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女儿从十年后来》
1. 有娃从十年后来
高秘书第三次偷瞄时钟了。
他没想到,他从公司门口带回得孩子会让总裁办公室陷入长达一小时的僵局——此刻办公室的玻璃上正映出诡异的一幕:西装笔挺的骆承默与抱着兔子书包的小豆丁,正用同款丹凤眼互相审视。
骆承默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视线落在那个突如其来的小女孩身上。他微微皱眉,语气平淡:“你说你是我的孩子?”
“我还没结婚,也没有私生活混乱,我哪里来的孩子。”骆承默在秘书看过来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八卦的意味。一个小时前,他的好秘书从公司门口顺了一个小孩进来,还没等他开口打趣,这个孩子就冲进来抱着他喊爸爸。
孩子的头发卷卷的,在光照下隐隐泛出棕色,皮肤是冷白色的,眼睛是丹凤眼,倒是和自己很像,鼻子的山根很高,鼻背挺直,鼻尖微翘,嘴巴小小的,确实可爱的紧。
但,他以他的事业发誓,他真的没有做过这种荒唐事。
“骆总,真的没有吗,你再回忆回忆?”高秘书不死心的问,“这孩子在公司门口看见我,开口就是高叔叔,还抱着我说来找爸爸,说自己的爸爸叫骆承默……”
孩子看到骆承默就笑的甜甜的,露出两个小酒窝,高秘书看的眼热,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要不要打开我这几年的行程安排看看?”骆承默无语。
从大学毕业开始创业起,他几乎可以算是把公司当家,字面意思上的当家——忙的睡公司里。他连恋爱都没有谈,更别说会有一个已经会走路,会说话的孩子了。
“是谁把你放在公司门口的,还教你喊我爸爸的?“骆承默皱着眉头问着眼前的这个孩子。
“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没有别人,是爸爸教我喊爸爸的。”孩子指着坐在眼前的男人。
“我?”骆承默被气笑了,他一个上午的时间都快被这孩子浪费完了,没干上一点活,最近公司的项目同时开了很多个,正是最忙的时候,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暴躁。
“那你说说,你的爷爷奶奶叫什么?”他不知道是哪个朋友给他玩了一出恶作剧,随口就对孩子问了个问题。
“爷爷叫骆砚声,最喜欢带着小舒去钓鱼了,但是永远钓不上鱼。他总是去超市买鱼然后说是他钓的,昨天爷爷跟我说好啦,只要我不说他没钓上鱼,他就给我5块钱。”女孩骄傲地说着,
“但是爷爷不知道其实奶奶知道,奶奶以前跟我说过,爷爷每次都在超市把鱼买错,明明从河里钓,结果次次带回家的是海鱼,哦,奶奶叫智媛。”
“不过奶奶说了,让我不要告诉爷爷,其实奶奶知道鱼不是他钓上来的事。”女孩开始掏自己的衣兜,有两张五块钱,“诺,作为封口费,奶奶也给我五块钱。”
骆承默挑眉,这确实像是他爸妈会干出来的事。
他爸骆砚声先生,香馥大学的中文系教授,临近退休,手中的工作已经开始逐步交接,成了闲散人员,最近刚迷上钓鱼,次次空军,他的妈妈智媛女士已经吐槽很久了,这事儿他没跟任何人说过。
“那爸爸的弟弟叫什么?”骆承默又抛出一个问题。
女孩皱眉,不吭声。
“怎么,回答不出来?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不说我就把你送到警察叔叔那里去。”
“爸爸大坏蛋,我明明只有姑姑,爸爸你就知道骗人,不理你啦。”孩子被骆承默的恐吓吓得不行,眼睛里已经开始蓄起泪水,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可怜,但是骆承默却沉默了。
他确实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妹妹,刚才他想误导这个孩子,让她露出破绽,但是这孩子都答对了,这让他开始动摇。
“……高秘书,帮我预约做个亲子鉴定吧。“
“好的骆总,下午您没有外出的行程,亲子鉴定就放在下午1点到3点之间,我刚已经查了一些资料,加急可以24小时出结果,您看这么安排可以吗?“高秘书在平板上找出刚才查阅的信息,递给骆承默看,“结果需要24小时的话,为了准确性,可以多选择几家机构,今晚孩子需要您带了,我找了几家专做儿童用品的店,目前需要准备的是换洗的衣物,洗漱用品,您看需要现在让生活助理准备好吗?”
“……谢谢。”高秘书一向的安排妥帖的人,骆承默接受了他的建议。
晚7点云曜府
做完亲子鉴定的骆承默带着孩子回到家中,生活助理已经将需要购置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放在了玄关。负责做饭的阿姨已经将三菜一汤放在了餐桌上,他不喜欢家里总有一个陌生人,因此阿姨只要工作完就可以回家。
“为什么家里的锁不一样?”女孩好奇的问。
“这是密码锁,一直以来都是这个。”
“啊?”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是你爸爸吗?爷爷奶奶姑姑的信息都知道,怎么这个不知道。”
“04011208。”女孩子回答的倒是很快,“爸爸卖出第一个游戏的日子加爸爸的生日。”
骆承默吓得冷汗冒了出来,这个密码锁分访客密码和主人密码,女孩子说的是主人密码,为了安全起见,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个密码。
门开了,女孩进了家门熟门熟路的找到卫生间,洗完手后又去了厨房拿了餐具,随后坐在饭桌上等着骆承默坐下。
“你对这儿很熟?”骆承默看着小孩熟稔的样子,好奇地问。
“我一直都住这儿啊。”女孩乖巧的坐在位置上,等着骆承默拿起筷子。
“我这儿可没有来过什么孩子。”
“我知道啊,我从以后来的啦。”女孩平静的扔下一颗炸弹。
“你说什么?”骆承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从!以!后!来!的!”孩子很不满自己的老父亲听不清话的行为,又一字一顿的用最重的声音说了一遍。
“……你把爷爷奶奶给你的钱给我看一下。”骆承默伸手拿过那两张五块钱,纸币上的年份是十年后的。
相对无言良久,骆承默问:“你叫什么名字?”
“爸爸你终于问我名字啦,我叫骆望舒哦,平常你们都叫我小舒的,这是妈妈取得名字,是不是很好听。”似乎是问道了孩子感兴趣的话题,她的眼睛都亮了。
骆承默与骆望舒已经相处了一下午的时间,他之前不问孩子名字,是觉得这孩子一定不是他的,他一向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物不上心,因此连孩子的名字也不想问。但是刚才骆望舒提到从“以后”来,这让他产生了兴趣。
“我以后都结婚了,还住这儿?”骆承默好奇的问。
“对哒,我住爸爸的隔壁。”骆望舒用手指着自己卧室的方向。
那是一间客卧。
骆承默的房子在云曜府,它的位置距离公司只有10分钟的车程,地处交通发达的香馥市市中心,在满是老房子的景象中,突兀的出现一片新房,在当年的房产圈子里吸引人眼球的很。就是因为地理位置极佳,又是洋房,公摊少,所以房价很高。骆承默是在两年前楼盘开售的时候买下的这套房子,现在价值已经翻了个翻。
房子套内面积300平,六房五卫的布局,虽然这套房子是骆承默的,但是他在装修的时候还是留出了父母的老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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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妹妹的房间,妹妹骆知暖与父母不常来,平日里都空着,剩下的四个房间,一个是他的主卧,还有他的书房,健身房,最后空出一个房间在装修时已经敲掉成了客厅的一部分,客厅因此大了不少,装上影音设备,成了一个小电影院。
骆望舒说的隔壁房间是骆知暖的房间。按理来说,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妹妹的房子重合,除非——
“那以后得爸爸是公司倒闭了吗?”已经没钱到结婚有了孩子都没有再将房产升级,带着女儿住自己妹妹的房间。
“没有啊,爸爸公司里有个游戏,一直突突突,但是很赚钱。”骆望舒很肯定的说,“姑姑说爸爸已经把我的养老钱准备好啦。”
孩子说的是一个公司刚立项的战斗手游,看来公司没倒闭。骆承默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自己的未来更疑惑了。
“你几岁了?”
“我7岁啦。”
“上小学了?”
“对哒,我已经上一年级一个月啦。”骆望舒骄傲的伸出一个手指头。
“那你知道你从未——嗯以后来,不害怕吗?”骆承默觉得说未来孩子会听不懂,只能一直跟着她说以后。要说他完全相信了骆望舒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从未来来到现在,本身就不是现在科技能做到的事情。
“我知道啦,送我来的叔叔说过了,会把我送到十年前来哒。”
“叔叔?”骆承默抓到了重点。
“呃,我不能透露,不能说他不能说他。”骆望舒捂住自己的嘴巴。
随后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不管骆承默怎么旁敲侧击都没有任何作用。
饭桌上重新安静下来,骆承默想着,随手给孩子夹菜。骆望舒吃饭很乖,骆承默给她夹的菜基本都能吃完,除了胡萝卜,她将所有的胡萝卜垫在米饭下,说:“我吃饱啦。”
“你不吃胡萝卜?”
“对呀,姑姑还说我跟妈妈一样都不爱吃胡萝卜。”
“那你妈妈是谁?”骆承默开始有点相信孩子来自未来,同时又开始有点好奇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
按时间推算,骆望舒从十年后来,现已经7岁,加上十月怀胎,粗算一下,最晚他将会在两年后就和一个人结婚,如果他和未来的孩子妈还有婚后过二人世界的想法,那结婚的时间线会更早,但是他现在连谈恋爱的想法都没有,怎么会结婚呢。
以对自己的了解来说,他是一个慢热的人,闪婚这种事应该很难发生在自己身上。
孩子意外的沉默了。
“妈妈就是妈妈啊。”骆望舒肉眼可见的有些消沉。
“你不喜欢妈妈?”孩子的状态很奇怪,骆承默试探地问。
“没有没有,小舒很喜欢妈妈的,爷爷奶奶还有姑姑都很喜欢妈妈的。”骆望舒急忙摇头解释,生怕骆承默误会,“妈妈身上香香的,头发长长的可漂亮了。”
“那我换个问法,在这个时候,就是现在啊,爸爸已经和妈妈认识了吗?”
