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神明”咒灵想当人》
1. 第一章
眼前大雾四起,丛林在雾中看不真切。向前试探性的走出一步,皮鞋踩上了枯黄干瘪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哪里有什么东西吗?
她也不甚清楚,只是听凭着某种内心的声音。
【来我这里,快来找我——】
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在林中回响,下一秒却又近在耳畔,久久萦绕不散。
忽然,她走到一处空地,在杂乱无章的密林中忽然出现这样一片空地,实在是令人不解。
【到我这里,我在等你——】
“你在哪里?”她不安的四下张望:“你是谁?”
天边的声音以此作答:
【我是谁?】
【我是——】
那声音忽然消散,就像一朵被暴力打撒的花朵,或者说一汪乍然被投入巨石的湖水。
“你还在吗?你是谁?”
脚下的土地、也或许是四周的场景,突然开始疯狂旋转起来,逐渐扭曲——
空间好似不停在被压缩,直逼她而来。
她被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死死困住,身体被强硬的挤压到一处,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视线逐渐模糊,呼吸急促起来,她奋然伸出手,绝对不能——
“不要——!!”
她乍然惊醒,眼前却是熟悉的卧房。
神斋宫朝歌伸手撑起来,心有余悸的抹了下额上的冷汗,轻薄的睡衣已经被汗黏在了背上。
又是噩梦吗?真的是,没头没尾的梦多少要有点信息吧。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像是要拍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梦。
夏日里室内闷热,神斋宫朝歌伸手拉开帘子,外面刚下过雨,空气里尽是潮湿泥土的气息,远远的听到了鸟雀的鸣叫声。
阳光倾洒而下,落在少女白嫩的皮肤上,少女一头黑色的直发,发梢微微卷起,双颊晕开浅浅的樱花色,一双浅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嗯——”
她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新的一天还是要打起精神好好度过啊。
电子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才早上七点,看来还是学生的生物钟战胜了噩梦。
等朝歌洗漱完走出房门,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早餐,用鲣鱼高汤和味增煮成的汤汁,加上微甜的玉子烧,再配上一些酱菜和绿茶,就成了一道传统的日式早餐。
神斋宫朝歌见状立马便蹙起眉,抬脚走到厨房,果然看见了一个穿着围裙忙碌在灶台前身影。
“奶奶!”她伸手想夺过锅铲:“您怎么又这么早就醒了?我不是说过我可以自己做吗?”
奶奶身形矮小,加上驼背,才不过一米五左右,满头花白的头发和脸上深刻的皱纹可以看出,她早已行至暮年。
神斋宫亚纪子弯弯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月牙:“嘛嘛,我今天难得醒的早,想要再给小莲做次便当哦,来,给你。”
她伸出消瘦的手,把最后的鲣鱼盛进便当盒里,再细细盖上,交到朝歌手里。
“真的是,”神斋宫朝歌有些苦恼的接过去“受不了奶奶啊。”
“没事的没事的。”
她摆摆手,佝偻着背,拉着朝歌坐在桌前,看着她吃下自己做的早餐。
朝歌非常给面子的喝了一口味噌,吃下一块玉子烧:“很好吃哦!”
亚纪子摆摆手:“都是普通的食材,没有那么复杂,味道哪有那么好。”
看着对面年轻的少女,亚纪子的心中说不上的酸涩,怎么一晃眼就这么大了呢。
“对了,”她饮了一口绿茶,语气略微迟疑:“今天,客人就要来拜访了。”
朝歌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是今天啊。”
怪不得奶奶睡得不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亚纪子盯着她的脸,想要找到一丝退却的表情。
“小莲后悔了吗?”
室内有一时间陷入沉寂,接着便是碗筷磕碰到桌面的声音。
“不会哦”朝歌勾起嘴角,绽开一个愉悦的弧度。
“绝对,不后悔。”
“我出门了——!”
“记得带伞哦!”
“是!”
----------------
“叮铃铃玲玲——!!!”
学校的午餐铃响起,学生们一拥而散,四下成群的一起去吃午饭。
“朝——歌——酱——!”
少女一路火花带闪电,风风火火的跑进教室,目标精确的扑了上去。
神斋宫朝歌坐在位子上,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彩穗?”
今村彩穗在她怀里抬起头,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子泪眼婆娑,语气里煞有几分委屈:“我在老师办公室看到你的志愿院校了!”
“没填啊!为什么没填啊!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直上一个学校吗?!!”
“额……这个。”
神斋宫朝歌心虚的安抚着今村彩穗,彩穗是她小学时就认识的朋友,两个人一起直升,做了很多年的朋友和同学。
“你说啊!为什么不填啊,你要去别的学校吗?!”
“好了好了,对不起嘛彩穗。”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是奶奶的意思,说是要换个熟人任职的院校。”
“哎——这样吗?”彩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溢出眼眶:“那我们还会再见吗?你不会到了新学校就把我忘了吧?!我们可是幼驯染啊!”
“我不要啊!我要当朝歌酱最好的朋友!”
彩穗难得这么悲观啊,果然是毕业季,让她感到不安了啊。
神斋宫朝歌伸手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轻声安抚道:“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换个学校,但还是会留在东京啊。”
“好了好了,来、啊——”
“啊——呜。”
一块鱼肉被喂到嘴里,焦香的肉味立刻在口腔里炸开,还带着一丝用来提鲜的柠檬汁的味道。
“嗯!!!”彩穗捧着肉鼓鼓的脸颊,上面泛起一丝幸福的红晕:“是奶奶做的吧,太好吃了!”
朝歌闻言笑了起来:“你一口就吃出来了呢。”
“哼哼,不要小巧我在美食方面的权威哦。”
今村彩穗自豪的叉起腰:“我以后可是要做大厨的,这么点考验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一来彩穗便想起来了:“朝歌酱决定要换学校,也是有了以后想做的事吗?”
“算是吧,”朝歌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说道:“我决定要和我的爸爸做同一行了。”
“欸——”彩穗的眼睛亮了:“我记得你爸爸是警察吧,朝歌也能当女警吗?”
今村彩穗摸着下巴,认真的打量着朝歌的身形:“会不会太瘦了?不行不行,很危险的。”
神斋宫朝歌见状轻轻捏起她的脸:“你就放下吧,我会努力的,而且还会有很多可靠的同事,不会有事的。”
今村彩穗吃痛的挪开脸:“好吧好吧,你都已经决定了,我就只能支持你啦,”
“别伤心啦。”朝歌轻轻摸了摸她的辫子:“以后周末,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出来探店啊,约好了。”
“不止是探店啊,我们还可以约着很多事。”
“不过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有点太早。”朝歌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审视:“期末测试很快就到了,复习好了吗?”
“没有把我给你抄的笔记又乱放一边吧?”
“额——”她眼神躲闪了,没错,她眼神躲闪了!
“彩穗——”
“啊——我突然想起现在是午饭时间,我就不打扰你吃午饭了,先走一步——!!”
话还未说完,今村彩穗便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跑开了,甚至比来时还快。
希望她没有撞到人,也不要被风纪委员抓到。
朝歌真诚的祈祷。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神斋宫朝歌收起书包,手机却在下一秒传来了短信声。
“叮——!”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今村彩穗发来的:朝歌酱,今天轮到我值日,你先回去吧,有带伞吗?
伞?
朝歌这才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雨势渐渐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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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玻璃都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窗户上的水流丝丝缕缕,使得外面的景色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看来一时半会不会停了。
朝歌这样想着,轻敲屏幕回复了一条:带伞了,你也早点回家。
因为下着雨,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大多是放学的学生和下班了的上班族。
众人步履匆匆,都想在恶劣的天气下早点回到家。
朝歌步伐轻快,走在潮湿的沥青路上,选择了和回家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小车飞驰而过,她和众人站在斑马线的边缘等待绿灯。
“叮咚!”
朝歌再次摸出手机,彩穗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学校后面的母猫生崽崽了。
一窝小白团子窝在妈妈的怀里,看着软乎乎香喷喷的。
她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眼睛里流露出温和的眼神。
?
不知为何,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了一个强烈的视线。
朝歌收起手机,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但灼热的视线却迟迟没有消失。
怎么回事?
神斋宫朝歌心下疑惑,但一时也顾不上这事。
“叮——!”绿灯亮了。
随着人流,朝歌走到马路的对面,在左手第二条街道上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叮铃!”“欢迎光临——!”
甜点店的冰柜前,站着个身着粉色围裙的小姐姐。
店员小姐扬着热情的笑容招待她:“欢迎光临,小妹妹有什么想买的吗?”
冰柜里的甜点琳琅满目,摆满了精致的甜点,还有大部分位置则是已经卖光了,只放了个商品牌。
朝歌一眼望过去,发现自己要买的马卡龙还剩三个。
“我想要这个,麻烦都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
店员小姐话音刚落,下一秒店门便再次被人推开。
“喔、欢迎光临——!”
但下一刻,店员小姐要去拿夹子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一张脸立刻布满红晕,眼神也害羞的躲闪。
“额……先生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啊,我想要你们店里那个很出名的马卡龙,还剩三个啊,万幸万幸。”
比起突如其来的竞争对手,更令朝歌好奇的是他的语调。
男人的语调微微上扬,还带着点拖长的尾音,听起来像是没睡醒一样。
出于某种奇怪的预感,神斋宫朝歌侧过头,却只看到了男人的胸膛。
不会吧,这么高?
她抬眸,却冷不丁的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眼眸。
那眼眸好似碧蓝的苍穹,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两个人的视线交错,约摸持续了半分钟,朝歌才猛地移开视线。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可以盯着一个陌生人看那么久,实在是太失礼了!
可即使她主动移开了视线,却依旧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仍旧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店员小姐看着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一时间也忘了害羞,无措道:
“额,不好意思先生,马卡龙已经被这个小妹妹买走了,我正要给她装呢。”
“请您换一个吧。”
还好店员小姐在美色面前保持了她的职业操守,朝歌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男人对着冰柜犹豫不决时,店员小姐已经为她包好了马卡龙。
“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
神斋宫朝歌付了钱,伸手接过甜品袋,转身欲走。
“小姑娘——”
身后的男人蓦然出声,朝歌迈出的半步僵在了原地,因为她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在叫她。
“对,就是你。”
男人的墨镜滑的很低,一双眼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除了马卡龙,你还喜欢哪一个?”
朝歌不明所以,心下却不停催促着自己快走,只能随口说了一个“额……瀑布蛋糕吧。”
“抹茶味很足,你可以试试。”
说完,她短暂的与他视线交汇,下一秒便转身推门离开了。
2. 第二章
朝歌快步离开了甜品店,虽然她一直是自己摸索咒术的要诀,但是不知为何,刚才那个男人的身上散发着极具威胁的气息。
到不是说那个男人对她有杀意,只是那个男人一定是个危险人物。
她从小就对咒力相当敏锐,像男人这样的高手她从未见过。
不管怎样,她和奶奶远离咒术界那么久,还是尽量先别招惹是非比较好。
神斋宫朝歌撑着伞,雨势已经逐渐变小,她离开甜品店才走出一段距离。
后方便再次传来了店门打开又关上的声响。
接着便是脚步声。
朝歌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呼吸不可遏制的局促起来。
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紧张,一直又走出了一段距离,约摸三条街道和一个红绿灯。
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在跟着她。
神斋宫家是独栋,四周的邻居都已经住了许多年了,不存在说是新搬来的。
或许,可以试试甩掉他?
不行,这种实力的咒术师不是可以轻易甩掉的,肯定不出几分钟就会被再次找到。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朝歌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想要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甩也甩不掉,逃也逃不走。
奶奶也还在家里,保险起见,不能让他知道她家的位置。
既然这样,不如直接对峙吧,至少可以为奶奶争取些时间。
想到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步伐也同一时间停下了。
朝歌撑着伞,在绵绵细雨中转过身,金色的眼眸中升起戒备。
她毫不畏惧的与对面的男人对上视线,至少现在,她不能退。
“先生,”她寒声道:“你为什么……”
“跟着我?”
五条悟插着兜,胳膊下夹着与他一身深蓝色制服格格不入的粉红色甜品袋。
男人有着近乎完美的雕塑般的俊美面孔,比朝歌至今为止见过的任何男人的五官都要完美,再搭上一头如白雪般的短发,简直就像神话里的雪之子。
一副奇怪的小圆墨镜滑落在高挺的鼻梁上,半遮着他的眼眸,面带笑意,看起来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五条悟似乎也发现自己吓到小姑娘了,于是主动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无害,打着哈哈:“别紧张嘛,我不是在跟着你啊,我只是跟着地图在走,你看。”
他举起手机,手机上地图的目的地正是朝歌的家。
对上朝歌惊异的眼神,五条悟面露无辜:“真的是,人家才不是可疑的跟踪狂呢。”
“这么误会人家,真是过分。”
他的语调像一只滑溜溜的泥鳅,朝歌不由得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心里一思虑,今天的客人只有一位,蓦然问出一句:“你是夜蛾校长?”
“咔——!”
那一瞬间,朝歌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五条悟那半吊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一刻他忽然道心破碎,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我看起来……像快五十岁的中年离异大叔吗?”
看着对方好像真的被问受伤了,朝歌连忙否认:“不不不!”
她慌乱的摇着头,解释道:“只是奶奶说,今天来访的只有夜蛾校长,所以我才……真是不好意思!”
她弯下腰认真道歉,或许这样的话对于年轻男人来说是很难接受吧,还是怪她先入为主了。
五条悟扬起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下去,他似乎是没有想到这姑娘真的会为一个玩笑道歉。
五条悟当然没有生气,这样只是为了逗一逗这个小姑娘,看来还是不能欺负老实人啊,不然就连他也有几分良心不安了。
“好啦好啦,我们快点回家吧,不然中年大叔要等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就这么水灵灵的拉着朝歌走了。
“不、等、等等,那你到底是谁啊?我不能带陌生男人回家——”
话语戛然而止,剩下所有的疑问都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只因为二人的身高差距,五条悟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在才一米六多一点的朝歌面前,还是太有压迫感。
五条悟只是稍微抬手,就像夹小孩一样把她夹在了胳膊下,朝歌只能被动的被他带着走。
离得太近了!!!
男人身上的香气萦绕在她鼻尖,是柔顺剂的味道。
朝歌从小到大都没有距离男人这么近过,男人自来熟的性格多少有些让她感到困扰。
虽然她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人的身份,但她还是倔强的把自己从他胳膊底下挣脱了出来。
朝歌的发顶擦过五条悟的手肘,略微有些凌乱,此时,他们已经距离家门很近了。
朝歌摸出钥匙开了家门。
“我回来了。”
“我也回来了——。”
不出所料,玄关处已经放置了一双男子的皮鞋,应该是夜蛾校长的。
“哦呀哦呀。”
亚纪子从客厅里走出来,看见了站在玄关处换鞋的两人,弯着眼睛道:
“你们已经见过了?真是太好了呢。”
“不、等等,奶奶,这位是——”
话还未讲完,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跟在亚纪子的身后走了出来,男人是个留着胡子、身材魁梧的壮汉,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和干净利落的寸头,看起来非常——铁面无私。
像少女漫里的保镖。
朝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男人用少女漫来形容,可能是和彩穗一起看多了吧。
夜蛾正道看着姗姗来迟的五条悟,不由得低声训道:“悟,这次明明是你主动要来的,为什么又迟到。”
其实答案夜蛾也不是很关心,毕竟五条悟这样随心所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习惯性的去纠正。
“好啦好啦,别在意这些细节嘛,总之我们都到了。”
亚纪子看着也很是高兴,和蔼的招呼五条悟:“是啊,都别在玄关站着了,既然到了,不如刚好来谈正事吧,我去泡茶。”
朝歌连忙放下手里的包,主动请缨:“我去吧奶奶,你去坐下。”
说着,她就想上手扶住亚纪子,却被亚纪子少见的拒绝了:“不,小莲。”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却透着无法拒绝的意思:“你来招待客人。”
朝歌这才发觉到,奶奶是希望自己和校长单独聊聊。
看着奶奶瘦小的背影逐渐走远,朝歌也无法,只能转头对着二人说道:
“请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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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入座,往日里只容纳祖孙二人的桌子,在此时此刻的两个大男人面前略显逼仄。
五条悟和夜蛾正道并肩坐在她对面,两个人都没法完全将手放在桌面上,这场无声的拉锯战最终还是夜蛾正道宣布胜利。
只见夜蛾正道将双手搁置在桌面上,神情郑重的对她说道:
“既然这样,就先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夜蛾正道,未来有可能会成为你的校长,而这位——”
“我叫五条悟,不过你可以和我撒娇,直接叫我五条老师哦~”
五条悟直接夺过了话把,搞得夜蛾正道很是不爽。朝歌看得出他似乎很想说:悟!不能打断长辈讲话!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极力忍住了。
不容易啊,校长。
朝歌在心里无声叹气。
“不过,我真的需要介绍吗?”
五条悟略显不满的嘟起嘴“普通人也就算了,作为最古老的咒术世家之一,应该不会没听说过我吧。”
他伸手,将自己的小圆墨镜搁置在桌上,一双眼睛很是引人注目。
就在这时,亚纪子端着热茶走了进来,朝歌起身,帮着她上了茶,还端上了她买的马卡龙。
“哦呀”亚纪子看着面前俊美的年轻男人,脸上露出了回忆往事的神情。
“这位先生,出生时可是闹了不小的动静呢,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百日宴上的盛况哦。”
“不过这丫头,确实也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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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毕竟我也没有想到会是你来当她的老师,实在令人意外呢。”
五条悟也是一点不懂什么是谦逊,直接顺着亚纪子的话自夸道:
“哎呀哎呀,放心吧夫人,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令孙女的——”
“等等”夜蛾正道却在此时出言打断他:“先别越过我这个校长擅自做决定,收不收学生是我来决定的。”
“不是吧”五条悟在旁边拆台:“你不是早就决定要收这孩子了吗?这么好的苗子,你确定要放过。”
“够了。”夜蛾正道出声制止了他:“为了这个孩子的安全,我不能贸然的就收下她,这有违神斋宫先生当年对我的照拂。”
神宫斋先生,是指我的爷爷吗?
朝歌在一旁插不上话,只能安静的听着大人间的讨论。
“你”她冷不丁的被点到名,夜蛾正道正用着犀利的视线审视着她:
“小姑娘,我知道你或许已经做了决定,如果你愿意我当然也乐于接纳你,只是有个问题。”
“你被神斋宫夫人带离咒术界那么久,一直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为什么要重新回来,成为一名咒术师呢?”
夜蛾正道的表情无比严肃,这使得朝歌也紧张起来:
“如果只是对咒术师感到好奇,那我就要劝你好好想想了,毕竟这关系着你以后的生活。”
“咒术师可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不可能说辞就辞,更不可能独善其身。”
“况且,”他伸手推了推自己的墨镜:
“我想你自己也已经知道你的咒术了吧,悟,你也看出来了吧。”
“当然啦,”五条悟不客气的拿起一个马卡龙送入口中,眼睛却盯着朝歌:
“是很少见的辅助性咒术呢,和硝子一样,都是少有的强力辅助型咒术师。”
“虽然现在还很稚嫩,但成长起来便会非常惊人。”
“弊端也很明显,要是被诅咒师发现了,小姑娘会变成他们眼中的大餐吧。”
朝歌的确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觉醒了自己的咒术,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奶奶直接选择带着她从京都搬到了东京。
但是,如果被发现的话。
她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裙摆,手心里泌出冷汗。
“好了好了,”五条悟在此时及时出声道:“要是加入了高专,有高专的庇护,小姑娘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不然就这样一直藏着。”
他伸手,将自己那袋甜点推到她面前。
“要是哪天再像今天这样,遇上不怀好意的人。”
“小姑娘会为了保护奶奶,什么事都答应对方吧。”
朝歌心下吃了一惊,猛的抬头看向五条悟,却见五条悟冲她抛了个媚眼。
“额……”
朝歌的半边身子顿时又起了鸡皮疙瘩。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半分感动又被硬生生扼杀了。
“其实,”他们说了良久,朝歌终于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想成为咒术师也就只有两个理由。”
尽管在座的都是资历远超于她的长辈,但她还是语调平稳、不疾不徐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个理由是,这么多年来,我要是真的能毫无芥蒂的融入普通人的生活,我或许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从小到大,我说服了自己无数次,但我始终无法忘记,我和周围的人是不同的。我不想欺骗自己的朋友,但我也不想贸然把他们扯到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希望我能有拥有共同秘密、可以托付后背的同学与战友。”
她的眼眸升起一种期盼的神情,接着便说出了第二个理由:
“第二个,就是因为——”她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显得我有些自大。”
“但我其实是相信,我异于常人的咒术,也是可以拯救他人的,我或许可以拯救一些本不该死去的人,哪怕只是一两个也好,总有什么是我才能做到的。”
“我不想因为我的缺失,造就一个可能走向悲剧的故事。”
3. 第三章
话毕,神斋宫朝歌的情绪逐渐低落,想想这一连多日的怪梦,或许冥冥之中,就是在指引她走向咒术师的道路呢?
不管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总得先走上去才能知道,不然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她知道自己绝对会后悔的。
就算只是为了过得安心一些,她也想成为一位咒术师。
只是……
神斋宫朝歌藏在桌下的手与亚纪子相握,两人相视一笑。她唯一挂念的可能就是奶奶了,这个她在世上仅存的亲人。
她们这点小动作根本逃不过对面两人的法眼,夜蛾正道轻咳了一声:
“这样啊,我了解了。”
“那么,神斋宫小姐,”夜蛾正道沉稳的对着神斋宫朝歌道:“能请你暂时离开一下吗?我们要进行家长专访。”
神斋宫朝歌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将目光投向了亚纪子。
亚纪子抿了一口热茶,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朝神斋宫朝歌点点头:“你去吧。”
看来是有些事要成年人自己商议,她不方便在场。神斋宫朝歌也及时会意,站起身:
“刚好我还有些家庭作业,先回自己房间,就不打扰各位了。”
说着她便要走,却不妨被五条悟拉住了手腕。
神斋宫朝歌的手腕很细,在五条悟手里就像一个婴儿一般纤细,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神斋宫朝歌的眉头不由得一皱,不理解这个有些冒犯的举动,疑惑的看向五条悟。
而五条悟还是那副招牌笑容,一直没变过,伸手把那个桌上的甜点袋塞到她手里:
“小姑娘去吃蛋糕吧,剩下的就交给靠谱的五条老师。”
“哈哈……”朝歌干笑了两声,对眼前这位咒术界红人,五分钟前都还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朝歌也不好泼人家冷水,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随着她合上自己的房间门,客厅内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收敛了笑意。
夜蛾正道尤为严肃,他对着亚纪子认真说道:
“夫人,我想你也听到令爱的话了,按我个人来讲,如果她愿意,我是绝对双手欢迎,但介于您的特殊性,我也愿意听听您的看法。”
“毕竟如果有什么意外,这对您来说,也实在太过残酷。”
眼前和蔼的老妇人只是低垂着眸,静静的注视着手里的茶杯。
夜蛾正道还记得那年她带着孙女搬离京都的时候,眼眸里的不甘与恨意。
但换作任何人,想必都会和她一样。
婚后五年丧夫,孙女出生的满月就失去了长子,六年后又失去了次子,连着儿媳也一同去世了。
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实在是太过深刻,哪怕她一辈子都恨着咒术师,他也不会有丝毫惊讶。
现如今,唯一一个孩子又要走上这条路,如果不寻求亚纪子的意思,恐怕他以后都睡不好安稳觉了。
就连向来玩世不恭的五条悟,在了解了情况后,也没有在此时开不合时宜的玩笑。
但为着那个小姑娘,五条悟还是主动说道:“夫人,我想你了解令爱的能力——”
“我当然知道我的孙女”亚纪子温和的打断了他的话,“毕竟那孩子训练的手札,就是我拿了她爷爷的送给她的。”
夜蛾正道不由得眼神震颤,没想到亚纪子夫人竟然愿意放下仇恨,还主动为孙女提供了帮助。
“说来也惭愧,”亚纪子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连她口中的咒灵都未曾亲眼看见过,没法给她什么经验。”
“我已经是老婆子一个了,要是在我合眼前,那个孩子依旧无法自保,那要我这个老婆婆怎么瞑目啊。”
五条悟心下了然,他想,这个夫人之前也定然是深深的恨着咒术师的,只是她未曾料到,自己的孙女是成为咒术师的好料子。
最终,对孙女的爱超过了对咒术师的恨,想要借助自己最后一点日子,为孙女找到可以庇护她的人。
譬如夜蛾正道、也譬如五条悟。
他们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一定能保护好一个小姑娘。
人的情感就是这么复杂,有时候人们会为了爱,去直面自己的恨。
“我了解了,亚纪子夫人。”
五条悟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表情,他肆意张扬的笑了起来,让人不自觉的信服他说的话:“我和你保证,高专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夜蛾正道猛敲了下桌子:“悟,你也少越权做事。”
训完学生,他似是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清了清嗓子道:
“夫人,既然如此,本次的入学测验就结束了,我们正式收录神斋宫朝歌,为一年级新生,过两天会有学校的工作人员前来对接,处理一些入学手续。”
他与亚纪子握了握手:
“我身为高专的校长,发誓会尽我的职责保护我的学生,请您放心。”
“喂喂喂,明明是我的学生。”五条悟抱着臂坐在一旁,对他的说辞很是不满。
夜蛾正道无奈回应:“行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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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神斋宫朝歌再从房间内出来时,就是十五分钟之后了。
她本想出来看看客厅的情况,结果却忽然发现夜蛾校长和五条老师都已经告辞了,只有亚纪子一个人独坐在客厅里。
她踌躇的靠近,脸上带着淡淡的忧心:
“奶奶?怎么了吗?”
神斋宫朝歌心里纠结的直打鼓,虽然有一定的自信夜蛾校长一定会允许她入学,但在亲耳听到结果之前,还是会有些不安。
亚纪子闻言转过头,面带微笑:“没事哦,小莲的入学测验通过了呢。”
“等暑假结束了,你就是咒术高专一年级的新生了。”
“原来如此。”神斋宫朝歌不由得松了口气,扬起了嘴角,可扬到一半也垂了回去,垂下眼眸不敢和奶奶对视。
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那是对着奶奶的愧疚。
“对不——”
“用不着道歉哦,小莲。”
神斋宫朝歌蓦然抬起眼,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双布满褶皱的手掌温柔而坚定牵起。
亚纪子伸手覆盖上神斋宫朝歌的手背,语气轻柔却无比坚决:“这次,我们都不要后悔,好吗?”
她抬起眼,对上了亚纪子慈祥的双眸,那双眼眸里升起一抹释然。
神斋宫朝歌的眼里泛起泪花,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感在她心中悄然升起,她的喉头鼓动,几乎是强忍着抽噎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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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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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与夜蛾校长的会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即将升上高中的学生们已经提前开始享受自己的长假。
神斋宫朝歌一大早就起来了,良好的生物钟是为了适应即将到来的咒术师生活。
夜晚的凉意还未完全散去,清晨的薄雾笼罩在林间,在叶片上凝结成了晨露。
神斋宫朝歌穿着一件长袖运动服,在家附近的公园里慢跑。
神斋宫家的本宅是在京都,现如今神斋宫祖孙二人住着的房子地处偏僻,正是数十年前买下的房产,加上咒术界为她们发放的补贴,祖孙二人也称得上是不愁吃穿。
神斋宫朝歌戴上运动耳机,点击手机屏幕,舒缓悠扬的音乐萦绕在耳边。
她其实并没有晨跑的生活习惯,只是习惯了一边跑步一边思考,这是她个人的一种缓解不安的方式。
神斋宫朝歌歌以一种匀速的状态缓慢的照着路线跑着,脑中却一刻也不停的在思虑着。
这一个月以来,咒术高专的人上门过几次,都是安排一些入学事宜,其中最令她感到不安的,就是奶奶的移居事宜。
出于安全考虑,夜蛾校长提出让亚纪子搬到能被咒术师保护到的住所。亚纪子当然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也是为了让朝歌没有后顾之忧。
另一件事则是……
神斋宫朝歌停下步伐,撑着膝盖擦了擦脸上的薄汗,胸口不自主的大幅度喘息起来。
然后她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电话薄。
看着上面新增加的紧急联系电话,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忐忑。
没想到这么严重啊——
她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苦恼。
会不会有些夸大了呢?不,既然是校长的决定,那就应该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希望不会太麻烦到大家啊。
神斋宫朝歌似乎认为,自己任性的要求使得别人出现了本不应承担的责任。但是她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无论怎样她都想要迈出这一步。
想到这,她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想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出大脑。
哎——,明天就要去高专报道了,还是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
思索间,熟悉的房子已经近在眼前。门前有个矮小的身影,正提着水壶在浇门口的花圃。
亚纪子略微抬起头,冲朝歌招了招手,招呼道:“哦呀,出去晨跑了吗?”
“嗯。”神斋宫朝歌应了声,走近了些,低着头耐心听亚纪子说话。
“怎么了吗?不是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又有什么心事吗?”
亚纪子了解自己的孙女,在她主动提出这个决定以前,她一连几个月都一大早就出去晨跑,每次都跑的大汗淋漓才回家。
如今好不容易都决定好了,又突然有什么心事了吗?
看着亚纪子担忧的双眼,神斋宫朝歌歌下意识的躲避她的视线,只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想锻炼一下身体。”
“听说我的同学们都很厉害,我也不想落后呀。”
亚纪子牵起她的手,忧心的望着她:“真的吗?不可以勉强自己哦。”
说完,她拉着神斋宫朝歌朝家里走去。
“好了,接下来收拾一下行李吧,我陪着你,免得你丢三落四的忘记了重要的东西。”
“我才不会啦。”
4. 第四章
在迎接充满未知的新生活以前,神斋宫朝歌仍然要接着如往常般生活。
在暑假即将步入尾声时,她特地抽出一天去赴一场约定。
约会当天,神斋宫朝歌早早的来到了约定地点。
原宿的竹下通是日本爆火的年轻女孩聚集地,饱和鲜艳的色彩、夸张的招牌,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诱人的奶油味。
到处都是身着制服、打扮可爱的年轻姑娘,有时还能在人群中看见精致可爱的洛丽塔蓬蓬裙。
在一块堆满水果和奶油的巨大的可丽饼模型下,一个身穿杏色吊带上衣的少女正拿着两个可丽饼,在人群中寻找某个身影。
“朝歌酱——!”
神斋宫朝歌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在人群中跳起来吸引注意的今村彩穗,少女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反复在人群里露出脑袋。
“这里这里!”
她不由得勾起嘴角,紧紧拉住肩上的包挤过人群。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假期期间的人流量至少是平日的三倍,不止有外地的游客,还有许多年轻女孩慕名而来。
终于连人带包挤出了人群,神斋宫朝歌出来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正好停在彩穗面前。
今村彩穗手上拿着两个巨大的可丽饼,抽不开手去扶她,只忧心道:“还好吗?”
神斋宫朝歌勉强稳住身形,朝她露出一个没事的笑容:“OK,我帮你拿吧。”
今村彩穗直接递了一个给她:“本来就是给你的。”
两个人并肩走着,今村彩穗一口咬下酥脆的外皮,甜蜜的奶油在口腔里炸开,还沾了一些在脸颊边。
“给你。”神斋宫朝歌熟练的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了过去,今村彩穗鼓着腮帮子接了过来:“蟹蟹。”
“不过,彩穗今天怎么会来竹下通呢?我还以为你会像往常一样,找到一些好吃却偏僻的店呢。”
神斋宫朝歌在路边的一家店买了一杯奶茶,帮她插好吸管。
她这么问也不是没有缘由,作为东京本地长大的孩子,像是竹下通这种热门景点早就已经来了很多遍了,能吃的都试过一遍了,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今村彩穗吸了一大口,咽下嘴里残存的奶油,煞有其事的和她解释道:
“你不知道吗?最近竹下通新开了一家超——级火爆的甜品店,卖限量版的樱花蛋糕,据说上面的糖浆都是用的真的樱花蜜熬出来的,你不想试试吗?”
“可说是这么说,”她轻轻蹙起眉:“如果真这么受欢迎,那早就一上架就卖完了吧,我们现在去抢得到吗?”
“哼哼——”今村彩穗听后,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小表情,自豪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之前在那家蛋糕店里做过兼职,昨天我联系了店长,店长给我们偷偷留了一个,说只要我们上午十点前到,就卖给我们。”
闻言,神斋宫朝歌看了眼手机屏幕,提醒道:“现在九点半了哦,店面离这远吗?”
“放心吧!~十分钟内绝对能到!”
神斋宫朝歌看着她兴致高昂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两个人穿过一条长长的饰品街,老远便看到了那甜点店前排起的长龙。
确实是很火爆啊。朝歌这么想着,看着如长龙一般的队伍陷入了思考。
“我们也要和他们一起排队吗?”
今村彩穗一下就否决了,摇摇头:“这样排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你跟我来。”
她牵起朝歌的手,两个人绕过街道,走进了一条小巷,看到了一扇小门,应该是甜品店的后门。
只见今村彩穗敲了敲门,不多时就走出来一个面容和蔼的阿姨:“哦呀,是今村啊,你们来的正好,和我进来吧。”
“好~谢谢衫野阿姨,来吧,朝歌酱。”
今村彩穗拉了她一下,却没拉动。她疑惑的回头,看见朝歌正在盯着小巷的一个灰暗的角落。
神斋宫朝歌回过神,朝她笑了笑:“彩穗酱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今村彩穗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多想,很快就又恢复了笑容:“好吧,那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神斋宫朝歌笑着目送她离开,后门在她面前重新合上。
“哎——”她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了刚刚的角落。
只见黑暗的角落里,正栖息着一只十分奇怪的咒灵。
它就像一摊融化了的草莓冰淇淋,令人不适、过于鲜艳的粉红、亮黄和奶白混杂在一起,介于液体和胶状物之间的表面上布满了扭曲的人脸轮廓,表情空洞麻木,嘴巴的位置不断开合,发出无意识的吞咽、咀嚼声。
【甜、甜的,好吃——】
那声音好似一个初生的幼儿,配合上它的样貌,多少有些倒人胃口。
“虽然我知道暑假期间咒灵确实会增加很多。”神斋宫朝歌无奈的从包里拿出一叠蜡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符文。
根据她的观察,这只咒灵的诞生时间并不久,也没有多强,约摸着也就三级多一些,虽然朝歌没有受过正规的咒术教学,但这种实力的还是不难解决的。
“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离谱了,不好意思,麻烦你先被祓除一下,好吗?”
似乎是察觉到符纸上的咒力不太妙,咒灵莫明开始狂躁起来,整个身体好似气球一样迅速膨胀变大。还发出令人不悦的声音爆裂声:【好吃——、好吃——!!!】
“砰——!!”
下一秒,咒灵的触手打穿了神斋宫朝歌刚刚站立的位置,朝歌侧身闪开,二指抵符纸下缘甩出,瞬身至一旁。
双手结印,眼眸发出极微弱的淡金色光芒。
下一秒,符咒之上的符文立时便犹如水流一般脱离纸面,直直冲着咒灵而去,将它死死包裹住。
〖禊祓·净!〗
随着咒语念出,符文顿时金光四射,迸发出水纹般的咒力。
【啊啊啊——!!】
咒灵发出刺耳的哭喊,就像一滴阳光下的露珠般,逐渐消解的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咔哒——”铁门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铁锈摩擦声,“朝歌酱~”
今村彩穗走出来,像是捧着珍宝一般把蛋糕举过头顶:“看!拿到了!”
神斋宫朝歌极配合的鼓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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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好棒!”
“走吧,找个咖啡店一起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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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村彩穗咽下一块小蛋糕,突然想起来一般的问坐在对面的朝歌:“你的高中报名怎么样了?通过了吗?”
神斋宫朝歌抿了一口香草拿铁:“很顺利哦,你呢?”
今村彩穗闻言立刻鼓起了大拇指:“刚好过线,我果然是被幸运之神眷顾了!”
“那肯定是因为彩穗是个好女孩。”神斋宫朝歌附和着她,把蛋糕往她的方向推了一些。
“话说,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在那个高中就读吗?”今村彩穗有些小小失落:“万一我们刚好顺路,放学还能一起回家呢。”
神斋宫朝歌冲她笑了笑,摇摇头:“我的高中是住宿制的,但是有空闲时间我会主动给你发消息的,不用担心。”
今村彩穗用叉子戳着蛋糕块,若有所思的望着朝歌,最终还是泄了气:“好吧好吧,你不说我就不问了。”
神斋宫朝歌看着她像一个漏了气的气球,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主动用咖啡杯和她碰了碰杯:“祝你学业顺利,未来的今村大厨。”
“哈——!”今村彩穗破功一般笑出了声,回敬了她一下:“也祝你顺利,未来的正义警官。”
两个女孩对视间会心一笑,神斋宫朝歌用指尖拭去眼角的生理性泪珠,主动问道:“话说回来,最近彩馏和彩芽最近怎么样?她们的生日快到了吧。”
彩馏和彩芽是今村彩穗的一对双胞胎妹妹,今年才五岁。
神斋宫朝歌不提还好,一提她俩今村彩穗就火大,她气愤的一拍桌子:“那两个小鬼头,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明明平日里水火不容的,只有在给我找麻烦方面异常团结。”
她说着,就要拉神斋宫朝歌给她评评理:“你说说,明明每次给她们做饭、任劳任怨的都是我,那两个还是故意挑我的刺,总是这不好吃、那不好吃,自从带了她俩以后,我总算理解我妈小时候为什么总嫌我烦了。”
神斋宫朝歌闻言轻笑,眼里的光彩愈加明亮:“有兄弟姐妹可真好啊,虽然很烦,但是很热闹吧。”
“那我把她俩给你带两天试试?”
“额——这就不必了”神斋宫朝歌光速认栽,真诚的说:“我给她们送生日礼物,换她们叫我一声‘姐姐’就好了。”
今村彩穗顿时一副看透了的样子,挑起眉,吃着蛋糕小小的用眼神取笑她。
假期给人的感觉总是过得飞快,但对某些人来说又像度日如年。无论是充实还是空闲,神斋宫朝歌就这样过完了最后空闲时光,她劝告自己好好享受,毕竟以后就要全年无休了。
日子平静无波,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按时到访的奇怪噩梦以外,一切都按照预想中的进行的很顺利,期间高专的辅导人员还来了一趟,带着神斋宫朝歌去做入学的验级考试。
至于唯一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则是——一年级的开学时间突然提前了。
5. 第五章
“嘿咻——!”
工作人员将神斋宫朝歌的最后一个封好的纸箱搬上车,笑着擦了擦额上的汗。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了,我们会帮你搬到你的宿舍的。”
神斋宫朝歌此时正站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前,看着森严复古的大门,她转过头,朝工作人员礼貌的道了声谢。
“不用不用。”咒术高专负责维护的工作人员很少,有的是高专毕业生介绍或者是〖窗口〗筛选来的。
森田志野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个特殊高专就业也已经超过三年了,自认为已经被重新刷新了认知,遇到什么样的新生都能面不改色。
但是今年的新生……
他放慢了脚步,望着正站在大门处的少女。
少女身上的制服经过修改,制式和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不同,上身是一件白色水手衫,衣领处有着黑色的蝴蝶结领结,双排扣是咒术高专标志性的扣子,以及一条简洁的黑色百褶裙,白色的长袜刚好拉至小腿处,勾勒出笔直纤细的长腿,脚上是一双褐色的皮鞋。
一头柔顺的黑发随意的垂直肩上,浅金色的双眼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让人立刻忘却自己任何的烦恼,抚平人的内心。
如果是咒术师的话,应该不是美瞳吧?
