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弃妇?摄政王白天争宠夜里翻墙》 第1章 重生夫君兼祧两房时,她要和离 “丑态毕露,丢人至极!” 一声怒喝把薛挽从昏迷的噩梦里拉了出来。 睁开眼,头痛欲裂,额角全是濡湿的血迹。 她重生回到了自己夫君兼祧两房,为侯府二房迎娶新娘的时候。 “那兰花镯子是小姐母亲留下的遗物,四少爷怎么能随便拿去送了新夫人,小姐只剩那么一点念想......” 丫鬟宝珠哭得接不上气。 “兰花高洁,她本就不配,云汐就不会为这些俗物斤斤计较,她为何就不能学学云汐!” 声音好似从她的噩梦里传出来。 如出一辙的冷漠讥诮,让她从头凉到了脚。 薛挽打了个寒战。 前世她为夫家操劳一生,积劳成疾,病入膏肓时,郎中说西域传来的雪莲子可以救命。 他的夫君陆少铮摇着折扇,站在床边讥讽:“我有闲钱买雪莲子,当初还娶你干什么?我早八抬大轿娶云汐了。” 他一把扇子就值百两,不是他没钱,是她不配。 陆少铮是康平侯府庶子。 侯夫人为了填补府中亏空,逼他娶了余杭富商薛家的女儿。 陆少铮自诩读书人清贵,视商贾下九流,被逼娶一个商户女,是他平生所受最大的玷辱。 成亲第一日便警告薛挽:“我只要一靠近你,就闻到一股铜臭,你离我远一点,在旁人面前,不许你提起我是你夫君。” 后来侯府二老爷唯一的儿子尚未娶妻,出意外死了。 陆少铮兼祧两房,为二房延嗣,又娶了傅云汐。 傅云汐是侯夫人娘家侄女,出身书香门第,是个才女。 陆少铮这一回很体面,新婚当天偷了薛挽的兰花镯子送给新嫁娘。 那镯子是薛挽母亲戴了一辈子,临终前颤巍巍套在女儿手上,嘱咐她今后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她去找陆少铮理论。 陆少铮动手打了她,斥责她为区区黄白之物纠缠不休,粗鄙不堪。 母亲临终前留下的念想,至死都没能要回来。 几年后侯府分家,侯夫人把持中馈,分出来的钱很少。 陆少铮自己俸禄微薄,瞧不起钱,又大手大脚用钱。 全靠薛挽手里的铺子过活。 薛挽劝他俭省,他就生气。 “你真是个眼里只有钱的庸脂俗粉,云汐就不会和我说这种话,云汐只会与我吟诗作画。” 傅云汐当然不会劝他俭省,他们两个用的都是她的钱。 后来傅云汐生的儿子长大,也要做官,陆少铮偷了她的地契,背着她把铺子全卖了,用钱给傅云汐的儿子疏通关系。 铺子是她的心血,是她一点一滴做出来的成就。 陆少铮厌恶她,不近她的身,她没有孩子,呕心沥血经营的铺子就是她的孩子。 她知道后几乎气得吐血。 陆少铮却轻描淡写。 “别这么一副上不得台面的穷酸相,妇道人家眼孔浅,等卓儿将来为官做宰,你这点家当还不够人家打赏的。” 卖铺子的钱花完,全家又张嘴等着吃饭。 陆少铮天天催她回娘家借钱。 她一个人操持生计,奔波劳碌,身体先累垮了。 要找郎中看病,却发现辛辛苦苦存下来的积蓄不翼而飞。 问陆少铮,陆少铮满不在乎:“前日大雪,云汐要为我梅下抚琴,我碰巧发现你床底有钱,就拿那些钱去给云汐买琴了。” 薛挽一口气没有上来,昏死了过去。 没有钱,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拖到无药可治,最后死在这个冬天。 她再次睁开眼,就看见更年轻的陆少铮。 “我知道镯子只是个借口,你心胸狭隘,就是想发作云汐,可云汐品性高洁,根本不屑与你相争,你就不要自讨没趣了。” 他居高临下俯视薛挽。 陆少铮生得好,高鼻薄唇,目若点漆,整个人冷玉白瓷一般。 如谪仙,如天上月。 他是侯府庶子,却比三个嫡出的少爷更风光。 诗词曲赋样样惊绝,满京城都有他的才名。 薛挽尚在闺阁时,就芳心暗许,绣了他的诗在锦帕上,偷偷藏在荷包里。 嫁给他的那一天,她满心都是憧憬和向往。 