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小狗穿进abo世界当顶流》
1. 穿越
“出海不好吗?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虞尧对电话那头的室友咧咧道,眉梢神气,勾着唇角乐不可支。
他抬起黑伞,望向对面的红灯,糊满涟涟的雨水像一块新印泥,戳下数字5。
夜深风重,十字路口方圆百米人迹伶仃,路面卷起一个又一个气旋,水雾弥漫。
室友啧啧:“小鱼终究要回到海里~”
“勿要瞎三话四。”绿灯亮了,虞尧迈上人行道,一丛气旋飘到脚下。
他抬脚划了划,乐道:“完啦,我遇到尼伯龙根了,赶紧租辆迈巴赫来救我。”
正巧一道远光灯打来,轮胎滋起积水,哗哗响彻路口,虞尧转个头的功夫,刺目的车灯已经到了面前。
俄顷,气旋托着黑伞晃晃悠悠地降落,泡在水洼的手机亮起光:“虞尧?”
空寂的路口雨线霖霖。
荣城的雨下了快一个月,拧一把空气湿淋淋地落水。
套房光线大亮,霍莛渊换下皮鞋,一手擎着手机,一手解水汽甸甸的呢大衣。
他刚下飞机,马不停蹄赶到商会,露个面,喝两杯酒就上来歇息。
“声明已经发出去,活动全面暂停,但《星漫》下个月就开录,预定的出道位落空,制作方询问我们是补人还是放弃?”
外套扔进烘干,手机换到左边,霍莛渊倒了一杯热咖啡,路过卧室,余光不经意瞭过床铺,脚步停住。
“小霍总还在飞机上,明天下午才能到,之前看中的alpha现在正好可以提上来。”
卧室的大床隆起一团,被子蠕动,里面的人似乎要醒了。霍莛渊走近两步,空气里除了酒店独有的熏香,倒是没有其他味道。
“今晚的主办方是谁?”霍莛渊开口,“脑子进水了?送一个beta过来。”
“beta?”手机那头的特助惊愕,“是刘总,以他的审美敢送beta过来,得好看成什么样。”
霍莛渊懒得看,转身欲走,床上的人掀开被子,捂着额头坐起来,惺忪的桃花眼猝不及防与他对视,眨了眨。
“霍总?”半天没得到回应,特助追问。
霍莛渊卡了下壳:“什么?”
“需要我叫人处理吗?”
霍莛渊没吭声,打量的视线草草掠过男生——脸放到旗下一线明星中也出彩得无可挑剔,尤其一双眼,内勾外挑,形状饱满的眼睑嵌着点漆似的瞳仁,此刻睁得浑圆,目光澄澈,三分懵懂,三分纯情。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偏白,肩宽腰窄,刀刻般的肌肉轮廓清晰,精韧得恰到好处,人鱼线流向胯内,蛰伏着……
单外型实在不像beta,倒像一个alpha。
霍莛渊撇开眼,“还行。”顿了顿,“可惜是个beta。”
Beta?希腊字母?小老鼠?
虞尧拉过被子盖住凉飕飕的身体,脑子还有点晕乎,下意识反驳:“我更喜欢舒克,开飞机很酷。”
“……”霍莛渊转身往外走,“叫保安,是个精神病。”
“啊?我吗?”虞尧左右张望,房间还真只有他一个人,“你才——”
等等,虞尧盯上床头彩绘琉璃灯罩,绚光盈盈,一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家的样子。
这是哪?!!
雨总算停了,寒冬阴冷的空气潮湿砭骨,一件浴袍压根抵挡不住低温。
一出大门,虞尧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回头望向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墙面印着两个硕大的汉字“盛和”。
“行了,快走吧,也不知道怎么让你混进去的。”押他的保安摆摆手,嫌弃地说。
路面湿滑,似铺着一块块水银,折射出穹顶星罗棋布的小吊灯。
虞尧裹紧浴袍,宕机的思绪回笼,他转头问:“叔,这是哪?”
保安古怪地睨他:“盛和。”
“我是问哪个省。”
“京阳。”
寒风嗖嗖,虞尧吸了吸鼻子,声音发抖:“这里是地球伐?”
保安一言难尽,这小子不会真是精神病吧。
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警察,顾及他年纪小,脸色冻得发白怪可怜的,不忍心:“我帮你打家里人的电话?”
虞尧攥紧浴袍带子,平静道:“我没有家人。”
保安顿时心更软了:“朋友呢?”
虞尧闻言试探地报了室友的号码,饱含希冀地聆听一声声嘟叫。
半响,保安拿下手机,皱紧眉:“你是不是记错了?打不通啊。”
“您能借我试试吗?”接过保安的手机,虞尧在一众app里翻来翻去,没找到企鹅和微信,又进软件商店搜索,不仅没搜出来,热门app一个没听说过。
woc,我不会真穿越了吧?虞尧风中凌乱,用力拧了拧脸,很痛。
下一秒他扯开浴袍往里瞧,胯上鱼尾形状的胎记还在。
幸好,是我的身体。
虞尧勉强松了口气,回过头来搜刮撞车的记忆,可一回想,脑子就一阵抽抽地疼,断片似的。
除了头疼,身上却没有其他撞击的不适,以那车的速度,正常情况至少半身不遂,该说不说逃过一劫了。
虞尧垂眼暗自梳理,时而抚胸时而拧眉,表情落在保安眼里,别提多诡异。保安小心翼翼拿回手机,按下报警电话。
为防激恼他,保安递去一张百元钞票,谨慎措辞:“你要不先去便利店落脚,大冬天的别吹感冒了。”
红票子上面的人像有点眼熟,虞尧取来端详,“叔,这人叫什么?”
保安沉默,不敢置信混着惊恐,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虞尧啧了声,明明很像啊,纸币形制也差不多。
一阵风裹挟寒意见缝插针,虞尧牙齿忍不住打颤,他收好钱,说:“谢谢您,有机会我一定还你钱。”
保安摆手催促:“不用不用,你快走吧,这里不让停人。”
虞尧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勒紧浴袍带子。问到便利店的方位,他趿拉酒店的毛绒拖鞋,不急不缓地迈步子,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牵无挂穿越也不打紧,唯一麻烦的是生存。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招牌映入眼帘,亮白灯光散发着热气,虞尧冻得够呛,不由加快脚步。
没走几步,一辆闪烁红□□的车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胸口徽章和警徽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进警局对虞尧来说熟门熟路,但被抓进去还是此生头一遭,愧对“江东父老”了。
大半夜的警局依旧热闹,喝醉酒的老大爷满口胡话,三个染着黄毛的精神小伙蹲在墙角小声叽歪,两个警察来往匆忙。
面对桌后警察的审问,在坦白从宽和抗拒从严之间,虞尧选择蜷紧双腿。
半开的门邪风阵阵,沿着裸露的脚踝往上攀爬,整条腿鸡皮疙瘩密密麻麻,更别提他里面还挂着空档,没点安全感。
“记不记得身份证号?”警察问。
咕噜,虞尧吞咽一口唾沫,稍稍挺直背,抱着侥幸,观察警察的脸色支吾:“3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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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
随着警察键入的动作停下,他的音量越来越弱,最后四个数字几乎唇贴着唇硬挤,侥幸心啪嗒死了。
警察表情严肃:“你再不好好配合,我只能先送你去医院做检查。”
“我——”虞尧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我是穿越来的吧,那估计送得更快。
他硬着头皮咕哝:“我失忆了。”
“……能不能联系到家人或朋友?”警察深表怀疑。
自被男人吓醒,一直到保安把他押出酒店,虞尧全程脑子打结,反应慢半拍地任人指挥。
脑海里仅存的印象是出门前,酒店经理对男人点头哈腰,叫——
霍总?
警察眉心隆起,几乎快认定他不正常:“你确定?霍总?霍莛渊?”
第一眼见到的人只有他,“雏鸟情节”怎么不算关系呢?不管了。虞尧用力点头,语气坚定:“对,就是他!”
西装革履的男人信步踏入警局,原本耷拉脑袋的男生腾地昂起头,眼睛迸射出类似犬类见到主人的灼灼光彩。
霍莛渊每靠近一步,那眼里的光彩越发浓烈,明亮,比头顶的白炽灯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麻烦你过来,主要这小子说就认识你,你看……”警察面露为难。
霍莛渊薄唇轻抿,拿捏着拒人于外的高贵姿态,只施舍一缕轻慢的视线给旁边的人,对方擎着渴求的上目线,就差摇尾巴。
眼看他要张口,唯恐说出否定的话,虞尧立马站起来,用毕生最狗腿最甜美的嗓音唤道:“哥!”
警局内回荡着脆生生的一句,醉酒大爷闭上嘴,黄毛们投以注目,警察半是惊讶半是羡慕。
霍莛渊:“……”
折腾一顿临近午夜,室外的温度降至零下,虞尧连打两个哈欠,脖子收在单薄的浴袍里,腿脚打颤追赶前方的人。
霍莛渊大步流星,长款大衣潇洒有型,水泥地走出时装秀T台的节奏,眨眼拉开一大截距离。
虞尧哈着气小跑出来,霍莛渊嘴里叼一根烟倚靠车身,白玉似的手指把玩一支银制打火机。猩红的火星明灭,烟雾自唇边散开,平添了些许冷意。
额前落下几根碎发,狭长的丹凤眼定定地审视虞尧,他吐出一口烟圈,缭绕背后藏着丝丝算计。
整条街就他们两,前后左右乌漆嘛黑,霍总那姿势俨然拍杂志的模特,换作平时,虞尧高低槽一句装相,但人刚才没拆穿自己,别说凹造型,来段恰恰,他都夸一句有品。
顶着霍莛渊x光似的目光,虞尧真诚说:“谢谢。”
霍莛渊一言不发,神色莫测,一个劲地吞云吐雾。他的视线从虞尧发紫的脚踝,游过蜷抱的上身,滞在那张褪去血色的脸庞,意外多了一份水墨写意的美。
虞尧身躯突然抖了下,一时分不清脊背蹿起的凉意,是气温还是霍莛渊的眼神。
他咽了咽口腔所剩无几的唾液,感觉自己是洗净待宰的年猪,从头到脚,连同头发丝都被对方安排好了去处。
抱紧胸,虞尧竭力缩成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鹌鹑,埋着下巴琢磨,被送进精神病院和拉到菜市场哪个更惨烈一点。
后者吧,还能挣扎一下。
“霍总,你公司缺人不?”虞尧先发制人,“我很便宜,包吃包住就行。”
午夜的街道阒寂,每个字好似有回音。
霍莛渊慢腾腾开口,声音融进被风撕碎的烟圈中,透着无机质的冷:“我不收废品。”
他轻轻掸落烟灰:“你有什么用?”
2. 入住
虞尧不停地跺脚,身体冷得快失去知觉,牙齿止不住打架:“你公司主营什么业务?”
霍莛渊含了一口烟,火星漫过一半,他惜字如金说:“艺人。”
完啦,专业不对口。过冷导致CPU加载缓慢,虞尧没怎么深思便问:“你公司缺厨师不?我做饭老好吃,还有营养师证。”
霍莛渊:“……”
“真的,我,”虞尧搓揉冻僵的腮帮子,信口胡诌:“我师承五星级大厨,得过美食大赛一等奖,给给领导做过饭。”
烟灰飘到手背,霍莛渊回过神,眼里残留一丝匪夷所思,这家伙智商全长脸上了吧?
懒得再浪费时间,霍莛渊碾灭剩下半截烟,转身上车。
“诶,哥——”像抓住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虞尧攀住车门钻进去,嘭地,用力甩上门。
暖气如同洪水淹没而来,虞尧长长呼出一口气,满足地喟叹,活过来了。
温暖像一只干燥的手掌,抚摸得他浑身舒坦,虞尧摊开四肢葛优瘫,眯着眼,面色餍足,皱巴巴的浴袍舒展开,露出两条长腿和小半胸膛。
霍莛渊额角直跳,拳头松了又握,差点想把他扔下去。
勉强看在他脸的份上,霍莛渊头撇到另一侧,眼不见为净。
虞尧并未察觉,他还在回血,处理器嗡嗡地缓慢运行。
车室宁静,光线柔和,一路行驶平稳,虞尧搂着抱枕放空,犹如躺在自家沙发。
直到另一端传来冷空气,啪地一声,霍莛渊下车了。
虞尧一秒开门,下车时头咚地撞上车顶。他噢了声,顾不上揉一揉,几步跟上霍莛渊,拖鞋差点掉在半路,“霍哥!”
霍莛渊目不斜视,刷开电梯,虞尧紧碎其后:“这是你家?”
霍莛渊缄口不言,虞尧没在意,反倒认真说:“谢谢你收留我。”不然今天晚上他非冻死在外面。
虞尧拍了拍胸口,拍到一个软弹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卧操,我怎么把抱枕拿上来了?!
抱枕若无其事藏到身后,虞尧搭上霍莛渊的肩,匪气十足:“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保证听话,说一不二。”
霍莛渊斜睨肩上的手,虞尧默默拿开。
四目相对,漆黑的瞳仁溢满诚恳,霍莛渊率先移开眼,腹诽,白痴。
电梯停在28楼,门一开,白墙悬挂的后现代主义画作吸引了虞尧的注意,左边一大丛艳丽的永生花,正对一面玻璃鞋柜,霍莛渊换上拖鞋,自顾进屋。
电梯在身后合上,虞尧学着霍莛渊换上新拖鞋,第一次来有钱人家,他抓紧抱枕,略显局促地四处环顾——
光客厅比得上他家小洋房一整层,整体偏灰蓝的极简风格,偏厅曲面落地窗宛如一块幕布,点缀着城市的璀璨夜景。
吧台酒柜书房影音室会客厅,虞尧东拐西拐走迷宫似的,没见霍莛渊的人影,只好先随便进一间客房洗漱。
客房的卫生间应有尽有,浴缸放满水,虞尧整个人沉入水底,憋了半分钟气,哗啦,他甩了甩脑袋,抹了一把脸,惬意地平躺。
趁着泡澡,虞尧一面细数天花板的暗色纹理,一面试图复盘,思来想去,水快凉了,也没盘出个所以然,连现下异世界是圆是扁,还得天亮才知道。
虞尧撩水拍了拍脸,踏出浴缸,从架子上拿干净的浴袍裹好,开始吹头发。
他的头发带点自然卷,吹得差不多蓬松,甩两下头,气垫碎盖就成了。
离开客房,虞尧敲了敲隔壁紧闭的房门,半天没听到回应。他边转身边嘀咕,睡了吗?
一晚上大起大落,身体是累的,精神又不太想睡,虞尧无所事事地逛起足球场大的平层。
走走停停,路过吧台,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坐在那浅酌,虞尧往旁边闪了两步,“靠,吓我一跳。”
认清人,他走过去坐对面,盯着霍莛渊手上晃动的红酒,礼貌问:“我可以喝吗?”
霍莛渊默不作声,搁在大理石台面的指尖轻点两下,玫红色的酒液滑入唇间。
他穿着靛蓝色的真丝天鹅绒睡衣,散落的刘海贴着额头,眉眼间的疏离柔和了几分。
没得到回答,虞尧撇撇嘴,老实巴交地坐着,注视他一口接一口喝酒,喉结不由自主跟着滚动。
霍莛渊:“……”
虞尧悻悻挠了挠脸,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只是口渴。”
堂堂总裁应该没这么小气吧,他瞅着霍莛渊的脸色,取来高脚杯,倒满整杯红酒,仰头一口闷。
喉结像颗不安分的玻璃珠滚来滚去,随着杯里的酒液清空,静止在浅麦色的脖颈中央。
叮,杯子放回大理石台面,唇瓣染上玫瑰红,虞尧咧起心满意足的笑:“爽!”
霍莛渊凝视他片刻,没什么表情地别开脸。
“霍哥,”虞尧往杯里倒酒,这次只倒了一小半,他举起高脚杯,语气郑重:“虽然不知道你为啥帮我,但真的特别感谢你今晚带我回来,这杯敬你。”
没等霍莛渊表态,虞尧兀自干了,“你可能不信,我不是你们这的人,”他慢吞吞地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好好过马路被一辆车撞飞,给我撞穿越了。”
虞尧脸颊染着薄红,眼眸亮若星辰,他凑近霍莛渊,“真的,我那一百元钞票上印的人叫mzd,和你们这的人长得特像。”
霍莛渊掐住他的下巴,比了个数字三,冷声:“几?”
“三啊。”虞尧抓下霍莛渊的手,“我没喝醉,我是想说,我初来乍到啥都没有,你给我一块地方落脚,跟我再生父母差不多。”
他又倒了半杯酒,“前面说去你公司当厨师算数不?”
霍莛渊抽回手,蜷了蜷手指,属于另一个人的黏腻热度顷刻隐去。他轻晃酒杯,漫不经心道:“不缺厨师。”
“那……”虞尧环视一圈空荡荡的房子,信誓旦旦:“你应该缺吧,总裁怎么能没有私人厨师!”
霍莛渊面无表情,“你就这点出息?”
“其他的我也干不了啊,”虞尧说,“我大学学的船舶与海洋工程,跟你公司专业不对口。”
他连证件都没有,找工作估计够呛。
“你能帮我搞定身份证吗?”虞尧期待问。
霍莛渊凉凉道:“看你表现。”
“让我做什么都行。”虞尧赶紧保证。
霍莛渊喝掉杯底最后一点红酒,起身准备回房,身后很快响起水流声,虞尧自觉清洗酒杯。
擦干净手,虞尧探头找霍莛渊的身影,确认对方真的回房间。他伸了个懒腰,摔进客房那张柔软的大床,夹住被子滚了两圈,抱着枕头闭上眼。
灯光熄灭,旋转挂钟的指针咯哒咯哒,声响微弱,和自家楼下老物件西洋钟一样,熟稔得令人安心。
时针差一格转到数字八,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震动不止。
被窝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粗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起床气:“谁?”
“不见!”
手机扔回原位,过了一会再次响起。
霍莛渊摸到手机,满腹怒火正要对那头喷泄,一道清脆的嗓音先钻进耳朵:“霍哥,你起了吗?我被关在楼下了。”
“……”
虞尧早上是被饿醒的。
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通翻找,谁敢信住五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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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huose的总裁,冰箱里只有矿泉水!
虞尧饿得头晕眼花,攥紧保安大叔给的一百块钱出门觅食。
美美饱餐一顿,他给霍莛渊打包了早餐,结果到楼下回不去了。
一梯一户只能刷门禁卡上去,虞尧把热包子热豆浆抱在胸口,正愁怎么联系霍莛渊,管家来了。
一名优秀的管家必须深谙住户的习性。28层的霍先生,别说伴,自己都不经常回来。对于虞尧说住28层,他一点都不相信。
废了好大一番口舌,虞尧才说通管家打电话。
空电梯下来,他走进去,对管家说:“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给我个门禁卡呗。”
管家:“……那得霍先生开口。”
“行。”虞尧记下了,等会就跟霍哥提。
浓郁的咖啡香飘溢,虞尧在玄关大喊:“霍哥,我回来了”,顺着香气找到人,“给你带了早餐。”
霍莛渊怒气未消,眼神似冰锥子,虞尧堆起讨好的笑,把包子推过去,“要不你给我个门禁卡?”
霍莛渊端起咖啡送到嘴边,余光瞥见包子和豆浆,想到什么,他放下咖啡,慢条斯理啃起包子。
“好吃么?”虞尧问。
霍莛渊没搭理他。
虞尧纯属没话找话,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他靠回椅背,打了个哈欠,趴桌面观摩咖啡杯壁的花纹,镶着金边,看起来就不便宜。
半响,虞尧坐起来仰头张望,头顶翘起的呆毛一会翻这边,一会翻那边,比它主人还忙。
咖啡杯磕上桌面,极轻的一声,虞尧立即转回头。
霍莛渊:“……去换衣服。”
“哦。”虞尧跟在他后头。
步入式衣帽间大得夸张,衣服配饰也多到离谱,跟大型商超的奢侈店有得一拼,虞尧打赌至少一半的衣服,霍莛渊都没有穿过。
男人对车表总是情有独钟,虞尧没着急换衣服,撑在玻璃柜沿观赏陈列的手表,真的蛮像那几个奢牌。
也许是平行世界?
他拿起一块陀飞轮往手腕比划,又换了一块月相表,转着腕子欣赏,满足了就小心放回去。
靠近贴身衣物,一股浅淡的,清冽的木质花香萦绕其中,蛮好闻的。
虞尧安之若素,奶奶也喜欢往衣柜放熏香。
翻出一条新内裤套上,他取下一件米白亚麻衬衫,驼色开司米开衫和灰蓝牛仔裤,穿好往落地镜前一站,左右转身看了看,还差一件外套。
立起纯黑巴尔玛肯大衣的领子,虞尧凑到镜子前,抓了抓头发,后退两步打量,又走近,手指挑飞额前一绺发丝,美滋滋地臭屁:“帅!”
一转头,霍莛渊穿戴整齐,抱胸倚靠门框,不知看了他多久。
虞尧嘴角的笑尬住,默默翻下衣领,一本正经地说:“我好了。”
霍莛渊歪了下头:“不带块表?”
虞尧眼睛一亮:“可以吗?”
“……”霍莛渊白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衣帽间。
虞尧大步跟上,越过屏风又退回来,捡了块陀飞轮,边跑边撸进手腕。
车停在楼下,霍莛渊上了后座,虞尧迟疑几秒,拉开副驾驶的门,乐呵呵跟司机打招呼:“早哇。”
司机面露意外:“早。”
扣好安全带,虞尧侧着身问:“叔,怎么称呼?”
司机客气地说:“叫我老吴就行。”
“吴叔,”虞尧爽快道,“我叫……”他攀住副驾驶靠背反头:“还没跟你说我的名字,我叫虞尧,虞美人的虞,尧舜的尧。”
顿了顿,虞尧探出一个脑袋:“霍哥,你知道尧舜不?”
3. 签约
霍莛渊抿直唇线,满脸漠然,眼皮略微眨动一下,暗蓝色的瞳孔甩向窗外,暗骂,白痴。
严重怀疑脑子进水的不是刘总是他,居然捡了个白痴回来。
只一晚上,虞尧已然习惯他半天放不一个屁的高贵冷艳劲,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逼格吧。
上身扭回来,虞尧把问题抛给司机:“叔,你知道尧舜不?”
老吴正是热衷历史的年纪,碍于职业素养,克制回道:“知道。”
“秦始皇呢?”
“嗯。”
“汉高祖?”
“也知道。”
“唐宗宋祖?”
“……嗯。”
“朱元璋?努尔哈赤?八国联军?”
“转道去精神病院。”霍莛渊冷酷打断虞尧的话。
“别别别,”虞尧一把按住司机的手臂,反头冲霍莛渊嘿嘿笑:“活跃一下气氛哇,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阳光普照的。”
他扒着靠背,认真说:“霍哥,我觉得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肯定老帅。”
霍莛渊面无表情:“闭嘴。”
虞尧往嘴上拉平一条线,拽了拽安全带,老实坐好。
维持不到一分钟,他趴上窗户,观察飞速流逝的城市景观,暗暗比较。
历史都一样,完全是平行宇宙里的地球嘛,那和换个城市有什么两样?
啧,还是有的,换个城市傍不上大佬!
心底最后一段弦松了,虞尧指尖敲了敲车窗玻璃,哈气,画下一个笑脸。
阳光穿过笑脸,挂上他微翘的嘴角,黑水晶似的眼瞳投射出茶金色的雀跃。
他的动作尽收霍莛渊眼底,搁在膝盖的手捏紧一瞬,拳头硬了。
车速缓降,行经繁华的CBD驶入地下停车场。电梯最高88层,霍莛渊按下82,双手插进裤兜。
轿厢壁光洁如镜,映照着两人并肩的身影,运行的轰鸣占满整个空间。
叮,电梯停下,进来两个男人,同时唤了一句霍总,挨着厢壁站得规矩。
虞尧偏头看霍莛渊,唇瓣张开一条缝,还没出声,霍莛渊跟侧面长眼睛似的喝道:“闭嘴。”
两个员工呼吸轻了,虞尧把话咽回去,盯上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百无聊赖地默数。
“82!”开心过头,数出声了。
霍莛渊斜乜他一眼,那眼神,虞尧琢磨,和他看室友家的土狗执着捡屎吃,吃完还追着他们蹭,一样一样的。
82层的员工不多,总裁办公室宽敞无比,他们前脚进来,一位女人踩着高跟,长发高束,褐色高领毛衣胸前缀着一条银链,袖子撸到小臂,用播报员的口吻,条理清晰地汇报工作。
虞尧自觉离远,站在全景玻璃前俯瞰,高低错落的建筑如同一块块积木,拼凑出似曾相识的城市全貌。
办公桌那两人说了许久,虞尧快把一盆龟背竹的叶子卷完。
眼看龟背竹要变成羊背竹,他及时收手,坐到会客沙发,揪了一片绿萝叶子夹在指尖翻覆,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有人推了他一下。
虞尧蹭地坐起来,一位长相英气的女人噙着浅笑打量他。
“我是孙嘉,你可以叫我嘉姐。”女人递来一份文件夹,语速飞快:“你先看下合同,没什么疑问直接在末页签名,还有一个月,你没有唱跳基础,时间会比较紧,毕竟我们是奔着c位去的,今天下午就开始训练。”
“啥?”虞尧懵逼,机关枪似的一串,一句没听懂,“训练什么?”
孙嘉莞尔:“唱跳rap。”她的腿交换上下,“不要求你达到明星水准,至少得流畅好听。”
“稍等。”虞尧放下文件夹,坐到霍莛渊对面,狐疑:“我不是给你当厨师吗?”
霍莛渊头一点没动,目不转睛对着电脑屏幕:“嗯。”
“那为啥还要训练唱跳,一边做饭一边给你表演才艺啊?”
“你是白痴吗?”
那必然不是。虞尧上身前倾抵住桌沿,试图讨价还价:“可以只做饭不?”
霍莛渊冷冷道:“不想落户的话。”
虞尧灰溜溜重拾合同。
前面都是行话,他一目十行,翻到最后一页,顿住,瞳孔地震:“二八分成?!!”
孙嘉解释:“因为你是纯素人,前期需要公司大量投入,五年后如果你稳定一线,可以再商量。”
“那要是我没红,或者红了一年就糊了呢?”虞尧捏紧纸,“有底薪不?”
“没有,只有创收分成。”
虞尧整个人都不好了,太特么黑了,还二十年,整一旧时代的卖身契!
他向霍莛渊投去怒目,瞧那衣冠楚楚的,底下心肝黑透了!
在家给他做饭,在外给他赚钱,可真会玩,周扒皮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靠!
