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佐久早谈恋爱》 1、第 1 章 001 · 东京体育馆。 赛场中央，那片被聚光灯所照亮的场地内。 一个高弧线的跳飘球过网后急速下坠。 “混蛋！” 狢坂高中的副攻手鱼跃扑救，用尽全力将球救起，但球被施加的旋转诡异地飞到了对方场地的后场。 下一秒，井闼山高校以一个速攻拿下一分。 他不甘心地看着砸在后场的球，恨恨地锤着地板咬牙道：“可恶！” 电子计分屏上的分数转为24:22。 井闼山高校的赛点。 随着发球权的转移，看台上，井闼山高校的应援团挥动着手中的旗子，整齐地呼喊着口号：“井闼山，加油——！井闼山，必胜——！” 不但如此，井闼山高校的应援还加入了吹奏乐部的协作，吹奏乐部的成员配合着应援团的节奏，吹响了激昂的乐曲为球队助威，整个现场的氛围都偏向了井闼山高校。 “最后一球，一定要拿下！” 饭纲掌站在发球区，目光如炬地盯着对方，随后将球高高抛起—— 排球以惊人的速度飞向了对方的场地。 狢坂高中的自由人迅速移动去接球，但发球的力量太大，又一次被打乱了一传。狢坂高中的二传手几乎没有组织进攻的空间，桐生八的眼神透露出坚定的决心，球传向他所在的方位时，他调整呼吸高高跃起。 面对三人拦网，桐生八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到了极致，憋着一股劲，身体仿佛在空中停留了一瞬。 也正是这一瞬，他扣下的球从井闼山的拦网上方穿了过去—— “哇——” 现场哗然一片，观众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一片喧闹而混乱的氛围中。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狢坂高中扳回一球时，一道身影出现了球的落点上，如同猎豹一般敏捷，他单手垫起球后，顺势向前翻滚。 饭纲掌调整步伐，将球传给了佐久早圣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一球上。 佐久早圣臣迎着对方的拦网，扣下了饭纲掌传过来的球。 带着旋转的球擦过拦网的之间，以极快的速度砸向地面，触地后弹向了观众席。 记分屏的数字跳为了25:22。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结束—— 本届春高的冠军队伍产生了。 现场沸腾的声浪响起。 场内井闼山高校的队员们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太好了——！” “赢了！！！” “佐久早你好歹击个掌啊！” “……” 佐久早低头看了眼自己发红的手掌，默默地藏到了自己的身后并后退了两步。 随后他看向了看台。吹奏乐部和应援团协作的场面并不常见，也只有在春高这样的赛场才能看见，这一次，他还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前桌。 佐久早圣臣对自己的高一的前桌还算满意。 女生，长发，但她每天都会把长发盘起来，看起来干净利落，指甲也修剪得很整齐。坐在窗边的位置上，风吹进来的时候也不会有奇怪的气味。 要知道他的初中时期经历了一到下午就开始臭烘烘的邻座还有转发试卷的时候头发会掉到试卷上的前桌。他还没到洁癖症的程度，但…… 他记得中午吃饭的时候发梢曾经从食物上扫过，怎么看都浑身难受。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避免了很多没有必要的对话。 早上在去参加社团活动的路上，偶尔能够听到她的独奏，柔美的旋律，如微风轻拂在脸上，平复了他浮躁的心。 今天也一样。 “什么？” 古森元也歪着脑袋看眉头舒展了一下的佐久早圣臣，这对于基本不笑的他来说已经是代表着心情算不错的表现了。 他调侃他：“这次赢下比赛你看起来挺开心啊。” 副攻手松下平介瞪大了眼睛看着古森元也，仿佛在说‘这说的什么话’，但还没等他吐槽点什么便被叫起整队。 观众席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掌声之下，井闼山高校与狢坂高校的成员一一握手结束后，纷纷走向应援团所在的位置，整齐鞠躬致谢。 “非常感谢——！！” · 男子洗手间。 佐久早圣臣正一脸怨气地看着洗完手把水甩得到处都是的行人。 每次在外面上完洗手间，他的脸色就更臭了。 要赶紧回去。 他暗暗想着，却在拐角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 “什么事？” “白川同学，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你考虑一下我吧。” 是告白。 白川纯一揉了揉眉心，是第二次了。 她叹了一口气：“高田同学，之前我就说过了吧。” 高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但，但是，白川同学你今天来应援了……” “——只是因为我是吹奏乐部的。” 白川纯一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请不要对我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有喜欢的人了。” 高田惊讶地看着白川纯一，明明上个学期还没有听说过这种话的…… “是谁？” “……” “至少，让我知道我输给了谁吧？” 白川纯一抿了抿唇，抬眼看见少年真诚的样子，脑海闪过和朋友的对话，她认为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被外貌吸引。但是朋友说这也是一种喜欢，这也没什么问题。她缓缓开口道：“佐久早圣臣。”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前桌的口中说出来，佐久早圣臣的表情变得更复杂了，现在看来他明显错过了‘路过’的最佳时机。他感觉到肩上一沉，回头看见古森元也的脸。 古森元也不解地问道：“圣臣，你呆在这里干什么？” 古森元也很快被瞪了一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太高兴把手搭在了佐久早圣臣的肩膀上，他换上赔笑的笑脸。“抱歉啦。” 对于他的道歉，佐久早圣臣似乎并不满意，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于此同此，他还感觉到了斜对角处投来了两束强烈的目光。 古森元也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氛。 他好像，误入了什么修罗场。 2、第 2 章 002 · 在察觉到佐久早圣臣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后，白川纯一慌慌张张地憋出一句：“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天下午，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想到佐久早圣臣脸上那复杂的表情，她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无法冷静下来。记忆似乎也出现了混乱，她其实是不是也没看清他是什么表情？ 白川纯一抬手轻轻拍打了下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地躺倒在柔软的床上。 没事的，没事的。 开学了会重新分配座位，下学期也会再次分班，很快就过去的。 虽然上学期是他的前桌，但，他看起来是那种对他人不在意的人呢。 如此想着，白川纯一的大脑却不由自主地循环着‘那场事故’每个细节，反复地对自己的行为进行鞭尸。以至于夜深人静时仍然抱着被子在内心懊悔“不应该说出那个名字的，不应该嫌麻烦的！按以往的经验来就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时光机到底在哪里啊”。 第三学期的开学在一周后，白川纯一踏入校园的那一刻心里虽然有点发慌，但总体还是比之前平静很多。 毕竟也是给自己做了不少思想工作。 “我先去趟厕所！” 与她一同上学的天海薰和她挥了挥手。 她小心翼翼地搭在门边上，一点点地往教室里望去，确认没有看见佐久早圣臣的身影，她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想好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下一秒，她被一道阴影所笼罩，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你不进去吗？” 她被吓了一跳，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回过头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张在她脑海里徘徊了一周的脸此刻虽然戴上了口罩，眼神里的疑惑异常清晰。 “十分抱歉！” 她匆忙钻进教室里。 白川纯一几乎是跑进教室里的。 她在教室的墙上查看班主任提前贴出本学期的座位表，在那上面她找到了自己的名字，6列35番，也就是——靠近后门的位置。 因为身高的原因，她一直被固定在后排。 这也没什么意外的，但她还在自己的右边看见了佐久早圣臣的名字。她顿时想拔腿去找老师谈谈还有没有调座的可能性，一道强烈的视线却落在她的身上。 “诶！是你啊！” 门口的古森元也惊喜地看着她。 她实在不认识这位看起来就很爽朗的人，但从小接受的教育令她没忍住打了声招呼：“你，你好。” 他一副自己是这个班级的人的样子，很自然地走进了教室里，吐槽道：“你们班的人比我们班多啊。” 佐久早圣臣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安静了一会儿，白川纯一又感觉到古森元也的视线，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突然变得很忙，她拿出平时用来擦拭双簧管外管的酒精湿巾对着自己的新座位一顿猛擦，又拿出干布擦干。 忙碌中，她感觉到视线变得更加强烈了。 好、好像视线变成了两道。 问就是现在非常地后悔，再这样下去，她可能每天脑袋里都是佐久早圣臣。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她痛定思痛，决心要把事情说清楚。 她把手中的干布叠整齐放在了桌上，她回过头看向邻座的佐久早圣臣，“那个……” 她鼓起勇气道：“我能耽误你几分钟吗？佐久早同学。” “诶——？！” 比佐久早圣臣更惊讶的人是古森元也。 佐久早圣臣：“可以。” 白川纯一舒了一口气，瞥见在几名同学陆陆续续走进教室，心中虽然有几分顾虑，但自己要说的话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她打消了顾虑。 她抬头看向佐久早圣臣，在脑海里组织语言，把自己要说的话尽量精简：“春高比赛那天，我说的话是为了应付高田，把你扯进来十分抱歉——！” 她真诚地道歉：“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两人对上视线。 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注视着她，眉头皱着。沉默中，白川纯一不禁开始脑补口罩遮去的他大半张脸是什么表情。 像是，看见脏东西时的经典嫌弃脸。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解释：“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友好地…相处。” 闻言，对方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好。” 原本还算安静的教室开始变得吵闹了起来。 “白川！！” “你和佐久早好快啊。” “这学期不知道会不会被安排到前排一点的位置呢。” “可恶！你居然又在靠窗的位置！” “啊，铃木……” 白川纯一转头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再看佐久早的位置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 教室走廊外。 古森元也追过去追问道：“所以，那天你站在那里不肯走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天，古森元也就有一种绝对发生了什么的直觉，但这家伙什么都不肯说，高田那家伙也是，只是一脸不甘心地看着佐久早。 最后两人在巴士的角落里，气氛相当地诡异。 古森元也猜测道：“果然是和那个白川有关吧。” 佐久早圣臣听到白川纯一的名字顿了一下，他望着前方淡淡道：“她说她喜欢的人是我。” 古森元也恍然大悟：“噢……怪不得她刚刚看起来那么紧张。” 打球打得厉害确实容易给人一种很帅气的感觉，特别是主攻手这样的位置，突破对手防线的时候就连他也觉得佐久早很帅，再加上佐久早圣臣本身也长得不错，被女生表白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等下—— 古森元也突然发现自己差点被佐久早给带偏了，他纠正道：“不对吧，她刚刚不是在说她没在喜欢你吗？” 佐久早圣臣向他投去一束不满的目光。 “啧。” 古森元也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圣臣，你也有今天。” “不是你要问当时的事吗？” “是是是。” 又看见古森元也在偷笑，佐久早圣臣莫名有点不爽，加快了脚步。 3、第 3 章 003 · 参加社团活动时，好友天海薰摊了摊手：“虽然搞不懂，但是这学期不是很短吗，很快就过去了，怕什么。” “噢……” 白川纯一莫名被安慰到。 冷、冷静下来了。 天海薰说的是对的，第三学期是三个学期中最短的，也正因为是最短的学期，教学的进度会加快，而且还有期末考试，会相对忙碌一些。 她拿出课间削好的双簧片，眼神变得坚定了一些。吹奏乐部接下来的安排也很紧凑，排练毕业典礼进行曲的同时还要练习日本学校吹奏乐联盟大赛的曲目。 部活结束时，天空已经染上了绯红。 吹奏双簧管对嘴部的肌肉负担极大，一到这种时候，她就会进入「暂时不想说话」的状态。 两人安安静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等等我，圣臣。” 白川纯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熟悉的名字令她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和古森元也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古森元也冲她笑了笑：“啊，又见面啦~白川同学。” 她一愣，两个高个子就到了她的跟前。 看出她的疑惑，古森元也自我介绍道：“我叫古森元也，是圣臣的表兄，我们早上刚见过。” 白川纯一点了点头。“你好。” 她比较意外，排球部棒球部之类的社团通常训练的强度通常都会比吹奏乐部高很多，极少会在结束部活后碰见佐久早圣臣。 这时身边的天海薰单手托着下巴笑出了声。 啊，那双眉毛，好像，热情的人形秋田犬，超大型的那种。 古森元也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不怀好意，他盯着她：“你笑什么……” 天海薰心虚地望向了别处：“啊，是很意外啦，这个点居然能看见排球部的。” 好在，瞎说八道的本事天海薰还是有一点的。 古森元也看起来并没有多想，他解释说：“冬季是流感的高发季节，我们有几个部员也感冒了，社团活动的时间就缩短了一些，你是吹奏乐部那个拉低音提琴的吧。” “是的。” “我记得你，在新年今年的新年演奏会上，超酷。” “照理说，低音提琴会给人一种太夸张太不方便的印象吧？你们打排球，才是真的酷啊，是今年春高的冠军队伍诶。” 白川纯一惊讶的看着身边那位很自然地和别人进行对话的好友，万分不解，所以，这两人为什么像认识一下聊起来了。 啊，好像也没有吐槽的必要，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那家伙肯定会说“现在不就认识了”之类的，然后回到家里以后，却发现自己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就在白川纯一以为他俩要互吹到车站时，天海薰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刚刚叫纯一是有什么事吗？” 古森元也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单纯打个招呼。” 在此之前，古森元也差点以为佐久早圣臣要有新的朋友了，结果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一个双手插兜里，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前方，一个默默地听着他和天海薰的对话，一声不吭。 这就是白川同学口中的「希望能够友好的…相处」吗？ 古森元也疑惑地看着白川纯一，却看见佐久早圣臣凑近白川纯一，轻轻说了一句：“不用在意，我先走了。” 她点头，而后茫然地看着走向前方的他，显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用在意。 - 电车下车之后，还要走一段才到家，白川纯一和天海薰是邻居，同时也是玩得很好的朋友。 一路上，她琢磨着佐久早圣臣当时的语气和眼神，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佐久早……果然很难懂。” “什么啊，你还在想着他呀。” 天海薰打趣她。 下一秒，就遭受到了她的抗议：“小薰真是坏心眼，不要故意说奇怪的话啊。” 她摊了摊手：“是事实。” 不等她辩驳，天海薰又问道：“对了，那个叫高田的家伙没有再来纠缠你了吧？” “没有了。” “那就好啦。” 说到这个，白川纯一还有点生气：“莫名其妙的家伙，话没说过十句，平时也不会有交集，却总说喜欢我。” 天海薰抓住了她的手，两人的脚步停下。 天海薰看着她的几缕碎发被夜风撩起，泛着柔和的光晕的路灯落在她的身上，精致的五官在暖光的映照下，更加的柔美动人。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伸出食指勾过她的下巴：“因为你确实也长得好看嘛。”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所以我才不想——” “因为这种原因，去打扰别人的清净，会让人烦。” “诶——” 天海薰拖长了尾音，目光落在了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上，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好友的样子显然没有纠结在这件事上，她却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她一脸期待地问：“纯一，要不要去便利店买点关东煮？我好饿啊。” “会吃不下晚饭的，等下又要挨骂了。” 白川纯一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 “才不会！晚饭是装在另外一个胃里的！”天海薰大声地说道，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不行，你得陪我去——！” 她就知道！ 最后，她还是和好友一起吃了关东煮。 不出所料，因为晚饭剩下，又被妈妈数落了一番。 4、第 4 章 004 · “滴滴滴——” “滴滴滴——” 早晨。 白川纯一被闹钟叫醒。 开学一周了，现在已经习惯了，只要闹钟一响她就能起来。在学校里，也能够正常和佐久早圣臣说话，没有感觉到奇怪的氛围。 大概，已经没事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暗暗想道。 检查好仪容仪表后，她拿起书包，关上房间的门。 “妈妈，今天下午学校有家政课，晚饭我会少吃点。” “好噢！” “我出门了！” 一月底，冬意正浓，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白川纯一搓了搓手，严冬时节，班上几名同学也因为感冒而戴上了口罩，电车上也会接触很多人，她拿出备用的口罩，戴上了。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相当地谨慎，因为哪怕感冒痊愈后吹奏双簧管也是比较难受的。 天海薰从家中出来，便看见了戴着口罩的白川纯一，她一下子就明了了。“纯一又开始预防流感了呢。” “咳。” 她干咳了一声，看向她的手：“还说我，等到三月份也有你好受的。” 天海薰伸出目前没有任何损伤的手指，信誓旦旦道：“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哦！” 手指在离开暖和的口袋充分地感受到了属于严冬时节的寒风，天海薰不禁抖了抖，急忙把手重新放进口袋里：“嘶，好冷。” “笨蛋。” “你也是！” “谁是啊。”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踏上了上学的路上。 半个小时后，白川纯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教室，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最后一个座位上正坐着人，那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看，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没有打招呼和问好，从上学期她就习惯了，只是偶尔看着她，有时是疑惑的目光，有时是探究的目光。 她想起自己今天戴了口罩，主动解释道：“这个，隔绝病毒传播。” 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说了点意味不明的语气词：“咦，嗯。” 这种意味不明的回复白川纯一统称「佐久早式回复」，而且他的声音轻得似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 向来热情的好友天海薰倒是从来不跟他打招呼，还反问她为什么要跟冷空气打招呼。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 一到下午的时间不少讨厌家政课的同学便开始抱怨了起来，首先是时间的问题，光是一节课持续2个小时的安排就槽点满满，但家政课是必修的科目，没有人可以避开它。 佐久早圣臣也不喜欢这个课，明明老师要求了需要好好的穿戴围裙和头巾，消毒洗手后才能进行实践操作，他之前的组员总是没有认真执行，制做料理时卫生状况也堪忧。 想到等下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他已经开始难受了。 家政课教室里。 老师在讲台上宣告了本节课需要学习的内容，一边讲解一边把制作咖喱饭的步骤简明地写在黑板上。 写完内容，老师转身微微一笑，道：“大家可以自由组队，3人一组。老师建议按照1人清洗食材，1人切菜，1人烹饪的任务分配，容易不那么手忙脚乱，记住这不仅仅是一次烹饪的实践哦，更是一次团队协作的体验。” 没等老师的话说完，教室里变得喧闹了起来，早知道以前都是老师固定了组员的，部分同学兴奋地和自己的好朋友凑到了一起。 白川纯一便是其中一个。 天海薰兴致勃勃道：“你烹饪，我洗菜。” 还差一个…… “佐久早君！”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路。高桥从她的身边走过，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了身后的两人。 佐久早圣臣的位置和大家都有一段距离，像是不想与人接触，双手依旧插在兜里，听见女生的声音，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以和我一组吗？” 高桥同学的声音轻飘飘的，低着头有点不敢看他的表情。 “不。”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为什么？” 高桥有些遗憾地问道。 明明他的身边没有人…… 不少知道佐久早圣臣的性格的人均为高桥捏了一把汗。因为，佐久早圣臣是有话直说的类型。 “麻烦…” 佐久早圣臣低声喃喃。 那几乎是一个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 他其实记得眼前这个人，经常听见她立flag但从未完成的吐槽。 他黑着脸认真回答道：“我不想和无法做好自我管理的家伙打交道。” 闻言，教室里发出了一些惊呼的声音。 “呜哇！佐久早同学性格好糟糕。” “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说这种话啊——” “太过分了啊！” 有几个女生义愤填膺地指责着佐久早的言行，还有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美月子！来我们组！” 白川纯一呆呆地看着佐久早圣臣，她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但她发现佐久早圣臣对这些声音并不在意，她脑袋里突然闪过妈妈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被讨厌其实也是一种勇气呢，你能明白吗」。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清澈了起来。 她看向天海薰，问道：“你心中有人选了吗？要不要……” 天海薰指了指她的身后。 她还没去看，身后却响起了一个低沉冷淡的声音。“白川。” “是。” 诶？佐久早…… “可以和我一组吗？” “？？？” 白川纯一的动作僵住，佐久早圣臣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气氛，有点微妙。 他的话音刚落下，好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瞬间感觉肩膀都有点不对劲了。 白川纯一抬起头隐约从他的目光感受到一丝期待，不，也可能是她读不懂他的眼神，这不太可能…… 她避开了视线，没有作声。 可那道视线越来越强烈了。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最后还是没抗住。 “那，你会切菜吗？” “会。” “好了！接下来各组代表有序领取基础工具！”老师响亮的声音为这个小插曲画上了一个句号。 佐久早圣臣也成功地加入小组，他看着干净整洁的料理台，如临大敌。 咖喱的话、有洋葱…… 5、第 5 章 005 · 白川纯一领工具的间隙，天海薰也帮他们取了围裙和头巾，料理台和工具每次使用后都有一一消毒，是可以放心使用的。等到学生们纷纷戴好围裙和头巾，教师组也开始分发食材。 洋葱、土豆、鸡肉、胡萝卜。 咖喱和其他的料理不一样，咖喱块是到最后才发放的。 天海薰戴上了手套开始清洗食材、 白川纯一看着一动不动的佐久早圣臣提醒道：“要先处理鸡肉的吧。” 没有回复。 此刻，他盯着某个物体在像在做什么抗争一样。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洋葱。 “要不，我来切？”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她是无所谓的，无非就是流两滴眼睛的事，一下子就过去了。 佐久早圣臣如梦初醒般抬手示意她别过来：“不，不用。” 说罢，他戴上手套拿起了菜刀。 “嗬！佐久早！” 正在削土豆片的天海薰惊讶地看着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被吓了一跳：“？” “握刀姿势很专业呢！” “……” 佐久早圣臣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看起来又像在说「就因为这种事情吓他？」。 他冷着脸继续切菜。 天海薰莫名感觉自己被嫌弃了一下，她对白川纯一招了招手，随后指了指自己和佐久早圣臣身边的空隙，“纯一，你来这里。” 白川纯一抬头望向天花板。 组内气氛也很微妙。 但是她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好朋友，当然是只能…… 白川纯一默默走到两人中央充当·人·肉·隔板。 “鸡肉尽可能切成大小一致的小块，避免熟度不均的情况。”巡视的老师在他们的面前停下，目光落在砧板上，夸赞道：“佐久早同学做得很好。” 似乎是听到他的名字，前面的一组还回过头瞪了眼佐久早和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起来，尴尬的人只是她一个人而已，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非常的在理。 佐久早圣臣看起来仍旧丝毫不在意，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莫名地，她对他油然生出一种敬佩。 她低头切好整齐地摆放在盘中的食材，忽然之间想通了很多，她由衷地感叹道：“佐久早同学，拥有着被讨厌的勇气呢。” 佐久早圣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什么？” 白川纯一看了看前面的几位，口罩下浮起一个略微牵强的笑容，她对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想说悄悄话。好在佐久早同学虽然性格糟糕，但是也能看懂他人眼色。 他很乖乖凑了过来。 她解释道：“……就是，在人际交往中，为了避免自己被他人讨厌，多少都有一点不由自主地迁就、或迎合、甚至讨好他人的行为。但是我在佐久早同学身上完全看不见这些，你真的很厉害。” 不少人曾说他是一个怪人，说他是一个不懂得人情世故不顾虑氛围的人，说他是一个……讨厌的人。他知道那些评价，他不在意，但从来没有人说过他这点——很厉害。 他斜睨她，瞥见他们的碎发在虚空中相触。少女静静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眸眸光闪烁。 像是在笑。 口罩下应该是温柔的笑容。 一向平静的他感受到了微小的情绪变化，胸口泛起温热的酸胀感，有点闷闷的，令他的呼吸不由地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稍重一些就会惊散这一切。 奇怪的感觉。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但是……” “嗯？” “不，没什么。” 佐久早圣臣掐断了话头。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那一瞬生出的念头是否真实。 ——但是， ——他不想被白川同学讨厌。 白川同学是班里唯一一个能让他内心平静的存在。 “呃……” 白川纯一有些不自在地低轻触口罩的耳带。 “那你——” “这么看着我，是我的口罩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 佐久早圣臣顿了一下，补了一句：“抱歉。” “诶？” 白川纯一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突然道歉的佐久早圣臣。 啊。 有这么严重吗？ 她紧张得汗流浃背了。 被佐久早同学道歉，总感觉他心里想了什么不好的事qaq。 “我胡萝卜也削好了！” 天海薰的话插了进来。 她把削好皮的胡萝卜放在盘中，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先接水吧你！” “啊！对！” 白川纯一这才想起自己也要准备东西。 虽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道，佐久早圣臣还把洋葱留到了最后。他肃然地盯着砧板上的洋葱，很遗憾，目前日本还没培养出不辣眼睛的洋葱。 “来不及了，佐久早！” 天海薰催促道。 白川纯一戳了戳她的脸：“你很吵诶。” “哼。” 天海薰冷哼了一声。 佐久早圣臣没理她，被洋葱薰到的一瞬条件性反射地闭上了眼睛仰头，缓了一会儿，他心里只想着，快速的‘解决’掉麻烦的洋葱。 等到把洋葱装好盘，他把头抬得更高了。 就他这个高度，没有人可以看到他泪光闪烁的样子。 等到他缓过来时，白川纯一已经开始烹饪。洋葱在锅里逐渐变得晶莹剔透，散发出属于它的甜味。 “……开始转小火持续翻炒。”天海薰趴在她的肩上提示道。 “持续翻炒15-20分钟。” 佐久早圣臣来到白川纯一的左边。 “你也可以。” 白川纯一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眼睛有点湿润，乌黑的眼睛像经过水洗过的黑玛瑙，啊是洋葱。 联想到洋葱，她又继续低头翻炒着锅里的洋葱，思维一点没接上。 她问道：“你在说什么？” 佐久早圣臣认真地回答道：“你也可以拥有你说的那种勇气。”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他说得更直白了一些—— “做你自己就好。” “啊……” 白川纯一愣愣的看着微微焦黄的洋葱，洋葱渐渐开始蜷缩了，整个教室里充盈着焦甜的香气。 不知为何，她感觉似乎也尝到了一丝甜味。 佐久早，会、认真思考她的话。 - 放学后。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在教室的走廊处相遇，两人不约而同地去参加部活。 “圣臣！你们这周的家政课是什么？”古森元也好奇地问道，其他班的内容通常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佐久早圣臣回答道：“咖喱饭。” 古森元也笑了一下，调侃起他：“真的假的，有人会想和圣臣你组成一组吗？” 佐久早圣臣眯了眯眼，总感觉古森元也在嘲笑他，但他没有证据，他沉吟了一会儿，回道：“有个女生找我，不过我拒绝了，我找了白川同学，她同意了。” 他语气平淡地为自己拉回了一分，却见古森元也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的神情，反而一脸感动地望着远方：“白川同学，好人啊！” 他不理解：“什么？” 古森元也道：“一般女孩子被你这种说话直接的人拒绝后肯定会有人打抱不平吧？我敢肯定她是顶着压力和你组成一组。” 话虽如此。 他当时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 想起少女吹奏的旋律，佐久早圣臣笃定地说：“她不是会随波逐流的人。” 古森元也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 “真好啊，圣臣也算是交到朋友了呢，不容易啊。” 佐久早圣臣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不愿再看那张写满了欣慰的脸庞。“不要用奇怪的语气说奇怪的话。” 古森元也又偷偷笑了笑：“那咖喱饭你吃了吗？” “吃了。” “真稀奇啊。” 佐久早圣臣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这家伙问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了。 从健康饮食管理的角度来看，咖喱饭这样的食物应该少吃，但并不是完全不能碰的食物。 6、第 6 章 006 · ——做我自己就好。 好几个晚上，白川纯一睡前望着天花板都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真是个纯粹的家伙。 「做自己」简直是人生中最艰难的修行之一。 思考到最后，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无奈地想道：佐久早同学真的是…… 不，我也真的是…… 有点上头了。 她打开了line给自己的好朋友发消息。 【你休息了吗？小薰。】 【要休息啊，明天早上6点半还有晨练。】 