下来的老弱,要分拨土地,妥善安置,不得亏待。” “诺!” 众将轰然响应,各个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 短短十几天,炎汉居然到了反击的时候了。 “王上,姜维那里?” 诸葛瞻忽然询问道。 “让他死守剑阁,拖住钟会。”刘谌想了想,又说道:“等我到了武都的时候,再派人告诉姜维,让他择机进攻。” 邓艾摸着花白胡须,面色凝重。 表面上,刘谌占据了先机,但从江油到阴平,然后进攻武都,杀入阳平关,占据汉中,封锁钟会退路,路途遥远,变数太多,最后能不能成功,只能看天意了。 “老将军,恐怕还需要老将军不时的联系一下钟会,安抚此人,免得让此人离开了剑阁。”刘谌从一边摸出几封信来,递给邓艾说道:“这是我仿照田续笔迹写的书信,老将军可以择机送至剑阁。” 邓艾见状,连忙接了过来,心中一阵苦笑。 “钟会啊钟会,你被王上算计的明明白白,焉能不败?” 刘谌吩咐下去之后,却叹息道:“现在炎汉危机不在外,而在内!” “有王上一番谋划,相信胜利肯定是属于我们的。”诸葛尚立刻说道。 众人也纷纷点头。 当天夜里,邓忠领三千天策军为前锋,朝阴平而去,刘谌亲率大军三万穿魏军盔甲,打魏军旗号,紧随其后,离开了涪城。 成都城西,谯府密室内,青铜灯盏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围坐的五六个人影投在屏风上。谯周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白脸色在灯下更显阴沉。 "三日了,涪城军报竟未呈送陛下。“光禄大夫杜免压低声音,花白胡须随着嘴唇颤动,”今晨尚书台追问,黄皓那阉竖只说‘战事胶着’。" "诸公请看。“谯周从袖中抖出鎏金铜匣,匣中绢帛展开竟是钟会亲笔,谯周得意的说道:”魏大将军承诺,凡献城者爵升三级,保宗庙无恙。" “虽然如此,想让陛下投降可不是一般的困难。姜维领军于剑阁,诸葛瞻阻挡于涪城,急切之间,钟会和邓艾两人都不能兵临城下,如何能劝说陛下投降?”有人摇头说道。 “大人,听说北地王已经离开成都,前往诸葛瞻军中,不知道可是实情?”费承忽然询问道。 “北地王?他能做什么,一个文弱书生而已。”谯周不在意的说道:“眼下这种情况,谁也改变不了什么,北方紫微星光芒闪烁,照耀千秋,主大兴。”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谯周的星象学在蜀中是有影响力,当年他就曾指出北方强盛,劝说诸葛亮不要北伐,最后诸葛亮不听,果然以失败而告终。 就在此时,密室门扉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谯周脸色骤变,迅速将铜匣藏入袖中。门开处,却是浑身湿透的谯府管家:"老爷,刚收到绵竹飞鸽传书,张遵前往涪城了。" “张遵前往涪城?难道涪城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成?更或者是,诸葛瞻已经拿下了涪城?”谯周惊呼道。 众人听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眼见着就能逼迫刘禅投降,若诸葛瞻获得了胜利,成都之围被解,刘禅岂会投降? 实际上,钟会、邓艾大举进攻的消息,真是黄皓隐瞒的?谯周这些巴蜀人士,在各县都有耳目,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呢,只是不想让刘禅知道而已。 从这方面来看,黄皓是故意隐瞒,谯周是顺水推舟而已。 但现在局势似乎变了,诸葛瞻这个纸上谈兵的家伙,有可能夺取了涪城,一下子坏了谯周等人的算计。 “邓艾大军从阴平而来,粮草不足,长期对峙下去,必定失败。”谯周迟疑道:“再这样下去,就有兵败的危险。三国局势又将回到以前了。蜀中百姓又会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 谯周等人为何要投降,一方面是因为蜀汉实力较弱,更多的还是因为蜀汉的屡次北伐,诸葛亮六次北伐,姜维九次北伐,导致蜀汉人口大减,谯周等蜀中世家利益受损,这才反对北伐,甚至到后来,想要投降魏军。 第十五章 钟会 摩天岭的峭壁如刀削斧劈,直插云霄。邓忠抹去眉睫上的冰霜,看着前方士兵腰间缠着粗麻绳,一个接一个地攀附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寒风呼啸,绳索在风中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将军,再有半日就能翻过山脊。“副将指着云雾缭绕的山顶,说道:”探马回报,第一座军寨就在北坡五里处,现在并没有什么异样。" 邓忠紧了紧肩甲,青铜甲片下早已被汗水浸透的里衣此刻冻成了冰壳。他回头望去,三千精锐如蝼蚁般缀在苍茫山脊上,旌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神情淡然,因为根据他和邓艾两人的分析,从江油到阴平这段小道上,并没有多大的危险,毕竟这些军寨只是负责周转粮草,留守的只是两三百人而已,凭借自己这个少将军的身份,无人敢查。 "传令下去,所有人检查魏军服饰。“邓忠的声音混在风里,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口说话,不得高声喧哗。" 三千兵马部分是巴蜀人士,部分是雍凉兵马,口音有些不同。 山巅的雪粒像刀子般刮着脸。士兵们互相系紧绳索,在百丈悬崖边排成长龙。虽然有些危险,但相互扶持,还是很轻松的渡过。 这些士兵,部分已经是行走第二遍了,而另外一部分是出身巴蜀,擅长山地行走,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中午时分,先锋营终于看见山腰处的烽燧。石砌的寨墙后,魏字大旗懒洋洋地飘着。邓忠从怀中取出令箭。 “惠唐亭侯在此,打开营门。” 邓忠走上前,大声喊道。 “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回来了。” 守寨的校尉认出了邓忠,连忙命人打开寨门。 “大汉天策军到此,降者不杀!” 邓忠脸上带着笑容,刚刚走进寨门,抽出宝剑大声吼道。 可怜寨中的三百魏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邓忠的三千兵马团团围住,最后只能放下武器,老老实实的投降天策军。 寒风如刀,割裂着邓忠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他站在刚占领的军寨城墙上,望着被集中看管的三百魏军俘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 "将军,降卒已全部缴械。按您的命令,没有伤害一人。“副将快步走来,甲胄上还挂着未化的冰碴。 邓忠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些垂头丧气的魏军。他们大多衣衫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显然没想到会被自己人袭击。 "查清寨中粮草储备了吗?” "足够我军十日之用。"副将压低声音。 邓忠当下吩咐道:“留一百弟兄接应王上,其余的人,带上干粮,我们去下一个营寨。兵贵神速,早日到达阴平。” “诺!” 副将不敢带来,连忙招呼大军继续向阴平方向前进。 接着邓忠的名头,大军畅通无阻,一天之内,连夺三个山寨,等到傍晚的时候,邓忠才安排将士们扎下大营。 因为是走第二次,邓忠心里面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而此刻,剑阁关外,邓艾的书信也到了钟会面前。 和邓艾麾下的几个将军相比,钟会的十万大军才是真正的人才济济。