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的白月光是个万人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留下吃饭 虽然说的是秦总，但秦榛是不会真的去和鸢黛交谈的。 开口的是何秘书：“你好，鸢黛。请问你有什么可以展示的技能吗？” “技能？”鸢黛对这个词语似乎有些陌生，她苦恼的想了想，回答，“我会唱歌，算不算技能？” “当然。”何秘书看了眼秦榛，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继续道，“你可以唱给我们听吗？” “好呀。”鸢黛欣然应允，随后便开口唱了起来：“我和我的祖国……” 没有背景配乐，鸢黛用大白嗓直接清唱了起来，然而却连不成正确的调子，何秘书沉默地听了几秒，而后打断她：“好了，不用唱了，谢谢你，鸢黛。” “不用客气！”鸢黛立即收声，颇为高兴地晃了晃脑袋上的双马尾。 夏橙忍不住补充道：“何秘书，鸢黛的角色设定里有一句：唱歌很难听。” “哈哈哈，确实挺符合设定的。”何秘书大方地笑起来。 “我们将在新项目《暗屿》里面将所有的npc都设置为鸢黛这种智能型角色，玩家在游戏的时候，甚至可以和npc组队做任务。” 夏橙借着npc的展示，开始讲述新项目的理念：“除了这些，我们也不会额外添加npc的任务设置，所有npc如果有需要，会拜托相熟的玩家来做任务。因为这种设定，所以每个玩家进入游戏的时候，所遇到的指引npc都是不一样的，当然，鸢黛除外。 这种设定虽然看起来有些复杂，但是等到技术成熟以后，装载ai对整个系统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玩家在进行游戏的时候，甚至可以选择npc做长期队友。我们的新项目要做的就是绝对真实，能够让玩家体验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项目前期调研还未启动阶段，我们通过研究市面上的热门游戏，调查市场，认为这类型的游戏能够让玩家感兴趣，再加上完全不同的技术设置，我们对未来进入市场充满信心。 当然，也许只是我们自己的信心罢了。秦总看过项目以后，如果认为我们的项目具有潜力，我们将非常欢迎秦总注资。”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代表这个下午的所有展示都已经结束了。 秦榛看了夏橙一眼，又将视线投向鸢黛身上。 这个双马尾的角色与黛黛同名，足以证明夏橙对于这个角色的重视，而目前展示在秦榛面前的成果，确实还算不错。 如果真的有一款新游戏装载了这种智能型npc，确实会在市场 上掀起波浪。 不过，当最初的波浪褪去以后，这款游戏是否还能持续吸引玩家，持续运营盈利，还是个未知数。 这并不是技术优越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还有此前看过的很多文案、运营、数值、策划等等。 秦榛还在思考这个项目是否有投资的价值，夏橙也知道这需要时间，便提出请秦榛去休息室坐一会儿。 于是一行人又转到了公司的待客休息室。 秦榛本来是这一行人的中心，但是他实在是太沉默了，这么一路来，反倒是何秘书说的话最多。 夏橙也挺感慨的，秦榛到底那里找来的这么个秘书，业务能力还挺行，琢磨秦榛的心理倒是挺厉害的。 待客室里，夏橙与何秘书说着话，虽然是跟何秘书说的，但其实那些话，都是说给秦榛听。 其他项目组的分组长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了，剩下的也就是夏橙陪着秦榛和何秘书。 工作上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何秘书看了眼时间，与秦榛低声说了些什么，秦榛低低“嗯”了一声。 何秘书转头对夏橙说：“夏小姐，今天过来叨扰了，秦总一会儿还有事，我们便先走了。” “这么早吗？”夏橙客套地问了句，“还想请秦总晚上一起吃饭呢，既然秦总有事情，那我也不便多留……” “你要请我吃饭？” 夏橙的话突然被打断。 “啊？” 夏橙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秦榛在跟她说话。 而她迟迟不回应，秦榛脸上已经有些不悦。 “呃，是本来打算请秦总一起吃饭的……”夏橙补了一句，特意强调了秦总两个字，暗示他，只是出于公事而邀请他吃饭。 “把之后的饭局推了，”秦榛吩咐何秘书，“晚上在这儿吃。” “是。”何秘书立即开始重新安排行程。 夏橙有点目瞪口呆，她本意只是客套一下，并没有真的做好要请秦榛吃饭的打算，没想到秦榛倒还真不客气。 不过既然秦榛都已经这么说了，夏橙也不好推迟，只好再问：“不知道秦总晚上想吃什么？这附近有一家餐馆口味还算不错，但是怕秦总不喜欢……” “我来安排就好。”何秘书笑道。 “那怎么行，毕竟你们是客，哪有让客人安排的道理。”夏橙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何秘书到时候帮我们挑挑合适的餐馆就好，怕秦总吃不习惯。” “不会，秦总不挑的。”何秘书笑道。 “是吗，哈哈哈。”夏橙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视线偷偷飘到秦榛身上。 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两人说话似的，除了最开始说要留下来吃饭以外，就没再说话了。 夏橙总觉得，现在的秦榛，非常有资本家的气质，看起来就是一脸压榨人的样子。 想必这么些年，何秘书在他身边也挺不好干的吧…… “少乱想。” 秦榛突然瞪了她一眼。 夏橙立即收回视线，一脸笑容，声音热情：“我们今天晚上一定会替秦总准备好满意的一顿晚饭的。” 不过现在距离晚餐还有一会儿，剩余的时间里，夏橙也就只能陪着两人说话了。 说是陪着两人，其实主要是陪着何秘书说话。 秦榛根本不怎么开口。 好不容易时间捱到晚上，夏橙换了个人来陪着客人，她抽出时间去安排晚饭。 根据夏橙对秦榛的了解，他其实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不管什么都可以吃，吃的分量也不少，所以对于在哪里吃饭，其实他并不在意。 夏橙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留在这里吃饭，但还是找了附近一家装修不错的餐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假酒害人 这天的晚饭，应该来说是一场商业聚餐。 出席的除了秦榛、何秘书、夏橙，还有项目组的一些分组长，原本也是要叫陈子石的，但是夏橙担心陈总和秦总撞在一起吃饭会有些尴尬，毕竟秦总现在还没有确定一定会投资。 吃饭的人整整围了一桌，秦榛当然是主要招待的客人，坐在了主客位，而夏橙作为主陪，坐在了他旁边。 一顿饭吃得挺拘谨的，为了活跃氛围，夏橙叫了些酒。 酒过三巡，气氛果然热络了起来，何秘书喝得挺多的，看起来酒量不错，仍旧脸不红气不喘，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夏橙看得目瞪口呆。 桌上人都喝了一圈，又与何秘书喝了两三杯，夏橙的脸已经透出红晕，多年不喝酒，她的脑袋已经开始有点晕乎乎。 秦榛就算坐在席上，也像是个局外人，冷眼看着其他人在酒桌上的社交仪态，表情冷冰冰的，看起来非常不好接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夏橙看到秦榛，总觉得他正在瞪自己。 虽然有些上头，但理智还是有的，夏橙忍住想要质问秦榛为什么要瞪自己的心情，努力地扯出笑容，与何秘书你来我往的互相恭维。 “……何秘书一表人才，工作优秀，真是年少有为！” 碰杯，喝酒。 “夏小姐工作认真，技术卓越，能够与夏小姐合作才是我的荣幸！” 又碰杯，再喝酒。 “何秘书过誉了！” “夏小姐过谦了！” 夏橙又喝了好多杯，总感觉眼前的世界更迟缓了，人们的行动和话语都像是被拉长了许多，连着她自己说话，也变得迟钝。 有人来跟她敬酒，夏橙笑着与对方碰杯，再度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旁边坐的不知道是谁，又眼疾手快地给她添满。 “有点晕。” 夏橙挡住一人想要过来与她碰杯的手，双眼迷离地落在那人脸上，只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多了两三层重影，然而她脸上的笑容仍旧没变，“我不行了，别找我喝了。” “……” 那个人说了什么，夏橙一句都没听清。 “我要去上个厕所。” 夏橙挥开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手，她借着椅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厕所的方向走。 酒桌上人们还在推杯换盏，她的离席也变得不那么令人注意了。 夏橙按着太阳穴，搀着墙壁缓缓往卫生间的房间走动 ，视线仍旧不清晰，有些摇晃，思维也变得迟缓，只是所幸理智尚存，她想要去厕所吐一下。 “夏橙！” 身后传来某个人的叫声，她又走了好几步才终于反应过来，缓缓地回头。 那人朝她走来，脸色看起来并不好，双眉紧蹙，唇线紧抿。 “你……” 夏橙其实不太能认出这个人是谁，只是觉得他眼熟得打紧。 那人朝她走近，身躯比她更加高大，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堵墙。 夏橙抬头看向那人，愈发觉得他的眉眼熟悉，但是却始终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她说话有些口齿不清，还是勉强说着：“你……你怎么也出来了？” “看看你。”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悠远，夏橙觉得自己真的是喝太多了，脑子晕乎乎的打转，很难抓住别人说话的意思。 她反应了好几秒，才终于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夏橙吃吃的笑起来：“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是不是喝醉了。”那人紧紧地皱眉。 “不，我没有。”夏橙体态慵懒地依在墙上，一只手轻轻推了他一下，“我酒量挺好的，不会喝醉。” “夏橙。” 也许喝醉了总是对声音或者气息敏感，夏橙觉得这人的身上有一股她很喜欢的茶香味，她忍不住想要更靠近。 夏橙朝他走近一步，脸几乎都要贴上他的胸膛，她仰起头，看着他笑。 脸上飘红，双眸迷离，醉眼如丝，缠上那人的脸。 “你……你是……” 夏橙努力地想要说出他的名字。 她伸手去触摸那人的鼻骨，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肌肤，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夏橙！” 那人像是恼羞成怒一般重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夏橙的指尖继续往下游移，像陷进了云朵，她收回手，舔了舔指尖，似乎有莫名的甜味。 “……” 身体突然被人重重一推，夏橙整个人被欺身压在墙边，浓重的压迫感袭来，她愣愣地抬头看去，只看到一双泛红的眼眶，里面蕴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呼吸声相互交错，身体的热度通过接触着的皮肤相互传递，她觉得有点热，禁不住扯了扯衣领，难耐地嘤咛一声。 “夏橙，你最好清醒一点！”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警告自己，但是从身前的人身上传来的熟悉又好闻的味道让她的脑袋更加晕眩，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她本身无法抵抗这种香味，她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在操纵着她。 她朝对方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领带，猛地用力往下扯。 嘴唇触碰到同样柔软的东西，那股好闻的茶香味变得更加浓郁。 大脑一瞬间断线，她只想要更多。 …… 阴沉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入一道亮眼的线。 四周凌乱的衣物洒落满地，宽敞的大床上，深棕色的长发铺了一片，薄被遮盖了大部分的身躯，肩膀上的白皙肌肤裸露在外，隐约能看见脖子上的红色痕迹。 夏橙睡得很不安稳，仿佛做了噩梦，眉头紧紧皱着。 落在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猛然睁开眼睛，视线涣散了好一阵儿才渐渐凝聚。 思维回到大脑，夏橙拉起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第一反应：我在哪？ 第二反应：我做了什么？ 混乱的记忆挤入大脑，她觉得脑袋似乎要裂开了一般疼痛。 隐约记得昨天喝醉了似乎遇到了什么人，然后她似乎对别人非常不客气，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再接着…… 她现在在哪？ 夏橙起身环顾四周，陌生的场景让她立即意识到，这里是酒店的客房。 “不会吧……” 又是假酒害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远行 夏橙回到公司的时候，其他同事都已经在工位上认真工作了。 部门的年轻小姑娘看到夏橙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橙姐！” 夏橙冷静地“嗯”了声，觉得自己装的很成功，没人觉得她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里，她才终于放下心来，找出手机充电器，给手机接上电源。 几分钟后，手机可以正常开机，夏橙打开手机，立即跳出好几条未接来电和消息。 第一条是祁繁音的，告诉她她已经帮忙接了黛黛回家，夏橙可以不用着急回来。 第二条消息是苏迟光的，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这么晚了还不知道回家，难道要让黛黛这么小的小孩儿独自过夜吗？ 第三条是何秘书的，跟她说谢谢招待，秦总那边有消息了会立即通知她。 未接来电基本上都是苏迟光的，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一共五六通电话。 夏橙想到昨天的事情就觉得头疼，看到苏迟光的未接来电，也有预感会被大骂一顿，她索性放下手机，开始工作。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眼睛里的英文代码一道一道飞过，然而等到她写完开始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用英文写了一堆废话。 比如昨天晚上酒精的味道，梦里的香甜气息，对黛黛的担心和抱歉。 “……” 不干了！ 夏橙站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从写字楼的高楼上往下看去，道路上的车流人流川流不息，她的思绪却始终无法平静。 好像事情又再度回到了五年前最开始的时候。 也是同事聚餐，也是这样的酒局。 只是五年前她是自己贪杯，五年后的今天她是不胜酒力。 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也许昨天醉醺醺的她记不起来，但现在已经清醒的她却非常记忆深刻。 五年，同样的事情，同样的人。 夏橙觉得心情很复杂，这种复杂的心情，让她甚至没办法好好工作。 最后，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拿上自己的包离开办公室，夏橙开车在帝都的大道上漫无目的地前行，她将车窗打开，灌进来的风将她的头脑吹得一凉，长发四散飞舞，似乎只是这样，她就能够不想那些让她觉得混乱的事情。 夏橙没有联系任何人。 她开上了高速。 一直往南走，那里是她熟悉的 城市，是她曾经呆过许多年的地方。 整整三个小时的车程，夏橙开进了本市地界。 凭借着过去的记忆，她很快开到了林越的公司楼下，她在路边短暂的停了一会儿，在车里抬头看着过去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办公楼，觉得熟悉又陌生。 这里似乎装修过一遍，五年漫长的时间，根本没有给它带来半点岁月的痕迹，还是那么簇新。 这个时间正是下午一点，估计林越他们还没有上班。 夏橙记得以前自己在的时候，因为项目工作时间都非常自由，她总是睡到下午两三点才去上班。 林越更加自由，不过他平常沉迷游戏，有时候中午不休息，会躲在办公室里打游戏，仗着自己有私人办公室，林越真的是非常嚣张。 没办法，他是老板。 不过，现在的夏橙坐上了曾经林越的位置，她也有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了。 