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记小说未删减版》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十五) “大概……两三年吧。” ———— 凌星知道玉女要离京的事情,赖在她卧房内睡了一晚,说要给她守夜,玉女也摒退了宫人,由着他在以往宫娥们守夜的小榻上睡了一晚。 心里藏着事情,床上榻上的两人都没睡着,玉女在床上翻来覆去,轻轻叹息了一声,听到凌星那边也有动静,她屏住了呼吸细听,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渐今,她手掌握拳微紧,闭着眼睛可察觉到凌星撩起了帐幔,他想做什么? 身上被子一轻,有些凉意袭来,凌星钻进了她被子里,躺下后把两人盖的严严实实的,玉女身子微僵,想着要不要把他踢下去。 凌星侧身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朵,轻声道:“睡吧,明日得赶路。” 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根发热,玉女不想承认重来一回她还会被凌星美色所迷,这厮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如今不过是要靠她庇护才百般献媚,若她没有利用价值,他会像上辈子那样将她弃如敝履。但她又告诉自己,这辈子不一样了,她不会被凌星牵着鼻子走,是凌星要依附她过活,她日后做女帝,身边有几个男宠再正常不过了,凌星不过是个阉人,还能给她生下继承人不成?他图她的权势,她图他的美色,正好。 玉女任由凌星放肆一夜,翌日宫人来叫起时见到他们抱在一起睡觉,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惊得不知说什么好,玉女不当回事,神色淡然伸手让宫人扶她起身,凌星也跟着起来,低眉顺眼伺候她穿衣。 玉女心下坦然,就是这样,凌星是她的贴身内监,伺候她更衣洗漱,陪她就寝,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宫人也不敢多言,想着这事该不该告诉皇后娘娘,公主还小,别被那起子心术不正的人引诱了去。 宫人伺候玉女吃过早饭后,收拾书具要送她去上书房,玉女让她们不必送了,她自个儿去。宫人不敢忤逆她,只得送她出了明珠馆的院门,见她背着书袋走远了才回转,没想到这一走便许久没回来。 明珠馆的宫人下午早早去了上书房接主子下学,上书房的宫人说大公主今儿没来上课,他们便有些紧张,一人去坤仪宫找,一人去乾元殿找,到处问问公主去哪读了。 皇帝下朝后也去皇后宫里吃了顿晚饭,正好明珠馆的宫人去坤仪宫请示,皇帝让她们不必找了,公主离京了,这两年都不回来。 皇后一瞬惊恐,问道:“离京了?去哪儿了?你们怎么没告诉我!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多年老夫老妻了,两人还育有一个女儿,皇后并不似一般人惧怕天威,素日里对着夫君还规规矩矩的,一着急就忘了礼数。 皇帝早就知道皇后这德行,也做好了准备要面对皇后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任她狂轰滥炸一回稍作冷静后才告诉她缘由。 这一说缘由就更不得了了,皇后大骂他心狠,玉女大病初愈,他就把她送到那北疆苦寒之地,这孩子的身子骨一向不大好,这么多年她精细养护着也遭了不少罪,去了那儿怎么受得住。 皇帝同她说不清,把玉女留下的书信给她看了,皇后边看边哭,哭自己肚子不争气,没能给玉女生个弟弟,让她小小年纪为了家族奔波,那些事情哪里是她一个姑娘家该做的呢?又说皇帝心狠,他可是亲爹,既有心传位于玉女,做什么非得让她去那样的地方历练呢?她是嫡长公主,继位本就名正言顺。 皇后并非不懂前朝风云,只是涉及到女儿安危她就无法思考了,皇帝等她哭过了一通安静下来才和她晓之以理,玉女若想登基,军中一定要占有一席之地的,朝中他可以帮她,军中天高皇帝远的,还得靠她自己建立威望。 “她人都走了,你也别念了,我都安排好了,对外只说她去南边养病了,别人问起就说不能细说,谁还敢追问不成,” “你安排好了?你怎么安排的?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混在军营男人堆里呢,她马上就……长成大姑娘了,多有不便之处,若是受了凉受了累,留下病根可是要痛苦一辈子的!” 皇帝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便她是个男儿,想继承皇位难道安心在宫里娇养着到了年纪就能稳坐大宝了?皇子夺嫡都要参军入朝,更别提她是个女子,要逆世而行自然要付出更多代价,朕便是力排众议将她捧上了皇位,她自个儿没本事能坐稳么?到时朕死了她靠谁?靠你这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娘不成?” 皇后掩面痛哭,想了想道:“要不咱们过继个孩子吧?从现在开始培养,让玉女带着他,他长大了会亲近姐姐的,可以让玉女做摄政长公主,不必那么辛苦,却能大权独揽,不好吗?” 皇帝觉得不好,“从古至今沾上摄政二字的哪个有好下场?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摄政是摄了谁的政?摄的是皇帝的政,只要这个皇帝不是个傻子,就不会容忍摄政者的存在,届时玉女依旧会卷入朝堂宫闱之争,甚至皇帝占了大义,她极有可能落败,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朝政朕比你在行,你管好后宫事就成,收敛好情绪,别让人看出来了。” 皇后甚是委屈,那是她的女儿,她还做不得一分主不成?女儿是她带大的,如今大了却亲近皇帝,父女俩背着她密谋,什么事情都先斩后奏,她竟是成了个外人。 “别人是不能多问,母后怎么办?她问起来咱们不能敷衍吧。” 皇帝有什么办法,只能照实说啊,若说玉女去养病了,她更得担心,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是什么重症才要送到外头去休养呢? “朕还得去安抚母后,你省些心,别给朕添乱了,玉女的行程你也不必打听,朕还能苦了亲闺女不成?旁人问起你一个字都不许说,你娘家人问你也不许说,若敢透露一个字,这事情传出去了,玉女危矣。” 女帝治国是何等惊世之举,皇帝若有这个想头,搞不好就有心怀鬼胎之人对玉女下手。皇后也知道厉害,保证她不会外传,皇帝才安心走了。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十六) 太后知道了玉女从军果然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皇帝已经备好了御医,让他立刻过来顺气,别人要瞒着,御医是自己人,还是靠得住的, 御医给太后吃了颗平心益气丸,太后闭着眼睛平息半晌,再睁开眼中便有几分清明了,沉吟半晌才问:“你对她是何打算?” 又是送去上书房读书,又是送去军营历练,这哪像养女儿。 皇帝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皇后就是比不得他的母后目光长远。 “母后觉得咱们家出个女帝如何?” 太后沉思,她就知道,皇帝是打的这个主意,女帝听起来惊世骇俗,也不是不行,有过前车之鉴呢,武曌外姓女都能夺位,玉女还是他们宇文氏皇族的嫡系血脉呢,只要不外嫁,生的孩子也是宇文氏子孙,没什么不行的。 只是,女帝实在有些难办呐,许多地方都有暗伤,玉女能不能继位取决于皇帝的手段,玉女能不能坐稳皇位却取决于她自己的手段,若她本事不够,恐怕压不住这座江山。 “你们都决定好了吗?玉女去军中能有什么建树么?你又打算何时向朝中公布这个意向?” 皇帝道:“玉女是隐姓埋名去的,功成归来之时朕便会在朝中公布她的身份,有了军功傍身,她也更有说话的底气,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去军中,你找了谁帮扶她?” “赵家。” 想完全瞒着朝臣是不可能的,玉女的身份需要人打掩护,她想建功立业也需要上司给机会,否则她一个底层小兵,便是真有一股血性,立了些小功被上头冒领了又能如何?想在三五年内出人头地实在是难。 太后皱眉:“赵家?你难道忘了你妹妹是怎么死的!” 若非嫁了赵停金那白眼狼,她的女儿外孙怎会早死,先帝只是把赵家发配到了燕城守边,如今皇帝这意思是要启用他们家不成? 皇帝让母后稍安勿躁,国家大义面前私情可以先放一边,赵停金已经以身殉国,也算偿了妹妹和外甥的血债,赵家将忠勇双全,被发配边城也无怨无悔,赵家是开国功臣,又守边多年,保北疆和平,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也不能记一辈子吧。 “更何况玉女需要在军中培养亲信,如今军中势力姜家独大,勋贵没落也属他们家一枝独秀,日后玉女继位,还不一定压得住这些老臣,镇国公在本朝风光就够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玉女需要自己的亲信,北疆本就是赵家的辖区,她如今在北疆军营,和赵家君臣相亲,日后才能拉拔他们和姜家分庭抗礼,提拔赵家势在必行。” 谁让这些勋贵之家除了姜家就剩赵家继承了祖辈的战神血液,其他家个顶个的腐朽衰败,慢慢都开始降爵了。 太后脸色铁青难以释怀,她的女儿就这么死了,为了国家大义,她连仇都不能报,如今为了孙女的后路,她还得纵着仇家东山再起。 “罢了罢了,前朝的事情我管不着,你们有成算就成,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看不到赵家风光回朝,玉女没见过她姑母,对赵家没有敌意,自然不碍着他们君臣一家亲。” 皇帝坐在母后身边细心安抚,说他记得妹妹外甥,每年宫里祭祀,他都会带着孩子们给姑母上香,只有玉女继位,妹妹和外甥的香火才不会断了呀,若换了旁人,哪知道这牌位供的是谁,便是知道也不会上心,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他能管? 太后心头酸楚,丧女之痛只有她记得清楚,皇帝嘴上说记得,实则也淡忘了,若不是她还在,只怕他早提拔赵家回朝了,她又还在坚守什么呢? “天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明儿还要上朝呢,玉女的事情你和皇后商量着办吧。” 皇帝有些心虚,鞠了一礼告辞,原以为要花费许多口舌哄慰母后,没想到母后这么开明,倒让他不自在了,做了回不孝子,改日把婉婉叫来,教她多去祖母身边尽孝。 大公主离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里,也传遍了朝中,毕竟她刚遭了重创,虽然在前惠国方丈的葬礼上看着挺精神的,但难保被雷劈了有什么后遗症呢,人人都猜测大公主是不是病入膏肓外出寻医问药去了,嘴上关心了几句便是,不敢多打探,怕触了帝后的霉头。 京城往北疆的官道上行驶了几辆马车,车上载的是北直隶今年秋季参军的年轻人,天子脚下富庶,去北疆参军的人不多,便是到了年纪要服兵役,也多是花钱打点往南边去,气候好油水足,在那儿当兵也是当的富贵兵,实在家境差些出不起钱的,才会被分到苦寒贫瘠的北疆去。 大公主也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穿一身细棉衣裳,梳了男子单髻,个头不矮但是身子单薄纤细,手脸也白白净净的,坐在一车黑糙的年轻人里煞是显眼。 都是初次参军的新兵蛋子,对即将到来的军营生活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一群年轻人坐在一处说说话,很快便熟悉起来,玉女原本端着,被身边几个毛糙的小子几番拉扯也融入了他们的话题。 玉女的新身份叫文玉,是城西一家成衣铺子的老板的小儿子,打小身子不好,爹娘送他去军中练练筋骨,他上头有兄长要继承家业,他只能靠自己打拼,去了军营是打算做出些业绩来的,不是去混日子的。 身边一混小子捉着她的手看,道:“你这双手瞧着是写字的手啊,要打拼做什么非得从军呢,读书考科举不好么?你家里小有家资,还供不起你读书?” 文玉道:“我打小就读书写字,到如今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可见不是读书的料,还是不要浪费光阴的好,我打小身子骨不好,跟着武馆的师父学过几手,当然我习武也没什么天赋,只是从军总比读书简单些,读书嘛,我考不上就是考不上,读多少年都是白搭,从军我便是没什么大本事,在军营里多呆几年,总有些收获不是?” 同车的人说她小小年纪看事情倒是长远,文玉年方十三,是这一车人里年岁最小的,又乖巧懂礼,大家便都照顾她一些,让玉女对军营生活多了几分期待,可能也没那么苦吧。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十七) 玉女九月中旬离京,到燕城时才十月,但边城已是冰光雪影风霜凌厉了,作为锦绣堆里长大的娇女子,玉女一进燕城便病倒了。 病了就病了,每年都有新兵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病一场,军医都见怪不怪了,该咋治咋治,玉女也没有半分优待,躺在大通铺宿房里,白日里战友都去训练了,她一人在宿房里睡觉,按时吃药,吃完药连颗蜜饯都没有,吃饭洗澡都避开士兵解散的高峰期,众人回来时她已经安稳躺着了。 舍友都说她舒坦,病着不必训练,外头这大风大雪的,能冻死个人。 玉女躺在被窝里身上暖意尚足,这被子又冷又硬,盖在身上半晌才能暖和,军医给了她一个汤婆子,她去火房灌了热水藏在被子里才暖和些,因此舍友都拼床铺挤被窝睡,她可以高贵冷艳着不同流合污。 邹凯问她要不要一块儿睡,他不嫌弃她病着,玉女谢过他的好意,说她不习惯与人同睡。 邹凯站在玉女床边,伸手进玉女被子里摸了摸她的体温,还挺热的呢。 “你夜里若觉着冷就叫我,我来和你挤挤,你本就病着,再冻着可不成,” 玉女被他摸了一把身上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说好,邹凯便爬到了另一个舍友床上睡,三个人两张床并在一起,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的抱团取暖,只玉女还孤身躺着。 玉女这病养了七八日才好全,病期没什么补品吃,每日还是吃大锅饭,吃得她面如菜色,病好了也还瘦的脱水,穿上厚重的棉袍甲胄跟着舍友训练,似乎这一身戎装便要将她单薄的身子骨累垮了。玉女虽是自幼习武,到了军中进行实打实的训练还是吃不消,于统领以前还是优待她了。 领队的小队长对她可没什么优待,因着她病了几日,跟不上队友的训练进度,队长特地把她拎出来单独训练,队友休息时她还在练,本来还冷,练了几回便不冷了,只是鼻间嗅入了冷气,冻得鼻喉痛,手上更是没了知觉,便是戴了手套,寒气依旧会渗入,中午吃饭时她跟一群糙汉子抢食,这大冷的天能喝一口热粥太幸福了,便只有白馒头咸菜就着她也能吃好几碗。 一日训练下来,玉女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回宿房后瘫在床上说鼻子疼手疼脸疼,哪哪儿都疼。邹凯给她鼻孔里滴了几滴香油,说是这边的土方子,防冻伤鼻喉的,又打了热水给她洗脸洗脚,洗完后给她手上抹了蛇油膏,也是防冻伤的东西,问她脸上要不要也抹些,看她这张脸白白嫩嫩的,怕是受不住这边的风霜。 玉女在宫里时常用香膏护肤,养的白白嫩嫩的,到了这儿被风霜一刮,脸上皮肉都要绽开来了,方才洗脸时脸上便火辣辣的疼,这蛇油膏油腻腻的,自然比不得她以前用的香露香膏精细,但糙汉子就要有糙汉子的自觉,花露香膏是在室内涂抹护肤的,还得这蛇油膏才扛得住边城的风霜。 邹凯给玉女抹完了一整张脸,抹完后脸上似糊了一层猪油一般油光发亮,黏答答的很不舒服,玉女总觉着晚上睡觉会蹭在被子上。邹凯自己也抹了一层,男孩子不讲究护肤,但冻伤实在疼。 忙完琐事就到时辰睡觉了,邹凯问玉女要不要和他一块儿睡,玉女说不必,随即又想起她今日没拿汤婆子去灌水,这都熄灯了,她还能出去吗?能出去她也不出去了,外面冷死了,今晚就这么睡吧,明儿她动作快些, 没了汤婆子捂脚,玉女这一晚上脚都是冷的,自然没睡好,早上跑操时才脚底才有了暖意,又是一日辛苦训练。 一日训练毕后他们回宿房歇息,回房后有半个时辰供他们洗漱,半个时辰后熄灯,熄灯后就不许有任何动静了。玉女吸取昨日教训,一解散便回房拿盆奔去水房打水,结果还是去晚了,那儿已有许多人在排队了。 玉女看着面前的长龙,不知要何时才排得到她呢,晚了会不会没热水啊,她前阵子病着都错开了高峰期去打水,昨日是邹凯帮她打的水,她才知道,在军营里什么都要抢呀,吃饭要抢,打水也要抢。 玉女和邹凯在后头排着队,觉着这队伍怎么一点儿都没动呢,队伍前头人来人往的,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她让邹凯帮她看着盆,她去前头看看。 这一看才知道,前头的人一个人打三四盆水,都是一个宿房出一个人去排队,快到他时他的舍友都拿着盆过来,他一个人把整个宿房的热水都打完了,明日换另一个人来排队,多轻省呢。 玉女气坏了,照他们这个打法,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呀! “哎!你们在干嘛?你们怎能这样打水,你们这些人没排队让舍友打,岂非插了我们的队?” 