骆望舒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后得爸爸很少提到妈妈的事,但是姑姑说的很多。
“我跟你妈妈那可是好多好多年的朋友哦,现在一般叫闺蜜,小舒知道什么意思吗……”
“你爸爸就是个闷嘴葫芦,以前你爸爸跟你妈妈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你妈妈来家里找我玩,你爸爸跟你妈妈碰上那么多次,就没见你爸爸多说过一句话……”
“……明明早八百年就认识了,现在才擦出火花,还真是要有缘分才行。”
骆望舒回忆完姑姑骆知暖的话,根据自己的想法总结:“爸爸和妈妈认识哒。”
2. 亲子鉴定!
第二章
骆承默想了一晚上都想不明白自己现在与哪位女士已经认识了。脑袋里空白一片,他甚至从幼儿园阶段开始回忆。
坐他旁边的倒是一个女孩子,但是小时候他就是皮猴一只,把人家烦到一个饭盆扣他头上,人家应该看不上他,那他为什么现在还记得这件事呢?因为他妈隔三岔五的把这个案例放餐桌上讲。
从小学起,他在的班级男生永远比女生多,又因为个子长得高,一般跟男生做同桌,再往后他的社交圈子里就没交到过女性友人,他甚至想到是不是公司里的同事,但是他的秘书或是直接接触的下属,要么是男性要么是已经订婚或结婚的女性,他不喜欢老牛吃嫩草,三十岁的年纪找个二十岁的姑娘也不太可能,那公司里的普通员工也不太可能,到底这个已经认识的人是谁呢?
他想辗转反侧,但是身旁睡了一个奶呼呼的小团子,他怕压到她。在睡不着的时间里,他自己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孩子,睫毛长长且卷翘,他回忆起他妈智女士的相面总结:“睫毛长的人脾气倔得很。”
好像确实如此,今晚睡前洗漱,这孩子一定要小黄鸭图案的毛巾,没有就不洗脸,生活助理买的普通毛巾,孩子抗拒的紧。
“妈妈说了,我和小黄鸭一样可爱哒。”孩子噘着嘴,梗着脖子。
骆承默打开外卖软件找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一家在卖,待东西送到,好不容易催她去洗漱成功,结果临睡前又开始折腾。孩子睡前一定要听故事,问就是以后的爸爸都是要讲故事的,为什么现在不讲,达不到目的就一直闹,闹到骆承默开口为止。
第二天一早,骆承默在孩子清脆的巴掌声里醒来,他睁眼时,一张大大的脸凑到他面前,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像海豹一样拍着他的脸,拿起手机一看,闹钟已经响了五分钟了。
“起床啦起床啦。”骆望舒还在拍他的脸,虽然不疼,但声音还是很清脆,“爸爸上班不能迟到哒!”
骆承默伸了一个懒腰,孩子已经自己换好了衣服:“你已经刷牙洗脸了吗?”
“对呀,但是我不会梳头发,要爸爸梳。”
骆承默觉得这个孩子很独立,已经7岁的年纪可以自己起床,穿衣服,洗漱,甚至于叫大人起床。
“你以后也是我帮你梳头?”
“对呀,妈妈偶尔会帮我梳头。”
回想起昨天那个可爱的丸子头:“昨天你的发型是谁扎的?是妈妈吗?”
“那个是奶奶扎的,妈妈一般会给我扎小仙女发型。”
骆承默拿起梳子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给孩子扎头发的经历。
“你这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骆承默将骆望舒的头发全拢在一起才发现孩子脖子上有一根线绳,拎起来一看,是一块玉。因为昨晚孩子是自己洗漱的,平日里又藏在衣服里,所以现在梳头的时候才发现。
“妈妈给我的平安健康玉牌,以前是妈妈的外婆给她哒,后来妈妈送给我啦,妈妈说不能丢哒,哎呀爸爸,头发扯得疼。”
“哦,对不起。”
头发终于扎好,经此一战,他发现原来孩子是一个永动机的事实——她是怎么能做到被人揪着头发还能不停的晃?
在无数次“别动”,“快好了”,“再忍一下”的念叨里,以及互联网教程的加持下,骆承默首战告捷,终于梳好了一个——有一撮没扎进去的马尾辫。
骆望舒小朋友就这样顶着一个歪歪的,松散的马尾辫与她的父亲骆承默先生出现在了公司办公室里,引起秘书办全体秘书的注目。
骆望舒很乖巧的拿着骆承默的平板看着动画片,高秘书看着小朋友的发型再看了一眼认真工作的老板,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又怎么了?”骆承默被人盯得难受。
“学长,再怎么说孩子也是你亲生的,这个造型是不是有点太……呃潦草了?”
高秘书曾经是骆承默的学弟,在骆承默还是学生会主席时,高秘书已经是骆承默最得力的帮手了。
毕业后本身学金融学的骆承默决定跨行做自己最喜欢的游戏行业,与同学一起做了一个游戏工作室,因为运气不错,第一个游戏被看上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随后同学与他散伙,考公上岸,他独自一个人创业,注册公司,开新项目,在可预计范围内的,骆承默忙不过来了。
最后结果就是,与自己学长分开两年的高秘书重新做起了学长的秘书,直至今日。
因为比较亲近的关系,高秘书有时候会说话更直接一些,骆承默不是一个喜欢一言堂的人,他接受,并且认可高秘书的很多建议。
“如果她真是我亲生的话,我会好好学习怎么照顾一个孩子。”他耸耸肩,“如果不是亲生的,下午就去一趟警局。”话是这么说,但是骆承默已经在打算晚上回家再找找编发教程。
说得像真舍得似的。高秘书腹诽着,一边说着不是亲生的,一边来上班的时候倒是把孩子的手拉的紧紧的,生怕孩子丢了。
亲子鉴定的结果是高秘书去取的,下午四点,三个文件袋放在了骆承默的办公桌前。
孩子被高秘书带出去了玩儿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骆承默后知后觉的手心开始发汗,呼吸滞涩,甚至觉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会是我的孩子吗?”骆承默想。
如果孩子不是亲生的,好像会觉得有一些难过,不得不承认,虽然只和这个孩子相处不到48小时的时间,但他并不觉得这是负担,他很享受与这个孩子的“亲子时光”。
但是如果真是亲生的,根据自己洁身自好的程度来说,那么孩子说的“来自以后”,反而成了最大的可能性,骆承默隐约觉得这个孩子的背后隐藏着很多他不愿意面对的情况,但是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催促他打开鉴定结果。
第一份,认定骆承默与骆望舒是父女关系。
第二份,认定骆承默与骆望舒是父女关系。
第三份,认定骆承默与骆望舒是父女关系。
没有任何混淆,偏差,骆望舒就是自己的女儿!
心脏跳动的很快,打开办公室门,看到女儿正坐在门口高秘书的工位上打着扫雷游戏,高秘书正站在边上引导着她避开地雷,小家伙因为每一次成功躲过地雷,暗自松了一口气,眼睛笑成了一个弯月。
太可爱了,骆承默想,这是他的女儿,亲生的女儿,他要带着她体验这个世界,最高的山,最蓝的海,最馥郁的花香,他还想做她最坚韧的后盾,他的女儿要用全世界去衬托她,她只能是她自己。
高秘书在带着孩子玩儿的同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自家老板的状态,从老板露出慈父般的微笑时,他就知道现在这个坐在他工位的小孩子是老板家的了。
骆承默看了好一会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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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开口道:“骆望舒,少玩会儿电脑,今晚我们去爷爷奶奶家。”
骆望舒立马收住了笑脸,现在的爸爸口气变得跟以后的爸爸好像,唔,有一种终于是自己爸爸的感觉啦。
骆承默将三份报告整齐收好,他望向窗外,天气渐凉,太阳落山的早,黄昏是粉紫色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他给父母打电话,等待铃不出三秒,就接通了,骆承默向父母说明今晚要回家吃饭。
电话那头是骆母:“今天回来吃饭?这么突然?都没准备什么好菜,你早点说啊。”
总裁办公室与高秘书的办公室相连,中间是一块透明的玻璃。他望向门外的小小身影,唇角忍不住勾出一丝淡淡笑意:“有个小客人,今晚也一起过来,妈麻烦你再做道糖醋排骨吧。”
这是骆承默问骆望舒晚上想吃什么菜时,骆望舒的回答:“奶奶的糖醋排骨好吃。”
七点,夜色将整个香馥市笼罩。
骆承默带着自家闺女,敲响了他父母位于茗香苑的家门。
茗香苑是老房子,房龄已有二十多年,是当年他爸骆教授分到的房子,骆家父母对于物欲要求不高,虽与市中心有些距离,但是茗香苑距离骆教授的工作地点香馥大学仅仅隔了一条街,附近三公里内超市,商场,地铁交通一应俱全,加之两夫妻半辈子的朋友,同事都在这附近,因此实在是不愿意挪窝了。
骆望舒一边熟练的跺脚,将楼道里的感应灯弄亮,一边着急的拍着大门,好想爷爷奶奶啊,老旧的门吱呀打开。
“来了来了,今天的敲门声怎么这么大声啊?”骆母赶来开门,却被门口的场景吓了一跳。
自家儿子牵着一个小小的孩子站在门口,孩子乐呵呵的笑着,手臂还呈现着拍门的样子,还怪……怪可爱的。
骆父是跟在骆母身后一起来开门的,在他看到门口的一大一小时,也是吓了一跳。
“真带了个小客人啊,什么情况?”