侄子钟邕、廷尉、持节监军、军师卫瓘、长史杜预、司马夏侯咸、参军爰【表情】、将军田章、降将句安、主簿邓殷、护军荀恺、前将军李辅、征蜀护军胡烈、中领军司马贾辅,骑士曹属朱抚、郎中羊琇、相国左司马夏侯和、帐下督丘建、魏兴太守刘钦、平寇将军临渭乡侯庞会、牙门将许仪等等。 钟会展开邓艾的来信,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帐中炭火噼啪作响,将他的影子投在牛皮舆图上,像一条游动的蛇。 "征西将军说,他已率精兵取道阴平,占据江油、涪城,和诸葛瞻战于涪城城下。“钟会指尖轻叩案几,声音里带着蜜糖般的黏稠,轻笑道:”请我军继续在此牵制姜维。" "痴人说梦!“庞会突然拍案而起,铁甲哗啦作响。这位平寇将军满脸虬髯都随着怒气颤动,冷哼道:”六旬老叟带着数万人就想翻越摩天岭?怕是还没见到蜀地城墙,就先喂了山里的狼!" 杜预轻咳一声,指尖在竹简上划出几道浅痕,淡淡的说道:"庞将军慎言。邓征西已经过了江油,已经占据涪城了。七百里阴平小道早就过了。" 帐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神色照得阴晴不定。钟会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笺边缘,忽然轻笑出声:"邓士载倒是好算计。"他随手将信笺递给身旁的卫瓘,道:"诸位都看看。" 卫瓘接过信笺时,象牙般的手指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笑眯眯的说道:"征西将军这是要独吞灭蜀之功啊。"他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却让帐中温度骤降。 "放屁!"庞会猛地踹翻案几,酒樽滚落在地毯上,浸出暗红痕迹,腰间环首刀哗啦作响冷哼道:”他何德何能,要我们十万大军给他做嫁衣裳?" 钟会抬手示意庞会稍安勿躁,嘴角依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缓步走到悬挂的舆图前,指尖沿着阴平小道缓缓移动,江油、涪城最后是绵竹。 "杜参军。"钟会突然开口,说道:"前不久,田续告诉我,说他们已经过了涪城,即将兵临绵竹,刘禅派诸葛瞻领军七万前来拦截。" “邓艾老儿吃了败仗?”庞会惊呼道:“所以他担心我们撤军,姜维可以兵临涪城,将他困死在江油、涪城一带?” 众人听了也忍不住纷纷点头,脸上都有一丝幸灾乐祸之色。 实在是邓艾一旦过了绵竹,兵临成都城下,这灭国之功就是探囊取物,这让众将如何能忍受?眼下邓艾受阻,各个都感到兴奋。 “邓艾一旦战败,诸葛瞻的兵马就会压到我们这边来。我们的压力就大了许多。”钟会摇摇头。 他虽然不想让邓艾独吞灭国之功,但也不想邓艾战败,导致诸葛瞻和姜维联手对付自己。 “可恶。” 庞会大怒。 第十六章 黄皓 钟会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帐内烛火摇曳,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杜参军,记得谯周否?“钟会突然开口,声音如丝绸般柔滑。 杜预微微颔首:”记得。此人素有‘蜀中孔子’之称,在益州士族中威望极高。现在为光禄大夫,深得刘禅信赖。" 钟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尖在舆图上成都的位置轻轻一点,转头对卫瓘道:“伯玉,烦你拟书一封给谯周。告诉他,若他能劝刘禅投降,本将保他三族富贵,加封列侯。" 帐中诸将闻言,神色各异。庞会皱眉道:”大将军,我军尚未攻破剑阁,此时劝降是否..." "庞将军有所不知。“钟会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道:”诸葛瞻若在绵竹挡住邓艾,蜀汉必倾全国之力驰援。届时我军两面受敌,既然如此,不如先断其根本。" 杜预知道,钟会此举就是担心邓艾先行抵达成都,才会许诺给谯周封侯。当即忍不住询问道:“大将军认为诸葛瞻不是邓艾的对手?” 钟会扫了对方一眼,虽然他看不上邓艾,但不得不承认邓艾的军事才能,诸葛瞻绝对不是邓艾的对手。 一旦诸葛瞻战败,邓艾就会长驱直入,直入成都,那个时候,灭国之功就落入邓艾之手,这个可不是的钟会想看到的结果。 “诸位也不想错过这场灭国之功吧!”钟会幽幽的说道:“原本我是准备撤军的,等到来年再战剑阁,但现在邓艾已过江油,占据涪城,蜀汉大门已经洞开,岂能轻易撤离?” “既然如此,在下就亲自做书谯周,让他劝说刘禅投降。”杜预连忙应道。 “形势如此,想来刘禅应该是一个聪明人。”钟会洋洋得意。 他并不知道,随着刘谌的出现,局势大变,攻守易形。 光禄大夫谯周立于府邸窗前,手中紧攥着一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信是钟会遣心腹送来的,字里行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压与诱惑。 "大人,宫中来人,陛下急召。"老仆在门外轻声禀报。 谯周深吸一口气,将信笺凑近烛火。火舌舔舐着丝绢,顷刻间化为灰烬。六十三岁的他背已微驼,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明如少年。他整了整衣冠,望向铜镜中的自己——"蜀中孔子",这个他背负了三十余年的名号,今日或将决定一国命运。 嘉德殿内,刘禅接见了谯周。 “谯卿有何事要见朕?”刘禅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他对任何臣子都很客气。 "昔商纣暴虐,周武王伐之,微子抱祭器归降,孔子称其为仁。“谯周缓缓道来,声音如古井无波,正容道:”今魏强我弱,若陛下为保全蜀中百万生灵而降,后世史书,必以仁德记之。" “你是来劝朕投降的?”刘禅一愣,很惊讶的望着谯周,惊呼道:“形势如此危机?敌人兵临城下了?” 谯周不疾不徐道:“陛下,如今邓艾兵临涪城,钟会攻伐剑阁,我蜀汉危在旦夕。老臣担心的是,若陛下坚持抵抗,恐玉石俱焚,蜀中百姓将会死伤无数。老臣夜观天象,帝星晦暗,此乃天命。" 刘禅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宽厚的笑容说道:“谯卿多虑了。诸葛瞻乃武侯之子,才智过人,必能守住涪城。至于剑阁,有姜维在,钟会纵有百万之兵,亦难越雷池一步。” 谯周眉头微皱,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坚定道:“陛下,老臣并非危言耸听。邓艾乃魏之名将,用兵如神,诸葛瞻虽为武侯之后,但经验尚浅,恐非其敌。至于钟会,此人狡诈多谋,姜维虽勇,但剑阁粮草转运艰难,久守必失啊!” 刘禅闻言,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站起身,踱步至殿窗前,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喃喃道:“难道朕的江山,真的到了如此地步?” “当然不会。” 一个尖细而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就见一个老太监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正是中常侍黄皓。 黄皓手捧拂尘,疾步走入殿中,细长的眼睛在谯周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向刘禅躬身道:“陛下,老奴有要事禀报。" 刘禅转过身来,眉头微皱:”何事如此匆忙?" "老奴刚接到涪城急报,诸葛将军已击退邓艾先锋,斩首千余。姜大将军也在剑阁大破钟会,魏军死伤惨重!" 黄皓直起身子,声音尖细却清晰。 谯周闻言,面色一变:“这...这消息可确切?" 黄皓冷笑一声:”谯大夫莫非希望这消息是假的?“他转向刘禅,语气转为恳切:“陛下,如今我军士气正盛,若此时言降,岂不寒了将士们的心?