会这么做的都是些老兵条子,新兵哪敢这样猖狂,玉女年纪小个子小,说话也不带边城口音,一看便是今秋刚来的新兵,敢这么直愣愣得指挥他们,是该让她长长记性。 “舍友帮我们打水碍着你了?我们爱怎么打水你管得着么?一边儿去!” 玉女愤愤然叉腰耸肩,道:“就是碍着了!你们才一边儿去,去后头排队!” “哎呀,你小子胆儿肥呀,才来几天呐,对前辈这么颐指气使的,你哪个队的呀!” 一个大个子老兵边说话还上前推了她一把,玉女不喜欢人家碰她,尤其是这种讨厌的人,碰她一下她都觉着恶心! “滚开!别碰我!” 人家来推她,她自然横手隔开,男人间推推搡搡的可不就这么打起来了嘛,玉女个子小,被对方一脚踹到了打水的灶台边,肚子磕在灶岩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玉女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也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觉悟,她只知道人家敬她一尺她要敬人家一丈,灶台上的大锅里烧着滚烫的开水,她夺过边上等水的空盆舀了半盆热水便往对方身上泼,烫死他们!泼了把盆砸向他们便往外窜,正好邹凯听到动静过来看她,她拉着邹凯就跑,他们只两个人,对方一个宿房四五个人,搞不好还有别的战友在这儿,被逮到了他们会很惨的。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十八) 玉女还真想对了,老兵之所以有横行的资本,是因为他们在军营呆了许多年,各个校队都有认识的人,玉女他们初来乍到哪有什么人脉,玉女打了人想跑,人群中有那老兵的朋友,自然会帮着拦住她,把门一关那就是关门打狗。 玉女和邹凯被人群堵在了水房里,那边被烫破了一层皮的几个人凶神恶煞走过来要收拾她,玉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想说有什么冲她来,邹凯是无辜的,别打他。 “干什么干什么呢!都站好!想造反呐!” 夜巡的卫队正好走到水房附近,听到里头在闹事便进来维持秩序,一进来看到里头一片狼藉,让他们都站好,有什么事情说清楚。 玉女忙道:“他们打水插队,还打我!” 被烫的那几个说她血口喷人,指着自己身上冒热气的地方道:“这小子端开水烫我们,这身上大棉袄还冒烟呢,要不是我们护的及时,这一张脸都不能要了,您看看我们这手,被淋到了当场就起泡了!” 玉女大声嚷嚷,“是你们先打我的,大家都看到了!” “谁看到了?谁看到了?” 玉女看向四周的人,要么低头回避,要么不怀好意看戏,反正没人帮着她说话,只有邹凯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们插队,文玉找你们理论,你们打了他,他才泼你们的!” 其实他没看到,但他觉着文玉肯定不是无事生非的人,一定是受了欺负才还手的。 “你们俩一起的,你当然帮着他说话,除了你还有谁看到我们插队了?队长您看看我们这烫伤,刚才这小子都承认了,是他泼的我们,这小子说我们打了他,打在哪儿呢?让大家伙看看呀!” 玉女梗着脖子不说话了,她伤在肚子上,总不能撩起衣裳给他们看吧?这群流氓! “队长您看他心虚不说话了!刚来的新兵蛋子不服管教,到处惹是生非,您可得好好管管!” 领头的小队长铁青着脸盯着玉女,问他们是哪个校队的,问清楚后把她们俩带出去,让他们今夜守夜,明日在报给他们的直系队长,好好操练他们! 玉女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邹凯是无辜的,他没打架,你们别罚他!” 那几个老兵道:“你们是一伙的!这小子还帮你做伪证,怎么能放过!” 最后两人水也没打,拿着空盆回去,换上甲胄戴上手套出去守夜了,舍友问他们俩干嘛去,他们说去守夜,详情明日和他们细说,外头在催呢。 边城冬日的夜晚比白日还冷,白日里训练会出汗发热,还没那么难受,夜里守夜站岗不能动,才是最难受的,整个人冻得冰雕一般,玉女一度觉得她要冻死了,心里把那几个罪魁祸首骂了一遍又一遍,她要打听清楚那些人的名字,记住了,以后一定不放过他们。 干站着不能动实在难受,说说话分散注意力会好些,周围也没有别人,邹凯便和她闲聊, “文玉啊,你说你个子小小的脾气怎么这么爆呢,对方人多势众你就敢这么冲上去,要不是巡逻队来的及时,今日咱们少不了一顿毒打。” 玉女哼哧两声,道:“我就不受这窝囊气,对于那种横的你就得比他更横,他知道你不好惹,才不敢再来欺负你了,要不然你表现的像个受气包,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 邹凯道:“你说的是有理,可你也得看看这局势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十年?万一十年后他们死了呢?我找谁报去?” “他们要是死了,那就是恶人自有天收,也就省得脏了你的手。” “我才不呢,太窝囊了!今儿呢确实是连累你了,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你就缩在后头别出来,我不会连累你的。” “说什么呢,咱们是舍友,我怎能不帮你,就算打不过,也能帮你分担一些火力吧,要不你这小身板能挨几下呀!” 玉女笑道:“所以咱们要好好训练,在军营里混出些成绩来,日后再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邹凯是天津人,也属北直隶,来时便和她坐在一辆马车里,他喜欢交朋友,在路上就和玉女相谈甚欢,进军营后人员打散混编,没想到他们分在了一个宿房里,这就是缘分。一个宿房里八个人,他们俩格外交好,今日他们打水时还有两个舍友也和他们一起去了,只不过排的另外一条队伍,玉女和人家起冲突,只有邹凯冲出来护着她,那两人不知道躲在哪个旮沓里呢,玉女也不怪他们,凭什么让人家为她出头惹祸上身,但邹凯就显得尤为可贵。 “今日的事情实在对不起你,也谢谢你帮我,以后我发达了一定不忘了你!” 邹凯笑了笑:“好呀,我可记着了,以后承蒙文大爷照拂!” 玉女微微笑,在心里想邹凯是不是父皇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但他看着不是很出挑啊,会不会是他隐藏实力了?要是今晚巡逻队没来,邹凯会不会为了她大开杀戒,把那些人都撂翻?唉,她本以为巡逻队出现的这么及时,是给她保驾护航来了,结果…… 这一夜的寒风已经把她吹醒了,父皇说不给她任何优待,果真是没有任何优待,就连她生病都不给加餐,唯一一点优待可能就是那个汤婆子,这两天还没用上。 她大概是有史以来混的最惨的公主了吧。 士兵站岗轮值只需要守半夜,上半夜一波人下半夜一波人,子时会有人来换班。子时钟声响,玉女就精神了,换班了换班了,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玉女打了鸡血一般站直了身子,这是半晚上她最精神的时候,可她眼看着各处守卫都换了一波,都站定不动了,怎么没人来他们这边啊? “唉?你们……换完了?我们这儿谁来接班呐!” 不远处的士兵道:“你们俩是受罚来守夜的,换什么换,安心守一夜吧!” 玉女紧咬牙关腮帮子疼,心里连带着把那个罚她的队长都骂了好几遍,那些人要是站在她面前,她要跳起来打死他们!守一整晚,她真的会死的,要不她装体力不支晕倒吧,明日还可以偷懒不去训练,好办法!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十九) 守通宵最难熬的就是子丑时分,便是外头风雪连天,他们冻得没有知觉,依旧困的眼皮都睁不开,玉女顺从自己的困意样地上倒,吓得邹凯连枪都扔了过来扶她。 “文玉!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别吓我!” 动静惊得守夜领班过来查看,邹凯说文玉体力不支昏倒,领班上前查看,对着玉女人中上狠掐了个指甲印,玉女立刻惊醒,捂着人中说痛, 领班话音不带任何温度,问她:“现在清醒了没有?” 玉女捂着嘴巴点头,说方才只是太困了,现在清醒了,她继续守,心里也把这人骂了千百遍,就不能让她休息会儿?真是没天理,非得让她冻死了他们才肯把她抬回去是不是? 经历了这痛苦的一夜,破晓时分军中的号角响起,玉女麻木的身心终于见到了曙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宿房,他们守了一晚,便是牛马也得歇息,今日上午可不必训练,下午再上岗。 过了最困的那会儿,回了宿房反而没那么困了,两人去食堂吃了早饭,吃完后才回房躺着,外头士兵在训练,各种口号步伐声,哪有清净可言,他们睡得不沉,士兵们吃了午饭后有一会儿歇息时间,玉女和邹凯见舍友回来了,便也起身准备下午的训练了。 玉女和邹凯到了校场参加训练,被小队长单独拎出来教训,说他们打架斗殴,说今日加重训练任务,比其他人多跑五圈,跑完了才能吃晚饭。 