“还有疑问吗?”见他漂亮的面容浮起愤懑,又是咬牙又是嗫嚅,像只凶巴巴的小狗,不吓人,反倒有点可爱,孙嘉不禁好笑,能被霍总看上,果真不俗。
虞尧思忖几秒,严肃问:“要是我一直不红,解约需要多少违约金?”
孙嘉扑哧:“你为什么光惦记不红?进娱乐圈谁不盼望自己大红大紫。”
她端详虞尧的模样,笑说:“以你的形象,就算当个花瓶也会有人买单。”
“那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诶你——”孙嘉哭笑不得。
虞尧叹了口气,拾起水笔,一笔一划签下这毫无人性的“卖身契”。
“好了。”他把其中一份合同交给孙嘉。
“都先给我吧,你不是还没证吗?”孙嘉看了一眼名字,字迹规整,笔锋落拓,明显练过。
她拢好两份合同夹回文件夹,起身说:“走吧,跟我去见老师。”
“嘉姐,”虞尧叫住孙嘉,指了指办公桌,“我还有事跟霍总说。”
孙嘉点点头:“记得13楼。”
“好额。”虞尧目送她出去,挪步到办公桌前,探头瞄一眼,似乎在远程会议。
他安静坐下,拿过一盆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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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了戳,放回去,顺手抽出一支水笔,从大拇指转到小指。
一会虞尧躬身,下巴搁在桌面,拨弄笔帽转圈圈,分心留意霍莛渊的动向。
抛开黑心不谈,霍莛渊卖相真不错,剑眉星目,五官周正俊挺,眉头开阔,眼窝深邃,冷脸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但此刻投入工作,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深沉又稳重,像一座八风不动的山,给人强烈的信赖和安全感。
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至理名言。
虞尧想象他坐在霍莛渊的位置,随手一签就是上千万的合同,啧啧,还是钱最有魅力。
嗒,蓝色文件夹合上,扇出的风吹起虞尧额前的发丝。
“你有空了么?”虞尧坐起来问。
霍莛渊依旧惜字如金:“说。”
山崩了,露出冒着寒气的冰块。
虞尧缩了下肩膀,“我给你做饭有工资不?”
霍莛渊抬眼,“你全身上下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万,支票还是转账?”
虞尧低头,挨个扫过内搭,外套,手表,牛仔裤和脚上的运动鞋,嘎巴一下心死。
他抻平大衣堆叠的褶皱,小声说:“那能借我一百块钱么?”
债多不压身,超过一百万,数字已经不重要,虞尧底气莫名足了,“你早上吃的包子豆浆是保安大叔借给我的一百块钱买的,总得还给人家吧。”
“我买菜也要钱吧,总不能让我一个黑户去乞讨。”
霍莛渊面无表情盯着他,虞尧昂着头,脊背挺得笔直,气势一点不输。
叭嗒,一个黑色钱包扔在桌面,霍莛渊视线落回文件。
虞尧挑了挑眉,拿过钱包打开,抽出三张,五张,一共十张红票子,想了想,又多拿了一张银行卡。
推回钱包:“卡的密码多少?”
霍莛渊瞟一眼卡,念了六个数字。
真爽快。虞尧美滋滋,啪啪甩了两下钞票,卷起卡一并揣进兜里。
他双手交叠,趴桌面问:“你有忌口不?”
霍莛渊向后靠上椅背,捏着笔点了点文件,说:“葱姜蒜洋葱辣椒,带刺带骨带壳,淡水鱼虾,香菜芹菜胡萝卜蔬菜。”
虞尧眨了眨眼,只见他启唇吐露三个冷冰冰的字:“都不吃。”
“……你吃仙丹长大的吧?”
严重挑食还能长这么大个,基因也忒好了。
遥想小时候外婆总吓唬他,不好好吃饭长不高,从小到大就没有虞尧不吃的东西。
霍莛渊放下笔,捻起纸张翻页,冷冷道:“出去。”
“中午回去吃饭吗?”
“不。”
虞尧刚想说要不要带饭,转念一想,说不定有饭局。
“那我走了。”
离开办公室,虞尧按下一楼的电梯,打算先去买个手机,办不了卡无线总能用。
他逮住中途上电梯的一名员工,问到ATM机的位置。
怕嘉姐久等,虞尧一路狂奔过去,插入卡输密码,显示余额——
1000?
4. 第 4 章
“一,二,三。”虞尧拔出卡重新插入,来回数了两遍,卡里真的只有一千块!
抠搜!
取出卡,他气冲冲回到公司,想上82楼找霍莛渊,但又不愿看到他那张冰块脸,遂忍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虞尧深深叹气,面向轿厢壁浅浅自闭。
电梯到13楼,迎面遇上一个长得雌雄莫辩的男人,接着第二个长发飘飘,眉清目秀,擦肩而过,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拂过鼻尖。
不愧是娱乐公司,颜值真高,就是香水喷得有点多。
“来了。”推门而入,孙嘉招招手,待虞尧坐下,将一张表移到他面前,“填个报名表。”
表title《星轨漫游者》,内容是个人基本信息。
填上名字,第二个就犯难了,“性别怎么有两行?”
孙嘉忙着回复消息,随口回:“下面填abo。”
血型?
不会还得献血吧?
虞尧默默写下b,他是b型血。
后面身高体重爱好都好填,最后一项为什么参加选秀,他执笔停在半空,瞟了一眼孙嘉,笔尖触上纸面——还债。
“好了。”虞尧略带心虚地推回报名表。
孙嘉按住纸张,回完最后一条消息,拿起来一看,眉头微挑:“还债?”
虞尧心情沉重:“嗯。”
“你一身上百万,还哪门子债?”
“就是还衣服的债。”照这个穿法,还没出道,他欠的钱都可以挽救金融危机了。
虞尧再次深深叹气,要是夏天,他还能去地摊淘几件T恤凑合,冬天万万不可哇。
他把手揣进兜里,握紧那两千块,既是菜钱,又是零用钱。
长到二十岁,虞尧从未在金钱上短缺过,哪怕最艰难的时候,吃穿用度玩乐亦没有缩减。
人生第一次感到捉襟见肘。
反正霍莛渊挑食,吃个西红柿炒蛋,凉拌鸡胸肉得了。
“我以为你是谁家从国外回来的小少爷。”孙嘉说。
虞尧抠了抠桌上的文件角,语气莫名发闷:“我什么都不是。”
孙嘉眼里闪过一丝怜悯,换了一张报名表给他,“那也别填还债,你的身世到时候是个不错的卖点,”停顿片刻,“你介意吗?”
虞尧无所谓地耸耸肩,十个选秀综艺八个有悲惨人设,上节目不煽情等于白上。
他重新填好一份报名表,把“还债”改成“好好生活”。
“好。”孙嘉收好表,“走,声乐老师已经在训练室。”
普通练习生是小班制,一群人用一间教室,有名气的艺人才能单独拥有自己的训练室。
五六个男生散在教室各处,三两练习,两人一露面,纷纷起身叫“嘉姐”,视线却都落在虞尧身上。
“这是虞尧,”走到声乐老师面前,孙嘉按住虞尧的后背,“他没什么唱歌基础,你看着教。”
声乐老师打量虞尧几眼,讶异道:“他顶替周元?”
“嗯,外型不错吧。”
“是不错。”
虞尧好奇问:“周元是谁?我顶替他,他怎么办?”
“他都自身难保,”孙嘉说起来就气,“犯事了,别管他。”她拍拍虞尧的背,“好好练。”
谈到音乐,除却初中为了装酷学过两年吉他,就是大学被拉去参加唱歌比赛,那一届风云人物多,虞尧只得了一个优秀奖。
他的嗓音条件不错,气息饱满,口舌清晰,奈何是个纯业余选手,整个上午,老师都在纠结他的发声方式。
一晃到饭点,教室里的练习生陆续离开,声乐老师喝了两口水,交代几句也准备走,虞尧拉住他:“老师,公司包饭不?”
老师说:“二三四五楼是食堂,可以刷工卡也可以手机支付。”
孙嘉没给他卡,估计是受限身份证,啧,黑户活在信息时代真麻烦。
老师:“我住得近,家里有人做饭,就不跟你一起吃了。”
“嗯。”虞尧笑了下,“我自己吃,你先走吧,我……领导有事找我。”
“行,下午两点上课。”
“嗯嗯。”声乐老师进入向下的电梯,虞尧立马按向上,也不知道霍莛渊在不在。
巧的是门一开,霍莛渊和早上那位美女助理正好等电梯。
“你们要去应酬吗?”虞尧让出位置。
关慕咏按了负一层,替霍莛渊回答:“是啊,你不去吃饭吗?”
虞尧无奈道:“我没有工卡,也没有手机,”想到那张一千块的银行卡,他气不打一处来,“霍哥,你也忒抠搜了,给我张一千块钱的卡。”
关慕咏怀疑耳朵,歪头看看虞尧,看看霍莛渊,一个囔囔抱怨,一个竟然没生气!
天要下红雨了。
霍莛渊依旧目视前方,不冷不热道:“自己挑的。”
“白痴才相信你钱包刚好有张一千块钱的卡。”虞尧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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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莛渊抿了抿唇,一副懒得搭理白痴的表情。
相识多年的关慕咏却察觉出他心情似乎不错。
她看向虞尧,笑说:“要不我借你工卡?”想起什么,为难道:“不过下午回来刷不了门禁,”移向霍莛渊,“霍总,要不你借给小虞吧。”
霍莛渊斜眼对上她的目光,关慕咏笑得无辜,倾身帮虞尧按下五楼,“或者我们带小虞去吃饭?刘总肯定不介意。”
右手边的虞尧同样眨巴眼看他,霍莛渊心生嫌弃,捡了个麻烦。
他掏出工牌夹在指尖,虞尧拿过卡,立即原谅了霍莛渊,“谢谢,”,下一刻便警惕上,“不会又限额吧?”
霍莛渊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了,五楼一到,他冷声喝道:“滚。”
虞尧两步跨出电梯,边往食堂走边琢磨,突然生气,不会说中了吧?
以防万一,他径直走到面食窗口,只点了一份牛肉刀削面,等餐期间,时有各种眼神飘向他。
坦然接受瞩目是帅哥的必修课,虞尧习以为常,取走餐,找了个空位坐下。
旁边几个人交头接耳,话里夹杂beta、alpha之类的词,有点耳熟,昨天霍莛渊也说过,虞尧转过头问:“beta是什么?”
几人面露尴尬,连忙说没什么,只是单纯觉得你好看,嘴上撇得干净,生怕惹上性别歧视的控诉。
虞尧更加莫名其妙,但他们不愿意说,他也就没再多问,晚点问霍莛渊好了。
饭后有免费水果和奶茶,虞尧含着吸管回到13楼,慢慢悠悠地四处溜达。
奶茶喝完又继续啃苹果,不知不觉整层逛了个遍。
没发现新鲜东西,捏着霍莛渊的工卡,虞尧决定去找保安大叔还钱。
离开公司,麻烦事来了,他没有手机打车或者导航。
虞尧举起工牌,弹了弹上面的人,嘀咕:“小气鬼。”
无处可去,他在楼下咖啡店打盹。早上醒得太早,以至于这一睡睡到两点。
“等等!”
卡最后一秒刷进去,虞尧飞奔拦住即将合上的电梯,讪讪一笑,按下13楼。
旁边的男人忽然开口:“你是新来的练习生?”
“是啊。”虞尧回道。
“谁签的你?”
“霍总。”
“谁?”男人音量骤然尖锐。
虞尧不明所以:“霍莛渊。”
话音一落,男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5. 第 5 章
咚咚,敲门声响了两下,办公室的门猛地推开,带着一股显见的不满。
“霍总,”霍峥克制着语气,将文件夹啪地按在桌面,“签人的事,直接越过我不太合适吧?”
霍莛渊缓缓靠上椅背,面无表情迎上他怒气暗涌的眼神,“周元出事四十八小时,你的解决方案呢?”
“我在国外参加电影节。”霍峥咬牙切齿,“上午还在飞机上。”
“说明你欠缺考虑。”
“……霍莛渊,一个小小悦禾你也要插一脚?”
霍莛渊点了点桌面,沉声:“悦禾没脱离霍氏,你不配质问我。”
四目对峙,霍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行,既然这样,”他俯身撑着办公桌,“我已经签下江献,那就让他们两个竞争。”
“都说霍总眼光独到,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应验,反正都是我们,”霍峥刻意咬重“我们”两字,“公司的人,没损失。”
说完,他抄起文件夹,压着眉头大步离开。
办公室桌前,江献低头把玩桌面一个小物件,听见开门声,立即起身,“霍总。”
啪,文件夹扔到桌面险些滑下去,霍峥没理会他,对助理说:“那个新来的练习生资料给我。”
助理早有准备,霍峥接过表草草浏览,眉心蹙起:“beta?没有练习经验?霍莛渊疯了吗?”
“是的,”助理说,“今天上午才开始练发声。”
想到电梯里那张脸,霍峥眉心不仅没有舒展,反而隆起更深的沟壑,他放下虞尧的资料,冲江献甩话:“跟我来。”
教室内回荡着断断续续的歌声,虞尧坐在最边上,听老师帮其他人练歌,暗自模仿揣摩。
雪白的灯光流淌在他专注的侧脸,眉弓和鼻梁晕开薄薄的银辉,如月色下的远山般静美。
“觉得他怎么样?”透过窗户,霍峥的目光钉在虞尧脸上,裤兜里的拳头紧握。
“现在练发声有点晚吧。”他没说是谁,但江献第一眼就注意到虞尧,也猜到对方和自己一样,即将参加选秀。
江献在海外练习出道一年,积攒了一批粉丝,国内名气却寥寥无几,这次回来签悦禾,就是想背靠大公司稳扎稳打,他不喜欢做冒险的事。
“还是个beta。”即使隔着不远的距离,江献没法否认对方相貌委实出众,“他真的是beta吗?”
脸摆在这,是不是beta不重要。霍峥眯了眯眼,或许有点用……
他转头对江献说:“我可以跟你摊牌,公司只保一个出道位,原本是周元的,那家伙犯事,现在名额落在你和他头上,”
霍峥抬起下巴示意里面的人,“当然我相信你不需要,不过要做就做到最好,让一个毫无基础的beta踩在你前头,你不如回海外继续挂机。”
江献皱了下眉,目光再次投向那人,对方伏案写写画画,似乎正认真做笔记。
笔一停,虞尧翘起纸,端详上面吐水的简笔海豚,瞎嘚瑟,毕加索真传~
准备再画一只海龟,声乐老师弹响纸张,瞧一眼画,“长角的鲨鱼?”
虞尧垮了脸:“是海豚。”
老师沉默几秒,咳了咳说:“有心情画画,练得怎么样,我听听。”
虞尧拱了拱白毛前桌,“哥们,借下歌词。”
卫宣将词谱递给他,调转坐姿,打算听一听,只见虞尧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架势很足,嗓音一出,最远处玩手机的练习生立马转过头。
只唱了他们反复练习的副歌部分,虞尧把词谱还回去,“我没听过这首歌,就会这几句。”
教室静了半分钟,卫宣开口,说出众人的心声:“你是说,你就刚才听我们唱就会了?”还唱这么好。
“老师讲得很清楚啊。”
声乐老师泪目,终于有人懂我。
他抓住虞尧的肩,表情凝重:“你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其实你会唱歌吧?”
“怎样算会?”虞尧反问,“麦霸算吗?”他们寝室去KTV,他可是K歌之王,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但只要领悟到一点技巧,水平就蹭蹭往上蹿。
声乐老师抬手指向另外几人,“我算是明白了,你们都觉得自己会唱歌,不管我怎么纠正,潜意识的习惯改不过来,但虞尧有自知之明,老老实实跟我练,你们看,效果明显吧。”
几人面面相觑。
老师没管他们,坐到虞尧面前指着谱说:“这几个地方有点瑕疵……”
卫宣反身趴着椅背一起听,默默跟练。
半个小时后课间休息,老师走到一旁喝水,虞尧一句歌词反复唱几遍,稳住了老师说的点。
一抬眼,对上卫宣直勾勾的注视。
虞尧后仰,“你干嘛?”
卫宣扑哧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虽然你长得确实秀色可餐。”
虞尧搬起椅子往旁边挪。
“开个玩笑。”卫宣哈哈,“我跟你学呢,”他唉声叹气,“老师说得有道理,我唱几年什么也没唱出来,嗓子固定,自信也没了。”
聊别的,虞尧又把椅子搬回去,“你是歌手?”
“可不敢,”卫宣说,“只出过道,但是没起来。”
“那你还参加选秀?”
“每届选秀总有一碗回锅肉,一次没红下次再来,万一呢。”
虞尧顿时联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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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会也要这样吧?他凑近卫宣,小声问:“你们可以干副业不?”
“啊?”卫宣讶然,“为什么这么问?”
虞尧说:“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还欠一屁股债。
“额,”卫宣摸摸下巴,“没被发现应该可以吧,没听人干过,进娱乐圈肯定削尖脑袋往里钻啊。”
虞尧看得开:“一份职业而已,不行就换,沉没成本最不值钱。”
卫宣乐了:“这么佛系,你是自愿来的吗?”
虞尧幽幽道:“不是。”
“那为什么?有人逼你?”
虞尧语气忽然高深:“生存所迫。”
卫宣点点他手腕上的表盘:“你戴几十万的表跟我说生活所迫?”顿了下,“你成年了吗?”
“我二十。”
“我二十三,”卫宣笑嘻嘻拍上他的肩,“叫声哥,罩着你。”
“你都回锅肉了还罩我。”
“扎心了老弟,”卫宣叹气,“最后一次,今年还不行就算了,回家种树。”
“回家种树?”
“是啊,我家有一片种植园,要不是前两年掀起过一瓢水花,我早不干了,当种植园小王子不爽吗。”
虞尧趴桌面,“多大?”
“万来亩吧。”
“牛逼……缺人不?”
“你都还没露面就开始想副业了?”
“这叫未雨绸缪。”
“说不定你一炮而红,当顶流了。”
“小概率事件不具备参考价值。”
卫宣托着下巴笑不停,视线滞在虞尧脸上,“你长这么好看概率很大,说真的,我人生第一次见长你这样的beta。”
“beta是啥?”虞尧拉开椅子站起来,“上厕所不?”
“走。”
“你还没说beta是什么,我听到好几次了。”虞尧撞了下卫宣。
卫宣惊疑:“你认真的吗?”
虞尧顿住,该不会是什么常识吧?他糊弄道:“我考你呢。”
“这有什么好考的。”
厕所在走廊尽头,左右两侧没有任何标识,隔壁紧闭的小房间反倒有,一个字母A,一个O。
虞尧正奇怪,见卫宣去了左边,而里面刚好出来一个女人。
他赶紧拉住卫宣,“你干嘛?”
卫宣懵了:“上厕所啊。”
虞尧指向离去女人的背影,“那不是女厕吗?”
“都可以上。”卫宣豪气地揽过他,“那边也一样。”
虞尧任由他拉进“女厕”,脸上浮起被雷劈中的木然。
这里的文明发达到男女混厕了?!
6. 第 6 章
厕所内部和虞尧预想的不太一样,入口是三个洗手池,镜子上方装有摄像头,没有小便器,两排隔间,门下贴地板,上至天花板,私密性极严。
卫宣打开一扇隔间,瞥见虞尧站在洗水池边一动不动,疑惑问:“你不尿?”
一想到刚才有女人出去,等下可能有女人进来,说不定眼下就有女人在,虞尧浑身刺挠。
“我做下思想工作。”
卫宣:“……”没见过撒尿还要做思想工作的。
片刻,虞尧深呼吸,打开其中一个隔间,空间意外宽敞,智能马桶套着干净的塑料垫,隔板上有封闭纸巾盒与置物架。
虽然马桶会自动套垫,虞尧还是用湿纸巾擦了擦四周。
然后逃难似的,迅速洗手冲出厕所。
“好了?”卫宣捶了下他肩头,“上个厕所这么墨迹。”
虞尧一言难尽:“你们为什么要混厕?不怕发生性骚扰吗?”
“想犯罪的人总有手段,就算分厕,擅闯,装摄像头,偷窥,就一定会少吗?我觉得不见得。”卫宣说,“不过分厕年年提年年被搁置,没办法,六间厕所造价成本太高,只有少数地方能做到。”
“为什么要六间?”
“都分厕了,六种性别当然要六间,你要搞性别歧视啊。”
走着走着,身边突然没人,卫宣回头,虞尧愣住原地:“六种性别?!”
卫宣纳闷:“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你们……”是人类吗?
不敢问,怕被送进精神病院。
虞尧瓮声瓮气:“没事,可能有点缺氧。”又忍不住问:“你不会不好意思吗?”
卫宣走过来搭上他的肩,戏谑道:“你见到女人从隔间出来会害羞?纯情小处男啊。”
虞尧脸上划过被戳中的羞赧,用力拱开他,嚷嚷:“那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是?”卫宣笑说,“请问她们穿戴整齐地进去,再穿戴整齐地出来,和平时走在你身边有什么区别?”
虞尧:“……”居然有点道理。
但,还是好怪。
卫宣拍拍他胸口,“我能理解你。”有钱人家肯定分厕,小少爷被保护得太好了。
虞尧半信半疑,卫宣抬抬下巴,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懂什么……
虞尧总觉得他误会了,但不好追问,万一暴露自己不是本地人就惨了。
自知道有六种性别,整个下午,虞尧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来往男女。
除却有些男人长相过于秀气,有些女人个子高挑,一米八几,气质酷帅,和地球人没啥区别,有鼻子有眼的。
充其量基因比较好吧。
视线从一旁吃下午茶的人身上收回,虞尧低头舀了一块蛋糕,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男女怎么能分裂出六种性别。
“走了。”卫宣扔给他一罐汽水。
电梯在六楼暂停,上来两个穿运动服的男人,身上飘逸出一股香不香臭不臭的味道,难以形容。
虞尧默默往旁边躲,擦了擦鼻子。
卫宣见状,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汗腺也有信息素,一运动就会这样,习惯就好。”
虞尧古怪瞥他一眼,真文雅,管狐臭叫信息素。
“对了,”一坐下,卫宣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好友。”
虞尧两手一摊:“我现在还没有手机。”
“没手机?行吧,等你有了记得加我。”
“好额。”晚上一定要跟霍哥打个商量。
“霍总。”
关慕咏将一份文件搁下,等霍莛渊看的同时说:“帮你点份晚餐?”
“不用。”
“你又不吃晚餐?忘记前段时间胃穿孔住院的滋味了?”
霍莛渊翻页的动作停滞,“晚点。”
对于用餐,关慕咏对他的信任几乎为零,“我给你找了一位厨师,擅长做药膳,胃病要好好调理。”
“用不着。”
“莛渊。”
签好字,霍莛渊合上文件交给关慕咏,嗓音染上微不可闻的笑意:“那个白痴会做饭。”
“虞尧?”关慕咏恍然,“难怪你允许他住进家里,”笑了下,“你还真是物尽其用。”
霍莛渊理所当然:“嗯。”
关慕咏啧啧,但也因此放下心。她有意找虞尧交代两句,人凑巧上来了,站在一盆常春藤前拨弄叶子。
“小虞。”关慕咏朝他招手,虞尧脚下轻快,几步到她跟前,“嗨,姐。”
“我叫关慕咏。”
虞尧从善如流:“关姐。”
关慕咏比他矮一截,虞尧便岔开腿稍稍躬身,让她不至于大幅仰头。
看他眉开眼笑,关慕咏也不由弯起唇:“有什么开心事吗?”
虞尧喜滋滋说:“老师夸我进步很大,过两天就可以去参加歌王争霸了。”
关慕咏忍俊不禁:“回头让孙嘉给你报名。”她抓了抓手里的文件,瞧一眼总裁办公室,“吃饭了吗?”
虞尧:“还没,我先问问霍哥回不回家吃。”
“小虞,”关慕咏神色认真,“霍总胃不太好,前段时间刚因为胃穿孔住院,你做饭的时候多注意一下。”
“胃不好?”虞尧恍惚一瞬,缓慢地点头:“我知道了。”
“他还要忙一会,”关慕咏拍拍他的手臂,“你进去等吧。”
虞尧没动,盯着办公室门原地站了会,突然转身下楼。
隔十几分钟,拎着两个打包盒敲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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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哥,”虞尧将打包盒放到茶几,抵上办公桌,歪头瞟一眼电脑,“要不先吃饭?我打包了晚饭。”
霍莛渊瞭了下眼皮,“厨师是这么干的?”
“你工作不是还没做完吗?回去不知道啥时候。”虞尧敲敲桌面催促:“吃顿饭耽误不了几分钟。”
敢在他面前敲桌子,虞尧是第一个,霍莛渊唇线绷直,沉眉盯着他,上位者的威严无形扑向虞尧,他把手缩回去,理直气不壮地嘟囔:“胃不好更要按时吃饭。”
霍莛渊唇角一松,顿了顿,把文件往前推,屁股还没腾空,对面的人兴冲冲跑到茶几拆打包盒,“……”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油焖虾,干豆角烧肉,粉蒸肉,清炒包菜和山药排骨汤,两碗米饭。
霍莛渊迟迟没动筷,他从不在食堂吃,就是嫌弃饭菜难合胃口,这一份显然是从食堂打包的。
“不”字尚未脱口,霍莛渊就见虞尧用筷子截断虾头,箸尖戳进脊背,一颗完整的虾仁就剔了出来。
虞尧将虾仁放到霍莛渊那碗饭上,说:“我估摸你不吃带壳的是嫌麻烦,”
他又单独挑出几块肉,和软趴不带梗的包菜放到盖上,“叶子没那么重的生味,你先试试。”
虞尧继续剥虾,嘴上念叨:“为健康着想,就算不喜欢也勉强吃一点吧。”
“话多。”霍莛渊不咸不淡地说,依旧没动筷,视线凝在他灵活的筷尖,“你挺熟练。”
“当然。”虞尧撇掉虾壳,一半油焖虾码在霍莛渊的饭碗,他开始给自己剥,“我奶奶是胃病去世的,为了照顾她专门练的厨艺。”
他语气平常,表情亦自然,霍莛渊却皱了皱眉。
“不是咒你,”意识到话有歧义,虞尧连忙找补,“意思是我知道怎么养胃,霍哥,你就老实听我的吧。”
霍莛渊没反驳,见他扒上饭,才捡起筷子。
然后就听这人咧咧:“但我奶可没你一个大老爷们难伺候。”
霍莛渊咬紧牙,脸上漫起不悦,虞尧丝毫没注意,光顾着大快朵颐。
别说,他吃饭怪香的,鼓着脸细嚼慢咽,不急不躁一口接一口,眼睛盯着饭菜,专心得仿佛碗里是什么珍馐佳肴。
霍莛渊暗自啧声,尝试吃了两口,严重怀疑跟虞尧不是一份菜。
但就着某人颇具感染力的吃相,他吃了大半碗饭。
收拾好残羹剩饭,两人靠着沙发背休息,膝盖几近触碰,视线有意无意地交汇,于无言中酝酿着什么。
“不准犯蠢。”霍莛渊料想他放不出什么好屁。
虞尧梗住,拿过抱枕杵着下巴,瓮声瓮气:“我是想问你,”
霍莛渊斜睨他,心里腾起几分防备。
“你们这六种性别是怎么划分的哇?”