老奴虽为阉人,也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 刘禅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谯周见状,急忙上前:“陛下,黄门令所言战报尚未核实。即便属实,魏国国力十倍于我,久战必败啊!" 黄皓突然提高声调:”谯大夫!老奴听闻近日有魏国密使潜入成都,莫非..."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谯周一眼。 殿中气氛骤然紧张。谯周脸色发白,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中常侍此言何意?老臣侍奉先帝三十余载,岂会..." 刘禅抬手打断二人争执,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摆了摆手说道:"好了,都别争了。朕...朕需要再想想。你们先退下吧!" 谯周见状,知道今日难以说服刘禅,只得躬身告退。 黄皓也紧随其后,出了大殿。 “中常侍,如今江山倒悬,刘氏明显不是大魏的对手,中常侍难道不早做安排吗?”谯周冷哼道:“大魏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中常侍还用假消息欺骗陛下,你这是在害陛下的性命。” 黄皓扫了对方一眼,只是冷哼了一声。 他当然不会告诉谯周,就算是劝降,也只能他来劝降,这样的大功应该是他来占有,而不是谯周。 第十七章 阴平到手 黄皓回到府邸,立刻召来心腹小太监李顺。烛光下,他细长的眼睛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黄穗已有半月未传消息回来了?“黄皓手指轻叩案几,声音如同细针刺入骨髓。 李顺额头渗出冷汗,低声道:”回中常侍,确实如此。自打上次收到最后一封密信后,黄穗大人就再没消息传来。" "啪"的一声,黄皓将茶盏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他尖声喝道:"诸葛瞻那小子,莫非敢动我的人?" 李顺吓得跪伏在地,不敢抬头。黄皓在房中来回踱步,绣着金线的袍角在地面上扫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立刻派可靠的人去涪城,"黄皓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黄穗真有不测..."他冷笑一声,"诸葛瞻也别想好过!" 刘谌千算万算,甚至让邓艾写信给钟会,以迷惑对方,就是忘记了黄穗之事。 与此同时,阴平小道上,刘谌率领的大军正艰难前行。 "殿下,前方又有哨寨!"燕明飞奔而来,甲胄上沾满泥浆,却掩不住眼中的锐气。 刘谌抬眼望去,只见阴平小道蜿蜒于悬崖峭壁之间,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远处山脊上,隐约可见魏军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远处的营寨显然也发现了刘谌,有两个士兵飞奔而来。 “小人刘五(姜四)恭迎王上。” "辛苦了,营中有多少弟兄?"刘谌沉声问道。 "回王上,邓将军留下五十人驻守,小人等已经准备好饮食,等候王上多时了。"刘五连忙回道。 “很好,等大战结束,孤亲自为你们请功。” 刘谌大喜。 劝降邓艾父子果然是正确的,不仅仅拿下了阴平小道中的军寨,而且邓艾父子都是军事大家,连邓忠也是一名将才。 索性邓艾早有安排,当初为了接应大军入江油,后来大军周转粮草,使得现在刘谌走起来,困难才会少了许多,甚至连粮草都不用带。 这边刘谌刚刚坐下来,就接到邓忠传来的消息,对方已经诈取阴平,等待刘谌前往接收。 “真是天命在炎汉。”刘谌听到阴平落入手中,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阴平在手,进可以北上夺取沓中,打通陇西等郡的道路,或者东进夺取桥头、武都等地,进入祁山等地。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燕明等将脸上都露出喜色。 魏军的大举进攻,就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炎汉头上,现在刘谌连克涪城、江油、阴平,逼降邓艾,让燕明等人心情一松。 “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们的敌人势力还很大,莫说是钟会,就是武都的诸葛绪也能轻易改变战场局势。”刘谌摇摇头。 在历史上,邓艾到达阴平的时候,曾经诸葛绪前来会合,被诸葛绪拒绝,对方反而和钟会合兵一处,进攻剑阁。 可是打脸的是,钟会想独揽军权,向朝廷密报说诸葛绪畏缩不进,于是诸葛绪被押进囚车运回京城。这样一来,诸葛绪所率部众全部为钟会所统领。 现在刘谌手中的情报很少,不知道诸葛绪现在在什么地方?若是在武都,自己只能进攻武都,若是已经被押解回洛阳,那整个雍州一片空虚,任由自己驰骋。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姜维打探钟会大军情况,但现在,刘谌还不想自己的行动会被对方知晓。 “传令邓忠,让他打探武都的情况。”刘谌吩咐道:“我们这边大约在五天后,赶到阴平。” 五天后,阴平。 刘谌望着眼前的古城,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王上。”邓忠满脸的风霜之色,唯独一双眸子闪烁着光芒。 “很好,你可以封侯,可以独领一军了。” 刘谌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谢王上。”邓忠大喜。 “我大汉只会看你的才能,而不会看你的出身。此战之后,孤会组建左骁卫,卿可以为左骁卫大将军。”刘谌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邓艾父子是降将,不容于魏,在炎汉也没有人脉,只能依靠自己,对于这样的人,刘谌不拉拢那就是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了。 “谢王上厚恩,邓忠誓死报效王上。” 邓忠拜倒在地。 别看他自己封了一个亭侯,但统领的兵马却没有多少,莫说是邓忠,就是邓艾这个征西将军也是如此,只是统领三万羌、凉兵马,多是杂牌军,由各地太守兵马组成,莫说是和钟会相比,就是和诸葛绪相比,也差了一些。 但刘谌不一样,一上来就赐予一军之权,从刘谌的言行举止上,邓忠知道,未来蜀汉兵马将会掌握在刘谌手上,而刘谌也会改变军制,天策军才是嫡系,而自己的左骁卫大军也必定是在天策军序列之中。 “诸葛绪现在在什么地方?”刘谌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尚在武都。”邓忠连忙说道。 “武都?”刘谌摇头说道:“我们固然可以攻打武都,但必定会损失惨重,即使拿下了武都,也不能应付接下来的行动。我们的目标是汉中。” “既然如此,不如将他引出来。”邓忠立刻反应过来。 刘谌眼中精光一闪,手指轻敲案几,说道:"好计策!既然如此,我就以令尊的名义修书一封,让人送到诸葛绪手中,邀请他来阴平,一起进攻绵竹。" 邓忠听了双眼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道:“王上,诸葛绪和家父关系不睦,对方未必会听从家父的调遣。” “那是因为利益不足。”刘谌冷笑道:“诸葛绪出身琅琊诸葛氏,是高门望族,他和令尊并不是一路人,令尊和钟会同时邀请,他肯定会选择钟会。但,若是以灭国之功相邀,对方肯定会舍钟会而就令尊。” “王上圣明。” 邓忠顿时明白其中的道理,连连点头。 没有人能够放弃灭国之功,诸葛绪更是不例外。 “只要告诉诸葛绪,令尊已经兵临绵竹城下,只是遭遇诸葛瞻阻挡,损失不少兵马,邀请对方前来相助,他必定会领军前来,甚至,他还想着借机吞并令尊的兵马,抢占这灭国之功呢!” 