玉女觉得委屈:“昨儿已经罚过了呀,我们昨儿守了一夜,今日上午眯了会儿,下午还要加重训练,我们身体吃不消!” “训练的时候就身体吃不消了?我看你打架的时候龙精虎猛的很呐!赶紧跑,没跑完今儿晚上你们还得守夜!” 玉女还想再说,邹凯拉住她,好声好气问队长:“打架是我们不对,我们知错了,愿意接受惩罚,请问队长可还有别的惩罚么?我们一并接受了,总好过做完一样又一样。” 队长道:“念在你们是新兵出到的份儿上,只加重了训练任务,若敢再犯,可是要军法伺候的!赶紧跑吧,跑完就完事了。” 邹凯敬了个军礼,保证日后不再犯。拉着玉女去跑圈了。 他们训练任务重,下午饭点时其他人都解散吃饭了,他们两人还在跑,他们托了小队长帮他们领两个馒头,吃完晚饭后还有集训呢,不吃点怎么扛得住, 玉女气得不想说话,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人她都记住了,以后她一定要挨个儿收拾! “哟!这是谁呀!昨儿晚上不是很嚣张嘛,怎么现在喘的跟狗似的!” 玉女瞪了眼这几个幸灾乐祸的罪魁祸首,现在先忍着他们,以后有他们哭的! “诶,别走啊!跑什么!” “干什么呀!走开!” 玉女和邹凯没搭理这几个人,他们倒来干扰他们跑操,拦着不许他们跑,两人被迫停下,看着面前几个**猥琐邪恶的嘴脸,玉女险些又要动手了。 邹凯拉住她藏到身后去,独面几个**,不卑不亢道:“我们是听从队长的指令在训练,你们拦着正好,我们还不想跑呢,待会儿队长过来看到了,那可不能怪我们,是你们拦着的。” “呸!小崽子想偷懒,你们跑啊,我们是帮着徐队长来监督你们的,快跑,别偷懒!” 几个人站到了一边,让玉女他们跑,玉女知道这几人不怀好意,注意着脚下,果然看到有一只马脚伸出来想绊他们,玉女狠狠一踩,踩住了还碾了几下,痛得对方嗷嗷叫唤。 “反了天了你个小崽子!” 被玉女踩痛了的**要上手打她,玉女本就是刺头儿,又自幼习武,身姿灵活躲了过去,仗着招势赚了几下便宜,不过对方有五个人,又比他们年纪大力气足,玉女躲了几下被对方抓到了,两个大汉按住她的手脚她就没辙了,脸上挨了好几下,几拳捶的她眼冒金星鼻血横流,邹凯想救她,上前扒拉反被揍了一顿,他没有武功底子,打架全靠死力气,还不如玉女呢。 这会儿人都吃饭去了,校场上就他们几个,玉女心说这回惨了,她以为邹凯是父皇安排在她身边的护卫,才敢这么猖狂,以为就算打起来邹凯完全可以一打五,谁知道她高估了邹凯的本事,俩个人被按着打。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听这洪武有力的叱咤声,玉女觉着来人应该是个小将领,不管是什么人,好歹先把他们拉开,她都要被打死了, 几个**也听到了,在拉架的人过来之前手上再狠狠捶了几下,就算要受罚,也要先整死对方! 过来拉架的是一个小将领,是人小,军衔可不低,是燕城军营骠骑十三营的督骑将军,年仅二十,已经战功赫赫了,见到士兵打架,自然要上前制止。 “都住手!没听见吗!” 赵和安强硬分开了两波人,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个小兵解救出来,见到他们的惨状,愤然执刀鞘打向施暴几人的膝盖窝,让他们跪下,他没开口不准起来,他先把这两个伤员送到军医营去。 这几个东西真是该死,他来晚了一步,大公主竟然被打成这样了,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陛下要撕了他们一家子。 赵和安捞着两个小兵走了,跪着的几个**望着他们的背影很是紧张,先互相串串供:“怎么办!被赵督骑看到了,他眼里最揉不得沙子,怕要对咱们施军法了。” “怕什么,那两个小子本就在受罚,咱们说是他们不甘受罚怀恨在心,见咱们路过再次挑衅,咱们才动手的,反正那两个小东西现在伤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说还不是凭咱们!” “对对对,是他们先挑衅的,咱们是被逼急了还手!” 几个人都觉得是如此甚好,把事情都推到那两个小子身上去,他们再讨好一下徐队长帮他们说话,证明那两个小子平日里就爱惹是生非,人品不佳,昨日水房一场风波大家都看到了,那两个可是新兵里的刺头儿,受着罚还不安分,再次兴风作浪,赵督骑总不能盲目护着他们。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二十) 玉女觉得她要归西了,头脸似乎炸开了一般,呼吸一下都痛,当然不是极致的痛,比起她当年断手之痛轻了许多,可当年断手她痛到极致直接昏了过去,这会儿她清醒着呢,真切感受到脸上每一处都在叫嚣。 赵和安带着他们去军医营帐里,军医帮着把他们的头盔拆下来,给他们脸上上药,痛楚更加剧烈,玉女的鼻子被揍坏了,张着嘴巴呼吸,嘴里被打出了牙血,她一张嘴就流出来了,赵和安忙拿块布给她擦擦,看她神志不清的模样,心说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军医给他们上好了外用膏药,那边药童也熬好了药,喂他们喝药,他们嘴里都受了伤,喝不下,赵和安好生哄着她,让她喝下去,喝了药好的快。 玉女不是不想喝,她是真的喝不下,她不仅牙被打松了,喉咙间还感觉梗梗的,似乎是被什么堵住了,都说打落牙齿和血吞,她该不会是被打掉了牙齿,梗在了喉咙里吧?军医快来给她看看,她的牙还在不在。 玉女伤了牙口,嘴里说不清话,不过她的手没怎么伤着,干脆自己抬手摸一下,手指碰到牙齿的那一刻,那极致的酸痛,让她不敢再碰另一下,她严重怀疑自己这一口牙已经摇摇欲坠了。 军医知道他们的牙受了伤,受不得冷热刺激,待汤药凉些,温温的正好,才喂他们喝,勉强喝下去后便让他们睡觉,睡的多好的快。 两人睡下后,赵和安让军医好好照顾他们,军医点头称是,他没多问,但看得出将军对那个小兵格外关照,是亲戚家的孩子么?他也多关照便是。 赵和安出了军医营,到了校场上,其他阵营已经开始训练了,那几个**还跪着,赵和安走过去,让人抬军法凳来。 几人道冤枉,是那两个挑衅在先,赵和安不听他们狡辩,只道:“军中严禁打架斗殴,他们挑衅你们可以上报领队,而不是私斗,他们新兵不懂规矩,你们在军营这么多年,也不懂吗?你们是哪个营哪个队的?” 赵和安管的是骠骑营,这几人若是骠骑营的他正好亲自执行,若不是,便让他们的领头老大给个交代。 这几人是步兵营的老兵了,他们的队长集训时见他们跪在这儿便先问清了缘由,此时赵和安兴师问罪,他虽然军衔不及对方还是要护着底下人说几句,“赵督骑,确实是那两个新兵挑衅在先呐,他们俩是新兵里的刺头,昨夜就在水房闹事,被罚守夜,今日处罚还没完呢,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楚他们几个在军营几年了,一直作风良好,无不良记录呀。” 赵和安冷眼凝视他,话音冷冽:“你只需告诉我,军中私斗致同袍身受重伤者,该处以何种刑罚。” 小队长咽了口唾沫,道:“军中私斗者处责军棍四十,私斗致人重伤者责军棍六十,私斗致人身亡者责军棍八十。” “既知道,还等什么?要我请你们陈督步来执刑么?” “不必不必,卑职来。” 军棍六十,打到身上怕是要半身不遂了,赵和安在这儿盯着,执刑者也不敢放水,整个校场的人都停下了训练观刑。犯事那几个连连求饶告罪,赵和安不为所动,执刑者把他们的盔甲和棉衣都卸了,只穿着贴身衣物,绑在军法凳上一棍一棍打的实实在在,打人时威风凛凛的几人,这会儿求爷爷告奶奶,涕泗横流很是难看。 六十军棍打完,这几人也进气多出气少了,赵和安让人把他们送去军医营,特地叮嘱了不要和文玉他们在一个营帐,以免再生枝节。 这几人被送走后,赵和安高声道:“大家来自四海八方,人人都有个性,性情不和是常事,同袍口角矛盾当化干戈为玉帛,若实在难调和,当上报头领,不提倡私斗,今日给你们个警醒,老兵别仗着资历欺负新人,新兵也不能处处惹是生非,头领更加不能亲老欺生,日后杜绝此类事情出现,或有私自打斗隐瞒上级的,知情者当积极举报,酌情嘉奖,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 校场中一片得令称是声,赵和安只是骠骑营的一个小督骑,旁的阵营他是管不着的,但谁让他姓赵呢,他爹可是燕城军营一把手,祖父是西北军营一把手,按这个轨迹下去,赵和安日后也是西北军营的一把手,他如今军衔不太高,但人人都给他面子,他说话已然有一呼百应之势了。 玉女吃过药后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才醒,被饿醒的,这一日太累了,饭却没吃多少,嘴里疼的很,什么都吃不下,但肚子里真切在叫嚣了。 大半夜的人人都睡了,营帐中黑灯瞎火的,玉女也不好意思打扰旁人,本想着先捱着,捱到早上便有早饭吃了,可她捱着捱着,实在捱不住了。 她头一回知道,饥饿的感觉也是如此折磨人,想想来军营这几天,还真是尝遍了人情冷暖啊,受过气受过累,挨过打挨过骂,还受过冻捱过饿,难道这就是军中历练吗?