【打哈欠.jpg】 她其实很少这么晚睡。 本来想聊两句，想起明日的晨练，白川纯一发了一个摸摸小狗头的表情包，遗憾离场。 上次家政课后，她倒是尴尬了几天。好在她平时与人为善，几个女生气了几天，在第三天终于正常和她打招呼了。 “早上好，白川。” 高桥自动略过了佐久早圣臣。 白川友好应声：“早上好，高桥同学。” 其实她觉得拒绝一个人本身没有错，更何况当时是她追着问原因，坦诚相告也没有什么问题。等到大家冷静下来后，也慢慢想通了，因为平时佐久早圣臣就是这么一个人。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逐渐安静了下来。 班主任山本老师走进了教室，手里还拿着一沓申请表。她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开始发放高二课程分科申请表，提交截止到下周五，需要监护人盖章确认。” 闻言，白川纯一把半月前自己安慰自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下意识看向了右侧的佐久早圣臣——他会选文科还是理科？还是综合科？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 她迅速收回视线。 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抓住，心跳也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像这种情况，在上个学期是完全不会出现的。 所以，同坐在最后一排果然……有点危险。 她理了理原本就不乱的刘海。 少女略微慌乱的样子映入了佐久早圣臣的眼中。 他清楚地看到白皙的脸颊出现了一抹绯红。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脸红。 在东京体育馆说她喜欢他的时候只是尴尬与慌张，第二次在教室里委婉地说她其实不喜欢他的时候眼中还带着一丝坚定。 偷偷看他被他发现却…… 佐久早圣臣不禁思考起这其中的意味，就连老师在讲台上说什么都没仔细听，因为这件事情他早就决定了。 “纯一~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 下课后，天海薰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原本起身准备出去外面透透气的佐久早圣臣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白川纯一如实道：“啊，之前和父母沟通过了，是选文科。” “好耶，我也是！” 天海薰高兴得手舞足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开始抱怨道：“最近小林老师总说我感情不够充沛，根本就是找茬嘛，我明明是情感那么饱满的一个人，你说是不是。” “思维也很跳跃。” 白川纯一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天海薰严肃地盯着她。“不、你说「是」。” 白川纯一别过视线，避开了与她目光接触，“就是知道你不服输，又有进步的空间，所以小林老师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那小林老师为什么不这么说你呢？” 他们的顾问老师清楚的知道每个部员的性格，并适当的进行激励行为。她回道：“其实小林老师也有敲打我啦，只是委婉的说了一句要好好理解，他知道用对你的方式对待我会影响我的睡眠质量的。” 闻言，天海薰突然想起好友深夜的消息：“啊，对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谈论……” 准备提到关键的人名时她下意识看向了佐久早圣臣所在的座位，赫然发现原本应该离开的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惊呼道：“你这么会在这里？！” 佐久早感到莫名：“这是我的座位。” “我刚刚看见你出去了。” “……” 佐久早圣臣不想回话，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邻座为什么也有这么一个朋友，但吵吵闹闹的天海也偶尔会有他能听进去的话。另外，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想和白川确认。 他看向了白川纯一。 “白川同学。” “在。” “明天轮到我们值日你想负责室内还是室外？” “诶诶？” 她诧异地看着佐久早圣臣，本来想下午问的，没想到是佐久早同学主动先开了口。他是……这么积极的一个人吗？ 佐久早圣臣看她的样子，以为她没明白，解释了一下。“你的座位是35号我是36号，我们是一组。” 班级的值日是两人一组的模式，相邻座位的学生分为一组，按座位顺序轮值，一人负责室内，一人负责室外，一般垃圾回收由负责室外的同学负责。 白川纯一有点纠结：“我都可以……” “那我负责室外。” “那下次我负责室外。” 为了避免脏活累活都落在一个同学的身上，大家平时都会这么分配的。 不知为何，她莫名开始紧张的起来。 怎么会一起做个值日都能让她紧张？！不不，她紧张的原因，是她认为他绝对会介意和不注重细节的人一起值日，甚至表现出明显的排斥或不满的。她开始去观察佐久早同学对这件事的态度—— 刚投去视线，他再次转头看了过来。 又被发现了！ 她一紧张，不由地随便说了点废话：“啊，好像这个学期以后，和佐久早同学的交流变得多了一些，其实你意外的好说话？” 天海薰听了差点两眼一抹黑。 这形容对吗？ 说谁好说话呢！ 但她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佐久早圣臣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是说过要做「朋友」吗？” 言下之意，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白川纯一点了点头。“噢……” 朋友…… 等下？！ 朋友？！！ 她快速回忆她在何时说过这种话，好像是开学时那会儿说了不少。 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希望我们能够友好地相处。 糟了。 如今想想，按照当时的语境自己好像就是那个意思！ 但、但是和男孩子怎么做朋友？！ 信息量一时之间有点大，白川纯一在脑内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 一番纠结过后，她拿出了手机：“那，要交换line吗？” 少女的手机挂件落在他的课桌上。 手机屏幕上是line添加好友的界面。 他心念微动：“要。” 于是，白川纯一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好友。 这款软件最近很火，他被古森元也热情安利下载了，理由是：可以发图片。 然后第二天—— 古森:刚刚有人打翻了饮料，现在地板黏糊糊的，你做完值日来的时候记得小心点。 古森：黏糊糊的地板.jpg 他突然有点想把古森删了。 7、第 7 章 007 · 天刚刚亮。 白川纯一和天海薰便离开了家。 昨天口罩刚好没有，今天她又戴上了口罩。最近对佐久早同学有点不适应，她突然感觉有了口罩也挺好的。 两人一见面，天海薰便垂头丧气的：“呜哇突然想起等下要去铜管组找叶雪就感觉好痛苦——” 白川纯一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下一秒，垂头丧气的天海薰差点跳起来：“好冰！” 白川纯一笑了笑：“这不就打起精神来了吗？” “铜管组那边的火药味还没消失呢。”天海薰不愿面对，就算是她也觉得难以应付，有一次误入‘战场’脑袋嗡嗡的。 白川纯一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等到三月份比赛结束，新一轮的火药味会重新蔓延的，毕竟很受欢迎呢。” 天海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昨天一起值日有发生什么吗？” 前一秒还嘻嘻的她瞬间严肃:“不准提。” “不行，最近只有这个乐子了。” “……” 说不出口。 感觉被嫌弃了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还好一个学期也轮不上几次。 “你去找叶雪做什么呢？”她转移话题。 天海薰叹了一口气：“她想让我带她去男子排球部那边，她一个人去的话有点害怕，因为那边的部员大部分都很高。” “噢噢” 白川纯一倒是不害怕。 不过她的好友性格开朗，选她去的确比较好。 - 井闼山排球部训练场内。 部员们纷纷结束今天的晨练，围坐在一起开始拉伸身体，放松紧绷的肌肉。 安静下来的第一体育馆，音乐室传来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不同于开学时的混乱，不但变得有模有样，还有了层次感。 佐藤拉伸着腿部肌肉，望向了音乐室所在的位置：“啊，吹奏乐部那边也停了。” 山本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哪怕是在冬季的晨练，也依旧被汗水浸湿了衣服。同样是晨练，感觉那边的氛围比这边好多了，他不由地感叹道：“比起我们这边，吹奏乐部显得高雅又帅气，而且大部分都是可爱的女孩子~” 一旁的井上撇了撇嘴。“我妹妹是吹奏乐部的。女孩子是挺多的部员上百号人，不过也因为人太多了每次要通过选拔才能参加比赛，部内氛围紧张，训练也很严苛啊，比我们教练骂得还凶，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闻言，佐藤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过去问道：“啊他们社团是不是有一个很高的女孩子？” 井上去过那边几次，主要是给冒失的妹妹送东西，所以对那边比他们熟悉一点，他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对对，差不多和你一样高。” “喂！太失礼了吧！！” “但是，是很显眼的漂亮呢，稍微有种御姐型甜妹的感觉，声音也很好听……嘿嘿，如……” “喂——” 一直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聊天的佐久早忍不住了，总感觉他们下一秒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但他的声音被一个更高的男音盖了过去，“喂——！佐久早！” 高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佐久早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在聊天的三人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都安静了下来，纷纷侧目看向两人。不善的语气，有点找茬的意味。但是佐久早也不是怕事的主，他直直地迎着目光抬头看他，眼神变得锐利了几分。 “干嘛？” “你和…你和白川同学有在交往吗？” 高田问道，这会儿声音倒是小了一点。 佐久早圣臣皱起眉头。 只感觉他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白川同学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没想搭理他。 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也不会说。 他的邻座是个好的邻座，会好好预防流感，会好好擦桌椅，做事认真，不会把洗手池弄得乱七八糟。而高木不但是一个洗完手会把水甩得到处的人还是一个到处丢衣服的人、还会把吃的东西搞得到处都是，总之……一团糟。 “佐久早！你别当没有听见。” 高田又向他迈进了一步，有些气愤。 佐久早圣臣语气冷淡回复：“和你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佐久早圣臣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一字一顿重申了一遍：“与、你、无、关。” 与此同时。 一个轻快的女声在体育馆门口响起—— “嗨嗨，这里就是排球部了~” 欢快的声音与佐久早圣臣那边的逐渐紧张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天海薰第一眼就只留意了古森元也，看见熟悉的人，她惊喜地出声：“啊人……” 招呼打到一半，她突然想起，自己脑海里并没有他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同样也是一脸疑惑的古森元也率先提出了问题。 天海薰看见古森元也心情忽然之间变好，脑袋里总是不由自主联想到热情的秋田犬，这可能就是犬系的魅力吧。她露出友好的笑容，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叫天海薰。” “啊我叫古森元也。” 还没等她多想，令她惊讶的的事情发生了—— 她惊叹道：“你们排球部的传统真不可思议呢！” 虽然不是很明白她指的什么，古森元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哪里哪里……” 天海薰指了指被高田揪起衣领的佐久早圣臣，一脸单纯问道：“主攻手打完是还有一场自由搏击吗？” 她的话音未落，古森元也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大喊着“喂——！！！”冲了过去。 8、第 8 章 008 · “——然后呢，古森同学就慌慌张张地冲过去把两人分开了，场面一度很混乱，排球部全员都成了吃瓜群众。好可惜你都没有看见，他们的表情太好玩了。” 天海薰终于逮到机会，在午间吃饭的时候，滔滔不绝地向自己的好友讲述了在男子排球部的奇遇。 白川纯一没感觉到新奇，只感到抱歉。 听起来，这件事情的源头是她。 令人讨厌的感觉。 看见好友一言不发，她疑惑问道：“你该不会在想‘又给佐久早同学添麻烦’了之类的吧？” 白川纯一不解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天海薰鼓起腮帮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八嘎八嘎’的说了一串，这才开始好好吃饭。 “回答我啊。” 白川纯一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 天海薰把身子转过一边：“我不要，反正你又不会听。” 白川纯一低声喃喃：“正常来说，是会这样想的吧……如果当初没有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这种话，如果没有说出「佐久早圣臣」这个名字，那么高田还会主动跟佐久早圣臣说话吗……” 天海薰一边听着她的碎碎念一边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干净，合上饭盒盖子，有些气愤道：“哪有那么多如果，都怪高田那家伙！这一点都不正常！” 闻言，白川纯一愣了一下。 的确，这一点都不正常。 她沉默了下来，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天空，被冷空气侵袭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她不由地在想—— 大概…… 不光是高田不正常，她自己大概也有点不正常，在对待佐久早同学这件事，她为什么会变得小心翼翼呢？ 想到这里，她猛地看向天海薰：“等下……” 天海薰眨了眨眼睛：“干嘛？” 白川纯一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的思绪令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好像……大概明白了。” “这么突然，是哪里明白了？” 她定了定神，混乱的思绪，突然变得清晰无比。原本被抛在一边的难题，突然灵光一闪，答案就从心底冒了出来：“我明白了怎样才能够更好的演奏曲子，小心翼翼的距离感。” 天海薰一头雾水：“哈？” “那佐久早同学呢？” 白川纯一：“再说啦。” 天海薰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每次碰见关于音乐的事，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 下午。 白川纯一兴致勃勃拿上椅子、乐谱架、乐器及乐谱离开了木管组的练习室。 学校有允许非上课时段可以自由使用空教室，但是要远离自习室和办公室，1年7组的教室从上个学期开始便一直是她进行个人练习地方，因为离吹奏乐部有点远所以基本不会有人和她撞上，她像往常一样带齐东西走去教室。 空旷的走廊，脚步声的声音清晰可闻，但除了她的脚步声她还听见有另外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停下脚步，看见佐久早圣臣缓缓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啊，是佐久早同学…” 真少见…… 佐久早圣臣也停下脚步，看见她的怀里抱着乐谱、和乐器，右手则挂着椅子和乐谱架，整个人宛如人形架子，挂满了东西。 他低头问道：“你去哪里？” “我去一年7组教室那边。” 闻言，他向她走来：“我帮你。” “不用，倒是佐久早同学为什么这个点会出现在这里呢？” “……” 佐久早圣臣忽略掉她的拒绝，又向前迈了半步，想起家政课那件事，他也总想也为她做点什么。 但说起「这个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件事」佐久早圣臣就来气。因为在体育馆滋事，佐久早圣臣和高田健次被罚打扫活动室和更衣室，打扫完了还要去办公室那边找顾问进行‘验收’才可以参加社团活动。 当然这种事情，佐久早圣臣不会跟白川纯一说。他只是沉着脸，眼神颇有怨气，不由分说地拿过挂在她右手的椅子。 椅子的重量一下子从白川纯一的手臂抽离，她的手臂条件反射地向上抬了一下，毫无预兆地轻轻撞上了佐久早圣臣的手。 手、碰到了。 她猛然退后了半步，定了定神，才去看他的反应。 虽然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但看起来脸色超级臭的。 呜她不是故意的。 佐久早同学，果然很抵触与他人的触碰…… 她真诚道歉：“抱歉。” “为什么？” 佐久早圣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道歉。 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追问，她干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那个，今天早上男子排球部那边的事我听说了，不……” 话说到一半，她发现佐久早圣臣眼神肃然地盯着她看：“和你没有关系。” “这样吗……” 未说出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佐久早圣臣点了点头，话题结束，两人默契地沉默着，向1年7组的教室走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寒风中，田径部的喊声零星从不远处的操场传来，大概是跑步时鼓劲的吆喝。想着佐久早同学可能也要参加部活，她稍稍加快了脚步。两人没一会儿就走到了1年7组的教室门口，白川纯一随便指了快空地道：“放这里就好了。” “谢谢你，佐久早同学。” “嗯。” 白川纯一随即放下了谱架，趁他还未转身时突然道：“佐久早同学，手，伸一下。” 佐久早圣臣有些困惑，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只见她从校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随即，一颗橙色包装的糖便轻轻地落到了他的掌心上。 少女似乎扬起了笑容，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只能看清她弯弯的眉眼，她道：“给你这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会有所缓解，虽然只是我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佐久早同学心情能好点。” “谢谢。” 毕竟是带着美好的祝愿，佐久早圣臣没有推脱，把糖果揣进衣服口袋后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1年7组的教室传来了悠扬动听的旋律，清澈的音色，从朦胧到虚幻，又从虚幻渐渐回到朦胧，像是一个人低声地诉说说隐秘的心事。 再次走回到两人相遇的地方，佐久早圣臣触摸着躺在衣服口袋的小糖果。心情难以言喻，很久没有收到这种奇怪的东西了。 糖果……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9、第 9 章 009 · 古森元也发现佐久早圣臣打扫完更衣室回来以后心情居然转好了，可能从他那张几乎不笑的脸看不出来，但凭借着古森元也对他多年的了解，基本可以确定。 教练看了佐久早圣臣一眼，吹响了手中的哨子。 “全员！接发球轮转训练！！！” 热身结束后，佐久早圣臣加入了训练中，似乎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冲突，把高田和佐久早分开了。饭纲掌想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手伸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别在意，佐久早。” 佐久早圣臣淡淡道：“我没在意。” 本想安慰一下学弟却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的饭纲掌被噎了一下，换做别的人来说应该会回复‘谢谢前辈’之类的吧。 饭纲掌摇了摇头，下一秒，却见佐久早圣臣回过头道：“我不会影响训练的。” 饭纲掌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要是别的后辈这样说他可能会继续担忧一下，但佐久早圣臣这样说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因为他知道，这家伙明明是天才，却比普通人还要努力认真。 接发球轮转训练结束后，又进行了6v6的战术演练，晚上七点半才结束训练。男子排球部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做运动后拉伸，佐久早圣臣第一个来到了他用心打扫过的更衣室，不管怎么说，他今天要第一个使用这里。 跟在佐久早圣臣后面的古森元也在看见干净整洁到能够反光的更衣室，空气中残留着酒精挥发的味道，他赞叹道：“果然经过圣臣的打扫后就是不一样。” 佐久早圣臣没回话，默默地换衣服。 “嗒——” 突然，一粒橙色的糖从佐久早圣臣的口袋掉到了地上，一路滚到了古森元也的运动鞋的鞋头，两人的视线均落在了那一粒糖上，旋即四目相对。 佐久早圣臣深吸了一口气，嘴唇紧紧抿着，将头扭过一边不再去看那颗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凝滞感。 古森元也有些局促地道：“啊抱歉抱歉，我马上处理。” 说着古森元也弯下腰捡起了糖果，抬起头时看见佐久早圣臣正反复握紧双拳的动作，手部的肌肉瞬间紧绷又放松下来，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他的表弟，看起来，纠结到了极点。 “嗯……” 古森也有些纠结地看着手中的糖。 佐久早圣臣咬了咬牙，一口气把衣服的拉链拉到最顶部后向古森元也伸去了手：“……还我。” “诶诶诶？” 古森元也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因为糖已经在他嘴里了。 于是—— 那天晚上，佐久早圣臣再没说过话。 夜晚十点四十五分。 古森元也还在给佐久早圣臣的line发消息。 他想不通。 他对着手机一顿输出。 【以前这种糖不都是我帮你吃掉的吗？】 【你最近很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糖果吗？】 【明天我去给你买一斤行吗？】 · 第二天，愧疚了一晚上的古森元也来到了佐久早圣臣的班级里，却发现佐久早圣臣的座位空空如也。 “诶？人呢？” 他看向一旁的白川纯一。 她回道：“下课的时候走了。” 这阵子在学校里见到古森元也时他都会打招呼，现在的白川纯一已经不会再产生古森元也是不是在跟她说话这种想法了。 古森元也疑惑地看着正在做笔记的白川纯一，本来没什么眉目的他在看见她后，莫名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他试探性地开口：“白川同学？” 对方很快地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昨天是你给了圣臣一颗糖吗？” 虽然不知道古森元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白川纯一还是点了点头。 古森元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得救了，能告诉我在哪里能买到吗？” “什么什么？！” 天海薰突然闯入了古森元也的视线，“糖吗？我这里有一颗，我的给你吧！” 闻言，白川纯一低头继续做笔记。 古森元也下意识抬手拒绝：“啊这，不用不用！” 少女却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把糖果塞到了他的手里。古森元也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她的动作。 天海薰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拿着吧，这个糖是纯一的爸爸在国外演奏的时候带回来的，外面没有卖的噢！” 古森元也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还未等他开口再次拒绝，她轻轻握住他的四指，缓缓将它们向掌心弯曲，把掌心里的糖完全包裹。 指尖传来的温热的触感令他变得更加不知所错了起来：“天、天海同学，手……” “唔……” 天海薰放开了他的手，张开五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这个啊，左手的指尖需要不断按压琴弦，所以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说着她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你打排球的话，你不也有吗？” 古森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啊，是有啦……” 但是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他看向少女，却见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中闪烁着令人无法忽略的期待：“我能捏一下吗？” “诶？！” 古森元也的瞳孔猛地一缩。 “冷静点，小薰，你这样好像个变·态，女·色·狼！”在一旁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白川纯一叹了一口气。 古森元也没想到白川纯一说得那么直接。 变态、女色狼什么的也不是吧…… 在古森元也看来，其实眼前的少女眼中完全没有一丝对‘男色’的垂涎，只有对他的手的好奇而已。 他打圆场道：“没、没事啦。” “真的吗？” 少女凑近了一些。 他点头。 得到了他允许，她伸手轻轻捏了下他的指关节，似乎是因为好友的话她只捏了几下便收回了手。 新奇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 她道：“q、q弹弹……” “没有那么夸张啦。” “好像肉垫啊。” 古森元也从那奇怪的形容词捕捉到了一丝怪异：“你等下？！肉垫是什么……？！” 还没等天海薰回答，佐久早圣臣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古森元也又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后一缩。今天走进这个教室他已经被吓了两次了，他抱怨道：“圣臣，你吓死我了。” “……” 古森元也把糖放到了他的桌上：“给你，我要回去上课了。” “等下——” 佐久早圣臣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嫌弃，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下撇，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不要。” 他拒绝得很果断。 古森元也突然又不懂了：“为什么？？？” 白川纯一诧异地看向佐久早圣臣。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古森元也嗷嗷地说着要赶着回去上课不管他了。 那一阵清脆的铃声仿佛瞬间通过耳膜直击她的心里，刹那间，她的心像被搅动的湖水泛起了层层涟漪。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未完的话题，也像一个钩子紧紧拽住了她的心。 是啊，为什么呢？ 太在意了。 比之前更加在意佐久早同学了，不止是外貌…… 佐久早圣臣面色不自然地主动解释道：“男人给男人塞糖什么的太恶心了。” “啊……” 白川纯一露出顿悟的表情。 一下子居然没有想过这个方面…… 她趁着老师还没到教室里，忍不住为古森说了一句：“古森同学他挺在意的，他会伤心的啦。” “……” 闻言，佐久早圣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家伙什么时候和白川同学混得那么熟了？ 明明…… 是他先和白川同学认识的。 10、第 10 章 010 · 二月初下了一场雪。 如同羽毛般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只一夜，就为这个城市裹上了银装。 由于下雪的缘故，下午的体育课变成了在室内进行。 他们换好了运动服，整齐地站在体育馆的中央。 体育老师铃木老师洪亮的声音响起：“好，今天我们就进行一项训练，跑慢十五分钟后进行力量训练，然后就是自由活动！！！” “诶——” “铃木老师，这不是两项吗？” “诶，这不是三项吗？” 铃木老师的话音刚落，学生们就小声地议论了起来。每次都被铃木老师骗着做了很多运动的同学们还没习惯铃木老师的体育课。可对于一些平时不爱动的同学，就算是慢跑也不是什么轻松的运动。 “说了是一项就是一项！” 铃木老师又吼了一嗓子，随即吹响了哨子：“别磨磨蹭蹭的，现在开始，第一排先跑！” 没挨住体育老师的一嗓子，大家纷纷开始沿着体育馆的跑道慢跑起来。没过几分钟，铃木老师接着喊道：“不要跑太快！没叫你们跑多少圈，就跑十五分钟！！” 白川纯一并不讨厌运动，吹奏乐部也会进行一些体能训练，寒冷的天气中，以慢跑来热身是个不错的选择。她默默看着窜到前面的天海薰的身影，铃木老师说的人中就有这家伙的一份。很快，她便发现佐久早圣臣因为腿长跑在了她的前面。 不明白自己明明腿也不短却这么慢的她缓缓加快了脚步。 白川纯一第一次看清楚佐久早圣臣的脸也是在体育课，哪怕是有洁癖的人也知道进行运动的人，佩戴口罩可能会导致呼吸困难。所以那天她看见体育馆的角落里猫着一个帅哥，只一眼就被吸引了。 紧蹙的眉头和下垂的嘴角都无法破坏那一张俊秀的脸，下颌线条清晰，鼻梁至下巴的弧度恰到好处。 可……性格方面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总是习惯性皱起的眉头，像是永远有什么东西在令他烦躁。 旁边几个女同学比她还要激动，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两个女同学推搡着要去约着放学一起回家什么的，然后，有一个鼓起勇气去了—— 嗯，被拒绝了。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佐久早圣臣成为「朋友」，更没想到，有一天，佐久早同学会主动来到她的身边。 自由活动时间段，体育馆里的某个角落里，白川纯一惊讶地看走进一臂距离之内后便一直待着的他，“有、有什么事吗？佐久早同学。” “嗯……” 佐久早圣臣望向通风口的位置。 虽然那里靠近通风口是个好地方…… 他道：“靠近白川同学的话，会安静很多。” 白川纯一环顾了四周，看见走来的两个女生转身离开了，顿时明白了什么，她冲他笑了笑：“毕竟佐久早同学长得很好看。” “小心！！” 突然一个男高音响起—— 飞向场外的排球直直地朝着白川纯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将身子歪向一边闪避，却见身边的时候反应比她更迅速，眼睛瞬间就捕捉到了球的轨迹，伸出有力的手臂，准确不误地挡住了排球。 “嘭——”的一声轻响，球被打了回去。 “好帅！” “反应好快！” 场上的男同学纷纷向佐久早圣臣投去赞赏的目光。 “佐久早同学是男子排球部的正选。”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有人跟着道：“我们学校也算是强豪吧，一年级就成为正选确实很有实力呢。” … “好看……” 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佐久早圣臣一边重复着她对他的形容，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消毒湿巾。这个球，有点黏黏糊糊的感觉，要进行清洁才行。 “就是五官和脸部的轮廓长得都很好，所以大家想要更加了解你。”白川纯一坐回原位后，贴心地进行说明。 佐久早圣臣当然知道「好看」是什么意思。 在赛场上发球得分的时候偶尔会听见看台传来女生高喊什么「佐久早君，好酷！」或者「好帅」什么的…… 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对此兴致缺缺：“我不喜欢。” 白川纯一歪了歪脑袋，耿直地道：“佐久早同学是不擅长与他人交流吧。” 他眉间的‘川’字皱得更深了，随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不擅长与人交流，佐久早圣臣有些生硬地纠正道：“是我讨厌人多的地方，不想接触那么多人。” 人多的地方意味着更多的接触，更杂乱的环境以及更高的感染风险。 白川纯一一直觉得佐久早圣臣这一点很神奇，得知他是男子排球部的成员时她很惊讶。她道：“可就算是这样也在打排球，有点……酷。” “从小学的时候开始打的，就打到现在了。”佐久早圣臣风轻云淡地说着，就好像那些艰苦的训练都不值得一提。 他低头看坐在旁边的少女，她正抬头看他，明亮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但是「一直坚持」这件事不就挺酷的吗？” 他突然发现—— 好像，和想象中也不太一样，其实他的内心也没多平静，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萌生。看着少女的模样，他的语言短暂地卡壳了一下，想要避开视线。 移开视线后他终于想起自己要说的话—— “你不是也在每天坚持练习吗？” 少女回道：“我啊，是习惯了。” “那……” 佐久早圣臣还想再说什么，一个欢快的声音压住了他的声音—— “纯一~” 天海薰一路小跑着往两人的方向跑来，脸上的笑容甚至扎眼，她兴奋地道：“我今天打篮球打赢了诶！！我抢了三个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从背后或侧面掏掉了哈哈哈！！！” 白川纯一回头抬手表示歉意：“啊，下次再聊，佐久早同学。” “好。” 佐久早圣臣轻声应道。 