“我妹呢?她今天怎么不在?”骆承默的妹妹骆知暖女士,比自己小4岁,26岁的她今年刚研究生毕业,虽然与哥哥一样学的金融学,但在研究生期间,做起了旅行博主,现在满世界到处飞,根本找不到人。
“去西藏了,说是要拍几个广告,还要找素材,打算玩三个月。”骆母随口回答,又紧接着将话题转回来,“你从哪里骗了个小孩来。”
“骆望舒,怎么不叫人?”骆承默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示意她进去,自己跟着进门开始换鞋。
“爷爷奶奶好~”骆望舒喊人时嘴巴甜甜的。
“哎好,谁家小孩啊,这么漂亮?”骆母笑着问。
“就咱家的,我女儿。”骆承默换上拖鞋,随口回答,语气平淡。
“你再说一遍?”骆母听到着话,语调都升高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骆承默,这个玩笑不好笑,我和你爸从小跟你说要做个洁身自好的男人,不要给我做道德败坏的事情,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小姑娘的事情?”她抽起自己的拖鞋,就开始往骆承默身上拍,骆父也一脸严肃的看着骆承默,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给出一个解释。
“别别别,你们听我解释啊!听我解释!”骆承默一边护着自己的脸,一边大声嚷嚷。
一旁的骆望舒眨巴着眼睛,她从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奶奶,有点害怕,紧紧攥住爸爸的裤腿,不敢出声。
3. 小舒要上学!
三人在餐桌边开始讲正事,骆承默让骆望舒自己去看电视。骆望舒大概未来经常来爷爷奶奶家,她熟练的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从未来来找你?”骆父在听完后做出总结。骆父骆母相对无言,事态的发展是他们没想到的。
全家三个大人看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骆望舒,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电视声早已盖过,孩子一点都没注意到三个大人的动静。
“我知道我说的离奇,一开始我也不信,我还问了她很多问题,我甚至找了三家机构做亲子鉴定……”骆承默将三份报告递给父母查阅。
“我知道听起来像我编的故事,但是我真编也编不了这么离谱啊,一开始我也不信。”骆承默叹口气,“我一开始以为是哪个朋友的恶作剧,但后面看她说的不像假话,她说我爸钓鱼次次空军哎。“
“咳咳。”骆父假意咳嗽。
“那错不了了,你爸爱面子,他钓不上来肯定不往外说的。”骆母听的乐呵。
“哎哎咱扯远了。”骆父看着眼前偷笑的母子俩,整个人有点不好了,及时打住他们想要延展话题的意思,十年后还钓不上鱼,太丢人了。
“好的,我们继续,三家机构都说了是亲生的,所以她就是我来自未来的亲生女儿。”骆承默总结,“我打小恋爱都没谈过,我和我妹什么时候在情感问题上骗过你们,你们想想,孩子说自己7岁,算上她妈妈十月怀胎的日子,那是8年前,今年我三十了,八年前我大学刚毕业,为了工作都是通宵不睡觉的,哪里来的时间搞那些事?”
“说的倒也是,你打小就不爱在女生堆里凑。“
骆母和骆父想了一下自家儿子这些年的动态,确实是工作占据了所有时间,随即心情平复。
“哎,你既然小舒是从未来来的,那你问过小舒她妈妈是谁了不?”骆母想明白自家儿子没做坏事后,甚至开始有心情八卦了。
“问过,她只说我和她妈妈现在已经认识了。”骆承默苦笑,“我想了一晚上,都想不出来有可能是谁。“
“真的?那岂不是说明咱们未来儿媳妇已经出现了?”骆母激动的拍着骆父的大腿,连着拍了好多下。虽然她与丈夫二人对孩子的情感问题呈比较开明的态度,但是他们儿子确实对情感问题似乎并不上心,之前不敢说,现在倒是松了口气,不是男的,还好。
“好啦,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吃饭。”骆父打断了骆母的猜想,“这都快八点了,你孙女还没吃上饭呢,我们边吃边聊吧。”说完让骆承默去招呼孩子。
“好哒,我来啦,哇,有糖醋排骨哎!”骆望舒听到爷爷的召唤,赶紧来到餐桌前。嘴甜又懂事地帮忙拿碗筷,在饭前将今晚所有的菜都夸了一遍,并等长辈拿起筷子后,骆望舒终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被骆父看在眼里,开口直夸骆望舒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把孩子夸得多吃了半碗米饭。
骆家饭桌上不讲究食不言这一套,一边吃饭,一边话题又偏到了孩子身上。
“你接下来什么个想法?我们也帮你参谋一下,这么大的事自己扛可不行。“骆父问道。
“我打算先自己照顾着。“骆承默顿了顿:小舒目前看挺乖的,很独立,我一个人应该可以。”
“确实现在当务之急的,也不是找孩子妈,人小姑娘现在有自己的生活,都不知道自己有孩子的。你现在自己带,带不过来的找我和你妈帮忙。”骆父开始跟骆承默商量。
“成,那爸妈以后我要是哪一天顾不上,跟你们说。”
“还有一点,这个孩子的身份没有吧?”骆母想到了关键。
“确实,我看了她来时的包,里面只有一些钱,还有课本,没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
“这个问题得想办法解决。”骆父想了想,“凭空出现一个人,也不好对周围人解释,这样,我们同意一下口径,就说是你远房表姐家的孩子,来这儿读书,暂时由咱家照顾着,这年纪正是上学的时候,正好我们想想方法搞个学籍,教育是个大问题。”
“小舒你来之前上学了吗?”骆母看着骆望舒问。
“已经上学啦,是一年级哦。”
“那你上一年级多久啦?语文老师教到哪里啦?”
“一个多月,我在学拼音啦。”
“那就是同样的日子。”骆父总结,“现在是十月份,一年级教拼音的时候。”
“那小舒上的哪个学校啊?”骆母问道。
“香馥一小。”
“怎么会去香馥一小呢?”骆母皱眉,“跟你家是反方向,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的,离我们更远。”
这个学校同样让骆承默感到意外。他和妹妹从小读的香馥大学附小,如果未来按照孩子的说法住的天曜府,读的也应该是香馥实验小学,香馥一小既不是他自己家的对口学校也不是父母家的,更不是什么国际学校。
“香馥一小排名怎么样呢?”新手爸爸完全没有做过相关功课。
“倒也还行,最好还是附小,实验小学是今年新开的,目前没什么名气,一小虽然一般,但比实验学校稳定些,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见过的王叔叔吗,他今年被调到一小当校长去了,我前些天刚跟他聊过,说学校里老师师资不错。”骆母在退休前是高中英语老师,对于香馥市的教育资源很清楚。
“小舒喜欢自己的学校吗?我们还是读这个学校?”骆承默问,他不知道十年后的他为什么会舍近求远,但是未来的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想尊重未来他的想法。
“小舒喜欢。”
“那我想想办法,小舒还上这个学校。”骆父一锤定音,“行了,时间不早了,孩子得早睡,你们先回去吧。”
“行,那我们先回家,我妹那边……要不要跟她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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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从西藏回来吧,不用提前说。”骆父想了想,有些心疼,“别看她现在做什么自媒体,忙的不行,前几天我们通过电话,饭都不能准时吃,等她回来空了再说。”
“行。”骆承默带着骆望舒换鞋子,家里本来没有儿童拖鞋,刚来的时候,只能找一双尽可能小的拖鞋,但对于骆望舒来说还是太大了。
“你明天上班,带孩子不方便,要不明天送家里来,我带孩子出去买点生活用品?”骆母看到拖鞋意识到了些什么,“老骆,明天不许出去钓鱼了,陪我和孙女逛街去,要买很多东西呢。”
“行,那我明天上班前送来。”骆承默想到家里骆望舒那些少的可怜的生活用品,答应道。
骆母毕竟有经验,第二天在骆承默上班的时间里,带着自家孙女从头到脚买了好多身衣服,甚至还贴心地将骆承默家里所有带尖角的家具都包上了防撞条,生怕骆望舒哪里磕到。
骆承默下班回到家后看到家里大变样,一下子没认出来。沙发上已经躺下的老骆和小骆,充分说明了智媛女士的战斗力。
“妈,怎么连地毯都买了。”
“你家的地都是大理石的,多硬啊,还凉,把我宝贝孙女磕坏了怎么办?万一孩子趴地上玩,凉到了又怎么办?我还特地选了”
“她已经7岁了。都上小学了,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嗯对,才上一年级一个月的孩子。”
骆母一句话顶的骆承默说不出话来。
“准备开饭啦。”智媛女士一嗓子将老中小骆三代人叫到了饭桌前。
“我看你妈自从昨天见到小舒开始,那年轻时的精神气一下子回来了。”骆父在骆承默身边小声嘀咕着。
智媛女士在退休前一直是风风火火的一个人,自从前两年退休后,便开始慢慢的不爱动弹,现在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倒是让骆父欣慰不已。
“还是风风火火的样子最可爱。”骆父笑得一脸甜蜜,这让骆承默一阵恶寒,骆家父母感情极好,有时候确实会让单身的孩子感到肉麻,骆承默是,骆知暖也是。
“哇,奶奶的菜做的好~漂亮啊。”
“是吗,那小舒喜欢吗?”