她以为的历练是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铁马踏冰河金戈破黄沙,可不是来当受气包的,她就不信,金童他们去军营历练,也受过这样的苦。 玉女这两天实在被折磨惨了,头上疼的难受,肚子里还在叫嚣,她不能再忍了,喉间溢出痛苦破碎的呻吟声,想把榻上睡着的小药童叫醒。 大抵是小孩子睡得沉,玉女哼了半天小药童也没醒,倒是把内室睡觉的军医叫醒了,披衣出来看他们,问她怎么了,玉女含糊不清说饿了,军医这时候也不能去火房,便抓了把他入药用的糯米到药炉子上煮成粥给她喝。 军医燃起炉火开始捣鼓,自然把小药童和另一个熟睡的邹凯也吵醒了,军医问邹凯要不要吃,邹凯点头,军医便多煮了些,煮好后稍放一会儿,凉些便喂他们喝。 他们的牙还是疼,喝粥时流食滑过牙关,疼的他们皱起眉头来,但他们还是忍着痛喝下去了,不仅今日喝,接下来的几日,在他们的牙痊愈前他们都得吃流食,这么个养病法,人都得养瘦了。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二十一) 玉女和邹凯养了三四天后,脸上的伤便好了一半了,最起码话能说清楚了,喝粥时牙也不疼了,但还是要忌口,每日都吃些流食,吃多了便跑难当跑的勤,趁邹凯去蹲茅房时,赵和安进了军医帐里,向玉女告罪,他保护不力,罪该万死。 玉女问她在军营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赵和安说只有他们一家子知道,当然他们家内部也是保密的,只有他爹和他二叔知道,还有他爹的心腹副将,再没有旁人了,也是因此玉女在军营里多是赵和安盯着,赵和安一个错眼儿,她就出事了。 赵和安问那几个欺负她的**她打算如何处置,他已经执了军法,把命留着了,公主要如何处置他都听从。 “留着,这个仇我自己会报,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步兵营,你有什么法子把我拉出来?” 她是新兵入伍,都是从步兵营做起的,慢慢升迁调任,但寻常新兵的第一次考核调任是在他们入伍一年后,她还得在步兵营当一年的小兵,她实在忍不了了。 赵和安道:“每年年底军中都有考核,军士都要接受,按考核成绩安排下一年的职务,马上就到考核大赛了,但新兵是不许参加第一年的考核的,今年我倒是可以开个特殊通道,骑兵营扩招,许新兵也参选,听闻公主自幼习骑射,进骑兵营该没什么难度才是。” 进了骑兵营就在赵和安眼皮子底下当差了,自然没人再敢欺负她,玉女也精通骑射,对此无异议。 估摸着邹凯快要回来了,赵和安也就不多说了,让大公主养好身体,他会让军医给她开小灶,多炖些补品给她吃,务必在年底考核前好全了,才能参加骑兵营的选拔。 邹凯回来时,赵和安正好要走了,两人打了个照面,邹凯向长官行礼,赵和安轻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养伤。 赵和安走后,邹凯有些开心地坐到了玉女身边,问赵和安来干什么,玉女道:“来找军医的,军医出诊了,他没见着。”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来看你的呢!” 玉女眼皮子一跳:“他来看我干嘛?我们非亲非故的。” “这不是我觉着他对咱们照顾颇多的模样,我是不认识他的,我以为是沾了你的光。” 玉女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认识他我能被人打成这样啊,我早借着他的东风青云直上了!” 也是,邹凯习惯性地嘟嘟嘴巴,脸上抽疼,这一张脸还没好全呢,不能做太多表情。 玉女道:“这个赵将军人很不错呢,我听军医说他治军严明,他管辖的骠骑十三营是精锐部队,很多人想进都进不去,你说咱们能进吗?” 文玉道:“我倒是想进,可我不懂骑射,新兵要到明年下半年才能学骑射,咱们再怎么上进,也只能等明年年底考核时才能报考骠骑营啊,而且骠骑营总共有二十个,咱们不一定能进十三营,当然其他的营也不错,能进就最好了,我就不挑哪个营了。” 玉女道:“我在家时倒是跟着师父学过骑射,还上山打过猎,但新兵必须训练一年才能报考,今年的考核没咱们的事儿,我有本事也白瞎。” “哎呀,精益求精嘛,十三营定然有很多人报,你本便有骑射基础,再经过一年严苛训练,明年定能技压群雄,我怕是比不得你,若我没进去,你可不能忘了我,日后发达了别忘了来看看我呀。” 玉女点头,又宽慰他其实没有那么差劲,他在新兵里算不错的了,只是不比她自幼习武,辛苦训练一年后,进骑兵营应该没问题的。 只要他不偷懒,明年考核时只要他报了骑兵营,玉女会和赵和安说一声,把邹凯拉进来,但今年是不行了,她要先走一步, 两人在军医营里躺了十来日,脸上的伤好了大半,不影响他们说话走路了,但外头冷的很,若是去训练,浑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就脸露出来。被那凌厉风霜一刮,怎么吃的消。因此他们正午时会裹着棉巾子蒙住脸出去晒晒太阳,说实话,裹得这么严实也不知道是要晒哪儿,大概就是晒晒衣服吧,在屋里闷久了就想出去转转。 两人趁着闲时把军营里都转完了,认识了各大阵营的训练场地,他们看到了骑兵营的训练场,比步兵营的训练场可大多了,是一个围场跑道,沿途立满了靶子,骑兵们训练时便是骑在马上跑圈,边跑边射沿途的靶子。 这个倒是和玉女以前上武艺课的训练方式一样,玉女前世今生都精通这项,还有就是拿着兵器在马上厮杀对打。这个玉女较弱,在宫里时她看过明钰姜骏他们这样练,因为他们俩是勋贵子弟,日后要以军功立世,于统领便教了这些实在门道,像她和林瑞李玉麟这种明显走过场的人,师傅教导便着重在强身健体上,战场上的东西没怎么教。 玉女和邹凯蹲在骑兵营的训练场外指指点点嘀嘀咕咕,被场上的教官看到了,过来逮他们,“你们是哪个营的?鬼鬼祟祟来干什么?” 他们出去转悠当然穿了甲胄,穿着常服不让在军营里乱逛的,连军医看诊都要穿甲胄呢,他们是病号也同样要遵守军规, 两人站直了身子行了个军礼,玉女嘴巴比较能说,先开口报告:“队长好,我们是步兵十一营的,前段时日刚进营的新兵,额……前阵子被人打伤了,现今在养伤,还没恢复训练,军医让我们出来走走,身体恢复的快些。” 先解释一下他们俩大白天在外头闲逛的原因,否则人家以为他们俩伤好了不去训练,借着养伤由头在军营里闲逛,能出来逛怎么就不能训练了? 那队长道:“难道就是上回我们赵督骑处理的那起私斗事件?” 玉女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感谢赵督骑大恩大德,要不是他来的及时,我们俩就让人打死了!” 队长看了眼这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张脸,只露出一缝儿眼睛来看路,问他们:“好的怎么样了?捂这么严实喘的过气嘛?” 玉女道:“伤着鼻子了,嗅不得这外头的冷气,脸上也没好全,受不得这寒风刮,这不出来晒太阳都不敢露脸。” 队长略同情,让他们日后小心些,有些老兵确实会仗着资历欺负新人,他们这些新兵气不过可以找上头说,军官还是公正严明的,不要自己硬碰,被打伤了还不是自己受苦。玉女邹凯两人连连点头,说他们长记性了,日后不敢了。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二十二) 玉女看着里头骠骑部队训练虎虎生风的,很有些眼馋,问这队长:“进骑兵营有什么要求啊?除了骑射马斗,还有体质方面的要求吗?” 如今队员们都在训练,队长也得闲,就和他们唠唠。 “进骑兵营啊,说简单也简单,没有年龄体型等方面的要求,体质……军中每年都有体检的,体质差了也不能留在军营啊。进骑兵营要考的还是真本事,只要本事过硬无犯罪记录,都能进的。 呐,你看我们这训练场,每年从步兵营选拔时就在这儿考核,考试内容呢就是在一炷香内跑完两圈,并且射中二十个靶子,这是第一项,第二项马斗就是群斗,一炷香后还留在马上并且手持兵器的人就算成功了,坠马或者兵器离手都算失败了,这两项是军中考核,还有一项是野外考核,是考验你们的野外生存经验,野外行军该如何保护自己击杀敌人,当然了,只有通过了前两项考核才能进行第三项考核,这项听起来轻飘飘的,实则是最难的,因为你们素日里训练多是在军中,一年可能也就几次野外训练的机会,所以你们要珍惜野外训练的机会啊,毕竟你们真上了战场,是在外头,可不是在这军营里。” 玉女听得仔细,恨不能拿张纸记下来,听完后道:“队长您看我这样的能进骑兵营吗?我从小就学骑射,还上山打过猎呢,但寻常人家小打小闹的,不比军中训练有素,我再练上一年,明年年底报考骑兵营,还有别的要求吗?就这么报名就成了?” 队长道:”没别的要求,只要你没有不良记录,直接登记报名就成,你小子学过骑射?要不要今年也来试试,今年骠骑营扩招,特许新兵也能报名,你若有意报考骑兵营,不如今年就试试,便是失败了也有了回经验,明年再来更稳些。” 