曾经还想像能够像林越那样打打游戏摸摸鱼，可结果，当上这个总监后，夏橙基本上每天都在好好工作。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翘起嘴角。 过去的时光总是非常美好的，令人怀念。 她喜欢过去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也喜欢现在和黛黛相依为命的生活。 没有在这里呆很久，夏橙发动车子，继续往前。 穿越本市，下一个目的地是临市。 这是个靠海的城市，空气里有海风的咸腥气息，夏橙的车在海边的公路上慢行，她将车子停在靠近海滩的地方，下车在海边走了走。 脱掉鞋袜，海水漫上脚踝，冰冰凉凉的。 她记得，过去的某一天，她和另一个人也曾这样在海边漫步，手牵着手，说着些情人之间的低语。 夏橙感叹物是人非，但又非常怀念过去的日子。 海边之后，就是临市最知名的游乐场。 夏橙到达游乐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这个点基本上没有买票进去游乐场的，只看到出口时不时有人离开。 夏橙把车停好，到售票处买了张票，售票员还有些惊讶：“小姐，我们六点半闭园，现在进去应该玩不了多少项目的。” 夏橙笑着摇摇头：“谢谢，我还是想进去看看。” “好吧。”售票员递给她一张成人票。 夏橙刷票进去，在游乐园里漫无目的地行走。 这里她来过好多次了，里面的项目基本上都玩遍了，这次故地重游，大概真 的只是为了散散心。 夏橙经过过山车，她记得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和朋友们坐着个，下来她就吐了。 第二次玩过山车，还是在大学，但是曾经陪她一起坐过山车的人已经离开了，所以他也看不到夏橙从过山车下来，仍旧精神奕奕的脸。 夏橙又看到旋转木马，上面坐着父母和小孩子，还有几对年轻情侣。 当初苏迟光想要坐这个，但是大家都不愿意陪他，结果他赌气一个人去坐了。 下来以后被转的头晕，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有半小时才好，而那半个小时里，其他人又去玩了碰碰车。 最后，夏橙看到摩天轮。 巨大的圆形建筑就在眼前，她抬头往上看，摩天轮的座舱里坐满了人。 这个摩天轮，还是这么受欢迎。 大学的时候有一个传说，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男女，如果不是情侣，将来就会变成情侣，如果是情侣，就能相携一辈子。 当初和秦时屿一起站在这个摩天轮下的时候，夏橙想要邀请他一起坐，可是当年，她还很羞怯，一直没有对他说出自己的心意。 时光兜兜转转，她后来又遇到了秦榛，那个成年以后的秦时屿。 他变得有些陌生，但是温柔的本质却始终如一，只是，夏橙还是伤害了他。 夏橙仰头看摩天轮的顶端，眼睛睁得有些酸涩。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决定 她和秦榛。 兜兜转转十多年，相遇又错过，再相遇又再次错过。 夏橙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委屈。 明明做了那么多，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和他在一起，可是还是会有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冒出来，在秦榛和她之间划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她想跨越，但却有心无力。 而秦榛，在沟壑的另一面冷漠地看着她，而后转身走远。 太阳已经西斜，黄昏降临，天边橙红色的云彩铺了好多层。 摩天轮就在那片橙色的中央，美轮美奂，却让人无法触及。 “秦榛……” 夏橙念叨着这个名字，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黄昏的光线在她纤长的眼睫上打下一道橙红色的光，落在薄薄的眼皮上，像是镀了一层金线，远处路过的摄影师恰好拍下了这一幕，将这张照片给夏橙看时，夏橙觉得很美好。 “谢谢。” “是我该说谢谢才对，谢谢您不介意我拍照。”年轻的摄影师朝夏橙微笑。 夏橙摇了摇头，唇边的笑容十分恬静：“很久没拍照了，我很高兴你愿意拍我。” 摄影师添加了夏橙的联系方式，将这张照片传给了她。 夏橙离开游乐场，回到车上的时候，想了想，最后将这张照片设为了自己朋友圈的背景图，她修改了背景图下方的签名：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经过今天这一趟随心的出游，夏橙已经想清楚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消失，她不能控制过去，只能力所能及地做好现在，让未来走向更美好的方向。 夏橙在车上静坐了一会儿，最后发动车子，在夕阳中，朝着来时的方向开去。 苏迟光的电话正好在此时响起，夏橙接通车载蓝牙，按下接听键：“喂。” “夏、橙！” “我回来啦！” 夏橙不等他说出下一句，便大喊了一声。 苏迟光被她吓了一跳，然而夏橙却畅快地笑了起来。 没关系。 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和秦榛对手戏。 …… 时间倒退回到今天早上。 秦榛醒来的时候，怀抱着一个柔软的物体。 他嗅到长发的淡香，睁眼看到的，就是双眸紧闭，睡容看起来不怎么安稳的夏橙。 昨天晚上的记忆在脑海里重现，他抿着唇，眉峰渐渐 隆起，而后再也没有松开。 这幅画面，他记得，五年前也有过一次。 而那一次，怀里的女人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偷偷离开了，而后就像渣女一样不接他电话，再也不跟他联系，甚至还忘了他。 然而也是那一次，他们有了黛黛。 只是这个可恶的女人很久以后才联系他，嘴上说什么要追他，其实不过是想要找他结婚罢了。 后来夏橙告诉他怀孕这件事的时候，秦榛就知道了她的想法。 夏橙，在五年前的最开始，根本不喜欢他。费尽心思地接近他，不过是为了拉他结婚，给怀里的孩子创造一个和谐的家庭。 正因为如此，临近结婚的时候，夏橙的不告而别，才让他匪夷所思。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要离开？ 直到现在，秦榛都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而夏橙就算回来了，就算带着黛黛上门喊他爸爸，就算他对她丢出暗示，她也无动于衷，她根本不打算把当初离开的真实原因告诉他。 秦榛很气。 然而生气又根本没有作用，这女人根本就不在乎他。 她在乎过吗？ 秦榛真的很想捏着她的脸只问她，这么久了，她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在乎过他。 甜言蜜语说得倒是多。 秦榛知道，昨晚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意志力只要稍微软弱一些，就会轻易被她引诱。 他对她毫无办法。 秦榛又气又无奈，大手在夏橙的脸上轻轻摩挲，他想用力掐住她的脸，却又不忍心打扰她睡觉。 毕竟昨天晚上，她被折腾得够呛。 秦榛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夏橙身边挪动身体，从床上起身，站了起来。 身体上有细微的汗水，他想洗澡，但望着仍旧熟睡的夏橙，他又忍不住想起五年前。 五年前，她就是在他去洗澡的时候偷偷溜走的。 然而这一次，他要先走。 秦榛穿好衣服，在夏橙的床边蹲下身来，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夏橙皱了皱眉，却没有醒。 秦榛忍不住请笑了声，而后又板起脸。 “夏橙。”他低声说着，“这一次你也要逃走吗？” 没有人回应他。 然而秦榛根本不在意，继续说着：“你能不能更努力一点，能不能跟我道歉。” “总要给我一个台阶下吧，不给我台阶，你让我怎么跟你低头。” “夏橙。” “跟我道歉，跟我解释。” “只要你说对不起……” “说对不起，我就原谅你。” 秦榛站起身来，给她轻轻盖上被子，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而后离开。 他一直在等着夏橙联系自己，然而从上午到下午，根本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不管是私人消息，还是工作消息。 何秘书把在夏橙公司看到的信息整合了一下，做了汇报材料后，跟他在董事会上坐了个展示。 向董事们提了提这家公司的投资潜力，在投票表决以后，最后做出了可以投资的决议。 虽说是投票表决，但是他的意见，明显占了大头。 毕竟，尚且没有董事愿意跟他对着干。 于是，投资的决议就这么定了下来。 何秘书去联系夏橙，跟她谈后续合作的工作，秦榛一直等着夏橙亲自来感谢自己，但是最后他等来的只是沉默的手机。 夏橙，根本没有联系他。 秦榛觉得有些烦躁，所以，他去了黛黛的幼儿园。 在放学的时间点，秦榛的车停在了幼儿园对面的马路上。 来接送小孩的家长在幼儿园的门口堵着，乌泱泱的一片。 随着幼儿园的大门打开，老师将孩子们一个个送出来，围着的人群也渐渐地散去了。 隔着一条街道，秦榛望到了在老师身侧，紧紧抓着上衣下摆，乖巧等候的黛黛。 时间一点点过去，来接黛黛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黛黛家 秦鸢黛小小的身体在周围大人的衬托下显得非常脆弱。 幼儿园的小朋友一个接一个被父母带走了，秦鸢黛看着旁边的小朋友离开，有一些甚至还和她打招呼道别。 她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地不那么兴奋了。 尽管有老师陪伴在她的身边，但是她还是一点点地平静下去。 旁边的老师蹲下身安慰她，秦鸢黛一边点头应着，另一边又止不住眼里的失落。 老师又朝另一边的一位老师说了什么，另一位老师拿出手机，似乎正在给谁打电话。 秦榛猜测，应该是给夏橙打。 他又等了一会儿，仍旧没有任何人出现。 幼儿园的小朋友基本上都已经被接走了。 老师扶着秦鸢黛的后背，劝说她往教室里走，一边拿着手机，还在尝试给秦鸢黛的家长打电话。 秦鸢黛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哀伤。 也不知道是因为血脉里的保护欲，还是原本黛黛就令人怜爱，他有些不忍心看到黛黛这样等候。 打开车门，朝幼儿园走了过去。 门口的老师从来没见过他，但只是看到他，就已经明白他要接的人是谁。 “您是来接黛黛的吗？” “嗯。” 秦榛的视线落在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的秦鸢黛身上：“我是黛黛的爸爸。” “是呢，看着就很像。”老师掩着嘴笑了声，转身去叫秦鸢黛，“黛黛！你爸爸来接你啦。” 秦鸢黛回过头来，一脸的惊讶。 看到秦榛，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欣喜 小孩儿兴奋地跑过来：“爸爸！” 秦榛蹲下身，一把接住女儿柔软的小身体，揉了揉黛黛的小脑袋，低声应了：“嗯。” 一直陪着秦鸢黛的老师也走过来，跟秦榛打了声招呼，笑道：“最近是换爸爸来接黛黛吗？” 秦榛笑了笑，没说话，老师只当他是默认。 秦鸢黛被秦榛抱在手上，一手揽着秦榛的肩膀，侧过身看向老师，小脸上写满了开心，跟老师介绍：“老师!这是我爸爸！” “老师知道啦。”老师摸了摸黛黛的小脸，“那黛黛和爸爸回家吧，明天要准时来上课哦。” “好！”秦鸢黛重重点头，扭头跟爸爸说话，“爸爸！是妈妈让你来接我的吗？” 秦榛抱着黛黛往走车子那儿走，对于黛黛提出的问题，他没有回答，只是问：“ 黛黛等很久了吗？” “不久！”秦鸢黛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笑嘻嘻说着，“没关系！妈妈说过，工作很忙的时候会晚一点来，黛黛知道的！爸爸也是因为工作很忙，所以才来晚了，对不对？” “……嗯。” 秦榛将黛黛抱到副驾驶座上坐好，帮她系好安全带。 黛黛第一次坐秦榛的车，好奇地在副驾驶座上四处乱摸乱看，秦榛看着黛黛的小动作，轻笑了声，这才绕道回到驾驶座。 发动车子，秦榛问黛黛：“黛黛想去哪儿？” “嗯？想去哪里都可以吗？”秦鸢黛眨着一双眼睛看秦榛。 秦榛轻点了下头：“嗯，哪里都可以。” 听到这话，小孩儿眼睛一亮：“我想去爸爸的家！” 秦榛有些惊讶：“为什么？” “因为，之前狗迟叔叔来接我的时候，也会带我去他家里玩儿。”秦鸢黛说的头头是道，“狗迟叔叔家里有好多玩具，他说男孩子家里都有很多玩具，爸爸也是男孩子，所以爸爸家里也有玩具！我要去爸爸家里玩！” 这个原因真是…… 秦榛沉默了会儿，启动车子走上了大路。 秦鸢黛很兴奋，觉得爸爸要带自己去他家玩儿，非常高兴。 秦榛视线的余光瞥到黛黛兴奋的小脸，开始想他住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玩具，最后发现，他住的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有。 车子走上了高架桥，车流变得更多，但道路更加宽敞了。 秦鸢黛趴在车窗边上看窗外，好奇地看着一路陌生的风光，秦榛忍不住叮嘱：“小心不要磕到脑袋。” “好——” 秦鸢黛拖长了声调回应，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令秦榛下意识地想起她的妈妈。 夏橙以前也是这么撒娇的。 “黛黛，妈妈呢？” 话不知不觉说出口，秦榛才想起来自己是擅自接走黛黛的，夏橙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秦鸢黛小孩子倒是没有想太多，别人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妈妈在工作！” 这样的回答，其实也根本算不得回答。 “是吗。” 秦榛不再说话了。 他觉得，夏橙找不到黛黛，最后还是会打电话给他的。 他想要夏橙联系自己，但又不想夏橙怪自己自作主张。 秦榛看了眼车上的时间，最后还是主动给夏橙发了一条消息，通知她 ，自己接走了黛黛。 夏橙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秦榛最后带着黛黛去的，是他自己的家。 不是远在郊外的秦家别墅，而是秦榛靠着自己在本市工作的成果，在帝都买下的三环附近的大平层。 这里已经闲置了很久，只是每周仍然会定时安排人来打扫罢了。 自从五年前未婚妻不告而别，秦榛就没再回到过这个地方。 如今再次开启这里的密码锁，秦榛还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秦鸢黛第一次到一个地方，总是觉得十分新奇，刚进门就高兴地跑来跑去，在屋子里晃悠。 秦榛以为她是想要找什么玩具，叫住她：“黛黛，那边没有玩具。” “哦！”秦鸢黛应了一声，还是兴冲冲地跑过去，四处乱逛了一圈，才又跑回来。 秦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注视着她的身影跑来跑去，等到黛黛回来，也学着他爬上沙发坐下，小脸上因为运动而沁出汗珠，秦榛伸手帮她擦掉额头上的几颗汗，问她：“累不累？” 秦鸢黛摇头：“爸爸，这里是你家吗？好大呀！” 秦榛看了看周围，摸了摸黛黛的脸，嘴角挑起一道浅薄的弧度：“这里也是黛黛家。” 秦鸢黛不懂秦榛为什么这么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小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秦榛解释道：“黛黛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谁骗人 “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 秦鸢黛对这个话题起了浓厚的兴趣：“那是什么时候呢，爸爸？” 秦榛沉默了几秒，问道：“黛黛今年几岁了？” “五岁！”秦鸢黛伸出五指，比出大大的五。 秦榛轻笑着点了下头：“嗯，五岁了。黛黛五年以前，就住在这里。” “五年以前？”秦鸢黛重复着他的话，摆弄着五根指头开始思索，“五年？五年？” 五个指头都被收了回去，秦鸢黛握着拳头，有些茫然地看向秦榛：“爸爸，五年以前，没有黛黛？” 她说得十分不确定，秦榛却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嗯，黛黛还在妈妈肚子里。” “可是，妈妈说黛黛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秦鸢黛看起来十分困惑，父母不同的说辞让她的小脑袋很难分辨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 “妈妈说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秦榛觉得有些好笑，跟她确定道：“妈妈骗你的。” “妈妈骗我？”