森田志野在心里暗自腹诽,驻足观望了一会后,就又接着低下头去搬行李去了。
神斋宫朝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五条悟发来的短信,头像是一张自己在海滩边的靓照:
“早上七点半,教学楼二楼B教室集合哦!!!!迟到的要打屁股!!!”
神斋宫朝歌:啊……
虽然神斋宫朝歌知道老师大概率只是在开玩笑,但也不得不感叹一下他的恶趣味。
算了。神斋宫朝歌安慰自己,早点习惯一下新老师的作风吧。
------------------------------------------------------
神斋宫朝歌通过向工作人员问路的方式,勉强知道了那几栋不是教学楼,看来高专的保密工作做得是真的不错。
“是这里吧?”教室门旁边的木牌很古朴,苍劲有力的刻着一个大写的“B室”。不止如此,整座学校都是一种仿古式的建筑风格,该说不愧是有宗教历史吗?
神斋宫朝歌试探着敲了敲门,等了三秒。“有人吗?”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神斋宫朝歌自己拉开了教室门,发现空旷的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课桌都没有几个。
“不会吧?我走错教室了?”她拿出手机一看,现在才七点二十五分,又把五条悟那条简短的短信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应该是她来早了。确实,毕竟神斋宫朝歌优先选择了先到教室,而不是去宿舍收拾行李。
因为人都还没来,神斋宫朝歌只能等在原地,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
“滴答——”三
“滴答——”二
“滴答——”一
七点三十零一秒。
弹指间,教室内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极短一瞬的扭曲,再睁眼,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教室里。
“安全落地——欸?”
神斋宫朝歌抬起头,正好与眼上缠着白色绷带的五条悟撞上视线。
气氛一时间冻住了,五条悟就保持着一个落地的姿势,他似乎是真的没有料到教室里会有人。
“早……上好?”
她伸出手,不甚熟练的想要缓和僵硬的气氛。
“欸——真的会按时来啊?”五条悟疑惑的出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不是你定的时间吗??!!现在为什么又是一副超级惊讶的样子啊???
神斋宫朝歌面上不显,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微笑:
“五条老师早上——唔豪嗯嗯!”
五条悟顺手揉上朝歌的脸,把她的脸颊当作橡皮泥一样揉搓。
“OK!这是给听话好学生的奖励!”
“这唔蒜式匠力疤。(这不算是奖励吧)”
在她的强烈挣扎下,五条悟对她施行了长达半分钟的“蹂躏”,才心满意足的撒手。
“OK,现在是七点三十一,有两个家伙迟到了啊~”
五条悟单手亮出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肆意的勾起嘴角。神斋宫朝歌在一旁吃痛的按摩自己被揉的发麻的脸。
老师也不好相处啊,不知道同期怎么样呢?
神斋宫朝歌在心里暗自祈祷,向老天祈求两个靠谱的同期。
“哦——来了。”
神斋宫朝歌顺着五条悟的目光看向门口,有个人推门而入。
?女孩子?
只见来人梳着一头双马尾,在染成了玫红色的基础上挑染出几缕紫色的刘海,一双玫红色的大眼睛十分漂亮,五官小巧精致,穿着一身改良的非常时髦的咒术高专校服。
少女身材高挑纤细,靠在门框上,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观察着二人。
“欸~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六眼’吗?”
神斋宫朝歌平静的迎上他打量的目光,心里补充了一句:啊,男孩子。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小金你觉得呢?”
“少女”倚着门框,身边走上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男子有着一头极具代表性的短脏辫,嘴唇两边留着一些小胡子,眼神不屑且锐利,看着很像一头正在苏醒的雄狮。
“哇——说话真不客气呢~”
五条悟出言调侃,看起来却并不生气。他伸出手鼓了两下掌:
“好!这下一年级算是集合了,来做个自我介绍和同学联系下感情怎么样?”
三人脸上同时流露出了负面的表情,可五条悟此时却装作没看见,依旧热情不减:“谁想先来?”
啊……
要说神斋宫朝歌心里不怵绝对是假的,但是既然决定成为一名咒术师,就应该真心实意的接受生活和社交圈的变化,要是刚开始就止步不前,以后也不会顺利。
想到这里,神斋宫朝歌鼓起勇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好相处,她莞尔一笑道:“我先来吧。”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对着两人含笑道:“我叫神斋宫朝歌,十五岁,以后就要请多指教了。”
说完,她主动向二人伸出手。
“少女”看着她的眼神中没有反感的意思,不仅微微勾起嘴角还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至于冷场。
“你好,我是星绮罗罗,这位是秤金次,小金。”
星绮罗罗主动拉着秤金次,似是在无声提醒,秤金次这才算是问了声好:
“你好。”
虽然两人都没有下神斋宫朝歌的面子,但朝歌还是细微的觉察到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难道……?
“好的——!”
五条悟左右开弓,主动搂住了神斋宫朝歌和星绮罗罗的脖子,将两人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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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样大家就算认识了,以后就是同学了要好好相处哦~”
寒暄结束后,五条悟抬脚站上了教师讲台,以一种非常玩乐的语气说道:
“接下来无奖竞猜!猜猜为什么你们要提前开学呢?”
但是气氛很明显没有感染到学生,大家的脸上都是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暑期时咒灵频发,这是连神斋宫朝歌都知道的常识,事件频发代表会有不少平民被卷入。
咒术师人手有限,没法及时解决每个地方的咒灵,因此需要更多人手,这应该就是提前开学的理由。
秤金次勾起嘴角,嚣张的对着五条悟说道:
“少说那些没用的,要是需要祓除的咒灵实力太低,倒不如老师和我打上一架。”
“嘿~”五条悟拉长了尾音,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看来大家都很精神,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施展施展拳脚了呢——非常好!”
说着,他将双手插在兜里,走下讲台,嘴角漾起弧度,语调有些散漫:“放心吧,作为小队的初战,五条老师贴心的为你们准备了合适的敌人,来吧!”
五条悟带着三人,坐着辅助监督的车子去往城里。
最终,四人在一处靠近郊外的地方下了车。
“那,就是这里了。”
三人跟在五条悟身后,面前是三栋废弃大楼。
楼顶上的几个牌字已经生锈,被爬山虎紧紧缠住。原本雪白的外墙已经发黄、布满污渍,墙皮脱落斑驳。
“这里是市立慈惠综合医院住院部旧楼。”那个叫做伊地知洁高的辅助监督为他们讲解道:
“这处医院旧楼已经被废弃了六年,一月前,院长临时决定重新启用这处住院部,于是雇佣了工人对大楼进行一些翻新。”
“但却发生了某些意外,有些工人在施工中突然死亡,目前已遇害了三名受害者,无失踪人员。”
“根据我们推测,里面至少有一只准一级咒灵。”
伊地知洁高一边为他们介绍,一边忧心的不停去觑五条悟的表情。
“‘无失踪人员’,”秤金次重复了一遍:“是没有普通人被挟持,可以展开拳脚厮杀的意思吧。”
看着蠢蠢欲动的秤金次,五条悟也露出了欣赏的笑容,开朗的朝他们宣布:
“Bingo!!!这就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喔,将这座医院的咒灵全部祓除,兴奋起来吧少年们!”
除了秤金次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以外,星绮罗罗和神斋宫朝歌没有一点反应。他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某种类似无语的情绪,异常同步的叹了口气。
五条悟可不管这些,高兴的挥着手帕送别了三人。
“加油哦——!!”
看着三人逐渐走远,伊地知站在五条悟身边弱弱道:“那个、五条先生,让一年级的新生去解决这个任务真的好吗?”
“一个准一级、两个二级咒灵,一年级的新生最高也就才一个二级咒术师,会不会有些太——”伊地知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在五条悟的眼神下彻底没声了。
“放心吧,”五条悟优哉游哉地开口:“秤金次在入学测验时被低估了,现在的他全力施为也能够得上准一级,至于其他两个——”
即使隔着一层眼罩,伊地知也能看出五条悟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小姑娘身上,他低声一笑:“有那个小姑娘在,其他两个的上限至少能再提半级。”
“她的咒术,可是稀有的很啊~”
6. 第六章
医院的大门早已腐朽,窗口上的玻璃碎作一地。三人还未踏入大门,如同雨幕般的【帐】便被拉下,遮掩住夏日的天光。
“看来是没有退路可走啊。”星绮罗罗悠悠道,身边的秤金次闻言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股自信与傲气:“谁要那种东西?!我可是手痒了好久了啊——”
医院的入口处黝黑一片,宛如一张张着深渊巨口的恶兽,正等待着猎物上门。
秤金次的眼里透着某种兴奋与癫狂,他急不可耐似得舔了舔下唇:“‘准一级’吗?还算对我胃口。”
说完,他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率先冲出,一头扎进了幽深的建筑里。
“秤同学——?!”神斋宫朝歌本想伸手去拉,可秤金次早已跑的不见人影。看到这一幕,她下意识的看向星绮罗罗。
星绮罗罗只是平静的与她对上视线,淡然一笑:“小金是这个性格,让他去找准一级打个痛快吧。”
“可是——”神斋宫朝歌还欲说些什么,却听星绮罗罗道:“不用担心,我们去找那两个二级咒灵吧。”
星绮罗罗既然主动提出,秤金次也是追不上了,于是她只能欣然同意他的建议。
两人一前一后踏了进去,一股浓重的混合气味立即扑面而来——那是一种铁锈夹杂着某种无法散去的消毒水的气味。两人不由得蹙起眉,反感的捂住自己的口鼻。
他们沿着一楼的走廊前行,脚下踩过碎裂的瓦砾与玻璃,发出沙沙的响声,回荡在空旷无声的走廊里。走廊两边的墙壁早就被人打通,冒出一个个黝黑的洞,露出里面陈旧的诊室。
走廊的深处,光线已经完全遁去,神斋宫朝歌无意间踩到了个手电,她拿起来稍微擦去上面的浮尘,发现上头留有咒灵留下的【残秽】。
“应该是受害者生前的的东西。”她这样和星绮罗罗说道,打开了手电为二人照明。
星绮罗罗推开走廊深处的门,门框上立时便落下了浓重的尘埃。
神斋宫朝歌用手电扫去,看见了一排排药架如积木般矗立,偶有一两排顷颓在地,散落了无数药片。
他们大致在药房里扫了一圈,“这里没有咒灵的残秽,我们去看看别的地方吧。”星绮罗罗点了点头。这处医院废楼实在太大了,两个人一连找了几层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应该不可能是伊地知先生的情报错误。”神斋宫朝歌说道,与此同时,星绮罗罗也觉察出有些不对:“而且这么久了,小金竟然都没闹出什么动静,如果遇见了咒灵,按照小金的性格,绝不可能不大闹一场。”
“既然这样,”神斋宫朝歌正色道:“我们不如直接去找这座医院最有可能诞生咒灵的地方。”
星绮罗罗迅速会意,二人同时向下方看去,顺着台阶看见了负一楼门口的标牌,上面写着几个已经腐锈的字:太平间。
为了方便尸体运送和低温保存,太平间通常建在负一楼靠近停车厂的地方,这个常识让两人很快找到地点。
太平间这个地方,对着普通人来说,是个即使只是听说过都会不自觉恐惧的地方,因此也是医院这个地方最容易产生咒灵的地方。
毕竟“废弃医院的太平间”,听上去就是那些闲的没事做的高中生会来办试胆大会的地方。
“星同学。”星绮罗罗刚欲推开那扇门,却冷不防被神斋宫朝歌叫住,他疑惑的回过头看着她。
“虽然可能很冒昧,”那双奇特的浅金色的眼眸透着坚毅:“因为现在我们还不知晓准一级咒灵到底在哪,所以待会儿进去后,请务必不要离我太远。”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星绮罗罗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浅浅一笑,让她不必这么紧张:“好吧,那你也别走太远哦,不对——”
星绮罗罗将手放在神斋宫朝歌的肩上停留了几秒,随后收回手笑道:“这下也走不了太远了。”
二人屏住呼吸,星绮罗罗上前拉开生锈的铁门,门年久失修,门栓早就已经锈烂,发出刺耳的声音。
“吱嘎——”
二人定睛一看,发现并未如他们想象中的出现突然袭击的咒灵,而是布满深红色锈迹、杂乱无章的太平间。
太平间内只有左右两边的墙壁打造成了装尸体的格间,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两人皱起了眉。
不知是出于何种直觉,神斋宫朝歌忽然走近,拉开了一个停尸格,出乎星绮罗罗意料的是,那里面竟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
男人已经死去多时,临死前惊恐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脸上,配上被低温冻的惨白发蓝的皮肤,显得尤为可怖。
“看衣服,应该是遇害的工人。”
神斋宫朝歌低声道,伸手为男子合上了眼睛。
“等我们解决了咒灵,就找辅助监督通知家属来领遗体吧。”
星绮罗罗站在神斋宫朝歌的身后,就算是他,在这个场景也很难再笑出来。
神斋宫朝歌应了声,刚准备转身,却忽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一声“吱吱吱——”的响声。
两人没有一丝犹豫,下一秒便默契的一人拉开了一个停尸格,灵活的闪身钻了进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停尸格内的空间很狭小,但对于身材纤细的人来说不成问题。
在幽暗冰冷的停尸格中,外头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先是某种脚掌踏上大理石的地面的声响,接着又是某种持续且扭曲的“吱吱吱——”声,听起来很像一个人在不停的磨自己的牙齿。
那个声音逐渐靠近,几乎就要近在耳边,二人不是不敢正面迎敌,只是现在尚不能确认那咒灵的等级,若是贸然上前只会得不偿失。
听着咒灵的动静逐渐离神斋宫朝歌越来越近,星绮罗罗正在纠结是否要出去迎敌,而这时,少女的声音好似忽然出现在他的脑中。
神斋宫朝歌:【星绮同学,可以听到吗?】
星绮罗罗:【等、等等,这是什么?你能在我脑子里讲话?】
神斋宫朝歌:【这算是我的咒术之一,可以与某人通过触碰打下印记,并在一定范围内无障碍交流。】
星绮罗罗:【哎~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咒术,好神奇哎。】
星绮罗罗:【不对,你是什么时候给我打下印记的?刚刚吗?】
神斋宫朝歌:【额……其实是在教室里的时候啦,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神斋宫朝歌与星绮罗罗在极短的时间内商量出一个简单的计划,就在咒灵几乎是贴在了神斋宫朝歌的停尸格旁时。
神斋宫朝歌抢先一步,先一秒猛的蹬开停尸格,铁板重重的撞在了咒灵的身上,只听“砰——!”的一声,神斋宫朝歌已经一脚踢了出去,可就在脚底触及咒灵时,却传来坚硬如铁的触感。
好硬——!
她极快的反应过来,借着力道让自己向后坠去,拉开了一个距离,也借此看清了咒灵的全貌。
咒灵看起来异常奇怪,是神斋宫朝歌从未见过的样子,如果硬要形容,那么它看起来就像两个人被拼在了一起,上面的人没有下半身,肚子的位置有一张铁青的人脸,本应该是胯骨的地方长出了手臂,全身瘦的明明像竹竿,却有着出乎意料的硬度。
神斋宫朝歌一眼就看出了咒灵身上的咒力程度,转身拉过一张放置在墙角的检查床,躲在后面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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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护。
“星绮同学,是准一级!”
“了解——!”
星绮罗罗按着计划跃出停尸格,又是一道重击撞在了咒灵身上,它肚子上的人脸霎时间扭曲起来,看着十分痛苦。
星绮罗罗随后一个腾跃,伸手极快的触碰了下咒灵的肩膀处。
几个跟头后准确落在了神斋宫朝歌身边,两人躲在检查床后,警惕的观察着咒灵和四周的环境。
“不行,这里地方太小了,如果贸然动手,受伤的一定是我们。”
神斋宫朝歌蹙起眉,看着咒灵被惹怒,牙齿间的“吱吱吱——”的声音变得愈发快、愈发响。
咒灵大声叫嚷着跑上前,却在接近检查床的前一秒,再度出现在了门口处。看着咒灵的反应,想来它也不知道这是何缘故。
咒灵就这样一次次尝试,却都无功而返。
太好了!
神斋宫朝歌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星绮同学的咒术起作用了!
“星绮同学,我们接下来……”
“啊!”神斋宫朝歌转头看去,发现星绮罗罗正抱着自己的手机打电话,随后不满的吐槽道:“可恶啊,小金偏偏这时候不接电话。”
的确,现在对于三人来说,只有秤金次能与准一级咒灵有一战之力。
眼看着求助无果,星绮罗罗无奈的放下手机,苦恼的摸上后颈:“不行了,看起来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等,星绮同学,我们现在不能鲁莽啊,至少、至少先与秤同学汇合——”
可星绮罗罗下一秒就打断了她:“但是我们现在如果就这样等着的话,我的咒力支撑不了多久,牵制准一级所耗费的咒力比我预料中的要多的多。”
神斋宫朝歌听罢,也瞬间明白了星绮罗罗的用意,这里是地下一楼,既没有逃跑的窗户也没有宽阔的面积,如果不赶紧逃到开阔一些的地方,那么就只能被咒灵慢慢耗干咒力。
“我知道了,那么星绮同学,我想问个问题。”
星绮罗罗似乎是没有想到神斋宫朝歌这时候还要问问题,但也还是应了下来。
只见神斋宫朝歌的脸上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而是认真道:“星绮同学的下一个标记,是能让人立刻被吸过来的一对标记吗?”
“哈?”星绮罗罗不解道:“就算是,我也没有提前给小金打下咒术啊,这个咒术只能靠触碰来使用,不然就……”
“不哦。”神斋宫朝歌却轻声反驳了他:“虽然星绮同学可能会觉得我在胡说,毕竟没有人会比当事人更了解自己的咒术条件,但同样的——”
在星绮罗罗的注视下,神斋宫朝歌忽然在地上盘腿坐下,双手掌心向上,右手交叠在左手上,两拇指指端相柱,看起来像某种结印。
神斋宫朝歌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心中默念道:
【禊祓结界·八叶瑞垣】
刹那间,星绮罗罗似乎感觉到有些东西自神斋宫朝歌为中心,飞速向四面八方展开。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星绮罗罗感受到自身咒力不仅在飞速增加,咒术还发生些微妙的变化。
“星绮同学,就是现在!”
星绮罗罗立刻试着凭感觉,顺着某种由神斋宫朝歌展开的特殊领域,他的咒术得以延展到极远的地方,更是精准的找到了正在医院三楼的某位。
星绮罗罗立刻为他打下印记,只听几道上方传来的轰隆声后,一道人影穿透一楼的地板,直接砸在了咒灵的身上。
二人闻声望去,看见身体健硕的秤金次正做在咒灵的身上,两手各提着一只濒死的咒灵,满脸疑惑道:
“这是……怎么个情况?”
7. 第七章
“小金——!”
星绮罗罗难得的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大声朝秤金次吼道:
“小心身下——!”
他身下的咒灵猛地挥手一击,不详的咒力破空而至,可秤金次不退反战,随手扔掉手里濒死的咒灵,肆意的勾起嘴角:
“这才有点意思。”
他毫不犹豫,挥拳与咒灵搏击。神斋宫朝歌的眼睛看得异常清晰,她看出秤金次的咒力十分独特。
他挥出的每一拳上,都裹着一层适当的咒力,那种咒力看起来十分粗糙,好似是在用一把钝刀击杀一般,这种攻击往往比其他攻击更能让人感到疼痛。
她在将目光转移到地上那两只濒死的咒灵,尽管它们的原型已经难以辨认,但是仍能看出它们是被某种东西夹断成了两截,或许是秤金次的咒术。
而另一边,星绮罗罗始终在观察着战况,看着秤金次渐渐落入了下风,狭小的停尸间完全没法限制住柔若无骨的咒灵,但秤金次就不一定了。
没办法,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就决定开始更换战场。
星绮罗罗一挥手,秤金次身上的印记消失,他与咒灵间的吸力也荡然无存。
可谁来暂时牵制咒灵呢?
星绮罗罗也觉得头疼,但很快,神斋宫朝歌便向他喊道:
“星绮同学,交给我吧。”
星绮罗罗惊愕的转过头看着她,似乎是在怀疑她的能力。这种想法也难免,毕竟她看起来并不擅长战斗。
“砰——!!”
另一道巨响吸引了他俩的注意,秤金次已经被咒灵重重的甩在了冷藏墙上,铁皮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他们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星绮罗罗咬咬牙:“我知道了。”
接着只是一瞬间,神斋宫朝歌便感受到自己身上蓦然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引力,下一秒,她便像一块磁铁,被带着负极磁性的咒力直接吸了过去。
不熟悉的失重感令她头晕目眩,但咒灵青紫的皮肤近在咫尺,她没有心思停下。
神斋宫朝歌从裙子口袋里摸出符咒,可咒灵下一秒就抓住了她的脚腕,拽到面前狠狠咬下!
咒灵共有两张嘴,它一口咬在了神斋宫朝歌的肩上,另一口则是咬在了大腿上!
尖牙刺透她的皮肤,神斋宫朝歌的眼睛开始泛红,那种疼痛不似普通创伤,仿佛有人将她的神经末梢浸泡在酸液中。
她似乎感觉到某种物质正通过咒灵的尖牙注入她的身体,像细针一般在她的血管里游走。
神斋宫朝歌奋力挣扎着,在彻底失去力气前将重重拍在了咒灵的一张脸上。
她喘着粗气,用着最后的力气念出:
【禊祓·灭!】
虽然她与咒灵的等级差距摆在那里,但在〖禊祓结界·八叶瑞垣〗下,所有的咒术师都能得到不同程度的实力提升,包括她自己。
只见符纸下,咒灵的脸好似被烈火烧灼,发出不详的黑色雾气与痛苦扭曲的哀嚎。
疼痛间,它松开了桎梏着神斋宫朝歌的手,不停哀嚎着想要揭开符纸,但仅仅只是触碰都会被她的咒术再度波及。
神斋宫朝歌没有停下来,她必须在其他两人找到合适地点前,尽可能的削弱咒灵。
这般想着,她摸出了更多符纸,手忙脚乱的一股脑贴了上去。
咒灵发出更大的哀嚎声,它的皮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转眼间就已经损伤了一大片,使它分身乏术,可神斋宫朝歌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而就在这时,脑海中传来了星绮罗罗的声音:【神斋宫同学,准备好了吗?】
神斋宫朝歌的视线已经模糊,视野边缘不断发黑,可她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以另一种动作牢牢抓着咒灵的身躯。
下一刻,她身上的磁力赫然消失,而与咒灵相吸的另有其人。
咒灵不受控制的被向上吸去,直接冲破了一楼的水泥地板,而神斋宫朝歌以咒灵的身躯为遮挡,没有受到损伤。
咒灵不断被朝着一个方向吸过去,途中击破了数道水泥墙,尽管这个地方年久失修,但数次撞击还是令咒灵受到伤害。
在飞出建筑物时,神斋宫朝歌及时松开了手,被甩飞出去,最终背部撞上了一堵墙根才停了下来。
而那只咒灵被吸去的终点,正是秤金次早已备好的铁拳。
建筑外的面积开阔,秤金次终于可以大展身手,而星绮罗罗则是赶忙上前查看神斋宫朝歌的伤势。
他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流露出担忧,眼底浮现出焦急的情绪。星绮罗罗伸手拉开神斋宫朝歌的外套,看见了她流着黑血、深可见骨的伤口。
背部的疼痛令神斋宫朝歌的意识得以保持着清醒,但她早已用光了力气,无意识的用手指扣着地面,好让自己不要倒下。
“那只……咒灵的牙齿里……”
神斋宫朝歌的话语已经细若游丝,和星绮罗罗说道:“有类似麻醉剂的东西……别担心……咒灵消失应该就好了。”
星绮罗罗则是制止了她,规劝道:“别说话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和小金会解决的——”
“不……”
她却出言打断,瞳孔有些涣散,但理智还在:“听我说……〖禊祓结界·八叶瑞垣〗仅仅只能维持十分钟……”
“十分钟内,咒术师的咒力总量……还有咒术威力会被提升到原来的1.5倍,还……还有可能会有一些……意外的惊喜。”
星绮罗罗立刻会意,他的“意外惊喜”就是无需触碰也能为物体或者人打下印记,还能灵活的转换印记的种类,而秤金次的“意外惊喜”不会比他差多少。
随后,星绮罗罗坚定的朝她说道:“十分钟,对小金来说已经够了,交给我们吧。”
听他这么说,神斋宫朝歌这才松了口气,头歪倒在一边,看着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晕厥。
----------------
约摸五分钟后,身上挂了彩的秤金次和星绮罗罗缓步走到墙根边,秤金次吐出一口血水,跨越等级的一战终究还是没能让他体面退场。
看着神斋宫朝歌裸露在外的可怖伤口,秤金次服气的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大面额的纸钞,递到了星绮罗罗手里:
“你赢了,她确实有种。”
星绮罗罗丝毫不感到意外,直接接过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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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都说了相信我的第六感,男孩子的感觉也能很灵。”
秤金次俯下身,将神斋宫朝歌扛在了肩上,与星绮罗罗并肩往出口处走去。
天上的〖帐〗缓缓消失,二人看见了等候在外的五条悟和伊地知。
五条悟双手插着兜,他勾着嘴角,语气里即使赞叹也是感慨:“十分钟内解决了准一级啊,这届新生也是了不得。”
五条悟目光上移,在触及被秤金次扛在肩上的少女时,语气里的赞叹散的一干二净:“但还是有些意外呢。”
虽然开学第一天就解决了一只准一级咒灵,但秤金次和星绮罗罗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要用秤金次的话说,那就是:
“让同行唯一一个女生成了受伤最重的,简直是丢人现眼。”
看着两人的反应,五条悟也无奈的摊了摊手:
“算啦,借这个机会培养出了团队意识也是好事,你们今天的课程结束啦,可以自由活动。”
说完,他向秤金次伸出双臂:“把女生交给老师我吧,老师会负责把她带去医务室的。”
在星绮罗罗的眼神示意下,秤金次沉默的把神斋宫朝歌交到了五条悟手里,五条悟把神斋宫朝歌小心的放在了车后座上,临走前降下车窗对着二人道:
“开学宴改天办,你们先好好玩吧——!”
说罢,汽车飞驰而出,留下一截车尾气扑了二人满脸。
----------------
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伊地知还是没能忍住,借着内后视镜极快的瞟了一眼躺在后座的少女。
“哎——”
右边的人乍然叹了口气,吓得伊地知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即使不转头,也能感受到身边人的低气压。
伊地知原本很想说些话,例如“不该让学生跨等级挑战,这太危险了!”一般的话,但求生欲又让他死死的闭上了嘴。
五条悟抱着双臂,完全没有在学生面前没心没肺的样子,而是严肃的压下嘴角,又叹了一口气。
伊地知又是一激灵,心里不断念叨着: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
毕竟五条悟一生气,伊地知就离被整不远了。
但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五条悟只是将手放在后颈处,略仰着头拉长了语调:“还是没考虑到小姑娘的脾气啊。”
内后视镜里,少女的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渗血的躺在车座里,校服外套垫在她的身下,白衬衫的肩膀处已经被彻底染红。
初见时像晨曦般干净澄澈的小姑娘,现在就这样满身血污的躺在那里。
就在此刻,五条悟竟然都生出了一种:“她或许做了个错误的选择”的想法。
但很快,他便将这种想法弃之如履,抬手窝在座椅里。
小姑娘的决定是自己的,该怎么培养就是他该考虑的事了。
想到这,五条悟突然开口道:“伊地知。”
“下次记得提醒我小姑娘有多倔。”
伊地知的脸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啥?”
很快,五条悟又改口:
“算了,我不会忘记的。”
8. 第八章
咒术高专的医务室内。
五条悟坐在办公室等待着,片刻后,走廊上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家入硝子打开房门,顶着乌青的黑眼圈给五条悟递了个眼神。
五条悟识相的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到病房里,在一张张雪白的床铺后,家入硝子掀开遮挡帘,露出病床上的少女。
神斋宫朝歌的伤口已经被妥当处理过了,还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麻药的劲还没过,她陷入了沉沉的酣眠。
家入硝子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病床前,从被子下拿出朝歌的手,五条悟注意到了她指尖的泥土,还未开口询问,家入硝子便自顾自的说起来:
“这个小姑娘……是叫神斋宫朝歌是吧,我看了她的病历,开学第一天就让小姑娘进了医务室,有点过了吧,悟。”
五条悟听出了家入硝子的言下之意,可他也只能低声说:“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下次了。”
家入硝子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补充般的说了一句:
“还好没留疤,小姑娘都爱美。”
五条悟烦躁的挠了挠头:“知道了,会注意的。”
除了夜蛾正道外,家入硝子算是极少数会对他数落的人了,偏偏五条悟在这时也无话可说。
家入硝子见好就收,没再多说什么。
五条悟看着病床上的少女,不知是出于什么情绪,没在病房里多待,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
等神斋宫朝歌醒来时,睁眼的第一幕便是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
她无意识的眨眨眼,思绪逐渐回笼,而就在这时,床侧的帘子被人“哗——”的拉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成年女子站在床边,淡笑道:
“醒了,感觉怎么样?头会晕吗?”
神斋宫朝歌试着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无比,家入硝子在这时及时递上了一杯水,她从病床上坐起来,双手接过一次性水杯:“谢谢。”
两杯水下肚,神斋宫朝歌觉得嗓子状态好些了,才出声问道:“请问,您是?”
家入硝子看着神斋宫朝歌的目光中有几分和善,轻声回道:“我是咒术高专的校医,你可以叫我家入老师,你现在在校医室里。”
“家入老师,不好意思麻烦了……”
她说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被家入硝子及时制止了。
“等等,先别动。”
接着,家入硝子把她的手从被子底下抽了出来,在神斋宫朝歌不解的眼神中,她看见了手指尖的血垢。
暗红色的血已经结块,堵在指甲里,伤口处还有细碎的泥沙,神斋宫朝歌自己对着这伤口也是疑惑,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
家入硝子勾过来一个滑轮椅,坐在床边,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了镊子和碘伏瓶,她戴上乳胶手套,拿过神斋宫朝歌的手,给她处理伤口。
血块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夹起时牵动伤口的皮肉,引得神斋宫朝歌不自觉皱起眉,下意识的就要收手,却被家入硝子强硬的拉住了。
家入硝子抬眼看了她一眼,手上麻利熟练的动作,说:“现在知道疼,受伤的时候怎么没有注意?”
这话训诫的意味很浓,神斋宫朝歌自觉心虚,没有回答,二人沉默间,只有棉签碰撞玻璃瓶口的脆声。
家入硝子为她的十指缠上医用绷带,打了个漂亮的结,接着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嘱咐道:“三天内先别碰水,虽然是小伤,但是以后还是要注意点,不然有的人会担心的。”
神斋宫朝歌懵懵的应了一声,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家入硝子朝着门口偏了偏头,下一秒,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第一露出的就是星绮罗罗的脸,和身后遮不住的秤金次高大的身影。
“打扰了。”
星绮罗罗看着已经醒来的神斋宫朝歌稍微愣了一下:“已经没事了吗?”
他俩走近,星绮罗罗直接坐在了神斋宫朝歌的床尾,秤金次坐在一旁,只看着他说话。
“怎么了吗?星绮同学。”
“没、没事。”星绮罗罗的表情有些僵硬,很显然他们还对神斋宫朝歌受伤的事有些耿耿于怀。
“不,你没事就好,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醒了没,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吃饭?”神斋宫朝歌翻开自己的外套找手机:“现在几点了?”
这时,沉默许久的秤金次抬起手机,给她展示了下屏幕:“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九、九点?!”
这么晚了吗?等等……
“你们……”她眼神微微抬起,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惊异:“不会还没吃饭吧,在等我吗?”
“当然啊。”星绮罗罗一口就认下了:“怎么着我们都是过了命的朋友,没有你,我和小金不一定能毫发无损的出来。”
“当然要请你吃饭啊,放心,用的是小金输给我的钱,算他请我俩吃饭了。”
秤金次也投来眼神,意思是认同星绮罗罗的话。
说着,星绮罗罗站起来,带着笑看着神斋宫朝歌,都这样说了,她不去也得去了。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一左一右把她架起,走出了医务室。
“喂、喂,等等啊——我的外套!”
“我给你拿了,你就好好和我们来吧。”
家入硝子淡定的将碘伏瓶子拧紧,临了嘱咐了句:
“记得忌酒。”
“了解!”
几人的步伐声逐渐走远,家入硝子把抽屉合上,插着腰叹了口气,鞋跟在瓷砖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她“哗——”的一声拉开了邻床的帘子,看着躺在床上高大的身影,淡淡道:
“这样好吗,怎么一直不出声?”
五条悟半瘫在洁白的床铺上,双手叠在脑后,双眼缠着雪白的绷带,嘴角挂着标配类似戏谑的笑意。
听到家入硝子的问题,他罕见的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不语,嘴角的笑意不知为何没有几分温度,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这样异常的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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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反而勾起了家入硝子的好奇心,她坐在了一边,棕色长发垂在肩上,被她伸手勾至颈后,略带疲惫的垂着眼,淡声说道:
“竟然这么低落吗?这可不像你啊,悟。”
“哎。”五条悟轻叹了口气,语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悠扬,但是声音却低沉了不少:
“没办法啊,本来以为这届学生里,这个孩子应该是个最乖巧懂事的,你知道我的,我最喜欢有个性的孩子。”
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本来想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但是顾虑到有不抽烟的人在场,拿到一半又放了回去。
“那你应该很惊喜了,虽然只是我个人莫名的预感,总觉得这个姑娘绝对不是那种传统的乖乖女。”
她眼睛一转,想起方才和神斋宫朝歌独处的时候,和五条悟说:
“那个孩子受了伤,被送来的时候意识都不清醒了,肩膀上的创口应该是被咒灵感染,手指里被玻璃碎扎伤了,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说着,她转头就把问题抛给了五条悟:“所以呢,因为什么?”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他的【六眼】可以直接看穿对方的术式,为家入硝子解答了疑惑:
“那孩子的术式和我的【无下限】有些相似,需要术士精密的调度才能维持场上的结界和队友的增益。
“或许她是害怕自己失去意识后,自己的同伴没法在咒灵手下全身而退吧。”
“欸~”家入硝子略微抬起眼:“听起来真辛苦,是罕见的结界术士吗?”
五条悟颔首,坐起身子,诚如他所说,他知道这三人的资质如何,所以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学生的实力,这次也只是想试试他们的实战经验。
可谁能料到……
“哎——算了。”
他一摸头,从床上坐起,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教好学生是老师的责任啊,包括让他们把握好分寸,不然岂不是做的太失职了。”
说着,他站起身就想离开,家入硝子看着他的背影,忽地调笑出声: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像这样的孩子你最头疼了吧。”
“这样的孩子平时最省心,乖巧听话,但是犟起来恐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吧。”
“是这样的啊。”
五条悟挠了挠头,拖着步子向外走去,只挥挥手示意道:
“少年人就是要这样热烈啊,不然青春可是会一溜烟就跑了的哦。”
“到时候恐怕还得麻烦你了哦,硝子。”
“我知道了。”
“哐咚——”
五条悟把医务室的门带上了,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解了锁,屏幕上弹出一条简讯。
在短暂的停顿后,五条悟嘴角的弧度忽地僵住了,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有些发青。
过了好半晌,才咬着后槽牙,自言自语般的来了一句:
“真是的,那群老家伙……真是和臭虫一样难缠啊。”
9. 第九章
咒术高专的位置位于东京的郊区,三个人大半夜了也不好跑的太远,就在附近找了家拉面店,是由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经营的,虽然不能说有多豪华,但是胜在味道好。
店面干净整洁,因为太晚,店里没几个人,只有一两个半夜运货的司机在那吃饭歇脚。
头顶只有一顶昏黄的吊灯,三个人挑了个位置坐下,秤金次对着菜单看了几眼,一下就挑中了一道:“老婆婆,我要豚骨拉面。”
“好的。”老婆婆含着慈祥的笑容,给他们这桌上了调料瓶,后厨的老爷爷也开始开灶,下了一大把面条入锅。
汤底的香味飘了满店。
星绮罗罗从冰柜里给大家拿了饮料,他娴熟的递了瓶啤酒给秤金次,自己拿了两瓶罐装果汁,给神斋宫朝歌递过去:
“橙汁喝吗?”
她礼貌接过,说了句谢谢。
老婆婆帮他们拿了开瓶器,含着笑问另外两个说:“两个小姑娘想要什么呢?”
神斋宫朝歌表情一僵,一下就看向了身边的星绮罗罗,但星绮罗罗一点异样都没有,自然的答了句:“我想要味增拉面,咸味稍微重一点,谢谢婆婆。”
“好好。”老婆婆收走菜单,神斋宫朝歌这才点了她喜欢的面:
“酱油拉面,谢谢。”
老婆婆走了之后,星绮罗罗像是知道神斋宫朝歌在想什么一样,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事的哦,我不介意。”
神斋宫朝歌自己也觉得不该过多干涉星绮罗罗的私事,也回了个笑容没有再多说了。
就算只是相处了短短一天,但是神斋宫朝歌心里明白星绮罗罗很关照她,于是她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眼神真诚的看着星绮罗罗的头发:
“星同学的头发颜色好好看啊,是染的吗?”
“不。”星绮罗罗挑起一缕发丝:“其实是假发哦。”
“哎?”神斋宫朝歌不解,对面的秤金次却笑了起来,主动开始揭星绮罗罗的老底:“他呀,是上了高专才开始留长发的,以前可是个寸头呢。”
星绮罗罗也不介意,换造型对他来说只是兴趣,不喜欢在意别人的目光,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能表达自我就好。
“咔哒”他打开饮料罐,不经意间说了句:“话说神斋宫同学?我能叫你小歌吗?”
“因为你的姓氏实在有点……”
【神斋宫】全称读作【かみさいぐう】,寻常姓氏都是2~4个音节,而【神斋宫】却足足有5个,念起来确实很绕口。
神斋宫朝歌不介意的摆摆手:“可以哦,请这么叫我吧。”
尽管两个人还不算很熟,但是彼此间都感觉对方是不错的人,所以愿意和彼此深交。
至于秤金次,倒不是说他刻意远离了两人的话题,只是出于某种礼貌的距离,神斋宫朝歌不愿意自来熟的和对方说话,而细心的星绮罗罗也关注到了这点,于是主动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话说,这个姓还真是少见,小歌家里是咒术世家吗?”
星绮罗罗主动发问,对面的秤金次闻言眼睛也亮了,神斋宫朝歌也没有瞒的意思,坦诚道:
“算是吧,但是我家没有所谓的家主,只是家里的咒术师传了很多代而已。”
“没有家主的意思是?”