玉女欢呼声骤涨:“今年新兵也能报名?什么时候报?在哪儿报?我我我,我报一个!” 队长道:“报名早便开始了,是将军看了今年的报名人数,觉得不太够,才决定扩招,你们这批新兵蛋子是走运了。” 西南战事毕,西北出了不少骑兵支援,自然也折了不少人,当然要补上,扩招合情合理,玉女心道赵和安这后门真是开的天衣无缝啊。 队长交了个小兵来,领玉女他们去登记报名,报名时登记兵让他们把面巾摘下来,围成这样交都看不清了,总要确认和军牌上长的一样才是。 待他们把面巾摘下来,露出一张还没好全的脸,登记兵都想劝劝他们了,伤成这样还来报骑兵营,可别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又得去军医营里躺着了。 玉女是心意已决了,利索地登记了报名信息,邹凯却不动,他没接触过骑射,只是陪着玉女来报名而已。玉女察觉得到他的失落,回去的路上安慰他:“我只是去试试,先探探路嘛,回来也能和你说说,明年咱们再去就有经验了。” 邹凯道:“阿玉,我觉得你比我强多了,我肯定赶不上你,你会把我甩的越来越远的。” 玉女心里有些愧疚,邹凯对她算很仗义了,她却一直在骗他,一起进军营的小伙伴,她过阵子就要进骑兵营了,把邹凯留在这儿,他心里得多难受呀。 “阿凯,你放心,就算咱们以后不在一个队了,还在同一个大营啊,我想找你玩还是很方便的,不管咱们在哪儿,友谊不会变就是,咱们的老家离的也不远,以后咱们还可以同路回家探亲,我带你去我家玩儿!” 邹凯笑意欣然,“那可说好了,你不能结交了新朋友就忘了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 玉女有些汗颜,她一个几十岁的老女人了,在这儿哄小孩子,若按着正常人的轨迹,邹凯这年纪都能当她孙子了,她总觉着自己在占人家便宜。 骑兵营的考核在腊月初,如今十一月了,玉女要抓紧时间训练,回军医营后便问了军医,她何时能恢复训练。军医建议她再养四五天,等伤好全了再去,便是好全了也让他们训练时蒙蒙脸,重伤新愈的地方被风一刮生疼,脸上五官哪处不是重中之重,不能受摧残的。他可以开个条子,到时让他们拿着去给队长看,今年都许他们特殊待遇。 玉女感谢军医,虽此时跃欲试想训练,还是身体为重,不过她不再安心躺着了,白日里在营帐里她会蹲马步拉筋骨,躺了这么久人都躺懒了。她是来历练的,可不能颓废了,那个满腔斗志的大公主又回来了。 比自己优秀的人都在努力,邹凯更不能落下,也和玉女一起训练,练完后要按摩放松,两人互相给对方按,每当这时玉女便有些紧张,怕邹凯摸到不该摸的,好在邹凯手脚老实,玉女说过她不喜欢和旁人密切接触,她只会把手脚伸给邹凯,邹凯便只动这些地方。 这也是玉女愿意和他交好的原因,她处在男人堆里,要隐藏身份就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大男人闹起来没什么顾忌,扒衣服勾肩搭背都是常事,玉女本想走高冷路线,不融入别人,人家也就不敢来闹她,奈何邹凯总是笑嘻嘻凑上来,又经了这一回共患难,两人算是好友了,他人也规矩,不越雷池一步,玉女才放心和他交好。 “阿玉,你手下移一点,我尾椎骨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方才拉伸时扯到筋骨了,你给我揉揉。” 玉女眼皮一跳,尾椎骨,不好吧。 “你自己揉,不是够得着吗?” “够是够的着,但是自个儿揉没知觉,别人揉才舒服呢。你快来嘛~” 说话就说话,他话音咋还转弯上翘呢。 玉女木着脸给他揉了几下,邹凯说舒服,让他别停,玉女再揉了一会儿便撒手了,“揉太久也不好,起来吧。” 邹凯恋恋不舍爬起来,自己再揉了揉全身,舒服多了,又问玉女:“你要不要躺下我再给你揉揉?揉尾椎骨真舒服,酥酥麻麻的,我以前都没觉得有这么舒服。” 玉女木着脸道:“我不用揉,我不喜欢人家碰我手脚之外的地方。” 小小年纪就知道那些了,以后沾了女子他更沉迷其中乐趣。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二十三) 玉女和邹凯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便要回营正常训练了,她要参加骑兵营考核的事情也传遍了他们营队,多的是人笑她不自量力,看着弱弱小小的,心气倒不小,玉女只是谦虚笑笑,去试试又不要钱。 到得考核那日,是军中的大日子,各个营队都在考核,新兵沾光那日可以不用训练,要么在屋里睡觉,要么去看老兵们考核,给他们呐喊助威,像玉女这种要参加考核的新兵不多,她去拿牌子签到的时候,惹得众人侧目,这么小的新兵也敢来参加骑兵营的选拔。 邹凯今日不参加选拔,但也陪着玉女来给她加油打气,第一回合考骑射,这可是玉女的强项,她和一群老兵一起比赛,竟然拿了不错的名次,观众叫好连连,考官也多关注了她几分,觉着这是个好苗子。 玉女上午考了第一项,第二项在下午考,她考完便和邹凯去食堂吃饭了,邹凯沿途都在夸她的英姿,说玉女太谦虚了,他原以为她说的学过骑射是只学过些皮毛,没想到是精通此道,她有这样的骑术,何愁进不了骑兵营呢。 玉女还是谦虚,说不能高兴太早,还有两项呢,马斗她可没什么经验,打架也打不过人家,怕在那一回就会落败。邹凯让她不必有压力,胜负是次要的,今年不行明年再去也是一样的,最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刀剑无眼,千万不要受伤了。 玉女说她会注意,心里琢磨着赵和安应该会安排人保护她吧,真要真刀真枪的干架,她可打不过那些糙汉子。 邹凯他们在食堂吃饭时,碰到了几个舍友,端着饭碗过来和他们一块儿吃,都在谈论玉女赛场上的表现,说她人小本事倒不小,骑射功夫瞧着比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兵都要好。其中一人问玉女家中是做什么的,玉女说是做小本生意的,她以前也说过,不知他们再问是什么意思。 “我瞧你方才的骑射时的英姿气度倒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像是自幼习武的世家子弟,唔……我上次看到赵将军的弟弟在靶场打靶,那姿态像极了你今天骑射时的样子。” 玉女面不改色道:“我自幼身子不好,家中花重金送我去武馆学武,教我的师父以前是大户人家的护院,伤了腿脚后才卸任回家开了个小武馆,想来那些勋贵世家习武的路数都差不多,我可不敢和赵家的子弟比,人家是将门虎子,我只是个无名小卒。” 难道这些人的眼光真这么毒辣,她表现的这么一般,他们还能看出她的不同来?一定是她太优秀了,穿上布衣也难掩光辉,就像有些市井小民畏畏缩缩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难得今日不用训练,玉女他们早早吃过午饭回宿房里睡了一觉,下午早早到了考场,接受下一场考核,牌子是她考完第一场就有人给她了,听考官叫号,叫到了就上马准备开战了。 考官叫到了玉女,邹凯帮她理理衣裳,还叮嘱了她几句,不要紧张,保护好自己,胜负是次要的。 玉女对号入座上了考场安排的马,武器是一柄长枪,因着她很早就在筹谋日后要上战场,在宫中习武时也学过使枪,但于统领是禁卫军统领,在大内行走多是带刀,教他们也多是教刀法剑法。她又找姜骏学过几手,姜家是将帅世家,他们家的子弟都很会使枪,但姜骏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她就杂七杂八的乱学一通,就这么上考场,实在有些虚, 考官在香炉里插了一柱长香,一声锣响后战斗就开始了,玉女懵了一会儿,驭着马跟着众人一起跑,周围有人拿枪来挑她,她横枪挡住。枪头都是包了棉絮的,毕竟只是考试,不能真刀真枪的干,伤着了怎么好,是以他们也多是用枪把人挑下马,而不是用枪刺人。 玉女被动抵挡了一会儿,摸清了些门道,也开始主动找茬了,这边敲敲那边戳戳,她发现有人坠下了马,很快又爬上了马,心道还能这样啊,也是,只说考试结束时人在马上就行,中途坠马了只要还有力气当然可以爬起来继续战斗,那她得保持实力啊,不能这时候耗尽了力气,在考试快结束时被人挑下去了就麻烦了。 这样想来,恐怕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难怪玉女觉得这会儿打斗不痛不痒的,恐怕都憋着大招想在考试快结束时发力呢。 玉女发现自己处于打斗中心圈,太危险了,她驭着马慢慢挪啊挪,想挪到边上去,地方大比较好施展。 场中人时刻关注着那柱香的进度,剩下三分之一时,场上就躁动起来了,玉女原本挪到了边上,人马混战时她又被围到中间了,边上有个人的枪被人打掉了,他不下去捡,竟然来抢她的枪,真是,柿子挑软的捏,看她个子小好欺负不成! 玉女拽着枪柄不松手,对面那人个子大,力气也足,玉女抢不过他,那人大力一扯,险些要把玉女拉下马去,正当玉女准备伸脚踹时,有一个士兵执枪敲了一下那人的手臂,那人吃痛松手,玉女夺过枪来往那人腿上挑了一下,使他脚离马踏,那人再被人打了一下腰身,便支撑不住摔下马去。