秦鸢黛的小脸上，小小的眉头蹙得紧紧的。 “对。”秦榛再度肯定地点头。 “……” 秦鸢黛不说话了。 嘟着小嘴，气鼓鼓地叉腰思索。 秦榛觉得小孩儿实在好玩，忍着笑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坐着。 好一会儿，秦鸢黛似乎想通了，碰了碰秦榛的大腿，叫他：“爸爸。” “嗯？” “爸爸会骗我吗？” 秦榛一愣。 小孩儿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他，虽然是在问秦榛，但看起来，她更倾向于相信妈妈。 秦榛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轻声道：“不会。爸爸不会骗你。” “好吧，那就是妈妈骗我。”秦鸢黛揪紧手指，“妈妈坏蛋！” 过了一会儿，秦鸢黛又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其实之前这个个问题秦榛在路上的时候就问过黛黛，只是小孩儿那时候没在意。现在大概是有些生气，又有些茫然，所以想妈妈了。 “妈妈在工作。” 秦榛用黛黛之前的回答来回答她。 但是显然这个回答还是让她觉得不安，秦鸢黛扭动小小的身躯，感觉有些焦躁。 秦榛看着黛黛，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矮下身子与她平视，温声道：“我们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小孩儿盯着他与 自己相似的黑色眼眸，点了点头。 秦榛于是拨响了夏橙的号码。 打开扩音，手机里传出嘟嘟的接通声，好一会儿，夏橙的声音才从中传出。 带着试探性地，轻轻的“喂”了一声。 “妈妈！” 秦鸢黛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在听到夏橙声音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地叫了出来。 “黛黛？”夏橙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秦榛在旁补了一句道：“是我。” “秦榛……” 夏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鸢黛已经急急开始倾诉对妈妈的想念：“妈妈！你下班了吗？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妈妈，我想你啦！” 听到孩子对自己直白的表达思念，夏橙顿时有些愧疚：“妈妈很快就回去，你先陪爸爸玩一会儿哦。” “好！妈妈，我和爸爸一起等你哦！你要快点来哦，黛黛想你啦！”秦鸢黛抱着秦榛的手机大声地说话。 “嗯呢，妈妈正在开车，一会儿就到了，黛黛不要着急，”夏橙安慰小孩儿的语气非常温柔，“吃饭了吗黛黛？” “还没有！黛黛不饿！我想要和妈妈一起吃饭！” 夏橙从本市开到帝都，至少也要三个小时，一时半会儿显然还回不去。 也是她一时冲动，开车下来的时候，甚至没有考虑到黛黛放学，在回程的半路才想起来今天没有拜托苏迟光去接黛黛。 她匆忙给苏迟光打了电话，打完电话才看到秦榛给她发的消息，说他把黛黛接走了。 虽然有些担心秦榛接走黛黛是想要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但是黛黛的声音却让她心里十分安慰。 不管秦榛是不是要把黛黛带回秦家，黛黛是想念妈妈的、是离不开妈妈的，单单是这一点，就让夏橙多了很多底气。 如果黛黛不愿意，没有人能够把黛黛从她身边夺走。 夏橙语气里带着轻柔的笑意，安慰黛黛说：“黛黛乖，妈妈还要一会儿才可以到你那里，你要乖乖吃饭哦，不用等妈妈一起吃饭啦。” “哦！”秦鸢黛在夏橙看不到的地方点头，抬头看向秦榛，又道，“妈妈，那我和爸爸一起吃饭，等你回来，再和黛黛一起吃饭，好吗？” “等我回来，黛黛都已经吃饱啦。”夏橙被孩子的话逗笑，然而又感动于孩子对自己的眷恋，“妈妈要专心开车啦，黛黛先去和爸爸一起吃饭，好吗？等妈妈回来，我们再聊天，好不好？” “好——” 秦鸢黛拖长了语调乖巧地回应，将手机递还给秦榛，心满意足地说着：“爸爸，我们去吃饭吧！” “嗯。” 秦榛接过手机，和夏橙的通话还没有被切断，他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机放到了耳边，轻轻“喂”了声。 “秦榛。” “……” 在对秦榛说话的时候，夏橙的声音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 秦榛能够理解她态度的转变，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爽。 没有将这种不爽表现出来，秦榛的语气仍旧很淡定：“一会儿直接来三环的大平层，你应该还记得路吧。” “嗯，记得。”像是多了份拘束，夏橙的语气听起来也有些冷淡。 秦榛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等了几秒对方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只好先提出：“没什么事就挂了，一会儿你到了再说。” “……好。” 夏橙应了一声。 电话被挂断，秦榛看着短暂的通话记录发了会儿呆，直到黛黛抓住他的大手摇了摇，秦榛才回神，朝黛黛笑了下。 “我们去吃饭吧。” “好，黛黛要和爸爸一起吃饭！” 得到夏橙安慰的小孩儿，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恢复了元气。 秦榛看着这样活泼的黛黛，轻轻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牵着小孩儿的手，秦榛人生中第一次，与自己的女儿一起吃晚饭。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见面 秦榛不会做饭。 大平层因为没人住，晚饭时间也没有安排阿姨过来做饭，父女俩只能去外面的小餐馆里吃晚饭。 好在黛黛似乎也没有指望着秦榛给她做饭，秦榛带着她去哪儿，她就乖乖去哪儿，没有提出过意见。 父女俩吃完晚饭，回到大平层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九点了，夏橙还没有到达的迹象。 秦榛陪着小孩儿玩了会儿，小孩儿很快有了困意。 毕竟平常都是九点左右休息，秦鸢黛的生物钟已经被调整得非常准时，很快便呵欠连天。 “要不要睡觉？”秦榛问小孩儿。 秦鸢黛却摇了摇头，很是倔强：“我要等妈妈回来。” 秦榛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知道夏橙究竟去了哪里，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赶路。 不过既然小孩儿不想睡，秦榛也没有勉强。只是继续陪着她玩游戏，尽量让她打起精神来。 秦鸢黛白天的时候在幼儿园已经玩了很久，被秦榛接走以后又活蹦乱跳地在大平层里一个人玩，直到跟夏橙通完电话，她才暂时安静了下来。 吃完饭后，小孩儿又精力充沛地一边玩儿一边等待妈妈过来，一直到现在，早就困了。 秦榛一边陪着她，一边观察小孩儿的状况。 秦鸢黛的两只眼皮已经越来越耷拉了，几乎快要合上。 然而即便如此，小孩儿也坚持不睡觉，非要等妈妈过来。 秦榛没有多劝，只是看着她，防止她摔倒。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夏橙才姗姗来迟。 门铃声想起，秦榛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孩儿去开门，透过门上的猫眼，可以看到门外的夏橙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一直在奔波。 秦榛打开门：“锁没换。” 夏橙本以为还要等待一会儿才会有人来开门，结果父女俩猝不及防的出现，让她略惊了一下。 看到秦榛怀里已经打起瞌睡的黛黛，夏橙的神色变得温柔。 “我没注意。” 夏橙知道秦榛的意思是，指纹锁还可以用，她可以自己开门。 视线落在黛黛身上，夏橙轻轻唤道：“黛黛。” 小孩儿眼睫颤了颤，没动。 夏橙稍微拉高了声音，再度唤了声：“黛黛！” 秦鸢黛从秦榛怀里惊醒，睁眼就看到妈妈笑眯眯的脸，欣喜道：“妈妈！” 伸手就 要夏橙抱。 夏橙从秦榛怀里接过黛黛，在小孩儿脸上轻吻了两下，声音里带着怜惜：“困了吧？我们回家睡觉啦。” 秦榛眉头微蹙，又很快舒展开来，仿佛刚才的表情变化完全不存在。 “刚到就走？” “啊，不然不是挺打扰你的吗？” 夏橙没想到提出异议的会是秦榛。 她还以为秦榛根本不想见到自己呢，不然怎么会早上都不等她醒来就先行离开。 “不会。” 秦榛让开一条道，显然是在邀请夏橙进屋。 夏橙愣了下，看了眼怀里的黛黛，犹豫了一两秒，还是迈进了屋里。 五年没有再来过的大平层，里面家具的摆设还是和五年前一模一样，连花瓶的位置都没有改变。 夏橙略瞟了眼屋里的陈设，而后跟在秦榛身后进了屋。 秦榛将门关好，指了指沙发，示意夏橙在那儿坐，他则转身去了柜橱给夏橙倒了杯水。 秦鸢黛见到妈妈以后便心满意足的在妈妈怀里睡着了，甚至没有注意秦榛和夏橙的交谈。 夏橙在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地给黛黛挪了个舒服的位置，让她躺在自己大腿上睡着，夏橙轻轻撩开黏在黛黛脸上的几缕头发，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珍宝。 昨天晚上她因为喝醉任性而彻夜不归，今天又陷在情绪里来了场说走就走的公路旅行，根本就没有想过黛黛没有妈妈会怎么办。 昨晚是老师打电话给苏迟光，黛黛才被苏迟光接走，在他那儿住了一个晚上。 夏橙甚至不敢想象，昨天晚上没有看到妈妈，黛黛在苏迟光那里究竟是怎么入睡的。 今天她又回来的太晚了，再度错过接黛黛放学的时间。 黛黛明明只有五岁，她还那么小，那么需要妈妈在身边。 夏橙觉得自责，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对不起。” 她抚摸着黛黛的睡脸，充满怜惜的无声道歉。 秦榛帮她倒了一杯水过来，水杯放在了她前面的茶几上。他则绕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给母女两留出空间。 两人沉默相对了一会儿，秦榛注视着夏橙轻轻抚摸着黛黛的脸，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夏橙抬眼看他，从茶几上拿起水杯喝了几口。 开了一路的车，确实有些累了。 她很快将杯子里的水都喝完，将空杯放在了茶几 上。 秦榛与她对上视线，还以为她是在无声地请求自己再去倒水。 他站起身，拿走她的空杯，转身又去柜橱倒了一杯水，再度返身回来，将水杯放在她前面的茶几上。 他似乎理所当然地做了这些事情，夏橙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呃。” 她的视线转移到新的一杯水上。 又看看秦榛，又看看水。 夏橙拿起杯子，再度将杯中的水喝完。 就像是…… 不要浪费秦总的好意。 秦榛还想再帮她倒一杯水，刚拿起空杯就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动作一顿。 他的手还握着空杯，视线撞上夏橙的。 夏橙很是不知所措又受宠若惊的看着他。 秦榛与她对视了几秒，还是默默地拿走杯子，再去倒了一杯水回来。 “昨天……” “昨晚……”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撞上视线，又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秦榛抿了抿唇，看向她：“你先说。” “不不不，还是秦总先说吧。”夏橙讨好的笑。 说实话，从见到秦榛的第一刻开始，她就有些惴惴不安。 “……” 秦榛冷淡的一眼看向她，夏橙顿时觉得心脏跳得快了几分。 “呃，那个，”夏橙还是决定自己先开口，随口找了个话题起头，“今天，你怎么会去接黛黛？” “正好路过。” 秦榛是不会承认自己因为夏橙毫无消息感到烦躁所以去看看女儿减压的。 “这样啊，”夏橙信了他的话，“谢谢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复合？ “谢什么？”秦榛冷淡的一眼扫来。 “呃。”夏橙被他吓得顿了下，有些讪讪道，“谢谢你去接黛黛，原本是我应该要做的。” “黛黛也是我的女儿。”他说。 夏橙“唔”了声，没接话。 她有点担心秦榛会把黛黛从她身边带走，偷偷瞄了他一眼，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看什么？” “没有……” 夏橙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抓了抓脖颈，她低头看着黛黛，“我以为……” 她的声音渐渐低到听不清。 “以为什么？” “以为，你会生气。” 秦榛嗤地笑了声：“在你眼里，我是很容易生气的人？” “难道不是吗？”夏橙仍旧低着头，“你经常生气。” 像是在指责，秦榛盯着她看，问她：“所以你不满意？”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不满意呢。”夏橙被他说的吓了一跳，立即摇头否认，仿佛秦榛是什么凶猛的野兽。 秦榛对这样的夏橙感到有些不适应，他撇过头，轻咳了声：“怕什么？” “没怕……” 声音还是小小的，语气和她说出的话完全不符。 秦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说话又觉得尴尬，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在口中含了几秒，才缓缓咽下。 终于想起了话题。 “昨天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 夏橙怀疑他在影射五年前的事情，但又没有证据。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秦榛看向她。 夏橙垂着脑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出来，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在追你。” “……” 秦榛注视着她。 夏橙略抬起头看他一眼，确认他的反应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意思，才又继续：“昨天晚上的事，最开始确实是因为我喝多了，但是我不否认就算我没有喝多，也有想要亲近你的意图在里面……” 她说着，生怕秦榛生气，又偷瞄了他一眼：“我回国的目的你知道的吧？”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秦榛声音冷冷的。 他有调查过夏橙没错，知道她是从国外回来，苏清光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帮着她，把她以rober的身份介绍给自己。原本秦榛以为夏橙是想要让自己聘用她，但最后夏橙却选 择了苏迟光买下的小游戏公司。 夏橙就这么回了国，没有和她母亲夏琴心联系，也没有告诉她之前的朋友诸如林越等人。 即使回了国，这么长的时间，她也没有主动联系过秦榛，仍旧偷偷摸摸的以rober这样的虚假身份找他闲聊。 秦榛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喂……” 夏橙却完全不相信，反而认为秦榛是在装傻，“秦总，我们还是坦诚布公地谈谈比较好吧，如果你还要遮遮掩掩的话，我们这么聊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我确实不知道你的目的。”秦榛微皱了下眉头。 夏橙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更加惊讶了：“我说过，我在追你。” 秦榛：？ “你的意思是，”他觉得有点好笑，几乎到离谱的程度：“你回国就是为了追我？” 然而夏橙却一本正经点头：“嗯，准确来说，是为了和你复合。” “……” 秦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我知道可能不是那么像，”夏橙对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很有自觉，“但是我没办法丢下工作，我和秦总不同，不工作的话，我和黛黛都只能去睡大街。” “我看，你只是为了工作而回国的吧。”秦榛的语气冷冷，像是在讽刺。 夏橙也不在意他这种根本伤不了一分一毫的讽刺，喝了口水道：“毕竟已经接下了一份工作，还是应该对之负责的。” 何况现在正在做的新项目，夏橙本身就很有兴趣。 因为兴趣，所以有热情，有动力，再加上还能够赚钱养家，她真的挺满意的。 “不过，”夏橙的脸上出现遗憾的神情，“如果没能成功和你复合，我还是想带着黛黛离开这里。