星绮罗罗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她。
“意思是,没有成年长辈。”
神斋宫朝歌有些不自在,尽管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很多年,但是在说起时还是会有些异样。
星绮罗罗立刻会意,觉得自己冒犯了,收了笑:“抱歉,我不该问的。”
“没事没事,这不是绮罗罗的问题。”
神斋宫朝歌不希望自己坏了气氛,笑着打圆场,秤金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而一咧嘴,嗤笑道:“无所谓啦,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高专没有‘正常’的学生。”
“要是我们都‘正常’,那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又开始了。
星绮罗罗冲她无奈的笑笑:“别理小金,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这时,老婆婆端着面走过来了。
“来了。”
星绮罗罗和神斋宫朝歌赶紧上前帮忙搭把手,老婆婆制止了他们两个的动作,身为一位老板娘兼服务员,她有自己的职业操守。
“不不不,你们坐、快坐。”
他俩对视一眼,坐回去了。
三碗拉面上桌,细直面煮的劲道,浇上热腾腾的乳白色猪骨浓汤;味增拉面汤底浓郁,发酵的味增配有黄油和玉米;酱油拉面是东京地区的经典拉面,酱油汤底鲜香不腻,放上薄切叉烧。
吃面前一口热汤下肚,空了半日的胃熨贴的舒服至极,神斋宫朝歌感觉自己的食欲又回来了。
三个人很显然都饿了,几个人心照不宣的闭上嘴,专心吃着眼前的拉面,秤金次的速度很快,几口下去顶过星绮罗罗一半的量。
他大口大口的喝下最后一口啤酒,满足的“啊”了一声,表情餍足的想要起身去拿下一瓶,星绮罗罗在这时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拍在他的手臂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现在很晚了。”星绮罗罗不满的嘟起嘴:“不准多喝,不然明天宿醉有你好受。”
秤金次顿感扫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尽管眉头紧锁,但他还是听话的没去拿酒。
神斋宫朝歌见状,一个在心里酝酿了一整天的问题忽地脱口而出:“你们在交往吗?”
“嗯?”
两人同时转头,目光聚焦在神斋宫朝歌脸上,她陡然回神,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慌张的弄掉了手里的筷子:“啊,不好意思、不,是很抱歉,我不——”
“没事哦。”星绮罗罗眼底透着笑意,轻勾唇角:“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够明显了。”
“我和小金在国中就认识了,不过在一起是不久前的事情。”
额……其实是很明显,但自顾自的给别人配对很失礼,加上神斋宫朝歌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老婆婆为她拿来新的筷子,神斋宫朝歌讪讪的笑笑:“因为我没什么谈恋爱的朋友,彩穗只喜欢烹饪,对这些不感兴趣。”
星绮罗罗没问彩穗是谁,左右不过是国中的朋友,但是既然挑起了话头,他也不免感叹了一句:“欸~真的吗?”
似乎是在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神斋宫朝歌的样子摆在这里,但出于尊重个人隐私,星绮罗罗没有追问下去。
“不过呢,小歌你的眼睛——”
其他两人的注意力再次被集中在一处,只见在暖黄的灯光下,她微微抬眼,鎏金色的眸子在昏黄灯光下流转,像是蜜糖融化在温热的茶汤里,漾开一圈圈柔和的涟漪。
星绮罗罗目不转睛的盯着,思绪就像金属一样被那双眼眸吸引,顿了顿才说出下半句:“可真特殊。”
“不像是美瞳。”
那双眼睛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如果你不注意看,这双眼睛就平平无奇,但若是上点心,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很难再转移注意力。
不止是星绮罗罗,秤金次同样有感。只不过在他眼里,比起是阳光的色彩,倒不如说是金子,可能是和个人潜意识有关,每个人看都有细微的不同。
神斋宫朝歌没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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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过,心里发毛,犹豫着出声:“额……你们还好吗?”
两人回过神,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心里疑惑,目前也只能按下不提。
“不、不,没事。”
星绮罗罗主动找了个台阶下:“咒术是非常奇怪的东西,我和小金的也是,一开始我们都很不适应,尤其是小金。”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回忆,嘲笑的看着秤金次说:
“像是有段时间,小金不知道为什么赌什么都特别顺利,就大着胆子去赛马,押了全场最瘦弱的一匹,结果最后却反败为胜了。”
神斋宫朝歌被提起了些好奇心,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星绮罗罗的笑容愈发猖狂,盯着秤金次尴尬的目光说着:“然后第二天他又去了,押上全副身家押一匹瘦马,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整整一个月都是我请午饭。”
说完,星绮罗罗哈哈大笑起来,秤金次有那么一瞬表情僵住了,但是他又很快嘴硬道:“哼,刺激的赌局才叫人甘愿出卖灵魂,不过一次小小的输赢,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好好好。”星绮罗罗见好就收,没有继续打趣他,反而附和着:“小金的赌运当然是很好的,偶尔失败也是九牛一毛,赢的次数可是多的多。”
反正每次无论是输是赢,星绮罗罗都愿意陪他,在他的天秤上添加砝码,算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秤金次看得出星绮罗罗在拿他耍开心,但是也只是歪着头,极为无奈的笑了笑,眼神里闪着宠溺。
三人接下来吃完了面,在星绮罗罗和神斋宫朝歌吃的时候,秤金次已经吃完了两个人的量,神斋宫朝歌看了看他那有她脑袋大的腱子肉,心里也道了句合理,最后结完钱,一起回了高专。
神斋宫朝歌和两人道了别,独自一人回到宿舍。
女生宿舍只入住了三个女生,都是二、三年级的学姐,因为还在暑假尾声,都在外面执行任务,于是神斋宫朝歌只能一个人住一栋。
高专的单人宿舍布置的简单,玄关右边就是一扇门,分浴室和卧房两个房间,约摸有六、七十平米,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神斋宫朝歌在开学前已经参观过宿舍了,方便学生准备日用品,卧房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衣柜,配套的书桌和一张沙发、矮桌。
墙角堆了几个纸箱,是神斋宫朝歌的行李。
她随手将西服外套扔到沙发上,“咚”的一声仰躺在床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天下来积攒的疲劳如赫然疏通的积水,她这才有时间将今天的事情细细梳理。
先是一场意外的咒灵考试,然后是两位性格各异的新同学,无论是哪一样都与她以往平静无波的日子大相径庭。
在令神斋宫朝歌疲惫的同时,也暗含着对来日高专生活的期待,虽然这样的日子很不安稳,但是如果她真喜欢以前平静的校园生活,那她也不会主动来高专上学了。
在稍微发了一会呆后,她从床上坐起,脚上的长袜还没有脱,就这样踩着榻榻米去拿了一个标写好的箱子,用小刀划破封带。
“先洗澡,明天再收拾好了。”
她取了一些洗漱用品,像是毛巾和吹风机一类的,转身进了浴室。
约摸在半个小时后,她已经梳洗好躺在了床上,脸颊陷入柔软的枕头里,窗帘留了一道夹缝,露出半个月亮,月光照进房间里,投下斑驳的树影。
入睡前,神斋宫朝歌抱着被子,鼻尖是不熟悉的味道,她没来由的想着,希望今晚可以不要做梦了。
就这样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合上眼,沉入了梦乡。
10. 第十章
次日,一年级地课程安排发给了学生,毕竟这里是咒术高专,又不是轻小说里的冒险家协会,当然不会让学生们一直出任务。
毕竟如果学生学艺不精,因此葬身在任务里,对于咒术师本就稀少的咒术界而言,可是笔不小的损失。
负责教授理论咒术知识的是一位眉眼和善的女老师,因为一年级三个学生都不算是接受过正统的咒术教育,女老师不可避免的要从最基础的讲起。
也不知道是反转术式的后遗症,还是昨晚没睡好,坐在最左边位置上的神斋宫朝歌前十分钟还能认真听讲,但后来脑袋就一点点的低了下去,隔一会儿就强打着精神抬起来,但没多久又低下去,就这样循环往复。
星绮罗罗的状态和她差不多,而座位靠门口的秤金次早就趴下去了,其他人只能庆幸至少他不打呼噜。
“叮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响,女老师没有一丝迟疑,放下粉笔就带着书本离开了。
几乎是铃声响起的同一时刻,剩下两人的脑袋也像球一样重重垂下,“哐当”一声趴在课桌上睡起来。
神斋宫朝歌眯了大概三分钟,艰难的撑开眼皮,看了眼睡得昏天暗地的另外两人,撑着课桌缓慢站起来,在星绮罗罗的耳边说:
“绮罗罗,我要去买咖啡,你和秤同学要吗?”
星绮罗罗已经迷糊了,迷迷蒙蒙间应了一声,接着就把头转了个方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高专里是有饮料机的,只是隔得有点远,一直要走到体育馆才差不多有两台,而且饮料的种类也少的可怜。
“叮铃咣啷——”
“咔哒。”
神斋宫朝歌从机子里拿出黑色的咖啡饮料罐,冰凉的罐子隔着外套被她抱在怀里,可能是因为太困了,她没等到教室就开了一罐,一只手拿着大口大口的喝。
她微微仰起头,放下罐子时,穿过拐角,看见了教室走廊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根据那头标志性的银色发丝,神斋宫朝歌在他后面叫了一声:
“五条老师?”
“嗯?”
五条悟回头,在看到她时又扬起了那个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她走到跟前。
“哦,神斋宫,你为什么在这里?”
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她怀里的咖啡,了然的点了下头,侧过身并肩和她一起走进教室。
神斋宫朝歌把咖啡放在两人的桌子上,顺便摇醒了他们。
星绮罗罗睡眼惺忪的抬起眼,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看到五条悟的时候问了一句:“五条老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下节不是……”他还特地偏过头确认了下黑板上的课程表:“不是实操课啊。”
“哦~那个啊。”五条悟的双手插在口袋里,从善如流的说:“我换课了,下午有事,实操课改成上午。”
接着,他又一把把两人从座位上捞了起来,语气悠扬:“好啦好啦,都别睡了,室内篮球馆集合,快点打起精神。”
星绮罗罗有点起床气,挣开五条悟地手臂,打开咖啡罐就送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秤金次随手抓了两把自己的短脏辫,几个人就这样移步到了室内篮球馆。
高专的室内篮球馆一般都是用作训练场,操场是切磋的地方,学生在那里上实操课。
“好了,都打起精神来。”
三个人并排立在五条悟面前,哪怕是身材最魁梧的秤金次也矮了五条悟半个头,神斋宫朝歌背着手,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在这时也稍微收起了身上吊儿郎当的姿态,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个半人高的器材箱上,朝三人一摊手:
“好,开始吧,你们两个。”
他指着星绮罗罗和神斋宫朝歌,嘴角上扬:“和他打,不许用咒术。”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他们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地时间:“五分钟,预备——”
“Start——!”
话音未落,秤金次的大掌已经飞速朝着星绮罗罗的脸抓来,星绮罗罗及时下腰,掌风顺着他的脸擦过。
这一下扑了空,下一个就朝着神斋宫朝歌袭来,她瞳孔剧缩,几乎是下意识的弹跳起来,一个完美的鱼跃前滚翻从秤金次的上方翻过,最后落在了秤金次的身后。
可脚还没有完全落地,秤金次已经敏捷的袭来,直接将神斋宫朝歌掀飞了出去,神斋宫朝歌眼前的场景飞速转了几圈,在脑袋着地前及时调整了姿势,侧手翻落在了地上。
另一边,星绮罗罗也没有幸免,秤金次地速度和敏捷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皱着眉,费力的同他周旋。
可星绮罗罗那里是秤金次的对手,几下呼吸间就以同一种姿势摔在了神斋宫朝歌旁边。
可时间才过去了约摸一分钟,神斋宫朝歌与星绮罗罗对视了一眼,或许是因为彼此脾气上有些共同之处,他俩很快便形成了默契。
神斋宫朝歌重新站起来,出人意料地,她主动的朝着秤金次跑过去,在却在只有几步之距时双腿猛蹬地面,借由脚底的咒力纵身一跃,在空中以一种惊人的柔韧度180度翻身,最后直朝着对方的胸口踢去。
秤金次早有预料,他勾起嘴轻蔑一笑,在神斋宫朝歌踢中他时主动伸出手,直接钳制住了她的双脚,接着便要将她甩出去。
但神斋宫朝歌没给他这个机会,她像只兔子般灵巧的猛的抽出脚踝,借着踢中秤金次的力道一翻身,稳步落到了地上。
秤金次还来不及去抓底下的神斋宫朝歌,星绮罗罗的飞踢就已经近在眼前,该说不愧是恋爱关系吗?星绮罗罗没有一丝留情,直直的踢中了秤金次的头,只是避开了眼睛等脆弱的部位。
这一下,神斋宫朝歌借着机会闪身离开,拉开了些距离,想用这一招制服秤金次,还是太天真了。
果然,下一秒,星绮罗罗也被击飞,神斋宫朝歌在他身后垫了他一下,卸力后没造成多大损伤。
两人抬起眼,看着对面毫发无伤地秤金次,他扭了扭脖子,强劲的肌肉隔着衣服也看得出力量悬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似是在嘲讽。
相比之下,敌我力量实在悬殊,眼瞧着秤金次马上又要击来,五条悟却在这时猛地一拍手,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室内。
“好好好,时间到了哦。”
五条悟重新站起来,只是嘴角那抹笑容消失了。刚才神斋宫朝歌在认真对待秤金次,没有闲暇去看五条悟的反应,不过看他这个表情,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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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果然,五条悟先是判定了这场切磋的结果:“你俩——”
他将大拇指倒扣朝下:“体术太弱了。”
两人的心里同时一泄气,看着五条悟颇为傻气的叉起腰,怪腔怪调的,听起来像是故意扮作了古板的老头师傅的样子,说:
“秤金次都已经是连咒力都没用上了,你俩用了咒力,才勉强能够周旋。”
“要是遇上没有□□弱点的咒灵,你们想过怎么办吗?”
接着,他又一一指出问题,对着星绮罗罗说:
“你,虽然敏捷不差,但是身体素质太普通,要是有无法用咒力加持地情况,你的术式就只会成为敌人牵制你的手段。”
“还有你”
五条悟猛地将头转向神斋宫朝歌,猝不及防的凑近吓得她僵住了:
“至于你,算是有点体操基础,但还是一样的问题,身体素质远远跟不上咒术师地正常水平。”
指出他俩的问题后,五条悟似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看了他俩一眼,然后似是在给他们打气般吼了一声:
“好的!”
他拍拍身材壮硕的秤金次,又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
“从今天开始,!麻辣教师五条大帅哥!还有你们的秤金次小同学,要对你们进行魔鬼培训,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将你们的水平提到及格线为止——!”
这话实在是槽点太密,密到两人都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反驳,就看见秤金次将五条悟放在他肩上的手拍了下去,不满道:
“喂!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啊!”
五条悟见状顿作嘻嘻哈哈样,不仅再次一把搂住了他的肩,两个人凑的极近:
“欸~”
他主动提议道:“那不如我们打赌,你负责星绮罗罗,我负责神斋宫小同学,你要是先把他拉到及格线,那这些——”
他拿出手机,给他展示了一串数字:“就当作赌金输给你,怎么样?”
秤金次先是屈尊降贵地瞟了一眼屏幕,接着又猛地侧过头,眼神死死黏在手机上,停顿了几秒后眼神上移,对上了那张吊儿郎当的笑脸。
五条悟的腔调就像装神弄鬼的巫婆,故作神秘的诱惑他:“怎么样~要不要赌啊~”
秤金次咬着后槽牙,看了看金额,又看了看他的脸,“嘶”的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极为犹豫。
站在他俩对面的二人根本看不见那个屏幕,星绮罗罗刚挪动步子,想要一窥究竟,就听见秤金次应了下来:
“好,赌就赌,你可别反悔。”
紧接着他拍开肩上得手,说干就干,一把搂过星绮罗罗要去一旁训练。
星绮罗罗被他搂的身体一歪,几乎是半强迫的带走了,走前还回头迟疑的看了一眼剩下两人的方向。
神斋宫朝歌极快的处理完脑中的信息,接着便如宕机般愣在了原地,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只能看着星绮罗罗被拉走。
蓦然间,肩膀一重,她侧着脸抬起头,与站在自己身侧的五条悟对上视线,应该是对上视线了,看着那双缠着绷带的眼眸,没来由的有些恍惚。
五条悟嘴角上扬,散漫的扬起眉,语气轻松的开口:
“那么,我们也开始吧。”
11. 第十一章
尽管神斋宫朝歌还是没搞清楚那两人赌了多少,但是,她能感觉到两人都是动了真格地。
“呼——呼——”
“呼——呼——”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朵被染成血红色,操场上空无一人,天边偶有几只鸟飞过,一时似画一般美丽。
但是,在操场的某个器材区,有两道纤细的身影,他们吊在单杠上,正一上一下的做着引体向上。
两人穿着初中留下来的运动衣,就算学校不同,但都是白T恤加运动短裤的标准款,刚开学,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置办,就只能将就了。
两个人的身材都十分纤细清瘦,尤其是星绮罗罗,乍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女生,两个青春的少年在阳光下运动,本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只可惜现在两人的心情不太靓丽。
星绮罗罗的额头上泌出豆大的汗珠,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心里默念着数字:‘三十二’
而神斋宫朝歌就在他旁边的单杠上,长发全都绑了起来,发力时,肩胛骨在薄薄的T恤下绷出锋利的线条,脖颈到锁骨拉出一道紧绷的弧线。
神斋宫朝歌的身体素质比星绮罗罗就好了那么一点,这还是占了她有体操基础的先机。
‘四十’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越往后做越要靠吊起的一口气,一说话就破功了。
就这样,两人就在夕阳下完成了今天的指标。
“六十!”
做完最后一个,星绮罗罗如释重负地松手落了下来,神斋宫朝歌紧随其后,只是谁都不敢坐下,就背靠背撑着休息。
要说他俩为什么放学了还在这里锻炼体能,还要拜上午那场突如其来的赌约所赐,自顾自的定下赌约,又自顾自的将人拉了进去。
而且最不走运的是,秤金次和五条悟都不是什么体贴的健身教练,他俩只负责实战的指导,锻炼身体这种事不能指望他们制定合适的计划,只能自己私下努力了。
于是两个同样的人不约而同的约在一起,分享自己的锻炼计划和心得。
星绮罗罗猛灌自己几口水,然后如释重负地“哈”了一声,随手擦去嘴角的水珠,缓了口气才说道:
“话说回来,小金这次,真的很想赢呢。”
“是吗?”
星绮罗罗地脑海中浮现出秤金次今天露出的表情,在凝重的掩饰下,是从未出现的,对于赢的疯狂与渴望。
对秤金次来说,他热衷疯狂的对赌,高风险高回报的刺激会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是无论多少酒精都带不来的愉悦感。
星绮罗罗像是很头疼地叹了口气,看着秤金次这个样子,他怎么都不愿意扔下小金,只好陪着他进行这场费力的赌局。
神斋宫朝歌本人对此没有多少抵触,毕竟她也知道,在上战场前不做好充足的准备,是对生命极大的不负责任。
上次废弃医院的一战,已经让她知道自己与专业咒术师的差距,要想变强,许多事都是有必要去做地,比如加大锻炼力度。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刘海下已经蓄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湿哒哒的额发让她觉得很难受,很想快点去洗个澡。
“喂——”
他们同时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远处,五条悟和秤金次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五条悟两手插在口袋里,胳膊上还挂着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粉色甜点纸袋。
“小金。”
“五条老师。”
“哟。”五条悟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优哉游哉的开口道:“辛苦啦~”
“今天早点休息吧,我特地和夜蛾校长调了课,接下来每天下午都会是实操时间,准备好经历爱的教育吧~我、的、学、生。”
说完,他还一挑眉,尽管双眼缠着绷带,但星绮罗罗和神斋宫朝歌还是不知为何,幻视五条悟是抛了个极为油腻的媚眼,他俩没忍住同时打了个寒战。
秤金次在这时及时出声,将他们从五条悟地精神折磨中解救出来,他拿着手机,点开屏幕划了几下,看了看附近营业的餐厅,没有满意的,于是提议道:
“今晚我们就吃食堂吧,附近的餐馆都歇业了。”
“嗯?”星绮罗罗好奇的转过头去:“那家老夫妻经营的也关门了吗?”
“嗯啊,应该是年纪大了,身体总是出小毛病。”
神斋宫朝歌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汗,也递了张星绮罗罗,嘴里说着:“我想先回去洗澡,浑身的汗实在受不了了。”
浑身汗渍的,比再做六十个引体向上还让她难受。
星绮罗罗闻言也附和着:“是啊,我也想洗。”
秤金次只好妥协,双手插兜:“那就这样,你俩回去洗澡吧,我去食堂等你们。”
“OK~”
星绮罗罗和神斋宫朝歌比了个知道了地手势,并肩踏着步子离开了。
留下五条悟和秤金次两个人面对面,秤金次这才记起还有五条悟在场,看着他凝重地神色,最终还是主动发出邀请:“五条老师想要一起吗?”
“不。”五条悟摆摆手表示拒绝,看见学生之间相处融洽他也很高兴,还是要给少年人自己一点相处的时间,老师过多干涉反而会有些多余。
毕竟爱~就要学会放手——
五条悟煞有其事拿着白绢布,欣慰的擦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秤金次迷惑的看他一番操作,心里已经放弃琢磨五条悟的行为逻辑了。
“叮铃铃铃——”
一串喧闹的手机铃响起,五条悟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情绪被一扫而空,他不满的噘嘴接起电话,开口就没什么好气:
“么西么西,伊地知?啥?啥会?”
“不是说不开了吗?……”
他转身,摆摆手示意拜拜,踏着稳健的步伐逐渐走远,与电话那头的对话声也逐渐变小,直到连人也看不见了。
约摸半个小时后,星绮罗罗和神斋宫朝歌前后脚到了高专的食堂。
高专的食堂和正统食堂有些不一样,食堂每天早上七点到晚上八点,都有厨师供应饭菜。
只是因为高专的学生和教职人员太少,有些学生还不一定想在食堂吃饭,所以就餐人员是要去自己后厨点菜,厨师才会做的。
食堂大堂就是很复古的榻榻米加半开庭院风格,秤金次卷着腿坐在坐垫上,两人去了趟后厨,和厨师点了套餐后,也拿了两个坐垫坐下。
神斋宫朝歌坐在星绮罗罗的右手边,秤金次又坐在星绮罗罗的对面,这个位置安排几乎已经固定成型。
因为刚洗完澡,星绮罗罗没有戴假发,脸上的浓妆也卸干净了,露出一张秀气俊俏的脸庞,有种说不出的书卷气。
“绮罗罗素颜的样子也很好看呢。”
神斋宫朝歌诚心夸赞道,星绮罗罗的手上正忙着给她一头刚洗好,乌黑蓬松的头发扎成一个辫子,听到这话,他没忍住勾起嘴角,算是接受了她的夸奖。
因为星绮罗罗极具迷惑性的打扮的性格,神斋宫朝歌的潜意识里,已经将他划入了“女性朋友”这一相似行列,有许多男女间不该有的举动,她都没有在意。
而星绮罗罗很明显是个合格的“女性朋友”,他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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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讨厌女生,恰恰相反,他是因为喜欢女生的穿衣风格才作此打扮的。
同时,他也接纳了自己男性的身份,或许在他看来,无论是性别还是喜好,都是应该由自己而非别人定义的,在性别和性取向之间,没有太大关联。
星绮罗罗的手很巧,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一条粗长的蝎子辫就成功垂在了神斋宫朝歌的肩上,她的手摸着辫子结,看起来对这发型十分满意。
“谢谢你啊,绮罗罗。”
“用不着道谢。”
星绮罗罗摆正身体,厨师也在这时端上了菜,连带着一张用来放置菜盘的小矮桌一起抬了上来。
随着矮桌一张张搬上来,星绮罗罗也含着笑意和神斋宫朝歌闲聊,他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只是他还是觉得有些慢:
“我本来是想着,等自己以后留了长头发,给自己绑的,但是练了半天,才发现我只会给别人编辫子,轮到自己给自己编就不行了。”
“这算什么?”
神斋宫朝歌在旁边,眼睛微微瞪大:“我给你编就行了,正好我也不会给自己编。”
“嘿嘿。”星绮罗罗的眼里漾出笑意。
饭菜全都上齐,食堂的菜式很简单,没有那么多花样。神斋宫朝歌面前摆着一碗白米饭,一道盐烤秋刀鱼,配上味增汤和一小份腌萝卜。
因为是晚餐,少盐少油分量还小。
星绮罗罗和她的一样,秤金次倒是将盐烤秋刀鱼换成了姜烧猪肉。
因为季节原因,三人的食欲都不算高,都是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在我们初中的时候。”星绮罗罗夹起一块鱼肉,表皮炙烤的微微发焦,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送入口中。
“小金就已经很受班上女生的欢迎了呢。”
秤金次没有接话,谈论前女友这种事一定会惹恼星绮罗罗地,他现在主动提起只是想发牢骚,在这时候还是装死比较明智。
“是吗?”神斋宫朝歌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反而平静的反问道:“那绮罗罗呢?”
“就我所知,也有不少同年纪地女生,比起强壮的猛男,更加青睐自带忧郁文艺气息的男孩子呢。”
“虽然说也有,但是我好像自那时开始,就发现自己比起女生,反而是男生更能吸引我的兴趣。”
星绮罗罗喝了口汤,表情有些郁闷:“说真的,当时还有点不适应,毕竟以前总觉得自己比较喜欢女孩子。”
“绮罗罗应该不算是不喜欢女生吧。”神斋宫朝歌提出了个设想:“或许绮罗罗只是对女生不会产生恋爱的想法呢?”
“毕竟就我个人而言,和绮罗罗相处和高兴嘛。”
“嘿~”星绮罗罗闻言笑了起来,眉眼弯成月牙状,“我也觉得和小歌待在一起和放松哦。”
他亲昵的挽住了对方的胳膊,这种亲近的小动作一下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两个人就像闺蜜一样和谐。
这种举动对于神斋宫朝歌来说,没有一丝的不适感,反而还觉得和朋友变得亲近了很开心。
只是就在这时,神斋宫朝歌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吸引的其他人的注意。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看见是短信时愣住了,直到星绮罗罗叫了她一声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神斋宫朝歌没有瞒他,坦诚道:“是五条老师,叫我出去一趟。”
“应该是训练的事吧,你去吧。”
“既然这样。”
神斋宫朝歌起身,举起手机示意自己离开一会,接着便逐渐走远。
12. 第十二章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学校小路旁的复古木灯亮了起来,虽然做成了灯笼的样子,但里面果然还是灯泡。
夜晚的高专和白天的景色截然不同,白日里,高专富有年代感的建筑楼总是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就像待在寺庙或者神社里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但到了晚上,这种感觉因为看不见建筑减缓了不少,只是晚风吹的窗柩吱嘎作响,夏季的蝉鸣配上一点光亮都没有的木屋瓦房,多少还是有些诡异。
神斋宫朝歌踩着木屐,鞋底踏上石子路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没有走的离食堂太远,按照短信上的信息到了食堂后面的一段小路上。
还未走近,就看见有个高大的人影靠在路灯旁,一头银发是如此显目,让人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柔顺的银短发上。
“五条老师。”她走近几步,站在离五条悟三步远的地方,看见五条悟收回手机,微微侧过身,低着头盯着她。
“怎么了吗?”
听她轻声发问,五条悟挠了挠脖子,嘴角的笑意不知为何有些淡了,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出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神斋宫朝歌听后,一双眼睛在夜晚时流露出蜜色,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眼底带着明显的困惑。
“就是,你知道上面那群人吗?高专头上那些。”
“额……高层?是这样叫吗?”
“对对对,就是那帮老家伙。”
五条悟无奈地揉揉眉心,语气颇为不满,还有点讽刺的意味:“那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神斋宫家最后的小姑娘进了高专’,说是点名要见你。”
在他说到“要见你”这三个字时,神斋宫朝歌极为明显的退后了一小步,无意识的缩了缩指尖,脸上流露出抵触的感觉。
五条悟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OK~”他拍了拍她的肩,似是想把她的不安拍掉,语气上扬,用像在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幼稚的语调说:“了解了,没有说你一定要去,那群老家伙不理就对了。”
“其实……”神斋宫朝歌的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摆,略显迟疑道:“我没见过那些人,也不能说是讨厌他们。”
“只是有点……觉得见到他们会被很麻烦的事情缠上。”
“嗯——”五条悟摸着下巴,似乎是认真思考了她的话,最后清脆的打了个响指:
“也算是吧,现在那群人主要是好奇,毕竟你们神斋宫家延续的时间据说不输上三家,在二十一世纪也算是很稀有的家族了。”
“嘛,既然你不算去见他们,那五条老师我也有些事要叮嘱你,第一,不可以再告诉任何一个人你的咒术是什么,你会用咒符是吧?”
“是、是。”
“很好。”五条悟低声一笑,声音里透着一股轻松愉悦的味道:“那以后,你在人前就用符咒术就行了,结界术这种东西,除了你的伙伴以及老师我,你不能再展示在任何人面前。”
神斋宫朝歌的瞳孔一阵收缩,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为什么?”
因为事情真的会变得很麻烦啊。
五条悟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少女,虽然不愿意让这些成年人世界的事污染到学生的心灵。
但有些事,告知她也是为了让她认清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如果是神斋宫朝歌的话,或许她反而会理解。
五条悟再次叹了口气,不过这回是表现出来了,他的声音也不再轻浮,反而转变为警告似的强调:
“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的术式暴露,那么不管是高层,还是外头那些别有用心的诅咒师——”
脑海中,那个斜刘海扎着丸子头的身影逐渐浮现,五条悟的嘴角也耷拉下来:“那么不仅是你,可能就连亚纪子夫人都会受到威胁。”
“在那些人眼里,你会变成比特级咒具、甚至是更加稀有的存在。”
五条悟的话绝对没有夸张的成分,虽然结界术并不难学,像是连辅助人员都会用的【帐】。
可神斋宫朝歌的结界术不仅能够自由展开增幅咒力、增强咒术的结界,还不受人数限制,以及独有的被动术式,削弱结界内咒灵的实力。
尽管现在还只是雏形,但五条悟看得出来,她的潜力还远未被开发完全。
现在就还只是咒力、咒术增幅,到了未来,体术增幅、灵魂层度增幅、甚至于分摊致命攻击伤害,这些都是有可能做到地。
一个人变强很简单,但是想要在一瞬间大幅提升一大群人的实力,也就只能靠她独有的结界术了。
上一个拥有这般独特的结界术的人,就只有日本咒术界的根基——天元大人了。
像是神斋宫朝歌这样的结界师,要是被高层知道了……
会被软禁起来吧。
五条悟得出结论,看着面前年纪尚小,却比同龄人都要早熟的少女。她听完他说的话,眉头深深皱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安,最后抬起眼,认真的答了句:“我明白了,老师。”
“嗯~”五条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笑意,没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乖孩子。”
乌黑柔软的发丝透着女孩的体温,带着些温热传到五条悟的手心里,像是猫儿在他的掌心蹭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痒意爬上五条悟的肋骨处,他收回手。
神斋宫朝歌没发觉五条悟的异样,反而扬起乖巧的笑容,昏黄的灯光闪烁在她的双眸中,仰起头望着五条悟的眼神纯净无暇,流露出深深的信赖和坦诚。
“还有事吗?五条老师。”
五条悟稍微愣了一下,心底的异样使他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但在学生面前,他依旧还是笑着的:“不,你回去吧,高层那边我会去说的。”
神斋宫朝歌真诚的道了声谢,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五条悟一时间没有动,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一直盯着看了好一会,面色愈发凝重,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
过了好半晌,五条悟才像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他伸手摸上自己的后颈,真摸上了才发觉,这就是刚刚拍神斋宫朝歌脑袋的那只手,温热的触感好似还留在掌心。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像是暗暗骂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双手插兜,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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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连过去了半个月,三人都逐渐适应了高专的日子,虽然忙碌,却也可以忙里偷闲进行赌约。
这天下午,又是一节实操课,地点还是定在了室内篮球场。
神斋宫朝歌和星绮罗罗的锻炼计划已经初见成效,不仅如此,星绮罗罗还和神斋宫朝歌讨教了体操,比起武功那种一时间难以把握的运动,体操不仅更好上手,还能大大提升柔韧性和身体的协调性。
只不过比起传统追求艺术和美感的体操,两个人商量着,在某些动作上进行了改良,让体操动作能够配合实战,改为杀招。
比如这时,两个人从体育器材搭建了简易的障碍道,又搬来了练习击打的木头桩子,每天都会进行障碍和击打训练。
从起点出发,要先以高抬腿的姿势快速绕S形穿梭,随后要单脚踩着地木桩通过,紧接着便是一段连续爆发跳越障碍,落地后接翻滚缓冲,最后一个鱼跃俯身穿过横向路障。
全程两人都要背着至少五公斤的负重,速度越快、重心越稳越好。
而秤金次和五条悟就站在一旁旁观。
时间一长,已经变成了两个人互相督促训练,等到要实操的时候拉秤金次出来当陪练,而五条悟这个老师更是插不上话。
五条悟没说什么,可一直都在观察,发现他们选择了取长补短,比起一味去追求力量的增长,不如改为更适应自己术式的速度与敏捷。
聪明是聪明,只是……
秤金次看着远处刚刚还在训练,但不知碰到了什么,笑着打闹作一团的两个人,眉角滑下豆大的水珠。
“他俩……”
五条悟站在他旁边,听着秤金次缓缓说出后半句:“是不是太亲近了……”
秤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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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担心两个人会有什么,只是觉得比较他这个男朋友还在这呢,被当作了空气多少有些不爽。
五条悟则是望着远处的两个人,好半晌忽然冒出一句:“果然还是因为没有其他女性同学吗?”
秤金次听见这句话,这才记起,二、三年级都分别有一个学姐,只是他们作为前辈,早就很少需要五条悟手把手带着,自从有了单独执行任务的水平后,一个学期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
他们一年级很少有机会见到,更别提认识了。
还未等两人再说什么,另一边忽地又是一声“咚——!”的巨响,听起来是木头桩子没固定好,倒了下去,那个视角是有个障碍挡着的,秤金次那个位置看不见。
但紧接着,站在不远处的星绮罗罗神色紧张地跑了过去,五条悟和秤金次这才发觉不对劲。
“怎么了?”
两个人几乎是一瞬就赶到了他们身边,星绮罗罗已经把费劲压在神斋宫朝歌身上的木桩推开,这种训练用的,重量特地做成了同一个成年人一样重的木桩,至少有五十到六十公斤。
星绮罗罗伸手扶起她,神斋宫朝歌支起身体,想尽力在众人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手上不停的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我没事,真的没事,压了一下而已,这种程度没什么。”
神斋宫朝歌讲述自己本来应该是在剪刀脚翻摔,但是用来固定木桩的障碍物挪位了,她就和木桩一起倒了下去,还很不走运的被木桩压住了。
五条悟把她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确认确实没有受伤,也没有呼吸急促、意识模糊的症状出现,应该是身上的负重替她分担了一下。
神斋宫朝歌自己准备的木桩,现在她自己被压到了,这让她觉得有点尴尬,不自在躲避与众人对视。
气氛有些僵硬,五条悟却在这时扬起了嘴角,语气轻松的开口打破了沉寂:
“绮罗罗。”
“是?”星绮罗罗被突然点名,疑惑的回头看着他。
“你陪神斋宫休息一会儿,五分钟后再继续吧。”
“可以是可以,但——”
星绮罗罗点头应了下来,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五条悟身上,只见他双手插兜往前走去,头也没回,叫上了秤金次:
“秤金次小同学,你和老师我一起再检查一下他们的路障,还有木桩的固定情况。”
“嗯?哦。”
秤金次听后便抬脚跟了上去,神斋宫朝歌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星绮罗罗用眼神制止了。
他冲她摇了摇头,她闭上嘴,由着星绮罗罗拉着她到一旁坐着休息。
两个人抱着膝盖坐在一起,看着远处的两个男生在那些路障间帮他们重新固定好木桩,还帮忙修正了些有安全隐患的地方。
星绮罗罗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语气里罕见变得严肃:“就让他们帮帮忙吧,有时候学生要是特别不依赖老师,那老师也会寂寞的吧。”
“是这样吗?”神斋宫朝歌侧过脸,眼神黯淡下去,语气有些低落:“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做这个路障的——”
“不。”星绮罗罗温和却坚决的打断了她的话,否认说:“这是我们两个的决定,也是他们默许的,如果你受伤,那么就应该是我们都有问题。”
两人对上视线,都从彼此的眼眸里看见的愧疚与失落,只是星绮罗罗眼底的失落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坚定:“小歌,我们是同学,也是同伴。”
“以后我们还会一起行动,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到那时,我们会需要彼此的帮助。”
神斋宫朝歌闻言顿住了,眼睛无意识地睁大。
“所以,请你不要老是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多依赖一下身边的人吧。”
神斋宫朝歌的脸上空白了一瞬,浅色的眼眸中,各种情绪就像打翻的调料盒,混合在一起,最后化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爬上心头。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她无意识的看向远处的两人,不知沉寂了多久,才缓缓说出一句:
“谢谢你,绮罗罗。”
13. 第十三章
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为了这一天,神斋宫朝歌和星绮罗罗可以说是做足了准备,就在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再次挑战秤金次时,五条悟却在这时宣布了一条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消息。
白发的蒙眼男子含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态度散漫的站在篮球场的中心位置,语气悠扬的说:
“今天,你们的对手是我。”
他看了看秤金次:“三个人,允许使用术式,只要在我手底下坚持过五分钟,就算你们过关,这场赌约的奖金就都归你们。”
说着,他的手指抚上双眼缠绕着的绷带:“出于公平,我不会使用领域,也不会用大范围杀伤技。”
五条悟张开双臂,真诚的向着三人发出邀请:“怎样?要来吗?”
神斋宫朝歌与星绮罗罗交换了个眼神,秤金次的选择根本不用猜。
仅仅在几秒内,星绮罗罗毫不犹豫地朝着前方的秤金次跑去,秤金次极其娴熟的伸手往后一捞,身材纤细的星绮罗罗在他手里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
下一秒,他便像是投掷长枪般将星绮罗罗掷向了五条悟。
而后方的神斋宫朝歌也没有闲着,她往前踏出一步,内心默念:
【禊祓结界·八叶瑞垣】
刹那间,结界宛若气泡般,以神斋宫朝歌为中心,蔓延开来,直到覆盖住整个室内篮球场。
另一边,面对向他飞来的星绮罗罗,五条悟嗤笑一声,身上的无下限的没有发动,他只是淡定地伸出手刀,直接从星绮罗罗的下巴处往上方一推。
星绮罗罗却立时反应过来,被推翻后直接一个漂亮的后翻落地,紧随其后的便是三人中体术最强的秤金次猛烈如虎的攻势。
在结界的增幅下,秤金次的的拳劲愈发恐怖,他与五条悟打在一起,秤金次的拳头呼啸的砸向对方。
与表情凝重认真的秤金次相比,五条悟就更加游刃有余一些,含着淡淡的微笑,将秤金次的每一次攻击都轻松化解。
秤金次不满的“切”了一声,加大了拳头上的力气,可五条悟在此时也已经厌倦了,他发力直接一把拦住了秤金次的腰,随后直接一个后摔——
“咚!!!”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另外两人的心都猛地一颤。
可就在这时,星绮罗罗抓紧机会,猛然出击,向着五条悟的侧面扑去。
而方才还被摔在地上的秤金次也不知何时重新站了起来,正轮足手臂正要挥拳击去,一时间,五条悟被左右包抄,可他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反而弧度愈发大了。
但下一秒,出乎五条悟预料的是,两人的攻击在靠近他时就改变了手势,两张明黄的符纸被贴在了他的衣服上,而这之后,星绮罗罗发动术式,让他和秤金次在刹那间离开了五条悟的周身范围。
这两人还未落地,等待已久的神斋宫朝歌瞄准时机,双手掐诀:
【楔祓·爆!】
符咒上的血纹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然后轰然爆炸!
“嘣——!!!”
轰然巨响中,烟尘弥漫。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同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爆炸中心。他们...成功了吗?