刘谌说到这里,越是认为自己的计策可行。 第十八章 火烧诸葛绪 诸葛绪端坐在武都郡守府内,手指摩挲着那封盖有征西大将军的书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烛火在他阴鸷的面容上跳动,映出一双闪烁着野心的眼睛。 "父亲,邓艾这老匹夫也有求到我们头上的时候?“诸葛冲一把夺过信笺,草草扫视几行,突然放声大笑道:”这厮竟说愿与父亲共分灭蜀之功!" 诸葛绪冷哼一声,从案几上端起茶盏,却不急着饮,只是盯着水面漂浮的茶叶,幽幽的说道:“邓士载向来目中无人,此番低声下气,必是损兵折将,难以为继了。" 他忽然抬头,目光如刀,吩咐道:”传那送信的小卒进来。" 不多时,一个满身尘土的魏军士卒被带了进来。诸葛绪注意到他甲胄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显是经过一番苦战。 "你家将军现在何处?"诸葛绪慢条斯理地问道。 "回将军的话,大将军已攻占涪城,正与蜀将诸葛瞻对峙于绵竹关下。军据险死守,我军正在连日强攻…"士卒声音嘶哑。 诸葛冲突然打断道:"征西大将军不是号称用兵如神吗?怎会如此狼狈?" "少将军明鉴,"士卒扑通跪地道:"那诸葛瞻不知从何处调来大批连弩,我军先锋三千人,未及列阵就..." "够了。“诸葛绪挥手止住,眼中精光闪烁,又询问道:”邓征西还有多少兵马?" "不足两万。“士卒低头答道:”邓将军说,若得大人相助,七日内必破绵竹,届时成都唾手可得。" 诸葛绪与儿子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待士卒退下后,诸葛冲迫不及待道:"父亲,此乃天赐良机!邓艾已是强弩之末,我们正好..." "噤声!"诸葛绪突然厉喝,目光扫过厅外阴影处,确定无人后才压低声音说道:"钟会那厮仗着晋公宠信,处处压我一头。此番若让邓艾抢先攻入成都..."他手指猛地攥紧,信纸在掌中皱成一团。 诸葛氏在三国是一个奇葩的存在,诸葛瑾、诸葛亮、诸葛诞分别仕于三国,而在魏国之中,诸葛诞忠于曹魏,偏偏作为旁支的诸葛绪和司马氏关系很好。 诸葛冲会意,阴笑道:"不如我们假意相助,待两败俱伤时..." "糊涂!“诸葛绪拍案而起,冷哼道:”要吞就吞个干净!传令全军,即刻拔营,走阴平小道直扑涪城!邓艾残兵不足为虑,我要的是整个灭蜀之功!" 司马昭到现在尚未称王,就是因为没有大功,一旦灭了蜀汉,那就是大功在手,称王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谁为司马昭建此大功,必受封赏。 五日后,阴平城外三十里的峡谷中。 刘谌立于悬崖之上,俯瞰着如长蛇般蜿蜒行进的魏军。山风猎猎,吹动他猩红的披风,露出内里寒光凛凛的明光铠。 "殿下神机妙算,诸葛绪果然倾巢而出。"燕明按剑而立,眼中战意沸腾,禀报道:"探马来报,武都守军已抽调一空,只剩老弱病残。" “如此正好方便我们行动。邓忠很快就能夺取武都了。”刘谌轻笑道。 燕明忽然指向谷底:"看!王上,那是诸葛绪的将旗!" 刘谌顺指望去,只见一面绣着"诸葛"二字的玄色大旗在队伍中央格外醒目。旗下一员将领金盔金甲,正对身边副将指指点点,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传令下去,依计行事,放前军过谷。待中军进入伏击圈,以鸣镝为号,火烧诸葛绪。"刘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极为平静。 “诺。” 燕明不敢怠慢,连忙退了下去。 此时谷底,诸葛绪忽然勒住战马,皱眉环顾两侧陡峭山崖。 "父亲,怎么了?"诸葛冲催马靠近。 诸葛绪眯起眼睛,迟疑道:"这地形...若蜀军在此设伏..." “父亲说笑了,这里已经是我大魏的地盘。”诸葛冲不在意的说道。 诸葛绪点点头,轻笑道:“是啊,这里是我大魏的地盘。为父只是可叹刘禅、姜维,拥有如此山川,却不是我大魏的对手。走吧!” 话音未落,一支火箭突然划破长空,在暮色中拉出一道刺目的红光。 "不好!中计了!"诸葛绪厉声大喝道:"全军后撤!" "杀!" 震天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滚木礌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魏军顿时乱作一团,战马惊嘶,士卒相互践踏。更可怕的是,谷口两端突然燃起冲天大火,彻底封死了退路。 刘谌立于崖顶,冷眼看着谷中乱作一团的魏军。火光映照下,他年轻的面庞显得格外坚毅。 "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多时的蜀军弓弩手齐齐现身崖边。刹那间,箭如飞蝗,铺天盖地射向谷底。特制的火箭在空中划出无数火线,将魏军的辎重车辆尽数点燃。 冬天的峡谷,草木枯黄,天干物燥,一时间峡谷之中化为炼狱。 "保护将军!" 诸葛绪的亲兵们慌忙举起盾牌,却见一支火箭正正射中那面"诸葛"大旗。丝绸旗帜遇火即燃,转眼间化作一团火球,在峡谷中格外刺目。 "父亲!"诸葛冲纵马赶来,左肩已中了一箭,大声高呼道:”我们被包围了!" 诸葛绪脸色铁青,猛地抽出佩剑砍断一支飞来的箭矢。 "结圆阵!向谷口突围!" 但为时已晚。峡谷两端,蜀军早已用浸满火油的滚木封死了道路。熊熊烈火中,隐约可见一排排寒光闪闪的长矛。 "诸葛绪!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刘谌的声音忽然从山顶传来,在峡谷中回荡。 诸葛绪抬头望去,只见崖顶火光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持剑而立。他看着山腰上赤旗,瞳孔骤缩,惊呼道:"蜀汉旗帜?怎么可能!" 只是迎面而来的仍然是一阵箭雨,箭雨倾泻而下。箭头上绑着浸满火油的布条,落地即燃。谷中顿时化作一片火海,魏军惨叫声不绝于耳。 "冲儿!跟紧我!"诸葛绪一把拉过儿子,在亲兵掩护下向朝后方冲去。 第十九章 围歼 刘谌立于崖顶,冷眼看着谷中炼狱般的景象。火光映照下,他年轻的面庞如同刀削般坚毅。 "殿下,诸葛绪要逃!"亲卫急声道,指向谷底一队正向火势较弱处突围的骑兵。 刘谌眯起眼睛,只见诸葛绪父子在数十亲兵护卫下,正拼命砍杀试图阻挡的蜀军士卒。那面燃烧的将旗已被丢弃在地,被无数溃兵践踏。 “他逃不掉的。”刘谌摇摇头。 一切都在谋划之中,诸葛绪进入峡谷之中,一切就有了定数。除非他是一个天命之人,像司马懿一样,诸葛亮火烧上方谷,都没有烧死对方。 无疑,诸葛绪并不是司马懿。 诸葛绪父子率残部冲出火海,身后浓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空。战马嘶鸣声中,诸葛冲的铠甲已被烟火熏黑,他回头望了一眼已成炼狱的峡谷,声音嘶哑:"父亲,我军折损过半!" 也是因为刘谌手上的兵力不足,否则的话,诸葛绪父子是不可能逃脱的。 "闭嘴!"诸葛绪狠狠抽了战马一鞭,眼中血丝密布,恶狠狠的说道:"只要回到桥头,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残阳如血,照在狼狈逃窜的魏军身上。当他们终于望见阴平桥头的城垣时,看见城头上仍然是“魏”字大旗,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诸葛绪突然勒住缰绳,城头上魏字大旗轰然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汉”字赤旗。 只见城门轰然紧闭,吊桥高悬,城垛后弓弩手严阵以待。一员年轻将领金甲红袍,正冷笑着俯视他们。 "诸葛叔父别来无恙?"邓忠高声喝道,手中长戟在夕阳下泛着寒光,只听对方大声高呼道:“王上特命末将在此恭候多时了!" 诸葛冲怒极,拍马向前:”邓忠小儿!你居然敢背弃大魏?" 话音未落,城上一声梆子响,箭如雨下。诸葛绪急忙举盾格挡,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的步伐声,刘谌率领的炎汉已追杀而至! "父亲,我们被包围了!"