就算留在国内，估计也是去本市或者别的地方吧。”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秦榛忍不住道。 “你都不待见我了，我还留着碍眼吗？”夏橙觉得很惊讶。 “……没有。” “什么？” 夏橙没听清。 “没有觉得你碍眼。” “……哦。” 夏橙好像有一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嘴角忍不住上翘了点，夏橙努力往下压了压，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认真严肃，然而还是没法抑制住嘴角的上挑。 她道：“如果你不会讨厌我的话，那我想我应该 也会留下。” 秦榛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夏橙又坐了一会儿，今天长时间的车程让她不禁打了个呵欠，有了困意。 怀里的黛黛仍旧睡着，似乎早就累了，这才不过一会儿，黛黛已经睡得很熟。夏橙摸了摸黛黛的额头，笑得很温柔。 五年之前，秦榛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恬静的笑容。 看她已经有些困了，秦榛看了眼腕表，问：“困了？” “还好。”夏橙揉了揉眼睛，“不过我也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黛黛都睡着了，你怎么回去？把她叫醒？”秦榛问。 夏橙有些犹豫，现在叫醒黛黛，估计小孩儿要闹起床气了，况且这个点也实在太晚了，黛黛晚上睡不好，估计明天上幼儿园的精神也不会好。 秦榛看出她的犹豫，咳了声，指了指房间的方向：“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啊？”夏橙略有些惊讶，“这不好吧？” 毕竟他们还没有复合，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两人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 这又在秦榛家里睡一晚上，还带着孩子…… 虽然夏橙倒是不怎么介意，但她担心秦榛这种别扭的性格，会不高兴。 夏橙假模假样地做出为难的表情，一边试探着秦榛的态度：“我和黛黛两个人，这里又只有一个房间……” 是的，五年前夏橙就发现了，这个大平层完全就是秦榛为自己买的单身公寓，和夏橙在一起后，作为两人的小家倒是不错。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幼儿园家庭日 也许夏橙假惺惺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秦榛淡淡看她一眼，一句话就让夏橙露出失望的神情：“我不住这里。” “啊……” 夏橙遗憾地叹了口气。 秦榛确实不住这里，五年来，他都是在秦家别墅住，这边的大平层反倒空了下来，仿佛一直在等候它的女主人回归。 “那你要住哪儿？”夏橙问。 秦榛却没有回答，站起身来收拾了下东西，他已经准备离开：“你只要知道不在这里就够了。” “不会在别的地方又买了什么别墅啊洋房啊之类的吧？”夏橙开始浮想联翩，“秦榛，你老实说，这五年是不是多少谈了几个女朋友？把她们藏在哪里？” 秦榛冷冷一眼扫过来：“关你什么事？” 夏橙闭嘴了。 好吧，虽然刚刚的谈话氛围还算不错，但是果然秦榛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和她复合。 夏橙不应该对这个别扭的男人有什么期待的。 秦榛很快离开了这里，屋子里又只剩下她和睡得正香的黛黛。 夏橙环视了下四周，还是觉得这里跟五年前比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五年了，夏橙不相信，如果秦榛住在这里的话，会不改变这里的陈设。 所以，他这五年来根本没有一个晚上在这里住过。 说不定，今天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回到这里呢。 夏橙的神色顿时黯淡了几分，心头一阵刺痛感。 她当年的离开，也许真的给秦榛造成了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大的伤害。 秦榛不愿意原谅她，她真的真的可以理解。 正因为这样，夏橙才觉得，只要秦榛不开口让她滚，只要他还愿意见她，愿意跟她说话，那么，她就不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到这里，算是失败。 他们因为虚假的消息和传言错过了五年，夏橙不希望他们的未来也仍然这么错过。 五年了，她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秦榛。 …… 夏橙在没有秦榛的秦榛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准点送黛黛去幼儿园，和小孩儿约定好，今天一定会准时赶到接她回家，夏橙去了公司。 昨天何秘书有联络过她，但是夏橙那会儿没有什么精力去应付何秘书，找了个同事跟他对接。 今天，夏橙到公司以后，负责对接的小姑娘来给夏橙汇报：“何秘书那边联络说，秦总同意了投资，目前给我们的投资金额初步 定为一千万，将分三期投入。” 秦榛那边最初打算先投两百万，剩余的八百万看后续项目发展的需要才逐步投入。 对于夏橙他们的小公司来说，一千万的数目已经足够大了，如果完全用于新项目上，甚至可以撑到新项目研发进度过半。 虽然对秦榛投资她有所预料，但是没想到秦榛能这么大方，一给就是一千万，虽然是分期投入。 不过，这个消息，也足够夏橙来给陈子石反馈了。 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陈子石，陈子石也颇为惊讶，虽然不知道夏橙用了什么方式说服秦榛，但是他也不追究方式了，只要结果确定是有利的，什么方式都无所谓。 “不错，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按照三个月的时间来推进工作吧。”陈子石遵守承诺，放宽了项目的期限。 夏橙和他探了探新项目的进展，而后又想起来什么，对陈子石道：“对了，陈总。毕竟秦总那边已经要给我们投资了，您是不是也该找个时间和秦总约一约？” 总不能夏橙一个项目经理成天跟股东方的总裁谈合作吧？就算秦榛不介意，夏橙自己都要看不下去。 都给一千万了，总经理甚至还惦记着过去那点子事儿，端着不跟人家见面打交道，哪象什么样子。 陈子石显然也知道这点，虽然他个人并不是很喜欢秦榛，还是点了点头：“你问秦总约个时间吧，一起喝喝茶聊聊天，饭局就罢了，估计秦总那样的人也不爱喝酒。” 这倒是。 夏橙同意的点点头：“嗯，我找个时间跟秦总约一下，之后跟您汇报。” “行。”陈子石点头。 夏橙离开陈子石的办公室，回到项目部，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顿时大家工作起来都更有积极性了。 既然要和秦榛约时间，夏橙回到办公室，就想给秦榛发消息。 刚点开秦榛的聊天框，却又感觉，直接这么联系秦榛，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虽然她和秦榛勉强算得上是有私交，但工作上的事情，还是联系何秘书比较妥当些。 这么想着，夏橙便给何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寒暄过后，夏橙直入主题：“何秘书，我们陈总想约秦总出来喝个茶聊聊天，您看秦总那边的时间妥当吗？” “好的，我和秦总说一声，之后给您回复。”何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夏橙有些失望，还以为秦榛多少对她有点不同，但显然是她多想了。 不过失望只是一点点，毕竟她也没报多少期望。 “好嘞，麻烦了。” 夏橙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开始投身工作当中。 转眼就是接黛黛的时间，因为现在时间充裕了，夏橙也不急着加班赶工，到点就下班，开车到幼儿园，果然准时地接到黛黛。 黛黛见到妈妈，激动地挥舞着小手跑过来，仰起头一脸期待地看夏橙：“妈妈！老师说明天要开家长会！让所有小朋友都带爸爸妈妈一起上幼儿园！” “啊？”夏橙有点惊讶，问，“明天什么时候呀？” “明天下午！对了，我有老师写的纸条！”黛黛从自己背着的小书包里翻找了半天，找到一张被挤压得皱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夏橙。 夏橙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幼儿园将举行家庭日，请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陪着小朋友一起参加家庭日活动，最好是爸爸妈妈一起参加，也可以爸爸妈妈其中一人参加。 夏橙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转念一想，忽然计上心头。 她揉了揉黛黛的小脑袋，牵着小孩儿的手，往车上走。 一边走，一边问黛黛：“你想要爸爸参加，还是妈妈参加呢？” 小孩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大声回答：“我想爸爸妈妈都参加！” －－－－－－题外话－－－－－－ 我本来以为六月可以写完的。。结果写不完，可恶。 明天要去见家长，这个周末可能更不了了，先说一声哦，不是弃坑，我会努力在七月份写完哒！剩下的情节应该3w字就可以写完了！ 谢谢宝宝们支持！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章 邀请 黛黛白净稚嫩的小脸上是孩童特有的天真，夏橙摸了摸黛黛的小脑袋，轻轻笑了。 “好啊，那我们就去邀请爸爸明天一起去参加家长会吧。” “好耶！” 黛黛欢呼一声，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小脸上洋溢着高兴的情绪。 夏橙把黛黛抱上副驾，在儿童座椅上做好，她绕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看一眼仍旧处于兴奋状态的黛黛，夏橙笑了下，发动了车子。 昨天晚上她能感受到秦榛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一点松动，今天借着黛黛幼儿园的家庭日，正好趁胜追击。 想来，作为一个父亲，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参加这种育儿活动吧？ 就算秦榛不想和她碰面，看在黛黛的份上，他应该也不会对她拒之门外。 …… 在秦氏集团正式注资之前，夏橙联系何秘书，约了个时间让秦榛和陈子石碰面。 定的地方是二环内的一家茶店，与两家公司的距离都差不多，夏橙之前路过几次，感觉环境还算不错，是个很适合商业洽谈的地方。 因为陈子石和秦榛之前有过一次不算愉快的碰面，为了避免尴尬，尽管夏橙工作上还有些未了事项，仍旧抽出时间跟着陈子石一起过去了。 秦榛那边也带了何秘书，双方碰面，又是何秘书和夏橙的亲切会晤，两位领导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客套，无关痛痒的交谈了几句。 泡茶室里茶香四溢，夏橙端起小茶杯抿了一小口，只觉得满口生津。 茶很香，味道却略苦。 咽下去以后会回甘生津。 是好茶。 在国外五年，她已经很久没有泡茶喝过了。 陈子石和秦榛就着一些工作上的话题客套的互相敷衍，何秘书和她在最开始打好交谈氛围以后，便退了下来，沟通的主要人物毕竟还是两位领导。 夏橙一边喝茶，听着他们两人不痛不痒的谈话，思绪却飘远了。 “……行业里这种情况确实很常见，现在的发展方向多元，也许开发新方向才是改革的方式。” 秦榛敷衍着陈子石，视线状若漫不经心地落在夏橙身上，又很快挪开。 他一眼就看出她在走神。 自从那天晚上夏橙带着黛黛在大平层住了一晚上，他们就再也没有私人关系上的联系。 不知道是夏橙忙于工作没空联系他，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联系。 秦榛眸光暗了几分，将茶盏中的茶水饮尽。 何秘书跟着秦榛干了好多年，在揣测老板心意这点上做的略有小成。 看到陈子石也喝完茶盏里剩下的茶，何秘书适时开口：“陈总，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秦总下午还有会，不然今天先到这里？改天请陈总来我们秦氏的茶店品茗。” 陈子石乐得结束这场无聊的商业会谈，立即笑道：“既然秦总还有事，那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今天很愉快，感谢秦总愿意赏脸喝茶。” “哪里，”秦榛露出商人那种客套的笑，“和陈总交流很愉快，下次有机会也来秦氏坐坐。” 夏橙很有社会人的自觉，在即将散场的时候适时回神，也参与进来，笑道：“秦总客气了。咱们接下来的合作时间还长着，今天也就不打扰秦总了，我送送您。” 夏橙送秦榛上车，替他打开后座的车门，站在门口比了个请的姿势，笑吟吟地看着秦榛。 秦榛侧头看她一眼，躬身上车。 夏橙握住车门把，在关门之前状似无意道：“周末有没有空？” “……” 秦榛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这周六黛黛的幼儿园有些小活动，”夏橙朝他眨了眨眼，“黛黛很想你去，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关门。”秦榛没有回应她。 夏橙笑了：“是，秦总。秦总慢走。” 她关上车门，后退一步到路边。 坐在副驾的何秘书很有眼色的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在夏橙退到一边后，低声问秦总：“秦总，咱们回公司？” 秦榛淡淡“嗯”了声，何秘书才让司机开车。 夏橙站在路边笑着朝他挥手。 秦榛本不想看她，但还是没忍住，视线飘向了夏橙。 她还是那个样子。 没心没肺，让人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得。 秦榛无声地轻叹了声。 * 夏橙工作的时候很投入。 忙于工作，时间过的很快。 快下班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还没收到秦榛的回复。 不轻不重地“啧”了声，夏橙快速将手头上紧要的工作了结，趁着下班的点给秦榛发了通消息。 就不打电话了，毕竟秦总应该也没空搭理她这种小人物。 久违的聊天框，夏橙摩挲着手机边角，注视着消息的发送页面，轻咬了下唇，随后，缓缓 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她将幼儿园通知的时间和地点发送过去，也没等秦榛回复，她将手机息屏，拎着包，慢悠悠地下班了。 去幼儿园接了黛黛，母女两今天去家庭餐厅好好吃了一顿晚餐，黛黛叽叽喳喳地讲述着自己在幼儿园的见闻，孩童稚嫩的语调让人听得心软软的，夏橙微笑着一一回应着。 “妈妈！”黛黛突然问，“明天你会来参加幼儿园的活动吗？” “当然啦。”夏橙笑着应道。 “那爸爸呢？爸爸也会来吗？” “嗯……”夏橙假装困扰地侧着脑袋看她，“妈妈也不知道。” “哦！” 黛黛应了，垂下小小的脑袋，看起来有些失落。 但是小孩子的失落很快就消失不见，小孩儿很快仰起脸看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妈妈，我爱你！” 夏橙微一怔，没想到小孩儿突然来了个激情表白，很快她就笑起来，温柔回应道：“妈妈也爱你。你是妈妈最爱的黛黛。” “嘿嘿。”小孩儿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妈妈回应了自己，还是因为这一次幼儿园家庭日可以既见到妈妈，也见到爸爸。 以前在国外的幼儿园经常也会有家长活动日，只不过每次都只有妈妈参加。 有些小孩儿总会嘲笑黛黛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这一次，黛黛不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喜欢秦总的白月光是个万人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周六早晨八点，夏橙牵着秦鸢黛小朋友的手在幼儿园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母女两个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当秦榛的停在幼儿园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周围不断地有小朋友和他们的父母来回走过，而夏橙和黛黛就那样坐在长椅上互相和对方说话，黛黛一脸依恋地望着妈妈，小嘴巴不停地说这些什么，夏橙温柔地回望着女儿，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回答几句话。 