“小舒超级喜欢哦,我今天要吃两碗饭。”骆望舒伸出两根手指头,一脸认真,让人信服。骆母看的乐呵,与骆望舒二人相处融洽。
“哦对了,我把小舒的证件拿去办了,下个月她应该就能去上学了。”饭桌上骆父提起了当前最紧要的问题,“这没证件,小舒生个病都不能去医院。”
“那这个月小舒每天到爷爷奶奶家补课,调整作息,跟上进度。”骆母提出方案。
“行。”骆承默想到让孩子一个人在家呆着确实不合适,遇事同意了这个方案。
就这样,小舒安稳度过了在新时空的头两个月,最后顺利进入学校学习,而新手爸爸骆承默也开始带娃越来越顺手了。
4. 生日聚餐
第四章
骆承默的生日快到了,在寒冷的十二月。过了这个生日,他正式成为了三十岁的男人。
他开始做一年一度的总结,在工作上,这一年没有浪费时间,公司的项目推进符合预期,又多了不少商业伙伴,这从比较去年收到的生日祝福与今年的祝福就可得出结论。
而在家庭方面,他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虽然这个孩子的来历特殊,但是不妨碍他每次想到这个孩子,就会内心柔软。
骆承默倚在门框边,看着骆望舒正坐在地毯上,小小的身影在堆得高高的商务礼盒间穿梭,从他的角度看,像一只是不是会冒头的小地鼠。她拆得正起劲,连他走近都感觉不到,直到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她才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
看着拆商务礼盒拆的不亦乐乎的女儿:“你就对这些礼盒这么感兴趣?”
“爸爸以前都是让我拆的呀。”大概是二人混熟了,小舒现在嘴里很少说“以后”,倒是经常说“以前”,现在和以后得爸爸越来越像,她不爱做区分了。
“这个,我每年都会拆到的,他们家最好玩。”骆望舒拿出一家商务礼盒,上面写着“山海”,与骆承默的公司相同,这也是一家游戏公司,擅长做古风志怪类的游戏。
骆承默知道商务礼盒,他的公关部每年也会记得公司合作伙伴的生日,并且按照预算,准时送达。这类礼盒不是随人定制,大多没有新意,他在每年收到后,能分享的都分享掉,不能分享的就统一放在储物间,从此暗无天日。
骆望舒将礼盒拖到地毯上,像拆宝藏一样将外层的包装纸一层层撕掉。第一层是茶具,她只瞥了一眼就推到旁边——去年拆过一样的。第二层的玩偶让她眼睛一亮,但真正让她屏住呼吸的是第三层:一副泛着油墨香的拼图,画着山海游戏里所有的妖怪。
“你喜欢拼图?”
“只要妈妈陪我拼我就喜欢哒。”
“你妈妈拼图很厉害?”
“妈妈自己不拼哒。”
“那你一个人玩?”
“对呀。”
骆承默不可思议,最近随着跟骆望舒的接触越来越多,他开始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与独立的表象不相同的是,骆望舒小朋友其实喜欢干什么事都有人陪,而且不单单是陪着,还要跟她一起干。
受到最大冲击的是骆父骆母。
因为骆承默经常下班的迟,现在接送孩子的任务很多时候落在了两位老人身上,把孩子接到家,从写作业开始就都是战斗。要骆父这个中文系教授陪她一起写数学作业,要骆母这个教了一辈子英语的高中英语老师陪她一起背语文古诗。幸好现在才一年级,他都不敢想象未来如果上初中高中,该怎么办。
骆承默不是没想过去遏制这个不好的习惯,但是他碰上了隔代亲的父母,他刚要教育,就会被父母拉住。
“小舒肯定是还没适应上学呢,过几年就好了。”
“是呀,我们跟着重新学习,挺好的,哈哈。”
二老笑的一脸慈爱。
骆承默决定多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个问题持续不改,他不能坐视不管。但是从拼图这件事上来看,似乎骆望舒小朋友不是无往不利的,而是有个终极大克星。
“妈妈跟这家公司有合作哦!”孩子一说到妈妈,眼睛亮亮的。
“那你妈妈也是做游戏的?”
“妈妈经常跟游戏公司合作,她的工作室里会粘棉花。”骆望舒根据回忆描述。
骆承默暗忖未来妻子的职业,要粘棉花的职业他实在是想不到。
“你很想妈妈吗?”
“……嗯。”
“小舒抱歉,我不知道你妈妈在哪里。”骆承默有些歉意。
“没关系哒,以前爸爸说过的,不能打搅去妈妈,除非妈妈主动陪我,我不能要求妈妈陪我。”
骆承默瞳孔一缩,心中划过一道不妙的情绪。
很快到了生日当天,按照往年的惯例,他请了一些亲近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当然,今年多了一个小意外。
香馥市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细小的雪花在触碰到玻璃的瞬间,就化成了水痕。屋内的地暖已经开了,热烘烘的,窗上已经烘起了一层雾气,骆望舒在玻璃上画着小鸭子。
“小舒,猜猜丁叔叔给你带了什么啊?”丁柏就是当年与骆承默一起赚取第一桶金的朋友,因为志向不同,当年选择了考公上岸。骆承默尊重他的想法,现在二人仍是朋友。
骆望舒的存在,现在比较亲近的朋友都知道。来历说的是亲戚家的孩子,不过在看到懂礼貌的骆望舒后,都很喜欢。
“丁柏,家里现在已经很多小黄鸭了。”骆承默想到浴室里那摆了一排的小黄鸭,头就开始痛,骆望舒喜欢小黄鸭,丁柏知道后,找来了很多不同样子的小黄鸭,现在浴室边上坐了一排,整整齐齐,像军训一样,骆望舒小朋友每天洗澡的时候会抽一只做陪伴,美其名曰“这是我今天的左右护法”。
“哎,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丁柏从身后掏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玩偶,“玩偶小黄鸭哦!”
“哇,谢谢丁叔叔。”骆望舒眼睛亮了,拿过玩偶放在了自己房间。她最后还是住了姑姑骆知暖的房间,这是一家人最后商议的结果,骆知暖常年在外,自从这个房间装好起,就没住过一晚,她本人也觉浪费空间。
一周前骆知暖从西藏回来,说是要给哥哥过生日,在家还没呆够12个小时,突然接了个急单,没整理过的行李箱重新合上,又急匆匆地去了邻市。骆家父母想跟她说说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也没捞着机会。
朋友们陆续到来,很快涮起了火锅,咕嘟咕嘟的锅底在沸腾,模糊了每个人的视线。
小孩不能吃辣,不能喝酒,负责做饭的阿姨单独给她做了一份儿童餐,今日荤菜是骆父“钓上来”的鱼。
这鱼刺不少,骆望舒年纪小,自上一次独立吃鱼差点卡嗓子之后,骆承默会先帮她粗略的挑一下鱼刺。
“小舒吃饭也太乖了。”一个朋友感慨,他结婚早,也有了一个女儿,但是据他自己的描述,女儿是个小饭渣,因此现在5岁的年纪,还轻飘飘的,为了让孩子多吃点,用了不知道多少办法。
“她只要有人陪着就能吃。”话是这么说,但是骆承默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挺起胸膛骄傲。
“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生的,我看你带孩子细心的紧,还一点点挑鱼刺。”
旁人在不知情下,反而戳到了真相。
“对呀,就是我亲生的。”骆承默开着玩笑说着真相。
“拉倒吧,七年前咱俩一起干的时候,你每天睡工作室都睡臭了,哪来的女朋友。”丁柏轻哼。
“总是会变得。”
大概是那段时间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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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触底反弹,后来的骆承默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为此,在后来做新公司装修时,他特意在办公室暗门后做了个淋浴间,以防不时之需。
聊天间,骆承默其实很愧疚,他想起两个月前,与骆望舒一起做的约定。
为了防止女儿因为这奇异事件被抓去实验室切片,他无法对所有人说出真相,明明是亲生的女儿,却只能让骆望舒在外人面前叫他叔叔。
好在骆望舒听到爸爸的解释后并没有不开心,而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并且与爸爸约定,在家人面前正常叫,在客人面前就叫叔叔。不过——
“那如果是妈妈呢?”
“在妈妈没有认出你之前,你需要叫阿姨。”骆承默考虑了很久,他担心未来孩子妈妈突然知道之间事情会无法接受,“但是你可以先告诉爸爸。”
“好哒。”女儿愉快接受。
骆承默笑笑,思绪回归。
这时门口传来输密码的声音,“滴”地一响,家门打开,紧接着是两阵行李箱轮毂滚动的声音。
“哥哥surprise!”玄关处一声活力的声音传来。
骆知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发梢还沾着雪粒,跟在她身后的人慢悠悠的进来,明显沉稳很多。
“今天差一点就航班延误啦,高架上堵车堵的好厉害。”她将外套脱下,顺手将衣服扔在了沙发上。
“哟,知暖妹妹来啦。”
“快坐快坐。”
“看这样子,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
大家都认识骆知暖,纷纷打起招呼。
“对呀,我下了飞机,就过来了。”骆知暖骄傲,“哥,我是不是特别重视你的生日啊?”
“是是是,你快坐下。”
“还有。”骆知暖拉过身后的人,“我闺蜜岳婉琳,你知道的。”
岳婉琳被骆知暖拉上前来,倒也不羞涩,她的目光在饭桌上扫视了一圈,一群大人中间夹杂着一个小豆丁,衬得显眼,这不禁让她多看了一眼。这孩子似乎从她进来时就一直看着她,笑的腼腆,两颊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长得倒是有些眼熟。岳婉琳想着,但也没有深究,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目光略过小豆丁,向骆承默说道:
“骆总,抱歉突然打扰,生日快乐。”
骆承默知道自己妹妹有个相处了很久的闺蜜,好到能睡一张床上的那种。
逢年过年自家人一起吃完饭后:“我今天晚上要去婉琳家玩。”
他给妹妹买电影票的时候:“我跟婉琳一起看,麻烦你买两张,要巨幕厅的。”
和他一起在外面吃到好吃的餐厅时:“我下次要带婉琳来吃,正好庆祝她比赛得奖。”
甚至他被骆知暖拉到商场当一个移动ATM机时,她都会用他的卡刷件衣服送闺蜜当生日礼物。因此这么多年来,虽然和岳婉琳是点头之交,但也经常听到她的名字。
骆知暖干什么都想着岳婉琳,两人关系好的不行,让他怀疑二人之间是不是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哥你想什么呢,我俩没谈恋爱。”在一次旁敲侧击后,骆知暖瞪大眼睛澄清,“知道你包容,没想到你这么包容。”
“哥,你说巧不巧,我下了飞机正好碰上出差回来的婉琳,顺便就带她过来了。”
“是挺巧的,谢谢岳小姐的祝福,人多热闹,快请坐。”骆承默招呼着客人坐下。
5. 讨厌胡萝卜!