7. 第 7 章
气温骤然降低几度。
霍莛渊一脸冷漠。
虞尧搂紧抱枕,“跟你说过我是穿越来的,你就不好奇我突然出现在你床上,还是黑户么?”
趁现在有利用价值,他觉得有必要跟霍莛渊摊牌,不然诸多事没法蒙混过去。
霍莛渊闻言垂下眼,两指按住太阳穴,想到中午和刘总提一嘴签人的事,对方很惊讶。
原来他准备的是Omega,谁知对方临时闹肚子。助理去接别人途中,一个男生忽然倒在他车前,长得比Omega还漂亮。
助理急于交差便把他送进套房,想着反正男生碰瓷是为了钱,且照霍总以往行事,大概率会无视。
没曾想闹出不愉快,霍总把人赶出去,助理怕受到牵连就瞒下这事。
谁料到霍总最后又把人带回去,收到问话的助理恨不得挖个洞埋进去。
加之警方完全查不到虞尧的信息,好似凭空出现,霍莛渊不得不相信,这白痴可能真是外星人。
“霍哥?”虞尧咬住抱枕一角等候发落。
霍莛渊瞥向他,对视几秒又收回来,小臂垂放在扶手,没好气地说:“第一性男女,第二性abo。”
虞尧松开抱枕坐直:“abo不是血型吗?”
“alpha,beta,Omega。”
“那我是什么?”
“beta。”
“你呢?”
“alpha。”
虞尧挪到沙发边缘,膝盖抵着霍莛渊膝盖,从头到脚观察他,“我们哪里不一样吗?”
霍莛渊按捺着脾气:“腺体。”
“啥?”
解释这种问题真够白痴,霍莛渊猛然起身,撂下一句冷言:“当你的外星人。”
虞尧跟在他后面:“我什么都不懂,被人发现怎么办?”
“你一个beta需要知道什么?”霍莛渊陷入座椅,扯了扯领带,满脸不耐烦。
“你都说我是外星人,又怎么确定我是beta,万一我是alpha,也可能是Omega呢?”虞尧撑着桌面追问。
也不知是看不懂脸色,还是压根不怕他。
霍莛渊啧了声,扔下手机,厉声道:“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嘴。”
“我想——”
霍莛渊冰锥似的目光扎了过来。
虞尧抿紧唇,比了个OK,捡起手机回沙发自己研究。
他重点搜了所谓的第一性第二性。
第一性是染色体区分的男女,第二性是腺体基因表征,也就是青春期会经历一次分化——
beta为隐性基因,无变化,Omega和alpha为显性基因,会发育出腺体和生殖腔,若是女性,子宫则转化为生殖腔。
虞尧似懂非懂,又搜怎么判断有没有腺体——脖后颈有硬块。
他按了一圈脖子,没按到显著的硬块,但霍莛渊没碰过他脖子,怎么就笃定他是beta?
不会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吧?
他当时可是□□!
虞尧傻了,他把手机按在胸口作祈祷状,望着天花板,稍一细想就一阵恶寒。
没心情再搜下去了,无非就是一部分人类基因突变,他误打误撞属于没突变的那一部分。
虞尧幽幽地叹声气,举起手机退出搜索软件,左右滑,没找到游戏,他点进应用商城,下载了一个消消乐同款。
之后两个小时,高处不胜寒的霍氏集团董事长兼CEO办公室,时不时响起微弱的“Amazing”“Excellent”“Unbelievable”……
关掉电脑,霍莛渊合上眼,按揉眉心缓解酸涩。
深夜的办公室安静过头,一点动静格外清晰,一道刻意收敛的游戏音效“great”跳进耳朵。
偏头循声望去,虞尧正躺在长沙发,自在地玩游戏。
他倒是潇洒,霍莛渊腹诽,扔笔进笔筒用了点力,啪地炸碎一室寂静。
虞尧蹭地翻身站起来,在“amazing”的游戏背景音里惊喜喊:“可以回家了?”
“……”
虞尧照例坐副驾驶,跟司机唠了两句,继续玩消消乐,霍莛渊在后座闭目养神。
向来安宁的路途,第一次有了欢快的声响,轻微的,像小狗爪子在沙地刨呀刨。
通过两关,虞尧放下手机对吴叔说:“叔,我想去趟超市。”
吴叔透过后视镜望向霍莛渊:“现在?”
“嗯嗯,家里冰箱什么都没有,我想去囤点粮,明天早上吃。”
霍莛渊搁在膝盖的指尖动了动,没出声,吴叔等了几秒便说:“行。”
车停在露天停车位,虞尧解开安全带,手掰上车门,又回头问:“霍哥,去超市不?”
霍莛渊蜷起手指,眼没睁:“不去。”
“去呗,万一我钱不够咋办?”
“卖身。”
“那我不就不能给你做饭赚钱了?”
虞尧下去打开后座车门,一把拽起霍莛渊,“走哇走哇,活动一下,坐一天了。”
霍莛渊着实没想到虞尧会来这一招,两脚毫无防备地沾地,差一点给他绊倒,“虞尧!”
“我护着你呢,不会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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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摔倒的问题吗!
取出一辆购物车,虞尧推到戳在入口扮模特的霍莛渊身边,拖着他胳膊兴冲冲往里走。
霍莛渊白他一眼,脸色仿佛刚从冰箱取出来的,冻了十年的冰。
他双手插兜,周身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与一旁兴致勃勃张望的虞尧,形成鲜明对比,不啻于冰火两重天。
路过的顾客不禁投来几道视线。
霍莛渊面色更难看了,虞尧嬉皮笑脸地推推他,“别不高兴了,想想明天有好吃的等你,是不是美滋滋?”
霍莛渊:“呵。”
第一站是生鲜区,虞尧随意拿起一块牛肉,惊呼:“我去,”他调转给霍莛渊看,“还好叫你来了,不然我那两千块钱都不够买三块肉。”
霍莛渊眼神很高贵地扫过标签,仿佛在说大惊小怪。
虞尧顿时觉得自己土鳖了,往购物车扔进三块均价八百的牛肉。
他盯上海鲜,手肘拱了拱霍莛渊,“有预算不?”
霍莛渊冷酷说:“五千,超了你抵。”
“想卖我直说。”三块肉都一半了,抠搜!
说归说,虞尧仍阔气地扫荡一圈,铺满大半购物车。
霍莛渊自顾走在前方,依旧T台走秀似的,来往人群和左右商品自动沦为装饰。
虞尧追上他,“霍哥,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超市?”
霍莛渊冷冷瞧他,虞尧默默转头,顺手拿起一块南瓜,“这个你吃不?”
没等霍莛渊回答,他已经放进购物车。
霍莛渊:“……”多此一问!
要买什么东西,虞尧心里显然有张表,手起手落,明确利落。但架不住他第一次来这种级别的超市,哪都想瞧上一眼。
霍莛渊兴致索然,刚开始还跟他走走,后面懒得动,杵在旁边凹造型,望着虞尧穿来穿去,间或滑溜一下推车。
没落下一个试吃点,遇到好吃的,举着老大一块,跑过来非要他尝一尝:“这个好吃!”
被拒绝也不挫败,下次还来,烦人得很。
最后购物车垒成小山,一盒黑松露饼干覆在最上面,虞尧漆黑的瞳仁移到眼尾,心虚地点了下霍莛渊,插进一筒薯片。
“就几个零食,加起来没多少吧。”
“一共49615.89。”收银员声音甜美地汇报总价。
wo——虞尧吞下后面的字音,握紧推车把手,老实巴交等霍莛渊结账。
刷完卡,霍莛渊把手重新插进兜里,虞尧踮了踮脚,眉梢带笑:“回家回家。”
霍莛渊面无表情,满嘴的熏鸡和白桃奶味让他毫无开口欲望。
8. 第 8 章
“玻璃窗上你眼尾的湿晕,模糊了我们未来的音讯……”
虞尧一边哼着白天练过的歌,一边将采购的食材填进三层双开门大冰箱。
自落地便长期空置的冰箱,刨出矿泉水,此刻撑得饱饱的,分门别类,井然有序,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虞尧叉腰检查了一会,啪啪啪,关上门,叠好塑料袋塞进柜子里。
倒水经过的霍莛渊眉头一皱:“你有收藏癖?”
“袋子质量不错,留着以后用。”虞尧拍了拍手,完美干完一件事,整个人身心舒畅。
他捡起特意留出来的几颗金车厘子,扔一颗进嘴里,掌心摊给霍莛渊:“喏。”
霍莛渊直接无视了,提步想走,一颗车厘子怼到他嘴边,虞尧笑眯眯说:“很甜的。”
霍莛渊斜眼看他,逛了近两个小时,眉眼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精力真够旺盛的。
也是这抹笑,给如画的面容涂上生动又灵泛的色彩,黑眸星亮,明澈中沾点傻气,让人生不起讨厌,也发不出脾气。
霍莛渊启唇叼咬住车厘子,一言不发地越过他。
身后随即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和哼歌,提醒他,有一个人侵入了他的私人领域。
果核躺在垃圾桶,嘴里满是甘甜,霍莛渊第二次吐掉漱口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第二天早上他就找到了答案。
小米南瓜粥的香味蔓延至餐厅,霍莛渊倒了一杯温水,站在桌前慢慢喝,视线不经意寻找某人的身影。
“霍哥!”
虞尧忽然闯入他的视野,胸前举着一只猫,拔高的音调充满兴奋:“你竟然养了一只猫。”
还是一只朴实无华的狸花。
霍莛渊视线定在他笑逐颜开的脸上,片刻不着痕迹地撇开,继续喝水。
“它叫什么?”虞尧搂着猫走到他身边。
“没名字。”霍莛渊放下水杯,水润过的嗓音显出清越。
虞尧把猫塞进他怀里,“我去盛粥。”
霍莛渊猝不及防与猫对视,说来,他还是第一次抱这只猫。
三个月前和好友到度假村钓鱼,回程的时候,这只猫趴在他车上,小小的,估摸也就一两个月。
那时正值入秋,天气转凉,夜晚温度更低,小猫蜷缩着,全身的毛有点炸,颤抖地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关慕咏提议他收养,给家里增添点活气。
霍莛渊没兴趣,捏住后颈放到地上,结果门一开,小奶猫自觉跳进车里。
关慕咏哈哈道:“它赖上你了,养吧养吧,不然它在外面活不了多久。”
霍莛渊只好带它回来,第一时间送到宠物店驱虫打疫苗,关慕咏替他买齐了用品,之后小猫就在家里住下。
他在家的时间不多,铲屎喂食的任务交给了每日上门做清洁的阿姨。
房子太大,若非有意找,一人一猫几乎碰不上,像两个同住屋檐,却素未谋面的室友。
也就前段时间,霍莛渊生病在家休养,小猫主动出来,安安静静伏在他身旁。
他不是会逗猫遛狗的性格,摸两把毛,留它在身侧走动,就算陪伴了。
取名字更是想都没想过。
猫第一次被主人抱,爪垫按在他大腿轻轻踩奶,小轰炸机似的咕噜咕噜。
霍莛渊手掌盖在猫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
“你抱得好僵硬啊。”虞尧花几分钟熘好一碟青菜,煎几块午餐肉,摆上桌,从霍莛渊腿上取走猫。
小猫是他早上无意发现的。
粥昨晚定好时已经煮上,鸡蛋饺子放进蒸笼,虞尧闲得没事溜达到落地窗,趴玻璃前眺望风景——
重重掩映的阔叶常绿林,卧着蓝宝石般的人工湖,远处灰色的钢筋水泥森林氤氲在清晨的薄雾中。
他开了一扇小窗,冷风拂面,吹走晨起的昏蒙,漂亮的桃花眼弯起一道舒心的弧度。
然后虞尧就地做起俯卧撑。
做到第十五个,一只猫提着小灯笼似的大眼睛,揣爪子伏在桌下歪头看他。
一人一猫就这样静静对视,虞尧手臂一软,爬起来,手徐徐伸出,猝然像逮猎物一样薅过小猫,搂进怀里一顿rua。
他揉揉小猫脸,额头相抵,问:“干嘛不给它取名字?”
霍莛渊搅了搅粥,里面的南瓜切成小块,炖得软烂,用勺子碾一碾,颗粒就化开了。
他尝了一口,甜丝丝的,能接受,便淡淡回道:“又不是人,要什么名字。”
“好冷漠哦。”虞尧挠挠猫咪下巴,放到餐桌,剥了一颗蛋黄喂给它,乐滋滋说:“那我给你取个名字,渊从水,就叫小水吧,小水水。”
霍莛渊抬眼瞥向他,虞尧吃着早餐,不时向小猫抛出几个指令,用纸巾划来划去逗弄猫,玩得不亦乐乎。
向来乖巧的小猫被他耍得团团转,喵喵不停。
霍莛渊一言难尽。
他允许虞尧住进来,是惦记医生的嘱咐打算调养调养胃。原以为虞尧会像猫一样安静本分,互不干扰。
却不想他像狗一样闹腾没边界……
霍莛渊不紧不慢嚼着蒸饺,心想,干脆让他出去住。
他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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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遛狗。
虞尧无从得知霍莛渊的打算,他撸完小猫,喂了一支猫条,乐呵呵地坐上车去公司。
学的依旧是声乐课,昨天和卫宣搭上话,两人自然熟了。虞尧一巴掌拍上卫宣肩头,坐到他身边做起同桌。
卫宣好歹在娱乐圈边缘待了几年,不管音乐还是个中八卦,都比虞尧知之甚多。
难得来新人,卫宣有了对象分享。一个爱讲话,一个好搭腔,一拍即合,臭味相投,聊得胡天胡地。
意犹未尽的,卫宣敞言要请虞尧下馆子,勾肩搭背到电梯,虞尧猛然想起霍莛渊。
没手机委实麻烦,他不得不跑一趟82楼,问就是没饭局,吃。
虞尧只好婉拒卫宣,从食堂精心打包两份饭菜,跟霍莛渊一起用餐。
因为奶奶,他多少有些由己及彼,比霍莛渊还关心他的胃,一日三餐都花了心思。
而且刷的是霍莛渊的卡,选菜不用看价格,想吃什么随便点,美滋滋~
但卫宣就恼了,一次有事,两次有事,几次还有事,他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虞尧赶紧勾着人解释:“我干了份副业,给领导跑腿。”
卫宣震惊地竖起大拇指:“牛。”
刚要问是哪个,倏然想起上面貌似有位虞总,他神秘兮兮地问:“是?”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
虞尧不太懂,但他装懂地点点头,含糊道:“你别说出去。”
卫宣捶胸口:“放心。”又不放心地低声叮嘱:“我说的八卦都是听来的,你别打小报告。”
虞尧煞有介事:“那必然不会,我不是那种人,咱俩一起的。”
两人碰了碰拳,达成某种牛头不对马嘴的默契,继续欢天喜地唠嗑。
聊到公司签了个海外练习生,本人言出法随似的现身教室,一头灰毛,个子很高,潮流夹克胸口的饰品随步子叮铃铃地响。
明明弯腰跟人打招呼,眼神却惯性向下,流露出一丝藏不住的倨傲。
为了讲八卦,卫宣和虞尧坐在边角,刚达成默契的两人,此刻也默契地望着江献。
眼看他走近,噙着友好又不失热情的笑:“哈喽,我刚回国,前几天比较忙,后面可以和你们一起训练,认识一下,我叫江献。”
“卫宣。”
“虞尧。”
江献面露惊讶,语气带上几分夸张:“哇哦,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beta。”
又来了,这些人究竟怎么一眼看出他是beta,有雷达吗?
虞尧故意说:“你认错了,我是alpha。”
9. 第 9 章
江献愣了愣,拉过椅子反坐,小臂垂在靠背外,手背的碎钻链戒折射出一抹蓝光,他轻笑道:“你好幽默。”
虞尧注意全被他手上的链子吸引了,上一次见这种手链戒指一体,是小学班上女同学买的七仙女同款。
但江献这条手链更精致布灵,链子后又是一双青筋凸起,骨节粗大的手,忒骚包了。
见虞尧不说话,江献嘴角的笑凝滞了一秒,十指交握,用一种轻松又意味不明的口吻说:“其实当beta也挺好的,没必要太在意啦,而且你长这么好看。”
卫宣拱了下虞尧,“不过说真的你不像beta,换句话说是补齐了beta的先天不足。”
“诶诶什么不足,”江献笑说,“各有特色。”
“好吧,反正就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虞尧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堆起一卡车的问号,人与人之间的代沟,有时候比人与猪还大。
但虞尧向来不是会钻牛角尖,自寻烦恼的人,他蛮无所谓地耸耸肩,盯着那颗轻轻摇晃的链戒吊坠,手痒地拨了拨。
江献疑惑地看过来,他笑得人畜无害:“帅。”
江献转了转手腕,弯唇:“我有一套,送你?”
虞尧不带犹豫地:“不用,”他把手放到桌下,呵呵道:“你戴好看。”
男人手上只能出现两种饰品,手表,戒指,戒链什么的也太骚气了。
江献摆弄了两下手,像展示饰品一样贴着椅背,“这款是缪卡近两年最受欢迎的首饰,”
他瞧着虞尧的反应,“为新代言人特别设计的,那时候真是挽救了品牌的口碑,哈哈有时候代言人的形象贴合品牌调性真的很重要。”
卫宣身子战术性后仰,心惊,不是吧哥们,刚才还驳我,上来就大招?
缪卡前一任代言人是一位鲜见的顶流beta,刚出道那一年风光无限,大牌纷纷抛出合作橄榄枝,缪卡更是大气,直接给了代言人的tittle。
结果由他主推的款式销量惨淡,连口碑都跌下神坛,全民狂欢的背后是经不起试探的粉红泡沫。
于是品牌很快签了另一位流量Alpha,特别量身定制一款专属手饰,直接干脱销了。
两厢对比,直接点燃了原本对他不爽的对家ao粉丝群体,大肆嘲讽“麻鸭穿上仙女裙也装不了天鹅”,而那位beta没多久便一落千丈。
卫宣虽然是alpha,对beta却颇有好感,一则父亲是beta,二则他家种植园管理层beta居多,更别说还有不少以beta为中流砥柱的行业。
但娱乐圈颜值是通行证,ao的先天外型优势注定他们在这一行更吃香。
正如那位beta的一位粉丝说:“我现在的感受就是,一时冲动找了个平庸老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外面还一堆妖艳贱/货天天勾引我,日子没法过了。”
人们可能会因为同性别而对某人多一份宽容,但能爱多久是另一回事。
在一个beta面前突然谈及这事,卫宣没搞懂江献什么意思,他搭上虞尧另一侧肩膀,哈哈道:“也不一定,徐凌身上就有不少国际大牌。”
“徐凌是谁?”虞尧问,又有八卦?
“影帝啊。”卫宣感叹,“他可是第一个获得金兰叶奖的beta,”他侧身面向虞尧,“当时入围的演员都很厉害,最后宣布他的时候,网上基本是实至名归,真正的实力派。”
虞尧跟着侧坐,兴致盎然:“他演过什么?我回去看看。”
“演过很多,我推荐你看……”
两个人当即热聊起来,被冷在对面的江献脸色慢慢沉了,唇角勾着却看不出笑意,他盯着虞尧的侧脸,握紧拳头。
通过这几天饭局,他已经知道为什么霍总对虞尧另眼相看,原来是上面那位霍董的人。
那他和虞尧不就是两位大佬的博弈?
啧,江献心里很不爽,签公司就是想走得稳而快,可别最后惹一身腥。
啪啪啪,几声巴掌打断教室的闲聊,一位个子娇小的男人走到前方,开门见山道:“初舞台编舞,准备一下。”
所有人纷纷站起来,挪椅子空出位置,站成一排。
老师的目光一一扫过七人,停在江献身上,微讶:“是你?你来悦禾了?”
江献笑着点头:“老师你还记得我?”
“当然,那一批练习生里你跳得最好。”
趁他们寒暄,卫宣凑到虞尧耳边,小声说:“江献在海外人气挺高的,公司肯定捧他,我们注定是陪跑,小鱼儿跟我回去种树吧。”
虞尧歪头:“行,月薪多少?”
“五千?”
“八千。”他第一份offer的工资,虽然没机会去了。
“有点高啊,算了,谁让咱两是好兄弟。”
“好哥们,够意思。”
“咳咳。”老师瞪一眼交头接耳的两人,说:“自己录视频。”
卫宣赶紧掏出手机录像,虞尧往旁边瞅,好嘛,一排的手机。
他搓了搓手,嘴唇蠕动,可恶的霍莛渊,两千块钱能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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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先慢拍演示一遍,等他们录好,开始一个个分解动作。
虞尧没半点舞蹈基础,非要沾边,只有大学体育课选修的太极,以95分的好成绩通过。
几轮下来,老师重点表扬江献:“跳的不错,”也重点挑出虞尧:“硬得跟机器人似的。”
虞尧心道,有我这么帅的机器人,都人机大战了。
卫宣拍拍他:“爱莫能助,我是比你先进几代的机器人。”
“没事,我教你。”江献从中间站到最边上的虞尧身边,对老师说:“虞尧估计没学过舞,老师你教其他人吧,我来教他。”
老师摆摆手,虞尧一把握住江献,眼神灼灼,嘴角上扬:“我代表人民群众感谢你。”
江献被他逗笑,揽着他走到镜子前,“团体每个人都很重要,”他佯装严肃说,“我可不想你拖我后腿。”
“我努力。”
比起老师在前头比划,江献直接上手,一个一个帮虞尧定格动作,“对,就是这样,再挺胸,一转,二抬,左脚向前保持不动……”
一下午四个小时,整套舞拆下来,两个人练得满头大汗。
“你别光顾着跳,”江献指向镜子里的人,“我们是要吸引粉丝,取悦粉丝,你看你的表情,庄严得跟站在红旗下讲话一样。”
虞尧默默吞下一口水,“……我看看你。”
江献摸一把额头的汗,缓缓靠近虞尧。他唇角抿平,眉弓往下压了一点点,眼里的情绪立刻变了,深沉的,闪烁着狩猎者的欲望。
虞尧缓缓后仰,憋住呼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汗流浃背,不断蔓延的鸡皮疙瘩在他心里打鼓,后背快向下弯成九十度。
“小心。”眼看他就要摔下去,江献赶忙捞过虞尧的腰,莫名好笑:“你至于躲成这样吗?”
站稳的虞尧一步跨出老远的距离,水瓶捏出凹陷。他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嗫嚅:“我是想看看你的表情,没让你对我做。”
而且他老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加上江献的眼神,总感觉身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头野兽。
受不了,虞尧再次往旁边挪了一步。
江献噗地一笑:“这样才能让你体会到那种感觉啊,”顿了顿,“这大概就是alpha和beta的区别吧。”
不是很懂你们外星人……
“会了吗?虞尧。”卫宣从后面勾住虞尧的脖子,“实在——”他的话戛然而止,带着虞尧往后退。
眉头紧皱,看看虞尧,又望向江献,“吵架了?你干嘛释放攻击性信息素?”
10. 第 10 章
AA、AO之间对信息素极为敏感,一个雄竞,一个求偶。
beta腺体基因不表达,原本用以维持两性系统平稳,第一性性/器官上的信息素受体仍存在,能感知到信息素,但因反应器官不发育而不受影响。
虞尧是穿越来的,DNA没有腺体基因,即使江献释放了带有攻击情绪的信息素,他既分辨不出具体气味,也感知不到其中情绪。
一听卫宣说攻击,虞尧第一反应是,江献居然企图用狐臭攻击他!
好可怕的招式,他赢了!
虞尧立马想起被大学室友体味支配的恐惧。
那位室友不太爱干净,偏偏体味又重,每次他们打完球,对方俨然一个人形生化武器,多说几句还不乐意。
且不说江献,勾着他脖子的卫宣,运动过后同样一股味。
没想到这里竟然人均自带体味,那对应的白人得臭成啥样?
虞尧当即决定未来绝不出国。
被前后两股味道包抄,他屏住呼吸,听见江献解释:“教他做表情而已,吸引Omega当然得展现强大,不然怎么把其他alpha比下去。”
虞尧怀疑耳朵,你们这是原始社会吗?谈个恋爱还得PK?
“这样吗?”卫宣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我红不了的原因?没有攻击性。”
江献莞尔:“你可以试试,我觉得挺管用的。”
然后虞尧就感觉身后的气味更浓了,卫宣掰过他的脸,与江献刚才差不多的眼神连同浓郁的信息素迎面砸来。
虞尧瞬间炸毛:“靠!!!”他猛地推开卫宣,蹿到两米远,不行,味还是太冲,五米!
卫宣收敛信息素,懵了:“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对你又不起作用。”
“我嗅觉灵得很,你们……”虞尧想说你们赶紧去洗澡吧,又怕伤人,只好抓狂地说:“弄错对象了吧,我又不搞基,吸引我干嘛?”
“搞基是什么意思?”卫宣走过来。
“两个男人谈恋爱。”虞尧脚步下意识后挪,但两个人已经到跟前,他硬生生止住了。
为了友情,他实在付出太多……
江献递去虞尧的外套,奇怪道:“男Omega你也不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虞尧拎起衣服,悄咪咪嗅了嗅,服了,衣服不能要。
他把外套挽在臂弯,严肃地说:“我喜欢女孩。”
“哇,像你这样在意第一性的不多了,”卫宣揽着他,笑嘻嘻说:“我都喜欢。”
虞尧偏头一躲,惊愕:“你是双性恋?”他目光甩向江献,“你不会也?”
江献嗯声:“在意的才是少数吧。”
“………………”虞尧拿开卫宣的手,不动声色地保持距离。
因为该世界的时代属性与地球一致,虞尧没有太多穿越的实感,如今总算体会到——性向混邪到异性恋不是主流了。
三人一齐走到电梯,虞尧被冲击混乱的世界观缓过来,问题不大,只要异性恋合法就行。
他抬起手,犹豫片刻,按上江献的肩,喜滋滋说:“请你吃饭,感谢你教我一下午。”另一只手推了推卫宣,“咱俩可算约上了。”
卫宣乐道:“你不用干活了?”