秦榛看得有些怔愣，而后，他抿了抿唇，解开了安全带。 还未来得及下车，驾驶座车窗就被敲响。 夏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单手撑在车顶，俯身看向车内，白色的丝质衬衫领口微敞，耳垂上的流苏耳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 “秦总很准时嘛。”她敲了敲车窗，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狡黠。 她帮秦榛打开门，坐了个请的手势。 秦榛看她一眼，没说话，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夏橙顺势关上车门，朝在不远处等着的黛黛招手：“黛黛。” “妈妈！爸爸！” 黛黛朝两人冲过来，小炮弹似的撞入夏橙怀里，夏橙顺手捞过女儿抱起来，笑眯眯地应了声：“走吧，现在我们可以进幼儿园了。黛黛要给爸爸介绍一下你在幼儿园的好朋友哦。” “好耶！” 小孩儿欢呼一声。 虽然被妈妈抱着，黛黛还是伸出小手想要拉秦榛的手：“爸爸！” “嗯。” 秦榛侧头看着女儿，眸中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 他握住黛黛朝他伸来的小手，小孩儿的手很温暖，秦榛没有意识到，他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夏橙将父女俩的互动尽收眼底，她想黛黛果然是需要爸爸的。 不止是黛黛，她也需要秦榛。 …… 夏橙抱着黛黛，秦榛握着女儿的小手，三人就这样以一种奇妙的联结方式走进了幼儿园。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老师早上好！”黛黛突然在夏橙怀里扭动起来，朝着不远处挥手。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老师笑着迎上来。 秦榛有印象，这是上回他来幼儿园接黛黛时，见到的那位老师。 老师显然也记得秦榛，笑着打招呼：“黛黛今天真幸福呀，爸爸妈妈一起来了呢。” “嘿嘿！”黛黛笑得开 心不已，抓着秦榛的那只手又紧了紧，大方地向秦榛介绍：“爸爸，这是李老师！是我们樱花班的班主任哦！” 秦榛朝李老师颔首：“您好，黛黛平时麻烦您费心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但夏橙敏锐地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夏橙不动声色，只是侧头看了秦榛一眼，然后笑眯眯地同李老师打了个招呼，寒暄了两句。 李老师需要和家长简单讲一讲今天家庭日活动的流程，夏橙将黛黛放下来，让秦榛带着黛黛四处看看，自己留着听李老师介绍。 秦榛牵着黛黛的手，任由小孩儿拉着自己四处介绍着幼儿园。 “爸爸！爸爸！”黛黛突然眼前一亮，一手拉着秦榛，一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群小朋友，：“那是我的好朋友！” 秦榛看过去，是几个小孩儿正聚在一块儿玩滑梯。 小孩儿看见黛黛身边跟着个没见过的大人，纷纷好奇地围过来。 黛黛松开秦榛的手迎上去，几个小伙伴很快聚在一起。 一个小男孩仰着头看秦榛：“秦鸢黛！这是你爸爸吗？” 黛黛骄傲地点点头，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向她的小朋友们介绍着：“是呀！这是我爸爸！他平常工作很忙的，所以你们很少看见他！我才不是没有爸爸呢！” 秦榛听到这话，微敛的眼睑轻轻地颤了颤。 小孩儿察觉不到大人的心情，几个小朋友仍旧叽叽喳喳地说话，讨论了黛黛的爸爸几句，话题很快就向买了什么新玩具、幼儿园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转去。 唯有秦榛还在为黛黛的那句“我才不是没有爸爸”而心情复杂。 夏橙很快和李老师结束了交谈，跟了上来。 看到秦榛的脸色，便猜测他可能是听到小孩子们的聊天，有些受到影响。 没有先和秦榛说什么，夏橙从自己带着的包中掏出一盒巧克力，自然地走进孩子们说话的圈子里，蹲下身来与小孩儿们平视，笑道：“小朋友们，黛黛的爸爸给大家带了小点心哦。” 她将巧克力的包装撕开，露出里面被金色锡箔纸包裹着的几颗圆滚滚的巧克力。 阳光下，金色的锡箔纸像是会发光似的，散发着小朋友拒绝不了的光芒。 黛黛的几个小伙伴欢呼一声，一人拿走一颗巧克力，喜滋滋地吃了起来，同时还不忘跟秦榛道谢。 “谢谢叔叔！” “好好吃呀，谢谢！” …… 秦榛朝孩子们笑了笑，视线却转向夏橙，她正仰头对他眨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欠我个人情。” 李老师介绍今天的活动日程是先举办家长会。 家长会在幼儿园的多功能厅举行。夏橙之前没来过，还是黛黛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带着两人去的多功能厅。 小孩儿今天异常兴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和她的小伙伴们见过面。 黛黛一手牵着一人，高高兴兴地引着两人去了多功能厅，小嘴巴还叽叽喳喳个不停地介绍：“妈妈、爸爸！我之前在这里唱过歌哦，李老师让我们小朋友一起合唱，我站在那个位置……” 夏橙早就习惯了黛黛小话痨的性格，对于黛黛的话往往都是比较敷衍地回应，但秦榛不一样。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他第一次与黛黛接触这么长的时间，对黛黛说的每一句话，他虽然很少回应，但夏橙能看出来，他都听进了心里。 也许，不止是她和黛黛需要秦榛，秦榛也需要黛黛？ 夏橙胡思乱想着，很自然地选择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但正在兴头上的秦鸢黛小朋友根本就不想休息。 见妈妈坐下了，黛黛也不牵着妈妈了，拉着秦榛就在多功能厅到处溜达，忙着给秦榛多功能厅的每一处地方，夏橙怀疑，甚至连地上的瓷砖哪里有缝隙，黛黛都会给秦榛一一指出来。 有时候也觉得小孩儿话未免也太多了些，不知道是随了谁。 夏橙视线却追随着到处移动的父女俩，一时间有些失笑。 没一会儿，各个班级的老师和幼儿园园长陆续进来了，家长会很快开始。 小朋友们都由各位班主任老师领着坐在对应班级安排的座位上，秦榛将黛黛送到李老师身边，返回夏橙身旁，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家长会很快开始，多功能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园长在台上讲话。 说这些场面话，而后就是一些育儿注意事项之类的。 夏橙听的有点无聊。 她稍稍倾向秦榛，压低声音，语调轻松，闲聊一样道：“是不是比平常那些工作会议无聊多了？” 秦榛目视前方，嘴角却几不可见地扬了一下，仍旧寡言少语，高冷地应了声：“嗯。” 夏橙轻笑，拿起座位旁边给家长准备的矿泉水想喝，刚想拧开，却又停下。 将水递给秦榛，睨他道：“帮我开一下。” 秦榛没动，无言地回望她。 两人对视了几秒，夏橙唇角勾了勾，软下声音：“帮帮我嘛。” 声音很小，近乎气音，也就两人能听到。 话尾拖了拖，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秦榛指尖微不可见地轻颤了颤，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接过了夏橙递过来的水。 轻轻一拧，瓶口松了劲儿，他递还给夏橙。 夏橙眉眼弯弯地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感觉甜滋滋的。 “谢谢。”她轻声道。 是的，她就是故意的。 秦榛当然也知道她是故意的。 两人心照不宣，夏橙看向台上的园长，脸上的笑容没褪。她似乎在今天，又确认了一件事情。 秦榛瞟了她一眼，她唇畔那抹了然于胸、带着一丝狡黠的笑，让他多少有点不爽，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 他抿了抿唇，下颌线微微收紧，将视线转回前方，开始听园长讲话。 台上的讲话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园长讲话的重点开始围绕家庭在幼儿成长中发挥的作用。 “……尤其是父亲的角色，不可或缺。父亲的陪伴能赋予孩子勇气、规则感和探索世界的安全感……” 园长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室内回荡。 夏橙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秦榛能感受到她身体姿态松弛了下来，手肘看似无意地搭在了两人座椅之间的扶手上，离秦榛搭着的手仅毫米之遥。 秦榛似乎注意到了，但他没有动。 甚至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秦榛的目光仍直视前方，似乎全神贯注。 然而，当园长说到“很多父亲忙于工作，缺席了孩子的成长，这种缺失往往是日后难以弥补的”时，夏橙敏锐地察觉到，他搁在座椅扶手的手，指节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忽然，她微微向他那边倾斜了一点，正好让两人的距离维持在稍微动一下就要贴上，但又隔了层气，若有似无的。 夏橙用气声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促狭道：“秦总，说你呢。” 秦榛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茶香味。 那味道，夏橙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记在脑子里、身体里。 这样的距离之下，夏橙又久违地闻到那股茶香。 她有些怀念。 她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点了点，似不经意地刮蹭到了秦榛的手背。 秦榛身 形未动，连脖子都没有转一下，却突然出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恰好按在了她腕间跳动的脉搏上。 夏橙没想到秦榛居然会主动，她略有些惊讶，很快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期待着秦榛的下一步动作。 他没有用力，只是握着，阻止了她进一步的靠近和调侃。 他的指尖在她手腕的皮肤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股茶香味似乎又浓烈了几分。 夏橙近乎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气，而后朝着秦榛的耳畔吐出。 温热的风掠过他的耳边，在没人注意到的隐秘角落，秦榛的耳根悄悄的红了。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但握着夏橙那只手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夏橙禁不住想笑，又忍住了。 台上园长还在侃侃而谈，夏橙盯着秦榛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松开手，仿佛只是制止了一个小动作，将自己的手收回到膝上。 好嘛，怕她继续骚扰，不敢放在扶手上了。 夏橙终于也转回头看向讲台，唇边的笑容丝毫不减，眼底掠过一丝更深的光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 她安静下来，不再动作。 秦榛的余光能瞥见她仍然微笑的侧脸，他的心跳突然变得有些失控。园长后面讲了什么，他其实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全部的感官都聚焦在方才那短暂触碰的几秒钟里。 夏橙的气息似乎将他全身都包裹住了。 他的思绪飘远，似乎又回到那天在酒店的早上，夏橙久违地被他抱在怀里，睡着了也仍皱着眉头。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还是被夏橙捕获了。 一如五年前，她站在自己面前，跟他说“不要相亲了，跟我谈恋爱吧”的那时候。 空气里弥漫开一种无声的、紧绷的、却又暗流涌动的默契。 家长会还在继续，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变了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家长会结束后，家庭日活动正式开始了。 夏橙和秦榛带着黛黛，跟随着李老师，到了活动大厅里，听着老师对今天活动的安排和介绍。 第一个活动是“亲子默契大考验”。 需要父母背对背而坐，回答关于孩子的各种问题。 问题涉及喜好、习惯，采用抽选的方式，老师会从准备好的道具箱里抽出一张卡，上面写着两人要回答的问题，都是随机的，最终的答案正确与否由孩子来评判。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相处短暂，秦榛答对的题数竟与夏橙不相上下。 无论是黛黛最近最喜欢的玩具，还是她挑食不爱吃的青椒，秦榛竟然能答对，这让夏橙不由不怀疑黛黛偏心爸爸。 夏橙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有点不爽，她才是黛黛最喜欢的妈妈，秦榛这个缺席了5年的父亲怎么能够比得过她？ 然而，结果实在超乎她的预料。 每一次黛黛来评判两人的回答时，基本上都是：“妈妈答对了！爸爸也答对了！” 小孩儿兴奋地小声欢呼，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小家伙在端水。 第二个活动：“丛林探险”障碍赛。 每个家庭都需要协作通过一系列障碍：钻过“山洞”（网状通道）、走过“独木桥”（平衡木）、跨过“河流”（间隔的呼啦圈）、“翻越山坡”（一个柔软的充气坡面）。 这次的活动被安排在了操场，属于竞争性活动。 黛黛所在的樱花班需要决出前三名，会有幼儿园准备的纪念品作为奖励。 纪念品早就摆在多功能厅的一侧，早在黛黛拉着秦榛到处逛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要什么了。 “妈妈，爸爸，”黛黛在比赛开始前牵着两人的手说，“你们要加油噢！” 夏橙一听到小孩儿特意开口说的加油，就心领神会的知道小孩儿肯定是看上纪念品了。 黛黛想要什么，不会直说，总是绕着弯儿提。就跟那个她想要的小汽车玩具一样。 这性子，百分百是随了秦榛。 夏橙笑，也不点破，只是在比赛开始前，对秦榛挑衅似的说：“秦总，这种小游戏总不能输吧？” 秦榛没回话，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比赛开始。 黛黛卯足了劲儿冲在前头，小孩儿认真起来执行力还是很强的，夏橙紧随其后，怕她磕着碰着，能及时给与援手，秦榛殿后。 三人很 快闯过第一关，到了“独木桥”，秦榛率先稳稳走过，然后转身，极其自然地向黛黛伸出手：“黛黛来。” 黛黛毫不犹豫地把小手放进他宽大的掌心。 黛黛心急想要快点走过，心急总是容易出错，秦榛一边护着女儿，一边引导她慢一点、稳一点，耐心十足，很有一个父亲的样子。 夏橙跟在后面，看着父女俩默契的背影，眼神柔软。 轮到跨“河流”时，秦榛轻松抱着黛黛跳过，然后很自然地朝夏橙伸出了手。 夏橙挑眉，没有去握他的手，反而故意轻巧地一跃而过。 落地时长发飞扬，她带着点小得意瞥了他一眼：“小看我了不是，秦总？” 秦榛的手在空中停顿半秒，缓缓收回，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笑意。他低声道：“看来是我低估夏总监了。” 最后一关“翻越山坡”。 终点在即，为了黛黛想要的纪念品，三人都很努力的冲锋。 旁边赛道的一个家庭因为爸爸动作稍慢落后了半个身位。 “妈妈！爸爸！我们快到啦！” 黛黛的小脸因为兴奋和运动变得红扑扑的，一手紧紧拉着夏橙，另一手拽着秦榛的裤腿，奋力向前冲。 三人几乎并排冲向终点线。 就在即将撞线的那一刻，旁边赛道那个稍落后的小男孩似乎绊了一下，眼看要摔倒。 离他最近的秦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了一把，确保那孩子站稳。 就这电光火石间的停顿，另外两个家庭率先冲过了终点。 夏橙和秦榛带着黛黛紧随其后，第三个撞线。 “第三名！” 黛黛有点失落，但也还是很开心。虽然第三名得到的纪念品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但是妈妈和爸爸都努力了。 妈妈说过，努力不一定能够得到回报，但是至少努力过了。 