那时她根本想不到,他此后一生的如仙如月,不染世俗,是踩着染尽世俗的她爬上去的。 他和傅云汐一起,变成长在她骨头里面的毒疮。 薛挽有些恍惚。 额头还在淌血的伤口把她拉回现实。 陆少铮见她木愣愣没反应,以为她被打怕了,知道教训了。 又吩咐她,“两日后是云汐的回门宴,要新衣服和头面,你品味粗鄙,挑出来的东西云汐看不上,还是把京中所有时兴的款式都置办来,让云汐自己挑。” 薛挽慢慢抬眼。 “衣裳头面都是用钱做的,是走公中的账,还是夫君自己贴补。” 陆少铮被这一句话惊着了。 薛挽自从嫁给他,从来对他都是言听计从,逆来顺受,今天竟然顶撞他。 是他把她的头打坏了? 又听薛挽开口,声音平静:“华服首饰也是俗物,云汐姑娘既然高洁,不如荆钗布衣,免得沾上铜臭。” “你——” 这种强词夺理的话,叫他怎么反驳。 陆少铮只觉得受了羞辱。 “你不可理喻!明日之前必须把东西准备好,先送到书房让我过目,要是云汐的回门宴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说完一甩袖子,摔了门出去。 宝珠气的抹泪。 “太欺负人了,娶一个不清不楚的二房夫人,说是延嗣,可府里下人都传他们俩早就有私情,拿小姐的钱在新夫人跟前摆阔,不要脸......” 她边哭边帮薛挽擦拭额头的血迹。 伤口包扎好,外面又有小丫鬟叩门,说送了贺礼来。 “非年非节,送什么贺礼。”宝珠奇怪。 薛挽带着宝珠出去,看到送来的是一副麒麟送子图。 图上题字“裴门傅氏,珠联璧合,早生贵子”。 是送给陆少铮和傅云汐的新婚贺礼。 宝珠吓了一跳,生怕薛挽伤心,立马训斥:“不长眼睛吗!什么都往这里送,下次再把这种脏东西拿到小姐面前,把你拖出去打板子!” 小丫鬟跪下告饶,头磕得砰砰响。 “既然送来了,就留下吧。”薛挽说。 二房住西院,有自己的院门和管事,东西就算送错,也错不到她这里来。 有人故意这么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把画挂到四少爷书房去,对着麒麟送子,他读书都会更有劲头。” “小姐?你被气昏头了?”宝珠诧异。 薛挽很平静。 她没有昏头,她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清醒过。 前一世,她的青涩恋慕是一张画皮,遮蔽了陆少铮的真面目。 画皮之下的陆少铮如同蚂蟥,趴在她身上吸血。 不知魇足,不知感恩,养肥了自己,还拿她的血,喂养他的情人。 小丫鬟抱着画出去,屋里没了旁人。 薛挽说:“宝珠,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要想办法和离。” 第2章 不放她走,侯府的一切都等薛挽掏钱 “和离?”宝珠眼睛都瞪大了,“这怎么离得掉。” 康平侯府看着光鲜,其实早就是个空壳子。 侯夫人把薛家当钱串子,整个侯府的亏空都等着薛挽来填补。 侯府这一帮人见了薛挽,就像乞丐见了金锭子,绝对不可能轻易撒手。 “只要我想离,就一定离得掉。”薛挽说。 她心里暗暗想—— 如果他们真的死都不愿意撒手,那就让他们死掉好了。 让这一家的吸血虫,先偿还她的苦,再偿还她的命。 “你帮我去盘点一下我名下的铺子,把账本带回来。”薛挽吩咐宝珠。 从前铺子里的事都是丢给掌柜负责,和离以后,这些铺子就是她今后的立身之本,必须早早攥在自己手里。 “是。” 宝珠领命去了。 走了没多久,一位不速之客上门。 是傅云汐。 来赔罪,为小丫鬟送错了贺礼。 “下人疏忽了。” 她一脸歉疚,“我一向是主张人无贵贱之分的,从来平等对待下人,不给他们立规矩,没想到今日犯了这样的错,姐姐要怪就怪我吧。” 傅云汐很会扮好人,表面道歉,实际上抬高了自己。 薛挽打量她。 