诸葛冲声音发颤。前后两支军队如同铁钳般缓缓合拢,将魏军残部挤压在城墙与追兵之间的狭长地带。 刘谌一骑当先,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止住大军,独自策马上前,朗声道:"诸葛绪,你已无路可逃!" 诸葛绪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的亲兵已不足千人,个个带伤。他忽然狂笑起来,笑声中透着癫狂道:"好一个邓艾!居然背弃了大魏!这个悖逆之辈,真是该死!" “诸葛绪!这天下本来就是刘氏江山,邓老将军这是弃暗投明,你诸葛氏也是得到我刘氏恩惠,如今为何背弃大汉?”刘谌长枪指着对方,义正辞严的骂道。 诸葛绪闻言,脸上肌肉抽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狰狞取代。他猛地拔出佩剑,嘶吼道:"无耻小儿!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大魏天命所归,岂是你们能撼动的?" 刘谌冷笑一声,拱手说道:“涿郡刘谌,见过诸葛将军。” “蜀汉北地王刘谌?”诸葛绪神情大变,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刘禅的儿子,冲锋陷阵,指挥千军万马,将自己的三万大军尽数歼灭,连自己都被困在桥头。 刘谌抬手一挥。城上邓忠立即会意,令旗摇动,汉军弓弩手齐刷刷拉满弓弦。后方追兵也举起长矛,形成一道钢铁丛林。 "父亲..."诸葛冲看着四周森冷的箭簇,声音发颤道:“我们..." "闭嘴!"诸葛绪厉声打断,突然策马前冲,高举长剑直指刘谌,怒吼道:“杀了他!只要杀了刘谌,我们就能——" 话音未落,城上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诸葛绪右肩。他闷哼一声,长剑脱手,整个人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父亲!"诸葛冲急忙下马搀扶。 刘谌缓缓策马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父子,冷哼道:"诸葛绪,你可知为何邓老将军愿意归顺大汉?" 诸葛绪捂着肩膀,咬牙切齿道:"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是寒门出身,在司马昭身上看不到希望。”刘谌淡淡的说道。 “晋公英明神武,乃是天命所归。”诸葛绪反驳道。 “一个弑君之徒,也叫天命所归?”刘谌冷笑道:“当司马懿违背洛水之誓,杀了曹爽,司马氏就已经臭到大街上了;当曹髦被杀,就意味着司马氏已经被天命所唾弃。” 诸葛绪听了顿时默然不语。 诸葛绪脸色铁青,嘴角渗出血丝,却仍强撑着站起身来。他推开儿子的搀扶,踉跄着向前两步,仰头瞪着刘谌:"成王败寇,何必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谌目光如电,手中长枪微微抬起:"诸葛绪,你可愿降?" "哈哈哈!"诸葛绪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悲凉:"我诸葛氏世代忠良,岂能..." 话音未落,一旁的诸葛冲突然跪倒在地,重重叩首:"殿下!末将愿降!求殿下饶我父子性命!" "逆子!"诸葛绪暴怒,转身就要拔剑,却因伤势踉跄倒地。他挣扎着爬起,眼中满是怒火,怒斥道:"我诸葛家怎会出你这等贪生怕死之辈!" 刘谌冷眼旁观,忽然抬手示意城上弓弩手放下弓箭。他翻身下马,走到诸葛冲面前:"你当真愿降?" 诸葛冲额头抵地,声音颤抖道:"末将...末将早知魏国气数已尽。司马氏弑君,天理难容。今日得见殿下神威,方知汉室当兴!" "好一个伶牙俐齿。"刘谌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诸葛绪笑道:"诸葛将军,令郎倒是比你明白事理。" 诸葛绪面如死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邓忠见状立即搭箭,却被刘谌抬手制止。 "父亲!不要!“诸葛冲扑上前去,却被诸葛绪一脚踹开。 "我诸葛绪...宁死不降!”他高举匕首,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寒光,狠狠刺向自己咽喉。 "铛!" 一柄长枪精准地击飞了匕首。刘谌不知何时已近在咫尺,枪尖抵住诸葛绪的咽喉,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诸葛绪颓然坐倒在地,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熄灭了。 第二十章 克武都 阴平桥头的硝烟尚未散尽,刘谌已命人将诸葛绪押入城中大牢。他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山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城墙。 "王上,降卒已清点完毕,共三千三百人。峡谷之中应该还有不少,诸葛将军尚未传来消息。"邓忠快步走来,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刘谌收回目光道:“让诸葛尚领军五千,看守降卒,挑选精壮者补入我军,其他的暂时安置在阴平,等我们回来处置。" “诺!” 刘谌又说道:"诸葛绪那里要好生看管,不能怠慢了,现在不归顺,并不代表以后不归顺。" "那老顽固..."邓忠摇摇头,苦涩道:"在牢中破口大骂,绝食抗议。" "告诉他,本王已经仿造他的书信,前往洛阳,搬取他的家眷前来。"刘谌轻笑道:“我相信,老将军肯定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谢王上。”诸葛冲连忙拜谢。 刘谌点点头,说道:"诸葛将军,武都城能不能拿下来,就看你的了。" 诸葛冲身体一颤,连忙拱手:"回殿下,武都守将乃王买、参军皇甫闿统领,城中守军不足三千。" "三千..."刘谌眯起眼睛,手指在地图上武都的位置轻轻一点,道:"若强攻,我军至少折损数千。只能由少将军领军了,诈开城门。" 邓忠皱眉,有些担心的说道:"殿下,我军虽胜,但长途奔袭,现在又连番大战,士卒疲惫。" “此番前往武都,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有大的战斗。”刘谌不在意的说道:“等拿下武都,可以休整数日。” “末将愿意领军三千,诈取武都,为国效力。”诸葛冲连忙拜道。 “我给你兵马五千,以你为主,燕明为副,打魏军旗号,持汝父兵符、书信,诈开武都。”刘谌又模仿了诸葛绪的笔迹,写了一封书信,又将兵符递给对方,这才让其和燕明领军五千,诈开武都。 夕阳西下,诸葛冲率领五千蜀军换上魏军衣甲,打着"诸葛"大旗向武都城疾行。他摸了摸怀中的兵符和那封伪造的家书,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少将军,前面就是武都城了。"副将燕明压低声音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诸葛冲抬眼望去,武都城巍峨的城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城楼上火把如星,隐约可见巡逻士兵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临行前刘谌的嘱托:"此战关系北伐大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成功,卿当为首功!" "传令下去,全军打起精神,按计划行事。