夏橙喘着气，看着秦榛那出于本能、几乎未经过大脑思考的援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男人骨子里的责任感和教养，总是在这种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来。 秦榛似乎并没太在意名次，他蹲下身，平视着明显笑得有些失落的女儿，用指腹擦了下她额角的汗：“没受伤就好。比赛重要的是参与和安全，不是吗？”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黛黛点了点头。 夏橙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下次继续努力 ！” 黛黛因为这句话又振作起来，挥舞着小拳头，重复夏橙的话：“继续努力！” 这时，李老师拿着纪念品走过来，将第三名的奖品——一个白色小兔子玩偶，递给了黛黛，笑眯眯道：“恭喜呀，黛黛！黛黛爸爸刚才也很棒哦，帮助了其他小朋友呢！” 黛黛接过小兔子，抱在怀里，摸了摸兔子耳朵，又露出了笑容：“谢谢老师！” 小孩儿看向秦榛，仰着小脑袋：“爸爸最棒了！” 那点小失落已经被对爸爸的崇拜取代。 夏橙走到秦榛身边，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轻声道：“秦总，高风亮节啊。”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揶揄。 秦榛侧头看她，阳光在他的眼底投下细碎的光点。 他声音低沉，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把黛黛教的很好。” 夏橙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里少了些挑衅，多了些真诚的暖意。 她看着正开心地和小兔子说话的黛黛，轻声道：“那当然啦。” 第三个活动：“家的味道”美食diy，每个家庭合作完成一份水果拼盘。 操作台前，黛黛被秦榛抱坐在椅子上当总指挥：“爸爸切苹果！妈妈摆草莓！” 秦榛挽起袖子，拿起儿童安全刀，一丝不苟地将苹果切成小块。 夏橙负责创意，将草莓、香蕉、蓝莓等水果摆成笑脸太阳。 她故意拿起一块秦榛切的苹果，挑剔道：“大小不太一致啊，秦总，影响整体美感。” 秦榛面不改色，切下一块形状完美的立方体，递到她面前：“这块如何？” 夏橙正要接，他却手腕一转，自然地将那块苹果递到了正专心看着的黛黛嘴边。 黛黛“啊呜”一口吃掉，笑得眼睛弯弯。 夏橙的手还停在半空，只能瞪他一眼。 秦榛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得色，仿佛赢了一局。 最终，他们合作的“彩虹家园”水果拼盘获得了“最具创意奖”。 黛黛捧着最后的得到的成品，拿一块苹果给妈妈，又拿一块给爸爸。 “我最喜欢妈妈爸爸啦！” 黛黛欢呼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半天的活动下来，黛黛的精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被夏橙抱在怀里昏昏欲睡。 秦榛帮着夏橙将黛黛送到车上，将小孩儿安置在车内的儿童座椅上休息。 很快，车厢内安静下来，只余黛黛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秦榛轻轻关好后车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也仿佛将那份柔软的暖意暂时封存。 他绕到车另一侧，夏橙正倚着车门，没有立刻上去。 一阵风拂过，吹动她颊边几缕散落的发丝，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冲淡了她精致五官带来的有些锋利的美感，显出一种难得的柔和。 两人之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空气里弥漫着短暂沉默后特有的、混合着疲惫与某种未尽情绪的微妙张力。 “今天，”夏橙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带着一点疲惫的微哑，“谢谢你能来。” 她没看他，目光落在远处正在散去的人群身上，语气是少有的、不含戏谑的认真。卸下笑容后，夏橙眼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秦榛的目光落在她侧脸，没有立刻回应。 “黛黛很开心。” 他终于说道，声音低沉，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夏橙转过头来看他，像是想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读出更深层的意思：“那你呢？” 秦榛的喉结几不可见地滚动了一下。 他避开她的注视，视线投向车内熟睡的小小身影，答非所问，声音压得更低：“她睡得很沉。” 这近乎是一种温柔的责备，责备她当年带走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牵挂。 夏橙听懂了。 她嘴角牵动了一下，想扯出个惯有的笑，却没太成功。 她低下头，用鞋尖碾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轻声说：“我知道。” 这三个字很轻，却承载了千钧重量，包含了五年的分离、愧疚和无法言说的复杂。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吹过，带了些许凉意，驱散午间的燥热。 秦榛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夏橙等了几分钟，仍旧没听到他的下一句话。 “走了。” 他最终只是吐出两个字，语气听不出情绪，转身的动作却似乎比平时慢了半拍。 夏橙注视着他走向他不远处自己的车，那个背影很熟悉，她有一种想要拽住的冲动，然而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垂着手，什么也没做。 她看着秦榛拉开车 门，正要坐进驾驶座时，夏橙突然叫住他：“秦榛！” 秦榛的动作一顿，回头望她。 ——黛黛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夏橙想这么说。 但她最终只是咽了咽喉头，笑着说了句：“一路小心！” 秦榛朝她摆了摆手，坐进车里。 他的身影藏进车内，夏橙有一点失落。 既失落，又无奈。 她恨自己没法说出想说的话，又懊恼为什么不将他留下或者叫他一起吃午饭。 看了眼后座睡得迷迷糊糊的黛黛，夏橙轻叹口气，也开门上车。 算了，来日方长。 至少这次家庭日活动，让夏橙确定秦榛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她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京郊的秦家别墅里。 往日冷清的客厅里此刻却很热闹，蒋银和一个穿着明艳的年轻女孩儿坐在一起，聊的很开心。 “……是吗？他真的这么和你说？”蒋银有些讶异地问道。 “是的呀，”女孩儿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脸上的笑容有些羞涩，“秦榛他……跟我分享了一点小秘密。他说，他中学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是很内向的人，不仅不愿意和人交流，还故意蓄着长发，把脸挡住。” 似乎想起了过去的秦榛，蒋银轻轻笑着：“可不是呢，他那会儿啊，也许是叛逆期吧，总是跟我唱反调，我让他在学校好好和同学相处，他偏不，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把自己打扮成那副样子……哈哈。” 她说着，摆了摆手，看向面前落落大方的女孩儿，面露满意之色：“没想到，秦榛会跟你说这些。可心啊，这些年，秦榛他很少和女孩来往，你还是头一个呢。” “是我的荣幸。”梁可心恰到好处地垂下眼帘，看着似乎在害羞。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绞着裙摆，脸上的神情混合着甜蜜与困扰：“蒋阿姨，您别这么说……其实，其实我都好几天没敢联系秦榛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体贴：“上次见面看他的黑眼圈很重，而且我听说秦氏集团要对一个游戏项目投资，这个应该是最近比较重要的项目吧？我怕……我怕发消息会打扰到他工作。” “工作？工作就算再忙，也不能只顾着工作吧！”蒋银一听这话，立刻有些气恼地提高了声调，“公司养着那么多人是吃闲饭的？什么事都需要他亲历亲为？再忙也不能忽略了生活，忽略了……重要的人啊！” 她亲热地拍了拍梁可心的手背，语气斩钉截铁的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再忙能有和女朋友相处重要？” “蒋阿姨！”梁可心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连忙羞涩地摇头否认：“我、我还不是秦榛的女朋友呢……” “哎呀，这还不是早晚的事？”蒋银看着梁可心，笑得越发满意。 梁可心的家世背景和他们秦家相匹配不说，个性也温柔懂事。蒋银不是看不出小姑娘在她面前有些伪装，但好歹，梁可心不会一言不合就消失啊。 蒋银越看越觉得梁可心哪哪都合心意。她那个冷冰冰的儿子能跟人家姑娘分享少年时期的事，这心意难道还不明显？秦榛只是性子慢热罢了。 她当即拿出手机，一边翻找儿子的号码一边笑着说：“秦榛啊， 是有点工作狂，跟他爸似的，不懂主动。没关系，你今晚就留在阿姨这儿吃饭，我让秦榛回来。” “是，阿姨不嫌弃我吃得多就好。”梁可心笑道。 “女孩子啊，多吃点才好呢！”蒋银当然知道梁可心说吃得多只是客套话，但却并不妨碍她接话：“身体养好了，才能生个健康的小宝宝啊！” “蒋阿姨！”梁可心瞬间红了脸。 拨出去的电话这会儿正好被接通，蒋银根本不给秦榛开口的机会，直接下达指令：“秦榛，今天晚上回家里吃饭！” “妈，我今晚约了朋友。” 电话那头，秦榛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无奈。 “什么时候不能约朋友，非得今天？”蒋银皱眉，强势道，“推了，今晚你必须回家来！” “妈……” “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蒋银压根不给秦榛继续纠缠的机会，威胁道，“你要是今晚不回来，你知道后果。” “……” 电话那头，秦榛沉默了几秒，才回了个“好”字。 蒋银的心情立即又好了起来，语气也和缓了不少：“你平常回来的时候妈都睡了，妈偶尔也想和你吃个饭，和朋友什么时候不能约？今天就抽点时间陪陪妈妈，啊。” 秦榛“嗯”了声，说一会儿要开会，挂了电话。 蒋银本还想和儿子多聊几句，也没辙。 不过，这边还有人陪她聊天呢。 蒋银对梁可心露出一个“万事搞定”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好了，他晚上就回来。你呀，今天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吃饭，陪阿姨多说说话。” 梁可心依旧保持着那份羞涩的仪态，轻声应道：“嗯，都听阿姨的。” 她端起茶杯小啜一口，借着氤氲的热气，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而另一边，原本正忙着处理工作的秦榛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提示，抬手捏了捏眉心。 所有的烦躁与无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浅浅的叹息。 他摩挲着手机，点开与夏橙的聊天框。 上面的聊天记录仍然停留在之前夏橙通知他黛黛幼儿园活动的时候。 那之后…… 她居然再没有联系过他。 这个可恶的女人，口口声声说要追他，结果呢，除了工作上要找他投资、女儿学校里的活动需要他配合，其他时间，一概不理他。 还不如当初不戳破她呢…… 秦榛再度叹了口气。 事实上，并不是夏橙不想联系他，而是她现在自顾不暇。 夏橙被秦榛发现以后，便不再需要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了，之前拜托苏迟光通过他那边的账户给家里打钱这种迂回的方式也就取消了。 夏橙现在的工作收入还算可观，她平常是三个月拜托苏迟光打一次钱，现在不需要通过苏迟光那边操作，这次的工资收到以后，夏橙便自己给夏琴心和彤姐的账户各转了一笔钱。 没想到，夏琴心注意到打款人是夏橙，她猜到夏橙应该回国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直接找上了门来。 夏橙当天接了黛黛，母女俩手牵手一块儿回家的时候，撞上了安静地坐在夏橙家门口的夏琴心。 看到夏琴心的那一瞬，夏橙的脸色便沉静了下来。 黛黛原本兴高采烈地和妈妈讲述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见到妈妈的脸色不对，小孩儿也停了下来。 “妈妈……？” 夏橙低头朝黛黛安抚似地笑了下，牵着黛黛的手，朝怔怔看着母女俩互动的夏琴心走去。 “好久不见……” “妈。”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夏琴心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夏橙，视线在夏橙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到黛黛身上，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干涩地挤出一句：“……这孩子，五岁了？” “嗯。” 夏橙的声音平静无波，掏出钥匙开门，“黛黛，叫外婆。” “外婆”这个称呼对于黛黛来说很是陌生，她仰起头问夏橙：“妈妈，外婆是grandother吗？” “对，是grandother。”夏橙对女儿笑了笑。 黛黛于是朝夏琴心大声喊了句：“外婆！” “哎！” 夏琴心应了声，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言说的感动。 夏橙没管夏琴心，开了门，侧身让夏琴心先进屋，她和黛黛紧随其后。 夏琴心站在门口，只是粗粗扫了眼屋内，她的眉头便忍不住蹙起，她下意识看了夏橙一眼，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 “坐会儿吧。” 夏橙随手指了指沙发，也不管夏琴心现在是什么心情，径直带着黛黛先进房间去换家居服。 在夏橙换衣服的时间里，夏琴心已经将这间不大的房子看了个七七八八了。 玄关处，黛黛的一只小皮鞋没有整齐地放进鞋柜，而是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夏琴心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两秒，喉头轻微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强忍着不去把它立刻摆正。 客厅的一角铺上了柔软的垫子，似乎是玩具角，上面散落着几本彩色绘本，一只毛绒兔子玩偶掉在了垫子边缘，旁边还有一小堆积木。 夏琴心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紧紧攥住了她的裤腿，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不适感，如坐针毡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夏橙。 她的目光甚至不敢在更多地方停留，她怕自己忍不住对夏橙大吼大叫，也怕夏橙恼她。 换好了衣服，夏橙将小孩儿打发自己去玩，才有空坐下来和夏琴心交谈。 夏橙走进厨房，拿出一个光洁如新的玻璃杯，反复冲洗擦拭了三遍，才倒了一杯温水。 她走过来，将杯子放在夏琴心面前的茶几上时，特意选择了一块绝对干净、没有任何水渍或杂物的区域。 夏琴心的目光迅速地在杯子上扫过，确认它洁净无瑕，杯壁上没有任何指纹，水位也恰到好处，没有满溢出来。她轻点了下头，低声说了句“谢谢”，却没有去碰那只杯子。 夏橙知道夏琴心的毛病，只当没看到，给自己拿了瓶牛奶后在夏琴心对向的沙发上坐下，姿态懒散，神色平淡。 夏琴心在她坐下的那一瞬间表情有些扭曲，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她垂下眼尽量不看夏橙，语气带了些讨好道：“小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夏橙讥诮地看着夏琴心低头的动作，语气听起来有些冷淡，“怎么不好好在家呆着？突然来找我。” 夏琴心像是没听出女儿话里的冷淡，或者说她刻意忽略了。 她依旧垂着眼，双手紧张地交握放在膝上，声音放得更软和了些：“就是……看到你用自己的账户打款过来，猜你大概是回来了。