烟尘散去,五条悟的身影逐渐重新浮现,他黑色的教师制服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焦痕,但除此之外毫发无损。
“就这样?”五条悟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尽管他没有想嘲讽的意思,但这幅样子在其他三人眼里变得尤为欠打。
不过三个人原本也没有抱有侥幸,觉得这点招数就能拿下五条悟。
紧接着,秤金次再次上前与他扭打在一起,他的拳风凛冽,五条悟却只是侧身一让,反手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这一下动静虽不大,可秤金次却好似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处好像碎裂了。
秤金次的口中赫然喷出了少许鲜血,剧烈的疼痛没能使他退缩,反而是一股疯劲爬上了他的脸庞。他抬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继续投身与疯狂的攻击中。
另一边,神斋宫朝歌和星绮罗罗互相朝着对方奔去,在身形交错时伸出手臂,从对方手里拿到了什么东西。
接着继续奔跑,呈圆形将室内篮球场跑了一圈,一边跑一边将什么贴在了墙壁上。最后两人同时刹住,远处的秤金次看见后猛地往后一退,退出了圆的范围。
很快,五条悟忽然感到身体被某种巨大的引力牵引、撕扯,朝着一处地方被猛地吸了过去,而后背在触及墙面的一瞬间,墙上的符咒被瞬间引爆。
“嘣!!!”
可这并未停下,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吸引加爆炸,五条悟的身体就像漂浮在空中的树叶,只能被动的被牵扯,然后触碰到爆炸的符纸。
爆炸声好似被谱成了一长串的乐曲——嘣!嘣!嘣!嘣!嘣!
当最后一声爆炸响彻在场内,有了之前经验的秤金次和星绮罗罗立时飞奔而去,架起拳头就要朝着烟雾中心攻去——!
可下一秒,两人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再一看,烟雾散去,两人挥出的拳头被五条悟游刃有余的拦了下来,方才的爆炸还是未能在他身上留下除了残渣以外的痕迹。
五条悟的手抱着两人的拳头,他们全身用力,都无法挣脱,他见状,轻笑着开口,目光放在了剩下的神斋宫朝歌身上:
“没招了?”
她咬紧牙,拳头无意识的攥紧,神经紧绷成了一根细线。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忽然,什么东西好像闪过她的视线,接着她没有一丝犹豫,笔直的朝着五条悟的方向跑去,却并未有准备攻击的动作,好像只是为了跑过来一样。
随即,五条悟感觉到自己掌心包裹着的拳头变了,他连头都没有转,就发现果然,原来秤金次的位置已经变成了神斋宫朝歌,而向他冲来的人也变成了秤金次。
“嘿——!”
秤金次一个箭步,手臂上的肌肉膨胀,爆发出极惊人的力量!
只见他忽地抱住了五条悟的胸腹,以左脚为轴心,身体如龙卷风般旋转,将五条悟整个人抡到了空中,后背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然后——
砰!!
□□撞击地面的闷响在耳边响起。秤金次没有松手,他借着下坠的力量,将全身重量集中在肘部,狠狠砸在五条悟的胸口。
可接着,他发觉预想中的肋骨碎裂的声音没有从肘关节传来,不仅如此,手肘下也没有□□的触感,就好像——根本没碰到一样。
“哈~”
身下的五条悟笑着咧开嘴,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腔调:“这招还算是有点看头。”
“但是——”
只是呼吸间,一股巨力猛然掀来,三人的身体像破布娃娃般腾空飞了出去,眼前的世界霎时间天旋地转,风声在耳边尖啸。
随着“咚——”的一声,神斋宫朝歌的后背撞上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篮球柱,这种柱子一般都会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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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棉,所以她的后背没有受到太大创伤。
“砰!”
她循声抬起头,惊讶地睁大的眼。
发现星绮罗罗在她上方,屁股不偏不倚卡进了篮筐,整个人像被倒插的竹竿一样悬在半空。
这个姿势极其尴尬,星绮罗罗恼怒的涨红了脸,他徒劳的蹬着腿,嘴里发出不甘地叫喊声:“可恶啊——!”
就在他好不容易把自己拔出来的时候,体型最大、掀飞的也是最远的秤金次破空而至,也是被甩出最远的一个,眼瞧着就要重重的砸向墙壁——
神斋宫朝歌和星绮罗罗在他砸到前先一步赶到他身后,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他的手臂往前推,脚下在地板上磨出几道长长的痕迹,但总算以一个较为温和的速度停在了墙边。
“呼。”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随着神经放松,身体也不自觉的瘫软下去。
神斋宫朝歌贴着墙坐下了,星绮罗罗将头歪倒在了她的肩上,秤金次则是将头枕在了星绮罗罗的大腿处,三个人七仰八叉的倒在一起。
五分钟到了,在这以前,他们从未觉得五分钟如此漫长,简直是度秒如年。
五条悟插着兜,拖着步子走向他们,嘴角含着笑意,悠然说着:
“嘛~就一年级来说,做的已经很好了。”
边说,他还边弹了弹身上的灰:“虽然水平还是不够,但是进步速度值得夸赞。”
神斋宫朝歌和星绮罗罗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只因他们很明显还是被嘲笑了。而比起这个,秤金次的重点还是在赌金上,哪怕已经累的举起根手指都费劲。
嘴里仍是挣扎着吐出几个字:“赌、赌约……”
“嗷——”五条悟恍然大悟般的叫了一声,接着勾起嘴角:“没问题哦,但是高专给你们办的个人银行账户还没下来,保险起见,这笔钱先放我这里,等之后再发给你们。”
秤金次闻言极为不满的“哈?”了一声,斜着眼看着五条悟,那表情好像就在说:你这说词和那些帮忙把压岁钱存起来的家长有什么区别?
“别这样看着我嘛~”五条悟抱着双臂:“老师我像那种耍无赖的人吗?”
这话一出,三个人看着他的表情瞬间统一:你别说、还真像。
“喂喂喂,你们这样就算是老师我也会伤心的哦,行了,都别坐着了。”
五条悟俯下身,蹲在三人面前,伸手拉了秤金次一下。秤金次现在累的不想动,被他硬拽起来时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干嘛啊?”
五条悟手上一使劲,体型硕大的秤金次就像只小狗崽一样被他单手拎了起来,他缓慢站起身,将秤金次放在地上。
他站直身体,看着神斋宫朝歌也逐渐站了起来,还扶着星绮罗罗,勾起唇角:“今天还有很多时间,作为庆祝特训月的结束,五条老师请吃饭哟~”
“真的?”星绮罗罗惊呼一声,看向同样两眼放光的神斋宫朝歌,很明显,为了特训,两个人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正经进市区吃馆子了,现在看见食堂的鱼就没食欲。
两个人相视一笑,同时举起手,“啪”一声,清脆的击掌声响起,五条悟站在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查找餐馆:“你们想吃什么?这一个月你俩最辛苦,你们来挑。”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星绮罗罗脸色一黑,不悦的回忆涌上心头,而神斋宫朝歌也是一副后怕的模样。
“不要吃鱼,拜托了……”
14. 第十四章
“干杯——!”
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四人坐在古色古香的深木色包厢里,暖光营造出温馨的聚餐氛围。
星绮罗罗喝下一大口可乐,冰镇的碳酸饮料在夏日简直就是续命水,他极其满足的赞叹了一声:“啊~还好现在还没到晚饭的点,不然我们就要排队了。”
其他人赞许似的点点头,几人选来选去,最终还是选了一家位于东京港区赤坂的和牛专门店,这家店以高品质的和牛著称,又以“冷涮肉片”和“寿喜烧风”而闻名。
神斋宫朝歌和星绮罗罗选择了夏季限定地冷涮和牛寿喜烧风套餐。
优质的黑毛和牛切成薄片,轻微烫后放在冰块上冰镇,吃的时候夹起一块,放进浓郁顺滑的鸡蛋液里蘸一蘸,如果喜欢甜口,还能加入味醂和高汤调制的甜咸口味特制酱汁。
接着将裹上酱汁的薄片一口吞下,和牛薄片在接触舌尖的瞬间,脂肪如丝绸般化开,一时间牛油的香气充盈了整个口腔 ,经过冰镇的瘦肉带来弹牙的绝妙口感。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的蜷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闪着幸福的光芒。
“好吃的舌头感觉都要化了~”
星绮罗罗幸福地捂住脸颊,这个人似乎被这佳肴吸走了神智,不受控制的靠在身边的秤金次身上。
神斋宫朝歌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仿佛涌动着一片星光,内心升腾起巨大的愉悦,喉咙中溢出一声喟叹,像是在赞同星绮罗罗地话。
“那么开心吗?”
“嗯!”
五条悟坐在神斋宫朝歌身边,她睁着明亮的眸子,闻言看向他,眼底闪着幸福的光芒,鼓起的双颊让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进食的仓鼠。
五条悟嘴角含着浅笑,伸手将纸巾推到她手边。他算是看出来了,高专的食堂把学生们憋坏了,要和夜蛾校长聊聊吗?
他抿了一口可乐,目光放在了对面的两个学生身上。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两个人难得放松一下,原本就还在热恋期的一对小情侣更是不再收敛。
星绮罗罗亲昵的挽上秤金次的胳膊,秤金次一手拿着啤酒,一边还侧着头,和星绮罗罗低声说着话。
不知道秤金次悄声和他说了什么,星绮罗罗的脸上飞起红晕,耳朵尖红的能滴血,低声浅笑。
看反应就能看出来,是在讲小情侣之间的小话。神斋宫朝歌又夹起一片肉,熟练的装作没有看见。
五条悟更是不会多说什么,在他看来只要别太过分,少年时青涩的恋爱也是值得珍视的东西,更别说两个学生都不是什么轻浮的人,不会出现什么因为恋爱问题搞得不愉快的情况。
在这时,五条悟的注意力忽地落在了身边的女生身上,似乎是在想什么问题,只是沉默的吃着东西。
嗯……好吧。
“啪啪!”五条悟清脆的拍了几下手:“好了好了~”
他嘴角扬起弧度,语气浮夸且散漫:“虽然很不想打断你们这对小鸳鸯,但有什么事你们回了学校想怎么独处怎么独处,因为今天不仅是庆祝你们赢了赌约的聚餐——”
“还是我们举办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校一年级三人的联谊会的聚餐!”
“啥?”星绮罗罗闻言露出了不可置信地表情,他长大了嘴巴:“我们已经入学一个月了你才想着办联谊会吗?”
五条悟平静反问:“不行吗?”
“额……”神斋宫朝歌闻言扯起嘴角,露出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表情:“也不是不行,但是……”
“好!”五条悟大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接着便如火如荼的招呼起来:“既然如此,今天的一年级联谊会就只有一个目的——让大家更了解你们最英俊强大的五条老师我!”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师很乐意和可爱的学生们进行深入的心灵交流。”
五条悟一边说,还一边做着浮夸搞笑的表情,神斋宫朝歌看着他耍宝,被逗的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那么,谁想先问一个问题?”
“我来吧。”虽然星绮罗罗不知道为什么要举办这个联谊会,但是对五条悟他们还是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的。
星绮罗罗放下筷子,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联谊会上,听着他问道:“五条老师是出身于那个传说中的五条家吗?”
“欸~”五条悟拉着长长的语调:“当然啦,毕竟这日本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以五条为姓氏的家族了吧。”
日本的姓氏约有13万个,其中常见的100个姓氏覆盖了33%的人口,剩下罕见的姓氏最少的全国可能只有十几个人使用,“五条”这个姓氏就是其中之一。
“小歌的姓氏也一样呢,高专好像是咒术世家的人比较多呢。”
“其实也不是哦~”五条悟笑着否决他,解释道:“那些老家伙们其实也不怎么愿意送孩子到高专来,传了那么久的世家,会更愿意由自己家的人来教授新一代的年轻人。”
“不然的话,为什么今年一年级会只有三个孩子,那些老头只是死亡率下降了,又不是出生率下降了。”
“噗!”
五条悟毫不客气的嘲讽引得神斋宫朝歌忽然嗤笑了一声,她立马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的嘴,眼神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
“抱歉。”
不过还好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就移开了,再次集中在了五条悟身上,这回到了秤金次问问题,而他的问题也是丝毫不出众人的意料:“五条老师你——到底有多少钱?”
五条悟这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他抛出了一句话:“你心里想一个数字,然后再放大一百倍。”
秤金次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五条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可乐,然后不咸不淡的又添了一句:“而这还不到真正数字的百分之一。”
霎时间,秤金次看着五条悟的目光变得异常狂热,仿佛在看着一个行走的纯金人,眼里既是惊讶又是克制:“骗人的吧。”
“哈~”五条悟没有多少停顿,接着便侧过头,看向了最后一个人。他歪着脑袋,用着像是在哄小朋友的语气,唇角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你的问题呢?小歌~”
神斋宫朝歌被这称呼微微吓到了,她像是条件反射般的侧过了脑袋,与五条悟对上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称呼落到五条悟的嘴里念出来,就总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好在神斋宫朝歌没有纠结这件事,她托着下巴,半垂着眼眸思索了一会儿。
“那……”神斋宫朝歌抬起眼,眸底透着好奇与疑惑:“我听家入老师说,五条老师和家入老师以前也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说是那一届是三个人——”
“另一位现在在哪呢?也在当老师吗?”
这话一出来,场内的气氛就有点不对劲了。星绮罗罗敏锐地捕捉到,五条悟方才还含着的笑意已经散的一干二净,一股莫名的凉意爬上脊背,紧张的氛围顿时笼罩住了整个包厢。
神斋宫朝歌顿时反应过来自己问错话了,脑子里一片乱麻,马上便改口为道歉:“对、对不起,我不该随意打听老师的隐私。”
“请忘了这个问题吧。”
许是五条悟反常的沉默令她感到紧张,她情急之下竟然抬手抓上了五条悟放在腿上的手,指节摸上了她微凉的掌心,还抓着晃了晃,眼神焦急的望着他,似乎是想要让五条悟回过神。
这个法子确实有用,至少五条悟确实回神了,他无意识地蜷起僵硬的指节,却在触碰到少女柔软的指尖时,如触电般自然的抽出手,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又挂回了脸上。
“没有没有——”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将话题重新引回了刚才的问题上,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谈起。
见状,神斋宫朝歌便觉得是自己真的问到最不该问的事了,于是急忙改口:“不,请忘了那个问题,让我重新问一次吧。”
她眼珠转了转,很快便又想到一个:
“关于五条老师的【六眼】,我们一直都只是听说,并不太了解。”
“老师可以小小的为我们讲解一下,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吗?”
五条悟先是静默了一瞬,似在调整自己的心绪,很快,他又笑道:“这个呀,其实非常简单。”
在场的三人都看出他不想谈论刚才的事,于是十分默契的将刚刚那一幕翻了过去,改为聚精会神的听着五条悟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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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五条悟单手捧起了装着可乐的玻璃杯,展示在三人眼前:“好,请看!”
三人将脑袋凑上去,仔细观察那个玻璃杯,星绮罗罗盯了半天,直到眼睛都干了,他挠挠头:“什么啊,这不是什——嗯?”
蓦然间,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神斋宫朝歌歪着头,鎏金色的眼眸正对着杯底,她伸出手指,试探着戳了下杯底与五条悟手掌相接地地方。
“果然……”
她发出一声喟叹,如她所想,杯底压根就没有碰到五条悟的手掌,而是——被他手上的另一种“东西”给捧住了。
“这是什么?屏障吗?”
听见秤金次好奇的发问,五条悟轻启嘴唇:“算是吧,但是没有那么单纯。”
“将杯底与我的手掌分开的,是某种类似收敛的无穷级数,能够改变接近我的东西流动的时间。”
“不过,要严谨来讲的话,这个说法也不够准确,大致能理解就行了。”
说完,为了更好的讲解,他将杯子向上一抛,褐色的液体倾倒了出来,却在以一种人类肉眼可见的极缓慢速度分解为水珠,然后飘在了五条悟的四周。
“这是……”
神斋宫朝歌试着伸出手,去拿那漂浮在半空中的杯子,可手在伸出去的途中,无论她的手臂如何往前用力,都好像被巨大的阻力给拦住了,硬要形容一个感觉的话……
那就是好像在深海里,在巨大的重力下想要伸出手去捉近在咫尺的小鱼一样,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与此同时,星绮罗罗和秤金次也算是粗浅地理解了所谓【无下限】的构成,两人都在背地里捏了把汗。
还好,还好今天五条老师在赌约时放了海,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无论是拳击还是爆炸符,都没能伤到五条悟的原因了。
那些冲击力早就被以一种无限放慢的速度被五条悟完美规避,这些攻击方式对五条悟来说根本不能看。
不过,这也不能算是他们地问题,是对手太强,不是他们太弱,毕竟在五条悟面前,谁又能真的自称强者呢?
比起两人背地里的庆幸,神斋宫朝歌反而是一副惊喜的模样,像是一个孩子发现了一颗极为美丽的石子,莹润的双眼里含着真实的笑意。
“真是神奇,这就是传说中的‘无限趋近于零’吗?”
五条悟看着她,笑着调整了下术式。她的手得以恢复了原来的速度,依旧被锢住的只有那些分散成一滴一滴的可乐。
神斋宫朝歌拿着杯子,移动杯口,像是鱼儿吃下小虾米一般,将水滴一点点的倒回杯子里,在“鱼儿”吃下最后一只“虾米”,一杯可乐又重新出现,她将它稳稳的放回五条悟的面前。
“谢谢~”
五条悟调笑着和她道了谢,不过神斋宫朝歌知道,比起道谢,倒不如说这句话是故意在逗她,毕竟是五条悟的配合她才能这样玩的。
“不客气~”
神斋宫朝歌仿佛已经忘了片刻前僵硬的氛围,极其难得的起了玩心,也像一个幼稚的小孩一般回敬了五条悟的逗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任谁都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四个人就在这样的闲聊间吃完了这顿饭。
等他们从店里出来时才不到晚上六点,星绮罗罗在看见时间时也不由得感叹,他们这回的晚饭确实吃的太早了。
五条悟点开电话界面,看着他们问了一声:“如何?你们还想在外面多玩一会吗?”
秤金次搂着星绮罗罗,闻言勾起嘴角:“啊,我们可能要在外面再待会,难得结束了训练。”
“我和小金想要再逛几圈再回去。”星绮罗罗的脸上闪着愉悦的笑意。
“OK~那玩的愉快。”
两个人亲密的挽着胳膊,星绮罗罗侧过头和神斋宫朝歌摆摆手:“拜拜,小歌。”
“既然这样~”五条悟在这时微微垂下脑袋,低着头看着身边的少女:“接下来就是五条老师的私人陪同时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嗯……”只见少女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好像还真有个地方想去。”
“是哪里?”
15. 第十五章
东京的夕阳是美丽的品红色,云间的月亮已经悄悄冒出头,四周的建筑都亮起了花红柳绿的灯牌。
赤坂这个地方,每到这时街上往往全是下班后的上班族,还有放学出来聚会的学生们,少年人脸上的笑容,和上班族凝重疲惫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在人群中,五条悟高大的个子更显得格格不入,有路人注意到了这位奇怪的绑着绷带的白发男子,却也只是好奇的投来目光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是cosplay吗?”
“好了别看了,快点走。”
接着便被同伴拉走。
五条悟的【六眼】让他将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手上的袋子上,对外界的喧闹充耳不闻。
神斋宫朝歌怀里抱着一个甜点盒,从她满足的笑意和轻快的步伐就能看出,她现在的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这么开心吗?”
“是啊。”神斋宫朝歌笑着转向五条悟:“终于买到了,还以为会错过夏季限定呢。”
“而且老师明明比我还高兴啊。”
和她一样,五条悟的胳膊上也背着个甜品袋。而五条悟整个人都仿佛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氛围,要是在动漫里,现在他身边肯定会冒着象征愉悦的温馨圣光,咧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是吗?”五条悟挠着头大笑起来:“被看穿了,真是令人害羞啊哈哈哈哈哈哈——”
才怪,你明明一点没觉得害羞。
神斋宫朝歌内心犯嘀咕,面上却仍是笑着。
夏季限定的柚子千层酥,而且那家店的限定甜点都是不会再返场的,错过了就再也等不到了。
五条悟这几天其实也是一直想抽空来买,可又是任务又是学生的训练,二年级的学生也很忙没法把任务丢过去,心里忐忑了好几天了。
这次四人刚好就在距离甜品店不到一百米的餐馆聚餐,很难不怀疑五条悟是有意而为之。
“不过话说回来,我本来以为你比较爱吃甜的。”
五条悟这番话,让神斋宫朝歌不觉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两人好像就是因为甜点认识的。
“但是之前看你喝的下去纯黑咖,原来你是属于没什么特别偏好的那类吗?”
“这个嘛。”神斋宫朝歌抬起眼,望着他说:“其实我是比较喜欢甜的,喝黑咖啡大多都是为了提神。”
“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在学校睡得不好,想家了?”
神斋宫朝歌连忙否认:“我没有,我早就已经过了需要家长在身边的年纪了。”
“就是……”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却把原来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就只是单纯是觉轻,睡得比较少而已。”
“这样吗……”五条悟当然看出原因肯定不止这些,只是他没有再追根究底,小姑娘有自己的秘密没什么,等到她想说了自然会说。
不过看之前她面不改色,一口气将一整瓶黑咖啡干了下去,还着实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星绮罗罗只喝了一口她买来的黑咖啡,一张脸顿时苦的都皱了起来,扭曲成一团,之后无论她怎么好说歹说,星绮罗罗都不肯再试第二口了。
之后,五条悟就联系了伊地知洁高,让他开车过来接他们,在等待期间,两个人在路边买了两份冰淇淋,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了起来。
五条悟咽下一口,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对了”,他微微侧过头,看着身边的神斋宫朝歌:“关于刚刚饭桌上的问题——”
“欸?”神斋宫朝歌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吓得一抖,勺子上的冰淇淋掉回杯子里,她睁大眼,嘴角垂了下去:
“不是说好忘了吗,我不该提的——”
“不。”五条悟此时已经不复之前的幼稚轻浮,而是摆上了认真的样子,温和却坚决的制止了她:
“这没什么,硝子能够告诉你,是因为她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但很抱歉,老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还小不需要知道这些。”
他望着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当年的事也是,要不是因为我……”
她看着五条悟嘴角的弧度,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并非是在笑着,只因那笑容无比虚假。
其中暗含了某种悲伤和无奈,以及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眼前的人要谈论的,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或许……还会无比残酷。
“不。”
神斋宫朝歌出于某种直觉,她打断了五条悟的话,反而坚定地告诉他:“请不要这样说。”
“虽然我不知道老师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女明亮的金色眼眸中透着坚毅,与他对上视线,极其认真而且清晰地说道:
“但是我知道,当年的五条老师,绝对也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没有人会愿意与自己相伴三年的同伴分别,也没有人应该揽下这个责任。”
五条悟一时间被这话说的愣住了,眼前的小姑娘轻轻垂下眼睑,再抬起时,眼底划过一丝坚决:
“所以,请不要说这是老师的问题了。”
话音落下,两人忽然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神斋宫朝歌说完之后又是懊悔,懊悔自己不该随意评价别人的私事。
但是、但是……
她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裙摆,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好让自己至少不要在现在失态。
神斋宫朝歌承认,评价别人的事是她不对,但是五条悟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好老师,虽然成天总是不着调的样子,但是她能感觉到五条悟一直都在以另一种方式关心他们。
他会用秤金次容易上套的赌约来帮助他们训练,在面对资质不同的学生时,他也没有硬要按着固定那套来,反而鼓励她和星绮罗罗去选择更加适合自己的训练方法。
训练场地出了问题,五条悟就带着秤金次从头到尾排查了安全隐患,还替他们和夜蛾校长申请了更多地器材。
就算有时会乱布置跨等级的任务给三人做,但是也从来没有真看着他们出事。相对的,他对学生的关心从来也没说出口过,而是选择了默默的保护着他们。
正因如此,神斋宫朝歌才不愿意五条悟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好像他强大他就应该为所有的意外负责,这是不对的。
这世上没有谁一定要帮助你。
神斋宫朝歌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她才珍视每一个向她释放善意的人,就好比星绮罗罗和秤金次,如果他们心怀恶念,那么完全可以在某些她主动揽责的时候选择沉默,可他们没有。
那么,神斋宫朝歌也不会这么做,她私心希望五条悟不要这样揽责,不要将一切过错归咎于是自己没有做好。
五条悟沉默良久,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忽然,嘴角上扬:“这算是……偏袒吗?”
神斋宫朝歌听他说完话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回答道:“对!就是偏袒。”
“五条老师是个好老师,我作为学生我为什么不能偏袒,老师就是没问题。”
她提高了音量,像是为自己的话造势,但似乎是第一次和人耍无赖,就算声音没有露怯,脸也已经涨得通红。
五条悟一时没接话,手上的冰淇淋杯已经化开,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传来些许痒意。
神斋宫朝歌忍不住闭上眼,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害羞之余也十分紧张,而就在这时,五条悟突然伸手,温暖的掌心放在了她的头顶上。
“我知道了。”
五条悟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语调比平日里软了不少:“谢谢你啦。”
“大人的事大人自己会解决,你还小,要先享受一个孩子应享的权利,胡闹闯祸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她抬起眼,撞上了五条悟的视线,时间一下子仿佛被拉长,一分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而这时,他突然站起来高声喊道:“伊地知——!”
“欸?”伊地知洁高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神斋宫朝歌回过头,看见伊地知洁高把车停在路边,正准备打电话找人。
“在这里在这里~”
“五条先生,怎么这么突然——”
伊地知洁高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弯着腰缓了口气,好容易缓过来才接着说:“突、突然打电话。”
“哦——”五条悟的声音毫无起伏,向他指了指身边的神斋宫朝歌:“你先把她送回高专吧,不能让出租车司机接近高专的位置啊。”
“欸?没、可以是可以,五条先生不一起吗?”伊地知在面对五条悟时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被五条悟折磨。
“我还有点事,先不回去了。”这句话是对着神斋宫朝歌说的:“其他两个好像要在外面玩的晚一点,反正明天是周六,高专不强制住校,你要记得快点回去,别在外面待太晚。”
“啊?哦。”五条悟说的太快,神斋宫朝歌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上了后座,关上了车门,隔着车窗和她挥手道别。
等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在回高专的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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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地知洁高坐在前面开着车,熟练的打着方向盘,静默片刻,他终于没忍住,看了看视镜里坐在后座的小姑娘。
“神斋宫同学,是吗?”
“嗯?”
“是,有什么事吗?伊地知先生?”
这好像是神斋宫朝歌第一次与伊地知洁高单独相处,在这以前,她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是辅助人员上。
伊地知洁高一早就看出来,这个新的孩子比起另外两个要更加省心懂事,觉得她应该是被五条悟刚才的举动给吓到了,便缓声安慰道:
“神斋宫同学不用害怕,五条先生的性格是有点恶劣,这是他正常的社交方式,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他这么一说,神斋宫朝歌反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好奇的朝他投去目光:“恶劣?说的是五条老师吗?”
“我没觉得五条老师有哪里恶劣啊。”
“啊?是、是吗,那太好了哈哈哈……”
伊地知洁高干笑了几声,心里的小人几乎是声泪俱下的控诉大喊:总是只对我一个人那么恶劣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
“噢、对了,伊地知先生。”
神斋宫朝歌看着车窗外,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怎么了?”
“您知道五条老师高专时期是什么样吗?”
“啊啊五条先生……高专时期?!”
伊地知洁高猛地一回头,双方都被彼此吓了一跳:
“车啊!车啊!看前面啊伊地知先生!!”
小姑娘的脸霎时间被吓得煞白,下意识的抱紧了腿上的甜点盒。
“抱歉抱歉!”
伊地知洁高连忙转回去,猛打了几下方向盘,车子再次平稳的驶向路面。
“那个……”伊地知洁高额上冒出冷汗,他强挤出一个笑容,一副想问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的样子,最后还是咬咬牙问道:“我能问一下,你是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的吗?”
“额。”神斋宫朝歌如实将餐桌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就是这样,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五条老师执着这么多年。”
“所以伊地知先生,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嘛……”
伊地知高洁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虚的目移,嘴巴死死抿成了一条线,后背顿时出了一大片冷汗。
如果五条先生都没有主动告知的话,他要是擅自和学生说了这些,会被杀的吧……
“伊地知——!”
脑海中,五条悟化身了一头长角的大魔王,双眼泛着血红色,仅用两根手指就将他拎了起来。
“你和我的学生们说了些什么——!”
五条魔王的口中喷出烈火,巨大的声音传入耳中,震得地面都在颤动。随后,他五条大魔王甚至没有想听他的解释,拎着他衣领的手指一松,巨大的失重感席卷了他的身体,就这样落入万丈深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伊地知洁高突然怪叫了一声,把后座的神斋宫朝歌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不、没事。”对上少女关怀的眼神,伊地知洁高稍微冷静了点,发现是自己脑补的太多了,竟然没有忍住叫出了声。
“咳咳,神斋宫同学。”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神斋宫朝歌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只见伊地知洁高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凝重,他认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只能透露,五条先生的那位同期生,现在还活着。”
“还活着?”神斋宫朝歌本来想问:那为什么会和五条老师闹成这样?
但心里突然冒出了个猜测,只是这想法太过离谱,她下意识的想要否决,伊地知洁高却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给她投去了一个默认的眼神。
这回轮到神斋宫朝歌惊讶了:“真的?”
能被高专除名,也不再受咒术高层管控,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已经去世了的咒术师,而另外一种则是——他触犯了咒术师的红线,甚至有可能……杀了人。
一时间,车内陷入了死寂,两人不再交谈,神斋宫朝歌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她侧过头,看着窗外的街景,霓虹的灯光已经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的树林和一望无际的沥青路。
天边明月高悬,数十年如一日的月亮没有一丝改变。
只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曾经并肩行走在月亮下的人,再也不可能变回以前了。
16. 第十六章
【不过,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神斋宫朝歌站在一处楼顶,皮鞋踏过水泥地,鞋底摩擦出声,微风吹过她的裙摆,在这炎炎夏日带来些许凉意。
【什么?】
秤金次的气息有些不稳,似乎是正在全速奔跑,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前头的黑影,那是一只攻击力不强,但是速度极快的二级咒灵。
星绮罗罗跟在他身后,两人如同猫儿一般灵巧地在高楼间穿行。
大楼在他们身边飞速掠过,一左一右的追赶在咒灵身后,靠限制它的逃跑路线在压缩它的逃跑空间,导致咒灵只能仓惶地向前逃跑。
【我们三个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待了至少有十多年了。】
【但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别的咒术师的存在呢?】
神斋宫朝歌淡定从裙子口袋里掏出符纸,贴在了楼顶的水泥墙上。
【可能是因为咒术师的数量本来就少吧,而且不是说高层管制的很严吗?】
星绮罗罗一个飞跃,如鬼魅般闪身靠近咒灵,随后直接给了一击肘击,手肘深深击入咒灵的身体,咒灵顿时哀号着调转了方向,如一条泥鳅般再次逃跑了。
【那也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啊,总有像我们这样的,本就不受高层管束。】
【小歌,它去你那里了,你准备好了吗?】
神斋宫朝歌贴下最后一张符,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目光看向远处的楼景。
【随时OK。】
下一秒,她抬头看去,一只细长得像蛇的咒灵正冲着这边来,它从另一栋楼区逃到这里,远处,秤金次已经停下追赶,站在楼顶望着她。
神斋宫朝歌没有一丝停顿,在咒灵攻来时直接一记利落的踢腿,咒灵黏糊糊的身体被击打的陷进去,扭成了一种极为不自然的模样。
还未等咒灵反抗,她已经脚步一错,带动身体旋转,狠狠一记侧踢直中咒灵的身体。
【啊——!】
咒灵惨叫一声,被踢飞了数米,重重砸在了墙面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响。
神斋宫朝歌轻描淡写的收回脚,目光冷淡的看向一蹶不振的咒灵,声音里没有多少温度:“不好意思了,麻烦你先被祓除一下。”
说完,她也不管咒灵到底听不听得懂,抬脚站上了天台,在里地面越有十几层楼高的楼顶边缘转过身,背对着地面展开双臂,重心一移,整个人腾空落下。
随后,楼顶先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轰——!”的一声爆炸过后,咒灵的身体彻底化作飞灰,消失的一干二净。
神斋宫朝歌在确认咒灵祓除后,在空中利落的翻了个身,以惊人的柔韧度弯曲身体,将一层咒力薄薄地包裹住全身,这样可以大大减缓空气与身体的摩擦力。
最后一个前翻滚,完美落地。
神斋宫朝歌站起身,用手拍了拍刚才翻身沾上的尘土,星绮罗罗和程金次在这时也依次从对面的大楼顶一跃而下。
“辛苦了~”
她扬起笑,三人依次击了个掌,星绮罗罗主动拉着她问起来:“今天没有任务了,时间还早,接下来我们去游戏厅玩吧?”
神斋宫朝歌闻言面色一怔,犹豫着开口:“可是……我和夜蛾校长请了两天假,今天就要回家。”
“欸?”星绮罗罗十分惊讶,他睁大眼睛,而秤金次也是同样向她投来好奇地目光:“怎么突然请假?有急事吗?”
“没什么。”神斋宫朝歌不想让他们多想,便坦诚的告诉了他们原因:“明天是我父母的祭日,我和奶奶要回京都给他们上坟。”
“啊……这样啊。”
星绮罗罗面露难色,轻轻拍打了下自己的嘴,似乎又是在责怪自己溢出的好奇心。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要伊地知送你回去吗?”
“不。”她缓声否认了星绮罗罗的提议:“我自己坐地铁,你们玩完了之后再联系伊地知先生吧,拜拜。”
“拜拜。”
神斋宫朝歌道别了两人,背了个单肩包独自离开,坐上了符合路线的地铁。
“叮咚——请该站……”
随着优雅的女声通知响起,她挤在人流间下了车,出了地铁口。
耳朵上挂着耳机,神斋宫朝歌抬眼望着熟悉的街景,喧闹的马路,往来匆忙的行人,还有郁郁葱葱的绿化公园。
她不自觉的想,自打进了高专读书,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看奶奶了,这好像还是她这么大第一次与奶奶分离那么久,一切都还是熟悉地模样。
神斋宫朝歌再次踏上了那条走了将近十年的路线,越走越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边的街景逐渐变成清新雅致的绿化道。
她在一排排相似的小住宅间,飞速的找到了悬挂着“神斋宫”姓氏木牌的住宅,还是那个熟悉温馨的小住房,她点开门锁上的显示屏,熟练的输入默念了一路的一串数字,屏幕由红变绿,随着一声冷酷的电子音:“欢迎回家。”
门还未完全打开,一声极为熟悉慈爱,还带着令她安心的语气:“欢迎回家。”传入耳中。
神斋宫朝歌定睛一看,神斋宫亚纪子就站在玄关前,身上穿着那件熟悉的褐色和服,脸上挂着慈爱又惊讶的笑容看着她,少女鼻尖顿时一酸,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扑了上去。
“奶奶!”
“哎呀,小莲。”
神斋宫亚纪子回抱住她,语气变得有些忧心,只因她强忍了一路,在见到相依为命的亲人,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时,多日的思念化作了眼角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落下。
“怎么了?”
神斋宫亚纪子推开她一点,满是岁月痕迹的手指替她抹去脸上的眼泪,澄澈和蔼的双眼里涌上一阵阵担忧:“是不是在高专过的不高兴?”
“没、没。”她连忙否认,摸上了神斋宫亚纪子苍老的双手,两个人拉着对方,神斋宫朝歌很快就破涕为笑,随意把自己脸抹干净:“我就是很高兴,而且想奶奶了。”
情绪内敛的神斋宫朝歌很少说肉麻的话,因为一般会让气氛变得很尴尬,神斋宫亚纪子看着难得主动表达情感的孙女,微微愣了一下,接着便亲昵的捏上了她的脸:
“这么大的人了,还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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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气的话,也不害臊。”
她虽然是在调笑神斋宫朝歌,脸上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反而笑的愈发开心。
看到神斋宫朝歌又会撒娇了,这让她重新记起了从前那个小小的,还能被她一整个抱在怀里的小女孩,时间如风,一转眼过去,小女孩变成大姑娘了,还当了咒术师。
祖孙俩好生腻歪了一会,直到神斋宫亚纪子都觉得有些过了,拍拍她的腿:“好了,快去洗个澡,我给你弄点吃的,明早新干线的票去京都。”
神斋宫朝歌闻言立马蹬掉了脚上的皮鞋,将鞋摆正后,随手将包放在了玄关的钥匙柜上,伸手抓了几把头发,看着神斋宫亚纪子走进了厨房,她出声问了句:
“奶奶您这次又自己订票了?没买错时间吧?”
“咚。”
她走进浴室,声音因为浴室的回响变得闷闷的:“可不要又买成今天凌晨的票了,凌晨的新干线早就开了。”
厨房里,神斋宫亚纪子正在娴熟的准备做玉子烧,筷子搅动鸡蛋液,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接着便是“滋啦”一声,鸡蛋液倒入预热好的平底锅内,快速晃动铺平,待鸡蛋液半凝固时用筷子轻轻卷起,推至锅边。
像这样的步骤再次重复两三次,一份表面微焦金黄,内里熟透,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的玉子烧就新鲜出炉了。
浴室里传来了淋浴流水的声响,厨房这边也忙得热火朝天,小孙女只是离开了一个月,神斋宫亚纪子却好似不会开灶了一样,这边还做着玉子烧,锅上就炖上汤了。
她好像很想在极短的时间里,赶忙准备出一桌新鲜美味的饭菜一般。
当神斋宫朝歌洗完澡走出来时,她自己换上了一身柔软的家居服,还未完全拧干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
“哇。”
她赞叹着两眼放光,走到餐桌前,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份热腾腾的米饭,照烧小鸡腿泛着蜂蜜一样的色泽,还有一小份加了些胡椒的土豆沙拉。
神斋宫朝歌几乎是一刻也等不得,坐到桌前就是吃,神斋宫亚纪子从厨房端着碗汤走出来,看见她这样低声训斥了声:“你的头发……”
一份豆腐蕨菜汤放在她面前,神斋宫亚纪子拿起被她扔到一旁的毛巾,给她擦着发梢,嘴里还在埋怨着:“都说了睡前一定要把头发擦干,不然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你在学校不会也这样吧?”
“唔嗯嗯——”
神斋宫朝歌把嘴里塞的满满的,只摇摇头,没有说话,接着又塞了一筷子菜。
“真是的。”刚才还祖孙情深,现在又开始训着孙女,或许“重逢时只会有短暂地温情”这句话适用全天下的家庭吧。
“好了好了,慢点吃,小心噎着。”
神斋宫亚纪子嘴里埋怨着她的无状,手上却还是诚实的为她梳理发丝,嘴硬心软这点估计也是适用全天下的祖孙吧。
这天,祖孙难得度过了温暖熟悉的一晚,次日清晨,她俩又踏上了前往京都的新干线,只是去时神斋宫朝歌还未曾预料到,这场旅途正是一切转折的节点。
17. 第十七章
约摸将近午时,神斋宫祖孙到达了京都市,新干线车站外,已经有人等着她们了。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肉眼估计不到三十岁,男人面容清秀俊朗,五官端正,衣着干净整洁,没有过多修饰,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站在车站的大门外。
男人在看见她们时立刻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上前帮她们分担行李。
“神斋宫夫人,许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男人看起来很是尊敬神斋宫亚纪子,而她却只是含着淡淡的微笑回应了一句:
“谢谢你关心,我一切都好。”
既不热切也不过度冷淡。
男人见状也不生气,反而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转头就和神斋宫朝歌搭上了话:“朝歌,你也好久不见了。”
“是啊,谢谢智也叔关心。”
男人被“叔”这个字戳中了心肺,但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埋怨了一句:“怎么又叫叔叔,叫哥哥还差不多,这样叫会越叫越老的。”
神斋宫朝歌望着他,这人她认识,不仅认识,还是认识了很多年。
这人叫做田原智也,从奶奶口中得知,他是神斋宫朝歌的母亲——寺岛奈美恵的弟子,自师傅去世之后,对神斋宫祖孙十分优待。
田原智也接过她们手上的行李,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
他上前为神斋宫亚纪子打开车门:“您请。”
“多谢。”
神斋宫亚纪子向他投去了礼貌感谢地目光,被神斋宫朝歌搀扶着上了车。车子平稳的驶向路面,逐渐远离车站。
田原智也坐在驾驶位,却还把心放在后座的祖孙二人身上,片刻后,他主动开口道:“夫人,不知道您这次来,要待多久呢?”