周围全是人马混战,跌下马去极易遭到踩踏,这是可预见的伤害,他们都在原地踏步,并非纵马踩踏,被马踩着了也不会死,若觉着不好,趁乱就自己先爬出去,再留在这儿得让马踩死了。 玉女在到处挑事,但也有人来挑她,每当她了觉着支撑不住时便会有人帮她分散火力,她始终保持着人不离马枪不离手,但身上也挨了不少下,尤其是一双手,戴了护腕也痛到了骨子里,她真是用命在护住这杆枪, 香燃尽,金锣响,玉女还执着枪坐在马上,便有人过来验收,把他们的牌子装到一个盒子里,玉女交上了自己的牌子,终于松了口气,这关是过了。她巡视一下周围。五十人混战,只剩下不到一半人留下,这才第二关呢,按这个筛选比例,难怪骑兵营那么难进,北疆的骑兵都是精锐部队啊。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二十四) 玉女成功通过了两项考核,晚上和舍友们出去庆祝,这几日军中考核,士兵们不用训练,都能出来放放风,晚上熄灯前回营点名就寝便是, 玉女这个身份是京城小有家资的商户,今日又是给她庆祝,自然她请客,她也是初来燕城,不太熟,向老兵们打听了城中最大的酒楼,便带他们去了。 舍友都说他财大气粗,果然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玉女谦虚:“哪里说得上财大气粗,只是咱们在军营里一年也难得出来几次,手里的钱只进不出,不趁着出来放风时多花一些,留在手里长霉吗?” 几人笑着附和,只有邹凯笑不出来,后来寻了个机会同她说,让她手头不要太过散漫,就算她家里不必她寄钱回去,总得攒点老婆本吧,以后有了孩子处处都要花钱,成家了可不能再向父母伸手了,她如今还小不知道攒钱,别做了冤大头被那几个宰。 玉女感激他为她着想,说她心里都有思量的,也就这一回,总不可能每次出门都让她出钱吧,她年纪小,算是弟弟,他们那些当哥哥的不得请? 邹凯摸摸她的头,说你知道就好,那几个家里也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还真就把你当冤大头了。 几人在酒楼吃饱喝足,有两个年纪大些的提议去找点乐子,玉女一下没反应过来,见他们神情猥琐,才明白他们说的乐子是什么,她年纪小装不知道,邹凯也正派,拉着玉女的手道:“今日要回去点名的,你们别玩太晚了,我和阿玉就不去了。” 舍友笑道:“阿玉还是童子**,可要跟着哥哥们去长长见识?” 邹凯捂住玉女的耳朵,斥他们道:“你们要去就快去,别带坏了阿玉!” 春宵苦短,那几人抓紧时间去了,邹凯松开手,玉女问他:“他们干什么去?是不是去赌钱?哼,吃饭的时候哭穷,去赌场就有钱了。” 邹凯抿抿嘴巴,道:“就是就是,他们太坏了,你可不能学他们,知道吗?” 玉女点头,又问邹凯:“你怎么也不去?” “我当然不去了,穷人家的孩子,酒色财气都不能沾的。” “噢,原来不是不想去,是因为没钱才不去,那你日后要是发达了,是不是这些地方的常客?” 邹凯辩驳:“我才不会呢,不管有钱没钱,有些东西都不能沾,也有很多达官权贵洁身自好,也有些家徒四壁还一身陋习的,看个人。” 玉女点头,邹凯真是个好孩子呀,听他言谈之中带出来的意思,他家里很穷吗? 才认识不久,玉女不好打听人家的家底,到他们友谊更进一步,他就会告诉她了吧。 时辰尚早,他们也不急着回去,难得有空出来溜达,他们两人便去逛逛燕城的街道,这大晚上风雪厚重,街道上人不多,但为家用还是有人出来摆摊,他们两人酒足饭饱便不那么冷了,在街道上逛了一圈,有些冷了,又寻了间小酒馆坐会儿,点了叠花生米和酱牛肉,上一壶清酒。 方才在酒楼已经吃的很饱了,但方才是为填饱肚子,这会儿两人对坐,清冷的小酒馆最适合抒情说愁了。 玉女望着外头风雪簌簌,想到了在京城的父母,她来这儿之后还没有写过信回家,赵家人想必会把她的情况告诉父皇,但这和她自己写信又不一样,她得找个机会写封信,让赵和安帮她送回去,还是等她进了骑兵营再说吧,这会儿她也不好和赵和安接触。 “阿玉,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家里?” 玉女点头:“是呀,想爹娘了,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出远门,我走的时候是瞒着我娘的,我爹把我送上了车,我娘知道后还不一定怎么哭呢,她最怕我在外头吃苦。” “过年前能写信回家,你写封信回去慰问一番吧,不要把你打架的事情告诉他们,可以把你考骑兵营的事情写上去,让他们以你为荣。” 玉女本也是这么打算的,问邹凯呢,邹凯说他想他娘了,但他不会写信回家,他娘已经过世了。 玉女沉默了一会儿,对他抱了句歉意,邹凯摇摇头,语气轻柔说了他家里一些事情。 “我们家其实也没那么穷,我外公是秀才,我爹年轻时做了些小生意,相貌生的也不错,出的聘礼也不少,便娶到了我娘,后来我外公过世,我爹在我五岁时带了一对母子回来,就是我继母和我……哥哥。” 玉女沉默片刻,问道:“拖油瓶还是……” “不是拖油瓶,是我爹亲生的儿子,我爹和我娘成亲前就和那个女人有首尾,那个女人的出身上不得台面,我爹当时有些家资,想取个读过书的姑娘充充门面,便娶了我娘。我外公只有我娘一个女儿,外公过世之后我爹就把那对母子接进来了,后来……我们娘俩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我娘在我十岁那年病逝了,她死后我爹就把那个女人扶正了,如今我们家几个孩子都大了要服兵役,我爹给我那个哥哥出了钱,免了他服兵役,至于我,留在那家里碍他们一家人的眼,他们巴不得我走,怎么愿意给我出这笔钱,正好我也不想留在那儿,来军营还清净。所以啊,我是不会写信回去了,就当没那个家,只是遗憾保不住我外公留给我娘的东西。” 大概是喝了些酒,夜晚又是人一天之间感情最丰富的时候,邹凯和玉女说了许多,玉女有些心疼他,素日里看他开朗爱笑,对谁都热心,原来吃了这么多苦,可叹他受了这么多不公平对待,也没有变得一身戾气愤世嫉俗,真的是个好孩子。 “不遗憾,待你在军营里有了一番建树,衣锦还乡,还不得让那家人供着你,他们夺了你什么东西都要加倍奉还。” 邹凯后唇浅笑:“我就算有了建树,也不想再去见他们,我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瓜葛了,那是我的父亲和继母,我若衣锦还乡,他们靠上来,岂不是还得养着他们,到时又没个清净日子。” 他想的单纯,余生就算井水不犯河水了,父亲养育他一场,外公留给娘的东西,就算他的抚养费,日后他是好是歹,和那一家人没什么关系。 他还不清楚大周律例,他若为官做宰,是一定要追本溯源的,怎么能不认生父宗族,到时怕还有皮扯呢。玉女暂不告诉他,真到了那日再说。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二十五) 骑兵营第三项考核是野外行军作战,对于玉女这样的新兵来说,真是没有任何优势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上,跟着队伍一起走,见机行事吧。 玉女还是按着素日里早起训练的时辰,到骑兵营集合,与昨日胜出的同袍一同骑马到城外集合。 燕城是边城,城外便是关外了,很广袤的一片风沙地,如今寒冬腊月,沙地上覆盖了厚重冰雪,这样的天气野外训练可不好过,但这也正是北疆骑兵应该具备的素质,关外的瓦剌敌军多是冬日来袭,他们出军也多是在冬日,在冰天雪地里作战是他们必备的技能。 野外考核由骑兵营的副将主持兼裁判,将参赛者分为两组,赵和安和骑兵十一营的督骑许楠分别带领一组人马作战,玉女自然被分到了赵和安那组。 赵和安对组里人员再细分了几队,玉女被编在了他身边的亲兵组里。此次作战是模拟瓦剌攻城的战况,两队人马厮杀,一方攻一方守,赵和安这队是攻方,不占据优势,毕竟他们边防军队多是守城,极少有攻城略地的时候,军士训练也多保守稳健,因此许楠带的队伍作为守方要轻松一些。 赵和安是骑兵营的新锐,之前还带兵支援了伐梁之战,让他带领攻方也是对他领兵才能的肯定,而且此次并非哪方夺旗便哪方的士兵能入骑兵营,上官考核的是作战过程中士兵的战场表现与作战素质,便是所在的队伍输了,只要个人表现优异,一样能进骑兵营。 话虽如此,但跟着占优势的一方比较有表现机会吧,若是所在的队伍一开始就被对方压着打,个人也很难打出优势。玉女望了眼赵和安,他应该能带他们赢吧? 由于赵和安带领的是攻方,他需要带着队伍打马到几里地外去,再气势汹汹而来,而守方则趁此期间搭建堡垒,军中有专供野外训练的大模具,他们得搭建起来。 玉女这是第一回野外行军,这日又恰好是大雪天,穿着厚重的棉服铠甲坐在马上实在有些吃力,两只手都带着皮手套,一只手握缰绳一只手拿枪,腰上还别了把佩刀,累了便两只手换换。 