少女很快奔向了自己的好友，平时这两个都是在一块的，这次似乎是因为她不太会或是不想打篮球，才在这里呆着。 今天好像，说了好多话。 还有，下次…… 佐久早圣臣收回视线，低头看见自己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的手指。他“啧”了一声，把双手揣进了裤兜里，刚刚放松下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11、第 11 章 011 · 当天晚上，佐久早圣臣打开了line。 不是想联系古森元也，而是打开了与白川纯一的对话框。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有点不服气，被她说「不擅长与他人交流」这种话。他想要证明点什么，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怎么打开话匣子，两人自从加上好友后，也没有聊过天。他开始回忆平时的古森元也在没什么事的情况下都跟他说些什么，是否具有参考意义。 纠结之际，原本空白的对话框跳出了几行字，这令在游离状态的他瞬间回了神。 白川纯一：【抱歉佐久早同学，白天的时候不应该说你不擅长与他人交流。】 佐久早圣臣发现她好像挺爱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反省自己的。 这一点…… 他抿了抿嘴，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他也没什么立场去纠正他人的行为。 他敲下一行字—— 【我不介意。】 回完消息，他总算放下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嗡——”的一声提示。 他打开定睛一看是古森元也。 【圣臣，睡了吗？】 他没点进去对话框里，默默放下。 十几秒后再次通知。 他再次打开。 古森元也：【小狗敲门.jpg】 “……” 佐久早圣臣的眉心出现短暂的褶皱，再次放下。 “嗡——” 古森元也:【今天都忘记问你了。】 “嗡——” 古森元也：【周末要不要一起去买新的护膝？】 “嗡——” 古森元也:【或者你不想出门的话我帮你带？】 佐久早圣臣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抽动。约莫花了十几秒平复心情，他终于打开了和古森元也的对话框：【几点？】 古森元也：【十点可以吗？】 古森元也：【小狗趴沙发.jpg】 【可以。】 “嗡——” 今晚他的手机比以往的每天都忙碌。 白川纯一:【嘻嘻.jpg】 佐久早圣臣看着手机屏幕的图片，此刻他好像知道表情包的意义，于是，佐久早圣臣转发了古森元也的小狗表情包。 是一只小柴软绵绵地趴在沙发上半耷拉着耳朵昏昏欲睡的样子。 嗯，该睡觉了。 佐久早圣臣安心地放下了手机。 另一头的白川纯一诧异的看着两人的对话框，难以置信，佐久早同学他居、居然发小狗表情包。是一只小柴软绵绵地趴在沙发上半耷拉着耳朵乖巧听话的样子。 好、好可爱。 不止是小狗。 她有些激动地打开了天海薰的对话框。 【我和佐久早聊天了！】 【小狗趴沙发.jpg】 天海薰：【怎么回事！超级可爱！！好想摸摸！！好喜欢！！！】 天海薰：【偷了！】 白川纯一：【早点休息吧。】 她抿嘴笑了笑，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伸手要去关灯时，目光恰巧落在了桌上日历的某个数字上—— 啊情人节快到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顿时令她困意全无。 有人会期待这个日子，也有人会嫌它麻烦。她属于前者，毕竟，这天可以让感谢的话可以藏在包装纸里，也有了名正言顺地说出口的理由。 · 下完雪后气温开始回升，班上的女同学也开始时不时的讨论情人节的安排，街上的手工巧克力更是爆满，就连天海薰也对此蠢蠢跃动。 “但是！一想到步骤又觉得好麻烦，义理巧克力直接去买就够了！” 两人去参加社团活动的路上，她又改变了想法。 “是呢。” 白川纯一也表示赞同。 “你那有几个人要送？”天海薰顺口问道。 白川纯一想了想：“大概，木管组的两位前辈，和……佐久早同学。” 木管组的两位前辈是唯一的苦力，每年都会收到不少巧克力，不过佐久早同学有点不一样，要想给佐久早同学送义理巧克力的话，自己做比较好一点吧。 他应该是……有洁癖。 白川纯一暗暗想道。 天海薰拍了拍她的手臂：“三位啊，很简单的任务嘛。” “嗯嗯。” 白川纯一点点头，没有问天海薰相同的问题，问就是‘很多’，每年都是看心情派发的，基本没有特定的人物。 这个情人节，白川纯一决定尝试做巧克力。 是义理巧克力。 而且，自从上次聊天以后，她和佐久早圣臣的聊天记录开始变多了，现在也能自然而然地与他联系。 她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你喜欢甜食吗？】 正在回家路上的佐久早圣臣打开手机就看见了通知栏上的未读消息。 他的指尖在手机键盘上停顿了两秒，回复：【不讨厌。】 古森元也发现佐久早圣臣最近总在掏出手机打字，一开始他没往那个方向想，这几天随着他打字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猜测道：“难道，圣臣你最近在和谁网聊吗？” “很奇怪吗？” 古森元也瞪大了眼睛，那可真是太奇怪了。“这么冷的天，还要掏出手机打字什么的你不会觉得烦人吗？” 佐久早圣臣想起古森元也那一连串的消息，下意识皱起眉头。 如果是回他的消息的话…… 那确实有点，但，白川同学不会让人觉得烦。 而且她每次也才讲那么几句话…… 看着佐久早圣臣怪异的样子，古森元也一下子来了好奇心，他凑过去笑嘻嘻问道：“是谁呀，是我认识的人吗？” 佐久早圣臣：“……” 见他不说话，古森元也警惕了起来：“啊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棒球部的青木网聊被骗了，你小心点。” 佐久早圣臣发出轻轻的叹息声才回道：“是白川同学。”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的。 只是因为无法直视古森元也那犹如老父亲一般欣慰的脸，就比如——现在。 “啊，太好了。圣臣你真的自己交到朋友了~” 就连语气中都带着满满的欣慰。 佐久早圣臣偏过脸懒得吐槽，但又有些不爽，顿了十几秒后，他不悦地反问道：“你以为我是笨蛋吗？” “不不不。” 古森元也急忙否认：“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怕对方会继续生气，他继续道：“嘛，之前我也想过了，你交朋友可能会更倾向于那种比较干净利落的类型。但是你的性格有时候又容易让人误会……” “够了吧。” 佐久早圣臣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低沉冷淡，目光直直地盯着他，透着一丝不耐烦的眼神在向他传递着一个明确的信息——不想再听下去。 原本流畅的话语夏然而止，古森元也失笑道：“那我说明天的练习赛吧？” 他“嗯”了一声表示愿意听。 古森元也想了想，话到嘴边还是没忍住又提了一嘴：“遣字用词记得含蓄一点。” 佐久早圣臣：“……” 12、第 12 章 012 · “叮铃——”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白川纯一低头合上了课本，突然一只手“啪”的一下出现在她的桌面上，她下意识往后一缩，警惕地看着闪现过来的好友，却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天海薰有些兴奋地凑近了一些，眼神里满是期待：“今天光来哥来我们学校打练习赛！要不要去看！” 她冷静地想了想她们最近的练习安排，15点~16点是各声部的练习时间，16点30~17点30是整体曲目的排练。 “会来不及的啦……” “不会呀！你看，他们坐新干线到这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还要热身之类的，我觉得我们五点半过去还赶得上呢！”她掰着手指在那算时间，一副非去不可的样子。 “你是拜托人家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吧。” 天海薰笑了笑：“诶嘿嘿~” 一眼就被看穿了呢。 “去嘛去嘛！” 天海薰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理性告诉她，好友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她不得不出言提醒她：“可是，每次练习结束后，基本上都会在那里磨磨蹭蹭到六点才离开吹奏乐部这件事你忘了吗？” 天海薰握紧拳头，信誓旦旦道：“这次绝对不会了！” 因为太了解好友了，导致这种话都起不了作用了，白川纯一内心平静地看向了正在收拾东西的男子排球部正选——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道：“六点的话，练习赛已经结束了。” 闻言，天海薰露出抗拒的表情：“好了，那边的佐久早同学你不准说话。” 佐久早圣臣拿起书包，声音冷淡丢出一句：“我没在跟你说——” 随即，便转身走出了教室。 “啊可恶！” 握着拳头的天海薰咬牙切齿。 白川纯一握了握她的拳头，宽慰道：“手放下手放下，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句话没有跟你说，所以你不用在意。” 毕竟…… 认为时间上来不及的人是她不是天海薰。 还没完全走远的佐久早圣臣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骤然停下了脚步，透过窗户看向正在为他解释的少女—— 佐久早圣臣：“……” 「善解人意」。 记得是在课间的时候听到他人对她的评价，但多数人口中的「善解人意」都是隐忍型的，带着迁就…… 他谨慎地把这个标签贴在一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一天被解读。不需要特意放软语气，就能够被精准地捕捉到真正的情绪。 白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的心似乎也随着窗帘轻轻颤动了一下。 许是目光停留了太久，少女意识到了一丝异常，微微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翻飞的窗帘下交汇。 佐久早圣臣迅速收回了视线。 ——他才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他暗暗想道，加快了脚下了步伐，直至楼梯口他才放慢了脚步。或许是因为步伐过快，胸膛里的心脏也跟着加速跳动着。 被宽慰的天海薰思考了好一会儿：“诶，好像有点道理，那就没那么可恶了。” · “佐久早发球。” 佐久早圣臣站在发球区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猛地向前一跃，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右臂迅速挥出的同时他的手腕灵活地转动，球瞬间被赋予了旋转与高速地飞行轨迹。 排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球的旋转让它的轨迹变得难以捉摸，仿佛随时会改变球的轨迹。 诹访紧紧盯着飞来的球，试图判断它的落点，就在球即将落地的瞬间，他猛地扑倒在地—— “砰！” 接起来了。 随时准备着发起进攻的星海光来从三米线外助跑起跳，一记超手扣球砸在了井闼山的后场上。 17-15，鸥台领先。 星海光来的下巴微微上扬，大大的眼睛盯着佐久早。 他对星海光来并不陌生，之前在怒所中学的时候在地区比赛中交过手。 佐久早圣臣的眼神也变得锐利的几分，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空气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无形的火星。 好矮，近距离看的时候看起来比白川同学还要矮，但想要拦下他的球，几乎每次都需要全力起跳才能防止被超手扣杀，但偏偏他被轮换到了后场，等到他轮换到前排时，白马和昼神幸郎也到了他的面前。 “哔——” 井闼山请求暂停。 教练一脸凝重道：“拦网不用追求完全封杀，但也不能总被超手扣球吧。另外应对2m以上的选手我们平时在训练的时候有演练过战术的吧，怎么一个个跟不会了似的。” 众人被训得一个激灵：“是——！” 暂停结束。 双方的球员重新回到了球场中，继续未结束的比赛。 “拉伸不要偷懒——！” 打完练习赛后，教练又苦口婆心叮嘱了起来。 几个一年级的低声笑道：“哈哈哈，前辈这是赶着去约会吧。” 山本一脸生无可恋道：“不，已经在分手的路上。” “肚子好饿~” 古森元也仰头看着天花板。 突然一抹银色闯入了他的视线。 哦不，不是来找他的。 他停在了佐久早圣臣的前面，双拳紧握，大声道：“下次，我会赢的！” 殴台的在本次练习赛的进攻体系是围绕着星海光来展开的，拥有着逆天般的弹跳力的星海光来成为了鸥台新的王牌。新旧王牌的接替总有一些漏洞，井闼山敏锐地捕捉到就这一点，选择封锁星海光来的超手扣球，放出成功率较低的进攻区域，迫使他消耗更多的体力完成高难度的进攻。 而面对白马芽生和昼神幸郎的拦网，井闼山则巧妙地交替使用快攻和吊球来避开。比赛的末段，星海光来被井闼山精心布置的防守陷阱诱导，几次强行超手扣球出界。 佐久早圣臣抬眼看他，平静地道：“你每次都跳得太高了，但人的体力是有限的。” “！！！” 星海光来愣在原地，大受打击。 这时，一颗橘色的脑袋在体育馆外缓缓探出，她看着众人都在拉伸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比赛是结束了吗？诶嘿嘿——” 饭纲掌第一个发现这颗橘子头，还没等他说话，身后传来一个略带不满的声音—— “早就结束了你诶嘿嘿什么！！” 是来自星海光来的。 说着，他大步大步走向了体育馆的门口。 少女低头解释道：“我想着光来哥你们从坐新干线过来的时候怎么也有五点了，我五点半过来应该是没问题的呢！结果收拾东西的时候被耽误了一下就六点多了！” “光来…哥？”古森元也重复着这个称呼。 前方的人猛地回头看他：“哈？！”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和他是一年级的…… 天海薰冲古森元也招了招手，介绍起了两人的关系：“是呀古森同学，光来哥是我唯·一·的表兄哦！” 特意加重了‘唯一’一词。 古森元也：“原来是这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佐久早圣臣，表妹和表弟的差别大得不止一点啊…… 星海光来忍不住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切’，心想就不应该相信她的话，扭头看向了别处，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的目光落在了与她一起来的人，发现是认识的人，眸子亮了一下：“噢！原来是白川桑啊。好久不见。” 白川纯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久不见，光来君。” “诶呀今天有一些事情耽误了，下次有空去看比赛的时候会去给你加油的。”天海薰还在试图缓解他的情绪。 星海光来转身就走了，他跑到放包的地方抓起自己的包跑到天海薰的面前一通翻找，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给你。” 她激动接过：“善光寺御守！谢谢！” “真搞不懂你要这个来干嘛。” 天海薰小心翼翼地端详起手中的御守。“这不是下个月要考试和比赛吗？听说很灵验噢！”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 下一秒，她的听到了来自表兄的激情吐槽：“你又在求人和求己之间选择了求佛吗！倒是给我好好学习啊！！！” 御守似乎有被回收的风险，天海薰迅速把御守装进口袋里。 星海光来向白川纯一投去一束目光，强烈到令人难以忽视，仿佛在说「快！和我一起说说她！」但要他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的话那还是有点难度的，白川纯一看了眼自己的好友：“我倒是可以给她补习，如果不及格的话。” 天海薰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是一位好哥哥，下辈子我还做你妹。” “哼。”星海光来冷哼了一声：“快走，我也准备要回去了！” 昼神幸郎笑眯眯地看着把自己妹妹往外推的星海光来。 星海光来送走了她才舒了一口气。 昼神幸郎看着两人逐渐变小的背影，道：“你妹妹还挺真可爱的。” 星海光来握紧了拳头，极力反对这种说法。 “哪里可爱了啊，力……” 他神色一凛，紧急撤回即将说出口话。 昼神幸郎：“什么？” 星海光来目光坚定地仰起头：“不，没什么。” 接下来这句，绝对不能说。 13、第 13 章 013 ·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初春的寒意。 天海薰站在站台上，哈着白气，眼神闪过一丝懊悔：“啊，忘了问他打赢了没。” 她终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身对身边的白川纯一道：“还有你呀，居然不趁机和佐久早说两句话，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很为你担忧啊。” 白川纯一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吗？” “我记得佐久早好像挺受欢迎的吧，冷淡的性格什么什么的，果然大家都喜欢不理自己的池面？”她一本正经地总结道，说着还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这样的呢。” “噗——” 白川纯一被她的言语逗笑：“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啊。” 天海薰捂住胸口：“啊，我好像被瞧不起了！” 白川纯一拍了拍她的后背，岔开话题：“回家吧，好吗？” 一听到回家，身侧传来少女激动的声音—— “噢！！今晚吃猪排！” 亮晶晶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对「少女心事」的探究兴趣，只剩下对晚饭的向往。 好像又触发了关键词。 白川纯一笑眯眯地看着她。 回到家后，吃完饭没多久白川纯一便钻进了家里的练习室里。她把乐谱放上了谱架上，翻到自选曲目的那一页。这次的自选曲目是——《彩虹彼端》。 【嗡——】 正当她准备把手机收起来，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佐久早圣臣发来的信息。 【今天的练习赛是我们赢了。】 白川纯一微微愣神。 佐久早圣臣在分享信息给她—— 意识到这样的事情后，心中有些小雀跃。 她嘴角微微上扬在对话框里输入：【我猜到了，因为今天光来君过来的时候没有特意说他们打赢了。ovo恭喜呀！佐久早同学~】 佐久早圣臣看着屏幕里的消息，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了解说话的习惯…… 想来看比赛。 称呼他为「光来君」。 他低下头，刘海遮去了小半张脸，整个人看起来更阴沉了，他发出去了一个问题—— 【你和星海很熟吗？】 白川纯一不知道对方从哪冒出这种疑惑出来。 她回忆了下自己在体育馆外时是否做过什么可能令人产生误会的事情…… 好像…… 她知道了。 她回复：【倒也不是啦，是因为他是小薰的表兄嘛，大家都这么叫，他让我也随意一点，所以就这么称呼……】 【你是想联系光来君吗？】 【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佐久早圣臣：【不想】 不想…… 简短的回答让她疑惑了一下，她的目光扫过上文，还没等她多想，突然意识到本来应该在练习曲目的她居然又和佐久早圣臣聊了起来，她一脸严肃地放下了手机，抬手捂脸。 说太多了，而且，差点忘记练习的事了…… 手机应该丢在房间里的。 有了上次糖果的误会，事后她难得地控制住了发散的思维，周末的时候和天海薰一起在商店买了巧克力，把自己做的巧克力放进书包的最角落里。 结束晨练后，她把吹奏乐部里两份义理巧克力送了出去，带着自己手工制作的巧克力回了教室。天海薰在教室里兴致勃勃地‘派发’巧克力，转了一圈，手中的巧克力便空了。 见她终于闲下来，白川纯一向她招了招手。 她从桌子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了她：“给。” 天海薰激动地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纯一~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正当她蹭着好友的脑袋，抬眼看见了门口的两个人。 是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 “古森同学！佐久早......” 古森元也冲她挥了挥手。“早上好啊，天海同学。” 天海薰拿着手中的巧克力，有些遗憾地道：“啊我的巧克力送完了，下次再送你吧！” “不用啦，我先走了。” 隔壁班的古森同学悻悻离场。 天海薰松开好友的脖子，低头端详着手中的巧克力，是个透明的盒子，能够一眼就看清形状各异的巧克力，盒子上还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带。她惊喜地问道：“是手工的那种吗？” “是。” “谢谢~” 天海薰抱着巧克力疯狂对她眨眼睛。 她是有意的，因为她知道她还有一份巧克力没有送出去，当然了，有些巧克力最后也可能是送到垃圾桶里。 很想好好表达一下谢意。 但还没开口便已经开始有点紧张了…… 白川纯一偷偷抬眼，却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天海薰手中的巧克力，眉峰比平时压低了几分。沉默的气氛下，莫名有种周边的气压都变低了一点的错觉。 就在她纠结要怎么说比较合适时，他忽然转头看她：“嗯？” 她鼓起勇气：“佐久早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 说着，藏在桌子里的手地拿出了另外一盒巧克力。 那是一个正方形的纸盒，边角折得工整利落，和别人的不一样。 佐久早圣臣没有伸手去接但也没有移开视线，垂落的睫毛在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他的脑海闪过某天晚上，她在line问他喜不喜欢甜食的事情，然后在这天里这盒巧克力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很远，只剩下她清晰的声音：“是，义理啦。” 天气升温后，便看见她没有继续戴着口罩，他可以看见她微微抿起的嘴角，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 佐久早圣臣下意识地放慢呼吸，伸出了手—— 14、第 14 章 014 · 排球部今天的训练比平时更加激烈，教练增加了更多的对抗练习，体力消耗巨大，训练结束后，排球部的众人都累得筋疲力尽，瘫在体育馆内。 “快八点了吧！” 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仰头一脸地生无可恋：“可就算是这样，今天的战绩还是全败。” 佐藤看向正在做运动后拉伸的佐久早圣臣，那异常柔软的手腕，在地板上压出诡异的弧度，也正是这样的手腕打出各种难接的球路。 饭纲掌也被吸引了视线：“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神奇啊，他从小就这样吗？” 古森元也：“哈哈哈是吧。” 排球部的人总是在拉伸的时候时不时向佐久早圣臣投去一束目光，佐久早圣臣抬眼看向了一直注视着他的佐藤。 佐藤立刻别开了视线转过身：“！！” 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山本道：“感觉又被瞪了一眼……” 与其说是瞪，不如说是因为他在弯腰低头时抬眼看起来像在瞪人，佐久早圣臣内心其实没什么想法，只有那种会凑很近过来盯着看的人才会令他感到不爽。他做完最后一个拉伸动作，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古森元也：“我也先回去了。” 古森元也没有被奇怪的东西吸引视线，做完拉伸的时间和佐久早圣臣差不多。 这时，一部大分人还在体育馆里休息，佐久早圣臣走路的步伐就更加快了，一副要在大家涌进更衣室前完成更衣的架势。 等到古森元也换好衣服他已经从部活室拿上书包又回来了，每次都嫌麻烦的古森元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会把自己的书包一起丢到在更衣室，他觉得方便又省事。 他拿起角落里的书包，道：“走吧。” 刚说完他的肚子‘咕~’了一声。 “今天好饿啊，等会我去便利店买点吃的，你去吗？”古森元也问道。 两人默认目标是便利店，但佐久早圣臣没有进去，而是在便利店旁边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小盒东西，看起来像是饼干甜品之类的，他的手遮去了大半外包装。 已经走到便利店古森元也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却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但看不太明白是什么。 佐久早圣臣平时比较注重身体管理，会拒绝很多食物，就连喝水都会定时定量，避免比赛或练习时的肠胃不适。古森元也好奇地凑了过去，随即诧异地看着他：“诶——？这是巧克力？？？” 佐久早圣臣缓缓地将盒子打开，里边只有一块巧克力，它静静地躺在锡箔纸里，巧克力块的颜色接近黑褐色。 古森元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收下了巧克力？是义理吗？” 佐久早圣臣嘴角微微上扬。 “等下！” 瞥见表弟放松的眉心，古森元也莫名感觉哪里不对劲：“你在炫耀对吧？！圣臣！” 就像他当初在大家的面前展示自己手腕的柔软度时那般，此时此刻口罩下的嘴角肯定也勾起了可疑的弧度！ 佐久早圣臣眨了眨眼睛：“这也算炫耀吗？” 不是很明白他的脑回路。 古森元也气急败坏：“给我说「不是」啊！喂！！！” 看着激动的古森元也佐久早圣臣微妙的心情归于平静，他回道：“本来就不是。” 佐久早圣臣也是此刻才知道盒子里边是怎样的巧克力。 · “哈秋！” 洗完澡出来的白川纯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今晚洗澡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巧克力的事，洗的时间便有些久了。 她看了眼时间桌上的时钟，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感觉像佐久早同学这样的人，不会把巧克力当做餐前甜点或餐后甜点吃，可能会是运动后的补充之类的，但是普通的巧克力甜度太高，对于不喜欢吃甜食的人接受度就没那么高，高纯度黑巧是她想到的最佳选择。 她拿起手机打开了两人的对话框，输入了文字【巧克力……】 正打算询问一下，她的脑袋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她顿住。 “糟了……” 突然想起来，当时没说清楚…… 她的动作僵住。 整个人的脸色像在冬季的寒风中冻僵的人。 她的手机传出【嗡——】的声音。 此时line打开的对话框里，多了一条消息。 佐久早圣臣：【味道很特别，谢谢。】 白川纯一回过神。 啊，他居然尝了吗？ 可她还什么都没有说…… 他还挺细心的。 15、第 15 章 015 · 路上。 古森元也忍不住问道：“你要回礼吗？” 因为实在是太好奇了。 看着一直是一个人佐久早有一天会露出不是嫌弃的表情拆开别人送的巧克力，想起之前的糖果也是…… 对待朋友送的东西完全就是两个态度嘛，他这位表弟的内心也很柔软啊。 古森元也侧目看他，又见他皱起了眉头：“她说不用。” “很有白川同学的风格呢。” “你并不了解她吧？” 古森元也愣了一下。 “所以说，你为什么能够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话来啊，就连我都要误会了。” “什么？” “不不，没什么。” 他摇了摇头，又笑了笑。 佐久早圣臣看着他的笑，莫名感觉心里毛毛的，想吐槽点什么，看见两人分开的岔路口又忍住了。 古森元也冲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嗯。” 佐久早圣臣与古森元也告别后，抬头望向了夜空。天空呈现出一种墨蓝的色调，纯净而宁静。 说元也不了解她，其实自己也不了解她。 他回到家中，洗了个澡。 给白川纯一发了一个消息：【你为什么会选择做这种巧克力？】 那边似乎是在玩手机，很快就给了回复。 【因为佐久早同学其实没有很难懂啦。】 【笑脸.jpg】 佐久早圣臣：【……】 其实最开始白川纯一只是想着这种巧克力对于他来说接受程度应该会比较高，但今晚不知为何却有种与他本人很贴合的感觉，她回道：【就是，一开始感觉挺难懂的，接触以后才发现你的行为和情绪都很清晰明了，就像……不会假装甜美的黑巧一样，坦率且透明。】 “什么啊……” 佐久早低声喃喃，揉了揉尚未干透的卷发，略显凌乱的卷发在他的揉动下遮去了平时总是皱起的眉毛，他缓缓低下了头，唇角微微抿起。 明明…… 黑巧不会引发血糖波动的。 难以理解。 不管是她的想法，还是自己…… 但，她看起来，好像挺开心的。 · “难以置信，今天佐久早居然跟主动打招呼了诶。”次日，在去办公室拿讲义和笔记的路上，天海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看起来比她还要开心。 白川纯一微微一笑：“这句话你已经讲了第二遍了。” 天海薰摆了摆手：“诶呀，我就是觉得太神奇了嘛，昨天我还听小圆她们几个在那里讨论，说什么佐久早其实是个不解风情的混蛋，拒绝了女同学的本命巧克力就算了，脸色还超级臭，还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东西。” “其实我认为拒绝别人没有问题啦，至于脸色眼神什么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是因为他总是皱着眉头看东西被误会了……”白川纯一一本正经地说道。 天海薰歪了歪脑袋，想了下，随后笑了起来：“说起来，看漫画的时候看见俯视的角度都感觉好欠揍的样子啊哈哈哈哈……”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来到了教师办公室外。 “那，放学我请你吃可丽饼！” 天海薰一边对着白川纯一说着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门刚被推开一条缝，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他正站在门口，开门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中。 天海薰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诶嘿！古森同学！” “好巧啊，你也来拿笔记和讲义吗？” 古森元也露出一个温和的表情，主动让出一条道：“是啊，好巧啊，刚刚看见你们班的好多，还好你们是两个人。” 白川纯一：“是呢。” 天海薰想到什么，扯了扯白川纯一的袖子，动作迅速地拿上笔记和讲义追上了先走的古森元也。 “呐呐呐，古森同学。你们排球部学年末有什么安排吗？” “啊？” 古森元也侧目看见少女一脸期待地向他投来一束目光，他捕捉到了关键词汇。 你们排球部…… 啊，这是那个吧…… 会喜欢上佐久早圣臣的女生类型有很多种，像天海同学这种活泼开朗型的迄今为止也遇见过几次，都会向他打听佐久早圣臣的事情，他都习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海同学和白川同学总是在一起的缘故，他不由的想到了白川同学，白川同学的话…… 他看了眼沉默不语走在两人后面的白川同学。 那基本不太可能。 “嗯？怎么不说话。” 就在他暗暗思考着少女询问男子排球部学末的安排的原因时，少女的脸凑到了眼前，一脸疑惑地盯着他看。 古森元也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讲义和笔记差点没拿稳。 “啊！没、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天海薰感觉古森元也当下的表情和那天在体育馆看见的几乎一模一样，豆豆眉一上一下的，他真的好容易被吓到啊。 就像小狗一样。 她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 “古森同学要不要来听我们的演奏？我和纯一有出演噢！” “诶——？” 古森元也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天海薰：“我吗？” 少女的笑容不减半分：“对啊，就是你呀古森元也！你的名字是这个吧？” 她的声音清晰地在身侧响起，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了什么。 可他对吹奏乐部不了解，感觉还挺复杂的，人也很多，每次看见都是一大群人，不过因为井闼山吹奏乐部可爱的女孩子比较多，一直是男子排球部的话题。 居、居然、真的是自己被邀请了！ 古森元也轻轻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 “是！是、是、是怎样的比赛？” 磕磕巴巴的声音完全就出卖了他的心情。 天海薰却毫不在意地笑着摆摆手：“比赛什么的也不算是啦，是属于展示型的大会，曲目是完全自选的，创新试验场、毕业纪念的好地方哦！” 古森元也移开了视线，若有所思：“交响乐……” “噢噢噢！给我等下，这两者不一样哦！吹奏乐不能简单地归类为交响乐的。”天海薰严肃地打断了他。 “诶？” 古森元也瞪大了眼睛：“哪里不一样？” 不都是大规模合奏吗？ “唔……” 天海薰托腮思忖。 一开始她的想法和古森元也完全一样，不过加入吹奏乐部后纯一有跟她讲过很多次了。 她一边回忆一边向古森元也解释道：“单是从乐器的组成就不一样吧，吹奏乐里边出现的弦乐器，是作为补充，合奏时支撑着铜管增加共鸣，并不改变吹奏乐以管乐为核心的性质，而交响乐是以弦乐主导旋律。嘛，一开始我也不懂。” “总之，最近我感觉我们的曲子练得还不错。长笛和双簧管的多重独就像两种独特的音色在进行对话……嗯，很微妙的感觉，就像彩虹的彼端有人回应一样！” 古森元也安安静静地听着天海熏滔滔不绝地讲着关于吹奏乐部的事情，从开学那天起他就知道她是属于开朗型的，但没想到那么能说，不过，没有给人吵吵嚷嚷的感觉。 时不时瞥见她变化丰富的表情。 意外地有点、可爱。 天海薰转头看向好友：“是吧！纯一。” 白川纯一：“算是。” 古森元也忽然来了好奇心：“你和白川同学一直都是吹奏乐部的吗？” “不，我之前是「回家部」的，哈哈哈哈。”天海薰大笑了起来。 听见她的笑声，古森元也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声：“哈哈，回家部……” 这一声笑很快招来了天海薰的不满意：“什么呀，瞧不起回家部的吗？” 古森元也急忙解释：“没有没有。” 为了缓解氛围，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那你后来为什么加入了吹奏乐部呢？” 闻言，她的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颇为得意地道：“当然是因为纯一啦！” “我是小学的时候才跟她成为邻居的，那个房子里面总是传来钢琴或其他乐器的声音，某天我出于奇，爬了她家的窗户，成为了她的朋友——！” “诶诶诶？？？” 天海薰再一次成功的让古森元也的脑子里直冒问号，他下意识脑补了下画面，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太危险了吧，天海同学你要用正常的方式进行拜访才行啊！” 她停下了脚步。 “反正你来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古森元也回头只见天海薰脸上挂着俏皮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内心瞬间作出了决定—— “我一定会去的！！” “那！我们等会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 “我把东西放下马上出来！” “来了来了！” 两人一来一回又折腾了几分钟。 古森元也回到座位上怔怔地看着新增的联系人-天海薰。 就这样添加了联系方式，而且还被邀请去看演奏，还被科普了…… 什么来头啊，这家伙…… · 把讲义和笔记都放到天海薰桌上后，白川纯一忍不住问道：“所以说，为什么会邀请古森同学呢？” 天海薰单手撑着下巴，抬头看好友真挚地发问：“就是……你不觉得古森同学挺招人喜欢的吗？” 白川纯一：“哈？” 佐久早圣臣：“……” 这天，古森元也感觉佐久早圣臣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16、第 16 章 016 .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教学楼的另一侧。 音乐室内清晰明亮的旋律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台上的顾问老师放下手中的指挥棒，铜管乐器和高音木管也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乐器。 “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了！” 大家纷纷起立：“谢谢指导！” 顾问老师做了一个让坐下的手势。 安静下来的音乐室瞬间热闹了起来，原本略显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些，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人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有人开始低声交谈。 白川纯一活动着有些发僵的手指，嘴唇已经有些发麻，但最后那一段依然努力地控制着气息。 “白川同学。”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顾问老师的口中说出，她下意识站了起来。 “是。” 顾问老师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最近进步很大。” 她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人，正打算离开的大家纷纷侧目看她，她顿时感觉脸上一阵发热。 被、被当众表扬了。 顾问老师像是有意的，拿起台上的本子，叮嘱道：“记住你今天的状态，保持到大会结束噢。” “谢谢小林老师。” 白川纯一的内心有些激动。 这次的改编的曲子有一段是长笛和双簧管的独奏，她也很喜欢这一节的旋律。 她花了很多时间去理解去想象去体会其中的情感，无法理解情感是很难吹出动人的旋律的，虽然旋律、和声、节奏与节拍等元素构成了音乐的框架，但真正赋予了音乐的生命力的是演奏者通过音乐传达的情感。 如果没有佐久早同学，或许一切都不会像今天那么顺利。 星野前辈说哪怕只是被外貌吸引本质还是喜欢。她无法承认，也无法不承认。 但现在似乎也有一些新的东西在萌芽。 她看着手中的乐器，嘴角微微上扬，开始有点期待三月的大会。 天海薰放下手中的低音提琴，过来轻轻的碰了下她的肩膀：“纯一，偷偷去外面上音乐课了吗？” 白川纯一：“没有啦。” “那个……打扰一下。” 身后的井上叶雪举起了手，把脑袋凑了过来—— “我能先跟小薰说几句话吗？” 因为两人并不顺路，也不是一个班级的，一但离开了这个音乐室便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说话。 白川纯一让出了空间：“当然可以。” 她绕过来坐在了天海薰旁边的位置上，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你感觉这个布朗熊怎么样？小薰。” 井上叶雪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那是一只挂在货架上的布朗熊，还穿着绿色的恐龙睡衣，看起来十分可爱。 “哇！” 天海薰的眼睛亮了一下：“可爱可爱！” 看着天海薰的反应，井上叶雪试探性开口：“你喜欢的话，我让我哥从免税店带回来。” “免税店？” “就是我哥不是他们这周末在国外打交流赛嘛，每次都拜托你和我一起去男子排球部，我觉得……” “什么啊，不用在意啦，我也是走两步路的事。”天海薰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请一定收下。” 井上叶雪郑重地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透出一丝丝的期待。 天海薰却突然想起—— 放在家里的小熊饼干似乎还没吃完啊。 见她一副状况下的样子，白川纯一轻轻拍了下天海薰的肩膀：“小薰，别发呆。” 天海薰：“……好的。” “！” 呜哇！ 可靠！白川同学！ 井上叶雪默默在心里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最后，天海薰答应了收下，井上叶雪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 “那我还有别的事，先告辞了。” “明天见！” 是的，明天见。 明天她们还得来练习曲子。因为临近大会，周末的时间也会用作练习。离开音乐室后，井上叶雪迫不及待给哥哥井上和彦发了条短信。 音乐室里的白川纯一关上最后一扇窗户。 “走吧。” 虽然每次部长或副部长回去之前都会来检查一下音乐室的门窗是否关好，但白川纯一走之前还是顺手关好了。 “好厉害啊，男子排球部的，还可以去国外打交流赛。” “我们有没有机会进行海外合宿呢——？” “我听说光来哥说，ih的冠军队常常受邀参加亚洲青年赛，所以他们今年的目标是拿下冠军。” “好熟悉的话术，啊，想起来了，好像他每年都会信誓旦旦地说‘全部打倒，成为冠军’。” 走廊处回荡着天海薰的声音，憋了一个下午的天海薰开始畅所欲言，看起来心情不错，句尾都在自然地上扬。 白川纯一看了她一眼，挑了个重点回答：“没有机会。” 吹奏乐部的人数是最大的原因。 就算只是今年比赛的人数去参加合宿也不可能。 她托腮思考：“没可能吗？” 白川纯一露出一丝微笑：“是。” “哼。”她双手抱胸：“你也好坏，笑眯眯的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你是三浦老师吗？！” 白川纯一略显迟疑。 三浦老师，是她们的数学老师。 但说起老师…… 她疑惑地看她，发出灵魂拷问：“就快期末考试了，你，复习了吗？”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避开了目光接触。 原本像个快乐小鸟的好友突然一脸心虚地看向别处—— “大概。” “……” 嗯，大概。 没有复习。 · 比赛结束刚拿到手机的井上和彦一打开就看见了妹妹发来的短信。 【麻烦带五个回来，要不同款式的！还有零食w！】 井上和彦咬了咬牙：“岂可修！可恶的布朗熊！” 古森元也听见队友咬牙切齿的声音，好奇地瞅了他一眼，他记得井上和彦有一个妹妹，也是吹奏乐部的。看他样子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布朗熊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兴趣，毕竟他们脚下这片土地可是——发源地哦。 他快步跟上佐久早圣臣的步伐。 “圣臣，要不要顺手也带只布朗熊回去？” 听到古森元也的声音佐久早圣臣放缓脚步：“什么？” 古森元也：“你没有听说过那句话吗，去霓虹一定要买哆啦a梦和来这里一定要买布朗熊！” 佐久早圣臣淡淡道：“不感兴趣，我要先去洗澡了。” 顺手。 这一点都不顺手，佐久早圣臣觉得还是休息比较重要。 不过…… 明天的飞机好像是…… 17、第 17 章 017 · 中午。 白川纯一走出教学楼伸了一个懒腰，今天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吹奏乐部的成员们三三两两地结伴从她身边经过。 部长早川里奈看她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回头望了她一眼：“白川，还不走吗？” 她摆摆手：“是，我等一下小薰。” 说着，白川纯一站到廊柱的旁边，等待着临走之前被井上同学叫住的好友。 这周日的练习只有半天的时间，剩下的半天时间就是休息的时间，本应该是放松的时刻，可一安静下来，她的大脑又开始转动起来。 顾问老师要求她保持状态，她很清楚自己的状态怎么来的—— 一直在想着佐久早同学的事演奏，完全把佐久早同学当做‘情感燃料’了。 “完蛋。” 白川纯一转身想把额头贴上冰凉的廊柱，但看见黑点后又皱着眉头停下了动作。 现在十分不妙，第一遍完成时感觉很新鲜，但十遍几十遍上百遍之后，她陷入了一个自我怀疑的阶段当中，她感觉自己都要因为反复回想而完成自我攻略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错落的脚步声，她疑惑地回过头看向声源，只见几道高挑的身影从门口走了出来。 不，是一群人。 虽然开完了复盘会，但还是有人对比赛的细节耿耿于怀。 “那家伙总是在换人时故意延迟，超让人不爽的。” “对对，突然一群人围住裁判打断别人的好状态，也超级让人不爽的。” “喂，高田，干嘛突然停下来啊！” 站在廊柱边上的白川纯一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还在人群中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脸孔。 高田健次心神不宁地说了句抱歉，两人莫名对上了视线，白川纯一立即看向别处。 “什么呀，原来是吹奏乐部的学妹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白川纯一感到一阵莫名。 她的脸上应该没有写着‘我是吹奏乐部的’，低头却看见了暴露了自己的乐器箱，因为学校提供的是比较基础且适合初学者的乐器，所以她是自带乐器的。 这还是继开学之后第一次看见高田健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明明一开始觉得还挺烦的。 “……” 高田健次神情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峰。 身边的队友一副吃到瓜的样子，一脸坏笑地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还有人在旁边偷笑。 而一直在等着前面几人先走的佐久早圣臣有些不耐烦，他瞥了眼最前面的高田健次，又望向更前方的那道身影，他的目光落在她那握着乐器箱把手的手。 她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像是在试图缓解些什么情绪。 好吵。 不管是笑声还是什么。 佐久早圣臣越过前方的队友，大步流星地走向了白川纯一，并用了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声音喊出了她的名字—— “白川同学。” “诶！！佐久早！！” 几名队友发出惊讶的声音，在惊讶他居然也会主动向女生打招呼。 白川纯一还没反应过来，佐久早圣臣的身影便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她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微张开，差点发出一声惊呼，但被她及时憋了回去，只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啊’。 佐久早圣臣低头看她。 感觉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其实用兔子来形容她并不合适，但他的大脑不可控制的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等到那几人离去，一直没有听到佐久早圣臣的下文的白川纯一反应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刚才，谢谢你，佐久早同学。” 佐久早圣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再次被眼前的人看穿，line上那句「行为、情绪清晰明了、坦率且透明」浮现在脑海中。 他皱了下眉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佐久早圣臣开口道：“不是，我是有事才叫你的。” “什么？” 白川纯一抬头看他时愣了一瞬。 错觉，一定是错觉。 不然她怎么会从佐久早同学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丝得意呢？ 一、一定是她的角度不对。 白川纯一有些不自在地斜眼瞟向教学楼的门口。 一直等待着的人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却和她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一句——拜拜。 走什么走！过来啊！ 她再度握紧了乐器箱的把手。 与此同时，面前的人突然问道：“要一起回去吗？” 白川纯一这才发现原本总是出现在佐久早圣臣身边的古森元也不见踪影，她有些疑惑：“古森同学今天没跟你在一块吗？” “我们也不是时时都在一起。” 佐久早同学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刚刚那一丝得意果然是她的错觉，但她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我们好像不顺路吧？” 佐久早圣臣继续问道：“你家在哪里？” 语气是平静的，但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下，颇有几分‘我倒要看看到底顺不顺路’的架势。 见状，白川纯一默默地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想要打开line给佐久早圣臣发地图，通知栏率先跳出了天海薰发来的消息—— 【加油哦！=v=】 “……” 白川纯一心一惊，下意识去看佐久早圣臣。 他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目光流转到了她的脸上。蓦地，她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在上升着，耳朵……也跟着微微发烫。 她迅速低下头，十分不理智地作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是、是在说练习的事啦。” 佐久早圣臣看着她有些泛红的脸颊，眸光闪动，轻声说了一句：“不用解释。” 明明的劝慰的话，完全不起作用。 白川纯一只感觉到佐久早同学和好友轮流对她重拳出击。她的脑袋拼命转动，想在几秒内找出一个为什么要解释的合理理由，最终以失败告终。 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地图发你了，你打开看下。” 佐久早圣臣：“好。” 18、第 18 章 018 · 白川纯一跟在佐久早圣臣的身后离开了学校。 原来还算是挺顺路的，然后，在下了电车后的第二个路口才会分开。 似乎是因为社团活动的时间不一样，她一次都没有在上下学的路上碰见过佐久早同学。 两人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佐久早圣臣也是那种沉默寡言的类型，虽然平时练习累了她也不怎么说话。 突然，走在前面的佐久早圣臣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眼看着就要撞上他的背影，她急忙收住脚步，但身体的惯性还是令她踉跄了小半步。 她惊慌地抬起眼睛，赫然发现两人此刻的距离近得不可思议。 近到可以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难以形容，像是充分经过阳光晒过的棉布，留下干燥、略带暖意的气息。 “乐器，我帮你拿着吧。” 佐久早圣臣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怦怦跳得飞快。 佐久早圣臣将右手从口袋里抽出，转过身微微弯腰凑近她—— 她忙不迭拒绝：“不用，很轻！！！我自己可以提的……” 说话间，她的双手摆动着，箱子也跟着晃了晃，箱子不偏不倚打在了他的手臂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白川纯一惊慌失措地看着佐久早圣臣，轻轻放下手中的乐器箱，抓住了那只被它砸到的左手，眼里满是歉意和关切：“你没事吧？” 佐久早圣臣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少女抓着她手臂的手，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可眼前的人比她还紧张—— 还未等他回答，便已干脆利落地将他衣服往上推。 其实她已经记不得自己砸到的是哪里。 少年的手臂在室内阳光下显得冷白，有轻微的血管凸起，肌肉的线条紧实而流畅，小臂内侧隐约浮着两处淡紫色的淤痕，肘关节处仍有一小片黄绿色的淤痕。 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新的淤痕。 白川纯一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自己居然直接触碰了佐久早同学，她如同被触电一般松开了手，解释道：“因为我自己平时随便撞到什么，都会青一块紫一块还很痛，所以有点担心来着！”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很莫名其妙的一声笑。 白川纯一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你在笑吗？” 虽然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她意外地发现眉头居然没有习惯性地皱着，眼睛比平时亮。 佐久早圣臣轻声道：“我没事，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手忙脚乱呢，我又不会吃人。” “是会不会吃人的原因吗？你平时不是还要打排球的吗？万一我让你受伤了怎么办？”她一通反问。 佐久早圣臣：“排球的砸下来的重量比你的箱子重得多。” 他弯下腰拿起了被放在一边的乐器箱，接着说道：“你走前面吧。” “……” 白川纯一目光纠结地往前迈了一大步。 手头空空的感觉总是让人很在意。 佐久早同学也很让人在意…… 突然给她一种……只要想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去做并且非要做成的感觉。明明语气和态度很平淡……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的耳根也染上了淡淡的红。 · 两人一起乘上了电车。 电车内并不安静，旁边几个国中生兴奋地聊着社团活动的话题。虽然几个国中生中有一个疯狂提示声音太大了会吵到其他的乘客，但完全压不住另外几个人的声音。 白川纯一瞥了佐久早圣臣一眼，又开始对他的手在意起来了。 佐久早圣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真的没事。” 这一下子算是给她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她转移话题：“佐久早同学，平时周末会做什么？” 佐久早圣臣：“训练，呆着。” 他的语气很平淡。 话题看起来是结束了，她不算太意外，可却感觉到了一束幽幽的目光，像在等她的回答。 有点…呆呆的。 旁人肯定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吹奏乐部吹累了不想说话。 她也算习惯了和佐久早同学之间的相处模式，思索片刻后回道：“我的话，学习之类的吧。” 毕竟总感觉不及格有点丢脸，低空飞过也有点不好跟家长开口，所以，她一直努力让自己的成绩保持在中等水平。 说起来，吹奏乐部的日常并不轻松，课间休息的时间，佐久早圣臣总看见她安安静静地在做笔记。 他不禁有些好奇。 “你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她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吓到了。 “……啊？” “啊是什么意思？” 佐久早圣臣微微挑眉，目光平静而深邃。 没有任何压迫感，平和的氛围下，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僵硬，声音也变得细小起来。 “你、你并不需要吧，你的成绩没有问题啊。” 佐久早圣臣回答道：“只是好奇。” 白川纯一偏过头，“不要。” 那带着些许笨拙的笔记绝对不想借出去！ 佐久早圣臣沉默了下来。 于此同时，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国中生也下了车，车厢内只剩下电车行驶时发出的震动声以及呼啸而过的风声。 这一沉默便持续到了两人下电车之后，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来到楼梯口，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白川纯一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不走的佐久早圣臣。 他正抬头看着她，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欲要开口催促他，却听见他问道—— “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你想看看吗？” 带着一丝真诚的语气。 她懵了。 “为什么？” 佐久早圣臣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穿着亮色毛衣和牛仔背带裤的可妮兔毛绒挂件，可妮兔的头上还贴着胡萝卜的发夹，十分可爱。 “没有为什么，只是看见就想带给你。”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到底…… 在想什么。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跳的节奏乱了几分。 “我不太明白。” 佐久早圣臣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口罩的耳带，动作轻缓地摘下了口罩，口罩下的面容逐渐清晰，薄唇轻抿，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的回礼。” “……” 这家伙—— 这算犯规吧。 用我喜欢的脸说这种话。 19、第 19 章 019 · 次日。 佐久早圣臣在邻座的书包上看见了自己送出去的毛绒挂件。 因为早起不顺的烦躁感一扫而空。 其实佐久早圣臣曾经对于情人节的这种礼节性的礼物表示质疑，认为这是一种没有必要社交的负担。但当他看见那只可妮兔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的样子以及想要买给她的想法。 “圣臣，吹奏乐大会你陪我一起去吧！”突然，教室窗外响起了古森元也的声音，他将手撑在窗户上，热情地对他发出邀请。 佐久早圣臣想也不想：“不去。” 他不喜欢那种地方。 人员密集，空气流通性差，极容易积攒灰尘和异味。 古森元也：“可是，一个人去感觉好怪啊，白川同学……” 话还没说完，古森元也便发现自己正被少女疑惑的目光盯着—— 恰巧回来的白川纯一好奇地问道：“我什么？” “在说你们吹奏乐部的大会，我想让圣臣跟我一起去，但是他说不去。”古森元也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感觉佐久早圣臣可能会拒绝，但这拒绝得也太快了。 他偏头看向白川纯一，却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太好了。” 古森元也感到一丝疑惑：“诶？吵架了吗？” 佐久早也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白川纯一解释道：“不是，是佐久早同学来的话，我会紧张。” 古森元也表示不理解：“紧张？可是，从天海同学说你的演奏经验很多呀。” “那是两回事……” 她垂下眼帘，斟酌着措辞，心中突然思绪万千—— 每次演奏都需要将感情融入音乐中，好好地演奏出来传递给观众，但如果佐久早同学也在的话，怎么想都像是在当众…… “咳——” 她猛地干咳了一声，有些为难道：“因为我很在意佐久早同学的看法，所以……我会紧张。” “……” 古森元也下意识看向佐久早圣臣，只见他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明显是被攻击到了的样子。 早在之前，古森元也就很微妙的感觉到…… 白川同学可能是温柔直球的类型，她能够用温柔的语气说出让人意外的话来，令人猝不及防，但似乎对付圣臣这种在情感表达上别扭的类型刚刚好，他舒了一口气：“不是吵架就好！” 佐久早圣臣皱起眉头，很·不·满·意。 “这算什么理由……” 古森元也看着表弟一反常态的态度不禁在内心窃笑。 看来圣臣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啊，逆反心理也说来就来。他宽慰道：“嘛，反正你也没想去，我去找别人陪我去就好啦。” 佐久早圣臣：“……” 不去，就不去。 他黑着脸低下了头，整个人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 就算是瞎子也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更不要说观察力较为敏锐的白川纯一。 ——完全无法忽视。 就算是关系一般的普通朋友，这样做确实会让人不爽。 要做点什么才行。 她走进教室，在佐久早圣臣的座前停下脚步，半弯着腰让自己的视线尽量与他的视线平行。 随即，佐久早圣臣看见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略带歉意的微笑，眼神里充满了诚恳：“下次，好吗？” 语气轻柔却也带着一丝坚定。 佐久早圣臣：“嗯……” 白川纯一松了一口气，这应该算上答应了。 不过，她好像看见佐久早同学纠结的眼神。可能他表达同意时，表情也有一套流程吧。 这件事情应该就这么定了。 · 大会是在期末考试之后。 考完试可以全身心地投入练习中。 临近大会，她被星野芽前辈请求留下练习合奏部分。 “抱歉，因为升学的事…”可能想到自己也是在找理由，她改口道：“总之，谢谢你，我们一起回去吧。” 白川纯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这点时间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结束加练后，两人关好门窗，把钥匙交到了顾问老师的手里便一同回去了。 从开始和星野芽前辈负责多重合奏后，两人的接触才变得多了一些，对她的了解并不多，所以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两人肩并肩地走着。 星野芽揉了揉脸部，打破了沉默：“今天真是有点累了呢。” “啊是。” 她望着远处的天空，眼眸里的光芒微微闪动着：“我，高中毕业以后就不打算继续吹长笛了，所以我想给自己的高中时代画上一个相对完美的句号。” 她认真地说。 白川纯一愣了一下：“啊前辈……” 有点突然。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说一句：“我会认真对待的。” 星野芽看着她，笑了一声。 “嗯嗯我知道。” 曲子练习了一遍又一遍，虽然不是什么含金量高的大会，但大家都很认真地以自己的方式为即将毕业的前辈留下美好的回忆。 然后终于到了这一天。 天海薰比以往还要更激动一些，在准备室内调音进行短合奏后，在跑到她的面前道：“古森同学来了！” 她笑了一声：“什么呀，不是你叫人家来的吗？” 她又问道：“要跟我一起去找他吗？” 在演奏结束之后到拍摄合照之前有一段空余的时间，这个时间大家一般都会去和特意来看比赛的亲友表示感谢什么的，虽然古森同学不是她邀请来的，但是想起这家伙容易忘记时间，白川纯一还是同意了。 虽然是展示型的大会，但演出的地方有1楼还有2楼，不同于户外场地，场馆内看起来设备专业完善，一曲结束后，古森元也坐在指定坐席上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东张西望。 随后，他掏出了手机，给佐久早圣臣发了一条消息。 【下一个到就是我们学校啦，我这边马上结束了，你现在在哪？出发了吗？】 站在演奏厅入口大厅的佐久早圣臣收起了手机，因为比赛已经开始了，在入口大厅的人很少，整个空间显得宽敞明亮。 门缝里透出乐曲的旋律，各种乐器共同演奏。 佐久早圣臣抬头看向天花板，完全听不出来是什么。 无法想象，现场是怎样的景象。 这时，音乐的节奏突然一转。 一个清澈的音色响起，像一条小河缓缓流淌，另外一个清新灵动的声音在旋律中穿梭，两种乐器的音色交织一沉一扬。 随着旋律的推进，他的脑海莫名闪过她的模样。 每次说话的样子，每一次微笑以及那微妙的自省。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旋律突然浮上心头。 因为那天收到糖果所以仍然记得，那是朦胧又虚幻的声音。 和现在是不一样。 他仿佛被音乐拉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清晰的听见她在感慨、在惆怅、在欢喜、在期待、在小心翼翼地接近着—— 然后另外一个声音给出了回应。 气氛变得美好而宁静。 一曲终了，演奏厅内再次响起了一阵阵掌声。 · “等一下啦！” 白川纯一追上好友的步伐，拐弯之后却在大厅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因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实在是太显眼了，此刻他正看过来，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有什么话想说，走向他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不受控制地升温了。因为代入演奏角色之后，演奏的时候脑海中浮起的是他的脸。 以至于此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佐久早同学怎么也、也来了。” “啊圣臣！久等了！” 古森元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白川纯一莫名有种得救了感觉。 佐久早圣臣瞥了眼向两人走来的古森元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啊！古森同学！” 天海薰惊喜地看着古森元也。 与古森元也走在一起的还有饭纲掌，古森元也主动介绍道：“对了，这位是饭纲前辈，我们是同一个社团的。” 三人很热络地聊起了这次的演奏。 什么“白川同学吹得很好”“天海同学拉得也很厉害”“那么大的乐器单手提起来斯国一”“其实也没有很重啦balabala”…… 还时不时发出大笑的声音，这几个人聊得比演奏会还热闹。 佐久早圣臣沉默地看着不怎么说话的那位。 可能是封闭的演奏厅太热了，脸红红的，耳朵也好红。白皙的后脖颈和发红的耳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才发现原来她的眼尾上有一颗很小的黑痣，是在垂眸时才能看见的位置，抬眼时被藏进了双眼皮里。 听了刚刚的演奏，他不禁在想。 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还有…… 那天在东京体育馆的对话。 为什么是他的名字呢？ 这种想法不太好，直接影响了他的睡眠，直到过了睡眠时间他仍然醒着。 他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再次闭上了双眼，甚至以默念数字的方式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身体管理还是失败了，大脑今天十分叛逆一直在思考白天的事情。 窗外还传来了滴答滴答的雨声。 有点烦躁。 20、第 20 章 20 · 演奏完第二天开始放春假。 春假的开始让白川纯一感到无所适从，平时总是很忙碌的社团活动和学习让她很少有这样悠闲的度过一整天的机会。 在这样悠闲的时间里，总是会想起演奏那天的事。 他的眼神。 以及——自己演奏时的心情。 脑海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这种画面直到放假第三天后才消失。 早上7:00，她从床上坐起身来，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 想到自己还在放假她躺了回去。 不知道又继续睡了多久，她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枕头下摸索，找到了噪音的源头，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天海薰元气满满的声音：“早上好！” “纯一！你快来我家！” “哦……好啊。” 她打着哈欠，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睡意，还没完全清醒，但那头听到她的回应后很爽快地挂断了电话。 很显然，电话的另一头有着更吸引她的东西。 白川纯一揉了揉眼睛，用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完成洗漱，随后简单吃了点东西，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两家的距离很近，走路不过三分钟左右到路程。白川纯一还没按下门铃，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她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光来君……” 少年又大又圆的金色眼眸亮了一下。 “噢！是白川桑！” “这是……？” 下一秒，橘色的脑袋从门的另一面探了出来：“四月份我们学校不是有球技大会吗！正好光来哥来探亲，我想让他教我几个打排球的技能！我们一起去市民体育馆玩吧！！” “……” 白川纯一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想过可能要干什么，但没想到会是这个！ 早上九点多就开始兴冲冲的往市民体育馆里冲，是排球部的人才会干的事吧！ 算了，这种话还是不接了。 · 半个小时后。 白川纯一蹲坐在排球馆里的角落看着两人。 叽叽喳喳的好像在争论着什么。 星海光来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变得逐渐暴躁：“所以说，哪有人一上来就要练扣球的啊！你都没有接到球！接不好发球就没有一传，二传就没办法组织进攻，还怎么扣球啊。” “总之！你接到球我才可以教你！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他态度强硬地说道。 “哼，练就练！” 天海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像在赌气一般。 星海光来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到网的另一边。 