“啊,这次估计要多待上一段时间了。”
神斋宫亚纪子摸上孙女的手背,面色平静的说:“这孩子,已经是一名咒术师了。”
田原智也闻言瞬间抬起眼,接着视镜看见了祖孙二人相握的手。短暂的怔愣后,他终于扯出一抹笑容,似是十分惊讶:“这样啊,说来也是,快到年纪了,也是该考虑一下。”
“两年时间……应该可以将所有事情收尾,交接职位了。”
田原智也思索片刻,神斋宫朝歌见状好奇反问道:“智也叔不想继续就职了吗?”
目前田原智也就在京都的某座神社担任宫司,而这座神社,也正是神斋宫家世代传袭的神斋宫神社。
在号称为“咒术之圣地”的京都,神斋宫这个古老家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神斋宫神社更是有着近千年的历史。
到底世事难料,神斋宫家近百年来因为子嗣减少而逐渐没落,淡出了高层的视野,神斋宫夫妻的死亡更是扼断了其生命线,使得神斋宫家到最后,就连神社都找不到一个自家的人继承了。
田原智也能在这家担任宫司,换成别人看是撞了大运了,只是本人却说:“小朝歌啊,智也叔当年可不是为了当一名神官才拜你母亲为师的啊。”
“我好像早点卸任,带着妻子和女儿去旅行啊——”
他脸上流露出疲惫,温和儒雅的表皮下,是连续被工作摧残了十余年而疲惫不堪的灵魂。那份倦意绝非虚假,如同冬日阳光下被遮挡的一片暮色。
“还没有那么快呢。”
神斋宫亚纪子似乎对他刚才的话很满意,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了些许真实的笑意,她拍了拍神斋宫朝歌的手背,意在强调她的年龄,含笑道:“还要劳烦你,再帮忙坚持几年了。”
“是是。”
田原智也礼貌着应下,很快,三人便抵达了神斋宫神社的范围内。
神斋宫神社依山而建,位于京都左京区一片幽静的杉木林中,为了显示尊敬,所有车辆不能上山,更不能靠近神社。
所以,车子停在了山下的入口处,祖孙两人下了车,面前矗立着巨大庄肃的朱红鸟居,一块紫金印泥的牌匾标于鸟居之上。
而鸟居之后,还有近一万座的鸟居沿山体绵延数公里构成,形成壮观地隧道状景观,却因为所隔时间太过久远,不少鸟居的支柱上已经爬满了植物,象征着神社没落后的无人问津。
神斋宫亚纪子沉默的立在鸟居前,即使年迈仍旧挺着笔直的脊背。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背对着二人,情绪隐藏的一丝不漏。
神斋宫朝歌站在后面,帮着田原智也拿行李,眼神却是十分担忧,黏在神斋宫亚纪子身上不肯移开。
田原智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嘴角挂着未变的笑意,伸手拍了拍神斋宫朝歌的肩膀,眼神示意她不要打断神斋宫亚纪子。
神斋宫朝歌会意,点点头,提着行李箱站在路边,过了一会,神斋宫亚纪子回过头,依旧是那副端庄持重的样子,她垂下眼,对着二人开口道:“我们走吧。”
“好。”
田原智也跟在二人身后,手上帮忙拉着个行李箱。
几人要去的并不是神社,而是神社西侧的御所。神社只是日常工作的场所,神斋宫家的主宅才是居住的地方。
走过蜿蜒曲折的石子路,一所小房子出现在三人眼前,那是一座十分具有年代感的木制小平房,后加装了阁楼,黑瓦屋顶略带弧度,屋檐下悬挂着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风铃,像是有所感应般随风轻响。
和神社要求盛大气派的规模不同,主宅的面积小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比祖孙二人在东京的房子大了三分之一。
阳光下,用来构建宅邸的木头发出浅浅的青色,常春藤已经爬满了外墙壁,门前放着一把已经积满落叶的竹椅,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打开门进去,玄关处摆着几双干净的藤编拖鞋,玄关后方的客厅中央摆着一张矮桌,所有家具都用防尘罩包了起来,可即使如此,室内还是不可避免的蒙上了一层薄灰。
田原智也把行李搬到玄关,看着这副景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真是对不住,我以为你们还会像之前一样住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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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没找人提前打扫房间……”
“没事的。”神斋宫亚纪子主动接过一个提包,转身走进客厅:“这本来就是我们突然想起来的,不怪你,反正就只住几天,没必要多讲究。”
可她嘴上说这么说,手上还是很诚实的去厨房洗抹布了,神斋宫朝歌与田原智也相视一笑,她无奈的摊开手:“奶奶洁癖了一辈子,这习惯没那么好改。”
“理解理解。”田原智也四下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便说:“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都能打我的电话。”
说完,他转身离去,神斋宫朝歌和他道了别,便也转身去到浴室,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祖孙俩一直忙活到了中午,神斋宫亚纪子因为年龄大了,忙完之后困倦不已,神斋宫朝歌提议让她睡下,自己去市区买点东西回来吃。
这个提议得到了默许,她便打着车前往了寺町京极的商业街。那条街上没有其他地方那么繁华热闹,一整条街都充满了复古气息,都是些杂货铺和小吃店。
神斋宫朝歌离开小吃店的门前,穿过两个街道,来到一家温馨文艺的花店。
“叮铃铃~”
推开店门,经营着这家小花店的老婆婆带着和蔼的笑容看了过来,在发现是她时出声赞叹道:“哎呀,是你呀。”
“您好。”神斋宫朝歌礼貌的和她打了声招呼,老婆婆看起来很喜欢她,立刻迎了上来:“又是和以前一样吗?”
“是的,麻烦了。”
但紧接着,一个不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喂!等等,老太婆,是我们先来的欸!”
她循声望去,看见花架前已经站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她们穿着初中制式的水手服,都是褐色的长发,脸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从气质上看,一个看起来更内向,另一个更外向,刚刚那句话,就是那个外向的女孩子说的。
“哎呀呀——”老婆婆看起来有些苦恼,但是依旧耐心的回答她们:“两个小姑娘,你们已经挑了快两个小时了哦,还没挑到喜欢的花吗?”
女孩故意扬起下巴,双手叉腰,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嘴里也丝毫不客气:“我要是挑的出来还会找你吗?你收了钱不想干活是吧。”
站在她身边的女孩子听着她这般说,只是眼神冰冷的望着这边,没有一点觉得不对的意思。
眼瞧着女孩的心情很不好,老婆婆被指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在这时,神斋宫朝歌及时上前,主动打起圆场:
“别、别这样,不要吵架,要不我来帮你挑吧,你告诉我你想把花送给谁。”
她本来想拍拍女孩的肩膀,却被她身边的人立刻拍开了。
“哈?”女孩转向她,挑起眉,眼神不屑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是谁啊,又在这充什么英雄。”
她指着身形佝偻老婆婆,语气里尽是讥讽道:“像她这样的猴子,连这点贡献都没有的话,还活着干什么啊。”
18. 第十八章
“菜菜子。”身边的女孩终于出声,却不是觉得她的言语不当,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别闹得太大了。”
枷场菜菜子听她这么说,虽然仍旧不满,但是也没再说更过分的话了,不服气的扭过头去,被妹妹拉到身后。
枷场美美子面色冷淡,似乎也是想早点结束这件事,没有再拒绝神斋宫朝歌的帮助,语气冷冷道:“我们想要挑一束花,送给我们最重要的人。”
谈话间,店里又进来了几个客人,神斋宫朝歌见状,带着两人走到了花店的另一角,免得打扰其他客人。
“那么……”两个女孩盯着她,眼底是浓浓的戒备,神斋宫朝歌脸色微变,但还是微笑着问道:“你们是要送给亲人、还是朋友?”
枷场菜菜子扬起眉,语气不善的回说:“都说了是要给重要的人,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神斋宫朝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算了算了,她还小,大度一点。
收拾好心情,她回道:“就是要知道是送给谁的才好挑啊,给亲人送的花和给朋友送的花都是有门道在里头的,不然送的花对方要是不喜欢该怎么办。”
“好了菜菜子。”枷场美美子安抚似的拉着了姐姐的手,看她情绪安定后,转头对着神斋宫朝歌说:“我们是由那位大人抚养长大的,但他从来不让我们叫他‘爸爸’。”
两姐妹对视了一眼,枷场菜菜子不情愿的补充了一句:“而且大人也从没和我们提过我们和他说什么关系,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这算什么。”
“嗯……”神斋宫朝歌摸上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会:“意思是,那个人领养了你们,但又没有让你们当他女儿,算是亦师亦父?”
枷场菜菜子听后仔细思考了一下她的话,与枷场美美子交换了个眼神:“我们的‘本事’,好像确实是大人手把手教的,那就算是老师吧。”
“但是……”枷场美美子垂下眼,看起来有些失落:“‘老师’这个定义,也没法完全抵消大人对我们的善意……”
她逐渐收紧双臂,把半张脸都埋进了怀中的布娃娃里。
神斋宫朝歌定定的望着她,眼神中浮现出担忧,她伸出手,想要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却被枷场菜菜子“啪——”的一声打开了。
她猛地收回手,摸上那一寸被打的红了一片的皮肤,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少假惺惺了,我们不需要你关心。”枷场菜菜子一边护着妹妹,一边嘲讽着说道,眼神里满是寒意:“你要是没有建议,我们就去找那个老太婆,反正今天我们一定要拿到满意的花。”
“等等,好吧。”神斋宫朝歌将情绪压进心底,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面对着花架,指着那数十种各有风采的鲜花道:
“既然你们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定义,那么不如别送他符合身份的花,改送更能表达你们心意的花。”
“表达心意的花?”两姐妹循着她的指示也看过来,眼神扫过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看起来是想试试她的建议。
神斋宫朝歌见状松了口气,从地上的花篮里拿起一支向日葵,和两姐妹说:
“比如向日葵,它可以送给任何身份的人,花语是忠诚、仰慕和感激。”
枷场两姐妹聚精会神的听着她讲解,在听到花语后目光聚在了她手里的花朵上。
“也有人说,送给人向日葵,是为了感谢对方像太阳般照亮了你的生活,无论是送给朋友、老师还是家人都很合适。”
话音未落,两姐妹对视一眼,互相凑的极近,小声重复了一遍:“像太阳般……”紧接着,枷场菜菜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扬起眉看着神斋宫朝歌:“这朵好,我们就要这个。”
“你们只选一种吗?”
她不解的反问道,歪着头看着枷场菜菜子的笑僵在了脸上。
“送花最好多送几种,表明感情也很多嘛。”
“啰、啰嗦!”枷场菜菜子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一般,即使脸上摆着刻薄至极的表情,双耳还是诚实的熟成了红透了的樱桃。
她极力掩饰着自己毫无送花经验的事实,却越描越黑,反而暴露的更加快。不过神斋宫朝歌现在没有心情逗小孩,只想赶紧帮完赶紧走。
与姐姐相比,妹妹枷场美美子倒是更加镇定,她的目光定定的盯着神斋宫朝歌,似乎是对她改观了一点点,主动问道:“那么,除了向日葵以外,你还有什么推荐的花吗?”
神斋宫朝歌虽然不喜欢枷场菜菜子的娇蛮,但是她不讨厌这个文静的女孩,再加上看着她们两个都还是孩子,也没有过多计较。
她仔细扫了了一眼花架,伸出手,取下了一朵花蕊小巧玲珑的黄色郁金香,递到了枷场美美子的手里。
两姐妹怔怔的看着她不解其意,可神斋宫朝歌只是微笑,眼神坦然的看着她俩,说:“既然决定了用向日葵做主花,那么就应该从色彩搭配的美观上考虑,尽量选择同色系或者互补的花。”
“既然这样,我帮你们划了个范围,接下来你们可以试着挑一些自己喜欢的。”
听她说完,枷场菜菜子忽然皱起眉,眼底透出忧虑:“可是我们从没挑过,万一那位大人不喜欢该怎么办?”
刚才还飞扬跋扈的姑娘,也会因为怕自己的礼物不能得到对方的喜爱而忧虑,至少从这点来看,这个孩子只是不善于表达自我,才会披着刺猬的外皮,以尖刺对着外人。
神斋宫朝歌嘴角的笑意又多了几分,耐心的和两姐妹讲道:“不对哦~小妹妹,你们过于紧张了。”
“小、小妹妹?喂——”
“给人送礼物,不需要看礼物有多好,而是要让拿到礼物的人一下就看出来这是你们送的。”
“换言说,礼物终究没有办法长久保存,所以改怎样做,才能让对方记住收到礼物那一刻的心情,这是问题所在。”
枷场两姐妹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恍然领悟了她的意思,两姐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见跃跃欲试。
“美美子,我们上吧!”
“嗯。”
可神斋宫朝歌的声音,在这时又冷了下来:
“等等。”
“欸?”
两姐妹的笑容又僵在了脸上,眼前的人掀起眼皮,抱着双臂,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脸上此时笑意全无,一脸严肃的盯着她们两个,缓缓开口:
“在这之前,要是还想要我帮忙的话,你们必须去向刚才的老婆婆道歉。”
“你们对我出言不逊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老婆婆这么大年纪了,她被人骂,我不能原谅。”
神斋宫朝歌的声音依旧柔软,但是一字一句间,皆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就像一位年纪阅历都胜过她们的长者,让她们竟不由自主的垂下头,一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枷场菜菜子还想争辩,神斋宫朝歌却冷漠严肃的打断了她,眼神中透出锐利的光芒,不咸不淡的吐出一个字:“去。”
就算再怎么脾气差,终究也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在心智成长远胜于她俩的神斋宫朝歌面前,她们的气势还是矮了半头。
两姐妹颇犹豫了一番,但是看看花,又看看神斋宫朝歌,她们还是不情不愿的走过去,老老实实的和老婆婆极小声的道了声歉。
“那么。”看见她们道了歉,神斋宫朝歌又瞬间换了一副面孔,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雀跃的一拍手:“我们接下来开始挑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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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枷场姐妹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吐槽这人的变脸速度,紧接着就一头扎进了花架旁,开始一起挑选适合的花卉。
枷场美美子拿起一朵奇怪的鲜花,花苞密集的聚在枝干上,花瓣三裂,有大有小,像是小提琴的样子。
她举到神斋宫朝歌的面前,好奇的看着她。
“这叫文心兰。”神斋宫朝歌捧着花蕊,雪白的花瓣如同飞翔的蝴蝶,枝干摆动时,好像一片正在翩翩起舞的精灵。
“这也叫跳舞兰,白色跳舞兰的花语是尊敬与感激,也很适合送给长辈。”
在她的解释下,枷场美美子的眼神愈发明亮,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枷场菜菜子看见妹妹已经挑到了合适的鲜花,心里也不免急躁起来,一心想要找到最好、最漂亮的花朵放进花束里。
蓦然间,一个灿烂的金色跃入她的视野里,她登时便像发现了珍宝一般,拿着鲜花高高举起,像是炫耀一般举到二人面前:“看!这朵花最好!”
两人循声看去,淡黄色的鲜花,花瓣呈细长管状,花瓣的末端向周边展开,恰似一簇绽开的烟花,看起来与众不同,尤其特别,可是……
“菜菜子……”
枷场美美子看向姐姐,眼里有些隐晦的情绪,可枷场菜菜子现在正得意,没有看见她的眼神。
见状,神斋宫朝歌出言戳破了真相:“这是朵菊花……”
“啊?”
枷场菜菜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下意识的就否认道:“不、不可能,菊花我又不是不认识,菊花明明就只有一排直的花瓣,和这个——”
但看着神斋宫朝歌的眼神,她的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去,万一真的是她搞错了呢?
菊花是只有给去世的人上坟时才用的,要是真的那它放到花束里,送给夏油大人时,她肯定要羞愧找个洞钻进去。
神斋宫朝歌接过那朵菊花,安慰道:“你说的那种是单瓣菊,日本皇室的徽章用的就是那个。”
“至于这种菊花,这是管瓣菊,是中国特有的传统菊花,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她柔声为两姐妹解释,看着她们听得很认真,还点点头,手里却没有吧花放下,而是拿着她,接着两人挑选。
过了不知多久,枷场姐妹终于找好了花束,将它送到了前台去包装。
店员小妹抱着那一大束花走进工作间,与出来的老婆婆擦肩而过,老婆婆看着神斋宫朝歌,脸上的愉悦更加深了,伸手将她要的花递过去。
“谢谢您,辛苦了。”
她接过花束,礼貌的和老婆婆道谢,老婆婆却摆摆手,说:“请别这么说,你一直照顾我的生意,我已经很开心了。”
神斋宫朝歌将花抱在怀里,这引起了枷场姐妹的注意,忽然,她们将目光锁定再花朵上。
那正是她们刚刚见过的管瓣菊,黄白两色的几朵菊花,被黑白相间的花纸紧紧包在一起,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神斋宫朝歌看着花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温柔却又带着一丝不显眼的哀伤,嘴角含着极浅淡的笑意,比起娇艳的花朵,少女身上散发着的恬淡与宁静的气质,更加引人注目。
“美美子……”
枷场菜菜子看向了身边的妹妹,而枷场美美子则是肯定她的想法般冲她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神斋宫朝歌冲她俩温柔的笑了,语气和善:“虽然这次见面不太愉快,希望下次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天。”
“以及——”她提高了音量:“不许再对正在工作的人出言不逊了哦。”
说完,她转身推开门,离开了这家花店。
枷场姐妹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身影,久久没有回神。
19. 第十九章
在回程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落下雨滴,淅淅沥沥的大雨席卷了整座城市,路上行人脚步匆忙,踩过水坑溅出不少水花,一时间,城市似乎变得愈发喧闹。
神斋宫朝歌没带伞,一路冒着雨,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中。
大门打开,外头的水汽蔓延进屋内,门槛外已经积了一些水。
少女把门关上,将水汽隔开。潮湿的发丝黏在后颈处,她踢掉被雨打湿的皮鞋,鞋子里已经进了水,连带着袜子也湿了,沾在脚上。
神斋宫朝歌先是将一大袋食材、以及花束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才重新走回玄关,脱掉湿透的短袜。
“小莲?”
听到动静,神斋宫亚纪子也走了出来,看见被淋成落汤鸡的孙女,眼里涌上担忧:“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带伞出门吗?”
她边说,边转身去浴室给她拿毛巾,神斋宫朝歌赤着脚走回客厅,打开超市的袋子开始给食材分类,再一样一样的填满老旧的冰箱。
神斋宫亚纪子将毛巾扔在了她的头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责怪,她见状,只心虚的笑笑,想要以此将自己忘记带伞的事翻篇。
可神斋宫亚纪子很快就没有再计较了,她将视线定格在冰箱里,惊讶的说了一句:“怎么买了这么多,我们会吃不完的。”
“难得来京都,想要多试试京都风味,就多买了一点。”
她笑了,眼睛弯弯的看着奶奶:“而且以后,我们说不定还要多回这里几次,放到冷冻室不会坏的。”
神斋宫亚纪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走进客厅,这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花束,沉默片刻后,从嗓子里挤出一句:“管瓣菊……是她喜欢的花呢。”
神斋宫朝歌朝着客厅瞟了一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管瓣菊,是她母亲寺岛奈美恵最喜欢的花,就算这花象征的寓意不详,她父亲也从未对她说过什么,只是纵着她,把她喜欢的一切都送给她。
也是因为这个事情,神斋宫朝歌每年给父母扫墓用的花都是管瓣菊。
等她收拾完,走进客厅,就发现神斋宫亚纪子已经静静的端坐在了那束鲜花前,看着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举措在神斋宫朝歌眼里异常奇怪,因为花束每年都一样,也没有见过奶奶这样惆怅。
于是她试探着,坐到了奶奶身边,眼里不断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可神斋宫亚纪子似乎陷入回忆,并未在意她的脸色,半晌后,突然叫了她一声:“小莲。”
神斋宫朝歌不明所以,换了个姿势,坐在了她脚下,像个孩子一样,手搭在她的膝盖上:“怎么了?”
“我还记得,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她含着笑,深深陷在回忆中,看着孙女的目光,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那天,她接到一通电话,那人带来了她的长子长媳身故的消息,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为这两人出灵那日,她才见到了这个已经快六岁的孙女。
一群人乌泱泱的挤满了灵堂,都是咒术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几个成群,在哪里聊天说地,只有那个孩子待在喧闹的灵堂里,被套上了一身黑色的裙子,神情恍惚,表情麻木的跪坐在父母的骨灰盒前。
那些人没有一个上前安慰这个孩子,他们来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要一个好名声,没有一个真的是为了向这对年轻忠实的夫妻致哀而来。
思绪逐渐回拢,神斋宫亚纪子摸上了孙女的发尾,缓缓说着:“我以前不喜欢你的母亲,她是个……很不羁的女人,你父亲怕我和她产生矛盾,结婚之后就从老宅里搬出去了。”
“因为这个,我和你父亲大吵了一架。”
讲到这,她却忽然笑了,似是在嘲讽当年的自己:“但我想,或许那时我只是在嫉妒你母亲吧。”
“我嫉妒她,明明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却有着这么高的咒术天赋。”
“而我……”她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眼底逐渐黯淡:“我是神斋宫家最后一个孩子,可我却没有任何觉醒任何术式,让神斋宫这个古老的姓氏蒙羞。”
“奶奶……”神斋宫朝歌握上了她的手,满脸忧心的看着她。
“没事的,都过去那么久了,可能是因为我又回到了这里,才会想起这些往事吧。”
她释然的笑了笑,轻摇了摇头,似是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驱散开来。
“现在,你是神斋宫家唯一的孩子了,但你和我不同,你成了咒术师,你有这个天分。”她看着神斋宫朝歌的眼神,似乎是在看自己最完美的孩子:“只要有你在,神斋宫这个姓氏绝对不会消失。”
而神斋宫朝歌也抓紧了她的手,表示决心,神情认真,一字一字一句道:“放心吧奶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
神斋宫亚纪子站起来,凝重的气氛顿时散去,她又变回了那个端庄优雅的夫人,含着笑问道:“那么,晚餐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是奶奶做的就行。”
少女亲昵的从背后抱住奶奶,两个人玩闹着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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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在东京的某处大型教场,夏油杰又结束了一场“风平浪静”的传教,外面的会场上亮着白炽灯,在那刺眼的灯光下,几乎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只剩下麻木的空白。
沉重的步伐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响起,夏油杰拖着步子,强压住内心的厌恶与杀意,就像将一个杀人魔装进绅士的皮囊,在温和儒雅的外表下,偶尔会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危险的意味。
忽然,手边递来了一方雪白的帕子。
夏油杰抬起眼,看见了枷场美美子的脸,只见枷场美美子仰着头,脸上扬着恬静乖巧的笑意:“夏油大人,辛苦了,请用。”
夏油杰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真实的笑意,那是不同于虚假的面具,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哎呀,谢谢你啊,美美子。”
他接过帕子,擦去脸颊边的鲜血,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抱怨道:“真是没办法啊,总有些猴子,听不懂人话就算了,连乖乖交上香蕉都不会,真是缺少教育啊。”
擦完后,手帕被他随手扔到了地上,夏油杰眯起眼,带着浅笑开口问道:“怎么样,美美子,今天有找到乐子吗?”
枷场美美子闻言,只是看着夏油杰笑而不语,这时,夏油杰才发现枷场菜菜子不在美美子身边。
“咦?菜菜子呢?又去哪里玩了吗?”
夏油杰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已经很晚了啊,要是有哪只把脑子扔出去的猴子乱来,今晚就要整出点大动静了啊。”
“没有哦。”
枷场美美子轻声否认,然后亲昵的抓着夏油杰的手,拉着他走到一间房门前。
“这是什么?”夏油杰好奇问道,可枷场美美子很明显不想告诉他。
看到她的眼里隐隐闪着期待,夏油杰多少也能猜出一些了。
可他只是宠溺的笑笑,接着推开门。
暖黄的灯光打下来,一进门,枷场菜菜子便带着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随即便是“砰——!”的一声!
色彩缤纷的彩纸飘下,夏油杰看着枷场姐妹抱着一束如阳光般耀眼的花束凑了上来,齐声喊道:“夏油杰大人——!纪念日快乐!!!”
女孩们的热情就像夏季的烈阳,一时间连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夏油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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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片刻怔神。
他无意识的接过捧花,在如初阳般的向日葵旁,还点缀着郁金香和文心兰,包裹花束用的色纸还是Q版死娃娃的色纸,看起来很有枷场姐妹的风格。
“这是……你们为我做的?”
夏油杰抱着花束,望着两个小姑娘。
枷场姐妹红着脸,美美子只是害羞的点点头,而菜菜子则是十分热切的说着:“这是我们一起准备的,夏油大人喜欢吗?”
夏油杰愣了好一会儿,片刻后,他终于出声,声音里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我很喜欢。”
他伸出手,露出欣慰的笑容,温柔的挨个摸了摸女孩的头:“谢谢你们。”
枷场姐妹最喜欢被夏油杰摸头,美美子的脸颊染上绯红,她有些不满的说:“本来我们是想等大后天再送给大人的,但是菜菜子根本等不及。”
“什……”枷场菜菜子立刻红着脸反驳道:“明明你也很期待,别把错都推到我身上。”
看着两个女孩又要闹起来,夏油杰无奈的站在她俩中间,安慰她们:“好啦好啦,不过大后天……9月19号,这是什么日子呢?”
“欸~”枷场菜菜子不满的撅起嘴:“夏油大人您不记得了吗?!那是您带我们离开村子的日子啊!”
夏油杰心里一咯噔,完了,这几天被猴子缠着,连脑袋都不灵光了。
他急忙对着两姐妹道歉道:“抱歉抱歉,都是我不好,忙忘了,这样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记得啊。”
9月19日,正是他彻底离开高专,走向属于自己的路的那天,这种日子真的很难忘记啊。
他抱着花,两姐妹跟在他身边并肩走着,三人准备回到住处。
夏油杰看着花束,柔声问道:“你们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了,是在忙这个?做的真好看。”
向日葵,夏油杰笑着眯起眼睛,他当然知道这种花的花语,所以也是发自内心的的感到愉悦。
“今天玩在外面玩的开心吗?没有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猴子骚扰吧。”
夏油杰依例关心女儿们的每日生活,枷场菜菜子面露不屑的回应道:“还好啦,总是那么些人,来来去去的连朵花都看不出来。”
“不过……”枷场美美子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了今天在花店的经历:“我们今天,认识了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子。”
“奇怪?”
夏油杰起了些好奇心,又听枷场美美子说道:“我也记得,她……怎么说呢……”
枷场美美子很苦恼的斟酌着措辞,最后蹦出来一句:“她有点像夏油大人呢。”
“哈?!”夏油杰还没作出反应,枷场菜菜子便率先提出了质疑:“那个女人哪里像夏油大人了啊?!”
“不是脸像啦。”枷场美美子和两人解释道:“是那个人的某些特质,比如,她和夏油大人一样,好像永远都是笑着的,而且生起气来都很可怕。”
“而且……”枷场美美子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说道:“那人应该也是咒术师吧。”
夏油杰听后脸色微微一变,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觉得?”
“嗯……”硬是要问为什么的话,枷场美美子诚实回道:“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还有就是她的眼睛。”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瞳:“感觉……她好像看到了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你这么一说的话。”枷场菜菜子也思索了一会,点点头:“好像确实是哎。”
今天挑选花朵的时候,那个人有那么几分钟,忽然停下动作,看向了窗外一个极远的方向。
“欸~”夏油杰拖着长长的尾音,眼睛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是吗?”
20. 第二十章
清晨,天上从昨晚半夜就开始下雨,忽大忽小,到现在不仅没有停的趋势,反而愈发大了。神斋宫朝歌坐在走廊上,积水顺着屋檐淅沥沥的落下,形成了一串透明的雨幕,空气里满是闷热潮湿的的雨汽。
她背靠着障子,看着雨幕中山下的景色,郁郁葱葱的密林焕发着生机,远处神社灿金色的尖顶在一片绿色中尤为显眼。
就在她发呆愣神时,房子里传来神斋宫亚纪子的提醒声:“小莲,不要在外面待太久了,当心感冒。”
“我没事的奶奶。”
她回了一句,接着便在廊下躺下了。手边的手机响起信息铃,她点开屏幕,打开信息栏,是星绮罗罗的信息,点开那张图片。
照片上,秤金次和星绮罗罗在赌马场,赌马因为下雨而取消,秤金次心情低落,而他在一边比剪刀手。
星绮罗罗:小金今日一败。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打字回道:祝他以后的赌马都旗开得胜。
星绮罗罗回的很快:你大概还要几天才回来啊,理论课的进度要追不上了哦。
神斋宫朝歌:大概还要几天吧,到时候理论课的笔记拜托了(拜托.JPG)
星绮罗罗:小事,路上注意安全。
神斋宫朝歌:了解。
身边的障门被拉开,神斋宫亚纪子站在门边,看着她说:“小莲,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好的。”她应了声,瞥了眼外头的大雨,反正短时间内雨也不会停了,不如早去早回。
两个人提前给田原智也打了电话,车也停在了山下,没法开上来,她们一人抱着花,一人拿着供奉用的水果和清酒,重的东西自然是神斋宫朝歌在提,两人撑着伞,往山下走去。
很快,田原智也便开着车去向京都的郊外,因为神斋宫夫妻是因公去世的,所以他们必须葬在咒术师传用的公共墓园,不能葬入家族墓穴。
公共墓园的面积不大,所有墓地加在一起只有五、六十平方米,一部分是高层不想让普通人发现墓主人的特殊性质,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咒术师人数本来就少。
三人皆身着黑衣,撑着黑伞,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神斋宫夫妻的墓地。
墓地不大,连一平方米都没占上,一处小小的方碑,地里埋着一个骨灰盒,这就是全部了,为了尊重逝者的意愿,神斋宫夫妻是一起火化的,葬时自然也葬在了一起。
两人在一月前的盂盆兰节刚清洗过墓碑,现在根本不用太过清洁。她们摆上鲜花与供果,清酒则是就地浇入泥地。
田原智也替着二人撑着伞,神斋宫祖孙俩站在墓地前,双手合十,默祷片刻。连续上坟上了快九年,多少哀痛也变得熟练了。
片刻后,神斋宫亚纪子睁开眼睛,看了眼还在默祷的孙女,又过了一会,她才把眼睛睁开。
神斋宫亚纪子露出温和的笑容,问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在这里再待一会吗?”
“是。”神斋宫朝歌面露歉意:“抱歉。”
“没事的。”神斋宫亚纪子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叮嘱道:“早点回家。”
“好。”
田原智也没有多说什么,将一把伞留给了她,扶着神斋宫亚纪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神斋宫朝歌静静站立在原地,低声和墓碑说话,讲了一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有自己在咒术高专的日子,这些算得上是她难得的亲子活动了。
“我有了值得信赖的伙伴,还有一位靠谱的老师。”
女孩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带上了一些难以察觉的沙哑:“请保佑我,让我别那么快去陪你们吧,至少奶奶还在世就不行……”
说完,她垂着头再次静默片刻,离开前,她将雨伞留了下来,盖在了墓碑上。
可她才转过身,便看见了远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穿着一身玄色佛衣,身上披着金丝五条袈裟,蓄起长发,看起来很奇怪,嘴角挂着笑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
这里是京都,有许多的寺庙和神社,所以看见有人作僧侣打扮她并不会感到奇怪。
神斋宫朝歌看看在树下避雨的他,再看看墓碑上的雨伞,最终还是重新拿着伞,转身直直朝着那人走去。
夏油杰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走过来,一时微微有些愣神,他听到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说:“给你。”
神斋宫朝歌把伞递到他的面前,夏油杰的目光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克制住了,接着便扬起笑容,扯开嘴角:“不,我——”
“你是负责维护这处墓地的僧侣吧。”
女孩目光澄亮,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你辛苦了,请用吧。”
夏油杰闻言看了眼递到面前的雨伞,眼神却望向了她身后,那处摆上了鲜花的墓地上,开口问道:“没有关系吗?这是你的伞。”
“我是女儿,留伞给父母是应该的。”
神斋宫朝歌把伞强硬的塞到了夏油杰手里,继续说着:“但是如果是我父母的话,我想他们也会选择将伞送给僧侣。”
“所以请收下吧。”
夏油杰没有再拒绝,拿着伞站在原地,他挑起眉,歪头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在细细打量她,开口问了个问题:
“请原谅我盯着你看,只是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来扫墓。”
神斋宫朝歌脸上没有多少意外,咒术师与普通人不同,他们大多都看淡了生死,比起已经逝去的人,他们更在意那些实际的事。
她没有介意这人冒犯的举动,只是淡淡的笑起来:“没关系,我习惯了来看望他们。”
“是父母吗?”夏油杰眼神一直放在女孩身上,而女孩转过身,与他一起并肩站在了树下,眼神却望向远处的墓地,点了点头。
“多久了?”
神斋宫朝歌知道他的问题有些多了,但现在她的心情很乱,又不想和奶奶谈论这些,正好送来一个僧侣,她有了一个可以聊聊天的人。
于是她微微呼出了口气,回答道:“今年是第九年。”
夏油杰听后,眼底的情绪有了微妙的变化,他终于睁开眯起的眼睛,仔细看了看身边的女孩,久远的记忆逐渐清晰。
九年啊……
等等,九年前……“你是神斋宫家的孩子?”
蓦然被人认出来,神斋宫朝歌有些惊讶,鎏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欣喜,期待的望着他:“你认识我父母?”
看着她的反应,夏油杰心里有了答案。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忽地笑了:
“不,我只是有幸见过一面,他们是很值得尊敬的人。”
神斋宫朝歌眼里的期待落了空,她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墓地上。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着,夏油杰的记忆在一瞬间被拉扯出来,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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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九年前的那个苦夏。
在接下那个村庄的任务的前两天,他们高专三人有过一次难得的重聚,就连任务排的很紧的五条悟都重新出现了。
而他们的再聚首,就是为了参加夜蛾正道的老师的孩子的葬礼。
那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夜蛾老师,偏偏在这方面的情感总是十分细腻,要去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的葬礼。
那时候的他情绪低迷,对许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但听到那对年轻的夫妻是为了任务去世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还是去了。
三个人混在前来吊唁的人群里,因为本身对逝者就没有那么熟悉,他们只是默哀后就站到了一边,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还是老样子,在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都直犯困。
忽地,家入硝子好像看见了什么,眼睛亮了亮,给其他两人使了个眼神:“你们看。”
两人循着她的目光,看见了灵堂正中间的女孩,不用问也知道,这女孩一定就是那对夫妻留下的孩子。
女孩独自一个人站在父母的遗像下,不知在想什么,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别人见状也没有贸然上前搭话。
而她的奶奶,正站在外间,强忍着悲伤,忙着向前来吊唁的客人表示感激。
“多可怜的孩子啊。”
有人小声议论着,脸上流露出哀戚的神色。只是这些举措,在夏油杰看来,不过是为了搏得一个美名的惺惺作态罢了。
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家入硝子主动上前,抱过小女孩放在自己膝盖上哄。五条悟也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本事,开始在女孩面前耍宝。
只是无论他俩怎么逗弄,女孩就是沉默着,直愣愣的看向前方,像是一具已经被吸干灵魂的尸体。
一直到最后,吊唁都结束了,夜蛾老师来找他们回学校,家入硝子才把小女孩放下来,几个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夏油杰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孩,而女孩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哭也不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眼里似乎装满了悲伤,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这几乎是一瞬间,就让他联想到了自身的境遇,那时的夏油杰,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这种一直赖以生存的天地,突然崩裂,露出外面嗷嗷待哺的丑陋怪物嘴脸,父母搭建起来的美好童话,被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侵入,破坏,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开始以自己的目光,重新审视这个自以为很了解的世界。
夏油杰逐渐从回忆中脱离,眼睛盯着身边的女孩,嘴角弯起,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既然不是猴子,那就变得难办了啊。
忽地,他将手放在神斋宫朝歌的肩膀上,看着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夏油杰笑着看了她半晌,垂下眸子,眼里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凉意,但很快,那抹凉意就被一抹善意取代,他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要不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神斋宫朝歌闻言皱起眉,刚想要拒绝,便听见他又补了一句:“下次如果你再来吊唁,我有可能不当值。”
“出于对你父母的尊敬,下次的吊唁我也想陪同。”
放在少女肩上的手紧了紧。
“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啊。”
不然……就只能杀了你了。
21. 第二十一章
在那之后,神斋宫朝歌算是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可僧侣莫名其妙的友善以及不愿告知姓名的行为,都引起了神斋宫朝歌深深的戒备。
神斋宫亚纪子似乎是为了真正的接纳过去,最终决定留在京都的老宅。而为了帮助奶奶重新翻新老宅,神斋宫朝歌特地延长了假期,一直在京都待了将近一周。
两个人在田原智也的帮助下,把里外该换的都换了,神斋宫朝歌还特地去了一趟市区,给同伴和老师买了伴手礼。
一连几天,生活都没有发生任何出人意料的事,直到她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她接到了好友申请,对方自称是那天在花店的孩子,希望可以约她出去聚餐,还发了自己的自拍自证,说是希望对当日的帮助表示感谢。
介于对方再三保证只是请客道谢,再加上对方只是两个半大的孩子,神斋宫朝歌这次没有拒绝,选择了赴约。
在回复肯定的答案给对方后,她转手便将那家约好的餐馆位置发给了田原智也:“要是我三个小时后没有发消息给你,看情况处理。”
其实那天花店的见面,神斋宫朝歌就看出了两个小姑娘的异常之处,她可以确信那两人绝对是咒术师,因为她在入学以后,逐渐发现自己可以看见咒术师身上的咒力波动。
像是五条悟那样的技巧纯熟的咒术师或许很难分辨,但是像是等级较低的,在她眼里根本无处遁形。
所以就算那只是孩子,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有备无患。至于是要报警还是用咒术师的办法解决,就要看田原智也了。
餐馆是一家很有年头的老店,不是京都本地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家餐厅,它开在一处小巷的深处,周边七拐八绕的地形差点把她绕晕。
夜晚的小巷漆黑一片,她走出亮如白昼的街道,进入逼仄狭小的巷子里,走道上没有路灯,耳边传来水管断断续续的滴水声,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惊悚。
走过巷子,她看见了一家开在角落的小卖部。
小卖部里点着昏黄的灯光,里面的装潢老旧复古,贴在外面玻璃上的几个字都已经残缺脱落。只有个独眼的老头子搬着个板凳坐在店门前,正用那唯一一只眼睛觑着她。
神斋宫朝歌当作没看见,根据手机的导航,在四通八达的小巷转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
更难过的是,放眼望去,只有那家小卖部点着灯。
无可奈何下,她只能上前,亮着手机找老头子问路,所幸,老头子没有太为难她,给她指了路。
神斋宫朝歌礼貌的道了谢,转身就要走,在这时,老头突然出声:“丫头,别往里走了。”
“嗯?”她回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老头子,便听他接着说:“前段时间,那巷子里有一家信佛的被吊死了,邪性的很,千万别走的太深,知道了吗?”