第五章
岳婉琳挨着自家闺蜜坐下,因为不喝酒,所以二人“被分配”和小孩坐一侧。
她的另一边是那个刚才一直看着她的小女孩。女孩的身侧一边是她,一边是骆知暖的哥哥。
“你哥已经有孩子了?”岳婉琳头侧向骆知暖,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些许好奇,但语调平平,起伏不大。
她跟骆承默属于点头之交,从和因为骆知暖的关系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她对骆承默的私人生活知道的并不多。
“那不是他的孩子。”骆知暖看了看那个孩子,似乎想起了她爸妈提起过有这么个孩子的存在,“我爸妈前两个月还在跟我商量腾个哥哥的房间,说是要空出一间给她住,我自己家里是住不下的。”
两个月前,她爸妈来征询她的意见,说是一个她从来不认识的远方表姐把孩子送来读书,打算住在她哥哥家,现在需要腾出一个房间。虽一直留有房间,但她从来不住哥哥家。骆承默在工作稳定后给她买过一个二居室,现在房子还空着,她最喜欢的还是跟父母住,因此在父母征询意见时,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虽然整件事情很奇怪,父母也说回家后会再说细节,但是她最近的商单接的太多了,完全顾不上家里,便也没有再追问。
“我远方表姐的孩子,说是送这儿来读书的,香馥市的教育资源在全国范围内是最好的,也能理解。”骆知暖说道。
骆知暖说着也打量起这个小孩,但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眼熟,说不上什么具体的感觉,倒也没有再细想,“行啦,我硬拉着你来,不是让你来看孩子的,你快看我哥的那些朋友。”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岳婉琳却显得平静很多。
“还是先吃饭吧。”火锅仍在沸腾,不时的有辣油溅出,岳婉琳吃不了辣,视线转而看向桌上的一盆凉拌菜。
至少清爽些,想着夹了一筷子。
“还是不吃胡萝卜?”骆知暖看着她顺手将菜中夹杂的胡萝卜丝挑出。
坐在一旁正和朋友说着话的骆承默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将头转了过来。
“你也不吃胡萝卜?”他看着岳婉琳将那些胡萝卜挑出后,堆在一起,藏在碗中其他菜下。突然出声,吓了正在挑凉拌菜中胡萝卜丝的岳婉琳一跳
“也?”
“小舒也不爱吃。”骆承默笑着指了指骆望舒,接着说,“做饭阿姨原本做了些不加胡萝卜的凉拌菜,我除了用筷子给小舒夹了一些放在碗里之外,就没动过,是干净的,我给你拿来吧?”
话说着,骆承默就站起身准备去厨房。
“哎呦,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呢?”大家都关注到了角落的动态,一个个挤眉弄眼的调侃。
骆承默没有理会大家的调侃,很快将厨房中那份不加胡萝卜的凉拌菜拿了出来。
岳婉琳尝了一口,不加胡萝卜的凉拌菜,大概是做给小孩吃的,连辣味都添加的极少,这对于她这个不爱吃辣的人来说,反倒正好。
“谢谢”
“不用。”骆承默说完,又转过身去和朋友聊天。
男生的话题很无趣,骆知暖并没有很想加入聊天。
岳婉琳也一样不想加入他们的聊天,她埋头苦吃,中途坐她身边的小豆丁甚至给她夹了一次菜。
正当岳婉琳享用着小豆丁给她夹的菜时,骆知暖却开始了她自己惯常的调侃:
“婉小琳,你要不多看一下我哥身边那些个青年才俊吧?你不结婚不影响你谈恋爱的对吧?你看,今天这些朋友都是我哥最亲近的朋友,人品有保证,事业有成,挑个喜欢的,我帮你问我哥要他们的微信?”她的语气轻松,带着些许玩笑,但她依旧在期待着岳婉琳能够有所回应。
“我不会结婚的。”岳婉琳听着自家闺蜜的话有些无奈,但是语气坚定,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改变她所做的决定。
骆知暖却显得有些不甘心:“不结婚可以谈恋爱的啊,你知道为啥我这么着急吗?”她脸上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前阵子去西藏的旅途上碰到了一座庙,庙没名字,但是我总觉得吸引我,就走进去看看了。”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做出一副无比认真的样子。
“我帮你去求了个签,那庙里的住持说你红鸾星动,还是我带来的缘分,那我岂不是得多上心?”
“这住持真这么说?”岳婉琳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哎呀,原话是缘分由朋友带来,是极好的姻缘。”骆知暖看上去很期待,她似乎很相信这个签文。
“我可不信这些。”岳婉琳听完签文,嘴角略微牵动,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嘲,“我就是个不适合结婚的人,这你也不是不知道。”
“不过——“话锋一转,”你这么爱去庙里抽签的人,这次没给自己没抽个签?”岳婉琳挑眉,她的语气似乎是在调侃,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哎呀,我运势一般般啦。”骆知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想到自己抽到的那张下下签,选择向自家闺蜜报喜不报忧。
屋外的落雪越来越多,从薄薄的一层白已经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桌上的锅子还在咕嘟着锅底,锅边留下烧干的印记,汤汁已经变得浓稠,餐盘上留下蔬菜沥下的水渍。
岳婉琳还在侧着身子与闺蜜聊天,她们分享着最近各自的近况,完全没注意到坐在她边上的孩子的异样。
餐桌上以骆望舒为界,是两个热闹的世界,唯独她自己是不高兴的。
骆承默一边跟好友聊着天,一边一直观察着孩子的动态,他发现一向乐呵呵的女儿,现在一脸的不高兴,遂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于是便看到小姑娘伸手摸上了岳婉琳的发尾。
岳婉琳的头发很长,已经超过腰间,黑发带着微微的自来卷,像海藻一般。骆望舒将她的一撮头发攥紧又放开,玩的投入,整个人沉浸在某种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温暖之中。但许是头发太长,头发的主人并没有发现。
骆承默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心口忽然一紧,一瞬间,一个想法在自己脑中闪过。
过去戴望舒说的话一句句的萦绕在他耳边:
“对呀,姑姑还说我跟妈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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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爱吃胡萝卜。”
“爸爸和妈妈认识哒。”
“妈妈身上香香的,头发长长的可漂亮了。”
“……”
今天是岳婉琳和小舒的第一次会面。
与小舒相处的两个月,他很少见到她会如此亲近一个陌生女性,一个结论呼之欲出。
他平静地把视线移开,努力压下心中那份翻涌的复杂情绪,耳边再热闹的寒暄也渐渐变成了背景。
“岳婉琳会不会就是我未来的妻子呢?”
心跳声已经成为了鼓点,似乎在催促他快去探索真相。
骆承默收回余光,内心却显得有些不平静。
“哥,哥!”
骆知暖焦急的声音传来。
大梦初醒。
“你最近是不是工作累了?”丁柏担忧的看着他。
“最近项目有点多,确实忙了些。”骆承默作势打了个哈欠,“刚才聊什么呢?”
“没事啦,就是我们刚才聊到了今年你收的商务礼盒。”骆知暖讨好的笑了笑,“亲爱的大哥,今年有收到什么好东西嘛?”
骆知暖喜欢玩游戏,她每年都期待哥哥的商业伙伴送来的商务礼盒。
“你们去储藏室看,带小舒去,她喜欢的你不能拿,其他随便。”
众人纷纷放下筷子,一起浩浩荡荡的去挑礼盒。
桌上只留下骆承默与岳婉琳,氛围有些沉默。
“你不去看看吗?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带回家,我这儿东西太多了,你们带点走,算是帮我减负了。“
“不用。”岳婉琳拿出手机开始无意识的滑动,想显得自己忙碌些,她不觉得她跟骆承默熟到可以拿对方的生日商务礼盒,而且她对这些没有兴趣。
“婉琳,这儿有山海的礼盒哎。”骆知暖抱着大大的礼盒跑出储藏室,后面跟着一脸着急的骆望舒,她生怕自己喜欢的拼图被拿走。
骆知暖大概是被礼盒挡住了视线,所以并没有看到骆望舒的表情,但是岳婉琳看到了。
“嗯,你想拿这个吗?”
“也不是,这不是你要跟山海游戏合作了嘛,没想到我哥也认识。”
“你跟山海有合作?”骆承默想到前几天骆望舒说的“妈妈跟这家公司有合作哦!”
“嗯,上周刚签的合同。”岳婉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听起来语气很着急。
“那你也是游戏行业的?”骆承默不动声色的试探。
“哥,一看你就是以前没有好好听我说话!”骆知暖放下礼盒,“咱们婉琳是做配乐的。”
“嗯对,我只能算半个游戏行业人吧。”岳婉琳补充解释:“山海这一次的配乐内容与他们团队内部的工作人员不太相同,所以打算找外包做。”
“是呀,婉琳现在有独立工作室,她可以接每个游戏公司的活。”骆知暖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哥,你们公司也可以哦。”
“如果骆总找我们做项目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折扣,虽然不多。”岳婉琳说的真诚。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6. 战斗版小仙女……发型 第六章聚餐接近……
第六章
聚餐接近尾声,因为商务礼盒,引出了不少共同话题。
骆知暖已经和哥哥的朋友们聊到了一起,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
山海游戏的礼盒被重新放回了储藏室,看着骆望舒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岳婉琳觉得很可爱。
这孩子大约是纠结了一整个晚上,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岳婉琳面前。
“怎么了?”岳婉琳弯腰半蹲,面露不解。
“ma……阿姨,你的头发好漂亮。”
“唔,谢谢。”
“你能帮我扎头发吗?我想像阿姨一样漂亮。”
孩子突然而来的要求让岳婉琳有些意外,这么生硬的开场她本想拒绝,但是在触及到孩子那恳求的眼神时,又下意识的松口答应。
“好。”
骆望舒在听到岳婉琳肯定的答复后,开心的不得了,将坐在一旁的骆承默拉起来:“爸爸你快陪我一起去梳头发。”
爸爸?一个远方表姐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叫骆承默爸爸?难道这个孩子跟他有什么其他关系吗?