眼前的傅云汐,少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圆融,更清秀单薄,柳条一样弱质纤纤。 碧水柔风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心软。 她柔柔地笑,“我特地摆了一桌赔罪的小宴,姐姐如果愿意原谅我,就去坐一坐,不然我真的会愧疚到寝食难安。” 姿态放的这样低,不去反倒是薛挽小气不饶人。 薛挽记得,前世她懵懵懂懂,去了才发现是一场鸿门宴。 傅云汐故意戳痛她,激发她的愤怒,让她闹起来,然后给她扣上一个善妒疯癫的帽子。 以后不管再起什么争端,阖府都说是薛挽又发了疯病。 “好。”薛挽爽快答应。 她和傅云汐的账得慢慢算。 这一次借着这场鸿门宴,她可以先讨回来一点儿利息。 两人一起往西院去。 走到花厅外,就听见里面一个脆亮的声音:“四哥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商户女,他都不许我管那个商户女叫四嫂,可那商户女有钱,四哥休不掉她,真惨。” 说话的是陆书瑶,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 她三天前才摇着薛挽的胳膊,一口一个“好嫂嫂”,央求薛挽帮她买下一整套最时兴的胭脂水粉。 傅云汐忙解释:“姐姐千万别放心上,都是小妹随口说着玩的。” 薛挽扫了她一眼:“是吗,我还以为是你故意让我听到的。” 傅云汐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初:“姐姐把我想窄了,我不屑做那种只会算计人心的内宅妒妇,我的天地在宅院之外,姐姐不懂,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两人说话间进了花厅。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陆书瑶一见到薛挽就垮下脸。 “你来干什么!” 听起来是明晃晃的嫌弃和不欢迎。 “薛挽姐姐是我请来的客人,书瑶,你不许无礼。”傅云汐斥责,语气却亲昵。 又说,“这里都是少铮和我的好友,我们创了一个诗社,常常小聚,姐姐别跟他们客气。” 宛然是女主人的姿态。 她和陆少铮的朋友们打成一片,而薛挽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谁都没见过,谁都不认识,更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她要薛挽认清自己的位置。 “听说姐姐因为我的事,和少铮大吵一架。” 傅云汐握住薛挽的手,很恳切,“我与少铮只是志趣相投,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不是来与姐姐争夺什么的,姐姐不要以己度人,误会了我们。” 薛挽半点儿不和她假惺惺,冷淡抽回手。 “陆少铮偷了我的镯子送给你,你们是君子之交,还是狼狈为奸?” 金镯子黄澄澄戴在傅云汐手腕上,花厅里所有人都看得到。 傅云汐脸顿时涨红,连忙将镯子取下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镯子是姐姐的。 少铮只说这镯子上的兰花纹与我相衬,说这镯子若是戴在旁人手上,反倒玷污了兰花的清名,我才收下的。” 傅云汐袖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她取镯子的动作带了出来,“啪”一声掉在地上。 一条黑珠子手串。 