“他去应酬了。”
还是中午下楼,关慕咏提醒他的,霍莛渊那个没礼貌的冰块,吃饭的时候都不吱一声。
江献敏锐察觉到“他”极可能是霍董,他状似无意问:“你还要干活?”
“是啊,有个副业,”迈出电梯,虞尧拉住两人,微窘:“先声明,我只有五百块钱。”
前天霍莛渊加班到十一点,他打一晚上游戏饿了,同一屋点宵夜不好只点一个人的,加上关姐吴叔秘书和开会的经理,一下给他干掉一千五。
回去路上虞尧试图找霍莛渊报销,此人说,自己请客自己付。
卒。
捏着最后五百块,虞尧厚着脸皮说:“点菜的时候稍稍克制一下。”
江献不在意道:“没事,我请。”
“别啊,说好我请。”虞尧心生尴尬,早知道中午跟关姐借一点钱。
“行了行了,”卫宣一锤定音,“超了我帮你付。”
虞尧笑得喜气洋洋,搂着他的肩膀,脚步一踮一踮的,“好兄弟,以后我只要五千工资。”
江献问:“什么五千工资?”
“万一没红,我去给他打工。”
“万一红了呢?”
“那就好好干。”
“你说得跟上班似的。”
“都是工作,没区别啊。”
鉴于经费有限,三人就近找了一家私房菜。
外套沾染左右两个人身上的味道,虞尧打死不想再穿,硬顶着冬天的寒风走到菜馆。
卫宣疑惑:“你不冷吗?”
虞尧牙齿打颤,嘴硬:“不冷。”
谁能穿下一件满是别人狐臭的衣服,他敬对方是条真汉子,有种!
三个平均身高一八八的男人,长腿阔步,一个赛一个好看,引发不少回头率。坐菜馆大堂吃饭,还有人上来要联系方式。
见虞尧每次拿没有手机当推辞,江献不得不问:“你真没手机啊?”
卫宣吐掉嘴里的骨头,替虞尧回:“没有,我都还没加上他的好友。”
虞尧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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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暂时没钱买。”
江献指了指他的衣服:“你身上这件针织衫,是珂薇琳今年的早秋限定,差不多六万。”
虞尧筷子停在空中,低头看一眼,要命,为了低调,他已经尽量挑霍莛渊衣帽间平平无奇的衣服,连手表都不敢戴,还能被认出来。
卫宣往江献碗里放了一只虾,说:“哎呀,看破不说破,小虞也不容易,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是两码事。”
江献笑笑:“这样啊。”
卫宣冲他抬抬下巴,虞尧没意会错的话,那意思是放心哥替你保密?
额,卫宣究竟给他编造了一个什么身份?
偏他还不能挑明。
江献端起酒杯抿住杯口,视线在两人之间巡睃,没有漏掉他们的眼神互动。
他一口喝掉酒,接着续上,酒瓶倒向虞尧的杯子,“我回国换了个新手机,你要是不介意,我旧手机可以先借你应付。”
虞尧眼睛一亮:“有卡不?”
“有,后天我带给你。”
虞尧把酒杯举到中间,“人民群众会记住你的。”
江献碰上他的杯子,笑说:“你可真有意思。”
吃得差不多,虞尧借口上厕所,先一步跑到收银台询问价格,一听六百七,他顿时懊恼,应该少点两瓶酒。
虞尧掏出银行卡,指腹掰着卡沿,踟蹰到指头充血变红,带着一丝窘迫开口:“先刷试试。”
收银员把卡插入POS机,什么也没说,很快将卡和票据一并还回:“您拿好。”
虞尧晃了晃卡,不可置信:“这里面真有六百七?”
“是的。”
woc,霍莛渊良心发现了?!
虞尧整个人霎时宛如盛开了一丛丛的向日葵,眉飞色舞,乐不可支。他走路带风地回到桌前,阔气一拍桌:“我结完账了!”
卫宣拿出手机:“还差多少?”
虞尧冲他嘚瑟地弹了下舌:“不差!我有钱了。”
卫宣染上他的快乐,咧开嘴问:“他给你钱了?”
“是吧,突然善心大发。”
“那赶紧去买手机,一出公司就失联,明天休息,想找你都找不到。”
“不知道够不够,等下去看看,不过我暂时办不了电话卡,我找收银员拿张纸,你们先把手机号写给我。”
卫宣写完,江献在他下面记下手机号,纸交给虞尧。他扯起嘴角,眼底的笑意含蓄,夹杂着几分复杂,“他还挺宠你的。”
虞尧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字,瞳孔微张,身子一阵恶寒地抖了抖。
禁止美化周扒皮与长工,资本家与996员工的关系!
11. 第 11 章
出门时江献接到一通电话,虞尧和卫宣在门口等他。
卫宣扯了扯虞尧挽在臂弯,不肯穿上的外套,问:“你真不冷啊?”
虞尧两只手藏在衣服下,抱着小臂,依旧嘴硬:“不冷。”
“牛,”卫宣服气的,拢了拢衣领,“等下怎么回去?”
虞尧陷入沉思,他想到一个极端严峻的问题,霍莛渊家在哪?
每次跟随霍莛渊进出,他还没独自出过门,连小区大门都没瞧过一眼。
现下霍莛渊去应酬,估摸结束就直接回去,虞尧是不抱希望他会来公司接自己。
且他并不知道霍莛渊的号码。
虞尧向卫宣投去无辜的眼神,“你说,一个绿化堪比森林,有山有湖,五百平独梯独户的地方,会叫什么名字?”
卫宣不假思索:“云麓半岛,璞悦天成,鸣鹭湾——”
“停停,”虞尧打断他,“报楼盘呢。”
“你问的啊,”卫宣勾起邪笑,拱他的手肘,“你不会不知道自己住哪吧?”
虞尧矢口否认:“当然知道。”卫宣斜着眼,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虞尧坚持不到一分钟,肩膀塌了:“好吧,我确实不知道。”
卫宣昂着头,得意道:“叫爸爸我就告诉你。”
“做梦,你咋不上天呢。”
“就问你想不想知道?”
“我宁愿去公司楼下睡一晚。”
“明天给你冻成鱼干。”
“那我就在旁边立块牌子,上面写‘卫宣之父’。”
“倒反天罡!”
两人拌着嘴,打完电话回来的江献听见他们爹来爹去,不禁好笑:“别争了,都是我儿子,我比你们红。”
一句话杀死比赛,卫宣说:“这我没法反驳,你赢了,但不影响我是虞尧的爹。”
虞尧怒了:“滚你的。”
江献看着他们玩闹,手机捏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笑容渐渐淡了,耳边隐约回荡经纪人的话——
“云鲸视频的副总,《星漫》总导演兼制片人孔文祥,宙真、万鹤、佰翔好几家公司的大佬都在,你赶紧过来,别人都喝上了。”
“你们,”他插入话,攥紧手机,停顿了会,“直接回去吗?”
卫宣贱兮兮地戳虞尧,无情嘲笑:“傻鱼不知道家住哪。”
江献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虞尧搂紧衣服,尴尬道:“我平时,额,坐车,没注意……”
江献思忖片刻,语气迟疑:“云麓半岛吧?”
“不是鸣鹭湾吗?”卫宣狐疑地瞅他。
“可能吧,”江献随口说,“我刚回来找房子,听说云麓不错,猜的。”他盯着虞尧,“他……没叫你去吗?”
虞尧问:“谁啊?”
卫宣:“去哪?”
迎着两人不解的目光,江献顿了顿,手机揣进兜里,噙起笑:“我朋友找我去玩,我刚犹豫要不要叫你们去,怕吓着你们,尤其虞尧。”
虞尧:“我看起来很胆小吗?”
“你不是只喜欢女孩吗?”江献戏谑,“我怕他们对你做什么。”
“……告辞。”虞尧大概猜到他说的是什么,可怕的同性恋。
江献笑了笑,看向卫宣:“你呢?”
卫宣摆摆手:“鱼不去我也懒得去,免得你分心,玩得开心。”
“嗯,”江献视线在虞尧脸上停滞一会,“那我先走了。”
他一走,虞尧和卫宣一路勾搭扯皮回到公司。
卫宣好歹是种植园小王子,不红日子照旧舒坦,他开着骚包的红色sport跑车经过虞尧,从车窗探出头,“叫声爸,送你到家门口。”
虞尧冲他竖中指:“麻溜地滚。”
“那你怎么回去?”
“打车,我先去买支手机。”虞尧矮下身,朝卫宣挥手,“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拜拜。”
望着卫宣的车消失夜色中,虞尧转头去了ATM机。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就算只有一千,他也会非常淡定。
当界面显示出五位数,虞尧愣了几秒,贴近机器数了数,“12345。”脸蛋立马笑开花,“霍莛渊总算做了一回人!”
他美滋滋地取出两百块打车钱,小跑到附近手机店,如愿买到手机,在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卫宣说的鸣鹭湾。
师傅一听这个地址,转头瞧他,“回家啊,咋不配个司机?”
虞尧把外套叠在腿上,张口就来:“我去那帮人遛狗,一小时一百八。”
“操啊,够我跑好几单的钱,遛的金狗吧。”
“有钱人的狗带金项链,我都抱着狗遛,生怕它没注意,丢了金项链我得赔。”
“嗳唷,遛个狗风险真够大,一不小心倒贴。”
“可不,叔,您这开车赚钱不,我寻思换个稳定的工作。”
“也就混口饭吃,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我看你挺年轻,没读书啊?”
“读一半读不下去……”
前往鸣鹭湾的一个小时,虞尧瞎赖赖地跟师傅侃侃而谈,聊上头,到地了,师傅塞给他一瓶水,用老大哥的口吻说,真想开车尽管来找他。
“行,等我先去考个驾照。”虞尧眉开眼笑地挥别师傅。
他抛了抛手瓶,手指勾着外套领子吊在后面,用气定神闲的步伐走到保安室,“叔,我是8栋一单元28楼住户,姓霍,您帮我刷个门呗,忘带卡了。”
保安怪异道:“8栋一单元28楼住户上周刚搬走,人原配找上门了,你是她儿子啊?”
我特么……就不该相信卫宣!
虞尧立即把外套挽进手臂,灰溜溜远离保安室。
他站在灯光不明的路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身前身后一带是连绵的湖湾和层叠的楼宇。
寒风飕飕,吹得那叫一个凄凉。
虞尧跺了跺脚,搓搓冷冰冰的脸颊,硬着头皮走回保安室,“叔,麻烦借下手机。”
他掐着那张写有卫宣电话的纸,一个个输入数字,深吸一口气,在电话接通的一刻,他问:“哥们,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鸣鹭湾的房产经理人?”
“啊?”卫宣扔下游戏手柄坐起来,“走错了?不可能啊,我真听说虞总住鸣鹭湾。”
虞总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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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虞尧瞬间明白了,合着卫宣以为他是这位虞总的私生子。
“那你住哪?”卫宣蒙圈,“要不要我去接你?”
“算了,麻烦。”虞尧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应酬差不多散了吧,“我直接找他,你报下嘉姐的手机号给我。”
挂了卫宣电话,虞尧马不停蹄打给孙嘉,蛮无奈地问:“嘉姐,你有霍总的号码吗?”
嘟嘟——
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发出震动,铃响淹没在高谈阔论和靡靡的爵士乐中。
来电提示第三次响起,主人才发现它的存在。
纤长如玉的手指划过屏幕,霍莛渊喝了口酒,陷进沙发,双腿交叠。
变换的红蓝绿光好似旋转木马,不断游过他五官立体的脸庞,一贯的冷淡浸染了几分慵懒,酒润过的嗓音低沉喑哑:“嗯?”
“霍哥,你散场了不?我,我走错地方,不知道咋回去。”
霍莛渊拿下手机,屏幕亮起一串陌生的号码,声音却很耳熟。
“你能来接我不?或者你告诉我家在哪?”
干净清亮,一如既往的白痴。霍莛渊嚼冰块般把字音咬得很重:“哪?”
“鸣鹭湾……”
“骂你白痴都是轻的。”手机扔回桌面,霍莛渊重新倒了一杯洋酒,透过橘色的液体,往烟雾缭绕的牌桌瞟去,不急不缓地品啜。
有人胡了大牌,众人齐声骂咧,分贝一度盖过音乐,尖锐得躁耳。
啪,空杯砸回玻璃茶几,霍莛渊拾起手机和外套动身。
“就回去?还早吧。”梁兆言朝他的背影喊道。
“狗走丢了。”
梁兆言一脸惊奇:“他什么时候养的狗?”
关慕咏踢出一张无用的牌,顶光倾洒,衬得她眉眼婉转,“上周,捡了只漂亮的小奶狗。”
“莛渊这运气,不声不响就猫狗双全了。”
霍莛渊坐上车,衬衫扣子解开三颗,说:“去趟鸣鹭湾。”他支着脑袋闭目,宁静松弛了因聒噪带来的神经紧绷。
直到车喇叭一并打碎车内的安宁和鸣鹭湾长街的冷清。
屈服于寒冬冰冷,虞尧终究裹上泡过卫宣和江献信息素的外套。
他蹲在路边,埋头捣鼓什么,突如其来的叭叭声吓掉手里的东西,一抬头,熟悉的黑车仿佛天上脚踩莲花来救他的神仙。
虞尧裹巴裹巴地上的东西,小跑过去,拉开后座门,满面笑容不难看出全是狗腿:“霍哥,你忙完啦?”
霍莛渊指背仍支着脑袋,丹凤眼撩起一条缝,目光冷冷地斜在他身上。
两人均一八八的大高个,动作幅度稍大一些很容易碰到。虞尧脱下外套,从后面甩到身前,尽管收着,衣角仍旧从霍莛渊面前划过。
那点残留的攻击性信息素被霍莛渊敏锐捕捉到,他蹙起眉头,声音淬了冰似的:“扔出去。”
“别哇,十来万呢,”虽然虞尧也介意上面的味道,他把外套堆在靠门的脚边,“洗洗还能穿。”
“你敢带回去,现在就下车。”
“不至于吧,就沾了点狐臭。”
“什么?”
12. 第 12 章
“练舞的时候,江献说要教我眼神,教着教着,身上跟炸了药包似的一股味,”虞尧团巴好衣服,吹一个多小时风,他闻着没剩多少味。
“然后卫宣学他,也炸了个药包,弄得衣服全是味,服气,我打算送他们一瓶香水,霍哥,你有推荐不?”
虞尧看向霍莛渊,四目静静对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莛渊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额,不过霍莛渊经常一幅高贵冷艳,尔等都是凡人的姿态,虞尧没太当回事,继续说:“你们这的人体味这么重,香水业肯定非常发达吧?”
霍莛渊神经突突地跳,他展开手掌捂住眼睛,后槽牙咬得梆硬,这个白痴。
“你咋啦?”虞尧凑近问,“胃不舒服吗?晚上是不是喝酒了?我给你剥了花生,”他捧起一小袋花生米,“红皮花生对胃好。”
霍莛渊顿住,拿下手,侧目瞥到一袋红宝石般的花生米,虞尧半个身子倾到他面前,暗沉光线下,撑满整个眼眶的黑瞳流动着碎星,透亮又颇有少年感。
桃花眼惯性弯着一点点的弧度,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笑吟吟。
“来点?”虞尧拉过霍莛渊的手,抓一小把生花生米放入掌心,“嚼碎了吞。”
霍莛渊睨着那小撮红胖的花生米,无语,嘱咐小孩吗?
“要嚼得碎碎的,不然不好消化。”
“……”
虞尧也抓了一小把花生,收好袋子,往嘴里抛进几颗,说:“这里真不愧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巴掌大点的花生一百二,剥出来就更少了,肉疼。”
霍莛渊细细嚼着花生,脑海里浮现虞尧蹲在路边剥花生的画面,腿长手长缩成局促的黑团子。
被喇叭惊动,抬起头,警觉和茫然转瞬化成了笑意,欢天喜地地跑过来。
“诶霍哥,你住的地方到底叫啥名字?”虞尧腿向中间歪,侧身靠着椅背,推了推霍莛渊。
霍莛渊瞄一眼紧挨他大腿的膝盖,叠起腿避开,没得到答案的虞尧靠近追问,膝盖再次撞过来。
霍莛渊冷了脸:“坐好。”
“哦。”虞尧悻悻并拢腿,干脆扒上前座椅背,“叔,霍哥住的地方叫什么?”
“云麓半岛。”
“我去,江献说中了。”
霍莛渊眼神一凝,略带警告地开口:“少和他接触。”
“为啥?”虞尧靠回来。
“竞品。”
“……你这词用的,感觉我马上要被你拉到货架上兜售。”
虞尧把最后一粒花生扔进嘴里,双手枕在脑后仰望车顶,江献这人不能深究,光说中云麓半岛就不像随口。
二十出头不怎么红的明星,刚回国就挑首屈一指的楼盘,除非他是顶级富二代。
虞尧和卫宣天天一块练歌,相识近一周才熟透,但江献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表达明显的热络,诚然不排除他人好热情。
虞尧没细想下去,管他呢,没红大不了去打工。
对他来说,人生很多事都可以用一句“管他呢”来解决当下的烦恼,一句不行就两句,先向前迈一步再说。
虞尧放下双手,掏出兜里的新手机,歪到霍莛渊肩边,喜滋滋地说:“霍哥,我买了一部手机,我的身份证啥时候能下来?”
霍莛渊凉凉地瞭他,“你表现很好吗?”
虞尧嚷嚷:“你敢说我做饭不好吃?我可是把你当我奶来伺候。”
霍莛渊脸色一黑,冷声:“你当一辈子黑户吧。”
“不好吧,万一我红了,咋飞来飞去?”
“你红了吗?”
“老师说我进步大到能去参加歌王比赛,舞暂且不提,勉强也是个vocal。”虞尧嬉笑道,“给你唱首我那的歌,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
他坐起来,手机举到嘴边,清清嗓子,停顿,起范:“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平时说话明快的嗓音,唱起来歌变得厚沉。原本纯废嗓子的感情流唱法,如今学会用腰腹提供气息支撑,鼻腔共鸣,高低音衔接得游刃有余。
虞尧自己评价是整个人升华了,每个音手拿把掐,去好声音拿一个转身不成问题。
吴叔从虞尧唱第一句开始,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拿手机当话筒,半垂着眼,神情投入。
窗外投射进来的昏黄路灯,仿若胶片质感的复古滤镜,一帧帧在虞尧俊美的脸上流转。
霍莛渊定定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面部肌肉却是放松的,藏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拉开“话筒”,虞尧迎上霍莛渊的视线,眉宇间神采飞扬,臭屁地弹了弹舌,“怎么样?好听不?这可是我偶像的歌。”
霍莛渊低头捏了捏手指,淡淡道:“还行。”
“你的还行应该就是相当不错,”虞尧自动升级他的评价,乐滋滋,探到前座问:“叔,我唱的咋样?”
吴叔笑说:“好听,你肯定能红。”
“是吧,嘿嘿。”
霍莛渊从虞尧吃了蜜似的脸上撤回视线,微翘着嘴角腹诽,傻狗。
翌日周末。
穿好运动鞋,两人一起出门。
昨晚临睡前,虞尧问霍莛渊明天几点起,放假他肯定得睡个够,但日理万机的总裁不好说,他得好好表现,早日脱离黑户的身份。
霍莛渊回了句照旧。
你看,霸总果然不是一般人。
不过霍莛渊是要去运动,虞尧得知立马响应,他可是运动系帅哥。
云麓半岛的绿化面积极为夸张,即使冬天,树木依旧葱郁,仿佛置身于林间,薄雾将散不散,冷空气弥漫一股浅淡的青叶味,清新又醒脑。
平直的柏油马路一侧贴心铺有专用跑道,两人并肩,偶尔迎面撞上或者擦身越过同样运动的人。
不久遇到一家人,男主人与霍莛渊熟识,遂都停下来配合他们寒暄。
虞尧叉着腰等在旁边,他发现霍莛渊对待商业伙伴不太冰块,话不多,但社交到位了。
能做到集团之长,忽悠人的本事必然不轻。
对面小孩一直盯着虞尧,虞尧便弯腰摸他的头:“想和我交朋友吗?”
小孩:“你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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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
虞尧噎住,“那你干嘛看我,再看收费。”
小孩仰头看一眼妈妈,讷讷道:“多少钱啊?”
“一分钟一百八。”
“好便宜。”
万恶的有钱人。
虞尧蹲下和小孩平视,佯装认真说:“这是一只眼睛的价钱,说话还得另算,一句话三百八,你已经看了四分钟,猜猜看你要付我多少钱?”
小孩算了一会:“2580。”
“错啦。”
“没错。”
虞尧当小孩的面掰手指:“你一共说了五句话。”
小孩睁大眼:“我回答的那句怎么能算?”
“我回应你了呀,一来一回就产生了对话,所以你现在这句也算哦。”
小孩捂住嘴手动闭麦,转向他妈自闭。
“哈哈哈哈,”男主人乐了,多看几眼虞尧,调侃:“可以啊,我说你这看不上那看不上,原来家里藏了个宝。”
霍莛渊淡定道:“傻狗罢了。”
“这才有意思。”
寒暄结束,两伙人继续往相反的方向跑步。
霍莛渊朝虞尧投去一瞥,虞尧特意戴了一条蓝色发带,发尾碎碎一绺,显得更加青春活力。
虞尧察觉到他的目光,“咋啦?”
霍莛渊闷声不响,骤然加快速度。
“你要跟我比赛吗?终点定在哪?”
无语。
差不多跑了六公里,回程最后一段路,两人缓下来慢走。
清晨冷风习习,枝叶招摇,树梢洒下浅金色的阳光,在藏蓝地面上演皮影戏,两个人影时而重叠,时而交错。
ao运动过后难□□溢信息素,这种信息素不掺杂情绪,气味通常比较淡,汗腺发达的人往往会掩盖过去,普通人出汗不多,稍注意一点依旧能感知到。
虞尧属于特别注意那一类,他实在好奇,像霍莛渊平时就处在云端的人,也会有体味吗?
虞尧慢一小半步,探头往霍莛渊身上嗅了嗅,居然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的气味。
他还想再闻一闻找找记忆,霍莛渊一把按住他靠近的头。
一个无辜,一个冷漠,四目相对,虞尧摘下霍莛渊的手,咧出一排洁白的牙:“霍哥,你体味居然是香的。”
霍莛渊面无表情。
“我能问个问题不?”
“不能。”
“好额。”
虞尧只好暗自琢磨在哪里闻过,浅淡的,清冽的,木质……花香?
他遽然呆住,这特么……不是衣帽间的熏香吗?!
woc!原来是霍莛渊的体味?
虞尧嘎巴一下裂开,表情空白,抽走神智一般愣在原地,而霍莛渊毫不留情地走出十几米外。
虞尧支棱起“四分五裂”的身体,追上霍莛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面孔一度扭曲,“哥,你——”
霍莛渊漠然不动。
半响,虞尧自我安慰,好歹味道挺好闻的,衣服霍莛渊肯定没穿过,就是——
“我能单独弄个衣帽间不?”
13. 第 13 章
霍莛渊冷冷道:“你没资格要求。”
虞尧试图挣扎:“反正你房子那么大。”
“与你无关。”
虞尧叹气,他扯下发带抓了抓头发,指尖挑起发带转圈,看霍莛渊一眼,低头,又看他一眼,嘴巴嗫嚅。
霍莛渊余光瞥见了,不为所动,这傻狗天天拿他手机就知道玩脑残游戏,没有一点外星人的自觉。
味来味去,当他们是盘菜吗?
“霍哥。”
“敢犯蠢你死定了。”
被霍莛渊灭口和继续穿有体味的衣服,虞尧纠结了五秒,心一横,选择前者,“霍哥,你为啥不去做个汗腺手术?”
话音一落,他感觉身边的气压瞬间降至零下,阳光打过来都要冻结成冰。
虞尧不敢正眼看霍莛渊,眼珠斜一点瞧他。两只手绷紧发带,为防霍莛渊动手,他预备勒死以求全尸。
霍莛渊气笑了,“这叫信息素,你个白痴,脑仁是泡沫雕的吗?”
“信息素不是狐臭的文雅叫法吗?”虞尧放松发带,弱弱地问,霍莛渊一记眼刀飞来,他举起发带挡住嘴。
危险气息散去,虞尧观察霍莛渊的脸色,手伸进他兜里抽出手机,按亮,捧到他面前,眨巴眼笑。
霍莛渊冷冷睨他,拿起手机敲虞尧的头,“蠢的发指。”
“麻烦对外星人友善一点,”虞尧点开手机搜索软件,边输入“信息素是什么”边说:“如果你去我那,我肯定会耐心照顾你,而且我那也没这么多设定。”
“呵。”
虞尧专心滑屏幕,从信息素的定义、作用以及病症影响,到发情期、易感期、标记、安抚,他一度以为在看动物世界繁衍相关性论文。
当他们乘上摆渡车,坐进茶楼包间,服务员倒好茶水送到面前,芳香的热气袅袅飘向鼻尖,虞尧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狼人!”
“咳。”霍莛渊擦了擦嘴角,啪地放下水杯,拳头抵住唇,竭力克制自己不把茶杯砸到他头上。
“你们会变身吗?发情期是不是月圆之夜变成狼人交/配?”
“闭嘴,再问滚出去。”
虞尧往嘴上拉拉链,暂时搁下手机吃早餐。他夹起一颗虾饺塞进嘴里,托着腮,一边端详霍莛渊,一边回味刚才看过的内容。
本以为是平行宇宙,没想到是狼人版地球,怪不得江献说什么展现强大比下去,他们真要为爱冲锋啊。
难以想象霍莛渊变成狼人跟另一个人抢母狼,不对,是Omega的交/配权。
好魔幻。
虞尧低头查“alpha怎么变身”——通常alpha不变身。
哦,不是狼人。
但下面描述易感期的alpha会因得不到信息素抚慰而产生筑巢行为。
整个人会变得焦躁不安,占有欲爆棚,偏执,情绪极易失控,严重者甚至会对靠近自己和伴侣的人无差别攻击。
和发情的动物一模一样哇。
动物世界之人类版。
虞尧推开手机,抓起一个叉烧包,咬一口,问:“霍哥,你有自己的,额,Omega吗?”