“吊死?”她朝着小巷的深处望去,那里确实有一处紧闭房门的门户,外头还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幽静的巷子里,时不时传来一些悉悉索索、毛骨悚然的声音。
“警察有抓到凶手吗?”
她问老头子,可老头子却是不屑的啐了一口,面带嘲讽道:“那家人必定是亵渎了佛祖!才会遭此报应,这是神罚,警察能查的出什么?”
京都大部分老人都比较迷信,话里话外都神神叨叨的,神斋宫朝歌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点点头离开了。
雨势逐渐变大,神斋宫朝歌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餐馆位置,这家餐馆的装修十分复古,而且面积很小,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有名气的餐馆。
神斋宫朝歌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了一名等候在门后的侍者。
侍者穿着精致的和服,像一个面无表情的娃娃,向她礼貌的鞠躬后,领着她走进一间包厢。
包厢里装修的十分雅致,茶色的榻榻米配上木制矮桌,上面还放着一副茶具,暖黄的灯光打在桌前两个小姑娘头上,使得两个人眉眼间的冷意散了些。
“晚上好。”
神斋宫朝歌面露笑意,在两姐妹的对面坐了下来,主动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
枷场美美子抱着娃娃,礼貌回应了一句,而枷场菜菜子则只是撑着脑袋,把头偏向另一边。
服务员在这时拿着菜单进来了,枷场美美子把菜单先推给了她,可神斋宫朝歌只是笑了笑,重新推了回去:“点你们喜欢的吧。”
枷场菜菜子好像就等这句话呢,话音未落,她便将菜单抢了过去,满脸放光的点起菜来。
真是的。
枷场菜菜子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难得来吃饭,还非要带上不熟悉的人。但既然是夏油大人的请求,当然不能拒绝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狠狠瞪了一眼神斋宫朝歌的脸,那脸上的笑容在她眼里尤为刺眼,她别过头,不再去看她。
枷场美美子有些无奈姐姐的孩子气,但枷场菜菜子是她重要的家人,所以她没有站在外人面前指责姐姐的意思,只皮笑肉不笑的和神斋宫朝歌说了句:“抱歉。”
神斋宫朝歌听得出她话里根本没有歉意,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非得钻这个死牛角尖。
“没事的,有一个感情好的姐妹是好事。”
服务员拉开障门,因为一连几日阴雨连绵,于是她为三人摆上了驱寒的热茶。
神斋宫朝歌把热茶拿在手里,用温热的杯壁暖和自己的手指,同时勾着嘴角,目光清澈的与枷场美美子聊起天:“我身边也有很多人有弟妹,有时候还真挺羡慕有个同龄的姐妹可以待在一起。”
说到这,她的眼睛蓦然亮了一下,恍然想起来说道:“话说,我们见了两面,但是我们好像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呢。”
“我叫神斋宫朝歌,你们呢?”
对面,枷场姐妹对视一眼,枷场美美子先报了出来:“美美子。”
“菜菜子。”尽管不情愿,可枷场菜菜子还是老实的回答了。
三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报上自己的姓氏,作为以后也不一定能有多少联系的人,有些事不必说的太多。
“美美子和菜菜子……”神斋宫朝歌将这两个名字在口中过了一遍,她脸上绽出一抹温柔的笑,一只手托着下巴,眼里闪烁着和善的光:“嗯,真是一对好名字。”
“所以,送出去的花,那人喜欢吗?”
谈论起夏油杰,枷场姐妹的脸色都不由自主的软和了下来,眼里划过一丝柔情。枷场美美子抱着手里的娃娃,红着脸点点头。
“太好了。”神斋宫朝歌舒展开眉眼,很替枷场姐妹开心:“这样的话,无论是送礼的还是收礼的都很开心,这就是礼物的意义啊。”
女孩的声音十分柔美,清透又干净,听起来就像是玉石相撞的脆声一般动听,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对她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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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神斋宫朝歌的话锋一转,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嘴里吐出的话语却让两人心头一颤:
“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把我约到这里,也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算盘。”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但说出的话语却让气氛瞬间成冰。
“但这顿饭……”她缓缓从座位上站起,笑着俯视枷场姐妹:“其实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
“你们其实……都是咒术师,对吧?”
尽管她的话语里是不确定,但是枷场姐妹很清楚,她敢这么说,无非是找到了破绽,无论她俩说什么,她都不见得会信。
“难以解释的称呼癖……还有张口闭口的‘猴子’。”这些微小的细节犹如真相的碎片,在她的大脑中串联起来,逐渐拼合出一个事实的全貌——她们是诅咒师。
“不过你们年纪还小,如果是大人们让你们做的,我这次赴约也算是给你们个交代。”
“不管是谁让你这么做的,都麻烦替我转告一下,如果真的有事,就自己来见我,让你们来,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诅咒师与咒术师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她的身份又很特殊,面对这些人时,她总得做出最恶意的揣测。
说着,神斋宫朝歌提起自己的挎包,作势便要离开,枷场姐妹还未从方才那波震撼中缓过神,看见她要走了,连忙出声阻止:“等一下——!”
少女一手扶着门,回过头对着两人弯起金色的眼眸,浅浅地笑:“这顿算我请,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那么,拜拜。”
“喂——!”
枷场菜菜子的呼喊毫无作用,对方并未停下脚步,将障门拉上,脚步声逐渐走远。
枷场美美子还在怔神,眼睛直愣愣看得门,枷场菜菜子在一边焦急的摇着她的胳膊:“这下该怎么办?夏油大人马上就来了。”
好半晌,枷场美美子才找回了自己的身声音,嗓音里有一丝颤动:“还能怎么办。”她从口袋里掏出那部不常使用的手机,在少的可怜的通讯录里拨出一个电话:“必须快点告知夏油大人,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对面是忙音,枷场姐妹焦急的等待着电话接通,而此时的神斋宫朝歌,早已走出店门,转身就要朝着出去的方向走去。
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有规律的脚步声,一开始还是不咸不淡的离开,但随着时间推移,脚步声逐渐变快,接着便几乎是跑了起来。
皮鞋跟打破了小巷的死寂,声音回荡在逼仄狭小的走道间,霎时间,任何细小的声音都无所遁形。
神斋宫朝歌跑出几百米以后停下了,她站稳身体,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建筑,抬起头,那家餐馆仍然矗立在原地,可那间老头子的小卖部,却再也不见了踪迹。
她迈开步子,再次尝试了两遍,可每次停下,都依旧站在了餐馆门前。
一股莫名的预感在她心间悄然滋生,忽地,她转过头,望向了小巷的深处。
那处漆黑的门户前,老头子告诫的话语仍在耳边回荡:
有一家信佛的被吊死了,一定是神罚!
是不是神罚她不好说。
神斋宫朝歌放在挎包上的手逐渐攥紧,她如临大敌般的警戒四周。
可恶啊……
能有这种咒力,创造出了特殊领域的咒灵——至少也有准一级了!
22. 第二十二章
餐馆内,枷场姐妹还在焦急的拨着电话,一连拨出去几十个,都没能被对方接通,情急之下,她们挨个给列表里的人打电话,仍是同样的结果。
枷场菜菜子急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无措的大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电话都打不通?”
“菜菜子。”枷场美美子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语气比平日里重了不少:“冷静一点!”
“我们还是直接去找夏油大人吧——”枷场菜菜子很明显没有耐心了。
她说着,便转身走到门前,伸手就要去拉障门,一股巨大的冲击忽地在她们眼前爆开,整个房间因此都震了一下,她们也因此被掀飞数米,倒在了地上。
等再睁眼,她们的眼前便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一个浑身肿胀成青紫色的高大身影立于她们跟前,一头如杂草般毫无生机的黑色长发遮住脸部,四肢犹如枯木的枝干,看起来干瘪脆弱,布满裂纹与皮孔。
而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们身前抵挡着眼前的咒灵,神斋宫朝歌咬紧牙,双手交叉,死死钳制住了咒灵的一双“手”。
可哪怕用咒力强化了四肢,她的力量也难以与准一级的咒灵抗衡,眼瞧着力量逐渐流失,咒灵已经占了上风,她也只能出声提醒身后的枷场姐妹:
“快点——跑!”
枷场姐妹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她们听见前面的人大声向她们说着:“现在这附近都被拉进了咒灵的咒术中,我会留在这里牵制它,你们趁着它露出破绽后赶紧逃出去,去找等级高的咒术师来解决——!”
随着“嘎吱”一声,神斋宫朝歌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某处裂开了,可她不敢泄劲,不然她认为自己不太可能再次蓄劲。
“快走——!”
她借着被钳制的双手发力,身体呈九十度弯曲,双脚一下踢中了咒灵的腹部,只一下,咒灵的腹部深深凹陷下去,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可神斋宫朝歌的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她掏出两张符纸,甩在枷场姐妹的身上,紧接着下一秒,她们看见自己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见。
枷场美美子率先回神,抓起姐姐的手,两人迅速离开了这座房子。
另一边,神斋宫朝歌已经朝着咒灵再次扑去,一击重拳打在咒灵的面门上,咒灵的头一歪,露出了头发下的一张令人寒毛倒竖的脸。
神斋宫朝歌的眼眸不由得一颤——那咒灵的眼球凸起,肿胀的舌头伸出,皮肤像是发了霉,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尸斑,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它的脸上爬。
视线下移,它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嵌入皮肉一般的勒痕,而且还在不断绞紧,像是吊索仍在紧紧勒住它的脖颈。
看见少女被它的模样吓到,咒灵满意的将嘴角扭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同时还发出怪异的笑声。
神斋宫朝歌笔直的站在它跟前,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像是刀剑的锋光。几次呼吸间,她冲上前去,在咒灵落下一拳之前迅速侧身,反手将数张符纸留在它身上。
咒灵的大手挥过她的头部,带着罡风刮过她的面颊,脚下急速后退,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她捏诀,下一秒,咒灵手上的符纸宛若太阳般炸开,刺眼的金光在咒灵的脸上一闪而过,巨大的爆炸将走廊的一角炸飞,木屑混合着咒灵的哀嚎声响彻在小巷里。
她站在距离爆炸不远的位置,目光死死的盯着爆炸后的地方,果然,咒灵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尖锐的叫声在她耳边炸开,咒灵四肢并用,像只昆虫般贴着地面朝她撕咬而来。
视线里出现一抹血色,她翻身躲过咒灵的袭击,可小腿还是不幸受伤,划出三道细长的伤痕,正向外冒着血。
神斋宫朝歌借着咒灵的后肢往后一蹬,在视线与咒灵交错时抬手又是一张符,只不过这回全部贴在了它的脖子上。
她的动作迅捷如风,仅仅数秒便与咒灵拉开了数十米的距离,接着便要捏诀引爆符纸,但紧接着,她的脖颈被人猛地扼住,咒灵的手臂忽地伸长数十米,直接掐着她的脖子悬在半空中。
神斋宫朝歌下意识的就去抓咒灵扼住她脖颈的手,可那手像钢铁一般坚硬,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分毫。
大脑飞速思考,准一级的差距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她一定会死!
两人的距离飞速拉近,咒灵的手越来越紧,胸腔里的空气在迅速流失,一股无力伴随着窒息感涌上心间,在这危机关头,神斋宫朝歌迅速做了决断。
枷场姐妹离那所建筑越来越远,她们心中的紧张缓解了一些,但下一秒——“嘣!!!”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混杂着破空的尖啸声直冲云霄,只因爆炸的根源并非是火药,而是某种凝练而出的咒力符文,爆炸时带上了制造者的颜色,灿金色的咒力闪耀在夜空下,像是个微型的太阳。
枷场姐妹遥望着那发光的方向,惊讶的发现建筑的二楼已经被彻底炸平,一楼的房顶骤然塌下,脚下的大地都震了一下,带起一阵尘烟,可紧接着便没了动静。
“她还活着吗?”
枷场菜菜子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太阳”,心底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随即,枷场美美子的眼睛一亮,忽然看向她们身后,惊叫道:“菜菜子!快看!”
她闻声望去,发现在“太阳”的照射下,漆黑的天空展现了它的全貌,那是一个半圆型的黑色屏障,或者说是咒灵的“肚皮”。
在密不透风的“肚皮”里,她们惊讶的发现上面突然被人从外面划出一道口子,接着一双手伸了进来,不紧不慢的将那处缺口撕的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容许一个成年人通过。
枷场姐妹看清来人,双眼泛起光芒,夏油杰踏了进来,眉眼间挂着温柔的笑意,轻扯嘴角,向枷场姐妹发问道: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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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场菜菜子拉着夏油杰的衣角,语气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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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
“哦~”
三人看着昏厥在墙角的少女,神斋宫朝歌遍体鳞伤,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各处都有被咒力爆炸波及到的痕迹,双手无力的垂落在地上。
他夏油杰陷入思索,本来按着计划,是先让两姐妹让她放松警惕,然后自己再出场,威逼利诱让她加入自己的阵营,谁能想到半路上出了点事来晚一步,被个咒灵先下手了。
他再次细细打量了一下少女,接着便将目光移到了一边的咒灵身上。
咒灵的伤势明显更加严重,它的脖子被炸断,干枯的身躯被炸没了半边,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只有一颗头颅还在苟延残喘着,向着三人作出狰狞的表情,舌头暴露在外面,也已经被炸断了一截。
夏油杰眯起眼睛,托着下巴好奇的说:“这种程度,已经快到一级了啊。”
他目光一转,再次看向那个少女,疑惑在他的心中不停滋长,这个据情报只有三级的咒术师,是怎么重伤一个近一级咒灵的?
就算咒灵大部分的力量都在隔绝外界的结界上,这点也依旧难以解释。
神斋宫朝歌已经陷入死一般的昏厥,现在的她绝无还手之力,要是她是日后潜藏的威胁,那么现在就杀掉她,对于夏油杰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嘛……
枷场姐妹紧紧拉着他的衣角,向他投来希冀的眼神:“夏油大人……”
她们犹豫着咽下了想说的话,但夏油杰还是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伸出宽大的手掌安抚的摸了摸枷场姐妹的头,眼底含着温柔的笑意:“我知道了。”
夏油杰眯起眼,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向神斋宫朝歌投去目光,只见随意的伸出手,地上的咒灵瞬间便像面团一样,在他的手心里缓缓化成了一个咒灵玉。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有几股咒力正在飞速朝着这边赶来,应该是来找人的。
他勾着唇角,漫不经心的打量个响指,一只雪白的巨型飞鸟的咒灵出现在他们身后,向他们张开大嘴。
枷场姐妹率先跃进了咒灵的嘴里,夏油杰临走前,再次意味深长的看了少女一眼,吐出一句:
“希望你能够早点成为我们的家人,这样也不辜负这两个孩子对你的善意。”
接着,他踏进咒灵的嘴里。飞鸟咒灵紧闭上鸟喙,展开六翅,羽翼拍打卷起气流,几次拍打后飞上天空,快速离开了这里。
神斋宫朝歌的意识恍若沉入深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不断下坠,外界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平静的水面泛起点点涟漪。
“找……到……咒灵……”
“快……东京……人……”
紧接着,她感到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熟悉的气味令她感到无比安心,但一时间却怎么都记不起来是谁。
神斋宫朝歌下意识的收紧双手,不顾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固执地将脸贴在熟悉的气息上,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再次陷入了昏厥。
23. 第二十三章
等神斋宫朝歌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这次的苦战,让睡眠常年不足的她难得的睡了一次好觉,醒来时的精神也还不错。
神斋宫朝歌睁开眼,左侧的阳光吸引了她的注意,窗外的天气很好,夏季的阳光明媚,偶有鸟儿停在窗外的树枝上鸣叫,微风吹动床边的帘子,投下斑驳的树影。
就这一眼,她便确定了这里不是医院。因为在湛蓝的天空上,她看见了一层极为隐蔽的【帐】,这种【帐】东京咒术高专的上空也有,作用是隐蔽建筑位置,不被其他人观测到。
神斋宫朝歌缓了缓神,试着想抬起手,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左臂被固定在了床侧的扶手上,手背上还扎了针,连着长长的输液管,她起身想要坐起来,动静却引来了另一个人。
床侧的帘子被“哗——”一声掀开,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医生。
“啊,神斋宫小姐。”女医生露出善意的,笑容,提醒她:“你别乱动,我来给你松开。”
说着,医生帮忙解开了手腕上的绑带,为了固定所以有点用力,留下了一道浅红的勒痕。
神斋宫朝歌小心地转了转手腕,面前的医生略带歉意的和她解释说:“因为你的手骨断了,虽然用了反转术式治疗,可骨头重新长好也要时间。”
“为了防止你乱动,我们只能把你的手绑起来了,请别介意。”
她听后摇摇头,表示说:“不,这没什么,谢谢你。”
“不过……”神斋宫朝歌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是间很普通的双人病房,旁边的床是空位,就问医生:“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京都专门为咒术师提供的医院。”医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你三天前就被送到这里了,你的家人看起来都很着急呢。”
“都?”神斋宫朝歌疑惑的歪着头,她还有别的家人?
可医生却没再提这个事了,她耳朵上的便携对讲机似乎传来了某些指令,她面色一变,接着便问她:“你有访客要来了,要见吗?”
“是谁?”
“是……你的老师。”
医生的语气有些迟疑,很明显,她也不确定是不是。
但神斋宫朝歌没有过多怀疑,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约摸过了五分钟,病房门拉开,进来了一个神斋宫朝歌不认识的人。
女人面容清秀,气质儒雅,脸上有一道从鼻梁横向右脸的疤痕,身穿一身红白色的巫女服饰,原本淡漠的脸上在看到她苏醒后,转变为了和善的笑容。
“啊咧,你醒了吗?”
女人并不拘束,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对着疑惑的她解释道:
“抱歉,我还没介绍我自己。”
“我叫庵歌姬,是京都府立咒术高专的老师,当然了,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表姐。”
后一句语出惊人,神斋宫朝歌一时瞪大了双眼,惊讶的把那称呼重复了一遍:“表、表姐?”
“是啊。”庵歌姬嘴角扬起,语气认真的告诉她:“虽然关系超级远,大概是很久以前吧,神斋宫家有女儿嫁入了我家,那人就是我的曾曾曾祖母,所以我当然是你的远房表姐。”
虽然听着很有说服力,但神斋宫朝歌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语气里非常不解:“为什么庵歌姬老师会知道这么久远的关系啊,这也太远了吧。”
换作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去翻族谱看看自己的远房表姐妹是谁的吧。
庵歌姬倒是很坦率的笑了起来,说:“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来看望你的时候听你奶奶提起的,回去一查,发现果然是欸。”
她扬起十分明媚愉悦的笑容,轻快的一拍手:“反正我也没有弟妹,有个表妹为什么不认?”
但紧接着,她就开始在意是不是自己过于冒昧了,微微皱着眉,询问道:“当然了,前提如果你愿意的话。”
神斋宫朝歌当然不介意这个,只是现在,她有比认亲更在意的事。
“额……庵歌姬老师——啊。”
她本来想扯起一抹微笑,可笑起来时突然牵扯到脸颊的伤口,半张脸火辣辣的疼,她这才发现自己脸上贴了纱布。
庵歌姬看着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担忧,神斋宫朝歌安抚似得小心浅笑:“没事,我没事,我就是想问,我到这里多久了?”
“还有,那天和我一起的两个小孩子逃出去了吗?”
“小孩子?”庵歌姬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那天我和田原智也一起去了,除了你以外没有看见任何人。”
“那里还有两个孩子吗?他们是谁,长什么样?”
神斋宫朝歌意识到那两个孩子应该是被她们自己的人带走了,但是是谁带走的,看她们的反应,昨晚的咒灵应该也和她们没有关系,但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思索片刻,她垂下头,极小声的说了句:“抱歉。”
“我不记得了。”
她不敢去看庵歌姬的眼睛,只因她虽然也很怀疑那两人的身份,也不喜欢和诅咒师打交道,可也不能给人家乱扣罪名,至少现在不行。
“真的吗?”
庵歌姬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清楚她一定瞒了一些事,但如果她不愿意说,也不好逼问。
于是她叹了口气,刚想说“算了。”,身侧却突然传来了五条悟鄙视的声音:
“欸~庵歌姬竟然是会逼问学生的老师吗?好差劲啊~”
“唔哇——!”庵歌姬被吓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旋即愤怒的对着五条训斥道:“你瞎说什么呢?!还有,都说了要叫我前辈!!”
“好好好,前——庵歌姬。”
五条悟故意使坏的应了一句,伸脚把椅子勾过来,自己坐了上去。
被气得狂跳脚的庵歌姬看到凳子被抢了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了:“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五条悟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这个小椅子好像根本容纳不了他这个体型,所以他不得不翘着一只腿坐着,随手将胳膊上的甜点袋放在了神斋宫朝歌的病床上。
“嗷,就是在你说‘真的吗~’的时候。”
他微微侧着脑袋,和庵歌姬斗嘴:“真的是,不要趁着我买伴手礼的功夫来诱拐我的学生啊!”
神斋宫朝歌看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学生斗嘴,微微抬眸,看见了五条悟今天缠绷带,而是像初见时那样戴了一副小圆墨镜。
最后这场斗嘴以庵歌姬的气急败坏后夺门而出告终,五条悟此时才想起自己是来探病的,转过头,冷不丁的撞上了神斋宫朝歌好奇的眼神。
“嗯?怎么了?”五条悟先是问了一句,接着便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是终于发现五条老师的帅气了吗?”
“是啊。”少女意外的回答让五条悟的笑容僵住了,神斋宫朝歌格外的坦然,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目光清澈的和他对视:“五条老师超级帅哦。”
其实神斋宫朝歌一直都知道五条悟长得不错,只是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以看老师的心态看五条悟的,自然注意不到老师的脸。
但现在,或许是因为难得的好睡眠让她心情很好,使她注意到了平日里没注意的事情。
“是吗是吗~五条老师超级欣慰啊,要是大家也能更坦率一点,表达对老师的爱就好了~”说着,五条悟煞有其事的吸了吸鼻子,作感动抹泪状。
神斋宫朝歌被逗的笑了起来,但又扯到伤口,皱起了眉:“啊。”
她没忍住,伸手摸上那块纱布包着的地方,纱布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她没有过多在意,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她再度与五条悟对视:
“对了五条老师,您为什么会出现在京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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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随意的将手搭在膝盖上,目光慵懒的望向窗外,开口说道:“我来这里出差,这里有事情急需五条悟大帅哥,不过重点还是为了它——”
“当当当当——”像是展示一般,他高高举起手里的甜品袋:“甜王草莓大福——!”
“这个季节还有草莓?”
神斋宫朝歌疑惑的看着他,五条悟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甜点盒,打开后里面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草莓大福,而且表皮红彤果实硕大,看起来的确令人垂涎。
愣神间,五条悟已经把一个大福放在她上了,她抬起眼,不确定的问:“给我的?”
“嗯哼~”五条悟扬起眉,自己也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神斋宫朝歌的左手还在挂水,她不得不换了只手,咬了一口大福柔软的糯米皮,红豆馅混合着一整颗完整的草莓,甜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五条悟看到了他的反应,得意的翘起嘴角:“好吃吧~”
“嗯。”她的嘴里塞满大福,所以只能含糊的点头表示赞同,吃完一个,神斋宫朝歌的心情好一些了,刚刚回忆带来的阴霾散去,她终于记起原本要做的事。
神斋宫朝歌四下张望,嘀咕一句:“我手机呢?”五条悟闻言,长臂一伸,从左侧的床头柜上将她的包递了过来。
“谢谢老师。”
神斋宫朝歌自然的道谢,然后在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电源键发现早就没电关机了。
她插上电源键等了一会,再开机时,铺天盖地的短信弹了出来,手机震得嗡嗡直响,吓得她差点没拿稳,消息还没看完,一个视频点话就打了进来。
星绮罗罗的名字跃然屏幕上,神斋宫朝歌没有过多犹豫就点下了接通键。
视频通话界面亮起星绮罗罗明媚的笑容,长相清秀的少年站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林边,看背景应该是在高专里。
星绮罗罗的笑容在触及她脸上的纱布时戛然而止,皱起眉,秤金次看见他的反应,也把头伸了过来,闯进摄像头里:
“什么啊,那个伤是怎么回事?”
“额……”神斋宫朝歌忽然起了玩笑的性子:“我说是瓦斯泄漏爆炸你们信吗?”
“怎么可能信啊?!”
星绮罗罗眼底浮现一抹不满,怨怼着说:“你这假一请快半个月,我先说好,这已经不是借笔记能解决的问题了。”
“你要是期末考试成绩太难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嗷。”
“这个嘛……”神斋宫朝歌苦笑起来,心中对这次意外也很是抵触,这时,五条悟也将脑袋凑了过来,出现在了画面里。
“这人谁啊?”
星绮罗罗的声音透过扩声器传出来,听起来异常刺耳。
“都说了是五条大帅哥啊,为什么你们都认不出来啊——”五条悟的低迷仅仅持续了一瞬,很快,他就再次露出了笑容。
“什么,你是五条老师?等……等等……小金……手机……哔——”
不知道对面突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一阵忙音过后通话挂断,星绮罗罗发了条短信:我们有点事得先去处理,你记得快点回来。
神斋宫朝歌回了个“了解”的表情包,身边的五条悟在这个时候已经吃完了最后一个大福。
他站起身,悠闲的伸了个懒腰。
“那么,我明天来接你,你今晚记得好好休息。”
“嗯?我们要去哪?”
看着她投来疑惑的目光,五条悟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是回东京啦,总不能真的一直待在这里吧。”
临走前,他忽然又把脑袋伸进来,补了一句:“对了,记得联系亚纪子夫人,她很担心哦。”
说完,病房的门被人关上,五条悟双手插兜离开了这里。
24. 第二十四章
次日,负责神斋宫朝歌的医生给她做了最后一次检查,她的伤势并不算严重,身上的伤都已经用反转术式治愈,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三天的晕厥。
虽说神经高度紧绷过后,人的确会更容易的陷入长时深度睡眠。但连续晕厥三天无法苏醒,就不是简单的睡过去可以解释了。
查不出病因,医生只能给她挂营养液,好维持她的身体机能,这次出院,当然也要彻底排查病因,免得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回程当日,神斋宫朝歌和神斋宫亚纪子道了别,拿着自己的行李包和五条悟一起,登上了返回东京的新干线。
她坐进柔软的座椅里,鼻尖是散不去的消毒水的气味。脸上的纱布拆掉,伤口已经结痂,留下一条褐色的长痂,划过她的半张侧脸。
神斋宫朝歌从包里拿出个口罩戴上,五条悟单手提起她的行李包,放在头顶的置物板上,随即在她身侧坐下,掏出手机开始看短信。
在新干线上,哪怕是五条悟也得老实遵守乘客准则,不能大声喧哗打扰其他人的休息。
但是……
神斋宫朝歌悄悄扯了下五条悟的袖角,他好奇的向她投去目光,她含着笑,用眼神示意他看向他们的走廊边的邻座。
那是两个年轻时髦的姑娘,正举着相机偷偷拍着五条悟的侧颜。被发现后,两个人脸上染上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的朝着他小声道歉。
“这有什么?”
五条悟见状,大大方方的侧过身体,墨镜半挂在鼻梁上,勾起嘴角,朝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两个姑娘和完影看起来异常兴奋,五条悟重新瘫在椅子里,一双长腿随意翘起,神斋宫朝歌瞟了他一眼,称赞:“老师真的很受人欢迎呢。”
五条悟调笑的反问:“觉得寂寞了吗?”
神斋宫朝歌笑着摇摇脑袋:“没有哦。”
她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阴霾,真诚的望着五条悟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也觉得老师的银发很漂亮。”
她声音轻柔,缓缓发出感叹:
“简直就像是白云一样。”
“嗯~”他扬起眉,眼里闪过一抹愉悦的弧光,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五条老师可不止只有实力是最强哦,在颜值方面当然也是无人能敌。”
“什么呀?”神斋宫朝歌笑的弯起眼睛,口罩下的嘴角勾起:“哪有人这样自夸的啊。”
“没有办法啊~”五条悟像是极无奈的摊开双手,说:“事实胜于雄辩,五条老师我实在是天生魅力难自弃啊。”
“浮夸。”
神斋宫朝歌简单直接的损了他一句,紧接着压低自己的帽檐,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几个小时后,新干线到站,伊地知洁高早早的等在站口,载着他们回到了高专。两人回校的消息早就告知了一年级的另外两人。
于是神斋宫朝歌才走下车,星绮罗罗就正向着他们从远处跑来,明媚的扬着笑脸,一脸欢快的张开双臂。
五条悟立刻上前,张开手准备迎接可爱学生热情似火的爱。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五条悟热泪盈眶的回应道,大张双臂准备迎上星绮罗罗,但下一秒,星绮罗罗完美的侧过身,丝滑的转了个圈避开了五条悟,朝着他身后的神斋宫朝歌扑去,直接一个熊抱:
“真是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神斋宫朝歌被抱了个满怀,她回报住星绮罗罗,清晰的听见了空气中传来一声“嘎吱”的碎裂声。
五条悟整个人仿佛原地石化,眼角滑下两行清泪,逐渐化作飞灰在风中飘散。
秤金次插着兜,慢悠悠的走过他身边,顿了一下瞟了他一眼,接着继续走。
“啪嗒——”这下又彻底碎了一边,碎了一摊。
算了,一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和完美的老师拥抱,老师都懂,老师很体贴的。
五条悟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转过身双手抱臂看着重新聚首的一年级三人,星绮罗罗已经拉着神斋宫朝歌热切的聊起天来。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和小金做了多少事,快来——”
星绮罗罗拉着神斋宫朝歌,一边聊天,一边朝着学校里走去,秤金次跟在两人后面。
五条悟站在原地,身边的伊地知洁高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三个人感情真好啊——”
五条悟闻言立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伊地知被吓得直发哆嗦,冷汗狂流:“噫!”
在他恐惧的眼神下,五条悟蓦然勾出一抹笑,那抹笑友善的让他心里发毛,随后大力的拍上了他的肩膀,几下用力差点把他肩骨拍断:“真是的~别那么害怕嘛,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五条悟悠闲的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语调上扬轻快:“那么,行李就都拜托你了~”
“什、什么……我吗?”
伊地知看着后备箱二人的行李,这回轮到他全身石化,化作飞灰,迎风流泪了。
----------------
某日午后,残夏的暑气渐渐散去,秋蝉的踪迹逐渐减少,空气里传来清冽的草木气味,三人难得没有任务,聚在了星绮罗罗的宿舍里聊天。
镊子夹着医用棉花,在生理盐水瓶沿蘸上一圈,神斋宫朝歌放轻呼吸,动作轻柔的点上星绮罗罗的唇周。
“唔!”星绮罗罗紧紧逼着眼,刺激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攥紧双拳。她连忙出声安抚:“忍一下,马上就好。”
擦拭完最后一个小孔,星绮罗罗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如释重负道:“终于……”
神斋宫朝歌将用过的棉花扔掉,拿出酒精喷雾给镊子消毒,瞟了一眼星绮罗罗,叹气道:“都说了不要一次穿那么多孔,这下好了。”
星绮罗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晚,他们出去聚餐,他喝了个酩酊大醉,酒精上头后看到一家穿孔店。
他一头就扎进去了,非要去穿孔,神斋宫朝歌死命拉着都没拉住,结果一穿就是穿了四个,现在呈倒三角分布在星绮罗罗的唇周和下巴处。
“抱歉抱歉。”星绮罗罗吐出一小截舌头,试图蒙混过关,说着就要上手结果镊子:“好了好了,到我帮你。”
两人坐姿互换,现在是神斋宫朝歌老实的坐在桌前,星绮罗罗夹起棉花去蘸生理盐水,而一旁,一直在观察他们的秤金次,抱着双臂,不咸不淡的掀起眼皮:
“所以,你不也是一起扎了吗。”
“额……”
神斋宫朝歌的头发被星绮罗罗拢在手里,没了发丝的掩盖,她的一对耳朵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一双耳垂像是滴血一般的红上面也各扎出了一个孔。
她心虚的躲开秤金次的目光,盯着一处空地说:“没办法,那天我也喝了酒嘛……虽然没喝多。”
但结果就是,两个人不仅进了店,还被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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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店员连哄带骗的穿了孔,只是相较结果而言,神斋宫朝歌比星绮罗罗好了那么一丢丢。
星绮罗罗细心的为她处理耳耳洞,小心翼翼的刮掉上面的组织液结块,忍不住说:“还好现在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不然这个创口肯定会发脓的,到时候清理会更——加恶心。”
“是啊。”神斋宫朝歌表示赞同之余,也不禁感叹:“现在都快秋天了啊,我们开学已经两个月了,但感觉,好像认识那天是昨天一样。”
“嘿~”星绮罗罗勾起嘴角,眼底浮现出愉快的情绪:“姑且算是你和我们待在一起很开心的意思吧,开心得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不用‘算是’,这就是事实,和你们待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啊。”
神斋宫朝歌微微仰起脑袋,看着与身后的星绮罗罗对上视线。
星绮罗罗闻言轻笑出声,将用完的棉花和镊子随手扔到了桌子上,和她亲昵的牵起手:“我也是哦,和小歌认识,真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
“我也是哦。”秤金次粗犷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闺蜜组的感动氛围,两人齐齐看去,只见秤金次像是变戏法般,手里凭空出现了三张卡。
“这是什么?”
星绮罗罗疑惑的看着他,秤金次拖着步子走过来,将卡发给了两人,嘴角得意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你们忘了吗?”
他指着卡:“这是五条老师输掉的赌金啊。”
“噢~”其实要是他不提,两人都快忘了这茬了,星绮罗罗翻着那张卡,不甚在意的问:“有多少啊?”
“三百万日元。”
“你说多少?!”“多少?!”
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震惊之情溢于言表,星绮罗罗顿时感觉手里的卡片有了千斤重,手不自觉的哆嗦:
“三、三百万!”
“五条老师怎么有钱的吗?!!!”
一时间,星绮罗罗的眼睛突然变得两眼放光,一下就转到了神斋宫朝歌面前:“小歌小歌,你告诉我,你不也是咒术世家的人吗?你家不会也是隐形的千万富翁吧?!”
神斋宫朝歌连忙摇头,否认:“当然不是,我家怎么能和御三家相提并论,虽然有那么点积蓄,但是远没有到随随便便拿出三百万当赌金的程度。”
“嘛~不管啦,竟然有了钱,那么我们就应该现在就去shopping一把啊!!!”
星绮罗罗高举手中的银行卡,要是没有发顶拉着,眉毛马上就要顶到天上去了。
“我今晚就要去买买买,一句话,要不要和我一起。”
秤金次当然是乐意的,他宠溺的望着星绮罗罗,无奈道:“好吧,反正今晚也打算去玩两把。”
秤金次解决了,星绮罗罗又看向了神斋宫朝歌,可她却还沉浸在巨款金额里没缓过劲儿来,被看过来的时候抖了下身子:“我、我,我也去吧,刚好买点新的咖啡豆试试。”
“OK!”星绮罗罗一把拉过两人的脖子,朗声宣布:“一年级大采购——正式开始!”
……
……
好吧没开始……
确切的说是还没发芽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就在星绮罗罗气势如虹的下达了宣言后的一分钟,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伊地知洁高:“么西么西,是星绮同学吗?”
“能带着另外两个人尽快来一趟新宿吗,这里有——哗啦!”
啊……没收好劲……手机屏幕碎了。
25. 第二十五章
东京,晚上七点,歌舞伎町。
主街上,人群摩肩接踵。牛郎们穿着夸张的亮片西装,里面未着衬衣,大方的展示着自己身材。脸上摆出精心调整后的笑容,向着路过店门的女人们散发着魅力。
亮着夸张霓虹灯牌的夜店外,身着黑衣的保镖守在门口,冷眼打量着来往的客人,凡是进店招呼时,他们的眼神习惯性的从对方的腕表、皮包以及皮鞋上滑过。
伊地知此时正站在一家夜店外,与其他灯红酒绿的店面不同,这家店的装潢隐隐显出点高级的味道,很明显,这是家高级夜总会。
按道理,这种夜总会应该会深受高级人士的欢迎,可现在,这家店外被层层警戒线死死围住,过路的行人都有意绕路,就是不想靠近这家不详的店面。
“啊,你们来了。”
秤金次走在最前面,表情悠哉的四处观望这条街上的“盛景”,对于常年混迹于金钱场所的秤金次,到了这里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伊地知洁高眼神一转,望向了他背后的两人,神斋宫朝歌硬拽着星绮罗罗的手,把脸色黑的如锅底的星绮罗罗直接拖拽到两人面前。
“非常抱歉来晚了。”
“啊不,这没什么。”
伊地知洁高推了下自己的眼镜,余光瞟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
男人身着剪裁合身,制作精良的浅色西装,金发干练的梳起,细框眼镜在周围靡丽地灯光下仍显得一丝不苟。
“这位是七海建人先生,也是这次任务的领队。”
七海建人满脸严肃,伸手调整了下自己的护目镜,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等等,我没有收到此行会有学生随行的通知啊。”
“额……这个嘛。”伊地知洁高捂着嘴,用只有他能看到的角度比了个口型:
“五条先生……”
七海建人皱起眉,脸上的严肃转变为了一种极为隐晦的无奈,还夹杂着一丝愠怒:“那个家伙……”
要是想要五条悟不耍宝,比让他变弱都难。
七海建人站在三人面前,目光扫过每个人,一本正经的微微躬身,正色道:“好吧,初次见面,伊地知已经报过我的名字了,我就不再赘述了。”
“啊,是,初次见面,这位是秤金次,这位是星绮罗罗,我叫神斋宫朝歌,请多多指教。”
一年级的三人早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某种默契,凡是这种需要对外交涉的事,一般都由比较善于与人交谈的神斋宫朝歌去做,其中也包括了在某些时候,替另外两人做自我介绍。
“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七海建人一推眼镜:“这次的事件是发生在这家名为‘龙座’的夜总会。”
伊地知在这时接过话头,详细说:“三天前,这家店里接待了一位日本□□的小头目,当晚,他带着一帮人将整座店包了下来,一帮人彻夜狂欢,但是第二天,他的手下在夜总会的盥洗室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说着,他从手上的档案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展示在三人面前,神斋宫朝歌看到照片上,男人的双手被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折断,扭在背后。
头朝下、屁股朝上的被按进的厕所里,浑身湿透,有一张是验尸时拍下的脸部特写,男人瞪着眼,眼瞳上翻,眼眶内只剩眼白,脸上没有淤青或外伤,但是却被泡发一般涨起来,像个白面馒头。
“这是搞那样啊……”星绮罗罗眉头紧蹙,皱了皱鼻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死因也已经确认,是肺部囤积了过量水,也就是溺水死亡,同时,死者身上也没有【残秽】留存。”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定是咒灵干的呢?也有可能是仇杀嘛。”
星绮罗罗不解的问道,摊手无奈道:“毕竟是□□嘛,仇杀也不罕见啊。”
“这个是因为本次另一名死者……”
伊地知从后面抽出一张照片,这回死者是一名女子。
女人身材窈窕,面容清丽,身上漂亮白裙竟被染上了大片的鲜血,女人的四肢都被人硬掰成一个相反的方向,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这位是死者的女友,验尸辅助在她的鼻子和口腔里都发现了【残秽】,警察无法插手此次事件,只能移交给咒术总监会处理。”
“情况你们大致了解了。”
七海建人向前一步,走近三人:“我需要提前告知你们,这次的任务评估等级为一级咒灵任务,鉴于这次的任务本就不需要你们参与,如果有人不愿意参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
“不。”秤金次果断拒绝,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要是怕输就不上赌桌,那未免也太逊了,才不是我的风格。”
他扬起眉,眸底尽是自信和期待,星绮罗罗勾上他的手臂,看起来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小金说的对,如果不是这次任务我已经在血拼了。”
“反正现在去血拼也已经来不及了,要是任务都没能解决,那我的时间不就白浪费了吗。”
话音落下,神斋宫朝歌没有出声,只是含着礼貌的微笑,坚定的与另外两人站在一起,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七海建人点点头,尽管他脸上不显,但是心里其实还是稍微称赞了下这三人的勇气,不过哪怕他们不愿意去,七海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成年人有义务要照顾孩子。
“我知道了,那么,跟我来吧。”
四个人走进了店内,室内装潢是很经典的现代轻奢风格,红丝绒沙发和大理石地板,加上透净的玻璃矮桌,和一整面五颜六色的酒瓶吧台。
这里所有的痕迹已经被警察打扫干净了,一切都只能看警察拍下的照片分辨。
“还有这个。”伊地知洁高拿出手机,传了一个视频给他们:“根据警察那边的口供,这是那人底下的一帮兄弟当晚拍下的视频,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知道了。”七海建人收起手机,对着伊地知道:“你先离开吧,我们要开始排查了。”
伊地知洁高离开后,七海建人给三人分组,决定分两拨探查一楼和二楼。
“秤金次同学和星绮罗罗同学,你俩负责二楼,神斋宫同学,你和我排查一楼。”
“了解。”
星绮罗罗说完,拉着秤金次上楼。
神斋宫朝歌跟着七海建人先去了盥洗室,决定看看死者的死亡地点有没有留下些线索。
男性盥洗室的灯光十分昏暗,一顶白炽灯要亮不亮的吊在头顶,蓝色碎石地板有些发绿,一开门,冲天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引的人不自觉的蹙起眉。
七海建人没什么表情,他走在神斋宫朝歌前面,走近盥洗室里仔细打量着四周,可果然按照报告上所说,一丝【残秽】都没有留下,不过这也算变相的说明,这个咒灵的实力绝对不低。
七海建人转身,去到死者死亡的厕所检查,神斋宫朝歌没有跟上他,而是睁着眼,目光一寸寸的掠过盥洗室的地板。
忽然,她眼睛一亮,直接蹲下来,伸出手指在地板上抹了一把。紧接着摩挲指腹,感受到手指上黏上了些许颗粒。
这个位置……
神斋宫朝歌抬起头,看着正对着头顶的天花板,天花板的材料用的是隔音防火效果非常好的矿棉板,一个个正方形的板子拼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除了……
“七海先生。”七海建人注意到她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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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听着她问:“能稍微把我举起来一下吗?”