“诸葛冲沉声命令,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夜色渐浓,武都城门紧闭。城楼上,守将王买正与参军皇甫闿巡视防务。 "报——"一名哨兵急匆匆跑来,“城外发现一支军队,打着‘诸葛’旗号,约有四五千人!" 王买眉头一皱:”诸葛?莫非是将军回师了?"他快步走向城垛,借着火把的光亮向下望去。 城下,诸葛冲已命人列好阵势。他亲自策马上前,高声道:"城上可是王买将军?诸葛冲奉父命返回武都。速速打开城门。" “少将军?”王买一愣,连忙摆手说道:“是少将军,打开城门。” “将军不是去支援邓艾了吗?怎么让少将军回师了?”皇甫闿迟疑道。 “等少将军入城,问问就是了。”王买不在意的说道。 随着沉重的绞盘声,武都城门缓缓开启。诸葛冲心跳加速,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魏军",实则都是蜀军精锐假扮,只待城门大开便一拥而入。 "入城!"诸葛冲一声令下,五千兵马整齐有序地向城内行进。 王买和皇甫闿已下城相迎,拱手道:"少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少将军为何会回师?" 诸葛冲强自镇定,按照事先准备的台词答道:“家父认为阴平小道难行,他去见钟会将军了,让某先回来。" 王买听了并没有怀疑,因为诸葛绪和钟会关系较好,去帮助钟会也很正常。 王买点点头:”少将军请随我入府休息,将士们自有安排。" 就在此时,燕明突然高呼一声:"动手!" 刹那间,原本秩序井然的"魏军"突然变阵,迅速控制了城门和附近的防御工事。诸葛冲拔出佩剑,直指王买:"王将军,我父子已归顺大汉,今已入武都,当速速投降,可保性命!" "你...你是蜀军?"王买听了神情大变,猛地后退几步,厉声喝道:"来人!关城门!啊!" 一边的燕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上前就是一斧子,王买猝不及防之下,就被燕明所斩。 其他的士兵正待阻拦,但为时已晚,蜀汉大军已如潮水般涌入城内,迅速占领了各处要地。城楼上的魏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缴了械。 参军皇甫闿见势不妙,正待逃走,却见诸葛冲生擒。 “参军大才,何必为司马昭这个逆贼卖命呢?”诸葛冲劝说道:“大汉北地王仁德爱民,今求贤若渴,参军何不投之。” 皇甫闿冷笑:"诸葛小儿,背主求荣,有何颜面劝我投降?" “诸葛将军,何必和他废话,先关起来,等候王上来发落就是了。”燕明大声怒吼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魏军见主将一死一擒,加上得知诸葛冲已经投降,大多放弃抵抗,只有少数遁入山林之中。 三日后,刘谌率领主力抵达武都。城门大开,诸葛冲与燕明率众将出城相迎。 "末将幸不辱命,武都已下,魏军降者二千余人。“诸葛冲单膝跪地,恭敬禀报。 刘谌亲自扶起他:”少将军立此大功,实乃我大汉之福。等此战结束之后,孤自有封赏。" “谢王上。” 诸葛冲大喜。 入城后,刘谌立即着手安抚百姓,整顿防务。武都乃陇右重镇,粮草器械充足,为蜀汉大军提供了宝贵的补给。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刘谌已经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第二十一章 钟会感觉天塌了 刘谌站在武都郡守府的高台上,望着北方连绵起伏的群山。秋风送来阵阵凉意,却吹不散他胸中燃烧的雄心。 "王上,信使已准备妥当。"诸葛冲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三封火漆密封的书信。 第一封是告捷文书,自己已经收复武都,即将夺取阳平关,大局已定,就算黄皓、谯周等人泄露消息,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成都方面需要一个胜利的消息,整个蜀汉需要一场胜利,振奋军心士气,增加川中百姓对刘氏的信心。 第二封书信是给姜维的,他需要姜维拖住钟会,延迟对方的行军速度;第三封信是给钟会的。 “告捷文书一定要大张旗鼓,宣传我们的战绩,让整个川中百姓都知道。” “诺。” 诸葛冲连忙应道。 刘谌指尖轻轻摩挲着第二封信封泥上的印鉴,说道:"第二封信,告诉姜维大将军,务必拖住钟会主力,为我夺取阳平关乃至南郑争取时间,但也不能被钟会伏击了。" "诺!"诸葛冲郑重应下,又迟疑道:"王上,给钟会这封信?是不是早了点?"、 “现在也应该让他知道了。只有让他的心乱起来,我们才有机会。”刘谌轻笑道。 “王上圣明。” 诸葛冲这个时候心悦诚服。 “我们休整两天后,立刻启程,打魏军旗号,进入雍州,进攻阳平关,将钟会封死在川中。”刘谌双目中闪烁着寒光。 剑阁,魏军大营。 钟会看着手中的书信,面色赤红,双手颤抖着不停。 "镇西将军钟会足下:….今我军已据阴平、武都二郡,占据阳平关,断君归路于前;姜维十万之众扼剑阁于后。君以孤军悬入险地,进不能克成都,退难越阳平,此诚危亡之秋也…忆昔邓艾偷渡阴平,君在剑阁徒呼奈何。今艾已成阶下囚,君欲步其后尘乎?吾观司马氏猜忌成性,君纵全师而返,安知非第二个诸葛诞?何不效吴汉旧事,与吾共扶汉室?…" 信笺突然从钟会指间滑落,他已经不想看下去了。 信件上的消息,宛若是巨雷一样,凭空出现,劈在自己的脑袋上。邓艾败了,诸葛绪败了,刘谌已经占据阳平关,自己的后路断了。 “刘谌何许人也!假的,假的。”钟会一阵破口大骂,丝毫没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钟会猛地一拍案几,案上茶盏应声而碎。帐内众将噤若寒蝉,只听得他急促的呼吸声在军帐内回荡。 "将军息怒。"卫瓘俯身拾起信笺,劝说道:"刘谌此人不过是刘禅之子,素无名声,又无领军之才,怎么在短短一个月内击败邓艾、诸葛绪呢?此信恐是疑兵之计。" 胡烈突然出列抱拳道:"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要小心,若真被其占据阳平关......"话未说完,钟会阴鸷的目光已刺得他咽下了后半句。 “钟将军,要么拼死抵抗,最后死于巴蜀万山之间,要么臣服于孤,则荣华富贵到手。” 想到书信上的文字,钟会儒雅的面容上一片赤红。 钟会强压下心中的惊怒,目光扫过帐中众将,发现他们神色各异,不少人眼中已露出惶恐之色。他心中一沉,知道军心已乱。 "诸位!"钟会突然拔剑出鞘,寒光一闪,斩断了案角,"此乃刘谌奸计,意在乱我军心!邓士载乃当世名将,岂会轻易败于黄口小儿之手?" 卫瓘见状,立即附和道:"钟将军所言极是。我军当务之急是速派斥候查探虚实,切不可自乱阵脚。" 胡烈却忍不住又低声道:"可若是阳平关真被蜀军占据..." "住口!“钟会厉声喝道,"胡将军莫非想动摇军心?"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心中却已飞快盘算起来:若刘谌所言属实,自己这支孤军确实已陷入绝境。 “立刻派人去桥头,看看桥头是否为蜀军所占据。”钟会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立刻下达命令,说道:“派人去汉中,探听虚实。” “将军,从汉中周转粮草困难,现在姜维挡住剑阁,我军进退不得,不如暂时退回汉中,等到来年再做计较。”卫瓘连忙说道:“当初,若非征西将军言之凿凿,我等早就返回汉中了。” 钟会当初就有撤军的心思,只得接到邓艾的假情报,才会想着在剑阁拖住姜维,方便邓艾吸取成都,消灭蜀汉。 “对,对,书信,该死的邓艾。” 钟会忽然想到邓艾写给自己的书信,俊脸扭曲。 书信之中,邓艾对自己多有吹捧之词,甚至还提议将灭国首功相让。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没有做出撤军的决定,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假。 “莫不是邓艾已经投降了刘谌?否则的话,不可能写出这样的书信,迷惑我等。”长史杜预忽然幽幽的说道。 大帐内顿时一阵安静。神情骇然。 大魏征西大将军投敌了? 此事要是传出去了,如何了得? 以前的夏侯霸也曾经投降蜀汉,但对方是被逼的,夏侯霸在军中的威望不能和邓艾相比,虽然大家瞧不上邓艾的家世,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能耐。 一个寒门子弟无权无势,一路征伐成为征西大将军、太尉,现在连这样的人物,都投降了蜀汉,大魏还有希望吗? 钟会闻言,瞳孔猛地收缩。他猛地转身,死死盯着杜预:“元凯此言何意?" 杜预不慌不忙地拱手道:”将军细想,邓艾素来与您不睦,怎会突然在信中如此谦卑?更可疑的是,信中只字不提阴平战况,却一味催促将军在剑阁牵制姜维。如今想来,恐怕那时邓艾已然兵败,此信乃刘谌授意所写,就是想将将军拖在剑阁。" 帐中众将闻言,顿时哗然。胡烈拍案而起:"若真如此,刘谌的书信就是真的,他已经夺取阳平关了。我军后路已断,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肃静!“钟会厉声喝道,额头青筋暴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剑柄,摇头说道:”即便邓艾兵败,刘谌小儿也未必真能拿下阳平关。阳平关守将徐质是我大魏猛将,岂会轻易投降?" 徐质是他的部将,是不会听从邓艾的,更是不可能投降蜀汉。 第二十二章 想要活命 唯有撤军 杜预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将军此言差矣。邓艾麾下三万精锐,皆是羌、凉兵马,诸葛绪在武都亦有三万驻军,两地兵力相加,足以抵挡十万蜀军。可刘谌书信中却说已据阴平、武都,若此事为假,他何必将话说得如此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中众将,冷哼道:"邓艾虽与将军有隙,却非庸才;诸葛绪久镇雍州,也知兵事。两人六万大军,若不是真的败了,刘谌凭什么敢扬言断将军后路?" 卫瓘连忙说道:“所以说,要么刘谌是故意欺骗我们的,诱惑将军撤军?要么,就是邓艾和诸葛绪两位将军都战败了。” 胡烈猛地抬头,脸上带着急色,连忙说道:"那肯定是假的!刘谌是什么东西,他不过是借了姜维的势,故意夸大其词罢了!他要是真有这等本事,蜀汉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依我看,这分明是蜀军黔驴技穷,想骗我军撤军,好趁机夺回汉中!" 帐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胡将军说得对!刘谌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哪有这等手段?" "定是姜维与他串通一气,想用虚言乱我军心!" "将军千万不可上当!" 钟会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泛白,心中如同被两股力量拉扯。杜预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他不得不正视那最可怕的可能。 六万大军覆灭,阳平关易手,自己真成了瓮中之鳖;可胡烈等人的反驳又像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忍不住生出一丝侥幸:或许刘谌真的在撒谎?毕竟邓艾、诸葛绪的兵力摆在那里,刘谌就算有天纵之才,也不可能在短短一月内连破两员大将。 他看向卫瓘,沉声道:“卫监军,你怎么看?" 卫瓘捋了捋胡须,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才说道:”依属下之见,杜长史所言有几分道理,胡将军的顾虑也并非多余。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查明阳平关与阴平、武都的实情。若是刘谌所言为虚,我军当趁势强攻剑阁,与成都的邓艾呼应;可若是......" 他话未说完,却已让帐内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钟会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帐内的议论声瞬间平息。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众将:“传我将令,再派十队精锐斥候,分五路探查阳平关、武都、阴平三地!若十,不,五日之内查不到实情,提头来见!" "诺!"帐外亲兵齐声应道,脚步声迅速远去。 钟会重新坐下,手指依旧在剑柄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帐内鸦雀无声,只有烛火摇曳的光影在众人脸上晃动。 他知道,这五日的等待,或许会决定所有人的生死,是继续和姜维对峙下去,还是想办法离开。 帐内烛火噼啪作响,钟会望着众将离去的背影,手指在案几上重重一叩。 帐帘落下的刹那,他看向卫瓘与杜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如今帐内只剩你二人,有话不妨直言。” 杜预上前半步,袍袖扫过案几边缘的兵符,沉声道:“将军留我二人,想必也知此刻拖延不得。斥候虽已派出,可五日之内变数太多,若邓艾、诸葛绪当真败了,刘谌随时可能挥师东进或者北上;即便斥候带回好消息,姜维在剑阁多撑一日,我军粮草便少一分。” 他顿了顿,将一卷地图在案上铺开,劝说道:“依属下之见,撤军之事需早做筹谋,三条路径需即刻权衡。” 卫瓘在旁抚须颔首道:“杜长史所言极是。我军如今困在剑阁以北,前有坚城,后有隐患,拖延便是坐以待毙。” 钟会的目光落在地图上蜿蜒的河流与山脉间,指节在“白水”二字上重重一点:“你说的第一条路,是走白水?” “正是。”杜预以笔蘸了些茶水,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道:“过白水,五日可至桥头,若能迅速攻克,便可沿阴平古道折向沓中,一路返回陇西。这条道的好处是所耗时间较短;可难处在于阴平古道多险滩,粮草转运需耗费十倍人力,且沓中是否在我们手中,尚未可知。” 钟会摇摇头,说道:“刘谌能击败邓艾,足见此人的用兵之能,桥头、阴平肯定有重兵守卫。” 实际上,钟会已经确定邓艾必定战败,否则,刘谌书信不可能从北方传到自己手中。他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诸葛绪是否战败? 卫瓘忽然插言:“去年邓艾攻沓中时,曾在此处与姜维激战,沿途栈道多有损毁。若遇暴雨,河谷涨水,恐怕会被困在半途。” 钟会的手指移向“阳平关”,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那第二条路,强攻阳平关如何?拿下此关便可直入汉中,沿陈仓道返回关中。此处地势开阔,便于大军推进,粮草转运也方便得多。” 杜预却摇了摇头,用笔在关隘处圈出三个红点,苦笑道:“阳平关素有‘汉中咽喉’之称,刘谌既敢扬言已经占据此地,必已布下重兵。我军连日与姜维对峙,兵力本就疲惫,若强攻此关,少说要折损三成兵力。况且关后即是褒斜道,若蜀军在此设伏,我军便是自投罗网,还有姜维啊!我们一旦撤退,对方肯定会粘上来。” “那上庸呢?”钟会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尖戳向地图东南角,说道:“从这里沿汉水东进,经西城入长安,虽绕路却更稳妥。” “上庸道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杜预叹息道。 帐内陷入沉默,烛火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如同一幅凝滞的剪影。