岳婉琳觉得奇怪,也许只是因为孩子被寄养久了比较亲近?
可隐隐地,她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下一秒她又听见孩子在说,“叔叔能帮我找一下梳子吗?”
看来是她刚才听错了。
骆承默没有拒绝,只是将岳婉琳和孩子带进了孩子专属的卫生间,将本来收好的梳子拿出来递给她。
“那是我丁叔叔送我的小黄鸭,阿姨喜欢吗?”骆望舒见岳婉琳看向那一排列队的小黄鸭,一一介绍。
“喜欢,和你一样可爱。”岳婉琳随口一夸,但是孩子却为之得意很久,向自己的爸爸看了好几眼,骆承默一脸好笑。
岳婉琳从来没有给孩子梳过头发,与骆承默相同,她只能硬着头皮的拿出手机查阅,最后在骆承默和孩子的注视下,梳了一个松散的小仙女发型。
“哇,好漂亮啊!”骆望舒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抱歉,我这是第一次给小朋友梳头发。”
虽然孩子在赞美,但是岳婉琳心里知道自己扎的头发丑的抽象。无数的小碎毛像刺猬身上的武器,一根根都在准备随时战斗。
“比妈妈你第一次给我扎头发好哦。”骆望舒笑眯眯地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称呼让气氛微微一僵。骆望舒在岳婉琳面前太过于放松了,令人起疑的话第二次脱口而出。
孩子没反应过来,出了浴室打算让大家都看看自己的小仙女发型。
“她叫我妈妈?”岳婉琳的心脏坠了一下。
“她大概是想她妈妈,所以嘴瓢了。”骆承默接过话圆场,将小舒支走,并看似随意的转移了话题,“你似乎对小舒很喜欢。”
岳婉琳回过神来,淡淡应了一声:“是吗?”
“她也很喜欢你的。”
“我只是觉的她不吵闹,仅此而已。”
“平常她不是一个主动接近大人的小孩。”骆承默略带深意。
“也许只是因为我在她面前,是一个不拒绝她的大人”岳婉琳笑容淡薄,却也真诚,“仅此而已。”
骆承默似是想到了什么,深呼了一口气,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沉重:“那你喜欢孩子吗?我的意思是不特指小舒,而是泛指任何一个孩子。”
岳婉琳没有丝毫犹豫,直视着他,眼神坚定不带一丝动摇,就像在吃饭间拒绝骆知暖的提议那样:“我并不打算结婚,是一个不婚主义,因此,我对未来的规划里,也没有要去养育一个孩子的计划。”
她话语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不喜欢孩子。打个比方,如果哪天我在路上碰到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除非她向我寻求帮助,不然我会漠视走过,我不是那种看到孩子就想上去去逗他的人。”
浴室里中流动着一丝无言的情绪。
岳婉琳没有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紧绷的神情。
其实今天一整个聚餐期间,从胡萝卜开始,骆承默就开始留意起岳婉琳和小舒。她们就像天生有一条看不见的磁铁,互相吸引。这一刻,他有冲动想要说出自己的猜想,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但又被理智劝下。
岳婉琳显然从未想过她会成为一位母亲,她甚至都没想过结婚。
骆承默看着她神色平静,又想试探,或者说想要给对方打个预防针,他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些事并不按你的想法走,而是意外来临?”
岳婉琳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万一有时候很多事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绝对呢。或许在未来的某天,你会遇到某个可爱的小家伙?她”
他的话轻飘飘的,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一句感叹。岳婉琳眸光微动,也许是浴室里只有两个人,又或许是因为刚刚帮小舒梳头时,那孩子眼里闪烁着欢乐触动到了她,她看向窗外。
窗外,路灯洒下柔和的暖光,路灯下的那块雪地,被融出一小片净土,地面微显,像是一条通往一个家庭团聚的路。
仅仅几秒,岳婉琳像是重新穿上了坚硬的外壳,恢复了一贯冷漠的神态:“别人或许会有,但我绝不会,我绝不会让意外来临。”
她的语气带着生硬,随即推门而出,独留骆承默一人。
骆承默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刚才洒下暖光的路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聚餐在不久后结束。
随着年龄的增大,大家聚餐的时间越来越短,从以前轻轻松松的通宵,变成零点后离开,再后来零点不到就结束了聚餐。工作,家庭的占比越来越大,与朋友的联系越来越少。骆承默珍惜每次朋友间的聚会,一番送别后,家里变得冷清。
岳婉琳也准备离开了,在临别前,骆望舒拉住了她。
“阿姨,谢谢你今天帮我梳头发。”小家伙的发型已经因为松散,乱的不像样了,像个毛茸茸的蒲公英。
“不客气。”岳婉琳不放在心上。
“阿姨你下次可以陪我拼图吗?”小家伙得寸进尺。
“呃……如果我有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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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孩子撒娇的样子,岳婉琳有些心软,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有时间,来陪一个孩子玩拼图游戏,她的工作很忙。
岳婉琳不喜欢言而无信,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她给不了孩子一个确切的承诺。
显然,骆望舒很明白这一点,她随即拿出爸爸给她配的电话手表,要跟岳婉琳交换联系方式:“阿姨,等你有空,跟我打电话好吗,我会一直等你的。”
“……好。”
在骆望舒的拉拉扯扯中,岳婉琳被骆承默送下了楼。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骆承默拿出手机,将微信的二维码露出,“如果你和小舒约好了哪天一起拼图,请提前告诉我,我来接你。”
他刚才将孩子的举动看在眼里,自然从骆望舒的眼里看到了恳求。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孩子快乐,是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因此,他不希望这件事情没有后续。
“呃……好的。”岳婉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扫码。
她打的车很快来了,骆承默拍下车牌,当着司机的面说了声:“等下到了跟我发个消息吧。”
岳婉琳说了声好,便与对方挥手告别。
骆承默看着逐渐远去的车辆,回到家中,骆知暖坐在沙发上正在和骆望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餐桌上一片狼藉,骆承默挽起袖子收拾。
“不是有家政阿姨吗,明天她不上门?”骆知暖走来,帮哥哥打下手。
“火锅味道重,等着她明天再收拾,太麻烦了。”
“这儿不是有新风系统?”
“我看着脏。”
骆承默喜欢家里一尘不染的感觉,饭桌上一堆的脏碗让他看着极其不舒服。
骆知暖将酒瓶子收在一起,看向骆承默:“哥哥,小舒不是远方表姐的孩子吧。”
骆知暖没有用疑问句去询问,而是在总结:“我今天晚上一直在观察,你对她好的不像话。”
“怎么就好的不像话了?”
“全程给她夹菜,不管她在哪里你都下意识的找她,生怕她丢了似的,而且……”骆知暖顿了顿,“我们去拿商务礼盒的时候,你说小舒喜欢的不能拿。”
“你对她这么上心……”骆知暖将今天聚餐间所看到的一件一件罗列。
“她是你亲侄女。”
“你说什么?”
骆承默将来龙去脉告诉了骆知暖:“我跟爸妈本来想早点告诉你,但是你忙的电话都接不到几个,我们想着还是等你回来再慢慢跟你说。”
“你让我缓缓。”骆知暖在接受真相的时候感觉自己大脑在发烫,“所以小舒是我未来的亲侄女?”
“嗯。”
“那我未来嫂子,你女儿的亲妈在哪儿?”
“叮——”短信铃声在此间沉默中响起。
“我到家了。”来自岳婉琳。
“好的,早些休息,有空联络。”骆承默回复。
空气中有一种快乐的味道。
“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我快有答案了。”
7. 事业脑!
第七章
岳婉琳是在一周后与骆承默联系的,她回去后总是惦记着与那个孩子的约定,在向山海游戏交了初稿后,她空出了一天时间。
“骆总,我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明天是周六,如果你们方便,我与孩子的约定放在明日进行?”
“好,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你看如何?”
“【ok(表情包)】”
在那天聚餐后,骆承默已经确定了岳婉琳是骆望舒的妈妈了。
那日送走了妹妹骆知暖后,他主动询问了女儿。
“刚才给你梳头发的阿姨,是不是就是你妈妈?”
“对哒。”
“那你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找妈妈?”这是骆承默一直以来都好奇的事情。
“爸爸你以前说过,有困难要找你,不能打搅妈妈工作。”
“那你喜欢妈妈吗?”
“喜欢哒。”
看着骆望舒一说到妈妈就眼睛亮晶晶的样子,骆承默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之前在浴室试探时,他能明确的感知到对方对于孩子的抗拒。
一个抗拒婚姻,抗拒孩子的女孩,他与对方究竟是如何有了骆望舒呢?