他滑手机就一副精彩纷呈的表情,霍莛渊总觉得虞尧理解歪了,压根不想搭理。
“你下次易感期什么时候哇?”他得躲远远的。
“明天,等死吧。”霍莛渊故意说,语气冷冰冰。
嗒,半个包子脱手掉到桌面,虞尧吞咽一口唾沫,完了,我是不是得逃跑?卡里还剩几千块钱,去酒店避一个星期难,应当足够。
“你,”虞尧斟酌着嘱咐:“好好吃饭。”顿了顿,“胃是情绪器官,你尽量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别太上火,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霍莛渊看着他操心的样子,心情一言难尽,好比你恨恨提起刀,快要落下去,突然升起一圈彩色气球,上面写祝你生日快乐。
这傻狗总有气人又熨帖的本事。
霍莛渊没好气地说:“有个东西叫抑制剂。”
“又有新设定?”虞尧立马查起来。
查完,相当于重新认识新世界,虞尧有一种脚着地的踏实感,虽然所有设定和他没一毛钱关系。
怎么说呢,入乡随俗,当NPC也得了解规则,不能出戏。
走出茶楼,虞尧身心畅通,眉眼弯弯,九点的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
他揽上霍莛渊的肩膀,手指转着发带,“你们的信息素是不是可以收放自如?昨天卫宣江献突然炸药包似的,冲死我了,香水浓了也熏人。”
霍莛渊瞥一眼他垂在肩头的手,嫌烦,没吭声。
“你们怎么用信息素争交/配权?释放出来,然后打一架吗?”
“手机给你不是让你玩脑残游戏。”
“我们聊聊天哇,你咋这么不爱说话?”
“人狗代沟。”
“请不要歧视外星人。”
“那就闭嘴。”
安静一会,虞尧忍不住问:“你明天真的易感期吗?要不要给你煮红糖水?”
霍莛渊难得萌生一丝不解,不到一分钟他就后悔了,只听虞尧说:“我那女孩生理期会喝红糖水,加个荷包蛋,煮点猪肝补补铁。”
“中午去买猪脑。”
“啊?你不是不吃内脏吗?”
“你吃。”
“……我这不是想帮你度过特殊时期嘛。”
“不需要。”
“好额。”
一路无话到家,虞尧倒是想聊,奈何霍莛渊不接茬,对方大概嫌他问的问题太白痴。
对外星人委实不太友好。
“小水。”小猫在客厅迎接他们,虞尧抱起猫,捏捏它的肉垫坐上沙发,“爪子好长,我们来剪指甲。”
他起身去找指甲钳。霍莛渊喝口水,余光里人影走来走去。
霍莛渊放下水杯,准备回书房,虞尧盘腿坐到地毯,小猫乖乖躺在他怀里。
虞尧来之前,猫鲜少在客厅逗留,来之后,他会满屋子主动找猫,提逗猫棒陪它玩,慢慢地猫开始频繁出现在他们身边。
比起猫,似乎小狗更能给家里增添活气。
“好乖哦。”剪完指甲,虞尧提起猫摇了摇前肢,逗玩一会,他把猫搂进臂弯,打开平板放跳舞视频。
小时候受父母影响,虞尧想当开战斗机的飞行员,长大后种种原因,他报的是船舶与海洋专业,出海当船员也蛮酷的。
结果还没入职,他穿越到新世界,即将踏上选秀舞台当明星。
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命运这个顽劣的小屁孩,总在你志满意得的时候跳出来扫兴。
虽然当明星也不是不行。
从小到大虞尧是班上最受瞩目的那个,小学班里参加市比赛,他当c位,是人群中最闪亮的崽。
初中校庆需要同学上台表演,他提着吉他自告奋勇,高中竞赛少不了他的名字。
怯场从来不在他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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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里。
一连刷完几个视频,虞尧把平板放到柜顶,屏幕播放16个万能舞蹈动作。
小水跳上柜顶,看看屏幕,看看他。
虞尧扭动手腕脚腕放松,腿架上柜子,俯身贴靠大腿拉筋,眼睛盯着视频默记。
抬起身时小腿肌肉突然抽动,胯骨咯吱,僵住了。
虞尧慌乱一秒,尝试搬下来,另一条腿不受控地弯曲,神经扯得更紧,一动就嗷嗷叫,“不行了,小水,快去叫你爹,”他扯着嗓子喊:“霍哥,霍莛渊!”
书房内,霍莛渊正开视频会议,隐约听到一点动静,没作他想,无非是傻狗折腾。
“喵~”
腿边响起小猫的叫声,小水扒他的裤子,向外走几步,回头看他。
搞什么?
霍莛渊说了句稍等,随猫出去,一进客厅便瞧见虞尧以诡异的姿势立在柜子边——单手撑地,一条腿高高架在柜顶。
虞尧扭着脖子喊:“霍哥快救我,我腿抽筋了。”
“……人怎么蠢到你这种地步。”霍莛渊上前拦腰像扛沙袋一样,把虞尧扛上肩,几步扔进沙发。
霍莛渊抱胸冷冷盯着他,虞尧揉腿嘿嘿傻笑:“我想热身练舞来着。”
“白痴。”霍莛渊转身就走。
虞尧摸摸鼻梁,抻着腿,等它慢慢缓过来。他抬手招来小猫抱进怀里,“小水好样的,等下喂你吃猫条。”
良久,虞尧试着站起来,蹦跶两下,腿没事,他不敢再压,老老实实跟视频练习。
一套动作熟练到完全脱稿,连贯做下来才结束。
虞尧喘着气,颧骨鼻尖泛着水粉色的光泽。他一手按在饮水器,仰头大口灌水,水渍滑过耸动的喉结,滚入胸膛,纯黑T恤汗湿,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
两杯下肚,他钻进衣帽间拿衣服。
再进来,虞尧长了心眼,四处嗅闻,真给他闻出不一样。
人工香氛的气味更清晰,醇厚,黏稠,信息素则隐晦,轻薄,缥缈。
可能是浓淡的缘故。
出于试验,餐桌上,虞尧询问霍莛渊:“你能释放点信息素不?我想闻一闻。”
霍莛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复杂,虞尧第一次在他冰块脸上看到超过两种情绪,先是惊错,抗拒,反应过来,无语,嫌弃,避之不及。
接下来前往公司,霍莛渊全程把脸别向窗外,目不偏移,鸟也不鸟虞尧。
虞尧一头雾水,不是能收放自如吗?
苦于没有手机搜索,他满腹问号去了教室。
卫宣从座位蹿起来,着急忙慌拉过他:“你前天咋回去的?我真服了,你赶紧搞个手机,想联系你都没法子,害我担心一天。”
“没事,他来接我了,”虞尧拍拍卫宣,笑眯眯安抚,“我买了手机,但是没卡。”
“办啊。”
“暂时办不了,不过应该快了。”
怕卫宣多问,虞尧连忙转移话题,“你的信息素什么味道,我闻闻?”他得给卫宣正名,不好闻是因为浓。
卫宣神情一瞬不自然,他摆摆手,语重心长道:“算了,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但提醒你,别随便说要闻ao的信息素。”
“为啥?”虞尧坐板正,刚好解他的疑惑。
“异性之间信息素是用来求偶的,闻信息素,潜在意思就是我对你感兴趣,想和你交往。”
虞尧笑容僵住,竟然……难怪霍莛渊那表情。
14. 第 14 章
“如果两个人的信息素匹配度高,会产生一种源于生理本能的吸引,无法自控。”卫宣说,“所以ao都比较看重信息素。”
虞尧回过神,闻言迟疑,“那不是和……”野兽,“一样,完全凭原始冲动驱使。”
卫宣哈哈道:“差不多,由此衍生了反信息素联盟,他们在交往期间坚决不释放信息素,追求精神恋爱,有很多人干脆直接找beta,”
他冲虞尧眨眨眼,“你要小心哦,通常自成群体的人都会比较极端,而绝大部分beta长相不如ao,你是例外中例外,被相中说不定会遭遇疯狂的追求。”
虞尧后仰,双手捂住脸。
卫宣手臂压着他的后背,头挨着头说悄悄话:“这类人性格大多阴晴不定,又是上位者,基本有一些特殊癖好,比如施/虐,调/教,绑缚……你,”
他沉重地叹气,拍拍背,“小心。”
虞尧幽幽觑他:“说的我好像已经被盯上了。”
“你在节目一亮相,不就暴露在他们的视野?早晚的事。”卫宣信誓旦旦。
虞尧无言以对,默默低头,这还是人待的世界吗?
紧挨的身体突然传来颤动,气息压抑地鼓动,像闷起来的破铜锣。
虞尧霎时意识到被唬,抬臂勒住卫宣的脖子,怒道:“操,你特么故意耍我?”
“哈哈哈哈。”刺啦,卫宣从椅子滑到地上,手攀着虞尧的小臂,仰面大笑,“谁让你一副很好骗的样子,傻鱼。”
眉心连带鼻子一齐皱了皱,虞尧忍不住破口大骂,用词却没什么杀伤力,透着懊恼和羞耻。
他锁住卫宣的喉咙,呲牙,装出恶人嘴脸:“叫爹求饶,不然灭了你。”
威胁人都不用力气,卫宣脸不红心不跳,贱兮兮:“嗯嗯,儿子,快放了你爹。”
“卫宣!”
“嗳唷嗳唷,脖子断啦。”
“你们干嘛呢?”脖子“断”之前,江献拉一把椅子坐到他们旁边。
虞尧这才放卫宣坐好,瞪他:“这孙子发表了一堆影响社会治安的话,建议报警。”
“讲道理,”卫宣整理好衣服,中指左右捋顺刘海,“我说的都是真的,稍稍加工夸张了一点,不信你问江献。”
江献上身前倾,胸针缀的流苏悬空摇晃,“问我什么?”
“信息素,”虞尧靠上椅背,盯几秒流苏,墨瞳聚焦在江献脸上,“我没别的意思,纯好奇,你信息素什么味道?”
“馥奇香型m811。”江献说。
虞尧讶异:“这是啥香?怎么还有编号?”
“不然呢?”卫宣接茬,“全国十几亿人,每个人的信息素都取一个名字,雷同咋办?”
江献解释道:“大概是薰衣草中和一点橡苔和香樟的味道。”
额,想象不出来,虞尧把目光转向卫宣,卫宣意会:“我是东方调a12,类似松脂琥珀的味道。”
“哦。”虞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霍莛渊的味道叫什么名字?
他又问:“你刚刚说不能雷同,和匹配度有关系吗?”
卫宣:“差不多,如果得了腺体疾病,通过基础香型,排查匹配度高的信息素很方便。”
虞尧感叹:“好神奇。”
江献莫名好笑:“怎么感觉你没上过生理课?”
“我真没上过,”虞尧老实说,“我没读过,”你们这的,“书。”
江献嘴角落下来,“抱歉。”
“没关系。”虞尧蛮无所谓。
卫宣眼观两方,各拍一下,“咱别聊了,练舞吧,节目快录制了。”
“是啊,”江献率先站起来,捞过虞尧的胳膊,“前天的动作还记得吗?我示范一遍?”
“好额,我昨天学了些万能舞蹈动作。”
“是吗?”
江献单独领虞尧在一旁练习,他数着拍子,慢动作向虞尧演示。
虞尧环胸摸摸下巴,结合昨天的视频,认真揣摩江献的动作。
和大多数学霸一样,虞尧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他习惯用数学思维量化推导,抬臂转身的角度,甩出去的力道,定点定量,数字一标,结果就出来。
跟几遍,虞尧便能流畅地复制出完整舞蹈,眼神比之前入戏,深邃似钩,多了一分点到为止的张力。
江献透过镜子与他对视,心头一丝颤动转瞬即逝。他的手指不断搓捻掌心,上翘的嘴角凝固。
即使是依样画葫芦,也让人心情五味杂陈。
“可以吧?”虞尧小口喘着气,走到江献面前。
江献微笑道:“你学东西好快。”
虞尧扇扇手,乐滋滋地谦虚:“还行吧。”
他学东西向来迅速,同学们还在埋头计算,虞尧已经得出答案交给老师检查,然后无所事事,拿算纸折飞机,哈一口飞出去,刚好撞上转身的老师额头,喜提留堂。
初中义薄云天,帮遭受勒索霸凌的同学出头,跟校外混混打群架,早操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被点名批评,十分钟后因期中年级第一被点名表扬。
天塌下来有他的成绩顶着,让一众老师又爱又恨。
如今半个老师的江献,也体会到一点异曲同工的微妙心境。
他接过虞尧递来的水杯,往嘴里灌一口水,含着,憋不上不下的气。
虞尧同样含着水,脸颊鼓鼓的像金鱼,不过他是单纯觉得好玩。
江献咕噜吞下水,“既然你会了,试试唱跳吧,我们一起。”
“行啊。”
唱歌跳舞两个单独表演,虞尧尚且能信手拈来,唱跳就不太行,除却技巧,需要体能、发声等各方面的综合支撑。
虽然虞尧经常运动,腹部呼吸法却没刻意练过,肺活量两轮唱跳下来显得捉襟见肘。
江献让他慢慢来,别一蹴而就伤了哪个地方。
虞尧说了句好额,暗自规划起作战计划。
既然定下出道当明星,他觉得业务至少应该达到及格线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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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总不能站上舞台划水,纯靠脸吃饭,自己都过意不去。
正好霍莛渊又加班——此人十天有三天加长班,两天加短班,三天应酬。
窝在办公室拿霍莛渊的手机打了会游戏消食,虞尧准备回教室继续训练。
出门先遇到拿外卖回来的秘书罗曼,“曼姐。”
“诶小虞,请你喝咖啡,凑单多点了一杯。”
“谢谢姐,我下去训练了。”
“好努力呀,到时候我拉人给你打投。”罗曼捏起手指比了个心。
虞尧和总裁办的几个秘书助理关系不错,等霍莛渊回家期间,帮他们拿个快递外卖,吃夜宵请客是寻常事。
有时顶着霍总的威压,悄咪咪来一局紧张刺激的MOBA游戏,滋生了几分革命友情。
其次,用罗曼的话来说,谁能拒绝年轻漂亮的弟弟一句甜甜的“哥哥姐姐”呢。
13楼几个训练教室灯火通明,个个挥汗如雨,虞尧抿着咖啡路过,走走停停。
室内始终开着灯,待久了,有一种昼夜不分的错觉。走廊LED宣传显示屏数字一分一秒地累加,画面切换近百次,里面的人也重复近百个动作。
霍峥嘴里叼一根未点燃的烟,踩亮声控灯,朝尽头的吸烟室走去,视线随意掠过教室,蓦地,滞在其中一间,唯一一个人在——做平板支撑。
再定睛一看,是霍莛渊的人。
啪嗒,霍峥点燃烟头,火亮忽闪,烟雾飘然,远望的神色晦涩不清。
虞尧数着时间爬起来,甩了甩头发,拧开瓶盖喝水。
脊背突然一阵麻凉,他的脑袋像装了发条,机械地转向窗户,咳,还真有人。
阿飘似的。
虞尧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水,抄起地上多一瓶饮料,走向那人,推开窗递去:“喝不?”
霍峥怔愣,拿下烟,哂笑:“你知道我是谁吗就给我。”
虞尧莫名其妙:“难不成你是机器人?”总归是员工,不然大半夜藏这预备偷公章吗。
“……”霍峥捻了捻烟蒂,打量他,眼底涌起丝丝费解,霍莛渊居然能容忍这种思维跳脱的人在身边?
这时走廊响起脚步声,霍莛渊双手插兜,面瘫地停在几步之外。
虞尧探出头,想叫霍哥,碍于外人在,矜持地唤:“霍总。”笑吟吟的。
“真巧,霍总也来视察,”霍峥抽走虞尧手里的饮料,笑说:“有点迟,小虞的饮料请我喝了。”
霍莛渊睨向那瓶饮料,脸色蒙霜,丹凤眼眯起窄缝,如同一叶薄刃,闪着寒光的锋利。
虞尧下意识抓紧水瓶,忽然觉得霍莛渊平时白他,还蛮和蔼?
下一秒空气漫起奇异的味道,盖过香烟,虞尧扒着窗沿嗅了嗅,两股信息素撞在一起,迟迟没窜味。
他陡然想起这两天学习的知识,把水瓶捧到胸前,左看看霍莛渊,右看看霍峥,心里腾起兴奋的小火苗。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信息素PK吧?
15. 第 15 章
霍莛渊的眉眼线条平直,轮廓美突出,稍微压一压眉弓,藏在阴影下的暗蓝色瞳孔,犹如淹没深海的冰山,深沉而冷峻。
他的信息素与气质一致,清冽似冻原刮来的裹挟雪霰的风,融化的水汽散发出丝丝温暖的木质花香。
即使浓郁,冷感淡化了嗅觉,依旧是好闻的。
霍莛渊姿势未变,表情不显,下巴略微抬起,由内而外自然流露出上位者的优越,漠然的眼色中带着几分轻蔑。
霍峥嘴角慢慢落下,挑衅的笑褪得干净,信息素也收敛了,对峙的锋芒突然一边倒地向他倾轧。
或许不存在对峙,在霍莛渊面前,他的身份注定要低一头。
趴窗沿看戏的虞尧动了动鼻子,只剩霍哥的信息素气味,这就PK完了?
是不是得装一双镭射眼才能看见刀光剑影?
他掐着下巴端详霍峥,这大兄弟看起来无事发生。
垂眸须臾,霍峥重新扯起唇角,将燃烧的烟头捻入掌心熄灭,扔进一旁垃圾桶。
他把饮料换到捻烟的手,冰凉的瓶身缓和了掌心的灼热。
虞尧盯着那只手,心里牛逼了一句,却见空出来的手掌朝他伸过来,虞尧顿时警觉,猛地后仰:“别冲动啊哥们。”
霍峥的手愣在空中,他向霍莛渊发出纯洁的纳闷:“你怎么忍他的?”总不至于是真爱吧?
霍莛渊的冷眼一视同仁地扫过两人,转身撂下话:“一分钟。”
走廊再次响起轻缓的脚步声。
“等等。”虞尧嗖嗖跑回教室拿外套,关掉灯,路过霍峥拍一下肩,“走了,哥们。”
霍峥:“……”跟谁哥们。
跟谁都是好哥们的虞尧追上霍莛渊,哥两好地揽上他,嘴张开还没出声,霍莛渊先喝道:“再给你五分钟,洗掉身上的味道。”
虞尧低头看一眼身体,嘟囔:“我又没办法控制气味流通,再说你身上肯定也有味道。”
他按住霍莛渊的肩膀,靠近衣服脖子嗅嗅闻闻,我去,还真只有他自己的味道。
他的举动迫使两人几乎贴在一起,霍莛渊皱了皱眉,钳住虞尧的脑袋推开,“你是狗吗?”
霍峥正好瞧见,戏谑道:“不好吧,这里有监控。”
虞尧抓了抓弄乱的头发,怪异地睨他:“都是男人想什么呢。”
恰时电梯门打开,三人先后进去,虞尧站两人中间,并排。
轿厢没有大到允许三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保持社交距离并排站,尤其左右两个人跟男模似的,手插裤兜凹造型。
虞尧顿时有一种被刑押的感觉,他看看霍莛渊,再看看霍峥,琢磨几秒,对看起来比较善解人意的霍峥说:“你要不往前站,有点挤。”
霍峥挑眉:“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挤。”
“我先进来的。”
“嗯。”
没招了,虞尧后退贴着轿厢壁,脱离两个大老爷们,呼吸都顺畅了。
他扯了下霍峥袖子,用唠嗑的口吻问:“你叫什么?感觉你蛮有范的,影帝吗?”
霍峥回头微微一笑:“霍峥。”
“霍——”虞尧咽下第二个字,腿往霍莛渊身后迈一步。
托卫宣的福,公司老板的名字他快听出耳茧,好几个明星桃色八卦的中心人物,包括但不限于潜规则,为爱一掷千金,上位宫斗记。
霍峥见状,退到与他一排:“我们不是哥们吗?你躲什么?”
虞尧张口就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叫声哥们别在意。”
霍峥禁不住笑出声,看向霍莛渊:“大哥,你哪找的人?真有意思。”
大大哥?
叮,电梯停在负一楼。
霍莛渊旁若无人地率先跨出去,虞尧瞅着霍峥,脚步跟上,霍峥回以微笑:“拜了小虞。”
“拜……”
一钻进车,虞尧便对上霍莛渊冰锥子似的眼神,他慢腾腾坐好,挺身英勇就义:“不然你给我涂点信息素盖过去好了。”
吴叔启动引擎的间隙,朝后视镜投去果然如此的目光。
霍莛渊深吸一口气,冰锥似的眼神仿佛撞上棉花,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无力又可恨。
他把脸甩向窗外,手握紧拳抵住额头,嫌弃的话怄死在胸口。
死寂一般的沉默扩散,虞尧脑海里冷不丁闪现,动物会通过撒尿、涂抹腺体分泌物来标记地盘。
虞尧搓了搓脸,低头整理衣服,阅读水瓶上的配料表,又趴窗户看风景。
很快他若无其事地靠回椅背,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可是外星人。
于是虞尧歪向霍莛渊,拱他手臂:“霍哥,霍峥是你亲兄弟还是堂兄弟?你们关系不好吗?”
霍莛渊眼珠轻微滚动,掀起眼皮,拳头缓缓松开,他盯着虞尧冷声警告:“记住是谁让你坐在这而不是精神病院。”
虞尧点头如捣蒜:“咱俩这关系,我肯定无条件站你这边。”
霍莛渊呵道:“什么关系?四海兄弟?”
“那肯定不止,怎么说也是一湖之内。”虞尧兴致勃勃,“你刚才怎么打赢他的,跟我讲讲?”
霍莛渊抿紧唇,支着脑袋冷漠。
“打赢有啥不能讲,我初中打赢小混混,发了七条动态,在班级群嘚瑟了一下午。”虞尧说。
霍莛渊冷冷地斜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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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尧咕哝:“然后被班主任知道了。”
“白痴。”
“这不重要,”虞尧弯了弯眼,“快乐分享出来就会加倍快乐,独乐乐不如——唔。”
霍莛渊捂住他的嘴,“一天到晚叽里咕噜傻乐什么,安静。”
“呜呜。”虞尧点点头。
霍莛渊收回手,身边彻底安静下来,清浅的呼吸和轰鸣回荡在整个车室。
静得像是少了一个人,霍莛渊不经意瞥向身侧,虞尧搂着抱枕睡着了,合欢花般的长睫静谧地伏在卧蚕上。
他低声嘀咕:“什么人,秒睡。”
吴叔瞟后视镜,笑说:“年轻嘛,小虞第一次在路上睡着,都有点不适应,他在您身边总是很欢快。”
“聒噪。”霍莛渊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他偏头凝视虞尧静美的睡容,半响平淡地移开视线。
半路睡着,虞尧自己也很意外,唱跳属实耗费精力,每天这么练下来,胃口都变大了。
每次霍莛渊停筷,虞尧还在吃,看他吃,霍莛渊便会多夹两筷子。
虞尧的饮食习惯规律又健康,饮料零食属于一时解馋,吃几口就满足了,上次买的几包零食快半个月还剩一半。
以至于正餐吃得多,三四天下来反倒瘦了几斤。
不过也有两件好事,一是唱跳基本稳了,跟上江献不成问题。
二是他的户籍办下来了。
跟随孙嘉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录完指纹虹膜,拍完照出来,虞尧恨不得仰天长笑,我终于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一高兴,他请孙嘉吃了一顿大餐,回公司带一大堆下午茶,分给同学们和老师,总裁办的全体成员,吴叔,当然最重要的是霍莛渊。
放好咖啡,虞尧将造型最完美的蛋糕端到霍莛渊面前,郑重其事:“霍哥,谢谢你。”
他双手交叠趴回桌面,笑眯眯看着霍莛渊赏脸吃蛋糕,“好吃不?”
霍莛渊不语,慢条斯理地喝咖啡。
静静等了一会,虞尧拿过摆件人偶,把玩两下,放回去,开口:“我那张卡里没钱了。”
霍莛渊把下午茶推到一边,阴阳:“的确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虞尧微窘:“□□是大事,我总算不用当黑户,当然要庆祝,而且请你的最贵。”
“不然我回头跟嘉姐说,前两年的分成都给你。”
“零花钱都算不上的分成给我干什么?”霍莛渊嗤笑。
“有水花怎么也该几十上百万吧。”
“几十上百万就不是零花?”
虞尧垮了脸,跟你们有钱人没法沟通!
“不然你想让我怎么样哇?”
16. 第 16 章
霍莛渊手里捏着水笔,绕大拇指一下接一下打转,每次都会发出轻轻的嗒声,节奏紧凑,像答题的计时。
他暗蓝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只透出一点审视,更多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对面的年轻男人漂亮,朝气,许是穿越来的,尚未融入这个世界,行事带着初生牛犊的赤诚和无畏,在他面前总是放肆,不知边界,偶尔重声才会听话,长眼力见,没多久又乐呵呵地凑过来。
也因为年轻,等不及追问一遍“要怎么样”,便拿起人偶自顾摆弄。
嗒,水笔歇于虎口,霍莛渊淡淡启唇:“你有什么用。”
虞尧挺直背,“看你啊。”
霍莛渊盯他几秒,搁下笔,语气没什么温度:“出去。”
“哦。”虞尧把小人偶放回原位,正面朝霍莛渊,拍了下头顶,“走了。”抬眼对霍莛渊说:“那我走了。”
离开办公室,余光瞥见总裁办的人聚一窝,虞尧拐进去,挤到一个男助理身边,“你们在聊什么?”
“陈则怀孕了,我们在讨论送他什么礼物。”
“好额,你们聊吧,我回去了。”这种话题不好参与,虞尧走出几步,又转回来问:“你们知道霍总的信息素叫啥吗?”
“冰原乌木。”
名字和气味倒是般配,虞尧继续问:“为啥他的名字没有编号?”
“因为霍总是顶级alpha呀。”
虞尧惊愕:“你们这还有等级制度?”更像动物世界了。
“不是啦,是信息素——”
“聊什么?”关慕咏打断他们的对话,她小臂挽一打文件,干练的职业西装配上冷静的表情,衬得她的反问颇有威严。
聚集的几个人立即打哈哈散开,各自回工位。
虞尧踱步到关慕咏面前,笑眯眯:“关姐,你看到下午茶了吗?我来的时候你不在。”
关慕咏勾起浅笑:“看到了,终于不用当黑户,开心吧。”
虞尧喜滋滋地点头:“开心,嘉姐办了加急,过几天就可以拿到身份证。”
“嗯,节目快录制了。”关慕咏说,“有信心吗?”