神斋宫朝歌半坐在七海建人的肩上,她用手顶开矿棉板,露出一条缝隙,摸到了天花板顶上,胡乱摸索后,突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七海建人把她放下来,看清了她手里拿着的物品——那是一块劳力士金表,光看款式,至少值七百四十万日元。
不过引起两人注意的,并非是手表令人瞠目的价格,而是这块手表上,留下一层无法忽视的【残秽】。
“这应该是死者的东西吧。”
神斋宫朝歌把手表交到了七海建人手里,七海建人不置可否,可紧接着,她疑惑重新抬头,望向那块被打开的棉板:“但是,为什么死者的东西会在那上面呢?”
“又为什么身上没有【残秽】,手表上却有呢?”
“这个问题,可能得找到咒灵之后,才能解答了。”七海建人拿出一个密封袋,将手表装进袋子里,收到西装口袋里。
两个人在盥洗室里又检查了一遍,尤其是天花板上,只可惜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可就在这时,星绮罗罗突然推门进来,眼里闪着欣喜之色:“小歌,七海先生,快来二楼,我们发现一点东西。”
几人来到二楼,发现二楼和一楼又不一样,一楼是喝酒唱k的地方,而二楼,一入眼的就是一整排摆在墙边的柏青哥。
在赌博管制严格的日本,柏青哥算是深受男女老少欢迎的一种娱乐赌博活动,有的人靠着这个一本万利,也有人因为这个倾家荡产。
柏青哥靠着一种既是赌博又是游戏的双重娱乐性质,在日本开遍了大街小巷的店铺,只是没有想到,在这种高级夜总会也能看见。
秤金次坐在一台机器前,自己满脸兴奋走不动道了,神斋宫朝歌想要上前劝阻:“秤同学,现在不是玩的时候,等任务结束……”
“不,小歌。”星绮罗罗抬手拦下了她,眼眸直直望着秤金次面前地那台柏青哥,七海建人也眼神微变,很明显,他们发现了什么。
“你看那台机子,就是在钢珠箱里面,看到了什么?”
神斋宫朝歌闻言凝神,鎏金色的眼眸泛出微弱的光芒,直直的望着那台柏青哥,在那涂满夸张图案的弹珠箱内,好像有某种生物正在疯狂蠕动,浑身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即使隔着箱子也依旧显眼。
星绮罗罗掏出手机,给两人播放伊地知发来的视频,尽管拍摄视频的人技术差的不行,可他还是敏锐的找到了一帧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和死者穿着同色花衬衫的男人正坐在那台柏青哥前,在周围人的起哄下玩着这台机器。
“我一来到二楼,就让小金先去检查,自己把手头上有的证据都翻了个遍,最后发现了这一幕。”
星绮罗罗放大画面,和两人说着。
与此同时,神斋宫朝歌也注意到了那人的右手腕,戴着与刚刚那块一模一样的手表。
几人还在思考间,七海建人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铊刀,上面缠满了咒符。
“既然这样,就粗暴一点解决问题吧,那个咒灵应该就是找到本体地线索了。”
“等等,七海。”七海建人的脚步停下,秤金次头也不回的说:“既然来了这里,当然要用入乡随俗的方法啊。”
“但我就我个人的经验,如果一定次数内没能达到咒灵的触发条件,你很有可能会有危险,你确定要试吗?”
面对七海建人的善意提醒,秤金次丝毫不惧,反而扯开嘴角,眼底闪烁着兴奋却克制的情绪。
“相信我吧七海,我还从来没在运气方面栽过跟头。”
说着,他抬手就要拍下那个红色按键。
26. 第二十六章
“等等——”
“嗯?”
秤金次侧过头,看见叫停他的人竟然是星绮罗罗,星绮罗罗却只是笑着将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指着那一帧死者玩柏青哥的画面。
除了刚才发现的死者以外,还有一个被遮挡住,只露出半个身影的人,一身白衣,看起来另一名死者。
“赌博里不是有个说法吗?”
星绮罗罗扬起眉,眼神得意的看着众人:“一般成熟的赌徒都会带有一个‘幸运女神’,希望有美人相伴可以提高赌运,看来那个死者也不例外。”
“可是……”神斋宫朝歌在这时开口,担忧的看着他:“要是真的将咒灵引出来了,它的目标估计就会锁定在你们两个身上了。”
“这有什么?”星绮罗罗像视频里的女人一样,抬腿坐在了秤金次的大/腿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脸上带着明媚自信的笑意:“有小金和小歌在,有什么是我们做不了的吗?”
关于秤金次的赌运,星绮罗罗向来有自信,况且按着秤金次的性格,要是真想做什么,没人能拦住的,既然这样,不如陪着他。
“真是……喜欢乱来啊。”
七海建人微微抬眸,往神斋宫朝歌的方向侧过一点头:“那么就先把【帐】先拉下来吧。”
“我知道了。”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黑色的“帷幕”落下,将这处建筑与周边的一切分隔开来,楼下,监督辅助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隔绝了行人和车辆。
“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出任务就是有些麻烦啊。”
伊地知洁高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看向了店内。
“OK,准备好了吗?”
秤金次摊开手掌,星绮罗罗将手里的三枚小钢珠放在他手心:“三次机会,拿下胜利吧。”
“三次吗,被小看了啊。”
秤金次将一枚钢珠放进凹槽里,手放在了旋钮上。
神斋宫朝歌站在他们后面,看见此景不由得悬起一颗心,柏青哥的预设中奖概率仅有1/319,而秤金次仅有三次机会,要是没能将咒灵摇出来,不知会摊上什么后果。
“磨磨唧唧的可不是我的风格啊。”
秤金次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手上将旋钮几番调整之后猛地抽出,紧接着钢珠被弹出,在被钉子和障碍物的碰撞下落入中奖口,几秒钟后,一阵低沉的音乐声响起,结果很明显了。
“热身结束,第二发。”
弹珠与铁钉相撞,发出一连串的“砰砰砰砰”的清脆声。弹珠落入中奖口,又是一阵低沉的音乐。
“OK,最后一次。”
星绮罗罗拿起他手里的弹珠,这回由他亲手放进机器里。
“准备好了吗?小金。”
“要是什么都准备好,赌博不就没有意义吗?”
神斋宫朝歌的眼睛泛出微弱的光,她看见哪怕是最后一次,秤金次仍然没有发动他的术式,很显然,他真的是在赌。
一时间,在场的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神斋宫朝歌的手已经摸进裙子口袋,抓住了符纸的一角,七海建人也将手放在了腰间别着的铊刀上。
“砰砰砰砰砰砰——”
弹珠的碰撞声与心跳声重合起来,可秤金次只是笑着,一双手搂上了星绮罗罗的腰,嘴角含着自信的笑容。
就在弹珠落入中奖池,高昂的音乐声在众人耳边炸开,几乎是与诡异弹珠掉出来的一瞬间,众人脚下的场景霎时间变化。
四周奢华的装潢瞬间变幻,所有人立刻身处一处空旷的大厅内,而大厅的中心竟矗立着一座人、不,应该是一群人构成的一个“人”。
它的外型像一只蜘蛛,从它腰以下的部位开始,都是由人的□□构成,每一只足都聚拢了无数人的大腿,腰部往上,却是一个窈窕女郎的躯干,只是表面却镶嵌着无数财宝,小到钻石戒指,大到名牌包包,项链手表无数,而它的头,则是一台生锈的柏青哥。
浑身散着不详的气息,就像一堆腐烂的垃圾里还装着几个闪闪发光的珍贵物什,让人心中生出几分怪异的心情。
更恐怖的是,就在这座神秘房间的四周,还长满了无数枚卵球,都与正常成年人的等身大,里面的生物正在蠕动,看起来马上就要破壳而出了。
“这是……”
早在场景变幻的同时,众人便瞬间反应过来,闪身离开了大厅的中央,与那咒灵拉开距离。
“好丑啊,真是受不了,就不能稍微有几个养眼的吗?”
星绮罗罗从秤金次的身上跳下来,进入战备状态,随口吐槽道。
“绮罗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神斋宫朝歌被七海建人挡在身后,手上拿着符纸,紧绷着神经准备迎战。
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是高专一年级第一次迎战一级咒灵,对方无论是体型还是咒力上,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高度——五条悟除外。
咒灵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它抬起巨大的镰刀型钩爪,朝着众人袭来。
在钩爪落地的前一刻,所有人立刻四散开来,秤金次一下抱住了其中一只钩爪,硬用蛮力将其折断,深紫色的液体立时在眼前爆浆出来。
而另一只钩爪,则在眨眼间被七海建人利落的斩断。
眼前的咒灵登时便发出痛苦的哀嚎,可这两人的攻势远为结束,他们一左一右,已经朝着咒灵的八条足疾驰而去,在两人超强的攻击下,咒灵的八足很快被折断,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七海建人一甩刀背,沾上深紫色的粘液被甩飞出去,秤金次的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情,他不屑的嘲讽道:“就这?”
可下一秒,神斋宫朝歌与星绮罗罗身后的卵球忽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直到破开如果冻般的卵壳,大量碧绿的液体流出,无数个无脸人形咒灵从卵里面爬出来。
“不好。”
两人退后数步,无脸人形咒灵朝他们跑来,但却在接近二人时与他们擦肩而过,直直冲向了大厅的中间。
在众人的目光下,那些无脸人形咒灵顶替了那些被折断的部分,重新构筑成了它的八足。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七海建人抬手松了下自己的领带:“在夜总会这种地界,金钱本就构建在无数□□之上。”
“如果不能将所有的咒灵一击毙命,那他们就还会活过来。”
闻言,神斋宫朝歌和星绮罗罗对视一眼,顷刻间,就有了主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神斋宫朝歌抬起眼,飞速的瞟了一眼身前的七海建人。
伊地知先生在任务开始前告诉我,说五条悟先生让他转述:七海海是值得信赖的人,可以像信任老师一样信任他。
她忽地抬手捏诀,心中默念咒诀,霎时间,无形的结界从她身边飞速阔大,只至笼罩住整个地界。
咒灵同时也被罩在了结界内,而在它进入结界的同时,它的皮肤开始逐渐被侵蚀,就像暴晒下的水滴,皮肉爆开,咒灵发出尖锐刺耳的哀嚎。
七海建人见状仅仅只停顿了一瞬,紧接着,星绮罗罗抛了些东西到秤金次的手里,秤金次又给他抛了一些过来。
七海建人稳稳接住,摊开手一看,是一叠蜡黄的符纸,颜色虽然有意做旧,但从边角来看,这些都是刚制作完成的符纸,还有上面的朱砂符文的笔迹,仍旧略显稚嫩。
“七海先生——”
另一边,两个人已经跑了出去,星绮罗罗和神斋宫朝歌一人一边,正将手里的符纸挨个贴在卵球上,同时,她还远远的喊着:“麻烦将符贴在咒灵身上,拜托了——”
“知道了。”
七海建人闪身避开咒灵的一击,借着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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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爪一跃而上,刀背如风顺着咒灵的脊背砍下,紫色的血肉在脸边爆开。
秤金次更喜好粗暴一点的打法,他腾空而起,青筋暴起的一记上勾拳,带着罡风重重的击打在了咒灵的下巴上,那浑厚的力道竟将咒灵直直掀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他一甩手背上的紫色粘液,眉眼中流出不屑:“这个沙包还算够劲。”
在【禊祓结界·八叶瑞垣】的增幅下,两人的咒力和术式效果都被提升到了原来的1.5倍,相当于现在是有两名一级咒术师和准一级咒术师的实力。
接下来,用秤金次的话来说,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单方面殴打,还故意不打死,一边打,一边将符咒贴在咒灵的身体上。
另一边,星绮罗罗和神斋宫朝歌也已经准备完毕。
“小金——七海先生——准备离开——”
星绮罗罗对着打得正酣的两人大喊道:“三——二——一!”
在喊到“一”时,两人迅速闪身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两人身边,四人站在一起,神斋宫朝歌急速缩小结界,将几人牢牢护住。
旋即,接二连三的闷声响起,混杂着咒灵尖锐的嘶吼声,无数道刺眼的金光在众人眼皮下亮了起来,一时间,整座空间内都是咒灵的呼喊声和爆炸声。
就这样持续了约一分多钟,金光逐渐散去,星绮罗罗睁开眼,眼前的场景一时间让他的话都梗在了心头。
“这可真是……”
“这可真是够带劲的。”
秤金次接过他的话头,眼底隐隐掩藏着兴奋与癫狂。
众人面前,咒灵已经被炸作了无数块残片,一摊深紫色的血肉留在原地,而它的四周,所有的卵球都已经破裂,从里头流出了无数脓液,一堆未发育完全的残肢和器官就这样流了出来,看起来尤为恶心。
紧接着,众人眼中的场景开始破碎,像被打碎的玻璃般碎裂成了千万片,骤然坍塌,几人抬起眼,又回到了夜总会的二楼。
几人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就看见伊地知洁高带着一帮辅助监督,气喘吁吁跑上了二楼,在看见四人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们……刚刚去哪里了?”
七海建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上前,言简意赅的总结道:“进入到了咒灵的特殊领域,这个咒灵虽然稀有度高,但是实力不算拔尖,已经祓除结束了。”
“欸?!”伊地知洁高急忙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这才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已经够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话音落下,七海建人本来抬脚想要离开,但是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回过头补充了一句:“这届的一年级等级登入错误了,和夜蛾校长反映一下吧。”
“是……”
伊地知站在原地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星绮罗罗一下从后面搂上了神斋宫朝歌的脖子,双眼冒出闪亮亮的星星,兴奋的说道:“啊——和小歌一起做任务真是太方便了,以后就算升级了也和我们一起好吗~”
听着他撒娇,神斋宫朝歌也带上了点嬉笑的腔调:“好哦~”
“不过现在还有这么多时间,还想去逛街吗?”
“我当然想去啊,小金呢?”
正在看着柏青哥的秤金次被点了名,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嗷,我有点上瘾了,你们去购物吧,我去玩两把。”
“不需要幸运女神吗?”星绮罗罗抬起眼,两个人眉眼传情,秤金次道:“我已经被幸运女神庇护过一次了,也得给幸运女神放个假啊。”
星绮罗罗白了他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几人抬脚就要走,忽地,伊地知在后面叫道:“喂,你们三个——不回高专吗?”
三人恍若没听到一般,脚步一点都没停下,只留伊地知在后面无人搭理。
伊地知对此欲哭无泪,只得颓废准备回去写任务报告单。
27. 第二十七章
晚上八点,在下班族扎堆喝酒的居酒屋内,劳碌了一天的社畜们在这聚会,互相抱怨着自己公司里那个混蛋上司。
硕大的啤酒杯和油腻腻的天妇罗的味道混在一起,室内好像也被着热闹的气氛渲染,又回到了盛夏。
七海建人独自坐在一个角落,与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他手边放着一杯巨大的啤酒杯,已经喝了一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叠好放在了座位的一边。
“您久等了~”
服务员小妹含笑盈盈的走过来,为他端上一盘饭团和几碟小菜,接着便退了下去:“您请慢用。”
七海建人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在用店家提供的毛巾净过手后,才拿起筷子吃了点东西。
这时,有客人推门走了进来。
“咚——”
“欢迎光临——”
看到有客人进来,服务员小妹扬着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却发现眼前的男人高出了她快两个头,一头银发着实显目,穿着一身舒适的衣服,棕褐色的T恤凸显出这人雪白的肤色。
看着这人出色的容颜,服务员小妹的脸颊忽地红了。
五条悟扬起眉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未变,懒懒道:“啊,不必在意我,我和朋友一起的。”
他迈开长腿,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七海建人的对面,姿态闲散地坐下,长腿随意一放,勾着嘴角:
“真是难得呢,七海海竟然会主动找我,有什么大事吗?”
他一坐下,店内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好似被一堵无形的墙壁遮挡住了,两人一时间身处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
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直接上手拿了碟子里的一只天妇罗,送进口中。
七海建人不满他的轻浮,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正色道:“你是故意的吧,让我来找你。”
“我原本还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让一年级的学生和我一起执行任务。”
五条悟没有半分意外,只抬手托住了下巴,嘴角上扬的看着他:“所以呢?怎么样?”
“不用假装来问我,你的学生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七海建人的眼镜下透出锐利的目光:“三个人里面,秤金次的天赋是最高的,即使他才十六岁,但是已经有了准一级级咒术师的实力,而且进步依旧飞速。”
“和他搭档的那个作女孩装扮的少年,他的咒术我没看出来,但是单看他俩的默契,也能预感到他的实力也不弱。”
手边的啤酒杯里冒出点点气泡,“啵”的一声带起些许酒液。
五条悟微微歪着头,故意把语气甜腻腻的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那个符咒师小姑娘。”
七海建人一推眼镜,镜片折射出一瞬的亮光:“据我所知,符纸一般就只有封印、制造咒具这几种用途,而能够爆炸并伤到咒灵的符纸,还是第一次见。”
说着,他从自己叠好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两指推到五条悟面前。
五条悟随手拿起符纸打量了一下,上面的朱砂符文暗含着咒力,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明黄色的咒力已经十分稀薄。
“夜蛾校长和我讨论过了,她遗传了她爷爷神斋宫宗太的咒术,据传三十年前,她爷爷也是一位备受尊敬的符咒师。”
“神斋宫应该是在觉醒了咒术之后,亚纪子夫人为了帮她更好的处理自己的力量,将神斋宫的手记给她了。”
“原来如此。”七海建人看着五条悟将那张符纸收回了口袋里,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但是你最想问的,还是她的另一个咒术吧。”
“同时掌握了两种咒术的咒术师可不常见,继那位大人后,这么多年终于又出了一个。”
“不过,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七海建人抱着双臂,看着坐在他对面吊儿郎当的五条悟:“你是她的老师,我不相信你什么准备都没做。”
“所以,我有事——”
五条悟察觉到了他审视的视线。七海建人疲惫的吐出一句话:
“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拒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五条悟不满喊道:“至少听我说完啊?!”
“反正只要是你提出来的绝对是麻烦事,我拒绝。”
五条悟失笑,七海建人永远是这么喜欢公事公办,索性他也不胡闹了,直接说道:“你也知道的嘛,我对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他们在我眼中同样珍贵。”
“只是学生之间也各有不同,秤金次和星绮罗罗,他们都算是实打实的问题学生,但就我看来,有个性反倒是好事。”
说完,他话锋一转,有些头疼道:“但是啊,这个学生实在让我难办啊,她把我当做老师。”
七海建人闻言挑起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这种也能被学生当做老师尊敬???
但他忍住了,只问:“这不好吗?”
“额……好也不好吧。”五条悟往后一摊,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她有什么事,宁愿自己憋着都不愿意告诉身边的人,就算她尊敬我,也只是礼节上,她并不依赖我。”
“是吗?”七海建人的语调毫无起伏,面无表情的喝起啤酒,这引来了五条悟的不满:“喂,老实听前辈讲话啊。”
“庵歌姬和你说这话说了那么多遍,也没见你哪回真的听进去了。”
他一气将啤酒饮尽,玻璃杯放在实木桌子上发出轻响,五条悟接着说了下去:
“这样的学生,或许和别人才会敞开心扉,而且就性格而言,我觉得七海海你俩或许聊的来。”
七海建人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同意,只是说:“所以呢,你想靠我探听到她什么隐私?”
“什么啊~别用隐私这种说法嘛,这可是老师爱的关心啊。”
“打住,我不关心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简单的说。”七海建人将啤酒杯送到服务员小妹的托盘上,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已经下班了,会主动找你已经算是加班了,就快点吧。”
“咦~好阴暗。”旋即,他露出灿烂的笑:“嘛,那就长话短说吧。”
五条悟的语气渐渐收了戏谑的感觉,略带了些认真的意味:
“秤金次的晋级申请我已经提交上去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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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内,他会晋升为准一级,而星绮罗罗会升为二级咒术师,到时候,他们会单独出任务。”
听到这话,七海建人微微挑眉,有了些反应:“他们才一年级,是不是过快了。”
“不不不哦~”他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可不是那种会置学生于危险的老师啊。”
“他们既然能晋升,当然代表了他们已经具备了相应的实力,一直将他们圈在舒适区反而会影响他们的成长。”
“这就是爱的鞭策~”五条悟笑着摊开手,好似无可奈何的说道:“至于剩下的那个孩子,她的实力处于保密状态,所以~”
“恭喜你啦~七海海~”他热烈的鼓起掌:“你有了新的小伙伴了~”
“为什么是我?”七海建人放下手里的筷子,小菜已经被吃完了,只剩下一盘饭团他没有动。
“不好吗?有这个孩子,你以后就可以准时下班了啊~”七海建人闻言心中一动,但很快,他冷静下来,说:“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级别的,真的放心?”
七海建人虽然只是一级咒术师,但是在人手严重短缺的咒术界,三个特级两个都不见了,就剩一个五条悟,所以像是七海建人这样的一级,一般都是当特级的牛马使,任务也大多是难以完成的等级。
神斋宫朝歌要是跟着七海建人一同执行任务,那么不可避免的要前往比以前危险百倍的场所。
五条悟听后,只是静默了短短一瞬,紧接着便挑了挑眉,勉强勾了下唇:“所以我才找了你啊~”
“如果是七海海的话,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吧。”
他的尾音轻佻,听起来轻浮又傲慢,不过说的话却是没有问题,七海建人不置可否,虽然他不喜欢五条悟总是这样轻浮的做派,但是至少他相信这个人。
于是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五条悟见状悠然的站起身,瞥了他一眼后,迈开腿和他道别:“我先走啦,今晚还有事情要做。”
七海建人没有出声,放在手边的手机忽地屏幕亮起,一个联系方式被五条悟发了过来。
五条悟:交给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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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时间已至深夜,今晚的夜空甚至没有月亮,浓厚的云彩遮天蔽日,神斋宫朝歌与另外两人分别,回到自己的宿舍。
一回去,她就将手上提着的数个购物袋放到了桌子上,迫不及待的打开其中一个,好好观赏自己今日的战利品。
神斋宫朝歌拆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台迷你咖啡机,金属超薄机身,满满的高级感,她两眼放光,搓搓手把它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这下好了。”她叉腰观赏着新物件,虽然购买优质且小巧的咖啡机让她狠狠出了一回血,但是拿到东西时心情还是好的使她喜笑颜开。
好好观赏后,她蹲下身,将店家赠送的两包咖啡豆拿出来,本来是想和咖啡机摆在一起,但看看咖啡豆又看看咖啡机,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立马就要试试的冲动。
但下一秒,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从阳台传来:【这么晚还喝咖啡,不怕晚上睡不着吗?】
28.第二十八章
神斋宫朝歌立刻呼吸一滞,转过头往阳台上看去。
她选的宿舍在一楼,阳台外面就是绿草地,此时没亮灯,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透过房间灯看去,阳台上也没有什么人影。
“谁?”
神斋宫朝歌一边戒备,一边小心的挪过去,打开玻璃门,可阳台上除了一盆绿萝,再没有其他的了。
【我在这儿。】
她循声低头看去,在门边看见了一只……猫。
黑猫皮毛油亮,身形修长,金色的竖瞳此时正牢牢的锁定在她身上。她怀着疑惑的心情,在喵咪面前蹲下身,试探着将它抱起。
猫咪的前爪被她拉起来,后脚还落在地上,拉成了长长一条。
“你是……”神斋宫朝歌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声线逐渐和记忆的某处重合,“僧侣?”
黑猫听后,只是张嘴“喵”了一声,这使得神斋宫朝歌又奇怪起来了,不会是她弄错了吧,京都的僧侣怎么会来到东京的高专,可出于某种考量,她还是将猫咪抱起来,带着回到了房间里。
她关上阳台门,将窗帘也拉严实了,和坐在矮桌上舔毛的黑猫面对面。
【好久不见了,过得怎么样?】
黑猫抖抖耳朵,尾巴搭在前足上,优雅的坐在矮桌子上,这时神斋宫朝歌才注意到,这只猫竟然还有“白手套”,就像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绅士。
她在桌子前坐下,好奇的看着它:“我过得还好,倒是僧侣先生,您为什么会变成……”
【哈哈哈哈】猫咪张了张嘴,神斋宫朝歌甚至能透过猫咪的表情想象到僧侣此时的表情。
【这是我的咒术,只要让猫儿吃下一些咒力的残秽,就能够借助猫咪的身体和眼睛。】
“这样啊。”她靠在桌边,支着脑袋,伸手摸上猫咪的头。
“那您为什么会来找我呢?”
猫咪似乎很是喜欢她的抚摸,在她收回手后,还主动伸出脑袋往她手里蹭了蹭。
【我有件偶然听来的事,觉得你应该有知情权。】
【前段时间,有人到访你父母的墓地,是两个眼生的男人。】
两人对上视线,神斋宫朝歌抿起唇,神色认真的听他说出下一句。
【我听到他们的谈话,其中就有关于你父母的死因】
“那他们……”神斋宫朝歌的声音都在颤抖,她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绪,问说:“都说了些什么?”
【这……这恐怕就听得不太清楚了,要是说错了——】
“不,没关系。”神斋宫朝歌瞪大了眼睛,焦急的打断他道:“只需要告诉我您到底听到了多少内容,其余的不必担心。”
僧侣的声音听着有些迟疑,但他还是说道:【我听见那两人说,什么你来到高专上学了,当年的事绝对不能被发现之类的。】
神斋宫朝歌将这句话在心里细细拆解,连僧侣在说话都未注意:【我不能靠的太近,所以只听到了这些,我想了很多天,始终还是认为告诉你比较好。】
看着她托起下巴,整个人陷入沉思,猫咪又出言安慰道:【不过这也可能是误会,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神斋宫朝歌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思索着,试图记忆中翻出有用的片段,但很可惜,自打父母去世后,她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谷期,连带着神斋宫亚纪子的心里都留了心结,后来两人都逐渐走出来了,当年的细枝末节也就没有查问,隔了那么久,记忆或许都已经模糊了。
夏油杰透过猫咪的眼睛,看出了女孩的思虑,漆黑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阴翳,嘴角勾起一抹笑,佯装不经意的提到:【不过我记得,咒术总监会,会留有每一次任务的记档,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神斋宫朝歌闻言,思绪逐渐回拢,可她却转头,直直盯着猫咪的眼瞳不放,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戒备,过了一会,她开口说道:“僧侣先生,我们仅仅有过一面之缘,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哦?】夏油杰的语气并不惊讶,眼底滑过一抹兴致:【就不能是单纯看不过一个孝顺的女孩被蒙在鼓里?】
“您难道觉得,我会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说的话深信不疑吧。”面对她的怀疑与戒备,夏油杰只是低声浅笑:【无论你是否相信,我的目的真的很单纯。】
【正如我所言,我不忍心让一个孝顺的姑娘一直被谎言欺骗着,仅此而已。】
夏油杰微微一笑,再次变成了那个慈悲善良的佛陀,只是现在的神斋宫朝歌看不见他此时的模样:【至于我的名字……】
【我始终认为这种东西还是亲口告知比较好。】
接着,在神斋宫朝歌的注视下,猫咪跳下矮桌,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封闭的阳台,临了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那一眼,神斋宫朝歌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某个视线看穿了般,瞳孔忽地一颤。
【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希望这一天的到来并不遥远。】
随即,猫咪灵巧的一跃,身体竟径直穿过了那道玻璃门,消失在夜色中。
她起身追了上去,却只捕捉到了猫咪消失前的残影,漆黑的夜晚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悄然发芽。
过了半晌,她回到了房间,熄了灯,又是一晚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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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京都的某处郊外别墅。
“毛豆——”枷场菜菜子在大厅里找寻着,大厅装潢富丽,从头顶的水晶吊灯,到沙发上的刺绣坐垫,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只可惜对于夏油杰一行人来说,这里也不过是个临时据点。
夏油杰坐在露台上,悠闲的瞧着腿,手里拿着一本书,时不时还拿起一旁茶几上枷场美美子准备的热茶喝上一口。
“毛豆——已经是吃饭时间了哦——”
枷场菜菜子一手端着猫碗,一边拿起沙发上的坐垫,看看猫咪在不在。
途中路过露台口,她伸出一个脑袋,问:“夏油大人,你看见毛豆了吗?”
夏油杰闻声抬起头吗,脸上挂着和熙的笑意:“毛豆?在这里哦。”
说着,他移开面前的书,黑色的猫咪趴在他的怀里,带着一副享受的神情被他抚摸耳朵。夏油杰的指尖轻轻摸过他的耳郭,一点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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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褐色活物从猫咪的耳朵里爬出,消失在他的指尖里。
枷场菜菜子走上前,一把捞起猫咪,脸上扶起童真的笑容:“你在这里啊坏家伙,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打搅夏油大人,走,今晚和我一起睡。”
“没事没事,他很乖。”夏油杰合上书本,站起身:“似乎的确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了。”
两人走近客厅,枷场菜菜子抱着猫咪,似乎是想起什么了一般,回头向夏油杰投去好奇的目光:“对了夏油大人,真奈美姐姐呢,最近没怎么见到她,我还等着她带我和美美子去买新衣服呢。”
“你说菅田小姐吗?”夏油杰的眼中滑过一抹晦色,但对着枷场菜菜子,他仍是一副慈爱的摸样:“她最近有些事要办,可能要离开几天。”
夏油杰亲自送枷场菜菜子回房间,走到房间门时,他主动提道:“如果你们想去逛街的话,不如我陪你们去吧。”
“真的吗?”枷场菜菜子眼前一亮,瞳孔瞬间放大,带上莹润的光芒。
“当然啦,你们早点休息哦。”
“是,夏油大人也晚安。”
夏油杰看着她推开房门,抱着猫咪回到房间,冲他灿烂的笑。“咚”的一声,房门关上,夏油杰脸上的笑意并未淡去,而是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手机屏幕在此时适时的震动起来。
夏油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没有多少停顿就按下了接听键。
“莫西莫西,菅田小姐,有查到什么吗?”
夏油杰迈着缓步,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耳边传来菅田真奈美略带无奈的声音:
“我们进了京都咒术总监分院,但是档案室里没有记载当年神斋宫夫妻意外身故的档案。
“不清楚是被秘密销毁了,还是在别的分院档案室里。”
菅田真奈美回过头,看着眼前被翻作一团乱的档案室,架子上的秘密档案都被翻了出来,杂七杂八的散在地上,负责看守的咒术师已经被她撂倒,瘫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听到这个消息,夏油杰倒是没有多少意外,语气随遇道:“哦,是这样吗?辛苦你了,回来吧,不用再找了。”
听着他满不在乎的语气,菅田真奈美倒是摸不清头脑了,特地让她跑了一趟,临了又说不用找了,于是她反问道:“这样好吗?我还以为那东西很重要呢。”
“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夏油杰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暗的灯光下,衬得他的脸色愈发阴翳,眼眸深邃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接下来只需要静候种子的生根发芽,反正我们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撒谎。”
“真相只有自己去发掘,曾经深信不疑的自我价值只有被自己亲手打破,在重生之时,才会显得刻骨铭心……”
菅田真奈美并不了解夏油杰的过去,这番话在她耳朵里也是一知半解,她只是嗤笑了一声:“不管你口中被欺骗的人到底是谁,但我已经开始期待她的崩溃了。”
“你露出真面目了哦,菅田小姐。”
菅田真奈美听后却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完后伸出指尖,将眼角生理性泪水擦去:“好了,我马上回来了,接下来就静待好戏了~”
29.第二十九章
“小歌~”
“……”
“小歌。”
“唔……”
“小歌!”
“唔啊——嗷!”
神斋宫朝歌“咚”的一声,一头撞上了课桌,额头火辣辣的疼痛把她的睡意冲淡了一点儿,她抬起眼,望向坐在她对面的星绮罗罗,还有摆在他俩面前的课本,这才想起自己还在补课。
“抱歉……”她有些心虚,只能尴尬的笑笑,眼下却是浓厚的乌青。
星绮罗罗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就淡薄的怨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因为就算两人中间隔着一张课桌,那股苦涩的咖啡味还是在不停入侵他的鼻腔,痒得他想捂鼻子。
“小歌啊,你这样不行的,你看你——”他指了指神斋宫朝歌的脸,语气里颇为不满:“你的黑眼圈快赶上家入老师了,实在不行去找她开点安眠药算了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神斋宫朝歌还是有些迷糊,她双手撑着脑袋,强大着精神去看本子上的数学公式,有一半被她抄写的时候写成了蚯蚓一般的形状,辨认不出本来的样子。
她听着星绮罗罗的建议,摇摇头,说:“我不是睡不着,是睡不好,老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一觉醒来却又都忘了。”
“听起来真怪异,或许是因为某些心理问题,这个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神斋宫朝歌还真仔细思考了一下她的问题,在脑海中翻找相应的记忆,最后说:“应该——是我十六岁生日后的一段时间。”
“十六岁……”星绮罗罗默念了一遍,接着瞪大眼睛:“那不就是今年吗?今年有发生什么大事吗?就是让你很难接受的那种事。”
“额……”她果决道:“没有,今年就只有成了咒术师才能称的上是标志性事件了,其它都很平常啊。”
况且,她也是在升学前半年就开始发生这种情况了,和昨夜的变故没有关系。
星绮罗罗听后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抱着双臂,往椅背上一靠,思索后道:“那我就没辙了,本来还想说心理医生或许会有用呢。”
“她这种应该和心理问题没关系。”
秤金次去买饮料,在这时走进教室,参与了他俩的话题。两人被他吸引了注意,一时间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小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星绮罗罗接过饮料罐,和神斋宫朝歌一起投去好奇的目光,秤金次一边拧开可乐罐,一边说道:
“这应该是某种预知梦。”
“预知梦?”
两人同时疑惑出声,面露难色的看向秤金次,好像对他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否定。
“干什么?你俩别不信,这玩意是有的。”
“不。”星绮罗罗摆摆手,有些嫌弃的扯起嘴角:“只是和小金待在一起那么久,没想到你还迷信。”
“这不叫迷信。”秤金次出声反驳,还煞有其事的给两人举了个例子:“我以前也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玩赌马输了钱,第二天我不信邪去赌了,结果真的输了。”
“小金,这个事件是有概率的,也说明不了什么吧。”秤金次还是接着试图证明自己说的有道理,又加了一句:“那我后来又做了个赢钱的梦,第二天真赢钱了啊。”
“……”
“……”
“……这不还是概率问题吗?!”星绮罗罗白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回神斋宫朝歌身上:“况且小歌别说预知梦了,她连梦到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预知啊。”
秤金次被堵得没话说,只能干咳一声,悻悻把嘴闭上。
好在他俩也没指望能把这个问题讨论出结果来,神斋宫朝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又看回书本上,拿起那个晦涩难懂的数学方程式接着啃:“还是先补课吧,不然期末要挂科了。”
像是这种高中数学题,根本就难不倒星绮罗罗和秤金次,因为两个人的术式都是太过复杂,常人难以理解的定律。
星绮罗罗还常常打趣:“要不是我们临时起意来读咒术高专,我以为小金上大学后要选修弹珠机概率学呢。”
神斋宫朝歌真诚发问:“真有这样的选科吗?”
星绮罗罗“噗嗤”笑了出来,否认道:“当然没有,哪有大学专门教玩小钢珠的啊?”
“万一呢哈哈哈哈,像家里蹲大学哈哈哈哈。”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但一做题神斋宫朝歌又困起来了,直到星绮罗罗连续叫醒她三四次,说道:“要是你状态实在不好,要不我们就去训练吧,不然你等会又困了。”
说着,星绮罗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就要走,神斋宫朝歌有些迟疑,她犹豫了一瞬:“这样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的,现在没有任务,伊地知也不在,我们也没法去买东西,除了训练也没法做什么。”
紧接着,星绮罗罗露出了安抚的笑容:“其实也不算训练,我们就当游戏玩就行,不用太认真。”
就这样,三人来到室内篮球场,看守的老师帮他们打开了器材室,星绮罗罗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筐练习用的木刀,是那种用竹子扎的道具,打起人来也不算很疼。
他的脸上浮现出新奇的神态:“我才注意到,这里还有这样的练习道具啊。”
随即,他回头对着神斋宫朝歌兴致勃勃的说:“要不我们今天玩这个吧,小歌你有看过西洋剑比赛吗?”
说着,他一手将木刀抛给她,她稳稳的将木刀接住,脑海里却在思考星绮罗罗讲的事:“你是说那种用像针一样细长的剑技比赛吗?”