骆承默想不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现在正在去岳婉琳工作室的路上。
岳婉琳的工作室就在香馥一小附近,过两条马路就到了。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岳婉琳用来自住的家。
作为曾经香馥市最好的地段之一,香馥一小周边已经开始落寞了。岳婉琳所在的幸福苑也正是如此,三十年前,这里曾是香馥市有名的高端住宅,而现在,因为楼房破旧,曾经家境殷实的人家早已搬离,留下的居民大多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一批了。
幸福苑的这套房子是外婆留给她的遗产,她现在虽然有很多邀约,但是想要以此在香馥市买一套房子仍是杯水车薪。因为曾经定位高端,幸福苑的房子大多以复式为主,一栋楼仅六层,每户人家两层。岳婉琳住在第五第六层,因为担心自己工作时将音响声音开的过大吵到邻居,她在回国后重新做了装修,将工作室放在了六楼。
“喝点水吧?”岳婉琳拿着纸杯在净水器边接着水。她的工作室经常接待甲方,沙发边上就是一个净水器,倒杯水很顺手。
放下水杯后,她便懒洋洋的陷进沙发里坐下。眼下的乌青色在纤长睫毛的投影下,显得更加深沉。她看起来有些疲惫,透白的皮肤上没有血色,与骆望舒极其相似的那对酒窝在谈话间若隐若现。
“这二层一整层都是你的工作室?”骆承默拿着纸杯,扫视了整个房间,大概是怕扰民,房间装了静音棉,地上是整块的吸音地毯,房间的四角放了四个似柱子的东西,天花板上装的是波浪形的块状物。
“这是陷阱,低频陷阱,是用来吸收房间里过多的低频声音,这个房间太小了,容易产生过多的低频。”岳婉琳看出对方好奇的样子,解释四个柱子的作用,又顺带解释了一番天花板上的波浪形块状物,“这是扩散板,它可以改善声场,让声音均匀分散在房间里。”
“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后来是我的老师推荐我使用的,价格不算太高,算是比较有性价比的。”
“这一整层都是我的工作室,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主要是平常接待甲方用的,我真正的工作间在隔壁,另外还有一间小型录音室,这一间是给甲方工作用的。”岳婉琳指了指放在角落的设备,“比如山海的音乐总监就喜欢现场跟进,所以他来谈工作就会比别人更久。”
“那这些都是你的过往项目?”骆承默指着角落那一堆像垃圾堆一样的礼盒堆,像一堆MVP结算画面。
“呃……对,一般做完项目以后,甲方会送点小礼物,一般游戏公司就会送一些CD专辑礼盒,CD我一般都会另外保存,广告公司的话,会送这次要配乐的产品,算是留作纪念。其他礼盒我没什么用,就堆在那儿了。”岳婉琳没有洁癖,她只在有空时收拾一下房间,一般不会定期打扫。通常情况下都是骆知暖上门找她玩时会顺带帮她收拾房间,但是距上次骆知暖来她家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看来你的工作经验很丰富。”
“因为在大学的时候就在接活了。”岳婉琳掰着指头算了算,“我19岁开始读大学,那时候手头不算宽裕,总想着赚点钱能补贴学费就好了,我导师人非常好,她知道了我的情况后,就让我跟着她做项目,如果从那个时候开始算,现在我已经从业七年了,虽然不算是很经验老道的业内大拿,但也小有名气。”
岳婉琳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很有信心,因此在这方面不会过多自谦,她认为自信的态度也是让甲方吃定心丸的一种方式。
“上次你说,如果我与你们工作室合作,可以打折?”骆承默不经意间提起。
“当然,但具体的费用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定。”
“我公司里最近同时开了好几个项目,其中有一个叫《无尽长游》,这个游戏从立项开始已经过去两年了。”骆承默简单介绍起自己的公司项目,“开放世界的设定,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做的有些慢,这种类型国内还没有游戏公司做过,如果能出,会很吸引眼球,但目前,这个项目组遇到了一些状况……”
骆承默喝了口水,岳婉琳在对方和她谈起工作时,已经端坐起来。
“负责这个游戏的配乐前段时间离职了,带着一帮子人跳槽到了竞品公司,他们也想做类似的游戏,最后决定直接挖我们公司的团队过去,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他说的轻描淡写,抬头对上了岳婉琳担忧的眼神,七年的工作经历里,她也碰到过这样的问题,这在业内算是很没品的行为,这一系列的动作,可以说会让骆承默损失很多,不仅是经费,还有曾经投入的时间。
她迅速在大脑内模拟起,如果接手这个项目需要面对的情况。配乐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偏好,擅长的风格。这种无法放置的习惯会被带入下一份工作中去,恰巧,竞品公司要的也是这个,差不多的风格,以及打对垒时的话题度,等等。如果接手,保险起见,最好不再启用前任配乐师所做的编曲,哪怕公司签订过相关协议,有相应的版权。
“别担心,往好了想,说明我这个项目非常有前景,以至于现在就有人要来分一块饼。”骆承默似乎有一颗强大的心脏,颇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好消息是,这个项目的音乐部,只走了配乐部分的人,负责音效设计的人还在按进度进行,但是配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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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直招不到人,进度停滞,音乐部的其他人都在负责其他项目,想要抽调人手不太现实。”
“想要加急招聘,但HR前几天跟我说招人不好招,纳入备选的应聘者都达不到音乐总监的要求,这些应聘者的写作风格与《无尽长游》的游戏背景并不相符。就在前几天,负责招聘的HR要我做好招不到人的准备,最后公司内部商讨决定找成熟的外包。”
骆承默看着对方的眼睛:“我看了你的朋友圈,听了你过往的作品,并且推荐给了音乐部的负责人,他说你做的东西与新项目风格合适,可以做外包。”
他忽略掉了当时梁有风在听过她的作品后赞不绝口的样子,让岳婉琳做外包,甚至是长期外包,是梁有风主动提出来的。
“如果能做新的项目那是最好的。”岳婉琳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于送上门的工作,她自然要认真接待。
“但是你们之间需要先确认接下来的安排。”骆承默看着对方的笑脸,有些不自在,“我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接下来他会联系你。”
正说着,岳婉琳的手机就有了消息,有个人申请加了好友,备注是“摩奇游戏音乐总监梁有风”。
“就是这个人吗?”岳婉琳将手机递给他,以便于看消息。
“对,我的公司就叫摩奇。”
“他的头像是只猫?”
“对,在我们公司,他爱猫如命,当年公司找猎头聘请他时,要在办公室养猫是他提的要求之一。”
“摩奇答应了?”岳婉琳好奇的问。
“答应了,梁有风很优秀,他值得。现在你进摩奇的五楼,那一层已经被猫主子占领了。只让一个人带猫来上班,是不现实的,大家都会有想法。”骆承默神色无奈,“因为这个决定,hr特意招了两个工作人员专门来当饲养员,摩奇允许员工们带宠物上班,但是需要有相关的管理制度,公司也需要对讨厌毛绒动物,或者对其过敏的员工负责。”
“如果以后摩奇有幸接待你,你可以去五楼看看。”他补充道,“如果你喜欢小动物的话。”
岳婉琳欣然接受了对方这看似遥遥无趣的邀请,谈话间,她通过了梁有风的申请,由于是周末,公司里不提倡不必要的加班,于是二人敲定了下周一在摩奇游戏楼下的咖啡厅面谈。
手头工作又完成一件,岳婉琳急匆匆的换完衣服跟着骆承默出门,她不希望骆望舒等很久。
“那个孩子大名叫什么?”岳婉琳坐在骆承默的车上,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孩子的全名。
“骆望舒,你叫她小舒就可以。”
“她也姓骆?”
骆承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味地专心开车,但驾驶员手中的方向盘知道,刚才有一瞬间,它被捏的有些疼了
。
岳婉琳觉得有些奇怪,不自觉的多看他一眼,她以为对方会有一个解释,例如“孩子跟我的远方表姐姓,我的远方表姐姓骆。”之类的,但事实上,整个车厢里只剩发动机的嘶吼,一切的话题都在这微妙的氛围里结束。
她不由得想到那天晚上同样是缄口再三的骆知暖,她们之间的友情已有十余年,算是几乎无话不谈,能让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想必是大事。
8. 拼图与糖
第八章
许是周末的原因,一路畅通无阻,幸福苑到云曜府本需要30分钟的车程变为了20分钟,等岳婉琳已经在电梯里时,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给孩子带上门礼物。
好在,骆望舒并不是一个娇气的小朋友,在见到岳婉琳后,除了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后,就非常的有分寸。能看的出来,骆承默把这个孩子养的很好。
拼图游戏是放在客厅进行的,为了骆望舒能够坐在地上不着凉,这里早就铺上了羊绒地毯。岳婉琳顺手摸了一把,地毯柔顺的像长在动物身上的皮毛。
骆承默在进了家门,给客人倒上水后,就开始自己忙活了,虽然现在是周末,员工不上班,但是作为摩奇的总裁,他需要比员工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工作。
同时并行的几个项目进度,内容需要了解和把控,与平台的合作需要跟进,制作人的预算需要审批,已上线的游戏数据需要追踪……
骆承默,一款“定方向,兜风险”的智能型总裁工作机器,广受下属好评。
大约是为了表明可以随时找他,他将书房门一直是开着办公,即便书房离客厅有些距离,岳婉琳还是会隐约听到他一直在打电话的声音。
“阿姨给你。”打开拼图的骆望舒小朋友从零食库里拿出了奶糖,大方的分享给岳婉琳。
昨晚临睡前,爸爸来到她的床边,跟她分享了明天妈妈会陪她拼拼图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爸爸也特别叮嘱了她,现在不可以叫岳婉琳妈妈,因为妈妈还不知道她是妈妈。这话听着绕口,但是骆望舒明白爸爸的意思,不过这并不耽误她借机与爸爸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比如,零食库里增加了爸爸原本不同意买给她的奶糖,
又比如,小黄鸭的新系列娃娃。
最后,在爸爸的满口答应下,她勉强同意了今天叫岳婉琳阿姨。
“谢谢你。”岳婉琳接过孩子手中的奶糖,她的手汗津津的,奶糖的包装纸上裹上了潮气,也不知道小朋友攥在手心里多久,拆开包装,奶糖的外侧已经变软,她没有嫌弃,将糖往嘴巴里倒。
不知是不是巧合,孩子给她的是她最喜欢的奶糖,在她小时候,外婆会偶尔买一小袋来回来哄生病的她,那是她童年中,为数不多的甜蜜记忆。
“你现在头还晕吗?”骆望舒看着她吃下奶糖,咧开了嘴,傻乐呵,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
“你怎么知道……”岳婉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她有轻微的低血糖,但是不是经常出现症状,所以随身并不会准备带糖。
今天早上她起晚了,还没来得及点外卖,骆承默就上门了,以至于刚才头有些晕,但状况并不严重,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被一个孩子看出了端倪。
“我就是知道哒。”骆望舒一脸骄傲的小表情逗得她发笑。
她当然知道,在未来世界里,爸爸就曾经叮嘱过小朋友要随身带着糖:“妈妈有时候饿肚子的时候,身体会不舒服,手会发抖,这个时候小舒要把糖糖给妈妈,记住了吗?”