这会儿人不多，所以两人才可以霸占这么大一个球场，必须要在中午之前让她习惯排球的接球方式才行，星海光来暗暗地想道，随即向天海薰发了一个很普通的发球。 球的速度不快，轨迹十分平稳，是个很容易就接到的球，对新手很友好。星海光来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这种球了，这家伙不是接不到就是下意识抓住了球，实在是令人困扰。 星海光来撇撇嘴：“再接不到回家了噢！” 闻言，天海薰下意识调整了脚步和动作。 膝盖微屈，将身体的重心稍微向前倾。 然后，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平稳地飞过来的排球，等到球靠近时，迅速伸出手—— 她的脑袋闪过一瞬间的疑惑，下一秒，身体先思想一步将飞来的排球稳稳地抓在了手中。 “喂！！！” 球落下的瞬间，对面传来了一阵咆哮声。“你这家伙绝对是后悔了，想回家了！！！” 见势不对，一直在看着两人的白川纯一上前将两人隔开：“嘛，光来君，冷静一点。” 天海薰不服气：“就是说噢！干嘛那么凶。” “哈？这是问题吗？” 星海光来皱起眉头，目光纠结地看着天海薰，这都第十六个球了，他的脑子都快已经放弃思考如何让她接到球了。 “怎——” 天海薰欲要反驳，却听见了好友的声音：“小薰，要比赛吗？” 星海光来：“诶？？” 白川纯一：“比接球，赢了我请吃饭，输了你请我。” “好耶！” 天海薰几乎没有犹豫地举起双手表示同意，眼神顿时变得神采奕奕。 继而，白川纯一对星海光来露出一个微笑，礼貌地询问道：“不介意吧？光来君。” 星海光来摇了摇头：“不会。” 偶尔他也是会在家里教小孩打排球的，所以并不会介意这些。 等等—— 看着再次拿出干劲的天海薰，星海光来恍然大悟，原来教小孩子是这样教的吗！ 学到了！！ 他诚心道谢：“谢谢你，白川桑。” “啊？” 白川纯一歪了歪脑袋。刚刚光来君似乎投来了赞许了目光。 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吧…… 应该。 “那我去发球了。”没有解答她的疑惑，星海光来捡起地上的排球便走了，看起来还有点高兴。 白川纯一对排球并不陌生，平时学校的体育课会有关于排球的基础技能考核，也就是垫球。她明白，会垫球不一定会接球，只是刚刚在一旁看着两人，她总感觉自己好像也理解到了什么，也许是好奇心使然，她踏入了球场之中。 星海光来一路走到了底线后方。他将球抛起，手臂轻轻一挥，排球缓缓飞向了场地的另一方。 和刚刚打球路一样！ 平稳匀速，看过男子排球比赛的人都知道这真的很友好。 这一球要接到才行。 她回忆着星海光来教天海薰的接球动作，向左跨出了一步，手臂抬起，双手并拢，手腕下压，形成了一个平面。 球越来越近。 她将手臂向上伸展，身体的重心也随之向前移动。 “砰——”的一声，手臂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震感。 “噢！” 星海光来有些愣神地看着弹回来的球。 终于有球打回来了！ 有点，感动。 天海薰露出顿悟的表情：“我明白了……” 终于。 天海薰也接到了球。 她兴奋地道：“是排球耶！” “总算有点进展了……” 星海光来勾起一抹笑容，开始循序渐进的给两人强度，从平稳匀速的球一点点的增加力度和旋转。 天海薰和白川纯一也感觉到了难度逐渐增大，安静了许多，只是专注地看着发过来的球。 球在空中旋转，带着下旋转和侧旋。 当球接近时，她伸手去接却没有感觉到熟悉的震感，球从她的指尖飞了过去，她的目光也跟着球向后看去。 一道熟悉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迅速丢下手中的包，飞速冲了过来，以精准的角度和力度，将球稳稳地接住并传到了天海薰所在的位置，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好……” 正想夸一声的星海光来笑了一下，改口道：“好头！” 21、第 21 章 021 · 古森元也前一秒还觉得自己给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一传，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对、对不起！”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白川纯一也瞬间紧张了起来，她跑过去想要扶住她的肩膀问点什么，天海薰却在这时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唔，好像明白为什么队友发球的时候要捂脑袋了……” 她瞪大了双眼：“重点不是应该是痛不痛之类的吗？” 天海薰思索：“好像不怎么痛。” 她抓起她的手臂：“我们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 另外一边的星海光来被别的事物吸引了视线，他指着古森元也后面的佐久早圣臣，目光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噢！佐久早！好巧啊！我能接你那个很恶心的球吗！” 佐久早皱起眉头，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星海光来很是期待，等待佐久早圣臣回复的空档，他回过头对白川纯一笑了笑：“白川桑，你们等我一会儿。” 佐久早圣臣突然有些不爽：“可以。” 话音落下，他朝着白川纯一所在的位置走去，这还是继演奏会以后第一次见到她。 但是她只顾着自己的好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古森随后来到两人跟前一个劲的道歉：“真的对不起！” 天海薰摆了摆手：“都说了没事啦。” 说着她突然好友的手臂的内侧泛起了一片红痕，“诶？你的手臂内侧怎么红了一片。” 白皙的皮肤染上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周围还有些肿胀。 皮肤显然没有适应排球的冲击和摩擦。 古森元也一看就明白了：“白川同学平时很少玩排球吧。” 她低头看了眼开始显露痕迹的手臂，有些尴尬道：“是啊，没想到只是接了十几个球手就有点痛了。” “这是正常的。” 古森元也没有意外，打开包的拉链，从包里拿出了镇痛喷雾剂。 下一秒，古森元也像是看见了什么，一副了然的样子迅速的把手中的喷雾剂收回了包里。她疑惑地顺着古森元也的视线看去—— 只见佐久早同学正朝着她走来。 似乎做完了热身运动，只穿着运动装，肩线在宽松的短袖下微微紧绷着，手臂上的肌肉清晰可见，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瓶镇痛喷雾剂。 他缓缓蹲下身，目光与她对视。 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她被看得有些脸红心跳，眼神不自觉闪躲起来。 “怎、怎么了吗？佐久早同学。”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用这个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诶？” 她突然感觉佐久早同学开始变得难以琢磨起来。 眉宇间透着一股冷淡，皱起的眉头像是在时刻警惕着什么，令人不敢轻易地靠近，却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并关心着她的伤势。 像是看穿了她的茫然，佐久早圣臣直接说：“伸手——” “是。” 她怔怔地看着他，听话照做。 “……” 佐久早圣臣顿了一下，随后轻轻按了下喷雾剂的开关。 清凉的药物喷洒在了她的手臂上，带来了一丝凉意，原本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 “喂！！佐久早！你好磨蹭啊！” 不远处传来了星海光来的叫喊声。 “噗嗤——” 古森元也笑了一声。 天海薰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两人似乎对佐久早同学催促这件事喜闻乐见。 而她眼前的佐久早同学嘴唇下撇，看起来十分嫌弃。白川纯一看向手臂上的红痕，内心升起一丝愧疚感：“那个……” “给你。” 剩下话被佐久早同学打断。 他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镇痛喷雾剂塞到了她的手中。 匆忙的动作下，温热的指尖相触。 白川纯一：“嗯……？” 佐久早同学似乎没有察觉，气势汹汹地朝着球场走去。 星海光来将排球抛给了佐久早圣臣，兴致勃勃地跑到网对面：“快让我见识一下！” 佐久早圣臣没说话，只是将球向上抛起后同时助跑。脚掌踏在球场上发出“咚～”地一声响，身体跟着腾空而起。 “砰！” 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强烈的旋转的排球飞向了对方的球场，速度极快，直逼星海光来的正面，他伸手去接，球却擦过他的手腕而过，狠狠砸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星海光来瞪大了眼睛：“通常第一个球都会这么凶吗！” 佐久早圣臣面无表情：“不是你想接的吗？” 星海光来不服气地捡球：“再来！” 佐久早圣臣再次发球。 这一次，球的角度更加刁钻，球的飞行轨迹几乎平行于边线，星海光来本以为是个出界球，犹豫了下去接，但球却飞向了场外。 “呼。” 星海光来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他不止一次见到他这种带有视觉欺骗性的球。 天海薰捂嘴惊呼：“呜哇，真的很恶心诶！” 白川纯一则是一脸严肃：“看起来真的很难接啊。” 古森元也笑道：“圣臣现在很擅长结合角度和旋转的球呢，就算是碰到球也不好调整。因为手腕很柔软，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你不是来练球的吗？” 天海薰抬起头耿直地发问，完全没在意这位‘表哥牌解说’说的内容。 “是啊。” 古森元也摸了摸后脑勺，瞥了眼她的脑袋一眼：“你没事了的话，我去练球了。” “等一下。” 天海薰伸手扯住他的衣服。 古森元也：“嗯？” “古森同学你看——” 天海薰指了指球场上的两人：“你的表弟拐走了我的表哥，所以呢，我现在要拐走你表弟的表哥！” 古森元也：“诶？你在说绕口令吗？” 什么表哥表哥拐不拐的，他一个男孩子拐他做什么。 “总之就是——” 少女的笑容灿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现在要陪我练球啦！” “！！！” 古森元也认为自己也是一个十分擅长社交的一个人，但面对天海薰却时常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他握了握拳，对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惊讶。 古森元也：“！” 不对啊！ 要振作起来啊！ 22、第 22 章 022 · 身边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起来，白川纯一托腮看了看被小薰拉去走的古森元也，又看向了星海光来和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同学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光来君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发球，接得有些狼狈，可却越来越兴奋，眼睛闪闪发亮。 不管是接到还是没接到，他都很大声地喊着——再来。 不少人被两人的‘战况’吸引，纷纷侧目看着佐久早同学的发球。 柔软啊…… 柔软的手打出难接的球。 好像挺有意思的。 打球的风格和本人很像，平时看起来很阴郁，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没有哪天是不消极的，却是有话直说的性格，能够在所有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表现自己，能够不在意他人的态度和评价，但也会认真地思考她的话并给予回复，也会在意细节，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 就在这时，佐久早圣臣的目光突然转过来。 四目相对。 她笑了一下。 佐久早圣臣的愣了一下。 那个视线好像一直是看着这边的。 目光是柔和的，好像又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心情不错，勾起一抹笑的唇泛着水光…… 他在一通胡思乱想下完成了发球。 星海光来没有去接，球飞出了界外。 星海光来：“出界——” “……” 佐久早圣臣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都等得有点饿了。 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来了，白川纯一在想要不要打个招呼先回去了，却听见球场上的佐久早圣臣道：“就到这里吧。” 这已经是第30个球了。 即使不累也应该短暂地休息一下，补水或者是活动关节之类的。 星海光来能够明白，他没有缠着佐久早圣臣。他捡起排球，来到白川纯一面前问道：“白川桑，现在是什么时间？” “咕~” 她的肚子率先发出了声音。 声音不大不小，和球馆里排球撞击地面或墙体的闷响以及球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都完美地错开了。 她有些尴尬地打开手机，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十二点五十五分。” 嗯。 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佐久早圣臣道：“去吃饭吧。” “诶？” 她站起身，不确定地开口：“佐久早同学也要去吗？” 佐久早圣臣：“不。我吃过了才来。” 少女眼中期待的眼神瞬间消失：“这样啊，我还挺想和佐久早同学一起吃饭的。” 佐久早圣臣微微偏头：“为什么？” 为什么…… 她想了想，但可能是因为太饿了，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把脑子里的想法简单的表达出来，她放弃组织语言，耿直又认真地回道：“就是有这种感觉。” 佐久早圣臣将她的认真的表情尽收眼底。 和朋友一起吃饭是常见的社交方式，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追问。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佐久早圣臣开口问道：“……随你。” 是个很平静的声音。 白川突然发现另外一个问题也接踵而至：“一起吃饭的话还有其他人吗……” “白川同学，我也要去！” 想要询问饮食习惯的后话还没说出口，古森元也突然从后面冒出来。 “吃饭！我也去！”天海薰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星海光来在后面举起了手：“那我也去！！！” 突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把他团团围住，佐久早圣臣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脸顿时变得阴沉无比，他紧紧握着水瓶，每根泛白的手指都在用力表达着抗拒。 “这……”这样不好吧…… 看着三双雪亮的眼睛，白川纯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后面的话也没了声。 这几个果然是社交恐怖分子，太可怕了啊。 一个已经很麻烦了吧，而现在是三个！ 她向佐久早圣臣投去一束带着歉意的目光。 对不起呢，佐久早同学。 为了守护佐久早同学的社交舒适圈，白川纯一没有犹豫，转头拉着两人走了。 古森元也看着三人的离开的背影思忖道：“白川同学和星海关系也不错的样子呢。” “……” 佐久早圣臣没有说话。 古森元也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侧过脑袋却发现表弟的脸色更臭了，眉头紧锁，周身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不是已经都走了吗？ 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他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会过来凑热闹嘛。” 佐久早圣臣：“……” 他继续解释：“我是想到白川同学是女孩子，可能你们单独相处会不自在啦。” 佐久早圣臣露出了嫌弃了表情：“……” “诶？” 古森元也眨了眨眼睛，话音戛然而止。 23、第 23 章 023 · 因为手上的红痕被妈妈说了一顿，白川纯一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春假里的社团活动主要以自主练习为主，群内的消息持续刷屏中，是讨论新学期的招新计划，就连群名也改成了【井闼山吹奏乐部の春日计划】 部长：【春假只剩下一周了，4月的招新准备得怎么样了！！今年的体验入部日各声部是什么想法？】 副部长：【准备一首难度适中的曲子让新生直接感受井闼山的水平。叉腰.jpg】 天海薰：【诶？不吹简单的曲子了吗？简单的曲子很可爱啊。】 井上叶雪：【我觉得分声部演示比较好一点吧，对铜管乐器组不感兴趣的话还有木管乐器组还有打击乐组。】 田中瞳：【总之！来了就别想跑！哈哈哈】 藤村美菜子【（鼓掌）这个好耶！】 群组里一共有66人，平时用来发一些通知之类的，现在十分热闹。 被群聊的氛围感染她打下一行字：【双簧管的部分……】 她盯着屏幕沉思了一会儿，又一个一个字地删掉，双簧管是一种对新人不友好的乐器，最初都会让人觉得很痛苦，多数新生听完介绍也会退避三舍。 她退出了群聊界面，出来便看到和佐久早同学对话记录，聊天记录在三天前，内容是镇痛喷雾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垫球和接球完全不一样。 她忽然意识到她和佐久早同学都在进行着一项最开始会痛苦后面会相对愉悦的社团活动，心情有些微妙。而对于吃饭的事，两个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到。 这几天免去了自主练习的时间，有点无聊。 正当她不知道做什么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天海薰发来了一条消息：【出去喝一杯吗！！纯一！】 白川纯一：【嗯？】 天海薰：【春日限定草莓奶昔！樱花风味奶茶上线了ovo。】 白川纯一想起来现在是赏樱的季节。 她看了下时间。 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五分。 她问：【要不要顺便三溪公园去赏夜樱。】 天海薰：【要要要7〇1的夜樱大福和樱花渍配金枪鱼饭团~】 她：【那就这样说定了。】 白川纯一和天海薰约好了四点四十五出门。 她穿了一件奶油色的针织开衫外套，顺手拿了一条围巾米色的围巾围到脖子上来抵御春季的寒冷。 “啊……！！” 刚一出门，就碰见天海薰惊讶地指着她发出了一声怪叫：“你还带了相机！！” “因为要拍照呀。” 白川纯一回道，把相机先收进了包里。 “哦！” 天海薰催促道：“那快走吧！” 于是，两人从附近的饮品店逛到了三溪公园。 樱花的观赏时间从白天到夜晚，但她更喜欢夜晚的樱花，花瓣在夜晚的灯光下呈现出梦幻的色调，是白天无法看见的朦胧的美丽，像雨中的海棠花一样有种别样的魅力。 而且，夜间人相对更少一点。 她拉着天海薰找到一个靠近溪边的位置，抬眼便可以看见对岸的一颗颗绚烂的樱花树，水面倒映着两岸的灯光与花瓣，清风拂过，粉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下起一场樱花雪。 花瓣落在倒映着光影的水面，泛起一片片稀碎的涟漪，金色的灯光与飘零的花瓣交织，绚丽无比。 “噢！是樱吹雪。”天海薰惊喜地啃了一口饭团，“这里的灯光@％##…我以前#……％#…都@#％#…对吧？纯一！” 白川纯一：“抱歉，完全听不懂。” 天海薰没有解释，直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总之，超赞的位置！我一个人绝对看不到这种画面！” 她嘴角上扬：“我一个人也吃不到春日限定草莓奶昔啦。” “对了，要拍照吗？我带了相机拍人也不错。”白川纯一从包里拿出了相机。 天海薰庄重地握拳：“给我来一沓！” “好。” 白川纯一给天海薰拍了不少照片。 手机也拍了一些照片，虽然手机的像素不是很好，但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赏樱回来路上，心情都很好。 她翻看着一张张定格在相册里的樱花，突然想到什么，打开了与佐久早圣臣的对话框。 挑了一张自认为最好看的照片发了过去。 白川纯一：【今晚三溪公园的樱花。】 白川纯一：【好漂亮呀。】 · 听到提示音的佐久早圣臣从拿出了手机，line的好友不多，平时有消息的话一般不是古森元也的就是白川纯一的，不管哪个听到提示音他都会打开。 看到照片里的樱花，他在人行天桥上停下了脚步。 佐久早圣臣一直觉得赏樱这件事就是人挤人，他是不会为了看樱花做到这个份上的，但是画面中行人稀少，夜晚绽放的樱花在灯光的映衬下光彩夺目。 ——确实漂亮。 佐久早圣臣：【是。】 他朝着三溪公园大概的方位看了一眼。 “你怎么在这里呀！佐久早同学。”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佐久早圣臣向声音发源处望去，在梯段转折台上，看到了正在与他发消息的人。 他有点没有认出来，因为她今天穿的是私服也没有把头发盘起来，长至腰间的头发自然地垂落着，和平时在学校看见的时候很不一样。 他将手机收起来，简短地回答道：“跑步。” “就你一个人？” 天海薰探出脑袋问道。 “嗯。” 佐久早圣臣瞥了她一眼，虽然这家伙似乎喜欢凑热闹，但是和白川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两人的模式。 想起上次说要一起吃饭。 其实白川同学并没有明确地答复他。 可是现在…… 佐久早圣臣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我能单独和白川同学说几句话吗？” 天海薰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居然问我？？” 白川纯一也愣了一下。 天海薰哼哼坏笑了两声，提出要求：“那得先说好！我在天桥底下就等3分钟。” “好。” 佐久早圣臣同意了。 白川纯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是一副“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佐久早同学为什么要特意支开小薰”的空白表情。 回过神的时候佐久早圣臣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近看了才发现他黑色的卷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发梢还悬着尚未擦干的汗水，几屡刘海顺势贴在额前，湿发间隐约透着蒸腾的热气。 他皱起眉头，抬手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紧绷的下颌线和冷淡的眉眼更具吸引力了。 她猛地转头看向别处。 “有、有什么事吗？” 佐久早圣臣幽幽地看着她突然避开视线的她：“上次说要一起吃饭的事……” 没想到会说回这个事。 虽然佐久早外表冷淡，但却是个很细腻的人。 她不由地这么想。 心中有些欣慰和感动。 她笑了笑：“是。” 佐久早圣臣：“时间地点想好了吗？” 反应过来的白川纯一高兴地点了点头：“嗯嗯，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我会好好准备的。” 她终于转头看他。 拿出手机做出一副准备记录的架势。 佐久早圣臣看到她的眼神是少见的热乎乎的眼神。 吃饭而已…… 他的嘴角在不自觉中上扬了些许弧度，眉头却皱得紧紧的，他问道：“你不觉得麻烦吗？”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不用纠结啦……” 她指了指备忘录示意他作出说明。 三分钟…… 好像就快结束了。 可是，佐久早同学为什么开始有点点点消极了，果然还是有一点勉强了吗？ 看着他眉间的皱褶，她的心里开始冒出‘要打消佐久早同学的消极状态’的想法，其实不一起吃饭也没事，但是让人家以这种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大脑思索着带有宽慰效果的话语，针对佐久早同学的…… 那一定是上个学期一起上家政课的时候，她发现佐久早同学也有很棒的优点，她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且坚定地道：“因为，总有一天，一定会有人发现你的优点，你不需要改变什么，也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你。” “……” 佐久早圣臣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异色。 喜欢…… 他从未想过，这样的自己会被别人真正喜欢。她所描述的内容像梦幻的情节，但她眼神和语气是那样的坚定。 他本身不是一个会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也不会因得到他人的特殊对待便心动不已。但少女脸上的笑容却看得他心里软乎乎的。 此刻—— 他好像终于能够明白自己的视线总被她吸引。因为她是这样，温暖的人。 佐久早圣臣向前迈了一步：“但你似乎搞错了，并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她疑惑：“嗯？” 等下…… 好近，手里拿着的手机就快到碰到他的腰部了。 混乱之际，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自己视线内。 那头的天海薰拉长了声音道：“佐——久——早——，你——数——学——不——好——吗——？” 佐久早同学的脸又黑了。 24、第 24 章 023 · 最后，两人约定在第一个社团活动休息日一起吃饭。原本只是觉得一起吃饭是比较常见的社交活动，但少女最后说的话却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挠了一下，痒痒的。 于是，第二天，训练结束后，饭纲掌听到佐久早圣臣状若无意地问起：‘想和你一起吃饭，不会觉得麻烦’是什么心情。 “……咳！” 正在补充水分的饭纲掌被呛了一口，眼神里满是惊愕，他拿起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震惊道：“这不就是普通的约会邀请吗！！” “！！！” 佐久早圣臣的眼眸微微睁大，愣在原地整个人没了动作。 “等下！这是约会邀请吗！！！！” 一旁的古森元也反应比佐久早还要大，豆豆眉扬到了平时几乎不会到达的高度。 饭纲掌：“……？” 他看着两人，脑袋里的问号多了起来。 不对吧！ 不应该是这个发展方向。 古森也就算了，佐久早怎么也……？ 周围几人纷纷看了过来。 井上和彦：“佐久早收到了女孩子的约会邀请吗？” 经过了一年的时间，大家都混熟了，很自然地加入了讨论。 佐藤石太：“这不是很正常吗？” 原本东倒西歪地瘫着休息的部员们纷纷打起了精神，而随着两人的发声，刚刚安静下来的体育馆顿时又变得吵吵嚷嚷起来。 雨宫天：“但是他自己不知道这正常吗？难道说，佐久早其实也是天然呆？” 古森元也极力否定：“不、不可能！唯独这个绝对不可能！！” “真好啊，我也想在我的高中时代谈个恋爱。” “我为什么单身啊啊啊啊。” 小笠原悠真发出了不甘的嚎叫声，他打量佐久早圣臣，作出思考状：“是因为我没有洁癖吗？” 饭纲掌：“够了喂！” 嘛，这些都不重要。 作为井闼山排球部的新任队长，饭纲掌觉得自己有必要推一把部员，他表情认真问道：“所以，训练要请假是吗？” 佐久早圣臣：“不……” 随着佐久早圣臣的拒绝，馆内突然变得寂静。 过了几十秒。 众人开始替那可能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惋惜，开始吐槽队友不解风情，甚至还模仿起他冷脸拒绝别人的样子。 小笠原悠真双手合十，虔诚道：“卡米萨吗，请赐我一个可爱的女朋友，能在我训练的时候跟我说一句训练辛苦了。” 藤原信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训练辛苦了！” 小笠原悠真发出一声哀嚎：“滚远一点啊啊啊！” 佐久早圣臣皱起眉头：“……” 算了，这种状况…… 懒得解释。 最后，似乎是想为这个‘闹剧’画上句号，饭纲掌象征性地大声问了一句：“有人要加练吗？钥匙在我这里！” 从春假到现在只歇了一天，无人接话。 半个小时后。 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一前一后离开了体育馆。 最近气温回升，恰到好处的温度令人感到舒适又惬意。平时总是灰蒙蒙的天空也开始放晴了，是个不错的天气。 可是身边的人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佐久早圣臣被看烦了，直接问他：“有什么事？” “那什么，就是……” 古森元也有些纠结地开口问道：“圣臣，你上次生气是因为我破坏了你和白川同学的二人约会吗？” 只是一起吃个饭的话不能称为约会吗？ 没人会这么想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却突然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 而且当时…… 佐久早圣臣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画面。 心中的喜悦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变得阴郁了几分：“你们真的很吵。” “人多的地方本来就会吵啦，不是这个就行。” 古森元松了一口气，随即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今天学校应该就能收到入学·进级通知书了呢，上次无意间听到顾问老师在向教务处申请尽量集中分班，我感觉我们可能会在一个班级里边。” “你还是别说话了。” 佐久早圣臣颇有怨念地说道，已经开始为自己将会遇见什么新的前桌或邻座发愁了，上个学期纠结了一下最后选择了理科。 概率太小了。 古森元也再次看过去时，佐久早圣臣已经被消极的想法榨干了状态，散发出的怨念比鬼还重。 古森元也瞪大了眼睛：“——！” 这是想到了什么！ · “叩叩——” 半掩着地房间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在房间里收拾着书本和文具的白川纯一疑惑地看了眼，看见妈妈正站在房间门口，手中还拿着信件。 她不解地问道：“你们社团有几个很厉害的首席选了理科吗？” 白川纯一：“应该没有吧，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入学·进级通知书到了。” 白川森走进房间把手中的信件放在了桌上，是已经被拆封信件。 也就是说妈妈已经看过了。 “那……？” 她疑惑地打开信封 只见基本信息上赫然写着—— 新班级：2年c组（文理混合编） “诶？” 她继续往后翻，找到了天海薰的名字，还在班级名单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 井上叶雪「理系」。 古森元也「文系」。 小笠原悠真「理系」。 佐久早圣臣「理系」。 藤原信介「理系」。 除了井上，下面一排好像都是排球部…… 她想起来井闼山是排球强校，去年还拿了全国大赛的冠军和春高的冠军。 一般来说文理都会分开，但是井闼山学校规模较大也可能是考虑到了社团成员的集中管理？ 所以…… 白川纯一疑惑地看着文理科掺半的班级名单，视线最终落在了佐久早圣臣的这个名字上，却感觉到妈妈打量的目光却越发的强烈起来。 白川森：“你好像挺开心的啊。” 她惊讶道：“……有那么明显吗？” 白川森笑了一声：“说跟妈妈说什么傻话呢！” 白川纯一抿了抿嘴，将手中的信件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开学日是4月1号。 好像…… 有点期待，开学。 25、第 25 章 025 · 开学时，学校里的樱花树也已经开出一片浪漫的粉色，粉白色的花瓣飘落在学校的每个角落。 白川纯一抬头看向樱花树。 枝头叠堆在一起的樱花在晨光的朝阳下生机勃勃。去年入学的时候也是这幅景象，可今天却又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没有多少人会期待开学典礼，在礼堂内一坐就是一个小时。但是，她是高兴的，因为和佐久早同学分到了同一个班级里边。 结束开学典礼后，她找到自己的新班级。 “哈哈哈哈——” 还没走进教室便听到了有些熟悉的笑声。 她迈入教室门，看见古森元也和另外高大的男生围着最后一桌。 一个阴沉不耐烦的声音道：“你们能不能走远一点。” 古森元也第一个发现有认识的人进入教室，她冲白川纯一和她身边的天海薰招了招手：“白川同学、天海同学，你们好呀，这次成为同班了呢！” 天海薰激动地冲进教室：“是的！非常意外！” 白川纯一慢悠悠走在后头朝他微笑：“早上好，古森同学。” 说话间，她看见三人围起来的空间里有一只眼睛幽幽透过缝隙地看过来，额头上那整齐的两颗黑痣以及一部分白色的口罩令她辨认出了眼睛的主人。 她抬起手挥动了两下：“还有，佐久早同学。” 小笠原悠真侧过身，惊讶道：“诶？这也能认出来吗？” 一旁的藤原信介也让出了空间。 佐久早圣臣看着前方的少女，缓缓开口道：“早上好。” “嗯？” 古森元也的豆豆眉毛向上扬了扬，亮亮的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下一秒他被小笠原悠真拉到一边。 “是你和佐久早的旧识吗？” 他低声询问。 古森元也摇头：“同学、朋友之类的吧。” 小笠原悠真忿忿不平：“可恶，没想到佐久早也会好好的说「早上好」。” 古森元也：“本来就会啊！” 小笠原悠真握了握拳：“上次合宿我早起碰见他跟他打招呼他没搭理我！” 古森元也沉吟片刻，眼里充满对表弟纯粹的信任：“那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 小笠原悠真：“喂！” 教室里逐渐变得吵吵闹闹起来。 白川纯一在坐席表上看见古森元也被安排到了她的后桌，这次总算不是倒数第一排的座位了。而且，古森同学也是个很好的同学。前桌是同一个社团的井上同学，只见她将书包放下，转头对刚坐下的她道：“是白川同学呀！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社团活动吗？” 她露出友好的微笑：“可以啊。” “可恶，离得都好远……！” 不远处投来天海薰不满的眼神。 因为个子不算高，所以一直固定在前2~3排的位置上，基本上都会和她错开。 井上同学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同学，于是这个学期的午饭搭子多了一个井上同学，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便迎来了学校社团招新的日子，吹奏乐部在指定的场地摆放好了海报和报名表。 新入学的一年级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相对于隔壁喧闹热情的排球部，吹奏乐部这边便冷清安静了些许，主要是因为活跃了一上午的人下午没电了，留在现场的多数都是一些比较内敛的女孩子。 白川纯一介绍得口都干了：“我要去买水，有需要带的吗？” 现在摊位上只有她和井上以及三年级的黑石前辈。之前因为有新生想要去参观吹奏乐部，天海薰已经跑没影了，很热血地说什么一定要让人家加入吹奏乐部。 井上两眼放光：“请给我带一瓶，谢谢。” 她：“前辈呢？” 黑石前辈：“我就不用了。” 自动售货机离得不远，靠近体育场那边有一个。 