虞尧轻松道:“初舞台拿个a或者b应该没问题。”
关慕咏莞尔:“加油。”
“嗯嗯。”
回到13楼,虞尧继续为他的a或者b奋斗。
初舞台按公司分组,悦禾七个练习生,距离正式录制还剩十几天,个个拼命训练。
江献比较特殊,他在海外出道过,有一定人气,除却训练,公司安排了几个个人活动,最值得一提的是后天的生日会。
“你后天生日吗?”想到那张拮据的卡,虞尧没底气地说,“我暂时没钱送你礼物。”
江献怔了下,眼底复杂一闪而过,他抚上虞尧的臂膀,稍稍用力,“不用送礼物,其实我的生日是一月,那时候在录制节目,就提前了。”
卫宣一语道破:“简而言之就是媚粉,提前给粉丝打鸡血。”
江献笑笑:“可以这么说,突然举办活动肯定有目的。”
虞尧连连颔首,一副受教的表情。
“到时候我邀请你们上台可以吗?”江献说,语气带着一点真诚,“我回来就认识你们两个,而且对你们来说也是个曝光的机会。”
卫宣耸耸肩:“你不介意我们蹭你热度就行。”
“不介意,说不定还能炒个CP,”江献玩笑道,盯上虞尧,“怎么说?”
“可以啊。”
“不行。”
孙嘉严肃地说。
“为啥?”虞尧赶紧把笔帽放回桌面,端正坐好,看向桌对面的孙嘉。
之前孙嘉叮嘱过,他做任何事都要提前知会,当然不包括和霍莛渊的事。
应下江献后,虞尧当天就把这件事告诉孙嘉,不料遭到严厉否决。
孙嘉双手交握放在桌面,认真说:“你什么时候露面,露面后发什么通稿热搜,我已经规划好。”
“你的beta身份必然会引发热议,我和节目组商量过,第一期预告发布之前,不会公开你的照片,悬念留到最后。”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虞尧安静听着,没问也没反驳。
孙嘉接着说:“江献生日会是公开的,你提前曝光,真官宣那天,期待的看热闹的直接少一半,热度都散了。”
“我知道了。”虞尧捡起笔帽,掰了掰笔架,沉吟:“那我可以戴口罩戴帽子,不露面不上台吗?”
孙嘉眉心微蹙:“你一定要参加他的生日会吗?你们才认识多久,关系这么好?”
虞尧顿了顿,“江献回来就认识我们两,我来这里也就认识他们两,过生日有熟悉的人撑场面会安心一点。”
孙嘉的肩膀松弛,轻轻叹息:“小虞,说实话,我不太希望你和江献甚至卫宣,真心交朋友。”
“因为我们是竞品吗?”虞尧托着腮,正对的窗户洒下淡金色的光线,他的眉眼弯弯,氤氲着如钻石般耀眼的神采,“但我觉得揣测没发生的事不太好,因为这个防备别人更不好。”
“发生就晚了。”
“那也得看具体情况,小事无所谓,顶多叫帮忙,大事嘛,大不了打一架,各凭本事。”
孙嘉摇摇头,“我真怕你被人当枪使。”
虞尧满不在意道:“我的枪里没子弹,他使也没用。”
孙嘉噗呲:“你真是,”她故作嫌弃地摆手,“走吧走吧,后天我让人盯着网情。”
“谢谢姐。”
虞尧擎着手机走出办公室,边低头刷科目一。
他打算在录制前把科目二考下来,大一考过驾照,现在算复习,没什么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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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不可能再去读个文凭,学点东西多道门路,糊了就去跑滴滴。
刷得起劲,有人在他耳边重重呵声,“准备考驾照?”
虞尧侧身闪躲,一见来人,面露无语,“你一个总裁咋这么闲?还吓人,幼不幼稚?”
霍峥冷哼道:“你一个员工看见总裁不问好,还敢顶我嘴?”
“霍总好,”虞尧继而说,“请赔偿我被惊吓的精神损失费,不然我去劳动局告你。”
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后,遇见这个人的概率直线上升。
上楼送饭与霍峥同梯,此人阴阳怪气:“感情真不错,吃饭都要一起。”
吃下午茶擦肩而过,霍峥笑面虎似的问:“不给霍莛渊送一份?”
拿完身份证回来一道上楼,此人又热心肠关心:“去哪了?”
不亚于人格分裂。
霍峥同样无语,瞧瞧这人的态度,他都分不清虞尧是狗仗人势,还是性格如此。
“你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吗?中气足得可以去参加犬类敏捷大赛。”
虞尧提步就走,嫌怂,回头说:“建议你闲得没事去老年棋牌室逛逛,找找共同语言。”
霍峥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气笑了,喝道:“站住!”
他慢步到企图逃跑的人身边,讥讽:“霍莛渊比我还大,我看你伺候得挺乐意,怎么不嫌弃他老?”
虞尧盯着他,恍然:“你埋汰我是因为霍哥?”
“什么埋汰,”霍峥微笑,“我是拉拢你。”
“别爱我没结果。”
“霍莛渊能给你的我照样能。”
“你这话说的,霍哥能给我的你也能,那我干嘛多此一举跳队?”
“因为悦禾一定是我的,”霍峥声音冷了几分,“不是周元那个蠢货出事,轮不到你进来,你就不怕我针对你?”
虞尧举起手机:“那我就去跑滴滴。”
“……”
“霍哥待我不薄,跳队忒没道义了,”虞尧说,“不过你和霍哥到底什么恩怨啊?”
霍峥不冷不热:“霍莛渊没告诉你?”
“他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才不会告诉我。”
霍峥眉头微微一挑,这小子。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无非就是两种原因,一是富二代的通病,我不要很多的钱,要很多的爱,二是……”虞尧突然噤声。
霍峥眯起眼,似笑非笑:“说啊。”
虞尧悻悻挠了挠脸,眼神四处漂移,片刻掏出一把糖:“吃不?”
霍峥被他搞懵:“你什么毛病?”
“你们大佬之间的恩怨,别殃及我这种喽啰啦,”虞尧把糖塞进霍峥手里,“健脾润肺,吃了大大的好,我忙去了。”
塞完他干脆地走了,霍峥盯着手心的梨膏糖,神色不明。
17.第 17 章
“虞尧。”
江献迎上虞尧,视线从霍峥离去的背影收回,嘴角牵起极淡的弧度:“你和霍总聊什么?”
虞尧乐滋滋的:“问好啊。”
“看你们说了挺长时间。”
“他嫌我问好太敷衍,所以我变着花样拍了一段马屁。”
江献脸上闪过意外,忍俊不禁:“那你拍对了吗?”
虞尧耸了下肩:“没有,可能听多了吧。”他语气认真:“跟你说个事,你生日会我就在台下陪你吧。”
江献一顿,“为什么?”
虞尧捻捻指腹,斟酌道:“我刚签约没多久,公司还没官宣,嘉姐的意思是她另有安排。”
“好吧。”江献微微一笑,揽过他往教室走,“没事,你来就行,不怕你说,其实我有点紧张。”
“你不是出过道吗?”
“国内是第一次见粉丝,多少有点没底。”
“那到时候我在台下喊‘江献江献’,是这样吧,保证帮你炒热场子。”
“好。”
为此,第二天考科目一,虞尧顺带买了一盒润喉糖,提前含上两颗。
考驾照的报名费,虞尧向霍莛渊提过后,当天晚上卡里多出一万块钱。
考虑到时间有限,他只能报VIP班,学费8800。
从车管所出来,虞尧特意前往刚穿越来的酒店,还保安一百块钱。
保安满脸错愕,瞧他一身得体的衣服,漂亮精致的脸蛋,活脱脱一位小少爷,哪有那天晚上“精神病患者”的失意。
虞尧乐不可支,没解释,抱了一下他:“谢啦叔,我回去上班了。”
徒留保安惴惴不安,他知道是我报的警吗?
临近傍晚,虞尧搜到一家评分不错的餐厅,坐上出租车,点开一个跳格子的游戏打发路程。
自身份证落实,办完手机卡,虞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载游戏。
之前天天看卫宣玩,眼馋,现在拉上江献,三人每天晚上都会来几局紧张刺激的对抗。
遥想当年某四字游戏如火如荼,虞尧三天两头和同学跑网吧,差点走上职业道路。
作为一名合格的网瘾少年,给游戏充钱是基本操作。
打包一份猴头菇炖鸡汤和两荤一素,花费八百二,卡里就光荣地剩下10.12。
吃饭之前,虞尧先把支出摊给霍莛渊,以证明自己没有“众乐乐”,霍莛渊喝着汤,高贵冷艳地瞟一眼,未置一词。
翌日虞尧查看银行卡余额,110.12,多了一百块钱……
霸总的心思你别猜。
几万块的账单眼不眨地刷卡,打钱就扣扣搜搜,仿佛虞尧是缺心眼的败家子。
讲道理,他不就多请了几次大家吃东西吗?
主要是让别人看着自己吃,或者有开心的事不分享,他浑身不得劲。
生日会定在周末五点,虞尧换上黑色冲锋衣,灰色工装裤,纯黑口罩,纯黑鸭舌帽。
出门前,他敲开书房的门,对书桌后的人叮嘱:“霍哥,你记得吃晚饭,砂锅里温着汤,开火煮沸扔一卷面条就行,不用调味,沥篓里的青菜已经洗过,你不喜欢带生的口感,就和面条同时放进去,面浮起来就可以吃。”
他把口罩扯回鼻梁:“我走了。”
霍莛渊表情凝固,人影没了,他仍保持面向虞尧的姿势一动不动,好似被点穴。
“哈哈哈哈哈,”电脑视频里的男人大笑,“是你捡的小奶狗吗?”拖腔拖调,“好贴心啊~记得吃晚饭~”
霍莛渊捏紧拳头深呼吸,剜向男人:“笑够了吗?”
男人憋着笑点头,半秒忍不住出声:“放两卷吧,我去尝尝霍总第一次被人关心下厨的手艺,不过我喜欢带生的口感~”
“滚。”那个傻狗!
让人咬牙切齿的“傻狗”打车到了生日会场地。
两幅印着江献靓照的易拉宝,簇拥在花篮中间,虞尧揪了一片玫瑰叶子,按照走廊易拉宝的指示进入会场。
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编排,他穿一身黑,就露出一双眼睛,走走看看,别人以为他是监工。
“虞尧?”卫宣本来走过了,瞅着帮人拉横幅的背影眼熟,退回来不确定地问。
“你来了。”虞尧跳下凳子,两三步奔到他面前。
卫宣上下打量他:“差点没认出来,你裹这么严实干嘛?”
虞尧说:“我怕穿太帅,站人群中闪亮过头。”
卫宣赶紧对照自己的装扮:“我还好吧。”
虞尧给予肯定:“稳中带秀,低调有内涵,完美。”
卫宣笑了下,搂着他的肩膀龟在舞台边角。整个会场布置精美,容量大,他带着一丝羡慕说:“想当年我也办过粉丝会。”
“有多少人?”
“一百多个吧。”
“很多啊。”
“这算啥,你是没看过那个谁品牌站台,内三层外三层上三层,商场都站满了。”
“那你站过台不?”
卫宣叹气:“没来得及就flop了。”
虞尧拍他的胸膛:“没事,等我们出道第一个活动选在商场第三层,一次性给它站满上下里外三层。”
“哈哈哈行,到时候我们承包整个商场。”
两人嘻嘻哈哈地侃大山,转眼到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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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骚气的江献叮铃铃地出现,见虞尧一副夜行侠的模样,愣住:“你这……”
虞尧弹了下帽檐,嘚瑟:“酷不酷?”
“酷毙了。”
“我吃了两颗润喉糖,戴口罩不影响我发挥,你就听着吧。”
江献轻笑,揽住他的后背撞了撞肩,“谢谢。”
粉丝即将进场,江献和卫宣去后台候场,虞尧不上台,坐到第一排最边上的位置。
左右无人,他拿出手机跳格子。
会场渐渐热闹,声响嘈杂,耳旁尽是叽叽喳喳的交谈,虞尧往旁边一望,惊吓:“这么多男的?”
印象中追星群体女生占多数,这里至少有一半男的。
邻座是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生,闻言说:“献献是alpha,当然o粉多。”
o粉?我还o泡呢。
虞尧摸了摸鼻子,差点忘记这里有六种性别。
第一次参加明星粉丝会,虞尧趴着椅背好奇张望,有举牌的,比横幅的,挥应援棒的,摇娃娃的,每个人兴高采烈,洋溢着幸福,气氛很美好。
“你喜欢江献多久了?”虞尧碰碰男生胳膊。
男生说:“快两年了,你呢?”
“半个月。”
“你是新粉?”男生很激动,“你因为什么入坑的?”
虞尧沉思片刻:“他人不错。”
“我也觉得!你知道我第一次心动是因为什么吗……”男生滔滔不绝地坦白“情史”。
虞尧一边听,一边留意舞台的动向,瞅见主持人上台开场,江献出现在舞台边缘,他一把举起男生握应援棒的手挥舞,气沉丹田,呐喊:“江献!江献!”
男生差点耳聋,懵了一瞬,反应过来也开始喊。
本来场上尖叫一片,虞尧吼这一嗓子,所有人跟着齐喊“江献”,久久不息。
深藏功与名的虞尧咽了口唾沫润喉咙,乐滋滋地巡睃热起来的场子,一低头,对上男生奇怪的眼神,“咋啦?”
男生欲言又止:“你是脂粉吧?”
“脂粉是啥?”
“职业粉丝啊,不然你干嘛引导我们喊‘江献’?”
因为我嗓门大,你们被我带偏了呗。虞尧眨眨眼,一本正经说:“因为我是真爱粉。”
“谁不是真爱粉啊?”
“你肯定没我爱,声音这么小。”
“谁说的,”男生不服气,转头就喊:“献献,我爱你!”
好巧不巧,主持人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独他一句突兀地回荡,全场目光瞬间聚集过来。
男生脸颊爆红,始作俑者虞某人,帽檐往下一拉,假装不存在。
18.第 18 章
“好的,不止江献,我们都知道你特别爱他了。”主持人接过话,全场哄笑。
江献也笑了笑,视线却落在男生旁边的人身上,对方低着头,帽檐遮住了脸,尽管看不到,他也能想象虞尧此刻是什么表情。
虞尧忍着笑,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环胸的手揪紧冲锋衣,胸腔微微震颤,有种恶作剧得逞的爽感和一丢丢歉意。
“都怪你!”男生压低嗓音,气急败坏地说,脸上羞红还未退却。
“别气别气,让你跟江献表白还不好哇?”虞尧眉开眼笑,伸手顺顺他的后背,“别人喊一晚上抵不上你这一句。”
“来来,吃颗糖,”他塞给男生一颗润喉糖,“嗓子疼不疼?”
男生捧着手心的糖,神情怔怔,这人的眼睛也太好看了吧——鸭舌帽压塌几绺刘海,落拓地撒在眉前,长而浓密的睫毛像画了眼线,弯出一道尾钩。
口罩是黑的,帽子是黑的,眉毛瞳孔也是黑的,框起来的目光却亮堂如星,漾着流光溢彩的笑意。
被这么注视,气倏然散了,他很不争气地原谅了虞尧,轻哼一声,撕开糖含进嘴里。
虞尧笑嘻嘻地掰过男生肩膀,示意舞台上的江献:“他肯定记住你了,等下有互动,要是选中我的号码,我就跟你换。”
男生看他:“干嘛跟我换,你不是真爱粉吗?”
“你刚才那么勇敢,我承认你比我更爱江献,必须成全你。”
“……谢谢你哦。”
“不客气。”
台上江献讲起过去二十二年的成长经历,十岁出国后就一直在国外生活,今年刚回来,各方面都要重新适应,心境也发生了不少转变。
他说幸好遇到朋友,卫宣在这时候登台,插科打诨说了一些相处趣事,全程气氛不错。
虞尧在下面噙着浅笑安静倾听,某种程度回国那段经历与他相似,那点感触在他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诚然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定与虞尧无关,这个世界总体与地球同步,但熟悉的人和事不在,等同于过去消弭。
这里没有任何记忆印刻一个名叫虞尧的人是怎么成长的。
穿越之前,虞尧本该做一份海上工作,远离熟悉的土地长期出海漂泊,他和室友戏称要成为海贼王,成为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
当然他也可以成为一株随风落地,开出新原野的蒲公英。
人生逝去如流水,终不复返,未来是不断向前开拓出来的。
涟漪转瞬即逝,虞尧兴冲冲抓起男生的手挥应援棒,“江献!”
本来大家沉迷感动无法自拔,气氛略显沉闷,被他大声一喊,重新燥热起来。
江献握紧话筒,视线从左到右徐徐扫过热情的粉丝,站在舞台上,谁不享受欢呼。
最边上的男生挑起帽檐,距离有点远,对方就露出一双眼,看不清表情,江献仍会心一笑,捏手指比了个心。
“看到没,”虞尧拱了拱男生,“他朝你比心,就说江献记住了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男生按住胸口险些坐不住,脸颊泛起羞赧的红晕,他混在欢呼中喊:“献献,我爱你。”
“你好怂啊。”虞尧说。
男生:“哪有,我总不能让大家停下来听我喊吧。”他转过头,“等下要是上台,我可以帮你带话,你想和献献说什么?”
“生日快乐。”虞尧说,“祝他心想事成。”
“行,我一定帮你说。”
“你别激动得说不出话。”
“才不会……我先练习一下。”
很快流程到挑选幸运粉丝,江献把手伸进抽奖箱,主持人在他眼前,话筒换了只手。他抿了抿唇,随意摸出一个球,交给主持人的同时目光掠过台下最边角。
虞尧有所预感,当即将自己的号码牌和男生交换,果不其然主持人念出相应的号码。
男生愣神一秒,腾地站起来,下意识看向虞尧,却触到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流露出点点鼓舞。
男生站上舞台,其他粉丝发出羡慕的哀嚎,主持人疑惑地和江献对视,张口想问怎么回事,江献抢先一步:“第二个号码。”
后面四个号码球,江献自己打开了,一一念出里面的数字。
五个幸运粉丝上台,主持人把话筒送到第一个被抽中的男生嘴边,他略显结巴地真情表白一番,指了下边角的方向,说替真爱粉同担转达生日祝福。
全场目光撇过来,虞尧抬手越到头顶,大大方方比了个爱心。
代祝福在粉丝之间算平常,大家只稍稍起哄,关注便回到台上。
江献有些分神,指腹不停地摩挲话筒,虞尧坐在那分明不显眼,他却时刻在意。
切蛋糕环节,正常是幸运粉丝、卫宣和江献一起持刀,主持人突然说:“有位特别嘉宾等候许久,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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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请出来好吗?”
不仅粉丝惊讶,虞尧同样意外,他是看过流程的,没有这一part才对。
江献朋友搞的惊喜?虞尧拿起男生遗留的应援棒,准备挥舞。
安静约摸三十秒,江献贴着话筒开口:“虞尧。”
棒子呆在半路,虞尧微启的唇张大,啊?
卫宣一脸愕然,手背暗地里推了下江献,搞什么?
江献不为所动,直直望向虞尧,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虞尧讪讪放下应援棒,起身走上舞台,接过主持人的话筒,顿了顿:“本来只想挥一挥应援棒,悄悄留下一片祝福,看来低调不了了,我是江献的粉丝兼朋友。”
男生直接傻了,而主持接下来的语出惊人更是让他跌破眼镜:“小虞是和江献同期来的公司,他们每天一起训练,互相打气进步,约定顶峰相见。”
虞尧瞳孔地震,缓缓转头看他,这个约定通知我了吗?
卫宣探出头,不可思议,这主持疯了?
他们不约而同把目光移向江献。
主持人:“小虞,要不摘下口罩和大家打招呼。”
虞尧毫不犹豫:“不了吧。”
始终无所表示的江献这才开口:“小虞感冒了,别折腾他,切蛋糕吧。”
主持人还想说,江献避开粉丝视野,阴着脸警告他一眼,两条胳膊分别揽上虞尧和卫宣,走到七层蛋糕前。
虞尧什么也没问,喊生日快乐喊得最大声。
他帮江献把蛋糕分给粉丝,路过男生,对方满脸写着幽怨和复杂。
虞尧停顿,拿走他手里的蛋糕,换上一块更大的带花带水果的,依旧笑嘻嘻:“不然我给你找江献要一打签名照?再合个影?”
男生哼道:“你干嘛耍我?”
“没耍你,”虞尧插好蛋糕上摇摇欲坠的叉子,“我真是江献的粉丝。”
“献献生日是哪天?”
“。”
“哼。”
“好伐,”虞尧低下头,变戏法似的从袖口里摸出一颗润喉糖,笑吟吟说:“不好意思噢,再请你吃颗糖。”
漂亮的眼睛骤然靠近,晃着小火苗似的,男生刷地一下脸红,心脏怦怦跳,磕磕绊绊:“算算了。”
“好额,我去送蛋糕了。”
男生看着他走开,单手捂住发烫的脸,妈呀,我得稳住不能爬墙!
19.第 19 章
“虞尧。”
生日会结束,虞尧正和卫宣嬉闹,忙完的江献朝他们走来,妆没卸,布灵布灵的衣服上还挂着礼炮的碎屑。
虞尧摘了口罩,笑眯眯问:“你给那个男生签名照了吗?”
“给了,”江献说,“他问我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他笑了笑,“我感觉他要爬墙了。”
虞尧哈哈道:“幸好我没露面,不然你粉丝爱上我可就不好了。”
卫宣捶他的肩头,啧声揶揄:“臭屁死了。”
“哼哼。”
“虞尧。”江献提高音量,打断他们的调侃,自己又沉默了,两人看着他,等一个心知肚明的开头。
“主持是我经纪人安排的。”
虞尧手里盘活剩下三颗润喉糖,想了想问:“你知道吗?”
江献再次沉默。
——“江献,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现阶段对你来说什么更重要。”
经纪人目透精光地质问,江献心里弹出一个毋需置疑的答案,红。
不C位出道,不红,不登顶巅峰,那回来干什么?
蛋糕就这么大,多一个人,概率小了,不确定的因素多了,他只能默许。
可当江献站在舞台上,望着角落里的人一次次卖力喊他的名字,稳固的决心产生了些许松动。
“我跟他们强调了,别把你的照片发到网上,”江献叹道,直视虞尧的眼睛,“如果真上热搜,我会花钱撤下来,你放心。”
卫宣啧道:“你这事干的,至于吗?”
虞尧紧盯着江献:“你主动接近我,好心教我舞蹈,是因为知道我是谁,对吗?”
卫宣一头雾水:“你是谁啊?”再看江献竟然嗯了,“操,你们有秘密瞒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虞尧抬掌轻拍卫宣的后脑勺,“你知道啊,”他调笑道:“就是脑洞稍微开过头了一点。”
卫宣:“what?不要打哑谜OK?”
“叫声爹我就告诉你。”
“小鱼仔,我必须提醒你,我比你大三岁,不要试图挑战你爹的权威。”
“跳格子排名我已经超过你了。”
“那咋啦?”
“woc,我怎么换了个世界,还要听到这句傻逼话,我现在就告诉你那咋啦。”
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江献无声看着,心里涌现难以言喻的滋味。
被父母冷落的独立和海外残酷的练习生机制,他早早戴上假面,都忘记上次和朋友这样无忧无顾忌的玩闹是什么时候。
付出越多,他明明越应该心无旁骛才对。
“虞尧,”江献叫停他们的“锁脖互殴”,“你……不生气?”
“当然生气!”虞尧大声嚷一句,重新戴好鸭舌帽,掸平衣服褶皱,对江献说:“不过你今天过生日,暂且不跟你计较。”
“等零点一到,我先在游戏里暴打你一顿,明天再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虞尧哼道,眼弯弯的,“行了,我回去了,”他拍拍江献的肩膀,“生日快乐。”
他的力道不重,江献却莫名觉得自天灵盖往下震荡了一瞬,他好像听见兹叭的裂痕声,出现在脸上、心底。
卫宣看一眼虞尧的背影,琢磨会说:“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做法,这一行扒高踩低是常态,但多少有点着急了,你明知道他天天想副业。”
那道背影消失转角,江献看向卫宣,“你呢?你都二十三,不费尽心思往上爬,是打算另辟蹊径,当演员跑龙套,跑个七八年十几年,混一个眼熟?”
“哟,不装了啊,”卫宣笑了下,“刚来就觉得你挺傲的,这段时间天天跟我们玩,是碍着虞尧的身份?他到底啥背景啊?”
“你不知道还跟他这么好?”
“跟他好,是因为他有意思啊,”卫宣说,“二十三差不多是大学毕业的年纪,我爹妈天天催我回去管园子,不得最后享受享受,其实我对当明星没有执念,梦想这东西吧,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过得去。”
他同样拍了下江献,“不过人各有志,你用不着在意我的看法,就是到时候你红了,给我家打广告能不能便宜点?”
江献顿时哭笑不得,这两奇葩吧。
奇葩之一虞尧回到家,抄起趴沙发靠背摇尾巴的小猫咪,先去了厨房,沥篓里的青菜没了,砂锅里的汤见底,搁洗手池泡水。
以霍莛渊的高贵德行,知道泡水真是稀奇。
洗完锅搽干手,虞尧抱小水去书房找人。
敲门没应,书桌没人,他边左右找边喊:“霍哥。”
一转身,霍莛渊穿着深色家居服,手里捧一本书,不声不响地坐在阳台门边。
“靠,你咋不吱个声,吓我一跳。”
霍莛渊淡淡收回视线,指尖掀过一页纸。不工作,他身上少了绷弦的压迫感,头发没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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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又略微毛躁地披散,显得整个人更加年轻。
老话说头发软的人心肠也软,虞尧搬一把椅子放霍莛渊旁边,盯着他绸缎似的黑发,撇撇嘴,我看未必。
“你看什么书?”虞尧低头凑近书面,还没看清字,霍莛渊掐住他的后脖颈拎起头,“有屁快放。”
虞尧无语:“你知道啥叫聊天不?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不觉得瘆得慌吗?十句回不了五句,哪个女孩会喜欢你。”
霍莛渊眼色犯冷,虞尧立即低下头,揉了揉小猫脸,“哪个女猫会喜欢你。”
小水:“喵?”
“没事,智者不入爱河,咱俩好好过,来,击个掌。”虞尧举起一只猫爪垫,印上自己的掌心。
霍莛渊:“……”傻狗。
见霍莛渊看回书,虞尧又凑过去,肩膀擦着肩膀,这回看清字了,貌似是悬疑小说。
霍莛渊捏书页的指腹,蓦地压弯一个小小的折角,心思从文字偏到身侧的人,什么毛病,非要凑一块。
他刚想斥一句坐好,瞥见猫趴在虞尧怀里舔爪子,傻狗看书看得起劲……算了。
窗外深蓝的夜幕垫着无数灯火,零星几片雪花一闪而过,风声像猫的呼吸,浅浅的,温温的,喷在虞尧的手背。
他低头一看,小水陷入酣睡,露出一颗小尖牙和半截粉舌头。虞尧轻轻拨了拨,小心翼翼捧着猫放到榻榻米,扯过毯子盖住。
坐回来,虞尧看一小会书,目光移向霍莛渊的侧脸,夜晚给人蒙上一层柔和的暖光,冰山看着像芒果味的刨冰。
“霍哥,我能问个问题不?”