心里惦记，就……就想来看看你。”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夏橙又低下，“妈妈没想到你真的生下了那个孩子，我以为……她叫黛黛是吗？她很活泼，和你小时候不一样呢。” 夏琴心似乎想找些话题，但夏橙却觉得有些厌烦，尤其是她提到自己小时候。 对于童年的记忆，夏橙唯一的印象就是压抑。 夏琴心年轻的时候强迫症比现在更甚，当时作为她的女儿，被她逼着按照她的要求生活，一件事做的不对就要被她骂，甚至被她打。 夏橙拧开牛奶瓶盖，喝了一口，没接这话茬。 冰冻过的牛奶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 客厅里顿时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夏橙甚至能听到自己吞咽时细微的声音。 夏琴心似乎被这沉默压得喘不过气，又或许是那股强迫症让她无法忍受目光所及之处的“不对”。 她终于忍不住，身体极其轻微地扭了扭，手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原样，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些。 夏橙将她的挣扎尽收眼底，心里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她放下牛奶瓶，瓶底与玻璃茶几接触发出清脆的“叩”一声。 “看也看过了。”夏橙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我挺好的，我的孩子也挺好。没什么事的话，你回去吧，钱我会按时打过去的。” 这就是要送客了。 夏琴心没有动，有些生硬地转化话题：“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就住这里？这怎么行？你平时要工作，孩子要上学，你……” 她几乎要开始数落这里让她不满意的每一点——东西太乱、打扫不勤快、厨房太小，但看到夏橙那副冷淡的样子，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夏橙 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琴心脸色微变，那点强撑的镇定快要破裂：“小橙，我毕竟是你妈妈，五年了，你一个电话都没有，现在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就这么……” 她想说“狠心”，但这个词太重，她怕彻底推远女儿，最后只是哽了一下，偏过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客厅里只剩下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夏橙的目光掠过母亲紧绷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手，落到在一旁玩拼图的黛黛身上。 工作的繁忙景象和黛黛无人接送的画面交错闪过。 一个现实而冷酷的考量压过了情绪。 眼前这个人，固执、挑剔、有强迫症，但她是黛黛的外婆。她会把黛黛照顾得一丝不苟，会把家里收拾得锃亮如新，而且，她绝对可靠。 夏橙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直接跳过了所有情感铺垫：“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我是说，如果让你每天接送黛黛，顺便帮忙打扫一下，你可以吗？” 夏琴心猛地扭头看她，脸上闪过难以置信，她抿了抿唇，克制住自己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立刻回应道：“我身体好得很，照顾孩子收拾屋子，这些本来就是我最擅长的。” 紧接着，她开始规划：“黛黛的幼儿园在哪里？几点接送？家里的清洁用品放在哪里？有没有特定的牌子？” 夏橙看着她瞬间进入状态的样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厨房的方向：“清洁用品都在水池下面的柜子里。牌子……你自己看吧，看着办就行。只是……” 夏橙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该怎么开口：“你不能住在这里。” 夏琴心怔住了：“那……那我要怎么……？” “我会给你租一套房子。就在附近。”夏橙的话很直白，“你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跟我一样，从小生活在重重束缚下。” “……” 夏琴心没有说话。 “当然如果你不同意，这件事就当我没说。” 夏橙一脸无所谓。 还能怎么样呢？ 夏琴心苦笑着点了点头：“好，就这样。” 于是，一场时隔五年的重逢，就这样突兀而现实地，滑向了这样的局面里。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辆低调的黑色跑车碾过暮色，缓缓驶入京郊别墅沉寂的庭院。 秦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下车，眉宇间带着工作后特有的疲惫。 将车钥匙丢给过来迎接的管家，刚要进门，动作却微微一顿。 二楼隐约传来的交谈声，夹杂着另一道清脆陌生的女声轻笑。同时，一丝甜腻而精致的女士香水味，若有似无地从门缝逸出。 他推开门的瞬间，楼上的谈笑声恰好暂停，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下一刻，脚步声自楼梯传来。蒋银的身影出现在旋转楼梯上，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络笑容。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姿态优雅，妆容完美的梁可心。 “秦榛，回来了！”蒋银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快来，见见可心！人家姑娘等了你很久呢！” 那句“等了你很久”被微妙地加重。 一瞬，秦榛周身那点松懈下来的气息骤然收敛，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顿饭真正的用意。所有的疲惫顷刻间化为冰冷的了然和一股压抑不住的烦躁。 他站在门厅的光晕下，没有上前，只是下颌线无声地绷紧了，脚步也变得沉缓，如同正在踏入一个精心布置却并非所愿的局。 蒋银显然没打算立刻开饭。她笑着对秦榛招手，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亲热：“可心第一次来家里，你别杵在那儿。先上来陪我们说说话，饭菜还得准备一会儿呢。” 她转头又轻声细语地对梁可心道：“可心，让秦榛陪你坐坐，他啊，就是话少，其实心里有数的。”这话像是说给梁可心听，又更像是说给秦榛听。 不等秦榛回应，她便自然地吩咐候在一旁的管家：“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不着急，精致些。”话语里的拖延之意，昭然若揭。 说完，她率先转身，亲切地挽着梁可心的手臂，示意她一起回二楼客厅，仿佛笃定秦榛一定会跟上。梁可心回头给他一个略带歉意的笑，最终还是跟着蒋银一块儿上楼了。 秦榛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和梁可心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空气中那缕陌生的香水味似乎更浓了些。 他抬手，极其缓慢地松了松领带结，喉结滚动了一下，将那声几乎要逸出的叹息压了回去。 最终，他还是迈开了脚步，踏上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形的阻力上。 在这一刻，他突然非常想念夏橙。 他想自己应该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在夏橙的攻势下缴械投降吧。有些事情，也该提前 处理一下了。 * 秦榛跟上来的时候，蒋银正热情地拉着梁可心欣赏博古架上的一些收藏，见到秦榛上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坐那儿。”蒋银指了指梁可心身旁的那个单人沙发。 秦榛从善如流坐下，身体却微微偏向另一侧，与梁可心保持着一段清晰的距离。 有人递上一杯热茶，他接过，指尖摩挲着微烫的杯壁，却没有喝。 梁可心试图找些话题，从最近的画展聊到某本畅销书，秦榛的回应却始终简短而疏离，多是“嗯”、“不错”、“有所耳闻”，肉眼可见的敷衍。 蒋银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忍不住想插话，秦榛趁机先开口，堵住她的话头。 “妈，”秦榛恰好捕捉到她即将开口的瞬间，抢先一步，极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向别处。 他微微倾身，将茶杯放回茶几，目光扫过博古架，语气带着一丝随意，“昨天参加的晚宴上遇到清光和祁繁音了，问您什么时候有空，他们想来拜访一下。” 蒋银被他猝不及防的话说的一顿：“我随时有空，你让他们找时间过来就是。” 祁繁音是蒋银很喜欢的姑娘，曾经想撮合她和秦榛，但两个孩子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原本是好好的订婚，祁繁音那孩子因为这事情和家里闹翻了，蒋银现在想起，也仍觉得有些对不住那孩子。 “嗯，我明天跟清光有约，正好带话。”秦榛不给蒋银转换话题的机会，接着道，“前几天和清光到城西那边逛了逛，看到那边翻新了不少老院子，倒让我想起以前住的那个四合院了。” 那应该是秦榛小学时候住的院子，蒋银脑子里模模糊糊出现那个院子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那段回忆，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回想的记忆，但却印象深刻，想忘也忘不掉。 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令人有些怀念。 蒋银有些感慨道：“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那处地方拆没拆。” “嗯。”秦榛应了一声，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状似无意地继续道，“说起来也巧，那天正好遇到个……旧相识。” 他用了这个极其模糊的指代：“她住在那里，带着个孩子……”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很机灵，刚上幼儿园。见到的时候，倒是不怕生，拉着我的袖口，非要指给我们看她种在墙角的小野花，说是……” 他微微停顿，像是在努力回忆一个 无足轻重的细节，“……说是和妈妈一起种的，每天都要浇水。” 他刻意将“妈妈”这个词轻飘飘地带过，没有给予任何强调，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落在蒋银脸上，捕捉着她最细微的反应。 蒋银原本带着些许感慨的神情，在听到“带着个孩子”、“妈妈”这些字眼时，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她的嘴角微微向下撇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短暂的不悦表情，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哦？是吗。” 她端起茶杯，语气明显淡了下去，带着一种刻意保持距离的敷衍，“那一片现在住的人杂，遇到旧相识也不奇怪。” 她完全没有询问那个“旧相识”是谁，也没有对那个“孩子”流露出丝毫兴趣，语气里透露着不着痕迹的轻视。 秦榛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顺着蒋银的话，语气里带上一点仿佛认同的随意：“是有点杂。不过那孩子被教得不错，很有礼貌，像她妈妈……” 他再次自然地将话题引回那个模糊的“妈妈”身上。 蒋银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放下茶杯，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环境对小孩子的影响最重要。再好的胚子，放在不合适的地方，也难说将来如何。秦榛，”她语气加重了些，“那些无关紧要的旧人旧事，还有她们的孩子，听听也就罢了，不必过多放在心上。你的心思，不该放在这些琐碎上。” 秦榛沉默了片刻，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轻轻叩击了一下，发出极轻的一声“哒”。 “您说得对。” 他再抬眼时，眼底所有情绪都已收敛殆尽，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段试探从未发生。 秦榛抬腕看了眼时间，问一旁招待茶水的女佣：“差不多该吃饭了？” 女佣下意识地看向蒋银。 蒋银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女佣才点了点头，说了声“我马上去准备”。 秦榛无意再闲聊，后面的氛围有些凝滞，就连吃饭的时候，这种气氛也没能缓过来。 最后一道甜点还未撤下，秦榛便已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径直起身。 “妈，梁小姐，”他朝梁可心客气地笑了笑，“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甚至没有等待回应，便拿起西装外套，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急促。 蒋银 坐在主位上，没有出声挽留。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沉沉的目光追随着秦榛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唇线紧抿，眼底翻涌着被忤逆的愠怒，以及更深沉的、无人能窥探的盘算。 梁可心脸上那精心维持了一晚的得体笑容，终于在秦榛离开后彻底碎裂，显露出底下的难堪和苍白。 她放下筷子，指尖微微颤抖，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精致菜肴，只觉得无比讽刺。 “蒋阿姨……” 她勉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试图从长辈这里得到一点安慰或解释。 蒋银这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回心底。 她转向梁可心，脸上重新堆起温和的笑容：“可心啊，别介意。”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梁可心的手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秦榛他就是这个性子，工作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跟他爸年轻时一模一样。今天委屈你了。” 梁可心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但她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 她挤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没关系的，蒋阿姨，我明白的。秦榛……事业为重。” “好孩子，就知道你懂事。”蒋银的笑容加深了些，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时间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就是送客了。 梁可心站起身，优雅地告辞。 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梁可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她不是傻子，秦榛从头到尾的冷漠和敷衍，蒋银最后那不得不给的台阶，她都看得分明。 听说秦榛五年前曾经有个未婚妻……梁可心若有所思。 别墅内，蒋银独自坐在渐渐冷清的餐厅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秦榛今晚反常的提及“旧相识”和“孩子”，以及最后那迫不及待离开的姿态……种种迹象在她脑中盘旋，交织成一个模糊却让她极其不悦的猜想。 