她一边翻找着零钱一边朝着体育场的自动售货机走去，快接近目的地时发现自动售货机的前面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佐久早同学…… 她放慢了脚步。 他身上披着那件黄绿渐变的外套，看起来像是运动过后的样子，头发有点湿润，口罩也没有戴着，眉间那道皱痕比平时还要深。 他正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汗珠顺着脖颈悄悄滑进的衣领内，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湿痕。 似乎察觉到了目光，他疑惑地看她：“？”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只是感觉你运动时或者是运动过后的的样子比平时生动很多。” “……咳！” 他猛然别过脸，被呛了一口。 见状，她急忙在口袋里翻找纸巾，从里边抽出了一张递过去：“你没事吧！纸巾——” 没有太多思考，只是看着脸色微微泛红的他，心中有些许着急。 佐久早同学的皮肤很白，所以很明显。 哎，把人家呛得脸都红了。 “谢谢。” 纸巾的另外一角被接过时，她忽然想起这是被自己接触过的纸巾，捏着纸巾的一角更用力了。 “？” 佐久早同圣臣察觉异常，眉头又皱了一下：“你是故意的吗？” 她慌忙放手：“啊、不是。” 然后低头快步走到自动售卖机跟前，将手中的零钱投进自动售卖机中。 “咔哒——” 两瓶水滚落至取物口。 她弯腰取出，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喂，佐久早！过来帮忙！” 一个蓝色头发的高个子闯入了视线中。 佐久早不紧不慢地将使用过的纸巾叠好，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那人：“快点快点！我离开一会儿。” 佐久早：“元也不是在那里吗？” 那人：“古森也要休息的嘛！” 佐久早：“……” 佐久早圣臣暗暗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身后的少女一眼。她拿着两瓶水，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佐久早圣臣犹豫着开口：“要一起走吗？” 她点点头：“要！” 听到少女坚定的回应，他迈步走在了前面，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下，眉心也舒展开来。那个小心翼翼地、笨拙地试探着相处的方式的人，终于…… 自然而然地向他靠近了一点。 26、第 26 章 026 · 佐久早同学很高。 走在他的身边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侧面吹过来的凉风先略过他的衣角再吹过她的脸上。 是一阵没有杂质的微风。 她仰着脸看他。 “佐久早同学，应该基本上不会感冒吧。” 因为他的饮食健康，平时都在锻炼，还注重防风保暖，清洁这块肯定也是到位的。 “嗯。” 佐久早沉声应道：“因为感冒了会很麻烦。” 语气里透出一丝丝嫌弃。 白川纯一摸了摸鼻子，“但是基本上普通人每几年都会经历一场感冒，再怎么小心翼翼最后还是会中招呢……” “我也是普通人。” 佐久早特别强调普通人三个字，瞥了眼身侧的少女却看见她的瞳孔在放大。 他不明白在这件事情强调自己也是普通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抿了抿唇，状似不满地道：“干嘛露出那样的表情。” 白川纯一定了定神，语气坚定道：“不，佐久早同学一点都不普通。” 佐久早：“……” 她重复一遍：“一点都不普通。” 佐久早：“我指的是在病毒这一块……” 她这才反应过来：“哦……还有呢……” 他坦然：“没了。” 白川纯一顿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什么啊。” 佐久早同学在这种地方莫名的可爱。 她正笑着，忽然感觉到正前方两道炽热的目光投射过来，定睛一看，不远处的井上同学和黑石前辈正一脸八卦地望着她…… 和佐久早同学。 不光如此，还有排球部的人也在看着。 不知名的部员握紧了拳头，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古森同学和另外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更是一脸惊奇：o.o。 按理说，和同班异性走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吧。 她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佐久早同学，四目相对，那一贯冷淡疏离的眉眼不知何时染上一抹温柔的笑意。 佐久早是一个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的人，但当下她只感觉大家的目光和佐久早同学的目光看得她面上一热。 她想溜之大吉：“我、我先走了，佐久早同学！” 白川纯一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了摊位上。 还没坐下来，肩膀被黑石前辈揽了过去，一旁的井上同学也凑了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和佐久早同学不会是在交往吧？” “没有的事！” 她快速否定，并将手中的水递给了井上同学。 井上同学接过水，显然不信：“那你笑那么开心～佐久早同学也是，那种性格的家伙那样子看你。” 这她就不理解：“那样子是哪样子？” 这时，黑石前辈放开了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看她：“一副「不知道在笑什么但是感觉怪可爱」的样子，少女漫画都是这样画的哦！！！” 面上的温度重新升高，她小声嚷嚷：“不要过度解读啊，黑石前辈。” 和佐久早同学的关系确实要比以前好些。 但……他会觉得自己可爱这件事情不太可能吧。 她暗暗地想道，拧开水的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几大口矿泉水。 “请问……” “可以给我们两张报名表吗？” 最后，这段小插曲被两名可爱的新生的到来画上了句号。 但前辈那句无心的玩笑总时不时地在脑海中浮起，等到忙完眼前，她往排球部的摊位看去，那道醒目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井上伸了伸懒腰。“再坚持半个小时，收摊！” 前辈道：“今天收获还不错的。” 说话间，她重新将摊位上的照片、奖状、宣传单以及报名表重新摆放整齐。 “对了，这周末白川同学来练习吗？” 熟了之后，白川纯一发现井上叶雪对其他组的首席的练习时间非常好奇，果然聊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说到这个周末的安排，心里软软的，她笑着回道：“我这周，要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就不练习了~” 一旁的前辈单手拖着下巴，神情有些向往起来：“真好啊，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逛街什么的。” 白川纯一点了点头。 果然，大家对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这件事都比较期待。 她也一样。 当天晚上。 洗完澡她打开了衣柜，拿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与一件卡其色的长款风衣。 她换上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外套的腰线收得恰到好处，风衣下摆和连衣裙错落有致。 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头。 头发要不要扎起来呢…… 因为很喜欢长发，所以留了长发，但是长发在各种场合中确实有些不便，她有些纠结地看着乌黑的秀发。 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奇怪。 和前辈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也会准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但似乎没有像这样会纠结要不要扎头发之类的问题…… 现在这样…… 怎么感觉有点像…… 要去约会的心情。 可是…… 她自暴自弃地扑进了柔软的被窝里，低声喃喃：“我在想什么啊……” 话音刚落，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佐久早圣臣:【你想几点出门？】 白川纯一：【o口o！】 怎么来得那么及时…… 27、第 27 章 027 · 【小薰，sos~】 和佐久早同学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白川纯一临时‘召唤’了隔壁的天海薰。 虽然天海薰有点天然的成分，但有的时候却也能够说出中肯的，一针见血的话来。 因为是邻居，没几分钟天海薰便来到了她的房间。白川纯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后，捂住了脸：“我完全想歪了。” 天海薰托腮作思考状，一脸认真：“那也能叫约会吗？” 白川纯一露出眼睛看她。 只见她随意地摆了摆手：“无所谓啦，你认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并没有规定说一起做过什么就必须称之为约会吧。还有，今天不是木曜日吗？现在就试衣服像是在准备考试一样。” 天海薰滔滔不绝说了一通，最后还向她投来一束疑惑的目光。 白川纯一愣了愣。 这一下子，真被这家伙说蒙了，感觉她说的也很有道理！原本混乱的思绪一下子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不过，说起考试……” 这次天海薰倒是提醒她了，她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按照以往的经验看，这周应该会有一次小测的你要不要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复习一下功课？” 房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白川纯一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和笔记：“我正好有一些知识点想要巩固一下，听说古典文在高二的难度会飙升，要不要一起复习？” 她又问了一遍。 一向健谈的少女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 她天海薰表情复杂的看着她：“你要不……继续想佐久早的事情？” 白川纯一捏着笔的手用力了几分，忍住吐槽的想法，郑重其事地问她：“那学习怎么办？” “！！！” 天海薰瞳孔放大，捂着胸口指控她：“居、居放冷箭！这可是晚上噢！！” 白川纯一头也不抬：“不要挣扎了，这周没有，下周也会有的。” 闻言，元气满满的少女顿时变得萎靡不振起来：“好吧……” · “嗒——” 藤野老师将一摞试卷放在了讲台上。 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整个教室的氛围都变了。她抬眼看着一个个面如土色的学生们，缓缓开口道：“今天进行古典文法和化学基础小测，时间是30分钟。” 很显然，大多数人还没从春假中缓过神来。 比如。 后排的古森元也，压低声音哀嚎：“完蛋，我完全没有复习古典文。” 比如。 前桌的井上同学也发出了一声悲鸣：“呜——” “耶～” 被好友撺掇着提前复习过的天海薰第一次感觉自己逃过一劫。 “安静一点！” 藤野老师声音严肃。 她拿起一叠试卷：“现在先分发文科组的试卷。另外，本次小测不及格的同学周六来补考。” “诶——” “怎么这样……” 班上立即响起同学们不满的声音。 “藤野老师～” 有同学试图撒娇。 藤野老师面无表情道：“好自为之！” 教室里的氛围害得她都开始有点紧张了，虽然昨晚上有提前复习过…… 拿到试卷后，大家纷纷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每到这个时候，墙上的时钟走得比平时还快，刚答完题还没开始检查，时间已经到了。 老师离开后，教室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讨论小测题目的声音此起彼伏。 天海薰第一时间冲到了白川纯一的面前。 “好厉害，真的考到了《万叶集》了！！还好你叫我复习了诶！这次的周末应该是保住了！”她兴高采烈地说道。 正要起身离开的古森元也惊讶地看着白川纯一：“诶？白川同学昨晚就复习了古典文吗？” “是的。” 她漫不经心地答道，脑袋还在回忆着试卷的题目。 天海薰竖起了大拇指：“纯一的笔记超好懂的～” 古森元也：“真的吗？” 天海薰点头：“真的！” “我也想看诶，不介意的话能借我看看吗？” 古森元也重新坐回座位上，礼貌地询问道。 “可以。” 白川纯一从书包里翻找出笔记。 “谢谢。” 古森元也翻开起了她的笔记。 目光扫过一行行工整的字迹，知识点通俗易懂还有串联，像是反复整理出来的，好想借走。 而且…… “没想到白川同学的字这么可爱，圆圆的。” 天海薰道：“对啊，就像豆子一样。” “哈哈。” 古森元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声刚落下，古森元也愣住。 奇怪…… 为什么现在突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背后好像有什么…… 他回过头，对上佐久早圣臣黑沉沉的眼睛，目光冷飕飕的，戴着口罩也明显看出他现在有些不爽。 古森元也会意。 这是等他等得不耐烦了，古森元也合上笔记本，对前桌作了一个拜托的手势：“白川同学，我能借走吗！” 白川纯一莫名感觉氛围有点诡异。 明明是古森同学的请求，却感觉到了两束强烈的目光。 她看了看古森同学，又抬眼看了看佐久早同学，佐久早同学却避开了目光，像是在说和他没有关系。 她一头雾水，带着困惑地点了点头。 古森元也喜出望外：“谢啦！我会原原本本的还你的！” 白川纯一再次看向佐久早圣臣，瞥见他左边的眉毛往上跳了一下。 她眨眨眼，总感觉…… 今天佐久早同学的表情似乎有点丰富了。 讨厌等人吗？ 那后天绝对不能迟到了。 · 约好在广场中央的石像下碰面。 佐久早圣臣比约定的时间要早到十分钟。 他低头看了眼两人的聊天记录。 【不用来接我！】 是最后一条消息来自她的，态度很坚定。 佐久早圣臣收起手机，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呜哇啊啊啊——” 小孩的叫声兀地响起。 一个小孩从他身边跑过，追着一个飞上天空的气球。 他抬眼看了下气球上升的高度，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根绳子。 小孩的叫声止住了。 小孩停下了脚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和他手中的绳子。 小孩欲言又止。 佐久早圣臣向前走了小半步，想要把手里的气球还给他。 小孩却像个受惊的小鸟一样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佐久早圣臣定在原地：“……” “……” 小孩也不说话。 佐久早圣臣也不想说话。 他完全搞不懂，这一副以为他会吃人的样子又不跑是想怎样…… 但这气球又要怎么处理…… 就在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抱歉！久等了，佐久早同学！” 他回过头看见他在等的人正朝他走来。 今天穿了小白裙和红色针织开衫，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上。 红色和白色在一起感觉好扎眼，脖子上的银饰也是…亮晶晶的。 他暗暗想道，开口回了一句：“没有。” 其实白川纯一远远地就看见佐久早圣臣在跟一个小孩无言相对，看起来是佐久早同学刚好拿到了他的气球想要还给他，但小孩子面对比自己高大很多的佐久早同学有些害怕，不敢主动说话。 虽然观察两人谁先说话这件事很有意思，但她再这么看下去，她是真的要迟到了。 她走近小孩，语气温柔地问道：“小朋友，大哥哥拿的是你的气球吗？” 小孩点头：“是。” 小孩说话间，偷偷瞄了瞄一旁一言不发的佐久早。 佐久早圣臣再次向前迈了一步，这次小孩没有后退，他将手中攥着的那根绳子递到他的面前。 小孩抿着嘴，淡淡的眉毛皱了皱，两只手扯着自己外套的一角，看起来十分紧张。 见状，白川纯一弯下腰凑近小孩，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小朋友，你是想说，谢谢大哥哥——” “对吧？” 她眼中柔光闪烁，转头对他轻轻一笑。 是一个令人感到些许安心的笑，但少女垂落的发尾轻轻掠过他的手背…… 感觉痒痒的。 佐久早圣臣垂眸看向小孩—— 小孩伸出圆圆的小手抓住了那根绳子，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抬起头对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谢、谢，大哥哥！” 小孩真好哄。 佐久早圣臣的眉心舒展开来，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下一秒，他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少女惊喜地望着他：“佐久早同学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不。 在此之前，他的心情还是有些许郁闷的。 他看了眼少女，认真地问道：“那小孩门牙缺了两颗牙你看见了吗？” “不要笑这个啦，佐久早同学。” 白川纯一低声说道，但已经来不及了，把这句话完完整整地听了去的小孩“呜哇哇哇啊”的跑开了。 没几秒，小孩跑走的方向传来一阵责怪的声音：“真是！你跑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气球，高高的大哥哥和漂亮姐姐……” 小孩指着石像的方向，但这会儿再看过去，那两人的身影已不知所踪。 28、第 28 章 028 · 藤原信介：【古森！你现在没有和佐久早在一起对不对！！！】 中午吃饭的时候，古森元也收到了排球部的队友的line，他感到一阵莫名。很快，那头对他进行了消息轰炸。 藤原信介：【我刚刚绝对是看见佐久早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好像一起去吃饭了！！！】 藤原信介：【我们一起去观察佐久早约会怎么样？！】 藤原信介：【你也很好奇吧……？！】 藤原信介：【佐久早那家伙看起来和恋爱绝缘诶，感觉会很有趣。】 古森元也瞪大了眼睛，顿时感觉手里的薯条都不香了。 【是、是真的吗？】 很快，古森元也得到了队友藤原信介发来的一个定位。 藤原信介：【速来！】 · 与此同时。 佐久早圣臣和白川纯一进入了一家拉面店，是一家很私密的小众店铺，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 店内只有六张黑色的吧台座，第一眼便能够看到店里的开放式厨房，电磁炉灶台表面光可鉴人，厨具也整齐地摆放着。 白川纯一观察到厨师的立领工作服是雪白雪白的，是一种令人安心的颜色。 她点了一份盐味拉面，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佐久早圣臣就坐在她隔壁的座位。 少女侧过脑袋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今天她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而且…… 有可能是因为穿了亮色的服饰，格外光彩夺目。 不知不觉中，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白川纯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佐久早同学，好像是一副想做什么的样子…… 她稍加思索，终于想起了什么来。她表情严肃地起身：“请、请消毒——” “？” 佐久早圣臣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好吧。 他确实随身携带了消毒酒精喷雾。 他本来还想解释一下的，但看着少女又对他作出一个‘请’的手势，佐久早圣臣纠结之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了那瓶消毒酒精喷雾：“那你离远一点。” 随后，佐久早圣臣在少女和店主的注视下完成了消毒的工作。 白川纯一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佐久早同学人还怪好的，连着她这边的位置也进行了消毒。 嗯，他本来就是个好人。 就像今天…… 想到这里，她好奇地看向身边的少年：“我没想到佐久早同学明明也是有话直说的人，面对小孩却说不出话来呢！我要是不来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佐久早圣臣摘下口罩，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他低头认真把口罩收好，好似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打量着他，发现坐姿端正像个乖宝宝。 然后，他忽然转过头来—— 少年的脸撞进她的视野中。 黑眸直直地望过来，沉声说道：“你会来的。” 她呼吸一滞。 仿佛被人按下了短暂地暂停键。 白川纯一僵硬地别过了脸：“哎呀，我在说假如……” 仿佛能够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佐久早同学后面似乎说了一句什么‘没有假如’，一副不愿意思考的这种事的样子。 不一会儿。 店主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盐味拉面。 淡淡的鲜味中混合着清新的柚子香，汤底做得也很清透，令人食指大动。 她完全被眼前的拉面吸引，拿起筷子，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两人安安静静吃完了一碗热腾腾的拉面。 放下筷子后，白川纯一抬头看向佐久早圣臣：“这家的盐味拉面吃完会有一种心情很好的感觉。” 店主微笑着看过来，热心地解答道：“是因为柚子皮和汤底哦！汤底是昆布和鲷鱼熬制的。” “嗯？” 白川纯一歪了歪脑袋。 店主怎么还是个唯物主义？ 正疑惑着，佐久早同学发出了认同的声音：“确实。” “好吧。” 她决定把剩下的话收回去。 她沉默几秒，转移话题：“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打比赛？” 佐久早圣臣把用过的纸巾折得平整，眉间却皱起几道皱痕：“你们？” “啊……” 白川纯一后知后觉：“下意识就把古森同学也考虑进来了，所以用了「你们」。” “八月份左右。” 佐久早同学的语气淡淡的，听起来没什么干劲，见状，原本想提议离开的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嗯嗯，佐久早同学还要不要再坐两分钟？” 只见他重新戴上了口罩，没有犹豫地站起身来。 “不了，现在走吧。” 他的嗓音闷在口罩里，声音比方才低了一些。 佐久早圣臣走在前面，伸手掀开门帘，余光瞥见对面便利店玻璃窗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他嘴角微微抽动，果断把门帘放下。 白川纯一疑惑地看着他：“不走吗？佐久早同学。” 佐久早圣臣调整了一下口罩，转头对她道：“我们从后门离开。” 她：“诶？” 她：“啊……好。” … 花了十几分钟赶过来然后又在对面的便利店蹲了半个多小时的古森元也越想越不对，开始怀疑：“你确定你没看错吗？确定是那种地方吗？” 藤原信介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确定，佐久早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看错？！” 古森元也：“可是，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看起来像黑店啊……！” 29、第 29 章 029 · 最后。 古森元也带着零收获坐上了回家的电车。 周末的电车人变得很多，不一会儿，古森元也被人流挤到了角落。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股悔意涌上心头，草率了！不应该听信藤原的话的。 还有3站才能下车…… 他低头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一抹亮色头发闯入了视线，在沉闷的车厢内显得格外醒目。 似乎还有点眼熟…… 突然，她抬起头—— 一双灵动的眼睛望着他：“古森同学？” 古森元也有点惊讶：“天海同学，你怎么也在这？” 少女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浑身上下都透着愉悦的气息，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这准备去看狗狗！你呢？” 真是个不妙的话题。 古森元也神色不自然地看向了别处，支支吾吾：“因、因为……” 有点说不出口！ 因为被队友骗过来了这种话！ “——难不成被朋友骗来了吗？！” 这时，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精准地在他那细小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古森元也放弃挣扎，别过脑袋，最后发出了诚实的声音：“是的。” 天海薰来了兴趣：“怎么骗的？” “呃……” 古森元也挠挠头，耿直地道：“朋友说圣臣在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好像在约会什么的我就过来了。” 天海薰摇头：“不对。” 他愣了一下：“哪里不对？” “嗯……” 天海薰想了想：“那要这样说的话，我和古森同学也在约会吗？” 抬起头却瞥见眼前的少年因为她的反问而瞳孔地震的模样，脸色更是红成番茄色，急急忙忙否认：“啊啊啊不、不是。” 天海薰微微偏过头：“你真有意思，今天纯一出门和佐久早吃饭，只是一起吃饭而已。” 对方自然的态度令他冷静了几分，车厢进入隧道，古森元也透过玻璃看到了自己泛红的脸。 他没想到天海同学是知情者。 那刚刚是在表示对「约会」这个说法的不认同啊…… 他干咳了一声：“这样啊。” 所以那天果然…… 他正搜索着春假之前的回忆，却听见眼前的少女问道：“我这一站下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狗狗？” 古森元也没反应过来：“狗狗？” 她点头，眼里带着些许期待：“对！” 与此同时，电车关门的提示音在车厢内反复播放着—— 古森元也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着下车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车已经呼啸而过。 其实他对狗狗的兴趣没有那么大的。 他反思了一下，可能是平时和圣臣在一起久了，总感觉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热切的眼神了，一下子令人有点难以拒绝。 一起走去看狗狗的路上。 不知道怎么就聊起了排球比赛的话题，她道：“说起来，我听纯一说，古森同学是首发队员是吗？接球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 “啊……” 古森元也略显遗憾地道：“那是因为作为首发自由人的前辈受伤了我才上去的，也没有你说的那样厉害啦。” “噢噢！” 她露出了然的神情，而后抬头望过来：“那也很厉害耶，那时候你才一年级的。现在当上正选了吗？” “嗯。” 古森元也扬了扬唇角，心情有些微妙。 “快到了，我们往这边走。” “好。” 古森元也跟着天海薰的脚步拐过一个弯，到了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地方。 小道地上铺着不常见的碎石，矮墙隔开的前方有点像是之前参拜过的寺庙，他向前看去，在狭长的通道尽头的小空地上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正低头看着投喂小狗的黑发少女。 “是纯一和佐久早。” 同行的少女率先认出了那两个人。 看见两人在这里，古森元也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圣臣怎么会带白川同学去那种黑店嘛！” 天海薰不解：“什么黑店？” 古森元也比划着：“就是那种连个招牌都没有地方。” “诶嘿嘿……” 天海薰的笑容带着一丝狡黠：“也有可能纯一带佐久早去那种地方！” 古森元也：“什？！” 似乎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话，少女冲前方挥手，大声喊道：“纯一，我也来啦！” 前方两人默默回过看了过来。 白川同学跟他挥手打招呼。 古森元也没想到，在寺庙的侧院有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 狗窝的位置在灌木丛的后面，十分隐蔽，不易被人察觉。 狗窝搭建得像模像样，屋顶还细心的铺了防水布，四周特意用了重物固定防止被大风侵袭。里头猫着一只小型杂毛犬，眼睛看起来十分锐利，警惕地看着作为陌生人的他。 古森元也蹲下身，打量着小狗窝的内部，还有可爱花色小毯子在里头，他好奇地问道：“这个狗窝是天海同学和白川同学一起搭建的嘛？” 白川纯一回答道：“不是，这个狗窝的建成多亏了音驹高校的犬冈同学的功劳。” “诶——”古森元也拉长了声音：“那家伙吗？” 天海薰掰着手指数道：“那天，犬冈同学一通电话叫来鸡冠头、然后鸡冠头叫来了布丁头，布丁头叫来了莫西干头，莫西干头又叫来了两个人……就这样我们八个人一起把狗窝做出来啦！” 脑子出现画面的古森元也笑出声来：“噗——” “……” 佐久早圣臣皱起了眉头。 因为拖天海薰的福，他的脑袋里闪过音驹高校打比赛之前的仪式…… 古森元也趁着天海薰投喂小狗火腿肠的时候，偷偷的rua了两下小狗头。 毛茸茸的。 让人心里软软的。 “……所以你们怎么会和犬冈认识啊。”古森元也感觉很不可思议，音驹高校的位置离着也不近的。 天海薰将剩下那一截的火腿肠都给了小狗后才开口道：“好像是跑到我们这边来了，那天我和纯一在河边发现的时候，他正好路过然后就认识了。” “什么叫、正好路过就认识了啊喂！”古森元也吐槽道。 “对啊，是个体能怪物呢，一口气跑了20km。”另一边的白川纯一感叹起来。 古森元也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 白川同学能和天海同学成为好朋友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吗！ “算正常吧。” 佐久早的声音异常冷静。 白川纯一疑惑：“正常吗？佐久早同学也能跑20km吗？” 20km对于她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不是很懂打排球的。 下一秒，她听到佐久早同学笃定道：“可以。” 天海薰回过头看他：“会喘吗？” 佐久早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天海薰一脸认真：“他不喘耶。” 佐久早：“……” 古森元也：“噗嗤——” 佐久早的沉默让古森元也的笑声显得特别突兀。 “回去了。” 佐久早圣臣转身就走。 见状，古森元也匆忙起身：“我也回去了！” “明天见，天海同学，白川同学。” “嗯嗯，明天见~” “明天见。” 三人相互告别。 古森元也快步追上佐久早圣臣的步伐，试图缓和气氛：“天海同学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啦，她挺可爱的。” “不可爱。”佐久早圣臣斩钉截铁。 “那白川同学呢？”古森元也试探性地发问，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的面部表情。 佐久早圣臣皱起眉头：“不……” 声音变得很轻。 狐疑地瞅了古森元也一眼，把下意识接过的话头咽下。 · 孤爪家。 “哈秋！” 黑尾铁朗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 “奇怪，感觉今天有点冷啊。” 正在打游戏的孤爪头也不抬：“早点回家……” 30、第 30 章 030 · 周一的早上。 古森元也把笔记还给了她。 少女整理的笔记就像她本人给他的一样，温柔又可靠，人也很细心，利用箭头和颜色区分了重点和侧重点。难怪一向喜欢一个人独处的圣臣周末会出来一起吃饭看小狗呢。 从小就被爸爸妈妈交代多陪陪表弟的古森元也再次在内心感慨圣臣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了。 “你知道吗？白川同学——” 古森元也不禁对她说起以前的往事：“圣臣以前还养过一只小鸟。” 正要把笔记本收进书包里的白川纯一动作一顿：“我不知道诶。” 因为佐久早同学很少说起自己的事。 古森元也继续道：“圣臣还亲手为他安葬了。” 白川纯一问道：“是寿终正寝吗？” “啊！” 古森元也像是发现什么惊奇的事情一般：“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 但回想起小鸟去世的画面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沉重起来，“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点伤心。” “那个……古森同学……” 古森元也抬起头，一张洁白的纸巾映入眼帘。 “谢谢你和我说起佐久早同学的事。” 古森元也抹了把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才想起来去接纸巾：“没关系啦，我是想说圣臣虽然是一个很容易被人误会的人，但其实他人很好啦。” 白川纯一点头：“我知道。” 这时，前桌的井上同学转过身，一脸八卦地打听：“你们在聊什么啊，是谁很好？” 天海薰也凑了过来：“好像在说佐久早是个好人。” 井上一脸不解：“有谁说过他是一个坏人了吗？” 话音落下，几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大小不一致的笑声。 角落里的佐久早圣臣一脸嫌弃地看着坐在靠窗位置的古森一副又想哭又要笑的模样，这是在说什么…… 感觉不像在说什么好事。 可是教室里太吵了。 有点，听不清，只听清了最后那个‘哈哈哈哈’的大笑。 “吧嗒——” 身后响起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佐久早圣臣回头看了眼，是身后站着的小笠原悠真手中的瓶盖掉到了地上。 小笠原悠真正呆呆地看着古森元也所在的位置的画面—— 三个可爱的女生围绕着他，笑着，看着他。 三个可爱的女生围绕着他。 三个……！！！！ 小笠原悠真握着水瓶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着：“这就是古森选文科的真相吗！” 声音也颤抖着。 藤原信介懵逼：“啊？” 佐久早圣臣：“……” 小笠原悠真和藤原信介和佐久早圣臣一样在理科组，此时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羡慕嫉妒恨的气息。 其实文理两科的课不是完全分开的，也有一些相同的必修课，比如国语，比如英语，比如今天安排在今天下午的体育课。不过体育课上的专项教学教的都是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佐久早圣臣一向不太感兴趣。 