霍莛渊眼也没抬,不紧不慢翻过一页。
“要是霍峥针对我,我出道失败咋办?”虞尧问,“你在悦禾有势力吧?”
他严重怀疑江献的经纪人是受霍峥指使。
霍莛渊这才抬起头,眼神没来得及发问,虞尧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孙嘉。
虞尧按下扬声器,孙嘉的声音带点严肃,打破一室寂静:“虞尧,不是说好不上台吗?先看看我发给你的东西。”
“我是没打算上,那个主持人突然cue我。”虞尧点开通讯软件,屏幕赫然显示两条链接。
第一条醒目标题写“悦禾好像签了个beta图片图片”。
第二条似乎是江献粉丝发的,“晦气,刚签约就得带新人,狗比悦禾,谁捆绑谁糊穿地心”。
20.第 20 章
两条链接,拢共上百条评论,清一色的嘲讽——脸都不敢露,是怕被江献艳压吗?
——救命,我们献献就这么被当成血包,求解绑教程!
——虞尧是吧,露头就秒,最烦搞性别正确的人,德不配位,必遭反噬。
——献宝,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什么顶峰相见,恶心得我蛋糕都吃不下。
——悦禾是会恶心我们粉丝,生日会拿来给太子垫脚,吐了。
——路人都心疼江献了。
“评论就没必要看了,基本是江献的粉丝控场。”孙嘉说。
“好额。”虞尧把屏幕转给霍莛渊,霍莛渊扫了两眼,未作表示,继续低头看书。
虞尧退出链接,捏着手机拍了拍掌心,“现在咋办?江献说上了热搜他会处理。”
孙嘉叹气:“你还相信他?不过没发酵,冷处理就行,”她无奈地笑了声,“恨比爱长久,你以后有得被他粉丝骂了。”
性别在任何群体中都是敏感议题,上一个beta打着“让娱乐圈多元化”的旗号,压得ao粉丝群体不敢随便呛声,积攒了大量怨气。
这种情况下,虞尧的beta身份天然处于舆论低位,再加上江献生日会这出,给人的观感更糟,一股强捧味。
“如果你不怕黑红,我们倒是可以炒一波。”孙嘉说,“以你的长相,说不定会有触底反弹的奇效。”
虞尧蛮无所谓道:“你决定就好。”
“这时候听话了?让你别参加生日会咋就不听,被人摆了一道。”
“其实我怀疑是霍峥的意思,江献……等我先揍他一顿再说。”
“你别冲动。”
“我是说游戏里。”
“行叭,”孙嘉沉思了一会,“小霍总那边……唉,内忧外患,以后有的烦。”
虞尧换一只手举手机,见霍莛渊旁若无人地阅读,他弯腰托着下巴,头几乎悬在霍莛渊腿上,瞧着书,随口问:“外患是啥?”
一个黑绒绒的脑袋闯进来,霍莛渊想不注意都难,他暗自啧声,捏住虞尧的后颈提起来,斜了一记凉嗖嗖的眼神。
虞尧这下规矩了。
“宙真的莫向栩,佰翔的骆原,那几个大公司的人实力不俗,自带粉丝,基本预定了出道位,说实话如果我是江献经纪人,大概也会先踩你一脚。”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
“这不是没机会吗?”
“好吧。”这些弯弯绕绕,虞尧不懂也不感兴趣,各司其职,他只保证会尽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嘉姐,你是霍总的人不?”还是比较关心霍莛渊有没有势力对抗霍峥,问题得从源头解决。
“不算,”孙嘉说,“霍董选我估计是因为我刚进公司没多久。”
“那你以后岂不是要被霍峥打入冷宫?”
“所以寄希望于你,你红了,我就是金牌经纪人,小霍总不至于跟钱过不去。”
“那可不一定。”就霍峥堪称人格分裂的变脸术,虞尧不敢苟同。
他抓住霍莛渊家居服垂落的腰带,不轻不重地拽了拽,忽然乐滋滋说:“咱俩势单力薄,要共同对抗邪恶的资本家咯。”
惨兮兮的话,被他说得热血沸腾,好像下一刻就要揭竿起义。
“呵。”霍莛渊总算出声。
虞尧用力拽了下腰带,惹来一道冷冰冰的目光,他不惧反说:“原来你在听哇,你对把我扔进狼窟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小虞你在和谁说话?”孙嘉疑惑。
虞尧顿住,告诉嘉姐应该没事,他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霍莛渊。”虞尧老实说,霍莛渊瞟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翻书。
孙嘉:“…………”我前面说了什么?
不是,现在晚上十一点,他们怎么还在一起?
好歹是见过风浪的人,她迅速镇定,冷静汇报:“霍董,网上关于虞尧的信息已经压下去,后面会持续监控舆情,以虞尧目前的训练程度和心态,我认为能够保持不错的名次,不必走黑红路线,爱惜羽毛更利于后续发展。”
虞尧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就是社畜吗?
霍莛渊冷淡地嗯了声,合上书搁在矮几,起身的瞬间腰上一松,居家服就这么散开了,紧实的胸腹袒露在虞尧眼前。
“啊,”虞尧松开手里的腰带,“你怎么突然站起来?”
霍莛渊扯回腰带狠狠系上,脸色黑得吓人,虞尧莫名其妙:“有啥好生气的,都是男人,没去过澡堂还没去过沙滩吗?”
霍莛渊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冷声斥道:“真想敲开你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泡沫。”
“那你要失望了,我智商140,里面是天才的无限宝石。”虞尧摸了摸被他敲的地方,喜气洋洋地嘚啵。
霍莛渊后槽牙一紧,胸口梗塞,像鼓起一颗气球,刹那间又被什么东西戳破,一腔愠怒被气流冲得支离破碎。
面对虞尧,他时常有气无处撒,也不是闹心,就气着气着,萌生这白痴蠢得可爱的错觉。
毕竟他不是装的,仅脑回路异于常人,而跟个傻狗计较显得自己很蠢。
也就偶尔乖一点的时候顺眼。
霍莛渊漠然地越过虞尧,他怎么会觉得养只狗和养只猫一样无伤大雅?
“霍哥,我可和你说,霍峥私下想拉拢我。”虞尧急忙忙冲他的背影喊。
霍莛渊回头掷来一记寒光凛凛的眼刀:“你可以试试。”
“但我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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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你。”虞尧认真说。
霍莛渊留下一声哂笑,虞尧悻悻坐回来,关掉手机的扬声器,贴上耳朵:“姐,你听到了,领导不靠谱,咱俩得孤军奋战。”
孙嘉好笑:“不会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霍董不搭理很正常,他肯定不会不管你。”
停顿片刻,她踟蹰地问:“小虞,你跟霍董是……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提前预设方案。”
虞尧反应了好几拍,惊吓道:“当然不是,我不搞基,更不搞潜规则。”
“我没地方住,霍哥刚好缺个人做饭,就收留我住他家照顾他的饮食。”
孙嘉松了口气,转瞬又想,以霍董的身份,什么顶级大厨找不到,留虞尧,多少有点兴趣吧。
她心里垫了数,“好吧,你别太在意今天的事,以后见多就习惯了,有问题咱俩再商量。”
“好额。”
挂了电话,通知栏弹出几条江献发来的消息,解释网上的东西他并不知情。
没到零点,虞尧暂时不打算回,关了手机回房间洗澡。
洗漱完,霍莛渊换了睡衣躺上床,手机解锁,屏幕下边的小鸟图标顶着一个红色数字,率先挤入他的视野。
之前虞尧拿他手机下的游戏,有了卡就再也没玩过。
霍莛渊直接卸了,点开消息,最上面的群聊显示梁兆言的名字,炫耀他从国外淘回来的收藏。
紧随其后几条回复,关慕咏夹在第三条,霍莛渊顿了顿,切进她的聊天界面,问:上次让你给虞尧挑住处,还没挑好?
[关慕咏:忘记了,最近事好多QAQ]
[霍莛渊:?]
[关慕咏:我以为你不急,小虞天天晚上陪你加班,再一起回家,有个伴不好吗^v^ ]
[霍莛渊:……你发的什么东西?]
[关慕咏:哈哈哈被某人传染了]
[关慕咏:你真要送虞尧走啊?]
[关慕咏:前些年收权忙成啥样,梁兆言送的人你又看不上,难得遇到顺眼的,性格也好,着急送走干什么]
[关慕咏:莛渊,作为朋友,我真心希望你歇一歇]
霍莛渊点了点屏幕,退出来挑挑拣拣回了几条消息,重新进入,打字“不需要”,拇指移向发送键,悬空,停滞。
他垂着眼,小扇子似的睫毛微不可见地颤动,半响指尖下落到删除键。
[霍莛渊:有时间再挑]
[关慕咏:好^O^]
朋友圈多了个红点,头像是只狸花,霍莛渊顺手点进去,不出意外是虞尧,一张游戏截图,配文“just soso”。
下面他回别人:懂不懂差点走上职业道路的含金量!
21.第 21 章
“虞尧。”
趴椅背半梦半醒的虞尧一激灵,猛然坐起来,看清来人,他打了个哈欠,趴回去,哼哼道:“被打得爽不?”
江献搬一把椅子坐他对面,盯着虞尧,笑了下,不是之前友好温煦的笑,带点倨傲,透着轻慢,用卫宣的话就是不装了。
他揉一把虞尧的头发,“你爽了吗?”
虞尧懒洋洋地说:“还行吧。”
昨晚零点一到,他把江献拉进游戏,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江献不是纯站着挨打,1v1,一开始他还想放水,后面发现不放水好像也打不过,脾气上头,一把接一把,非得试一试。
于是两人加上观战的卫宣,玩到凌晨三点。
幸好年轻,早上稍微打个盹,三人又生龙活虎。
几轮训练结束,虞尧和江献面对面站到教室后边,卫宣反坐椅子,双手交叠枕在椅背看戏。
“不跟你吹,”虞尧冷着脸放狠话,“我跟混混打架没输过。”
江献不以为意地笑笑:“我被白人霸凌,一对三没怂过。”
话不多说,两人直接动手。
虞尧揉拳擦掌,一副预备大干一场的架势,江献同样认真,他自认这事做的不地道,但性格使然,任由挨揍是不可能。
第一拳挥过去,砸在江献胸口,力道不小,震得江献咳了一下,虞尧便洒脱地摆手,“行了。”
江献怔愣:“就这?”
“不然了?”虞尧捋了一把刘海,“我只是觉得你这事做的不够意思,你完全可以跟我讲。”
江献仍然怔怔,虞尧被他的表情逗笑,按上肩膀笑眯眯说:“朋友之间小事互坑正常,问题在于你不吱声,暗戳戳地阴人,性质就变了,不过咱俩没交底,这事就算了,下不为例。”
江献仿佛被一道浪迎面打得不知所措,说话都结巴了:“你你,那我我们还是朋友?”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再给你两拳。”虞尧说,“一拳是友情价。”
说到底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竞争关系在那,照孙嘉的说法,可大可小的问题,也能轻拿轻放。
虞尧喜欢凡事敞亮干脆,闷头纠结,拖泥带水,不是他的风格,打一拳就算对他不讲义气的交代,交心就得坦坦荡荡。
卫宣走过来站到虞尧身边,江献看他一眼,张口欲言,虞尧先一步开口:“而且我觉得你思想有问题,”
他揽上卫宣,豪气地说:“就不能有点志气,一共九个位置,我们三都进不行吗?”
卫宣应和:“那必须行啊。”
江献看着他们,脸上不由感染和他们一致的,敞开胸怀的笑,他倾身抱住虞尧,一字一句说:“行,很行,非常行。”
矛盾揭篇,江献在他们面前明显放开许多,偶尔会流露出一点刻薄。
比如谈及最近谁发的新歌,江献会不屑地评价:“嗓子泡过辣椒水吧。”
谁动作失误,他会揶揄:“要不要给你买桶润滑油?”
听得卫宣直掐他的脖子,“赶紧把你的面具戴上吧禽兽。”
江献笑笑,有种少年人自得的狡黠。
除却他们三,一起参加选秀的还有两个Omega两个alpha,初舞蹈站位就有了计较。
江献人气最高,站c位毋庸置疑,卫宣来公司时间最长,站他旁边也合理,但虞尧一个beta,来得最晚,纯素人,站中间就说不过去。
凭他空降,凭他跟江献关系好?
其中一个alpha在老师安排时提出质疑,要么也该让两个Omega站中间。
平日一块训练,说说笑笑,打把游戏,表面都过得去,一旦涉及利益,所有人考虑的必然是自己。
Omega附和道:“他们三个子高,我俩夹中间也不和谐。”
老师扫视一圈七人,虞尧三人沉默,另外四人显然都有意见。
他叉起腰,眉头微蹙:“一个队伍整体观感取决于中间,要么跳得好,要么长得好。”
Omega二号不满:“我们长得不好?”
众人的目光先投向他的脸,再一齐转向虞尧,无人吭声。
老师:“这样的话卫宣就得往旁边站,”他看向两个alpha,“你们呢?谁站最边上?”
两人互相对视,“都行。”
“那你们都站最边上。”
alpha气笑:“不是,你要不要这么势利?”
老师不悦:“说了我是出于整体考虑,你长得有虞尧好吗?”
alpha二号嘲弄:“确实比不上,不然beta怎么空降。”
虞尧平时基本不和他们吃饭,上上下下难免被人注意,各种猜测都有。即使这一行背后有人如同家常便饭,私下未必没点龃龉。
僵持间突然邦的一声,所有人的注意转向声源,只见虞尧搬来一张小课桌,两边各一把椅子。
他朝两个alpha勾勾手,“来来,长相是爹妈给的,丑不是你们的错,别为难老师了,我们来掰手腕,谁赢了谁决定站位。”
“要不你们两也来?”虞尧又指向两个Omega,“既然你们都要争,那简单点,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Omega嫌弃道:“什么男人的方式,我们是Omega,怎么跟你们比?”
虞尧扫他裆部一眼,惊讶:“你没寄吧?”
“你——”Omega面色一红,“你有病吧?”
江献笑出声,卫宣憋着笑,捂住虞尧的嘴:“别乱说。”要杀头的。
虞尧摘下他的手,“是男的不就得了,”
他坐到课桌一侧,敲了敲桌面,“我一挑你们四个,输一个我自觉站边上,赢了我站中间,比长相比其他,我看你们都不服气,那就各凭本事咯。”
见他们还在面面相觑,虞尧催促道:“快点,屁大点事磨磨唧唧。”
alpha二号率先坐下,握住他的手,“你说的,输一个自觉站边。”顿了下,“不能耍脾气。”
虞尧好笑:“你们认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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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卫宣和江献站在虞尧身侧,每掰完一个,立马拉过他的手按揉放松,加油打气。
十分钟后,Duang的,alpha的手背被按倒桌面,虞尧抽出手甩了甩,得意爬满眉梢,冲在座四人嚣张一笑:“都是弟弟。”
“鱼崽牛逼。”
虞尧站起来,任卫宣江献捏胳膊按手,视线挨个点人:“谁还有意见?”
四人揉着手,看东看西一言不发。
“行,”虞尧越过他们,笑逐颜开对老师说:“解决了,按您的安排来。”
老师扬起唇角,拍他的胳膊,“还得是你。”
他眼底闪着点点欣赏,虞尧跟江献练的时间更多,努力和进步他却看在眼里。像虞尧这样有天赋愿意努力,性格还好,无疑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那就按一开始的位置站好,排一下走位。”
之后的训练进行顺利,没人再多嘴。
虞尧就不太好了。
“手怎么?”霍莛渊盯着虞尧窝在腹部的右手,淡声问,右手不用,非要用左手,夹菜都不利索。
“没事,缓一缓就好。”虞尧支吾,左手小心夹起一块红烧肉,俯身用嘴去接,姿势显出几分狼狈。
霍莛渊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手机,虞尧见状一把按住屏幕,龇牙笑道:“不用问。”
他讪讪抬起右手,十指蜷了蜷,还是有点使不上劲,瞥一眼霍莛渊,小声说:“我自己弄的。”
霍莛渊面无表情,想听听他还能蠢什么地步。
虞尧把下午的事简单说了,重点在于,他兴奋道:“其实我也没想到能一口气掰赢四个,挑战极限了,厉害吧?”
手不能用力,眼眸还是亮晶晶的,脑回路狗刨的吧,白痴都多余骂,霍莛渊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
“就是有点脱力,”虞尧握了握右手,尝试使筷子,刚夹住一块肉,筷子蓦然交叉,肉掉了下去,“诶。”
人果然不能太嘚瑟。
手没好,虞尧便留在办公室,趴沙发刷视频,一边慢慢捏手。
敲门声响起,他没动弹,无非是哪个员工,直到面前出现人影,一句问话掉落:”你哪受伤了?”
“啊?”虞尧抬头,是个提医药箱的男人,他蹭地爬起来,看一眼办公桌后的霍莛渊,伸出右手,“掰手腕掰脱力了。”
“……”医生微笑颔首,“我看看。”
检查没什么大碍,扎两针就恢复了,医生合上医药箱,向霍莛渊汇报两句,和来时一样安静离开。
右手重新找回力气,虞尧兴冲冲扑到办公桌前,“霍哥,谢谢你。”他拉开椅子坐下,“你什么时候叫的医生,我怎么没看见你打电话。”
霍莛渊头也没抬,懒得搭理他。
“我发现你有点刀子嘴豆腐心。”虞尧说。
霍莛渊心里冒出一丝匪夷所思,这傻狗被扎出精神病了吧?
咚咚,又一阵敲门声。
虞尧一面起身让出位置,一面朝来人望去,满脸的笑容霎时垮了。
22.第 22 章
“你那是什么表情?”霍峥挑了挑眉。
“霍总好,”虞尧一本正经说:“领导面前嬉皮笑脸不太像话。”
“是吗,”霍峥落座,自下而上望着他,“领导的领导面前就可以?”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恍然一笑:“忘了,你们关系不一般,我是不是得改口?”
虞尧简直无语,霍峥不是人格分裂,是披着人皮的骷髅。
他索性不走,大喇喇地站在霍峥面前,“那你改吧,我承受得起。”
霍峥噙着温和的笑,“你想听什么,哥夫,还是董事长先生?”
虞尧仿佛受到巨大的惊吓,慌里慌张后退,凌乱的步伐中踢到了椅子的滚轮。嘭的一声,霍峥的手臂重重撞上办公桌沿,虞尧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
“侬脑子有毛病啊?!”
“发什么疯?”
啪。
两人饱含不同的怒气异口同声骂完,霍莛渊拿文件夹砸了一下桌面,语气冷漠,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滚出去。”
空气凝固几秒,两人灰溜溜退出办公室。
门外,霍峥拽住虞尧的衣领把人拉回来,“走什么,陪我在这等。”
虞尧从他手里解救领子,理了理衣服,瞪他:“我干嘛陪你在这等?”
霍峥双手抱臂,眼神冰冰凉:“没听过一句话吗,得不到就要毁掉。”
“承认了吧,”虞尧一副抓住他把柄的得意,抱着胸,喜滋滋地说:“江献生日会果然是你的意思。”
“什么生日会?”霍峥面露不解,转头又不在意地认下来:“知道你还不弃暗投明?”
“得了吧,谁明谁暗还不一定。”虞尧说,“跟霍哥顶多被针对,跟你我真的会死。”
霍峥双眼眯了一瞬,实话还真让人不爽。他舔了下后槽牙,哼道:“年会你单独上台表演一个节目。”
虞尧震惊:“你也太阴险了。”
周五,也就是后天年会,虞尧压根没放在心上,他这种刚进公司一个月的员工,年会最大的意义就是吃点东西,抽奖的时候充当一下分母,就算表演也轮不到他。
可领导发话,情况就不同了。
但这不是重点,毕竟他练了一个月唱跳,现在立马来一段也不成问题。
重点是周六考科目二,周日出发录制节目,仅剩的两天美好日子,居然浪费在领导脑子随机冒出的一个泡!
“我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霍峥捏着文件指了下办公室,“你可以进去跟霍莛渊打小报告。”
瞧瞧这嘴脸,虞尧忍不住竖起中指,在他渐冷的目光下,食指怂怂地弹出来,比了个耶。
两根修长的手指孤零零地在空中一点点弯曲。
“……告辞。”
溜了。
霍峥愣了愣,不禁笑出声,这活宝。
片刻他敛起笑,敲门重新进去,公事公办地汇报工作,并诚挚邀请霍董屈尊降贵参加悦禾年会。
悦禾是娱乐行业的翘楚,却不是霍氏集团的核心产业,除却季度年中年末的报表,霍莛渊鲜少过问,全权由霍峥管理。
但时间一长,凡事总有例外。
“虞尧会上台表演节目,你不去看看?”霍峥好言提醒。
霍莛渊签好字,关上文件往前推了推,姿势松散地靠上椅背,神情和嗓音一贯的冷淡:“奉劝你少挑衅我。”
“哈,”霍峥扯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以为你塞虞尧进悦禾就是宣战的意思。”
“宣战?”霍莛渊不由讥诮,“那纸合约我认它才有效,不认它就是一叠废纸,”他点了点文件,“提醒你别忘记悦禾姓哪个霍。”
霍峥抿紧唇与他对视,血管的跳动伴随喉咙的吞咽敲击耳膜,一股积攒已久的,说不上是恨还是委屈抑或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哥,你为什么就不愿意信任我?”
“先去问问你那个蠢货爹做了什么。”
霍峥脸色骤变,匆匆捡起文件,大步流星地离开。
***
悦禾年会。
虞尧捧着一杯舒芙蕾,杵在宴会最边角,用小勺子不紧不慢挖着吃。
面前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盛宴,不少穿着光鲜的男女,举止一看就是大明星,穿梭在稍显逊色的高管中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江献亦在其中。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敬个酒露露面?”卫宣擎着两杯香槟回来,想递给虞尧,见他还在吃舒芙蕾,只好先帮他端着。
虞尧偏头:“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卫宣叹道:“之前是经纪人带我,后来他有新欢,我就自个找地方龟缩。”
“那就龟缩吧,”虞尧接过香槟,碰了碰卫宣的酒杯,笑吟吟说:“等我们红了,让他们来找我们。”
“哈哈哈好!”
两人端着一碟瓜子,事外人似的,一面欣赏人来人往,台上演出,一面嗑瓜子瞎侃。
虞尧比卫宣上心一点,他还惦记霍峥说的表演。
一出晚会肯定有章程,昨天旁敲侧推问孙嘉,对方一点不知情,也没人来通知他什么时候表演。
虞尧不得不怀疑霍峥纯粹拿他寻开心,此人委实可恶。
这时一个男人走进视野,隆起的腹部撑开风衣,他手里握一杯橙汁,时不时撑下腰,摸摸肚子。
好大的啤酒肚,虞尧心想,往纸杯吐出一口瓜子壳。
不过单看下半身,男人并不显胖,整体观感好像在腹部绑了一个沙包。
有点怪。
虞尧的视线便不自觉跟随男人移动,对方在桌前拿起一块巧克力蛋糕,转身时不慎将餐巾碰掉,他撑着桌面弯腰去捡,动作十分笨拙。
虞尧上前帮他捡起来,男人冲他笑笑:“肚子大了弯腰真不方便。”
“没事。”虞尧忍了忍,斟酌着问出疑惑:“你身体不舒服吗?”
“还好啦,”男人说,“我产检报告显示很健康。”
“啥?”虞尧向来乐呵的表情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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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产产产检报告?”
“是啊,”男人摸了摸肚子,脸上浮起幸福的神色,“七个月了,刚好过年休产假。”
虞尧盯着他过分凸起的肚子,视线往上,胸部平坦,再往上,喉结突出,这他喵不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吗?
他脑子一片空白,视线落回男人的肚子,不是啤酒肚,里面有个宝宝?!!
“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去趟卫生间。”虞尧惊魂未定地飘进卫生间,捧起一把又一把水洗脸,挂着满脸的粉色水珠飘回卫宣身边。
他嗓音有些飘忽:“我刚才听到一个男人说他做产检。”
卫宣嗑瓜子:“哦。”
虞尧眨了眨眼,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大惊小怪,怀孕当然要做产检,思想不要太愚昧,侥幸心理要不得。”
“我说的是男人。”
“我耳朵没问题。”
“你不觉得……诡异吗?”
卫宣咬住一颗瓜子不动,古怪地打量虞尧,他一脸懵懵的,好似发现脱离认知的超自然现象。
卫宣取下瓜子,揽住虞尧语重心长地说:“崽啊,咱有事没事补补课,不然以后暴露你是个文盲,得被嘲笑一辈子。”
“所以是正常的?”虞尧猛然低头看他的肚子,惊呼:“你也会怀孕?!”
“不会啊,”卫宣顿了顿,略一深思,“但我看过一个报道,如果alpha的生殖腔没有彻底萎缩或者二次发育,有极小概率怀孕。”
他这一说,之前查过的信息涌入脑海,Omega是有生殖腔的。
虞尧呆住,原来生殖腔是这个用处……
卫宣继续嗑瓜子:“一般只有aa恋存在这种可能,其他性向的alpha基本不会在下面。”
信息量有点超标,虞尧盯着舞台,默默地缓冲。
“你们的号码多少?”江献春风满面地走过来,晃了晃手里的号码牌,“马上要到特等奖了。”
卫宣翻出号码,886,“服了,这倒霉数字,难怪一晚上没动静。”
“虞尧,你的呢?”江献问。
虞尧慢半拍掏出号码,1006,“估计也没戏。”
他们一不是员工,二没人气没资历,年会最大的作用就是凑人数,显得热闹,中奖别想了。
“没事,最后每个人都会有一张购物券。”
“切。”
虞尧没怎么听他们的对话,浅浅啜着香槟,眼神缓慢聚焦,很快像是瞄中靶,他眼睛一亮,按住卫宣的手说:“怪不得你们都是双性恋。”
卫宣哭笑不得:“不是吧,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
怪我咯,你们的设定超标得可以录三期走近科学。
虞尧撇撇嘴,一口气喝掉杯底的酒,正要再去换一杯,主持人大声喊出一个号码:“1006!”
嗯?
“我靠,虞尧是你!”卫宣激动地抓起他手里的号码,“特等奖是海岛双人七日游!”