“对对对,就是那种。”星绮罗罗自己也拿起一把:“要不我们就玩那个吧。”
“我看他们比赛的时候可优雅了,像是在跳舞一样。”
星绮罗罗眼里浮现出憧憬,看表情都知道他在想象什么。神斋宫朝歌拿着木刀,听他所有所思道:“但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能用那么细的武器打架。”
“或许中世纪大家穿的大多是盔甲,缝隙只有脖子,这样穿刺方便。”神斋宫提供了一个可能有道理的猜测,星绮罗罗可能是觉得不无道理,他们的木刀体积太大,想练西洋剑是不行了。
两人走到外面空旷的地方,都摆出了自己从动漫里看来的握刀姿势,大家都是半吊子,主打一个随意就好。
另一边,秤金次坐在台阶上玩游戏机,丝毫没有关注两人的举措。
紧接着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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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木剑交锋,没有所谓的技巧,单纯只是瞎打,你一来我一往的用自己手里的木刀击打对方手里木刀,直到有一个人握不住刀为止。
两人玩的有点不亦乐乎,随着神斋宫朝歌的猛烈一击,星绮罗罗手中的木刀被猛地击飞,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最后落在了不远处。
“嚯——”星绮罗罗惊讶的回过头看着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欣赏:“力道不错啊小歌。”
神斋宫朝歌将木刀扛在肩上,抹了把脖颈间的汗:“是啊,或许我们应该玩网球的。”
“好主意哦。”星绮罗罗受到了启发:“那就三局两胜淘汰制,输的人要请吃冰淇淋,再带跑腿一个月。”
神斋宫朝歌回道:“我没意见。”两人达成共识,星绮罗罗回头就去叫秤金次一起加入战斗。
第一轮的淘汰赛,当然是星绮罗罗率先出局,他并不擅长此类运动,所以最后的赢家要在神斋宫朝歌和秤金次之间选出。
“OK,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我们咒术高专一年级第一届网球大会的现场。”
为了方便两人发挥,他们将比赛场地转移到了外面的空地上,星绮罗罗拿着一瓶矿泉水充当麦克风,为这场比赛担任裁判。
“现在,又请我们一天内快速掌握网球这一伟大运动的——小歌选手!”
神斋宫朝歌活动了下手腕,脸上充满了自信和认真。
星绮罗罗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我们的小歌选手打算认真以待啊,很好,没有诸多业余运动员的大意轻敌的毛病。”
说着,他又看向另一头的秤金次:“而另外一位,是我们的重量级选手——小金!”
“这位已经蝉联了六届双人网球大赛的冠军,让我们期待他的精彩表现!!!”
“那么——”星绮罗罗仰着头,朗声道:“我宣布——比赛开始!!!”
秤金次率先发球,因为身高差距,神斋宫朝歌要跳起来才能够上球的轨迹,一来二去,勉强与秤金次打了个势均力敌。
网球被击打飞出一个夸张的曲线,挥拍击球的刹那,时间仿佛拉的及慢,几十回合下来,神斋宫朝歌的体力已经有点跟不上了。
她猛吸一口气,眼神死死盯着再度向着她急速飞来的网球,接着奋力一挥——
碧绿的网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三人的目光不由得牢牢锁定在球上,随着它一同往上,然后——眼睁睁看着它“砰!”的一声砸破了一扇窗户,掉进室内。
…………
……
死寂……
彻底的死寂……
像五条悟的人品……秤金次的戒赌进程、星绮罗罗的男装、神斋宫朝歌的睡眠质量一样的死寂。
众人随风石化,但随之,星绮罗罗弱弱的发问:“那个房间是……”
“是夜蛾校长的办公室……”神斋宫朝歌替他解答了疑问,但随着话音落下,三人又是一片沉默。
紧接着,那处房间里忽然传来夜蛾正道的暴喝声:“是谁——Goddamn!!!是哪个小兔崽子在胡闹——?!!!!”
那声音空谷回响、绵延不绝——
三人心中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完了。
30.第三十章
“那么……”
夜蛾正道抱着双臂,即使将眼里的情绪掩藏于墨镜之下,但他面前的三人还是觉察到了审视的视线从身上扫过。
“交代吧,是谁让你们在教学楼区域玩网球的?”
“咦!”星绮罗罗没忍住,被夜蛾正道洪亮的嗓门吓得打了个颤。
三人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夜蛾正道的桌子正好背对着窗户,此时他身后的窗户破了一块,漏了个大洞。
而夜蛾正道的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半圆的肿包……
“噗嗤!”星绮罗罗没忍住,忍笑忍得身体直发抖,其他两人也垂着脑袋,死死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嘴角却压都压不住。
神斋宫朝歌不禁感叹。
看来不管身体多么强壮,头还是最脆弱的啊。
但笑归笑,也不能真的这样混过去了,毕竟这可是让夜蛾校长丢了大脸啊。
思索间,星绮罗罗的脑子里立刻冒出了个念头,于是,他装作特别为难道:
“是……”他嘴唇微动,犹豫了一会儿后,吐出了个名字:“是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让我们玩的。”
“嗯?”
听了他的回答,夜蛾正道从嗓子里发出个疑问的声音,但很快,他的额上又冒出青筋,很明显是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外冒,整个人都要燃起来了。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夜蛾正道咬着牙吐出这句话,但就在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露出一张至少在夜蛾正道看此时无比欠打的笑脸。
五条悟嘴角翘高,挂着随性的笑:“夜蛾校长,找我有——嗯?”
他看着异常拥挤的办公室,话锋一转:“你们在这干嘛?”
“不不不,没事没事。”
星绮罗罗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扬起笑脸否认道:“我、我们就先回去做作业了,你们聊你们聊!”
说着,他推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神斋宫朝歌,和秤金次连忙离开这里,只留五条悟独自面对夜蛾正道的怒火。
不好意思啦……五条老师……
三人在心里为他默哀一秒,果然就在跑出走廊一段距离后,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了重物落地的闷响。
后续发生了什么神斋宫朝歌不得而知,因为她在那之后就收到了伊地知先生的消息,临时买到了大阪的车票,马不停蹄的出任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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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了快三个小时的车程,神斋宫朝歌在大阪的车站下了车,大厅内,行人匆忙,各色各样的人急匆匆的穿过去,神斋宫朝歌根据手机里的导航,找到了正站在指示柱下的七海建人。
她快步走上前去,七海建人的视线紧跟着她,微微地下头。
“七海先生,好久不见,您过的怎么样?”
面对这礼貌的问候,七海建人没有敷衍过去,而是与她并肩朝着车站外走去。
“还是一样,任务很忙,这次的任务也是事发突然。”
“所以到底是什么?”神斋宫朝歌一接到通知就出发了,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我长话短说。”七海建人在路边招手,一辆车便开了过来,两人上了车,神斋宫朝歌便发现开车的司机原来就是辅助监督人员。
“这次的任务很特殊,据说是从前诞生过特级咒灵的地方,又重新出现了异常的咒力波动。”
“这是什么意思?”神斋宫朝歌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这时,前排的那位辅助监督主动解释道:“还是由我来解释吧,七海先生。”
“简单的说,就是大阪的某处废弃教堂,在二十年前曾经滋生出了一只特级咒灵,咒术总监督会当时连续损失了三位一级咒术师才将其祓除。”
“而近日,一枚咒胎又再次诞生在了这间教堂内,给周围的居民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我们的人前去勘探等级,给出了至少一级的报告,为了以防出现更加不可控的情况,七海先生要前去先将其祓除。”
说完,这位辅助还对着后视镜露出了个温暖开朗的笑意,安慰似的对着她说了一句:“不用担心,这次叫你来也只是以防万一,七海先生很——强的,很快就会搞定的。”
七海建人面对这番夸赞没什么反应,神斋宫朝歌倒是真的被安慰了不少,她松了口气,话也多了起来。
“谢谢你,额,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辅助监督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主动询问名字,愣了一会后扬去一个阳光的笑容:“我叫柴山谅太,是专门负责与七海先生对接的辅助,你好啊,神斋宫小姐。”
柴山谅太长的白白净净的,眼睛清澈明亮,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性格十分开朗好说话。
神斋宫朝歌听后有些许疑惑,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你认识我吗?”
柴山谅太只是笑笑说:“没有,但是七海先生和我提过,以后我们可能会常常见面。”
介于秤金次和星绮罗罗的升级通知还没有下来,此时的神斋宫朝歌尚不知晓五条悟给她的安排,听后只是疑惑的看向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此时也不好和她说她要和伙伴们分开行动了,只是看了她一眼,说:“回头告诉你。”
神斋宫朝歌听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默默闭上嘴不问了。
三人最终抵达了废弃教堂附近,几人下了车,教堂矗立在他们眼前,天色渐晚,赤色的夕阳在教堂的身后,教堂背着光,显得尤为阴森破败。
这间教堂据说是上世纪的产物,但因为二十年前的骚动和意外,原本的教徒早就作鸟兽散,这里也就无人维护。彩色的花窗布满斑驳的破洞,原本洁白的大理石墙面像是蒙尘的豆腐,灰白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和各种植物。
但即使破旧,还是能看出这座建筑的精巧和独具匠心,不敢想象,当初风光时这教堂是何等奢华,又不失神圣。
三人大致望了一眼教堂的全景,然后走入室内,教堂的大门零件已经锈坏,两个成年男人只能勉强推开其中一扇。
神斋宫朝歌一进去,率先就被教堂的穹顶牢牢吸引住了目光,巨型水晶珠链吊灯的水晶已经散了大半,歪斜的吊在高处,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就要掉下来。
下方,教徒席的长凳也有一小部分被破坏,歪七扭八的散乱一片。这处地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访,开门时还扬起一片尘土。
七海建人四下扫视了一遍,随后皱起眉,给神斋宫朝歌递了个眼神,她会意,冲他摇摇头:“没发现任何咒灵的痕迹,连一丝【残秽】也没有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问题到了柴山谅太身上,他拿着一台手机,仔细把几天前发来的报告仔细又看了一遍,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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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抬起头,疑惑道:
“负责勘探的咒术师发来的报告千真万确,不可能会有失误啊?”
“会不会是咒胎已经孵化,咒灵从这里逃跑了?”神斋宫朝歌抛出一个问题,很快便听七海建人回道:
“最好不要,先不提一级咒灵逃往居民区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再者说,咒灵除非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诞生地点。”
七海建人几番斟酌,很快理清了下一步的行动,他先镇定的对着柴山谅太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柴山先生,麻烦你召集人,先驱散这附近的居民,直到我们把咒灵揪出来为止。”
“是。”柴山谅太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分配到任务后连忙下去安排。
七海建人又接着将目光投向她,说:“至于我们,在找不到咒灵的情况下,一直待在这里只是徒劳,我需要你和我回东京总监会的档案分部。”
“我们需要调出二十年前的咒灵祓除记录,这样说不定能够为咒灵的踪迹提供线索。”
神斋宫朝歌闻言愣了一瞬,但很快收回脸上的表情,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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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总监会,一个在五条悟口中满是腐朽老头的地方,却聚集了了整个咒术界的核心人物。
而二人将要前往的档案馆,与神斋宫朝歌想象中的模样也相差甚远。
和平时在电影里看的警局档案馆不一样,他们来到了一家偏远地方的书店,店门前只有一盏油灯亮着。
几只水蛾围绕着灯光飞来飞去,书店的店门并不豪华,甚至可以说有点破败,没有一个营业牌放在外面,如果不开门,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一家书店。
七海建人走在前面,推门进去,入眼就是堆铁书架,上面放着有些年头,书页都已经泛黄的旧书。
前台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戴着副眼镜,坐在位子里翻着一本旧书。
神斋宫朝歌投去好奇的目光,然后顶着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七海建人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铊刀,连着一张证件放在了收银台上。
‘这、这这这……这是打劫吗?’
神斋宫朝歌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在劝说和沉默间选择了后者。
她看着老板懒懒的掀起眼皮,瞟了他们一眼,又拿起桌上的证件看了一下,这才屈尊降贵般的起身,带着两人往店后走过去。
逼仄狭小的店铺里,走廊上昏暗无灯,静谧的过道上只有细微的脚步声。
神斋宫朝歌摸索着往前踱步,无意识的伸出手摸着墙壁一点点往前走。
突然,前面的人好像是在下楼梯,一只温暖的大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七海建人牵引着,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让她扶着他下楼梯。
在七海建人的帮助下,神斋宫朝歌被带到了一个地下室门前,这里总算有了光源,惨白的白炽灯打在几人的头顶,有些许阴冷。
老板掏出了一个钥匙形状的东西,上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符咒,然后打开门,神斋宫朝歌跟着七海建人走了进去。
里面比起上面的书架更加整洁,甚至体积都大了书店一倍,一个房间是四面墙都做成了储物柜的样式,漆绿色的储物柜配上刺眼的白炽灯,使神斋宫朝歌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老板把两人带进来之后,只丢下一句:“都在这了,自己找吧。”就转身走了。
31.第三十一章
神斋宫朝歌对于这位老板的工作状态很是震惊,毕竟这里是档案室,还是需要慎重一点的……吧。
但很可惜,七海建人对此没有那么多感想,毕竟社畜只有不管自己职责之外的事情,才会更轻松。
“既然这样,为了效率考虑。”七海建人指了指左边的柜墙,对着她说:“你负责这边,我去另外一边,找到了就叫我。”
“好。”
神斋宫朝歌应下,两人分头行动,她粗略看过去,每个储物柜上都贴有一个标注日期的标签,仔细标明了每年每月每天的咒灵祓除记录,不过为了便于整理,三级以下的咒灵档案是不会记录在内的的。
神斋宫朝歌只能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打开,资料档案袋摊了一地,特级咒灵的档案是黑色的,在一众档案袋中十分显眼。
可是她一连翻了好几个档案柜,找到了近三十年的所有疑似特级和确认特级的档案,打开细细看完,发现近十年的特级执行人员,十张里有八张都写了五条悟的名字。
“五条老师还真厉害啊。”
她轻轻感叹了一句,毕竟自入学,她也就只在和五条老师切磋的时候见过他出手,没见过五条悟真的搞大规模的攻击,当然就对他的实力还没有一个概念。
但紧接着,神斋宫朝歌翻出下一张,白纸上的黑色日期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
2006年,9月17日。
她眯起眼,往下看。
评估等级:特级假想咒灵。
死亡人员:四位一级咒术师。
结果:已被祓除。
地点:京都府南山城村。
一时间,那个夜晚与僧侣地对话霎时间涌上心头,数以万计的念头冒了出来,化作一缕缕丝线缠绕在心头,死死绞住了她的心脏,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起来。
她陷入了极大的纠结中,心里有个声音,使她不得不去怀疑一件已经被盖棺定论的事情,万一呢?万一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呢?
但如果他说的真的被证实,她的父母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早有预谋,那她该怎么办?复仇?还是——
“神斋宫同学。”
七海建人低缓的嗓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不知何时,七海建人已经向她走来,手上还拿着个档案袋。
神斋宫朝歌的思绪被紧急拉回,她闻声抬起头,手上不动声色的收拾着地上的档案,问:“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们走吧。”
随后,两人经过登记,成功将档案借走了,神斋宫朝歌坐上车,看着档案袋好奇的问:“特级档案可以被调出的吗?”
七海建人则是直接在车里就把档案袋打开,将里面的资料翻了出来:“等你升为一级咒术师,你也可以获得更多特权。”
“不过这也代表,你的责任越来越重,工作越来越多,比别人的加班时间也越来越长。”
说出加班时间越长时,神斋宫朝歌看得出七海建人的脸色都黑了,看来是深受其害啊。
有了档案的加持,两人很快就揪出了躲藏在花窗内的咒灵,尽管咒灵已经孵化,但是因为教徒的减少,咒灵远没有达到特级的实力,所以在神斋宫朝歌的结界内,七海建人不费多少功夫便将其祓除了。
于是次日,神斋宫朝歌就坐上了返回东京的新干线,只是那天人忽然异常的少,寻常非旅游热季,一节车厢也能坐的七七八八,就算有空位也不会空出太多。
她只当是寻常的旅游淡季,没有在意,戴上一个口罩把脸罩住,打算补个回笼觉。
新干线发车,她的意识逐渐飘远,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到有一个人坐在了自己身边,低声和列车员说了几句话。
那声音十分醒目,低沉温和的嗓音,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于是神斋宫朝歌伸出一根手指,扒开口罩地一角,视线逐渐聚焦在了身侧的男人身上。
醒目的袈裟和怪异的斜刘海,夏油杰一手托着腮,一边笑盈盈的看着她,嗓音好似优雅的大提琴:“早上好啊,有做一个好梦吗?”
连神斋宫朝歌自己都感到意外,因为在见到这人时她竟然出奇的平静,甚至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她摘下口罩,镇定的回了一句:“实际上没怎么睡着。”
“僧侣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坐直了身体,眼神定定的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一手支着脑袋,凝视着她,眼里充满戏谑和玩味的神情,似是一条毒蛇在看着自己的同类,嘴角轻轻勾起:
“我很想说这是巧合,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互相保持坦诚,所以我不会撒谎,这次不是巧合。”
“我是专程来见你的。”
神斋宫朝歌闻言,立刻便将这次的任务和他联系起来,询问道:“这次的任务是你故意的?”
“不,当然不是。”夏油杰立刻否认了,他的笑容淡了几分,似在表现自己没有在开玩笑:“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也是为了那个咒灵来的,只是我来晚一步,它就被你们祓除了。”
神斋宫朝歌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也是来解决咒灵的,实际上这个解决并非她想象中的解决,而是会在某一天重新出现在咒术师眼前,接着就会成为他们的麻烦。
“那僧侣大人专程来见我,难道是想遵守之前的诺言?”
夏油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有关于他的真名的事。
“我叫——”夏油杰刻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她的胃口,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夏油杰。”
他边说着,眼神死死的盯着神斋宫朝歌的脸色,似乎是在观察她眼底的情绪变化。
可这个名字并未触动她,甚至连一分一毫都不曾有,神斋宫朝歌只是将名字含在嘴里默念了一遍,浅金色的眸子中没有任何异样,点点头,评价道:“听起来是个好名字。”
夏油杰闻言浅笑,微微蹙着眉:“只是名字而已,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听过不好的名字吗?”
听他这么问,神斋宫朝歌还真的仔细思索了下,给出了一句:“御手洗?*”
夏油杰闻声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爆发出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御、御手洗,亏你还真想得出来。”
他笑得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水,伸手擦去泪珠,稍微平复了些情绪:“不过,你原来从没有听说过我吗?”
神斋宫朝歌不解,疑惑地望过去反问道:“我应该听说吗?”
“你不妨问问我。”夏油杰坦然的看着她,眼底再没了之前的杀意:“反正我们两个见了这么多面,你见过我骗你吗?”
神斋宫朝歌的心中满是疑惑,要说眼前的人是十恶不赦的诅咒师,可是这人不知什么原因,竟对她如此坦诚,甚至没有一丝隐瞒身份的意思,但不管他表现的是如何和蔼可亲,她心中已经逐渐建起防备。
不过机会难得,她也没有信心能在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面前周旋。
“为什么?”神斋宫朝歌索性接受了他的坦诚,眼神锐利的直视他,没有丝毫胆怯: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父母的死因?”
夏油杰嘴角仍挂着笑意,可眼底已经冷的犹如冰块,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我很好奇,要是我父母死因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被我知道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底透着些危险的意味:“你想用我对付谁?”
夏油杰嘴角的弧度先是一僵,紧接着又再度上扬,他弯着眉眼,看着少女的眼神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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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分审视。
看来这个姑娘不想他们想象中的单纯无害,或者说是天真无邪,难怪枷场姐妹没能在那晚拖住她,看来是身份早就暴露。
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放任她在外面了……
夏油杰重新考量了神斋宫朝歌的价值,抛去了那些早就在心里编好的善意话语,转而移开了目光,坐直身子,缓缓说道:“神斋宫小姐。”
“你想象过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吗?”
他答非所问,语气平缓的丢出一个炸弹,这话像是在少女耳边炸开了一般,她猛的看向夏油杰,但夏油杰却只是静静的坐着,接着说:
“我想象过,而且我相信那一天会到来。”
说着,他转过头,对上了神斋宫朝歌的视线:“你的同伴们,你很珍惜他们吧。”
“你看起来像那种孩子。”
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眼神看着她,思绪却飘到了极远的地方:“像那种,会为了同伴舍身入死的孩子。”
“但是,假若有一天,他们不幸被咒灵杀害了呢?”
神斋宫朝歌没有多加思索,直接回答:“那我就祓除那个咒灵,替我的朋友报仇。”
“哈哈,真是纯真的想法。”夏油杰笑了起来,说:“但就算你祓除了一只,难道就不会有其他人丧命在咒灵手中吗?”
“还是说,只要死的不是你在意的人,你也无所谓?”
“当然不是!”
神斋宫朝歌下意识的就否认了这个说法,可夏油杰又紧接着追问:
“那你又能怎么办?”
“你还是只羽翼未丰的雏鸟,难道你要大言不惭的挑战所有的咒灵吗?”
她望着夏油杰,那双幽黑的眸子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淡漠却又晦暗不明。
夏油杰嘲弄道:“这只不过是白白浪费力气和人才。”
神斋宫朝歌顿时语塞,她只能回道:“我不知道你问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这问题就好比问我怎么缓解温室效应一样,这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我只能尽量做好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这没什么。”出乎她的意料,夏油杰并未对此嗤之以鼻,反而十分赞同:
“咒术师与咒术师互相帮助,互相豁出命去救赎,这是我理想中的世界。”
“你已经有了大部分咒术高层的老头们没有的觉悟,这非常好。”
他歪着头,像是在看一只小猫一般,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来见你,你是能够在我的理想世界拥有一席之地的人。”
拥有一席之地?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夏油杰忽然抓住了她放在扶手上的手腕,以一种近乎强硬的姿态逼迫她与他对视,看似柔和的话语,在神斋宫朝歌的眼中却好似毒蛇吐信: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觉得,有些人,没有活着的必要,不是吗?”
等等,没有活着的必要?这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夏油杰忽然附在她的耳边,声音轻缓:“这时候听不懂不要紧,你已经手握了真相的线头。”
“循着线索,先去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等到那一天,我会再来见你的。”
“等——”
神斋宫朝歌惊呼出声,可眨眼间,身边的夏油杰却赫然消失在了座位上,一时间无影无踪。
她环顾四周,脸上挂着茫然的神情,尽管这一幕确实匪夷所思,可刚才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神斋宫朝歌坐回位子里,心中涌起万千思绪,开始消化方才那番莫名其妙的对话。
那人……夏油杰……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32.第三十二章
这场奇怪的对话,在神斋宫朝歌的心中久久不能忘却,夏油杰这个人,在她那里可能已经被划进了绝对不能大意的行列。
尽管神斋宫朝歌并不信任他,但是一连几日,这件事情始终萦绕在她心里,导致某些时候,她甚至会在训练中走神。
“小歌小心——!”
她听见星绮罗罗的呼喊声,应声回头,一个棒球正中她的脑门,把她击倒在地。
星绮罗罗拿着球棒跑过来,她却已经捂着脑门坐了起来,看着星绮罗罗在她面前蹲下身:“没事吧?”
“我没事。”
神斋宫朝歌把手放下来,额头只是有点红,幸好这发球不是秤金次打的,不然可能就不止这样了。
她站起身,眨眨眼,努力收起发散的思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可星绮罗罗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眼神中透出忧虑,问:“你刚刚怎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我叫了你几遍你才反应过来。”
他歪着头,疑惑的问:“又是没休息好吗?”
神斋宫朝歌一时间有些语塞,混乱间,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可能是吧,今天的任务结束了,那我就先回宿舍休息了。”
“嗯,你去吧。”
星绮罗罗没有多加阻止,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神斋宫朝歌走远了。
秤金次见状,也走到他身边,星绮罗罗侧过头,微微皱着眉:“小金,你觉不觉得小歌好像有什么心事?”
“这种事早就看出来了。”秤金次低着头,和星绮罗罗说话地语气稍微和缓了些:“但是她的私事就随她去吧,只要没有危险,我们也不用过多干涉。”
“虽然小金说的也是。”星绮罗罗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似乎有些惆怅:“但是还是希望小歌对我们更加坦诚一点啊。”
“还有时间,以后会的。”秤金次拍了拍星绮罗罗的脑袋,揉了揉,和星绮罗罗接着打球。
神斋宫朝歌回到宿舍,她打开门,卧床上有个东西闻声翻了个身。
“嗯?”她抬眼看去,是那只夏油杰的猫。
神斋宫朝歌没有怎么在意,这几天这只猫总是忽然跑到她家,看来夏油杰给他赋予了一些特殊的力量。
她赤着脚靠坐在床边,毛豆打了个滚,轻盈的跳下床,在她的腿边蹭了蹭。神斋宫朝歌拿起一个小巧的挂件,逗弄起身边的小猫。
毛豆的身上应该是被下了什么微量的咒术,极其微量,才没有引发咒术高专的警报。不过毛豆虽然可以在某个地方和咒术高专内来去自如,但估计也就仅此而已了。
也是出于这个考虑,神斋宫朝歌没有拒绝这只猫留在她的房间,毕竟小猫而已嘛。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通话界面显示来电人是神斋宫亚纪子。
神斋宫朝歌现在就一个人最不愿意面对,那就是她的奶奶,作为当年最受打击的人之一,逝者死因成谜无非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她清了清喉咙,接起了电话:“莫西莫西,奶奶。”
但说话的人却是田原智也,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啊,朝歌,我是田原。”
“智也叔,怎么是你接电话?”
田原智也有些迟疑,但还是说:“我现在在医院,亚纪子夫人她今天被保姆发现晕倒在了卫生间里。”
“什么?!”神斋宫朝歌听后,在逗猫的手顿时僵住了,语气有一丝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约摸两分钟后,田原智也挂了电话,神斋宫朝歌的手无力的垂落在膝盖上,毛豆伸出小爪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冲着她“喵”了一声。
神斋宫朝歌的思绪混乱,奶奶今天早上被保姆送进了医院,医生只说是心肌缺血导致的晕厥,想想其实也是,一个已经快七十岁的老年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可是令神斋宫朝歌感到惴惴不安的事情是,她忧虑自己到底要不要接着往下查父母的死因,如果查,查出来的结果要是不如人意,难免会加重奶奶的病情。
如果不查,这个问题对于神斋宫朝歌来说,也是绝对不能糊弄过去的原则性问题。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拍板,决定自己把调查结果吞下来,这样也不用担心奶奶了。
只是……
毛豆跳上了她的膝盖,趴在她的怀里,指尖触上猫咪柔软的皮毛,散发着极淡的阳光的味道。
神斋宫朝歌摸着猫,心里打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她是个妥妥的行动派,就在三日后,她坐上了前往京都府南山村城的新干线。
至于她是怎么请的假——当然是打着看望奶奶的名头,为了保证计划不被发现,神斋宫朝歌循着直觉,没有告知五条老师,直接越过他去找了夜蛾校长请假,看在她爷爷的面子上,夜蛾正道很少拒绝她的请求。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没有说谎,在回到京都后,她确实先去看望了奶奶,神斋宫亚纪子已经出院,田原智也特地为她请了住家保姆,防止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她坐上了巴士,晃动的车厢里乘客很少,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天气逐渐转凉,神斋宫朝歌脱下外套,因为还是旅游淡季,巴士内没有多少乘客。
神斋宫朝歌将外套垫在腰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上面赫然是南山城村的资料。
南山城村是京都府唯一的“村”级单位,人口非常稀少,是京都府人口最少的市町村,近几年开始发展旅游业,自然温泉和遍布山丘的茶田是当地的特色,交通非常不便,没有除了公路以外的交通方式。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屏幕上的字,心中暗自思忖,在这个地方寻找十年前的事,其难度不亚于在大海里捞针,能有些蛛丝马迹就不错了,何况她手头上除了这点知道在哪线索外,什么都没有。
经过了快两个小时颠簸的路程,巴士终于停在了一处候车亭前,站牌时刻表已经被风雨侵蚀着模糊不清。
神斋宫朝歌提着手提包下了车,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山脚处的一小群建筑,村子坐落在山地的深处,大部分的房屋都被树木掩盖,只露出了一小片褐色的瓦片屋顶。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踏上一条山路,橘色的夕阳斜照在林间,一条阴暗交错的路展现在眼前,鸟儿停在梢头,发出些细微的声响,抚平了少女紧张的思绪。
一路上,路边的建筑都是复古的日式房屋,屋顶铺满青苔,屋前是用竹篱围起的小片菜田,也有人种了些茶叶。
因为快到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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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家家户户都开了灶,饭菜飘香了满街,偶有几位老者,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悠闲的休息。
在她路过那些家门前,零星有几人投来稀奇的目光,在旅游淡季见到年轻游客,是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神斋宫朝歌对此并不在意,她的手上拿着手机,找到了提前预订好的温泉民宿。
传统日式旅馆散落在溪谷旁,有一家旅馆看起来环境最好,木质建筑的廊下悬挂着五彩缤纷的风铃,里头飘出淡淡的硫磺气息。
镌刻着“汤元馆”三个字的招牌立在店门前,神斋宫朝歌伸手掀开半垂下来的门帘,走进了旅店中。
旅店的前台空无一人,她等了一会,才见到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老婆婆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脸上镌刻下深深的皱纹,虽然看起来年迈,但是双眼依旧炯炯有神,只是脸色严肃,看见客人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
“您好,长坂婆婆。”
神斋宫朝歌主动走前一步,泰然自若地和老婆婆搭话:“我是提前预约了旅馆客房的神斋宫,我按照规定的时间来办理入住了。”
长坂婆婆听后,脸上没什么变化,只走到前台给她办理了入住手续,她年事已高,在京都上学的孙子为了照顾自己家生意,在自己的专业在旅游网站上登记了广告,神斋宫朝歌就是靠着这个渠道预约到旅店的。
她并不在意这趟短短七天的旅途是否舒适,老板的待客态度对她来说也无伤大雅。
简单安置好那仅有的一点行李,她一刻也等不及,马上去到了当地的村长家。
南山城村因为人口实在太少,加上老龄化严重,本地未设有警局,只偶尔有附近镇上的巡警来巡查,其余大多时候,村民们都是靠着村长调解矛盾问题。
现任的村长名为村冈庆人,就居住在距离旅店不远的地方,房子比起寻常村民没有大多少,甚至门前还改成了刨冰店。
店牌已经发黄,神斋宫朝歌敲了敲门,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在片刻后从店里走了出来。村冈庆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岁,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我昨天接到电话了,你就是这次的负责人员?”
村冈庆人侧过头,眼睛很小,被松弛的眼周皮肤遮住,几乎看不见他是否睁开了眼,他的声音低沉且和缓,问着:
“只是比起往年,今年的例行检查怎么来得这么快?”
村冈庆人作为村子的话事人,他当然接待过有关于咒术师方面的事宜,尽管他未必了解什么是咒术师,但是在老一辈人眼里,咒术师和驱邪的神官也大差不差。
神斋宫朝歌察觉眼前人眼底的情绪,他正在用一种看着怪物的眼神望着她,明明例行检查是为了村子的安全,但他却仍对咒术师抱有深深的成见。
一股无名火从她心中蹿了出来,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语调说:
“我也是按照上头的意思办事,具体原因也不会告诉我。”
神斋宫朝歌面色如常,从善如流的应付着他的提问,或许是咒术师这个群体本就聚集了众多三教九流的人物,村冈庆人完全没有怀疑眼前这人是否具备应有的实力,只是转身进屋,丢下一句:
“我知道了,请跟我来吧。”
33.第三十三章
村冈庆人带着她走进了屋内,书房内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老式的箱式电脑摆在桌面上,发黄的烟灰缸里满是散落的烟灰。
村冈庆人从手中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装订册,他随手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是村子里一年里所有无法用常理解决的事情了,大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也没有波及人员伤亡,我也就没有报上去。”
村冈庆人挠挠鼻子,把那本册子就那样放在那里,语气随意:“您要是觉得有用您就拿走,排查一遍就差不多了。”
反正都是一些极小的事,就算查不出也无伤大雅,为此村冈庆人对此并未多上心,只要别死人,他就算尽了责任了。
“不。”神斋宫朝歌定定的直视着他的双眼,面色严肃:“上头的人派我下来,可不是为了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的。”
“我要关注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是十年前的那件事。”
村冈庆人的眼神几乎是刹那便变了,十年前的他正值壮年,也刚刚担任起村长一职,南山城村的旅游业发展也刚刚起步,却因为频出命案,差点胎死腹中。
那一年,据闻普通村民就有十二人遇害,一时间引起了村内极大的恐慌,更有甚者甚至要举家搬迁,但是因为资金问题没能实施。
尽管这场风波仅在半个月内便被解决了,但是对于村冈庆人来说,这可能是无法忘记的阴影,讲到这个,他提起了精神,对待神斋宫朝歌的态度也谨慎了起来,原本散漫的态度顿时一扫而空。
“你……”他的咽喉滚动,仿佛说出的话有千斤重:“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神斋宫朝歌站在他面前,尽管个子不高,可此时,她鎏金色的双眼在村冈庆人眼里变得无比刺眼,这个人好似浑身散发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诡异感,压得村冈庆人喘不过气:
“这是上头的人让我来的。”
随即,神斋宫朝歌冲他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眼底闪着和善的柔光:“你也可以不用在意我的话,七天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离开,而我一旦离开了——”
她的语气温柔的如春雨般和熙:“就不一定会再有别人来了。”
神斋宫朝歌接着好似想起什么似得,托起下巴道:“对了,下次来人,可能得等到明年夏天吧——还真是久呢。”
村冈庆人听罢,喉间滚动,咽下一口唾沫,再三思虑下,还是张口妥协:“我知道了。”
他低下头去,不敢再对上少女的视线,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神斋宫朝歌将他这幅模样尽收眼底,听他说着:“我今晚就打电话,让人把之前的资料整理出来,明天早上就会到了。”
果然,神斋宫朝歌就知道,对于这处小村镇来讲,唯一一例的特级事件的资料肯定会被详细记录,接着妥善保存,很快,她就能拿到那份十年前的记录册,一切很快就都有迹可循。
这般想着,她终于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身上的压迫感荡然无存,眉眼间满是轻松,语气也多了几分雀跃:
“这就对了,那就麻烦村长了,我明天早上八点会按时来访,就不多打扰了。”
“那——”少女的笑容灿烂,脸庞如同娇艳的花朵般绽开,任谁现在都无法将她和刚才近似威胁的行径联系起来:
“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我先告辞了。”
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走远,村冈庆人竟不由自主的呼出口气,同时在内心腹诽一句:果然干这行的就没有能正常相处的人。
神斋宫朝歌在回旅馆的路上,天色已经逐渐变暗,橘色的天空边缘化为了暗色,看起来像一个残破的【帐】,小道两旁的街景十分静谧,可此时更为复杂的,是她的心绪。
她呼出口气,眼底闪着复杂的神色。
咄咄逼人实在不是她所愿,但是不可否认,有时和善的对话未必能让事情的进展变得顺利,威胁反而会更加有用,而且还不用进行过多麻烦的解释,只是……
神斋宫朝歌将目光移向天边的残晖,胸腔中有某种情绪正在疯狂滋长。
她心里清楚自己在成为咒术师后会迎来不可避免的转变,只是没有想到这变化会来的这么快,更令她惊讶的是,她竟然会认为这没什么不好,甚至心安理得。
在天彻底黑下去前,她回到了旅店,这家旅店是包餐食的,就在旅店的一边开了个小餐馆,是旅店老板娘的丈夫经营。
神斋宫朝歌推开玻璃门,餐馆面积不大,就几张餐桌和但是打扫的十分干净,虽然装修简朴,但是闻着后厨散出的香气,感觉很不错。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热情的老板点了份盖浇饭,接着便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讯界面,点开一个顶着漆黑头像且没有备注的一个联系人,熟练的打下一串信息发过去:我到地方了,但是十年过去了,真的能找到吗?
对面很快来了回复:放心吧,我给你派了个小家伙过去,他会帮你的。
顶着狐疑的心态,神斋宫朝歌放下手机,老板拿着一碗盛的满满当当的碗走了过来,浇满肉汁的米饭上被猪肉片和青菜堆得高高的,看起来相当有分量。
“这……这么多?”
店老板是个胖胖的老头,和他看起来严肃古板的妻子不同,他看上去年轻不少,而且十分乐观健谈,脖子上挂着个擦汗的毛巾,胖胖的面容十分亲和。
“当然啦,小姑娘这么瘦就应该多吃一些啊。”
老板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在她对面坐下了,极其自来熟的和她搭起话:“现在村子里很少有年轻的面孔了,你是跟着父母来度假的吗?”
“不。”神斋宫朝歌看出来了,这个老板很明显是很久没有见到生面孔了,没人聊天把他憋坏了,加上他的自来熟让她心中感到十分亲近,故而没有拒绝老板的搭话:
“我是自己来的,来这里先踩个点,听说这里的枫叶很漂亮。”
“我和初中的朋友打算拍一组贴近自然的纪念照,因为我马上要搬家了。”
神斋宫朝歌含着笑,她顶着这样一张脸说出的话,很难让人怀疑这话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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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撒谎,自从上了高专后,她倒是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果然,老板听后,一副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说:“那你可算来对地方了。”
他叼了根烟在嘴里,点燃了它:“我们这儿的枫叶,再过几天就会神奇的红上一大片。”
“就你来的那条路,路边栽的全都是枫树,到时满山遍野的鲜红色,好多专业的摄影师都会来。”
“那岂不是过两天就要忙起来了?”神斋宫朝歌看着他抖了抖烟灰,眼神有一瞬落在了他的卷烟上。
“倒是差不多,只是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啊,年轻人越来越忙了。”
老板很明显注意到了,愣了一下将烟掐掉了,讪笑着说:“不好意思啊。”
“烟瘾犯了就是会忘记注意场合,被我家那婆子看见了肯定又要说我。”
她这边已经吃起来了,老板就单方面的和她讲话,也没有让她回答,只是单纯的想和她聊聊天。
“要是我说,现在就该——哦!欢迎光临。”
玻璃门被人“哗”的一下拉开,老板侧过头望去,站起身接待:“客人想吃些什么?要是旅店就订在隔壁,可以免费在这里用餐哦。”
“啊,那就不必了,我是来找人的。”
门口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轰的一下在她脑中炸开,神斋宫朝歌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僵硬的向门口投去目光。
五条悟这次没有穿着一身高专的教师装,而是一件深色的衬衫,外头套着一件皮夹克,同色的长裤贴合着一双长腿,脸上没有缠绷带,换成了一副窄框墨镜,整个人站在门口,和这个小店格格不入,他现在的样子遇上个T台都能直接上去走了。
“五条……老师。”
“嗯?”老板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这是你熟人啊?”
“哎呀~老板你好,我是她朋友,我们能单独聊聊天吗?”
五条悟嘴角挂着肆意的笑,也没真打算寻求老板的意见,径直略过了老板坐在了她对面,老板见状也不觉得他是坏人,重新回到后厨了。
而神斋宫朝歌对着这张笑吟吟的脸,也是如鲠在喉,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老师……为什么会在这?”
她鼓起勇气,抬头撞进了五条悟的目光中,藏在桌子下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
五条悟闻言,只是托腮看着她笑,因为戴着墨镜,对面的少女常常因为看不清对方的眼神而感到不安,现在也是,浅金色的眼眸中流转着一丝丝的紧张迟疑。
“你猜猜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反正不会是因为度假。
神斋宫朝歌在心里嘀咕,五条老师的行为总是无法预测,出现在哪里都好像很正常,只是她才到这个村子里不过几个小时,五条悟就紧随其后来了,万一是发现了她此行的目的,特地来抓人的呢?不不不,不能在五条悟说出真实目的前就自爆。
左想右想后,她终于抬起眼,再次与五条悟视线交汇,试探的说出了那最不可能的答案:“来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