下午体育课的专项教学又教了垫球的基础动作练习，体育老师是完全不管几个正选球员的，这次体育老师还让不会的同学可以请教一下排球部的几位正选球员。 小笠原悠真单手抓着排球，昂首挺胸地道：“好！这次绝对不能输给古森！” 藤原信介也自信满满：“好！” 下一秒，两道如同火焰一般的目光落在了佐久早圣臣的身上。 佐久早圣臣瞥了两人一眼：“无聊。” 小笠原悠真不服气：“佐久早，老师说过这是健康成长的标志啊！怎么能叫无聊呢？” “……” 佐久早圣臣不想说话，拿起排球默默对墙垫球。 小笠原悠真和藤原信介两人则是进行两人对垫球。 两人一个185cm的身高和一个187cm的身高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眼，垫的球也很高，节奏相当快，几乎接近比赛救球的高强度节奏，一开始同学们还被吸引了注意力，但几个女生害怕被误伤完全不敢上来搭话。 五分钟过去了。 小笠原悠真：“478……” 藤原信介：“479……”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再一看，古森元也已经被几个女生围住。 “吧嗒——” 球落在两人的中间。 再回头看像那个闷声不坑的队友，身边也出现了一个女生。 只听他一本正经和那女生道：“你垫球的动作不需要矫正。” 女生悻悻离去。 小笠原悠真和藤原信介两人对视一眼，脑袋里缓缓浮起一个问号：“？” 还没来得及吐槽。 却见佐久早圣臣走开了。 两人顺着他的路线看去，他在古森元也的前桌面前停下了脚步。 两人的脑袋再次浮起一个问号：“？” 白川纯一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对着墙垫球垫到下课诶。” 对墙垫球的节奏是由自己掌控，在没有队友的协助下需要投入的专注力更多，但也比较容易疲劳。佐久早圣臣道：“今天还有社团活动。” 说起社团活动，入学的第一周是这个学期最轻松的一周了。白川纯一道：“我们也要开始准备大赛了。”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之前和佐久早同学说过下次会邀请他来听演奏会。 她补充了一句：“我会好好练习再来邀请你的！” “嗯。” 佐久早圣臣应了一声。 其实他不是很懂音乐。 但总感觉…… 好像……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发现她在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平时戴着口罩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探究，这个时候眼睛总是亮晶晶的。 随后很快移走目光。 佐久早圣臣想起了什么，问道：“早上你和元也在说什么？” 白川纯一回道：“你养的小宠物的事情，他真是一个情感细腻的人，不是自己养的宠物也会露出那种的表情诶。” 佐久早圣臣疑惑不解：“你在同情小学时期还会哇哇大哭的他吗？” “哈哈。” 白川纯一被佐久早圣臣的话逗笑。 “我那些是赞美词。”她纠正他的说法。 但佐久早同学看起来比方才更困惑了。 白川纯一歪了歪头，解释道：“不难理解吧？你还会好好的安葬它，选择用这种庄重的方式告别，你也是啊。” 这么一说。 佐久早同学好像理解了，眼中的困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样子。 他轻轻说了一个“哦…”。 过了一会他又说了一句：“才不一样。” 那略带认真的神情像是在特别强调他当时并没有哭一样。 白川纯一轻笑了一声。 可能是自己脑补过头了吧。 总觉得佐久早同学越来越可爱了。 最后他说了一句：“反正你别听他乱说。” 抱着排球，跑到别处对着墙继续练习垫球。 很快又恢复到专注的样子。 · 虽然四五月份吹奏乐部的练习强度会高很多，但白川纯一离开学校的时候总是发现排球部那边还没有离开。 她不禁对排球部的事好奇起来。 某天夜晚结束训练后，佐久早圣臣拿出手机，发现line有一条未读消息。 白川纯一：【不知道佐久早同学的训练是怎样的，总感觉每次我们走的时候你们都还在，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这是想看照片么？ 佐久早圣臣疑惑着打开了手机的相机功能。 第一个被镜头捕捉是四仰八叉的队友。 其次是突然脱下半湿透的运动服露出紧实的肌肉的饭纲掌。 然后是今天负责收拾体育馆的几个一年级生。 再然后是进行水分补充的古森元也。 佐久早圣臣：【四仰八叉的队友·jpg】 佐久早圣臣：【叉腰训话的饭纲掌·jpg】 佐久早圣臣：【熟练捡球的一年级生·jpg】 佐久早圣臣：【发现他在拍照回头笑着比了一个剪刀手的古森元也·jpg】 很快那头回了信息。 白川纯一：【果然很辛苦的样子。】 白川纯一：【我记得蓝头发的好像是你们的主将对吧？】 白川纯一：【好多人。】 白川纯一：【古森同学看起来还很有精神诶。】 佐久早圣臣皱起眉头。 将后置镜头转换成了前置镜头。 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刘海自然地下垂着，带着几分杂乱感。 他伸手揉了揉，微卷的头发柔顺了一秒钟又恢复原状。 “啧。” 佐久早圣臣眯了眯眼睛。 ……天然卷果然难以驯服。 留意到自己的眼睛的状态，他将眼睛恢复成自然睁开的状态，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带着一丝友善。 最后—— 画面定格成一张照片储存在手机里。 另一头的白川纯一一头雾水。 佐久早同学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诶。 31、第 31 章 031 · 佐久早圣臣想说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还没开始打字，却先看见了那头新传过来的消息—— 白川纯一：【还挺有意思的】。 “哎唷，平时不怎么看手机的人今晚抱着手机看那么久？手机里面有什么？”路过的饭纲掌调侃道，作势把头伸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该不会和哪个女孩子在传邮件吧？” 佐久早圣臣抬眼，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知道？” 他真诚地发问。 “！！！” 饭纲掌被这小子突如其来的耿直吓得后退了两步。 果然调侃这家伙没什么好果子吃啊，要么被吐槽回去要么像现在被给予灵魂一击。 佐久早圣臣低头打字，完全没有留意到饭纲掌的被痛击的表情。 白川纯一看了好几遍他发过来的照片，照片拍得十分随意，一米八的古森同学看起来像没到一米七，莫名带着喜感。 「对佐久早同学的日常感兴趣」这样的话，似乎不太好说，但佐久早同学的反应也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要好好的给予正向的反馈才行。 她默默思考着。 她作了一个决定：【加油呀=v=，佐久早同学。】 【八月份的比赛我会去给你应援的。】 他回了一个好。 虽然只是一个「好」字，但她却盯着看了许久。 自己也要……加油才行。 她抿了抿嘴，熄灭了手机屏幕。 · 白川纯一开始经历n次重来的曲子排练。 吹奏乐部的练习和排球部完全不同，吹奏乐需要考察合奏的精度，拥有好的技术也只是能够得到首席的位置但绝不可能在大赛时像‘王牌选手’一样力挽狂澜，而在大赛中出现失误，也几乎没有人能够坦然的说出「don’tmind」这样的话。 随着曲子排练时间的延长白川纯一心情指数逐渐降低。 课题曲的磨合太费精力了。 基本没人能够在结束社团活动后还蹦蹦跳跳的，除了天海薰。 同班接触下来后井上叶雪也感觉惊奇。“你没觉得小林老师今天很魔鬼吗？天海同学。” “嗯？” 走在前头的天海薰回过头看她：“是那个吗？？” 说着天海薰学着小林老师的样子叉腰呵斥道：“单簧管没起来，长笛也漏音了！大号没气势！再来一遍！！” “哈～好像啊。”井上叶雪忍不住笑了一声，但很快严肃起来：“我到现在还在庆幸还好没有选那难度最高的那首，我在网上看过视频，演奏难度真的太高了，特别是木管组乐器的，感觉手都按出残影了。” 天海薰振振有词：“可不就是因为没有才在练吗，大家又没有在偷懒！” 井上叶雪顿住，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她，她眨了眨眼睛，发出认可的声音：“……说的好有道理耶。” 井上叶雪心中的升起的烦闷被她的一席话一扫而空，她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白川纯一，也开始安慰她：“白川同学，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啦。” 一直在状况外的白川纯一回了神，有些迟疑地道：“不是，我只是有点累了，抱歉。” “不……没事。”意识到自作多情的井上叶雪面上一热。 可是—— 沉默寡言的白川同学给人一种心情指数很低的感觉… 应、应该不止有她有这种感觉吧…… 她暗暗想道。 “去便利店买鲷鱼烧吃就好啦！！你们等一下！”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 井上叶雪看着转身溜进便利店的身影，扬了扬嘴角。 “确实有点饿了。” 白川纯一沉着地点了点：“是。” 不一会儿。 天海薰带着三个热乎乎的鲷鱼烧从便利店走了出来。 “谢谢！” 井上叶雪接过鲷鱼烧，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途中观察了眼自己的后桌，在进行能量补充后，确实变得精神了不少，她现在相信她真的只是累了。 坐在另外一头的天海薰探出脑袋：“诶~叶雪，你今天怎么老在看纯一。” “啊……” 井上叶雪愣了一下。 该怎么说…… 虽然是不同声部的，但白川同学的吹得很好，所以之前就有留意到……后来又成了前后桌的关系…… 所以所以…… 她的大脑在努力地寻找措辞。 眼前的少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也觉得她好看吗！” 她再次愣住：“啊……？” 这是能说的吗？？ 虽然她偶尔也会调侃同学，但面对面的这样说了之后总让人有种难以直视对方的感觉，井上叶雪别过头僵硬地转移话题：“对了，天海同学你是为什么会加入吹奏乐部呢？” 话音刚落。 她的身侧率先响起白川纯一的一声轻笑。 “噗——” 那双带笑意的眉眼望向她，温声道：“我来说吧。” “上初中的时候她问我在参加什么社团活动，我说是吹奏乐。然后她问我人多吗？我说有很多很多人，她第二天就递交了入部申请表，之后就被……” 到嘴边的「忽悠」一词令她停顿了一下，“……前辈很热情地哄去学了低音提琴。哈哈。” 现在想起这件事白川纯一还是觉得有点好笑，其实当初她的本意只是喜欢热闹的社团罢了。 出乎意料是，前辈意外的会哄人还把人带进门了。 “前辈人很好！” 天海薰竖起大拇指。 “哈哈——” 井上叶雪也跟着笑出声，“有点可爱。” 意外打开了一个欢乐的话题，三人聊得不亦乐乎，天黑了才相互告别。 结束社团活动的佐久早圣臣远远地便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背影，两人回家的路线一致，碰上也不奇怪。 就是她今天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诶~白川同学和天海同学也现在才回家吗？她们练习也好晚啊。”古森元也一脸诧异道。 过了一会儿，他像想通了什么事一样，又说了一句：“怪不得最近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佐久早圣臣皱起眉头：“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活蹦乱跳的吗？” 古森元也：“那可能白川压力比较大。” 佐久早圣臣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野中。 依稀记得井上聊天的时候提过吹奏乐部的训练也很严苛，比教练骂得还凶。 她最近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精神。 因为见过她吃饭时神采奕奕的样子，有了对比更加明显了。 他的脑海浮现起少女温和的笑容总在他郁闷时映入眼帘，驱散心中的阴霾。 佐久早圣臣开口道：“的确。” “诶！” 古森元也发出惊讶的声音，看他的眼神像见了鬼一样。“圣臣，你在这接近半分钟的沉默里想了什么？！” 佐久早圣臣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32、第 32 章 032 · 今天的练习结束后，大家纷纷离开了练习室。白川纯一拿出了放在校服口袋的手机，但意识到自己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她手中的动作顿住了。 从初中开始便开始加入吹奏乐部，到现在是第五年，她已经早就习惯了吹奏乐部的练习，只要休息好第二天就能够继续往前走，身边还有一个不错的好朋友，基本不会向外寻求什么，也很少关注手机…… 以前…… 练习结束的时候她会干什么来着…… 正出神地想着，手机的震动声将她拉回了现实中。 她打开手机在line上看见佐久早圣臣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计分板的比分的照片。 白鸟泽vs井闼山。 29:27。 但那是佐久早同学啊—— 这样也没什么不行。 她嘴角微微上扬，一瞬间脑袋里浮现起少年在练习赛结束后拿起手机拍摄的画面。 照片中除了计分板还混入了一个留着妹妹头的男生的身影。 打排球的，好奇怪哦。 白川纯一问道：【没打赢吗？】 佐久早圣臣：【有输有赢。】 白川纯一：【不愧是你。】 虽然嘴上说着有输有赢，但她隐约感觉到佐久早同学的好胜心也挺强的。 看起来平时不会炫耀自己的成绩但绝对会在意自己没做好的地方，然后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变强。 “笑什么呀，练傻啦！”天海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收起手机：“才不是，是看到了佐久早同学发过来的照片。” “诶——” 天海薰不可思议道：“佐久早版·旅行青蛙吗？佐久早那家伙居然懂得分享耶？” “哈哈。” 白川纯一笑了一下，低头开始收拾乐谱和乐器。 佐久早同学的分享可能和小薰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但她还是很开心。收拾好东西后，她又回复了一个表达开心的表情包才回家。 到家以后她看见了新的消息。 佐久早圣臣问：【你对排球部感兴趣？】 她坦然【嗯嗯ovo...！】 佐久早圣臣【为什么？】 白川纯一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会追问。 在此之前，她不理解，为什么和喜欢的人交朋友总会撒很多小谎，有什么是不能直接说的。 现在突然感觉脸有点疼。 她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句比较合理但不违背内心的话：【氛围之类的让我感觉很轻快吧。】 他：【哦，知道了。】 其实平时在学校的时候和佐久早同学很少说话，两个人的座位现在离得比较远，除了早上的打招呼没事的时候基本不会找对方聊天，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看起来会比较喜欢安静，每次班上吵吵闹闹的时候，都隐约感觉他身后冒着黑气之类的…… 如果这种状态还要进行社交，真的很为难人啊。 但最近，白川纯一发现佐久早同学的消息都变多了。她很怀疑是不是因为在line上说话不用开口。 而在把曲子练熟这段时光里，穿插了一些排球部的训练日常的相关片段。 不算频繁，三五天才会收到。 今天收到了一张【正在练习的主将.jpg】 传出去的球划出一条抛物线，常年锻炼的身体看上去充满了力量感。 说起来，学校的新闻社偶尔也会去围观排球部的练习赛或者比赛，取材发稿。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翻了翻发在学校官网的往期稿件。 她找到一篇名为《二传手的秘密特训》的新闻稿件。 井闼山高校是排球强校新闻社会定期刊登他们的训练日常，白川纯一带着好奇心点了进去，果然在新闻稿件上看到了主将的照片。 她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饭纲掌，排球部主力二传手，中学时期曾获joc最佳二传手称号，成为中学届公认的第一二传，以稳健的技术风格成为队伍的战术核心，本期带你探秘他的魔鬼特训！】 她不是很懂这些称号的含金量，但「第一」、「最佳」这样的字眼也足够让她看懂这个人是个很厉害的人。 所以…… 这应该就是为什么饭纲掌的前辈的照片比较多的原因吗？ 她想着，拿起一旁的手机在对话框内输出文字：【佐久早同学，饭纲前辈好厉害呀！】 她放下手机，准备看魔鬼特训的内容，妈妈疑惑的声音兀地在她身后响起。 “你最近看他很频繁诶，喜欢的人吗？” “！！！！” 白川纯一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 看见女儿的反应，白川森了然：“噢，看来是我误会了。” “不过他长得挺好看的诶，凤眼古典系美少年。”像是为了缓解气氛，白川森缓缓加上了这么一句。 白川纯一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解释：“没有啦，是学校的新闻稿。” “但是你的手机里边不是也有好几张吗？”她问道。 偶然看她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那一撮蓝毛，虽然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她感觉应该是同一个人。 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强的可怕。 白川纯一摸了摸耳朵，如实交代：“朋友发过来的，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就了解了一下。” “那你们别讨论得太晚了哦。” 白川森将手中的牛奶放在她的桌上后，丢下这么一句便回了房间。 白川纯一合上了电脑，双手捂脸，小声喃喃：“喜欢的人是什么鬼啊……” 话音落下，她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这阵子确实总在看饭纲前辈诶…… 她抬头望向天花板，眼神茫然。 低头看消息，还看见佐久早同学发过来的很多的省略号。 佐久早圣臣：【…………………………】 突然有点看不懂了。 今天最后一场又打输了吗？ · 输得有点离谱了。 佐久早圣臣一脸阴沉地看着手机的聊天记录。 平时会有人围观排球部的练习，拍照的也不在少数，对于自己的照片是否会出现在别人的手机里这点他们并不在意…… 所以他不用担心队友的想法，当时只是随手拍了点相对顺眼的内容，但现在看来……好像饭纲前辈的照片有点多了点。 不，是太多了。 佐久早圣臣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房间外传来队友的脚步声。 井上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我今天一定要早点睡觉，昨晚饭纲前辈一直在说「我来」「快攻」之类的梦话，好吵啊。” 佐藤：“黄金周刚刚开始他就已经走火入魔了吗！可怕！可怕！” 很快两人感觉到房间里的角落正散发着低气压，默默压低了声音。 “小声一点……” 井上和彦一脸生无可恋。 岂可修！这让人怎么安心睡下啊！！教练就应该让佐久早自己用一间房的。 33、第 33 章 033 · 黄金周的训练，吹奏乐部一天也没落下。 每天8个小时的训练时间，曲子终于吹顺了。只不过，在这期间，再没看见佐久早同学发来的照片。 稍微有点遗憾。 但又感觉很正常。 黄金周的训练强度比平时高很多，好几次有人练迷糊了抢拍她下意识追节奏吹得想吸氧，打排球的话也一定很累。 收假后的第一个早晨，白川走进教室，发现教室里的声音比平时嘈杂了一倍。 几人扎堆在一起讨论着。 “听说了吗？男子排球的合宿把鸥台的横幅打下来了。” “真的会带那种东西去合宿吗？你传的谣言吧？？？” 有人轻声细语道：“话说，佐久早同学是不是又长高了，背影看起来好可怕诶……” 天海薰走进门被趴在桌子上的古森元也吓一跳：“呜哇，古森同学怎么一大清早就睡觉？！” 古森元也抬手打了一声招呼后解释道：“没有在睡觉啦，只是有点怀念我的桌子。” 当然，很快就可以在这睡觉了。 黄金周合宿期间为了避免第一天就累倒，他们的训练节奏是渐进式的，所以收假后的第一天就算是古森也会觉得累累的。 天海薰：“我明白了，上课打瞌睡是后排的专属。” 说着她突然不甘心起来：“可恶！我也好想去后排！” 古森元也笑了笑。 笑弯的眼睛里倒映着橘发少女小小的身影。 天海同学小小一只，她的身高来后排要怎么学习啊？ 虽然她本人看起来对学习并不是很感兴趣…… “呐，古森同学，你们合宿的时候输了很多场比赛吗？”白川坐下来后，没忍住好奇心向古森同学打听起来。 古森同学很热心，很好相处，不知不觉中她对古森同学也放下了戒备。 但此刻他的古森同学却惊讶地看着说出这番话的她：“怎么可能啊白川同学，我们井闼山的胜率是第一啊。” “特别是圣臣打得很认真，不对，他也没有打得不认真的时候……” 古森顿了顿，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怎么说呢，黄金周的圣臣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没见过那样的他。 白川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等下！是圣臣说了什么话吗？” 古森元也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他想不到白川同学会好奇排球部输赢的理由。 他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那家伙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容易说出令人误会的话了。 正当他想着怎么维护一下表弟的人际关系，抬眸却发现少女姣好的面容上挂着一丝笑容：“古森同学，你好像佐久早同学的家长啊，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你担心过头啦。” “啊……” 古森元也摸了摸后脑勺，看了眼佐久早圣臣的位置，快到上课时间了他已经在座位上了。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却依然给人一种气压很低的感觉。 “吵死了。” 佐久早圣臣一脸阴沉地说道，声音不大，刚好够小笠原悠真听到，他疑惑地向他看去，对上一双带着些许锐利的眼神。 他顿时哑口无言。 ——什么又惹到他了？今天的空气质量吗？ 佐久早圣臣很烦躁。 从黄金周合宿那天晚上就开始。 今天早上来到教室也很烦躁，太吵了，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他不明白怎么能有那么多话要说。 元也也是。 看他的样子肯定又是在说他的事情…… 有点火大。 课间休息的时间，佐久早圣臣来到了中庭花园透气。新绿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初夏的风尚未染上热意，带着些许温柔。 他闭了闭眼，感觉到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再次睁开眼睛时，那道熟悉的身影正从他身边路过。 两人四目相对。 她无意打扰，只是礼貌地进行了点头式打招呼便继续向前走去。 又是这样…… 佐久早圣臣皱起眉头，喊出了她的名字：“白川。”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她愣了一下。两人隔着接近一米的距离，声音不大，她差点以为是幻听。 白川停下了脚步。 犹豫了下要不要走过去，却看到他皱着的眉头，她打消了这个想法，站在原地问道：“怎么了吗？佐久早同学。” “你……” 佐久早同学欲言又止，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变乱了。 她低头望向地板，突然一双修长的腿闯入了视线。 她抬头，发现少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34、第 34 章 034 · 她突然被一道阴影所笼罩，两人此刻的距离比邻桌的距离还要近，她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但佐久早同学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眉间又新添了几道褶子。 仿佛有千言万语藏在那双黑玛瑙般的双眼。 “……” 佐久早圣臣绝非故意停顿等着对方接话，他一向对所有人都毫无顾忌，有什么说什么，但看见少女退后半步的动作他犹豫了。 无法预料她的想法。 她确实像兔子。 明明是自己窜出来撞到了人，但若是想蹲下摸摸它时，它又会突然竖起耳朵往后退。 第一次拐弯抹角。 佐久早沉默了约莫过了半分钟的时间。 眼看着少女眼前的疑惑一点一点变多，他再次开口：“……你训练顺利吗？” 最终。 佐久早圣臣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蹩脚的话题。 白川的困惑消失，释然地笑了一下。 什么啊，佐久早同学是在关心她啊。 这么纠结，还怪可爱的。 白川将手里拿着的饮料递了过去：“我练习挺顺利的，这个请你，早上看你好像不太开心，补充一点糖分和能量吧。” 她一共拿了两盒，把最外面的给了他。 佐久早圣臣看见是粉色的包装，草莓牛奶。 “挺好喝的，酸酸甜甜的可以试试。”像是看穿他的犹豫，她补充了这么一句。 佐久早圣臣抿了抿唇，伸手拿走她手中的草莓牛奶。 “谢谢。” “要坐会儿吗？” 她问道。 他点了点头。 白川走了两步坐到中庭花园的长椅上，喝起了草莓牛奶，却发现佐久早同学没有跟着坐下，而是站在一旁。 修长的手指勾住口罩的耳挂，缓缓摘下口罩。 喉结轻轻滚动，盒装牛奶的吸管被他咬得稍扁。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咽下一口酸酸甜甜的的草莓牛奶，嘴角上扬，看了眼一旁开得正好的小雏菊。 心中也有一朵花在灿烂地盛开。 她望向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我没有骗你吧？” “没有。” 佐久早圣臣眉头舒展，垂眸看着身旁的少女。 感觉她好像吃东西的时候都挺开心的。 虽然看起来不太明显，但他能够明确感受她的情绪变化。 佐久早圣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自动贩卖机的位置饭纲掌正被一群女孩子围着，蓝色的脑袋在人群中尤为突兀。 下一秒，她的声音响起。 “啊……是饭纲前辈。” “……！” 佐久早圣臣捏着盒装牛奶的手微微收紧。 之前看校内新闻稿件的时候就隐约有种饭纲前辈应该挺受女孩子欢迎的直觉，今日亲眼目睹后，白川平静地道：“饭纲前辈他果然蛮受欢迎的。” “女粉丝特·别·多。” 佐久早圣臣特意加重「特别」一词。 白川歪头看他：“嗯？你的女粉丝应该也不少啊，佐久早同学。” 佐久早圣臣看到自动贩卖机处的饭纲掌正笑着说一些客客气气的话，不用想都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所以才会那样子。 他一脸冷漠：“我没有被那样围着。” 白川坦言道：“那是因为你平时你看起来太吓人啦，身上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有的时候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搭话。” 佐久早圣臣看向少女。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白川愣了一下。 一直觉得佐久早同学这点很纯粹。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没那么简单的啦。” 佐久早圣臣：“……” 他好像不明白。 她感叹道：“所以我才会被佐久早同学的勇气折服。” 佐久早圣臣皱了皱眉头，又强调了一遍：“不用在意我的状态。”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佐久……” 话音未落，她便看见佐久早圣臣瞳孔在放大，视线停滞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抬手挡住了嘴。 两人都没了声，只剩下上课的预备铃声回荡在中庭花园。 在听到少女那句话之后佐久早圣臣的心脏骤停了一瞬，猛地回想起自己几分钟前还在纠结如何才能让她保持当下的状态的想法。 ——正如她此刻这般。 内心萌芽出陌生的情感令他掌心微微发热。 他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但很快被藏在口罩下。 白川不是很明白他在震惊什么，她解释了一句：“……偶尔照顾朋友的情绪也是应该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随后提醒他：“要准备上课了，我们回去吧。” “好。” 佐久早圣臣瞥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将空盒抛进垃圾桶，跟在了少女的身后。 因为多墨迹了一会儿，两人差点迟到。 古森元也感到稀奇。 他是和白川同学一起回来的。 而且，他罕见地看见佐久早圣臣的眼睛亮亮的。 像是碰见了「好对手」的，所以心情不错的样子。 · 黄金周合宿后的首周以战术分析为主，减少了些体能训练。 体育馆安静下来后，佐久早圣臣隐约听到音乐室的方向传来有序且连贯的曲子，已经不是频繁中断的状态了。但战术分析室内隔音很好，只要关上了门便听不见了。 “另外，月底要进行期中考试，你们知道的吧？” 结束讨论后，顾问老师满脸严肃地看着排球部的众人，比刚刚看其他强校的比赛录像的表情还要严肃。 刚刚还活跃的战术分析室，瞬间安静下来。 早上晨练的时间是6:30～课前。 课后训练的时间是下午放学后到19:00或19:30。 社团的休息日不是每周都有，大部分周末全天集训或练习赛。 更何况前一阵子还进行了高强度的黄金周冲刺。 学习…… 是学不动的。 顾问老师当然知道，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他扫视了众人一眼，一字一顿地道：“该学习了知道吧，大家。” “……” 众人大眼瞪小眼，平时有兼顾学习的不说话，平时不怎么追学习进度的不敢吭声，还有几个连课都没有怎么听的瑟瑟发抖起来。 “回答呢？” 顾问老师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 “是！！” “是！！！” 一阵起伏不一的回应声在不同的位置上响起。 顾问老师缓缓起身：“好，你们都知道了，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辛苦了！” 饭纲掌送走了顾问老师和几名教练，面色沉重地回到了战术分析室，此时屏幕上暂停的比赛画面已经关闭了。 众人开始吵吵嚷嚷。 “糟了！！” “最近这几天数学讲到哪里了？” “可恶啊！！隔壁学校都没有期中考试的！！！” “政治·经济这部分的笔记你有整理吗？佐藤！！” “你们都别叫了！！好歹是正经考上进来的，冷静一点！” 佐久早圣臣起身嫌弃地看了眼闹腾的众人，今天是一声不吭地离开战术分析室。 饭纲掌郑重地拍了拍古森元也的肩膀：“你们班里那两个就拜托你了。” 那两个，指的是，小笠原悠真以及前不久忽悠过他一次的藤原信介。 “超突然的——” 回家路上，古森元也对走在前面的佐久早圣臣道。 他偶尔会在上课的时候打瞌睡，但学习进度还是会追一下的。可就算是这样，想要稳稳的通过考试平时还是要多花时间去学习，更何况文科组的考试需要记忆东西比理科更多一点，现在还要给两个人补一下国语课的知识点。 他摸了摸下巴：“现在转理科还来得及吗？” 佐久早圣臣看了他一眼，确认他在开玩笑，语气冷淡地回他：“不好笑。” 古森元也沉默了一会儿。 临近考试周期，图书馆往往人比较多，尤其是学习小组区，古森元也猜测同样也要准备考试的佐久早圣臣不太愿意去图书馆，主动问道。“我明天要去图书馆，要帮你带什么吗？” “我自己去。” 佐久早圣臣声音果断。 井闼山的图书馆空间很大，即使人多也不会太局促，所以还是在佐久早圣臣的接受范围内。更何况他找到参考书就走了，不会很麻烦。 虽然元也对周围的人都比较热心……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但他不愿意麻烦别人。 古森元也点头，没有纠结。 但是第二天，古森元也在图书馆被队友打败了。 因为，小笠原悠真—— “我好像把世界史b带来了。” 他面露尴尬。 “好，小笠原同学，这个读什么？”藤原信介没打算放过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课本的封面。 “现代文学b。” “那这个读什么？”他又指了指小笠原悠真手里的书。 “世界史b。” “好，你回家查漏补缺吧！” 虽然古森也学这个科目，但学习的内容和深度是和理科不一样的。 古森元也叹了一口气。 他最近就现代文学b这个科目的知识点掌握得不错。 “我……”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了前桌的身影，身高和白皙的皮肤很显眼。 两人四目相对，他抬手轻声打招呼：“啊白川同学，好巧啊。” 古森元也不算太意外，以白川同学的成绩来看，肯定经常学习，所以能够碰见她不奇怪。但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橘色头发的少女，她热情发出了邀请：“你也在学习呀，坐一起吗？” 异常自信，看起来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成绩总是低空飞过的事情。 队友也突然热情，一边说着“请坐请坐”一边麻溜地把自己的东西从对面搬来了他的旁边，把对面的空位留了两个女生。 直到两个女生坐到对面，古森元也听到了队友虔诚的声音。 “古森，你人缘真好。” “？” 古森元也眨了眨眼睛。 怎么变成这样了。 35、第 35 章 035 · 古森元也侧过脑袋看向两人，只见队友连坐姿都端正了，肉眼可见地愉悦。 好吧，他承认三个大男生凑在一起学习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天海同学还好，但白川同学的话…… “你们不要打扰白川同学啊。” 古森元也严肃地说。 “嗯嗯！” 两人点头。 天海薰拿出了数学和练习册，“好久没有和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学习啦！” 古森元也道：“是啊。” 她看了眼古森元也带的课本：“不过我们今天带的是数学耶。” 白川：“好啦，你先做练习册吧。” 在图书馆学习有一个好处，便是看到周围人都在认真学习，会不自觉会被带动。今天天海薰很快就把前两天就剩下的习题做完了，她用笔帽戳了戳白川。 很显然。 学习这一块是由她主导的。 白川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心中有些意外，感觉她今天的写下的答案有赌的成分在里边，她在便签里写下一本参考书的书名，递给了她：“去找这个参考书回来我们看一下。” “好～” 因为图书馆内禁止大声交谈，天海薰的声音是刻意压低的，但白川还是感觉到她每说一句话对面就会抬头看一眼。 白川疑惑地拿过天海薰位置上的练习册。 唔。 赌运不太好。 选择题的部分都完美地避开了正确答案。 因为平时对方提供了很多正向的能量，白川总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但自己和她是不同声部的，唯一能够回报她便是——教她学习。 这样子的话，就不用参加补考之类的。 到现在已经完全习惯检查习题。 她开始思考等下怎么给她讲…… 这时，身旁的椅子动了一下。 她回过头，“小……” 她愣住。 不是小薰。 映入眼帘的是戴着口罩且愁眉不展的佐久早。 他拉开椅子，在排球部的队员们疑惑的目光下，开口问道：“这里能坐吗？” “啊！佐久早同学！你得坐对面！” 