钟会忽然将案上的茶杯扫落在地,青瓷碎裂的脆响刺破寂静:“三条路竟无一条万全之策!” 杜预弯腰拾起一片碎瓷,语气反而愈发沉稳:“用兵本就无万全之策,唯有择其险而利者。依属下浅见,走汉中,过上庸、西城等地返回关中。” 卫瓘补充道:“可令胡烈为先锋,偏将句安率五千精兵为断后,抵挡姜维。我与将军率主力立刻离开剑阁,如此可保万全。” 第二十三章 捷报飞传锦官城 姜维展开刘谌的密信,烛火映照下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帐内董厥、张翼、廖化三人屏息凝神,只听得见牛皮地图卷轴滚动的闷响。 "北地王说已破邓艾、诸葛绪六万大军?“张翼突然拍案而起,胡须随着急促的呼吸颤动,惊呼道:”这不可能!朝廷的信使不是告诉我们,魏军仍死守涪城吗?" 廖化眯起眼睛,刀疤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摇头说道:"老夫与邓艾交手数次,那老匹夫用兵如毒蛇噬手。北地王出身宫闱,怎么可能?" 言语之中,根本不相信书信中的内容。 董厥突然轻咳一声,说道:“大将军,这是不是钟会的阴谋?” 姜维摇摇头,脸上也露出迟疑之色。 董厥率先上前一步,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道:“大将军,并非老夫多疑。邓艾用兵如狼,诸葛绪久镇雍州,二人麾下合计六万兵马,皆是百战余生的边军。刘谌殿下虽有血气,可毕竟年轻,麾下也多是成都禁军,怎可能在一月之内,转战千里,连破两员大将?” 廖化拿起书信对着灯光又看了半晌,摇头道:“依老夫看来,这多半是殿下为鼓舞士气,故意夸大了战果。” 张翼按着腰间长刀,沉声道:“是与不是,先派人去桥头看个究竟就是了。” 一时间,三人将目光落在姜维身上,等待着姜维的决定。 姜维摸着胡须,轻笑道:“我们在东线打的这么很,可是西线一点消息都没有,卫将军领军出击,朝廷得到多少消息?每天都是说和邓艾对峙于涪城,可是现在呢?北地王却说自己已经占据武都?” “北地王欺骗了朝廷!”廖化惊呼道。 “不,北地王已经掌握了军权。”姜维幽幽的说道。 姜维和廖化等人不一样,他是大将军,除掉打仗之外,还关注军权。不管书信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北地王刘谌已经掌握了军权。 没有击败邓艾,那就是掌握了七万羽林军的军权,若是击败了邓艾,手中的兵马近十万,若是连诸葛绪也被击败了,那就是近十三万了,兵马数量远超自己。 姜维缓缓将密信置于烛火上,火舌舔舐着帛书边缘,映得他眼中精光闪烁。 他声音低沉却坚定,道:"传令各营,加固营垒,多设疑兵,每日轮番出阵挑战,务必让钟会以为我军主力尽在此处。" 董厥闻言皱眉道:"大将军真要听信这来路不明的捷报?若其中有诈..." "老夫自有计较。"姜维忽然拔剑划向牛皮地图,剑尖从阴平划到剑阁,又折向涪城淡淡的说道:"至于这封信的真假,派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反正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要拖住钟会。这与书信的真假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既然王上既然传来书信,说明,这封信上说的是真的。" 廖化也点头说道:“若这封信上所说的一切是真的,那真是天佑大汉,我大汉出了一位英主了。” 姜维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隐隐有一丝怪异之色,这恐怕不是一位英主,而是一位盖世枭雄。 在他印象中,北地王刘谌虽然有些贤名,但与行军打仗无关。可眼前的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居然夺取了羽林军军权,然后指挥大军作战。 这不是有昭烈之风吗? 董厥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将军,若北地王真如信中所言,已破邓艾、诸葛绪,那朝廷局势恐怕已有大变。我们是否该派人回成都探听虚实?" 姜维沉默片刻,摇头道:"不必。无论成都如何变化,我们的敌人始终是钟会。传我令,明日全军佯攻魏军左翼,做出决战的姿态。" 实际上,他认为,此战结束之后,不仅仅敌我局势会发生变化,就是朝堂之上也会发生变化,一个掌握军权的北地王,还会允许黄皓和谯周这样的人存在吗? 姜维已经老了,只是想继承诸葛亮的遗志,完成诸葛亮的梦想,但朝堂之上,有黄皓、谯周这样的人存在,就不可能让他实现梦想。 刘谌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所以,书信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响应书信上的号召,拖住钟会。 廖化皱眉道:"大将军是想..." 姜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钟会此人多疑,我们越是摆出决战之势,他越会怀疑有诈。若能拖住他十日,无论北地王那边是真是假,我们都可占据主动。" 张翼抚掌道:"妙计!钟会现在是进退不得,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我大汉手中了。” 姜维神情轻松,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这些年,大概也就是今天才让他感到轻松。 绵竹关的晨雾尚未散尽,三匹快马踏着露水疾驰而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关隘间撞出沉闷的回响,惊得城楼上的守军握紧了手中长戟。 “北地王捷报!”为首的骑兵高举着染血的令旗,嘶哑的呼喊穿透雾气。 “武都已破!生擒诸葛绪,大军正向阳平关挺进!” 黄崇正站在城楼上,望着东方天际的鱼肚白。听到喊声时,他手中的竹筹“啪”地落在地上,他嘴唇颤抖,猛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 “大汉,赢了!哈哈!天佑大汉!” “天佑大汉!” 身边的士兵也发出一阵阵欢呼。 消息传到成都时,正值巳时。起初只是几处茶馆酒肆里的窃窃私语,说北地王在西线打了大胜仗,可没过半个时辰,捷报便如长了翅膀般飞遍了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邓艾的三万大军被北地王冲垮了!邓艾父子已被生擒!” “何止啊,连诸葛绪都被活捉了,武都城头已经插上大汉龙旗了!” “知道什么啊!北地王半个月前就已经生擒了邓艾!” 百姓们聚在街头巷尾,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有人甚至放起了鞭炮。而在官署集中的坊区,却是另一番景象。 平日里主张投降的官员们紧闭大门,府内仆役往来匆匆,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谯周的马车正行至朱雀大街,突然被喧闹的人群堵住。车夫撩开车帘,声音带着惊慌,大声喊道:“大人,前面……前面都在说北地王打了胜仗。” 谯周端坐在车厢里,双手紧紧攥着车轼,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本是要去宫中见后主,商议遣使向钟会献降的事宜,可此刻听到外面的欢呼,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胜了……怎么可能胜……” 他喃喃自语,脸色比车厢里的宣纸还要苍白。邓艾、诸葛绪皆是百战老将,麾下兵马更是边军精锐,刘谌不过是个久居深宫的皇子,领着一群羽林军,怎么可能在短短一月内逆转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