傅云汐注意到薛挽视线停留在手串上,立即说:“这是我在少铮堆放杂物的书箧里看到,少铮本来打算扔的,我随手拿来玩,姐姐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权当我不小心误拿了姐姐镯子的赔罪。” 黑檀木佛珠,有市无价,万金难买。 这条手串是薛挽抄了几千页的经书,从护国寺方丈那里求来,珍而重之送给陆少铮的。 前世她就是为这条手串失态,不管不顾去找陆少铮问个清楚。 然后被侯府下人一传十,十传百,传成了一个发疯的妒妇。 傅云汐满怀期待等着薛挽的反应。 薛挽表情始终没有半点儿波澜。 “不告而取是为偷。” “这条手串是偷,兰花镯子是偷,你头上的点翠首饰,身上织金罗裙,是陆少铮擅自用我的钱买的,也是偷。” 傅云汐脸色瞬间难看。 薛挽应该软弱可欺,庸俗愚蠢。 突然这样咄咄逼人,她完全没准备,被打得措手不及。 “除了首饰衣服,你房里还有不少古玩字画,都是从我这偷走的。 我相信以云汐姑娘的品性,不会贪图别人的钱财,等我回去列个单子,叫丫鬟照单子把东西拿回来。” 傅云汐面皮紧绷,笑都有些挂不住。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舍不得,也只能讪讪。 “不是要紧东西,什么时候摆在我屋里的我都不知道,姐姐这么稀罕,就拿回去吧,我并不在意这些俗物。” 好好的鸿门宴,没能如愿立威,反倒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损失,傅云汐心里怄气。 等薛挽走了,傅云汐撇下花厅没办完的小宴,立马去正院找侯夫人。 —— 薛挽回到兰芜院,正好到了晚饭的时候,宝珠也带着账本回来。 大厨房送来的饭菜照例敷衍。 以往怕侯夫人寻她错处,说她矫情,也怕让陆少铮更加不喜欢自己,薛挽从来都是给什么吃什么。 今天却格外不想动筷。 前世她病死前的几年,时常胃痛,食不下咽,吃了很多治胃病的药都不见好。 后来找到一个老郎中,老郎中说这是情志病。 病灶不在身上,而在心里。 胃是能感知情绪的脏腑。 她忧思过重。 操劳辛苦一辈子,最后全为别人做了嫁衣,到死都憋屈。 “把这些饭菜倒了,拿些钱去外面酒楼订一桌席面,以后的一日三餐,都让外面做好了送来。” 又不是没有钱,吃一桌扔一桌也吃得起。 她不打算再委屈自己,不管是情绪,还是身体。 宝珠一听喜出望外,拿了钱就跑出去。 没一会儿山珍海味流水一样送进来,整个兰芜院都香气四溢。 消息传到正院,侯夫人狠狠皱了眉。 就算从外面订酒菜,也应该先送到老夫人那里,再送到她和侯爷这里,还有府里的少爷小姐。 怎么能一个人吃独食。 一点不把侯府的规矩放在眼里。 “她这都是做给我看的,要在我面前显示她有多阔,我也没想到,她会为了区区一点钱财,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傅云汐把小宴上发生的事讲给侯夫人听。 “我向来最不爱后宅的龃龉,可姑母非要让我嫁一个庶子,堕入尘泥,竟然还要被一个商户女作践,这侯府分明没有我的位置。” 侯夫人连忙安抚:“姑母会帮你出气,眼下不可意气用事,坏了咱们筹谋的大事。” 屏退屋里的丫鬟,又低声说,“等你帮姑母把二房的财产继承过来,姑母就做主让你和少铮和离,到时候姑母会给你另觅良缘,让你高嫁,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现在不是处置薛挽的时候,少轩好不容易说到一门好亲事,必要风光大办,一百二十八台的聘礼,和喜宴大大小小的开支,这些都要薛挽出钱。” 傅云汐说:“可她连一点蝇头小利都要斤斤计较,恐怕不会听姑母的话。” 侯夫人含笑,拍了拍傅云汐的手。 “放心,只要拿住她的把柄,还怕她不乖乖听话,姑母已经全部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