天海薰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本来还在等待答复的佐久早圣臣，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坐了下来。 “啊算了，天海同学……” 古森元也出言劝道，正想解释佐久早圣臣平时不和他们扎堆。 小笠原悠真吐槽了一句：“哈哈古森怎么一副「他还小让让他」的样子。” 天海薰不服气：“他哪里小了？！” 古森元也：“年纪。” “噗——” 藤原信介捂着肚子低笑：“不要老实回答啊！古森。” 古森小声呵斥道：“喂，你们两个够了……！” 很快，两人被佐久早圣臣瞪了一眼。 气氛骤然变冷。 见状，白川拉着天海薰坐了下来：“没关系啦，小薰。” 天海薰警惕地看了一眼佐久早圣臣，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但是他要坐对面你才能看见吧。” 白川的耳朵一阵发热。 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参、参考书……” 少女勾唇，眉毛上扬，灿烂的笑容里藏着几分蔫坏，把自己找到的参考书放到了桌子上：“哼哼。” 佐久早圣臣察觉到一丝不怀好意的意味，看了眼天海薰的位置。 身旁的少女突然低下头挡去了视线，抬手将几缕碎发撩至微微泛红的耳尖后，缓缓翻开参考书，轻声说着参考书里的经典题型。 果然又是在辅助那家伙啊…… 佐久早圣臣收回目光打开了手里的书。 不一会儿。 古森元也向他投去了一束疑惑的目光。 “话说回来，圣臣，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还以为佐久早圣臣只是坐一下就走，结果坐下不动？ 佐久早圣臣头也不抬：“学习。” 小笠原悠真和藤原信介露出震惊的表情。 小笠原悠真：“什么学习？” 藤原信介：“……和我们吗？” 两人面面相觑。 “……可能吗？” 古森元也则托腮思考了起来。 “……” 佐久早圣臣不否认，也不纠正。 但古森元也敏锐地发现有了佐久早圣臣的存在，大家比之前都安静了不少，很长一段时间大家只传出了写字的“沙沙”声。 白川写下计算的过程。 “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天海薰是呆滞的表情：“诶——我还是不太懂。” “白川，你算错了。” 佐久早圣臣冷静的声音响起。 白川眨了眨眼睛：“嗯？” 她扫视了一眼自己的解题过程。 她伸出食指指了指答案的地方：“这里吗？” 其实突然被佐久早同学指出答案错误，她心里有些紧张，完全没有思路。 “嗯……” 佐久早圣臣毫无预兆地俯身过来。 在草稿纸上，出现了另外一只手。 他修长的食指一点点移动向她的食指靠近—— 越来越近—— 白川呼吸一滞，缓缓将手指移动到上方的计算过程那列。 那只手却突然跟着移动过来，慌乱中，两人的指尖轻轻撞到了一起。 随即，两人四目相对。 她从佐久早同学的眼眸中读到了惊讶。 “抱歉！” 白川猛地将手缩至胸前，不敢再去看他。 佐久早同学的手没有离开，点了点她的草稿纸道：“你代入这个数后……” “计算时漏掉了系数4，导致后续方程出错，所以是算错了……” 他耐心指出错误之处。 没有直接说出正确答案是多少，非常清晰明了的指正。 但比起这个—— 她的心跳得好快。 佐久早同学为什么突然靠那么近说话…… 手指也是…… 突然追过来…… 白川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也变得越来越高。 她放弃思考，轻声说了一声谢谢后，自暴自弃地趴在草稿纸上。 脸绝对变成红了。 这一动静引来了对面古森元也的注意力。 “圣臣，你说话太直接啦。”古森元也小声嘀咕。 一般指出他人的错误应该要有「好像」、「是不是」、「应该」之类的话吧。 虽然圣臣从来都没有这么耐心地指正他，但白川同学毕竟是女孩子啊。 “？” 佐久早圣臣向古森元也投去一束疑惑的目光，颇有几分‘你最好说清楚’的气势。 古森元也无奈地摊了摊手。 36、第 36 章 036 · 佐久早圣臣最近觉得她意外地可爱，看起来她开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面色通红地趴在草稿纸上的小动作也很可爱。 只不过，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一起学习过。 元也说她看起来很好相处，但他知道其实没少拒绝别人，就连自己也被拒绝好几次。 她有自己的想法。 但对于她的想法…… 佐久早圣臣看向走廊外耐心听同学说话的白川。 对方作出了一个‘拜托了，的手势。 她点头，不知道答应了什么。 他收回了目光，起身准备去职教室那上课用到讲义以及被定期被收去检查的笔记。 “佐久早同学。” 少女不知何时进了教室正走向他。 “老师让我喊你去拿讲义和笔记。” 白川看着她。 发现今天的眉间的没多少皱痕。 他抬手扯开了口罩。 “好。” 她眨了眨眼睛，心情有点微妙。 步入初夏了，佐久早同学现在连说话都要透气了。 不过，佐久早同学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人…… “我和你一起去吧。” 白川下意识提出这样的邀请。 说完感觉哪里不对劲。 佐久早同学是男孩子。 应该会拒…… “好。” 绝的吧。 “……” 白川皱了皱眉头。 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疑惑之际，天海薰从隔壁班级跳了出来：“去哪里！纯一！” 佐久早同学步子迈得大，走在了前面。 她小声回道：“和佐久早同学一起拿讲义。” 她歪头表示不理解：“哈？！” 更远的前方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佐久早也回头看她，眼中同样带着疑惑。白川和天海薰挥了挥手：“我先走啦！” 天海薰托腮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声喃喃道：“真没出息呢，佐久早同学，明明是排球部的。” 排球部的，一只手就搞定了。 平时力量训练没少做，就算是高中生也已经能够达到100+km/h的发球速度。佐久早圣臣一点都没留给白川，将老师桌上的讲义和笔记都拿走了。 白川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一角：“嗯？等下，应该要给我一点，这样才叫帮忙吧……” 佐久早圣臣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只说了要一起来。” 白川：“其实就是帮忙嘛。” 他迈开离开职教室的脚步：“我没同意。” 少年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白川一时语塞。 她发现了，佐久早同学有时候有点坏心眼。 她快步追上他的步伐。 “哪有这样的——” 她有些不满地说道，伸手就要去拿放在最上面的笔记，像极了注重参与感的小孩。佐久早圣臣将手中的讲义移至别处。 “你……” 她没得逞。 因为佐久早同学拿讲义的时候一只手托着另外一只手压着。 她干脆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佐久早圣臣被迫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着少女，突然感觉现在这样哪里不对劲。因为两人靠里走的，她的手自然而然地接触到了墙壁。 这时，前方传来几个女生诧异的声音。 “呜哇——” “佐久早前辈被壁咚了！！！” “哇哇哇———” “是谁这么大胆啊？” “？！！” 听到女生们的声音的白川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对佐久早同学做什么，她急忙收回了手。 “好高呀。” “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诶。” 闻言，她陷入了一阵尴尬之中，低头抬手遮去了大半张脸。 怎么会变成这样……？ “……” 佐久早圣臣垂眸看着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少女。 心中冒出想要做点什么的念头，他想用手中的讲义帮她遮去脑袋，偏偏不巧在现在在里侧，而以两人现在的距离已经无法转移。 他索性向前靠近了一点，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几个女生，又往前凑了一点点，直到自己的身体完全挡去了她的脸。 但到这里已经上是几乎贴上的距离…… 佐久早圣臣能够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洒在校服上，那是一阵急促而紊乱的呼吸。 好像吓到她了…… “！！！” 好奇打量的几个女生的嘴张成了o字。 她们抬头去看佐久早圣臣的脸，脸色黑得吓人。 女生们迈着急匆匆的步伐离开了。 走廊安静下来了。 感觉到自己和佐久早同学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不管是身后的女生还是佐久早都令她僵在原地，身体里的血液猛地涌上脸颊，皮肤变得滚烫起来。 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她都干了什么—— 本来只是想着过来帮忙，结果—— 她退后了一步，真诚致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佐久早同学。” “没有。” 说着没有，但白川留意到他的脸色都变了。佐久早同学果然对这种距离难以接受。 “那个……” 不听她说完，他语气坚定道：“你不用在意。” “回去了。” 他随便拿了五六本笔记递了过来。 像哄小孩……一样。 白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佐久早同学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认为他只是性格比较难搞但并没有很难懂，情绪和行为都很坦率，不会迎合别人也懒得假装自己。但最近有点……难以预判。 37、第 37 章 037 · 考完试在球技大会上白川听到关于佐久早同学的传言。 什么打球很厉害，球路很刁钻就算不玩排球、对排球不感兴趣、不懂排球、光看他打球就能够感受到‘特殊的美感’。 而且在今天下午，学校专门为校队的正选队员安排了交流赛，分别邀请了鸥台高中以及枭谷学园排球部。 两名和她一起管理补给站的女生在闲暇时偶然看见路过的佐久早同学，也聊了起来。 “刚刚过去那个很高的男生你知道吗？” “我知道！打排球的那个很厉害的佐久早前辈。” 白川拿起一瓶水，视线瞥向那两个女生，默默地喝起了水。 “听说最近有女生在他拿讲义的时候过去壁咚他……” “被他超凶的警告了。” “咳！！！” 白川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水珠溅到了衣服上。 “没事吧？！白川同学！” 井上叶雪递来了纸巾。 “谢谢。” 白川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井上叶雪疑惑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佐久早同学拿讲义那天好像是你和他一块去的吧，有这回事吗？白川同学。” 白川：“！！！” 原本在讨论两个女生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其中一个女生迅速凑了过来，抬起头，眼睛雪亮雪亮地望着她：“真的吗？求真相～求细节~” “……” 白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她差点忘记了，佐久早同学在井闼山也是一位「名人」。 但……这种传言太离谱了吧！ 另外一个女生也凑了过来。 “不过我听说那个女生蛮高的，至少有一米七及以上，怪不得好勇啊。” 两人突然意识到，白川也挺高的。 她们都是一米五左右的身高，靠近时需要明显抬头才能对视。 目测比她们高十几二十厘米的样子。 “就……” 她没有说出剩下的话。 白川深吸了一口气，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下直接承认：“你们说的那个女生是我” 井上叶雪瞪大了眼睛。 两个女生也愣在原地，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她。 大脑都已经开始在思考在当事人面前议论应该怎么挽回局面…… 却听见当事人解释道：“但是，并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啦。佐久早同学他是一个温柔的人，只是偶尔无法好好地管理自己的表情，所以才会造成误会。” 井上叶雪摇了摇头，吐槽道：“不不不，他是根本不想管理吧？”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 她们没想到白川和井上以及佐久早是同班同学。 这时，补给站的前方出现一个人影，两人定睛一看，那个被讨论的主角赫然站在补给站的前方，就算戴着口罩也明显感觉到他在不爽。 气氛骤然变得更冷。 “噫！佐久早同学！” 井上被吓了一跳。 但佐久早圣臣什么都没有说，拿了瓶水就走了。 白川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井上的肩膀道：“井上同学，我离开一会儿。” 三人在补给站大眼瞪小眼。 “等一下！佐久早同学。” 白川追了上去。 佐久早圣臣回头看了她一眼，在树荫下停下了脚步。 她是小跑过来的，气息不太平稳，微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清澈明亮的眼睛端详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懂隐藏的情绪。 佐久早圣臣摘下口罩露出完整的面部表情，眉间的褶皱多了几道：“什么？” 白川：“看你好像在生气……就追过来看看。” “……”没…… 话到嘴边，佐久早圣臣看到她避开目光状似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临时改变了主意：“如果是呢？” “虽然我明白你的想法……” 比如什么「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和别人没有关系」之类的。 她想了想道：“但我也只是就事论事，佐久早同学本来就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也不是那样的人，我明明知道，所以无法保持沉默。至于井上同学，她也没别的意思。” 佐久早圣臣默默地听着她的话。 盯着她的脸，不自觉望向她的眼睛，眼帘低垂在斟酌着什么。 而后突然抬眼将眼尾的小黑痣藏了起来，嘴角轻轻上扬，少女柔和的笑容里带着暖意：“至少在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这种误会，我肯定会维护你的。” 佐久早圣臣别过脸，一丝笑意在唇角晕开。 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生气…… 好像也不错。 她继续道：“如果你生气的话，我请你吃雪糕……” 语气温柔且耐心，也没有不理解生气的点。最后轻声补了一句：“你愿意的话……” 这个样子太柔软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上手摸了一只柔软的猫咪，但细腻的触感却令人忍不住收紧手指。 还不够—— 他转头看她：“不行。” 白川的眼眸变暗了一些。 雪糕果然不行吗？ “那……？” 佐久早圣臣缓缓道：“吃饭。” “哦。” 白川点了点头。 但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等一下…… 她记得佐久早同学不太愿意思考「如果」之类的问题，但刚刚他用了「如果」，而且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自己在生气。 “你……” 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这时，少年将手中的水瓶拧开，递了过来：“给你。” 她的思路被打断：“诶？那你喝什么？” 他道：“你喝就好了。” 白川抬手拒绝：“我不要。” 毕竟自己在补给站还有一瓶没有喝完的水，现在问题解决了，也应该回补给站了，她道：“我回去了！” 佐久早圣臣看着小跑回去的少女，默默把口罩戴了回去。 回去路上他看见天海薰兴冲冲地往补给站的方向跑去。 她一头的热汗，看起来已经打完了比赛。 他走进体育馆，古森元也道：“你回来晚啦！我们班女子组也赢了哦！” “诶？你怎么去外面拿水？” 天海薰还没跑到补给站便问道：“纯一，阿雪，你下午去看交流赛吗？！” 球技大会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所以白川和井上叶雪没有办法去给天海薰加油。 对于天海薰来说，打完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事或者想要玩的项目，去打一场是最优选的。 等到人到了眼前，白川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她的问题：“这边结束了就去。” 她双手抱胸，笑道：“哼哼，光来哥又输给我五根冰棍。” “一口气赌这么多？” 井上叶雪惊奇道。 天海薰：“谁要跟他赌一根啊！” 井上：“对了，白川同学刚刚你是道歉去了吗？” “不是。” 因为她感觉也没错，所以没有道歉。 但是…… 白川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看了眼体育馆的方向。 · “哈秋！” 星海光来打了一个喷嚏。 白马芽生：“别感冒啊，下午还有你想打的交流赛。” 38、第 38 章 038 · 不少人留在了最后，为了看正选队员的交流赛。 白川统计好剩余的数量，和井上叶雪清理现场后也赶去了体育馆。 她听到一声哨响。 井闼山这边请求了暂停。 晚来的她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比分。 19:17。 比分落后两分。 暂停原因不明。 她拍了拍靠在看台围栏看比赛的天海薰的肩膀，提醒她。“怎么离得那么近呀，会有‘流弹’的哦。” “来我就打回去，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她自信满满道，伸手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腕。“你在这，我跟你说刚刚你错失的比赛场面。” 井上叶雪也凑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哥哥是排球部的正选，她也有点好奇。 “现在井闼山场上的站位第一排从右到左是主攻、副攻、二传，第二排是oh，自由人，主攻手。” 说话间，双方结束了暂停，纷纷回到了球场上。 白川的眼睛亮了亮：“噢噢，佐久早同学真的站到第二排去了。” 没想到抽空练了几个月的排球的好友进步这么大，她夸赞道：“小薰你努力了呀。” 井上叶雪道：“你学东西好快啊。我还有好多搞不懂的地方。不过我感觉佐久早同学站前排情况会好一点吧。” 自己学校的王牌选手她还是略有耳闻的。 “嘿嘿。”天海薰笑了一下，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站在第二排的原因，光来哥的队伍为了减少佐久早的得分率，利用轮转的规则把他搞后面去了，而现在光来哥在前排，身边还有2m的mb队友和一个190cm的mb，他们的拦网好厉害哦！” 井上叶雪听得云里雾里的：“诶？天海同学你到底是支持哪队啊？” 看不透。 一旁的白川看了她一眼：“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看个热闹。” 天海薰：“还有光来哥明明没到一米七却跳得好高呢。” “别让他听见。” “哈哈哈～” 三人的目光重新放回了球场上。 此时，鸥台的三名拦网集中在球场的一侧，在井闼山的攻手面前张开了宛如一张巨网的拦网，就算是身高没到170的星海那一侧也有自由人在等待着—— 根本无处下手。 最终球被对面的自由人稳稳地接了起来，回以一个速攻从井闼山副攻和自由人之间的缝隙钻过。 20:17。 暂停过后。 鸥台仍然继续拉大比分。 能够明显感觉到井闼山那头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焦灼了起来。 饭纲掌和井上说了一句：“别在意。” 星海光来招招手笑道：“别在意～” 井上：“……” 这小矮子故意的吧！ “……” 饭纲掌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失分是很正常的事。 他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重新放回球上。脑海回想起技术暂停时的对话，悄悄伸出手指指了指白马芽生的位置。 鸥台的拦网协同性强拦网迅速。 很快，在球被接起后，前排的井上开始跑位，下一秒，在饭纲掌手接触到球的瞬间，对方拦网迅速成型。 他皱起眉头，手腕猛地向后一沉，球斜斜飞向了侧网口后半米处。 一个比快攻稍慢的球来到了小笠原的面前。 高度、远度、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小笠原膝盖微屈缓冲半步，在拦网的手从左侧扑过来的空档里，狠狠将球扣向对方场地的小斜线。 可就在球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对方的自由人飞身扑球将球打了回来。 21:17。 他抱头懊恼：“啊，应该打直线球的！” “直线球也不行。” 佐久早圣臣淡淡回道。 小笠原龇牙咧嘴：“喂！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安慰我吗？！” 佐久早圣臣看向别处：“……” 古森元也：“别在意、别在意。” “嘛、嘛、下一球。” 饭纲掌出来打了个圆场。 方才的技术暂停里讨论的下一步计划已经全部试验完了。 但现在前排的状况也不太明朗，而被轮转到后排的佐久早圣臣只能在3m进攻线起跳，受位置限制，攻击难度增加的情况下得分率比在前排时稍低，饭纲掌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在思考。 他们现在需要改变战局。 别所继续发球。 哨响。 他抬眼扫视了眼井闼山此时六人的站位。 前后排的攻击力和拦网都不缺，但拦网方面他们更擅长一点，黄金周过后培养出了新的默契。 那么这一球果然—— 他将球抛起，起跳后挥臂扣球。 一个快速且低平的球朝着佐久早圣臣的方向而去。 古森元也一个飞身抢先扑救：“我来。” 佐久早圣臣往后错开一些距离，球被传回了饭纲掌的方位。此时，小笠原向网前移动了半步，但却没有收到信号。 他依旧助跑起跳—— 伸手扣球—— “佐久早！” 佐久早圣臣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紧跟着一个稍高的球传到了靠近3m进攻线后方的区域。 传球的速度配合着他的助跑节奏。 精准且高效。 佐久早圣臣以最舒服的姿势完成了扣球。 对进攻的球路没有任何犹豫。 一个线路刁钻的小斜线球落在了对方一侧的场地上，对方的主攻手进行了大范围的移动救球，依然没有接起来。 鸥台的拦网终于松动了一下。 21:18。 井闼山拿回了发球权。 队伍终于松了一口气。 井上：“好球！佐久早！” 古森：“掩护得好，小笠原！” 小笠原：“那当然……等等佐久早你那眼神是在嫌弃我演技浮夸吗！” 饭纲掌向古森元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nice～” 气氛顿时活跃了几分。 轮转过后，轮到佐久早圣臣发球。 “诶嘿——” 天海薰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奇。 “古森同学好厉害。” 因为这轮攻防的速度过快，井上叶雪和白川都没有看得很明白，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充满了不理解：“？” 天海薰解释道：“刚刚那记短平快的球明显是冲着佐久早同学来的么，但是古森同学能够很快地反应过来给二传和主攻创造了连接的机会，能和这样的自由人打球很舒服哦！” “当然啦，饭纲前辈给出的球也很精准多变。” 白川记得刚刚那轮攻防参与的一共有三个人吧，她问道：“佐久早同学呢？” “他的球——” 天海薰摸了摸下巴，代入了一下视角，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她摇了摇头。“好恶心。” 如果是同队天天要接这种球也太恶心了。 白川看着她有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噗——” 话音落下。 佐久早圣臣发起一记带有强烈旋转的跳飘球落在了对方的球场上。 直接发球得分。 21:19。 虽然看过他的球，但每次都觉得很神奇—— 他的球自己会飞走。 偶尔在体育课上的时候，她看见佐久早同学对着墙垫球，打出的球路是「z」字形的，她后来曾带着好奇心去尝试，砸到了自己的脑袋qaq。 难以理解。 她记得父亲曾经和她说过，「喜欢音乐并享受其中，在社团活动中和大家一起进步，只需要考虑这一件事就好了，大赛的结果不必太在意」。但每次看排球比赛，她总感觉没有任何人是想要输的吧，不，不管是什么比赛都这样吧，开始越来越不能理解。 要如何做到……不在意。 佐久早圣臣抬眼看了一眼看台。 看见熟悉的面孔。 没想到她会来看比赛。 他轻轻抿了一下唇，视线收回目光落在球网之上，随后是对面球场后排两人之间的空挡。 他拍打着球，在哨声响起的几秒后脑中构建好的球路。 随后将球抛起。 那双乌黑的眼眸锐利了几分。 球冲着对方的后场而去，飘向副攻和自由人的中间。 上林张开双臂：“我来——” 他伸臂去接，明明已经预测好了落点，但就在接触到球的那一瞬间，球带着侧旋跌跌撞撞扑向了一旁。 上林瞳孔微缩：“……？” 这也行吗喂！ 与此同时，哨声再次响起。 井闼山发球得分。 佐久早的发球撕开了鸥台的防线一角。 21:20。 佐久早继续发球。 鸥台改变了站位，昼神移动到了后排，二年级的接球经验比一年级的更多，这种球还得是他们来。 网球还在轻轻颤动着。 佐久早圣臣重新站回发球线后，指尖微微发烫。 想要证明自己。 高田输给了自己。 而她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女生们的尖叫声在看台上响起。 “佐久早前辈再来一球——” “佐久早同学好帅啊啊啊啊——” “佐久早——加——油——” 佐久早圣臣盯着对方场地边线附近。 速度、旋转、落点都很不寻常。 昼神内心有几分烦躁在无法预判这一球是否出界的情况下，条件性反射伸臂接下给出一记不稳的一传。 昼神的手臂肌肉紧绷，咬了咬牙。 星海光来只能将球打回井闼山。 是对方的机会球。 饭纲掌迅速调整状态，给出一个离网进的快速球。 从传球到扣球的时间极短，甚至球落在对方场地内时连亲手扣球的井上都还没反应过来。 21:21。 比分追平。 昼神懊悔道：“抱歉！” 星海光来指着对面道：“别道歉，拿回来啊！” 别所：“下一球，下一球。” 佐久早圣臣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对方已经在调整站位了。 球再到自己手中时，有点黏黏的，他皱起眉头，在大腿上擦了擦手，拍打着球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他的球很明显针对两侧。 一是可以调动鸥台的集中式拦网，二是可以消耗对方的体力。 鸥台请求暂停。 星海光来灌了一大口水，一边看着另外一头的佐久早一边道：“那家伙的球太容易破坏一传了。” 诹访：“先稳定一传的质量。” 听到自家二传发话野泽和别所一个激灵：“是！” 暂停结束后。 佐久早圣臣重新回到了发球区。 对方再次调整了站位，上林重点补位在两侧发球区，前排的球员也向两侧适当地平移了过去。 佐久早圣臣将球高高抛起。 上林的眼睛紧紧盯着发球的佐久早圣臣。 只见他的手臂如同鞭子一般抽向排球，球带着上旋贴着网飞来，过网后突然向下，直逼后场底线。 将飞行弧度尽收眼底的上林没有丝毫犹豫，脚尖点地后，脚下的小碎步快速后撤，临近底线他猛地顿住，手臂早已并拢成一个坚实的平面。 “一次触球——” 排球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机会球——！” 星海光来起跳，一记抄手扣球成功拿下一分。 鸥台再次领先。 22:21。 虽然没有继续得分，但白马芽生轮转到了后排。 星海光来咬牙切齿。 咳。 这家伙！ 39、第 39 章 039 · 白川看了眼记分牌，又看了眼场上的佐久早。 佐久早圣臣轮到了前排，而星海光来退至后排，这一变化令双方前排的攻防格局发生了新的变化。 从她这个方位看到的是背影，和平时不太一样，平时会有微微弓着背的习惯，但此刻站在球场上却有着身为王牌的自信与从容，甚至还带着几分张扬。 起跳的瞬间，身体充分伸展，整个身姿呈现出一种极具张力的状态。 “砰——” 球砸向对方的场地。 鸥台的mb扑过去只捕捉到了一点残影，球落地的瞬间，看台上发出了一阵混合着惊叹的欢呼声。 25:25。 虽然是鸥台先摸到了赛点，但井闼山的分数紧随其后，双方打得很胶着。 看起来这个站位的变化于井闼山更有利，鸥台的火力阶段性地下降。 来到前排的佐久早像是没了后顾之忧一般，虽然起跳时机比之前晚了一点，却总能抓准鸥台拦网的空隙—— 他已经习惯了鸥台的拦网节奏。 井闼山以29:27赢下了这一局。 她眯了眯眼睛。 只觉得球场上的少年宛如一颗耀眼的星星。 比赛结束后。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已经18点45分了。 她道：“好像有点晚了，得回去了。” 天海薰：“噢！对哦！” 井上有些纠结：“我等一下我哥吧。” 这时，场下响起一阵欢乐的声音。 “hey！hey！hey！光来！下次再见啦！” 白川好奇地看了一眼。 一个冲天发型的银发少年来到了星海光来的面前，不，银发里头还有些黑发和星海光来的发色还不太一样。 好奇怪的打招呼方式。 她收回目光，和井上挥了挥手：“那我和小薰先走啦。” 天海薰：“明天见啦~” 佐久早圣臣擦了擦脸上的热汗，看向白川所在的方向，只看见一个离去的背影。 “你平时很少看看台那边诶！那边有你在意的人吗？”古森元也故意打趣他。 小笠原摆了摆手：“那家伙是嫌吵吧？” 话音未落。 看台那边几个女生热情招手。 “佐久早同学——！” “佐久早——！” 还有几个在喊饭纲掌的名字。 · 走出体育馆的白川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部长今天请假了，要顺道去看看练习室有没有关好门窗。” 身后的天海薰突然拉住她的手：“好饿啊，我有点走不动了。” 因为下午打了比赛，体力消耗的比较大。 白川眨了眨眼睛：“那就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少女欢呼：“好耶，想吃热乎乎的红豆汤。” 白川：“好。” 检查好练习室的门窗之后，白川和天海薰将钥匙还给了顾问老师那之后才去的自动贩卖机。 东京不提倡边走边吃东西，这甚至被视为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最后，两人磨蹭到七点多才搭上电车。 “赶上了。” 天海薰松了一口气。 电车行驶后，两人往车厢内靠拢。 白川在角落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白川：“诶？佐久早同学怎么在这？” 古森：“天海同学和白川同学……” 她和古森元也都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低头像在避开他人视线的他，在听到声音后，抬眼看她，回道：“打完了。” 少年不再继续低着头，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白川：“这么快吗？” 佐久早：“……是单循环赛制。” 白川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 在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道：“不是很懂。” 面对少女懵懂的眼神，佐久早圣臣开口解释道：“若有a、b、c三支队伍，单循环赛制下会安排avsb，avsc，bvsc三场比赛，每支队伍都能够和另外两支队伍各打一次。” 白川又问道：“那前面的赢了吗？” 佐久早圣臣别过脸。 猫头鹰今天叽叽喳喳的状态很好，像打了鸡血。 他语气淡淡回道：“没……” 果然，问比赛输赢就想开盲盒一样，虽然知道可能会有不太好的发展，但当下总是忍不住去好奇，白川安慰道：“但、但是我觉得佐久早同学今天打得很漂亮哦！” 佐久早圣臣没有说话。 她歪着脑袋凑近佐久早圣臣，两人的视线再次相遇。 她静静的看着他，莞尔一笑：“是实话。” 漂亮…… 不应该是帅气么。 他藏在口罩下的唇角微动。 不由地回想起今天下午在体育馆的画面。 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也顺势闪过脑海。 他皱了下眉头：“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白川：“诶？” 佐久早圣臣第一次觉得她的眼睛会说话，此刻在说为什么？ 他想了想，抬左手捂了一下太阳穴：“……听了一下午的「佐久早同学」头有点痛。” 白川掩面笑出声音：“噗——” 什么啊。 原来是这样。 虽然有一点突然，但对于一些不在意距离感的人来说，名字只是称呼的一种形式。就像第一天认识天海薰的时候，她就被要求直接喊她「小薰」就可以了。如果佐久早同学愿意的话，那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下定决心，再次看向佐久早同学时却撞上了他幽深的目光。 她的呼吸骤然变慢。 看起来没有什么温度的目光却令她感觉到被烫了一下。 “圣……” 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有过经验。 理论成立。 可当真正对上他的脸时，莫名找不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垂下脑袋，挣扎了几秒后决定放弃：“佐久早同学！” 最终脱口而出的还是敬称。 “嗯……” 佐久早圣臣眉上的两颗痣迅速下沉。 “哈哈哈哈～” 一声爽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两人这才注意到，古森元也和天海薰正观察着他们，两人均是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古森元也脸上的笑意也很浓，只不过他更会照顾他人的情绪，没有笑出声来。 白川被看得脸上一阵热辣。 心跳声如雷鼓。 “喂，你们两个——” 佐久早圣臣黑着脸站了出来，不悦道：“不要开她的玩笑。” 天海薰鼓起腮帮子，心虚地看车厢内的顶部，低声道：“……我明明是在笑你是一个变脸大师。” 古森元也收住笑意：“我也是。” “……？” 佐久早圣臣的脸色更黑了。 天海薰和古森元也小声讨论：“而且，他现在的表情比被鸥台拦网时还精彩诶，超搞笑。” 古森元也很小声地发出了认可的声音：“是的。” “闭嘴。” 佐久早圣臣有点烦躁。 他就说这两人怎么安安静静的，还好电车到站给这段插曲画上了句号。 下车后，佐久早圣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走在前头的古森元也和天海薰。 两人看起来很是欢乐，有说有笑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允许吃饭的时候有第三人在呢？ 这两个麻烦的家伙…… 走到路口。 白川冲他挥了挥手：“那个，佐久早同学，明天见。” 佐久早圣臣点点头。 临睡前，佐久早圣臣的line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她说—— 【我下次再改。】 他回：【好。】 她：【ovo。】 可爱的表情。 佐久早圣臣的指尖落在了她的名字上——白川纯一。 纯一。 他想到纯粹、唯一。 安静的夜里，他尝试着念出来：“纯一。” 低沉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 白川将脸埋进枕头里。 下、下次，一定要好好地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