她都来军中这么久了,还是无法适应这般负重累赘,她看了眼走在队伍前方英姿凛冽的赵和安,不愧是将门虎子,他那身盔甲比她这个小兵的盔甲厚多了,穿在他身上却只见雄浑刚毅,毫无累赘之感,大概这就是将帅之风吧,她还差远了。 赵和安不是第一次带兵野外训练了,军中规定了训练范围的,走到了边界便往回走,准备攻城掠地了,因此回程时行军速度明显快了。玉女跟着跑,耳边尽是风雪呼啸铁骑铿锵声,风雪刮在脸上如利刃,她已顾不得疼了,微眯起眼睛行军速度不曾落下半分,待到了城外作战场地,跑了几里地身上已经热乎了,手上也有知觉了,作战时更有力道。守方搭建堡垒也出了一身汗,正是马酣人热的时候,打起仗来才有劲儿,合着方才那一番动作都是战前的热身工作呢。 赵和安带军来袭,对方开门迎战,稍有不妙便退回堡内,而他们外面的人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进堡夺旗,对他们来说实在有些难度。 毕竟是临时搭建的堡垒,不像城墙坚不可破,因此他们要进堡也不必搭梯子,对方也不必投石射箭,他们只需爬墙进去便是。围墙不高,对方站在墙边看到有人爬上来便会用枪捅下去,当然枪尖还是包了棉花的,这样的训练一般只会有伤者不会有亡者。 爬墙那一批人是前锋组,还有一批人在撞门,玉女是亲兵组的,乖乖跟在赵和安身边,找到合适的机会进堡捡便宜就成。 守方总是比攻方轻省,赵和安派去爬墙的人被打下去了,有些折了手崴了脚行动不便,他们的兵力受损,堡里的人便会出来正面对战。赵和安带亲兵迎战,玉女尽量跟紧了他,但一打起来便顾不上了,若不是双方戴了不同颜色的袖章,她几乎都分不清敌我了。 玉女瞎打了几枪,如第二回合一般挨了许多下,甚至被人挑下了马,眼看着要被其他人的马蹄踩踏,赵和安及时拉了她一把,把她拉上了他的马,二人共乘一骑,高呼撤兵,带着玉女掉头跑了,有些被挑下了马或伤了手脚没来得及跟上去的,便当做俘虏留下了,自然也就无缘骑兵营了。 被留下来的人大呼不公,他们死的冤枉,凭什么让他们做马前卒,受了伤又把他们撇下,将军也太无情了,他们要是亲兵组的,这会儿也能跟着跑啊。 副将训斥他们,“两军交战本必须有人做前锋,凭什么你们就不行?这若是真正的战争,你们受了伤跟不上撤军速度,被主队撇下是理所应当的,难道为了救你们几个人全军覆没吗?同样是做前锋的,怎么人家就能走,你们就被留下了?还不是你们技不如人学艺不精?你们的队长难道没有教过你们,每一次训练都要当做正式的战斗,要把自己设想于最艰苦的环境中,若人人都想苟且偷安,这仗还怎么打?” 副将厉声训斥,底下人便噤声无言了,他清理一下战场,把受了伤的都撤下来,当然多是赵和安这边的,许楠那边没什么损伤,而现在赵和安带领残部出逃,正是许楠趁胜追击之时。 评判输赢的标准是夺了对方的旗帜,许楠这边的旗帜在堡垒中,赵和安若想夺旗就必须铁蹄踏破堡门,赵和安那边的旗帜在他身上,许楠若想夺旗就必须拿下赵和安,单打独斗他打不过赵和安,但团体作战可不是靠一人之力,只要赵和安那边人马零落,他一个人还能守住不成。 许楠整装出军追击赵和安的军队而去,赵和安带着队伍样外跑,也猜到了对方会追过来,中途停下来把玉女放到了另一个士兵的马上,玉女认出来这个人正是第二回合时帮过她的人,看来是赵和安的内线了。 把玉女安顿好后,赵和安便调转马头准备迎战了,毕竟他撤军不是真要逃跑,能跑到哪儿去,不过是引对方出堡和他们正面交锋罢了,以少敌多,便考验他们的作战能力了。 () 番外:假如大公主是主角(二十六) 许楠的人马很快赶上来,玉女和战友共乘一骑有些束手束脚的,赵和安三两下打落了一个小兵,让玉女爬到那匹马上去,玉女穿得厚重笨手笨脚的,还是身后战友支持才把她拱过去了,坐稳后终于能正面较量了。 在野外作战和第二个回合的大乱斗有些不同,训练场上地方小,他们打斗也有些束缚手脚,到了外头地方大,一打起来便都拉开了距离,玉女离赵和安很远,离那个战友也很远,全凭她自己了,她努力抓着缰绳,死活不肯松手,下了马可就麻烦了。只是如此一来,一只手拿枪便很吃力了,她又一次被人挑掉了武器。 玉女没有去捡她的枪,也没有去抢别人的,她人小力气小,怎么抢得过那些老兵,情急之下抽出了腰上的佩刀,这可是真正的冷兵器,砍到人会见血的,她没看到有人用刀,但上头既然给他们佩了,那肯定是能用的。 战场上讲究一寸长一寸强,尤其马战多是用枪,刀基本是穷途末路时垂死挣扎才会用上的,能砍死一个是一个。因此他们野外训练也佩了刀,但枪尖包了棉花防误伤,刀刃可没封,有枪在手谁会用刀,便是用了,也不一定能打到人,他的刀还没够到人家便先被人家打下马去了。 玉女抽出了刀,寒光晃得人眼睛一眯,对方愣了一下也没当回事,以为她黔驴技穷了,柿子挑软的捏,她瘦瘦小小的,人家看到她都想打两下。 玉女习武多年,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在宫中于统领教他们多是教刀法剑法,玉女认真学了,不敢说精通,总也能耍几套,因此她抽出刀可不是乱挥乱砍,是有些章法的。 玉女刀短手短,不太能伤到人家,但她使刀反而比使枪利索,人家也不容易再伤到她了,对方的枪捅过来,她持刀格开,她终于不再是处处挨打的软柿子了。 如此打斗了一会儿,玉女自顾不暇,也顾不上其他人在干嘛,只是打着打着感觉身边人少了,很多人都兵器离手受伤坠马,那个一开始便护着她的战友也靠到了她身边来,帮她分担了一些火力,她才有空去找赵和安,发现他和许楠打的难分难舍。 上将对战确实比他们小兵打架精彩,要不是手头还有任务,她都想坐下来看看比赛了。 玉女粗略看了一下,目前两方人马差不多,那么就看他们两个上将打斗结果了,听说赵和安是北疆小战神,只要她能坚持到赵和安打败许楠,那么她就算赢了吧。 副将带着一队人马在一旁观战,及时清理战场,有那坠马的受伤的,及时拖到边上,别再被踩到了,当然嘛,这么早就落马了,自然与骑兵营无缘了, 许楠当然也不是傻子,见势不妙就撤军回营了,这回换赵和安乘胜追击,到了堡垒外,双方人马都所剩不多了,赵和安还是要派人攻堡,这下又回到一开始的状态了。 玉女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心说这么你来我往的得打到啥时候啊,她一天没吃饭了,打不动了呀,该不会今夜还得在外头过夜?他们倒是带了宿营装备,但这大风大雪的,在外头扎营怎么睡得着。 赵和安让队伍暂时下马休整,副将带的人手也停下来架起柴火锅炉准备晚饭了,玉女肚子早就在叫唤了,殷勤地帮着捡拾柴火,副将夸了她一句:“你小子行啊,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她第二回合怎么过的他看在眼里,那是走了狗屎运,完全浑水摸鱼混过去的,原以为她第三回合定然早早落败,没想到她还挺得赵和安青眼,撤军时还不忘捎上她,当然她后来的表现也对得起赵和安的青眼,枪拿不稳,刀倒是使得不错。 玉女笑得谦逊又朴实:“将军谬赞了,幸得赵将军照拂,小的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若能进骑兵营,定然刻苦训练报效家国!” 副将轻笑了笑,没再和他说话了,转而去找赵和安说话,玉女看到他们对着这些士兵指指点点的,估计在评论哪些人表现好能进骑兵营。 周围几个小兵和玉女搭话,问她:“你是不是赵将军的亲戚啊?他逃跑时还不忘带上你。” 玉女先纠正道:“那叫撤军,不叫逃跑。其次,我这样的小人物,哪能和赵将军扯上关系啊,只是当时正好落在赵将军马边,他顺手捎我一把,能带一个是一个嘛,本来咱们这边就损失惨重了,将军便是小战神,以少胜多也有些难度。” 那个一直帮助玉女的战友走到了她身边,道:“事实证明将军眼光好,你个子小小的,人人都看你好欺负,倒是都没讨到好,你一个人能拖住好几个人,” 玉女先谢过他战场上仗义相助,问过他的名字,知道叫陈宜风,她也自我介绍了一番,而后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同袍,没下死手,若是在战场上,哪容得到我猖狂。还是赵将军厉害,一开始咱们多大的颓势啊,愣是让他扭转了战局,如今咱们占优势了。” “可不嘛,赵将军和许将军打斗时还要腾出手去收拾对面的小喽啰呢,许将军想打咱们这边的人赵将军却会拦着,许将军打不过赵将军,要是我能进十三营就好了,跟着赵将军一定有出息。” “只要咱们坚持到最后,跟着赵将军赢了,咱们定然能进十三营。” 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了,考核时跟着谁,赢了肯定也是跟着谁,当然不排除别的营队来要人,他们可能会被分到别的营队去。但他们若坚持到最后,那就是此次考核的佼佼者,当然是跟着赵将军的,那些前头落马的,或也表现不错,毕竟考核一次不能只招这么几个人,稍逊色一些的便分到别的营队去。 玉女此刻的心情就和这些小兵一样,她也想跟着赵和安,觉着他是个很可靠的将领,行军作战能力不俗,又爱护底下的士兵,跟着他是真能受到些益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