23.第 23 章
全场目光投向1006号,纷纷左右私语这人是谁,长相出挑还没印象,估计是新人。
特等奖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抽中,运气没谁了。
虞尧赶紧把酒杯塞给卫宣,手掌捋了一把头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舞台,满脸灿烂的笑容,宛如一簇簇盛放的太阳花,亮瞎众人的眼。
主持人说了几句场面话,请出霍总。特等奖自然由霍峥颁发,他穿得衣冠楚楚,温文尔雅,光看外表,绝对想不到皮囊下藏着多么恶劣的心思。
人讨厌,丝毫不影响虞尧得奖的喜悦,他接过订制的奖牌,美滋滋地发表获奖感言:“谢谢领导,谢谢公司,我一定好好工作,鞠躬尽瘁,任劳任怨,为公司奉献我所有。”的一半的一半。
霍峥嘴角一抽,拍两下虞尧的臂膀,官里官气地说:“好好,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错。”
他站到虞尧身边准备合影,低声促狭:“开心死了吧,可以和霍莛渊二人世界。”
虞尧嫌弃地乜他一眼:“你尊重一下性少数群体行不?”
霍峥困顿:“什么东西?”
镜头在前面咔嚓咔嚓拍照,虞尧咧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目不斜视。辉煌一刻,必须留下帅照。
拍完下台,他认真且正式地回复霍峥:“我是异性恋,只喜欢女孩,我和霍哥是好兄弟,不搞基。”
“好兄弟?”霍峥抬起眉头,唇周肌肉微颤,想笑但又不知道笑什么。他上下打量虞尧这一身定制礼服,明显是霍莛渊的,“他知道你们是好兄弟吗?”
“……”虞尧立即改口,“好兄弟预备役。”
霍峥扑哧笑出声,敲了敲他搂紧的特等奖奖牌,“那你加油,争取早日转正。”
在卫宣和江献靠近之前,他一脸愉悦地错身走开。
两人唤了一句霍总,卫宣抓住奖牌,瞅着霍峥的背影问:“崽啊,你跟霍总很熟吗?有说有笑的。”
他回头看虞尧,“之前我猜你是虞总的儿子,猜错了,难不成你是霍家的人?”
虞尧把牌板侧转竖在地面,双臂压在上头,睁着眼开始胡诌:“你晓得吧,霸总家里必然少不了一个从小照顾他的保姆或者管家,我是,”
江献抱着胸,弯唇静静看他信口开河,虞尧顶着他的目光,面不改色继续说:“保姆的弟弟的小舅子的妹妹的妯娌的邻居的儿子。”
卫宣:“……我像傻子吗?”
虞尧笑嘻嘻地勾住他:“不像,你一看就是top学校出来的高材生,”他朝奖牌弹出脆脆的、得意的一响,扛起来:“我去兑奖了。”
卫宣无语,手肘推了下江献:“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啊?”
江献笑笑:“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
“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主要怕吓到你。”
“切,总不能是霍董吧?”
“哈哈。”
“霍哥,我回来了。”
换完鞋,虞尧第一时间冲进书房,他向来藏不住开心的事,一定要跟人大肆分享一番。
可惜书房没人,主卧也没人,霍莛渊应酬还未回来。
年末事忙,一连几天霍莛渊各种酒局缠身,虞尧都是自己打车回家。
“小水,”虞尧把分享对象转移到猫身上,一屁股跌进客厅的软沙发,两手高高举起猫,“我中了特等奖,海岛游,到时候带你去玩,好不好?”
他放下小猫咪,手掌撸着后背毛,“也不知道霍哥能不能空出时间。”
双人游,虞尧只想过和霍莛渊去,原因无他,知根知底够安心。
这里的男人都进化出生育功能,谁知道还会有什么稀奇事,说不定有美人鱼。
玄关传来动静,虞尧抱着小猫咪,反身趴在沙发背,笑吟吟:“霍哥,你回来了。”
霍莛渊浑身酒气,脸颊透出淡淡的红,嘴唇却泛白,抿成一条薄线,眉宇间比平日多了几分虚弱。他略微佝偻着腰,手指不耐烦地拉扯领带,一声不吭,径直朝里屋去。
“你不舒服吗?”虞尧放下猫,翻身跨过沙发背,拉住霍莛渊的胳膊,“是不是胃疼?来来,先坐下。”
“干什么?”霍莛渊有气无力地斥道,稍一动,腹部便一阵一阵地抽痛,眉心不由皱起深深的褶痕。
“肯定是这几天喝酒喝多了,”虞尧把霍莛渊按在沙发,“等着。”他跑去倒来一杯温蜂蜜水,塞进霍莛渊手里,“你先喝。”
水温刚刚好,不烫手,霍莛渊沉沉吐出一口气,一手按压肚子,尝试放松肢体往后靠,他举起玻璃杯,含住杯沿慢慢喝。
钻进厨房的虞尧迟迟没有再回到视野。
小水揣起爪子安静伏在他腿边,室内一如过往的寂静,但仔细听,空气中浮动着微弱的汩汩声,水烧开,无数气泡撞上瓷碗,破碎,迭起,煨热冰凉的碗壁。
“好了。”虞尧端出一碗热牛奶泡白面包,递给霍莛渊,盘腿坐到他身边,搓搓手掌,“有点烫,你慢慢吃,我先给你按按。”
霍莛渊托着碗不明所以,虞尧扯开他的外套和马甲,温热的手掌按上结实的腹部,霍莛渊惊得坐起来,牛奶险些泼洒,他抓住虞尧的手:“你搞什么?”
“按摩可以缓解胃痛,我学过,”虞尧挣开霍莛渊的束缚,找准地方不轻不重地按揉,“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奶奶也有胃病,早期发作我都会帮她按摩缓解,到后期就不管用了。”
紧绷的腹肌在他的掌下缓缓松软,霍莛渊靠回去,没再乱动,白面包吸饱牛奶,呈糜块浮在表面。
他一错不错盯着虞尧的侧脸,抿了抿唇:“就你照顾她?”
“谈不上照顾,”虞尧面向他,露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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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自豪又烂漫的笑:“我奶奶是个坚韧又豁达的小老太。”
坚韧豁达到看似心硬,检查结果出来的第二天,老太太就告诉当时还在高二的虞尧。
老朋友们均不赞同,至少等过了高考,再不济竞赛结束,但老太太说:“只要他姓虞,是我的孙子,就能接受。”
得知消息的虞尧当即红了眼眶,哭肿双眼,老太太硬是一句话没安慰,给他请了一个月的假,带虞尧出远门。
从北向南,漠河的雪,云贵的山,江南的水,人生中避无可避,最重要也最残忍的一课,死亡与孤独,老太太身体力行地向虞尧践行,往前走,没什么过不去。
“她泼天的风浪都见过,死亡反倒不可怕,”虞尧笑着说,“你能想象不,晚期她还能坚持给自己梳头发,穿得体体面面,挎着篮子去买菜。”
霍莛渊缄默,言语在虞尧的坦然面前失去了意义。手里的瓷碗降了点温,胃部的阵痛缓和许多,他将泡着面包的牛奶几口喝完。
瓷碗放上茶几,虞尧也停止按摩。他捞过小水抱在怀里,就这么坐着和霍莛渊说话:“霍哥,你听过一句话不?”
霍莛渊姿势没变,斜着眼看他,神情淡淡的,虞尧自顾接上:“笑一笑十年少,我奶就是心态好,到我大三结束才恶化离世,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握着小猫爪拍到霍莛渊嘴角,“别有事没事冷着张脸。”
霍莛渊偏了下头,不咸不淡地说:“傻子才有事没事笑。”
“所以傻子快乐啊,”虞尧拱了他一下,“你快乐不?”
“人活着就为快乐?”
“不然了?”
霍莛渊语塞,未尝不能说些冠冕堂皇的价值,理想、事业种种,但那真的就是心底所求吗?
“反驳不了吧。”虞尧哼哼笑道。
得意的小样,霍莛渊突然伸手插进虞尧的发丝,胡乱搔揉一通:“傻狗。”
许是疼痛让人变得脆弱,亦是虞尧少数顺眼的时刻,霍莛渊的心头泛起一丝柔软,开口带上点点笑意。
“不讲武德,说不过骂人就算了,”虞尧低头理头发,“还动手。”
“事实。”
“那你周扒皮是事实,黑心资本家是事实,大冰块也是事实。”
霍莛渊一副你看我在意吗的表情,虞尧没招:“你牛。”他揉揉小猫脸,“小水,咱做猫可不能这样,要快快乐乐的。”
霍莛渊唇角弯起极浅的弧度,胃部的疼痛彻底过去,他稍稍坐直,把虞尧解完就不管的扣子系上,系好一颗,想到很快休息,又解开任它敞着。
“霍哥,”被霍莛渊胃疼打岔,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虞尧环住小猫咪,乐滋滋地说:“我抽到特等奖,海岛双人游,你啥时候有空,我们去玩?”
霍莛渊眉头微挑:“你要跟我去?”
24.第 24 章
“你没空吗?”
这是有空没空的事吗?什么脑回路。霍莛渊捏了捏猫耳朵,淡淡道:“再说,”顿了下,“什么时候录制?”
“后天,”虞尧用小猫爪拍他的腿,“你把我扔进狼窝,就当起甩手掌柜是吧。”
“没C位出道就别回来了。”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霍莛渊胸腔挤出一声闷笑,抬手抽掉领带透气,衬衫解开三颗扣子,敞露出泛红的锁骨。
领带横在腿上,小水伸爪拨弄,虞尧从他手中拿走领带,一会团成球左右抛来抛去,小水的脑袋跟着左转右转,一会往猫脖子松松地缠绕一圈,在头顶系了一个蝴蝶结。
一条昂贵的领带成了他逗猫的工具,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霍莛渊静静看着他们,虞尧的膝盖不时擦拱他的大腿,小水的尾巴扫过手背,泛起毛绒绒的酥痒。
亮黄的灯光给人镀上一层毛绒绒的光晕,氛围似乎也酝酿着一种毛绒绒的温馨,如果虞尧是Omega的话。
霍莛渊喉结耸动了一下,骤然起身,虞尧目光跟随他,见是回卧室便问:“你明天休息不?”
“嗯。”
“那我考完科目二带菜回来。”
翌日。
到驾考中心时,已有两个人等在一旁,VIP的好处是人少服务快,最后一个人姗姗来迟,虞尧早就坐上车准备考试。
前两项倒车入库、侧方位停车顺利过关,在坡底成功起步,上坡,前方突然出现一辆蓝色超跑,对方似乎同样意外,直接愣在原地。
考试车随即响起不合格的播报,虞尧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解开安全带下车,教练赶紧跟着解开:“别冲动。”
对着窗户啪啪两声,人头出现的一刻,虞尧按住车玻璃,弯腰冲里面的人说:“哥们,你出门忘记吃药吧,炸街炸到驾考中心?”
男人自知理亏,压着嗓音解释:“我跟导航找停车位没注意,大不了赔你补考费。”说着掏出钱包。
虞尧气笑了,什么傻逼理由,“找停车位找到驾考中心?你还不如说你吃错药。”
“我送人来考试,准备找个地方等他。”男人有点不耐烦,一打钞票拍到虞尧胸口,“够了吧,多大点事。”
一股无名火滋生,虞尧没管掉到地上的钞票,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教练拉住他:“算了算了,可以补考。”
“就是,小题大做。”男人哼了声,启动引擎慢慢倒车离开,轮胎碾过几张散落的钞票。
“这人也太极品了。”虞尧叉着腰,气呼呼说。
“算了,真闹起来,你都赔不起他那辆车的剐蹭费。”教练一张张捡起钞票,“我去,一千二,啧啧。”他掸了掸表面的灰,塞给虞尧,“还有一次补考的机会,你肯定一次过,白赚一千二。”
虞尧攥着钱,仍有些不爽,“钱不钱的,好歹道个歉哇。”
“这就是他的道歉吧,”教练点了点钞票,“我就喜欢这种道歉,越多越好。”
虞尧一噎,盯几秒红红的纸币,果断揣进兜里。
以防万一,补考之前,虞尧先在场地四周逡巡一圈,免得再出现找错地方的傻逼。
好在后面的考试一次过,白得一千二。
他拿这笔钱买了五百块刮刮乐,怒刮六百三!
虞尧笑容满面地从彩票店出来,用这笔钱给小水买玩具。
到家换好鞋,他嘴里还哼着歌,朝屋里喊:“小水,快来,我给你买了玩ju——”
具字音未消,虞尧的嘴巴蓦地闭住,与沙发上的男人四目相对——
害他坡道起步不合格的傻逼,好端端坐在客厅,手里挟持他的小猫咪!
片刻,“放开我的猫!”
“你怎么会在这?”
虞尧扔下袋子,一个箭步冲上前救出小水,离男人远远的,“我还问你呢?”
男人站起来,皱着眉不悦道:“这是我哥的家,我当然能在这。”
哥?
霍莛渊哪来这么多极品弟弟?
虞尧放松戒备,揉了揉猫头,从头到脚扫视男人,长相怪精致的,和霍莛渊没半点沾边,该不会和霍峥一样吧。
霍文颂同样在打量他,beta?居然有这么好看的beta?大哥终于开窍了?
诡异的沉默蔓延一会,霍文颂率先开口:“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哥家?”
虞尧一顿,稍加思索,高深莫测地说:“很重要的人。”掌管霍莛渊的饮食大权,在古代高低是个御膳房总管,地位不必多言。
“什么啊,”霍文颂不屑地哼道:“不就一个小情人吗?我提醒你,Beta是不可能进我家门的。”
“你怎么一开口跟短剧里的反派似的,”虞尧顿时觉得他不讨厌了,甚至有点喜感,“那你前面的傻逼行为合理了。”
霍文颂愣了一秒,气血涌上头,他冲到虞尧面前大声嚷嚷:“你骂谁傻逼?”话音一落,他的气焰咻地偃旗息鼓,畏缩地叫了句“哥”。
虞尧扭头,霍莛渊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交叉口,再看霍文颂,神情怯怯的,老鼠见到猫也不过如此。
家庭关系未免忒紧张了。
“霍哥,”虞尧抱着猫迎上霍莛渊,“我科目二过啦,本来可以一遍过的,”他扁了下嘴,“结果被你弟弟堵路,挂在坡道起步,只能补考。”
他和平时一样分享事,霍文颂却警铃大作,这不就是小情人吹耳边风吗?
霍文颂急切地辩驳:“我不是故意的,杨三之前驾照吊销,我送他去重考,就想找个近点的地方停车,没注意有人在考试,我已经赔他补考费了。”
喊完霍文颂已然面红耳赤,咬着唇仰视霍莛渊,虞尧听得直愣,怕成这德行?
霍莛渊从头到尾面色冷淡,目不偏移,无视左右跟在身边的两人,他倒了一杯温水,坐到吧台前慢慢喝。
看得虞尧口渴了,他把小水放上大理石台面,准备倒杯水,不巧接收到霍文颂求助的眼神。
嗯?
虞尧挠了挠脸,转头对霍莛渊说:“他确实给了我一千二,然后我拿来买刮刮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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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了下霍莛渊肩头,扬起眉:“你猜我刮到多少钱?”
霍莛渊吝啬的目光分到他脸上,虞尧伸出手指比了个六和三,美滋滋说:“六百三,赚了一百三,运气好吧?”
吧台对面,始终注视霍莛渊的霍文颂惊得张大口,他哥那张常年散发冷气的脸,竟然流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霍文颂心情复杂地看向虞尧,可惜是个beta。
虞尧触到他的眼神,想起正事:“我气早就消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我考过了。”
霍莛渊搁下水杯,朝霍文颂投去不含温度的视线,“要钱找关慕咏。”
“我是来看你的。”霍文颂委屈地说。
霍莛渊不为所动。
眼看气氛僵住,虞尧咳了咳:“中午有想吃的菜不?本大厨给你们一个点餐的机会。”
霍文颂小心翼翼地询问霍莛渊:“我可以留下来吃饭吗?”
霍莛渊不置可否,转身回书房。
“那就是可以,”虞尧爽快地拍上霍文颂肩膀,“你有啥忌口?”
霍文颂松了口气,盯着他:“看在你帮我说话的份上,爸爸反对的时候,我可以帮你说几句好话。”
?
服了!
“剥夺你点餐的资格。”虞尧捡起地上的购物袋进厨房。
霍文颂跟过去,好奇宝宝似的缠着虞尧追问,你和我哥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你们在家都做什么,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问题。
反驳就是:“可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哥身边的人。”
虞尧一言难尽地腹诽,就你哥的冰山属性,别人也不敢出现啊。
他拒绝再回答此类问题,霍文颂只好转移话题,问他在哪里上学,有机会带他玩。
得知虞尧明天要去录制选秀节目,霍文颂说:“那我给你弄场牌面。”
“你别乱来,我可不想没出道先上新闻头条。”
“怕什么,明星最不怕曝光。”
“谢谢,我怕。”
“我有分寸。”
“我不信。”
“那我非给你弄。”
……霍莛渊的弟弟咋都这么烦人。
烦人的霍文颂在霍莛渊面前乖得像只兔子,吃完饭老老实实坐在离霍莛渊三米远的地方,虞尧夹在两人中间,撸着猫看电视,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维持一集武侠剧的时间,霍莛渊回房间,虞尧要收拾东西,霍文颂只好离开。
从明天开始,四个月的封闭式训练及录制,从冬天到来年春天,虞尧没啥需求,一切从简,只填满一个大号行李箱。
将行李箱推到客厅,路过小茶室,霍莛渊独自坐在窗户边看书。
不知不觉,他和霍莛渊朝夕相处了一个月。
虞尧看向手上的行李箱,里里外外都是霍莛渊的,从穿越落地,无痛过渡到正常生活,他心里清楚是因为谁。
“霍哥。”
霍莛渊抬起头,虞尧手臂撑在茶桌,笑眯眯说:“未来四个月见不着,记得好好吃饭,别太想我。”
25.第 25 章
《星轨漫游者》是云鲸视频旗下一档全性向选秀节目。
在a团o团盛行的娱乐圈,孔文祥瞅准beta的稀缺,打出“让娱乐圈多元化”的旗号,开创首档全性向选秀节目,激起全民狂欢,尤其在娱乐行业向来低ao一头的beta,成功捧出首位民选beta顶流。
伴随其他资本纷纷下场逐利,新生迭代,潮水退去,转眼两年那位顶流已然成为昨日黄花,绝迹各大晚会,留下一地唏嘘和争议。
一年之后孔文祥低调重启全性向选秀,改名《星轨漫游者》,口号变成中规中矩的“逐梦漫游,星轨不熄”,但从全民制作人代表是beta,不难看出节目组铁了心要吃beta流量,毕竟全性向不拉beta等于白做。
节目自备案便深受关注,但非期待,皆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戏称孔文祥为b权掌门人,bhb。
正式录制前夕,悦禾官方账号公布七位练习生名单,江献打头当仁不让,评论区被他的粉丝控场。
但在营销号的评论底下,关注却集中在一位带有蓝色字母B的剪影。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的beta来了。
——没想到是悦禾,完蛋噜[流汗]
——连照片都不敢公开,悦禾你是真的饿了。
——爱豆卡颜说倦了。
——不敢说,怕我的妈没了。
——嫌上一位flop得不够惨吗?
——全体ao起立,准备作战[笑哈哈]
——虽然但是有新人是好事吧。
——够了,这场性别正确的闹剧能不能停止。
——少说两句吧,这可是要杀头的.jpg
——刚好继承前顶流的粉丝,爱吃藕的有福了[舔屏]
——我是江献粉,给大家说一下,这位绝对是悦禾太子,之前在江献生日会抢风头,强行捆绑江献要顶峰相见[太开心]
——哪个资本的丑孩子[无聊]
——一想到累死累活打投,自担要给丑b当陪衬就两眼一黑,他能不能自己一个队?
——黑粉预定一位[yeah]
——+1
……
“星漫 beta”很快上了文娱热搜23。
前往录制现场的车内,几人浑然不知。
卫宣在给虞尧科普几位导师:“首先全民制作人代表徐凌,没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beta影帝,他一开始是组合出道,队内垫底,但在演员这条路闯出来了,如今地位杠杠的,据他说来当pd是想重温当年错失的明星梦。”
他啧啧道:“现在有名声有地位,可以随便造了。”
虞尧点点头,他在地球就不追星,这会听到完全陌生的明星更加无感。
“音乐导师申滢,女o,唱作型流行乐歌手,年度最高销量Omega歌手,多次提名最佳Omega歌手。”
“等等,”虞尧插入疑问,“最佳Omega歌手?所有奖项分三类吗?”
卫宣说:“两类,beta可以选择报a或者o。”
这奖项名字beta没意见?
江献看出虞尧的疑惑,解释道:“因为beta在娱乐圈不吃香,很少有beta出现在提名榜单,没啥意义。”
他笑了下,“除非出现一个改写娱乐圈格局的beta,说不定会改名。”
几道目光聚集过来,虞尧纳闷:“看我干嘛?”
卫宣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如果你都做不到,我觉得应该没人了。”
虞尧扇扇手:“大红靠命,别奶了,你继续说吧。”
卫宣继续说:“rap导师封耿,男o,
舞蹈导师陈墨微,女a,都是当红ao团队长,乔言,男a,唱跳歌手,常年霸榜流行音乐排行榜,光人气这块,导师都能撑起半边天。”
“蛮好的,节目组不愁流量,省得搞事。”虞尧笑道。
“那可不一定,按照节目组以往的尿性,肯定搞事。”
“我去,虞尧,看外面。”
后面的alpha惊呼,所有人的目光转向窗外,虞尧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我操哈哈哈哈哈,鱼崽你有粉丝了?”卫宣扒着窗户笑得肩膀直抖。
整条长长的行道花圃上方,隔一段拉一条横幅,硕大的字写“虞尧出道顺利”“虞尧走花路吧”“虞尧加油”……
这条是车流量密集的主干道,来来往往已经不知道多少人记住“虞尧”这个大名。
唯一庆幸的是上面没有照片。
“该不会是他搞的吧?”江献意有所指地揶揄。
霍文颂!
虞尧掏出手机,昨天刚加上的某人沉在聊天页签末尾,他戳开输入框,啪啪打字:挑个时间决斗吧!
[霍文颂:?]
[霍文颂:不喜欢?]
[霍文颂:我看别人也是这样应援]
[虞尧:我还没出道哇,谁认识虞尧,一路过去跟误入作法现场似的。]
[虞尧:帮帮忙哦,收了你的神通]
[霍文颂:行行行,我让人撤掉,好心没好报]
[霍文颂:不许跟我哥说]
刚想发给霍莛渊的虞尧缩回手指。
[霍文颂:按理说,不应该你讨好我吗?你还嫌弃上了]
[虞尧:我干嘛讨好你?]
[霍文颂:我是我哥唯一的亲弟弟]
[虞尧:霍峥是?]
[霍文颂:不许提他!!!]
[虞尧:。]
[虞尧:那我也不讨好你]
[虞尧:你在你哥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你讨好我还差不多]
[霍文颂:……]
[霍文颂:那我讨好你,你会帮我和我哥拉进关系吗?]
[虞尧:不会]
[霍文颂:那你说啥!]
[虞尧:清官不断家务事]
[虞尧:不跟你说了,你赶紧找人撤掉]
退出来聊天界面,另一个霍姓男子浮到列表顶端,一个冷淡的句号,算是回复他早上发的“出发啦,等我拿个出道位回来”。
昨天他说完“别太想我”,霍莛渊陷入一段漫长的沉默,表情依旧冻住,眼神像冰层表面飘逸的冷气,裹挟着让人望而生畏,自我怀疑的质问,脑子进水了?
虞尧对他脾气免疫和没眼力劲的属性发挥稳定,面不改色地说:“反正我肯定会想你和小水。”
一记直球压垮书页一角,留下一道清晰的折痕,霍莛渊抿了抿唇,指腹来回抚平两遍,略带无语和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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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油腔滑调。”
……得多高超的情商才能拍中霍莛渊的马屁?
他的真心明明比钻石还真。
虞尧戳了戳霍莛渊深蓝夜空的头像,不能吐槽霍文颂的傻逼行为,他决定皮一下,熊猫头摘帽子的表情包,配文“儿子,爸爸走了”。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机。
卫宣和江献仍在等他的答案,虞尧想了想:“就一认识的哥们,人傻钱多,他晚点会撤掉。”
卫宣:“撤啥,多好的应援,我想要还没有呢。”
“你不早说,”虞尧道,“我自掏腰包给你搞。”
“你天天穷成那样,我都不忍心。”
“我有钱了。”足足五万块!
俗话说高投资高回报,他这一趟怎么招也得给霍莛渊带五瓢水花回去。
影视小镇外人满为患,各种手牌横幅印着五花八门的人像和花字,数量较多较显眼的名字是“莫向栩”“骆原”“栾云”“甘理”“江献”。
汽车穿过声潮停在录制基地大门,进入候场室,虞尧才摘下口罩,卫宣帮他整理发型:“紧张吗?”
虞尧老实回:“没啥感觉。”
江献:“你真是大心脏,我都有点端着。”
虞尧眉开眼笑地朝他伸出手掌:“你这叫偶像包袱,明星的自我修养,快,传我一手。”
江献噗呲一笑,握上他的手“传功”,“别外泄。”
“嗯呐。”
工作人员很快提醒他们上场,七人沿着雪白的走廊,跨进自评区,墙面贴着ABCDF五个字母,桌上摆放几摞贴纸。
“你们选哪个?”alpha左看右看,江献大大方方撕开A直接贴上。
卫宣在CD之间犹豫不决:“要不还是D吧,留点进步空间,崽你呢?”他看向虞尧,却见他已经贴好,腰上一个A,“这么自信?”
虞尧拍了下贴纸,豪气说:“问就是目标。”他拿起一张A贴到卫宣腰上,“别犹豫了,先把志气拉满。”
其他人见状不再纠结,纷纷贴上A或B。
与此同时金字塔舞台已然坐满半数,前九个位置坐了四人。屏幕弹出悦禾娱乐的LOGO,所有人翘首以盼。
“听说悦禾有个beta。”
“不知道长什么样,藏得好严啊,网上一点风声都没有。”
“beta能有多好看?真好看就不会藏起来了。”
“今年是不是beta很少?”
“悦禾肯定捧他。”
“唉我已经不求c位。”
“我反倒希望beta多,固位是一码事,淘汰率也高,说不定能捡个漏。”
“瑟瑟发抖。”
“来了来了。”
第一个露头的是alpha。
“不愧是大公司,衣服好帅啊。”
“中间是江献吗?真有范。”
“哪个是beta?”
“来了吗?”
紧接Omega旁边是卫宣,江献。
嘈杂的舞台忽然不约而同地落入鸦雀无声。
江献身侧的虞尧和大家一样负手而立。
七人站一排,弯腰:“我们是悦禾娱乐的练习生。”
一秒,两秒,三秒,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