她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了出去，声音恢复了冷静：“帮我查一下，秦榛最近除了工作，还和什么人有接触……尤其是，女人，或者……带着孩子的旧识。” 电话那头恭敬应下。 蒋银挂断电话，深吸了口气。 喜欢秦总的白月光是个万人迷 坐在主位上，没有出声挽留。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沉沉的目光追随着秦榛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唇线紧抿，眼底翻涌着被忤逆的愠怒，以及更深沉的、无人能窥探的盘算。 梁可心脸上那精心维持了一晚的得体笑容，终于在秦榛离开后彻底碎裂，显露出底下的难堪和苍白。 她放下筷子，指尖微微颤抖，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精致菜肴，只觉得无比讽刺。 “蒋阿姨……” 她勉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试图从长辈这里得到一点安慰或解释。 蒋银这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回心底。 她转向梁可心，脸上重新堆起温和的笑容：“可心啊，别介意。”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梁可心的手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秦榛他就是这个性子，工作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跟他爸年轻时一模一样。今天委屈你了。” 梁可心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但她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 她挤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没关系的，蒋阿姨，我明白的。秦榛……事业为重。” “好孩子，就知道你懂事。”蒋银的笑容加深了些，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时间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就是送客了。 梁可心站起身，优雅地告辞。 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梁可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她不是傻子，秦榛从头到尾的冷漠和敷衍，蒋银最后那不得不给的台阶，她都看得分明。 听说秦榛五年前曾经有个未婚妻……梁可心若有所思。 别墅内，蒋银独自坐在渐渐冷清的餐厅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秦榛今晚反常的提及“旧相识”和“孩子”，以及最后那迫不及待离开的姿态……种种迹象在她脑中盘旋，交织成一个模糊却让她极其不悦的猜想。 她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了出去，声音恢复了冷静：“帮我查一下，秦榛最近除了工作，还和什么人有接触……尤其是，女人，或者……带着孩子的旧识。” 电话那头恭敬应下。 蒋银挂断电话，深吸了口气。 喜欢秦总的白月光是个万人迷 坐在主位上，没有出声挽留。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沉沉的目光追随着秦榛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唇线紧抿，眼底翻涌着被忤逆的愠怒，以及更深沉的、无人能窥探的盘算。 梁可心脸上那精心维持了一晚的得体笑容，终于在秦榛离开后彻底碎裂，显露出底下的难堪和苍白。 她放下筷子，指尖微微颤抖，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精致菜肴，只觉得无比讽刺。 “蒋阿姨……” 她勉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试图从长辈这里得到一点安慰或解释。 蒋银这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回心底。 她转向梁可心，脸上重新堆起温和的笑容：“可心啊，别介意。”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梁可心的手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秦榛他就是这个性子，工作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跟他爸年轻时一模一样。今天委屈你了。” 梁可心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但她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 她挤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没关系的，蒋阿姨，我明白的。秦榛……事业为重。” “好孩子，就知道你懂事。”蒋银的笑容加深了些，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时间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就是送客了。 梁可心站起身，优雅地告辞。 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梁可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她不是傻子，秦榛从头到尾的冷漠和敷衍，蒋银最后那不得不给的台阶，她都看得分明。 听说秦榛五年前曾经有个未婚妻……梁可心若有所思。 别墅内，蒋银独自坐在渐渐冷清的餐厅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秦榛今晚反常的提及“旧相识”和“孩子”，以及最后那迫不及待离开的姿态……种种迹象在她脑中盘旋，交织成一个模糊却让她极其不悦的猜想。 她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了出去，声音恢复了冷静：“帮我查一下，秦榛最近除了工作，还和什么人有接触……尤其是，女人，或者……带着孩子的旧识。” 电话那头恭敬应下。 蒋银挂断电话，深吸了口气。 喜欢秦总的白月光是个万人迷 坐在主位上，没有出声挽留。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沉沉的目光追随着秦榛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唇线紧抿，眼底翻涌着被忤逆的愠怒，以及更深沉的、无人能窥探的盘算。 梁可心脸上那精心维持了一晚的得体笑容，终于在秦榛离开后彻底碎裂，显露出底下的难堪和苍白。 她放下筷子，指尖微微颤抖，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精致菜肴，只觉得无比讽刺。 “蒋阿姨……” 她勉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试图从长辈这里得到一点安慰或解释。 蒋银这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回心底。 她转向梁可心，脸上重新堆起温和的笑容：“可心啊，别介意。”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梁可心的手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秦榛他就是这个性子，工作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跟他爸年轻时一模一样。今天委屈你了。” 梁可心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但她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 她挤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没关系的，蒋阿姨，我明白的。秦榛……事业为重。” “好孩子，就知道你懂事。”蒋银的笑容加深了些，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时间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就是送客了。 梁可心站起身，优雅地告辞。 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梁可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她不是傻子，秦榛从头到尾的冷漠和敷衍，蒋银最后那不得不给的台阶，她都看得分明。 听说秦榛五年前曾经有个未婚妻……梁可心若有所思。 别墅内，蒋银独自坐在渐渐冷清的餐厅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秦榛今晚反常的提及“旧相识”和“孩子”，以及最后那迫不及待离开的姿态……种种迹象在她脑中盘旋，交织成一个模糊却让她极其不悦的猜想。 她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了出去，声音恢复了冷静：“帮我查一下，秦榛最近除了工作，还和什么人有接触……尤其是，女人，或者……带着孩子的旧识。” 电话那头恭敬应下。 蒋银挂断电话，深吸了口气。 喜欢秦总的白月光是个万人迷 坐在主位上，没有出声挽留。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沉沉的目光追随着秦榛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唇线紧抿，眼底翻涌着被忤逆的愠怒，以及更深沉的、无人能窥探的盘算。 梁可心脸上那精心维持了一晚的得体笑容，终于在秦榛离开后彻底碎裂，显露出底下的难堪和苍白。 她放下筷子，指尖微微颤抖，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精致菜肴，只觉得无比讽刺。 “蒋阿姨……” 她勉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试图从长辈这里得到一点安慰或解释。 蒋银这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回心底。 她转向梁可心，脸上重新堆起温和的笑容：“可心啊，别介意。”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梁可心的手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秦榛他就是这个性子，工作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跟他爸年轻时一模一样。今天委屈你了。” 梁可心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但她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 她挤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没关系的，蒋阿姨，我明白的。秦榛……事业为重。” “好孩子，就知道你懂事。”蒋银的笑容加深了些，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时间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就是送客了。 梁可心站起身，优雅地告辞。 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梁可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她不是傻子，秦榛从头到尾的冷漠和敷衍，蒋银最后那不得不给的台阶，她都看得分明。 听说秦榛五年前曾经有个未婚妻……梁可心若有所思。 别墅内，蒋银独自坐在渐渐冷清的餐厅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秦榛今晚反常的提及“旧相识”和“孩子”，以及最后那迫不及待离开的姿态……种种迹象在她脑中盘旋，交织成一个模糊却让她极其不悦的猜想。 她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了出去，声音恢复了冷静：“帮我查一下，秦榛最近除了工作，还和什么人有接触……尤其是，女人，或者……带着孩子的旧识。” 电话那头恭敬应下。 蒋银挂断电话，深吸了口气。 喜欢秦总的白月光是个万人迷 坐在主位上，没有出声挽留。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沉沉的目光追随着秦榛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唇线紧抿，眼底翻涌着被忤逆的愠怒，以及更深沉的、无人能窥探的盘算。 梁可心脸上那精心维持了一晚的得体笑容，终于在秦榛离开后彻底碎裂，显露出底下的难堪和苍白。 她放下筷子，指尖微微颤抖，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精致菜肴，只觉得无比讽刺。 “蒋阿姨……” 她勉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试图从长辈这里得到一点安慰或解释。 蒋银这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回心底。 她转向梁可心，脸上重新堆起温和的笑容：“可心啊，别介意。”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梁可心的手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秦榛他就是这个性子，工作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跟他爸年轻时一模一样。今天委屈你了。” 梁可心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但她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 她挤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没关系的，蒋阿姨，我明白的。秦榛……事业为重。” “好孩子，就知道你懂事。”蒋银的笑容加深了些，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时间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就是送客了。 梁可心站起身，优雅地告辞。 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梁可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她不是傻子，秦榛从头到尾的冷漠和敷衍，蒋银最后那不得不给的台阶，她都看得分明。 听说秦榛五年前曾经有个未婚妻……梁可心若有所思。 别墅内，蒋银独自坐在渐渐冷清的餐厅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秦榛今晚反常的提及“旧相识”和“孩子”，以及最后那迫不及待离开的姿态……种种迹象在她脑中盘旋，交织成一个模糊却让她极其不悦的猜想。 她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了出去，声音恢复了冷静：“帮我查一下，秦榛最近除了工作，还和什么人有接触……尤其是，女人，或者……带着孩子的旧识。” 电话那头恭敬应下。 蒋银挂断电话，深吸了口气。 喜欢秦总的白月光是个万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