现在的爸爸不知道,但是小舒知道啊。骆望舒自豪地挺起自己的小胸脯,她给妈妈的奶糖,就是爸爸昨晚上答应买给她的糖。
骆承默一直是个说到做到的爸爸,答应孩子的事,从来都是全力以赴的做到。今天早上她醒来时,生活助理就已经把一大包糖放在餐桌上了。
为什么她会要求爸爸买这款奶糖呢?
这款奶糖的奶香味很寡淡,质地坚硬,甜的发齁,并不符合小朋友的期待,但是这是妈妈最喜欢的奶糖,这是在未来的姑姑骆知暖告诉她的。
在听到哥哥会叮嘱自己的小侄女给妈妈备糖时,她眼珠子一转,就告诉了骆望舒她妈妈最喜欢的糖是哪款:“小舒以后给妈妈吃完后,要说是爸爸让小舒准备的哦,你说完已经要用你的小手表记录一下妈妈的样子哦。”她一脸坏笑,身边看着她的叔叔笑的一脸无奈。
她后来确实告诉妈妈了,在妈妈吃完奶糖后,妈妈的耳朵红红的,脸颊也慢慢红起来,姑姑说这是妈妈高兴,骆望舒记在了心里,因此,现在她依旧保留了这个习惯。
“这是爸爸买的哦。”
“是吗,那替我谢谢你爸爸。”岳婉琳还以为这里说的爸爸,是骆承默远方表姐夫,心里还想着这爸爸对孩子还挺上心。
骆望舒看着妈妈没有脸红,也没有耳朵红,觉得有些奇怪,难道现在的妈妈不喜欢这个奶糖吗?
拼图还在继续,骆望舒拼的认真,专注力极佳,不需要岳婉琳紧盯。从书房传来的声音变成了一种白噪音,从她的耳边飘过。
无所事事,刷着手机。
她觉得一定是云曜府有什么特别的磁场,才会在上午就有困意。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失眠是常有的事,在她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困意来袭时,她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骆承默的沙发太舒服了,等她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她睁眼就看见,已经完成工作的骆承默正在陪着骆望舒拼图。拼图难度不高,各区块颜色并不接近,他没有直接下场帮孩子把拼图拼好,而是选择用言语去引导。
“这块的颜色跟哪部分比较像啊?”
“这个拼图的边边跟哪块可以合上啊?”
“把这块拼图转一转可不可以拼上?”
“……”
他神色温和,没有半点不耐烦,骆望舒听着他的话,一点点的把所有拼图拼好。
这孩子像他亲生的一样,岳婉琳想。
他全程陪护的样子让她忽然生出一种赧然,明明是她答应了要陪着玩,结果自己却睡着了。
“醒了?洗手准备吃饭吧。”骆承默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站起身来,嘴边带着一丝笑意。
他觉得她有些可爱,岳婉琳不知道努力装作自己很精神的样子,和骆望舒有多像。
骆望舒小朋友是一个每天早起上学都起不来的孩子,是的,只有上学时,是起不来的。
每天把她叫醒,是骆承默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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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第一个挑战。努力把她拉起来,她又重新回到被窝里,等他再一次去催时,她就会迅速起身,嘴里嘟囔着:“我已经起了,起了……”
而实际上,亲爹看到的就是一个睡懵了的,眼睛睁不开的糯米团子。
岳婉琳也是这样,明明眼睛已经睡肿了,眼皮撑都撑不开,但是还是会强装精神。
“饭?哪里来的饭?”她的脑子还在启动状态。
一小时前。
他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自从养了孩子以后,骆承默最怕的就是家里突然变得安静,这就意味着,孩子可能正在悄悄的干坏事。
他蹑手蹑脚的走出书房,看见的就是孩子淡定的拼着拼图,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姑娘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不然怎么没多久不见,人就不动了。
岳婉琳本来就瘦小,在沙发上睡觉的时候,呼吸间没有任何起伏。
他想上前查看情况,被骆望舒的小手拽住,她压低声音,用气声说话:“妈妈就是睡着啦,以前妈妈陪我拼图的时候,总是睡着哒。”
见孩子说的郑重其事,他便没有上前,而是去厨房做了几个快手菜,周末有空的时候,骆承默会给做饭阿姨放假,选择自己做饭,他不喜欢他在家里,还有一个陌生人的感觉。
“随便做了几个菜,凑活地吃吧。”骆承默说话间,顺手将骆望舒从地上拽起来,并理了理她有些皱巴的衣服,接着拿出了宝宝湿巾,给她仔仔细细地擦了手,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了无数遍一样,“行了,去把厨房保温着的菜端出来吧。”
骆望舒在听到他的指令后,像小蝴蝶一样飞了出去。
岳婉琳看着二人默契配合的样子,跟着去了餐厅区,她不是第一次来,便顺势坐在了上次的位置上。
因为上次她是在就餐进行到一半时来的,所以位置比较偏,她不知道这父女俩吃饭时喜欢坐在里侧,二人端着饭菜出来时愣了一下,骆承默刚要开口让她坐过来,下一秒就看到小朋友将菜放在了她的面前,并顺势坐下。
骆承默看着像是黏在一块的二人,心里有些小吃味,但也没有再开口让人调整座位,家人吃饭嘛,哪有那么多必要的讲究呢。
午餐虽都是一些快手菜,骆厨师将火候掌握的很好。
“这土豆丝炒的好吃。”岳婉琳夹了一口菜,尝过后开始夸奖。
她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跟记忆中的味道有些相似。
“爸爸做饭很好吃哒。”骆望舒夹了一筷子可乐鸡翅,努力往嘴巴里塞,她完全没意识到,又说漏嘴了。
岳婉琳一瞬间眯起了眼睛,与上次她还会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相比,这次环境安静,听得很清楚。她肯定自己没听错,但是她没有做声,只是偷偷观察了一眼正在给孩子挑鱼刺的骆承默,他似乎听习惯了孩子这么叫他,并没有出言纠正孩子的称呼。
果然,这孩子的来历不简单。
9. 抱歉我不接受
第九章
岳婉琳对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向来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遂不纠结,继续吃饭,她学着骆望舒的样子,也夹了一筷子可乐鸡翅。
“你以前经常做饭吗?”她吃着菜,随口问道,这味道越吃越熟悉,可就想不起来呢。
“也不算经常吧,做饭最频繁的时候应该是我妹妹高二的时候。”骆承默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时候我每天都会给骆知暖带饭。”
高二时候的骆知暖,不知道是不是课业压力太大,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消瘦不少。
那时候爸妈还没有退休,骆砚声正巧碰上带博士生写毕业论文,那一年他的博士生学生带的最多,智媛作为班主任正在高三带高考班,操心着将近五十个孩子。夫妻俩忙的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一面,作为全家最闲的人,他自觉挑起了照顾妹妹的职责。
为了配合妹妹的上学时间,他每日早早起床,做好妹妹的午餐,放进保温盒里,让她带走中午吃。一开始做的少的时候,妹妹还提出要他多做一些,渐渐地,从一人份的分量,加到了两人份。
“一开始我做一人份,后来我妹总说吃不饱要加分量,后来就变成了两人份,没想到都吃了,我还挺有成就感的。”他笑着说。
他成就感爆棚,越做越起劲,在这个过程中,很好的训练了他做快手菜的能力。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以前做饭多了,现在才会管公司。
做快手菜,不仅是对出餐要求快,更考验的是一种“资源调配”能力。比如今天餐桌上是四道菜,炒土豆丝,可乐鸡翅,清蒸鲈鱼,炒空心菜。
做这四道菜,他会优先将鲈鱼放蒸箱里蒸,在蒸箱工作时,将可乐鸡翅炖上,与此同时快炒土豆丝和空心菜,一餐饭加上备菜时顺带煮上的米饭,耗时不超过四十分钟,做完所有,电饭煲里的米饭正好出炉。
这些心得是骆承默在做盒饭期间总结的,直到后来父母忙完工作,重新接手家里的家务,他才“退休”。
“高二时候骆知暖的饭盒是你做的啊?”岳婉琳惊讶,回忆起当年。
高二正是她生活正难得时候,骆知暖当时很照顾她,不知道从那天开始,骆知暖开始带饭上学,一开始只是分两口给她尝尝,后来就变成了两人吃一个饭盒。
“对啊,我那个时候总担心她吃不饱,做的分量是二人份她都嫌少,我想着青春期可能也正常吧。”骆承默现在了还是百思不解,完全没有看到岳婉琳尴尬的样子。
她就说这饭菜怎么越吃味道越熟悉,简直就是年少回忆!
骆望舒吃着饭,不知道大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这不影响她将肚子吃的溜圆。人吃饱的时候脑子就开始糊涂,尤其在犯困上来后。
她早就将饭吃的精光,但是眼前的两个大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从共同认识的骆知暖,聊到了音乐,从音乐聊到了工作。
她恍然间以为回到了未来,小时候,爸爸妈妈也会这样和她坐在一起吃饭。
但是后来就变了,妈妈很少再回家,一开始,爸爸会每天把她带在身边,可是他的工作越来越忙,以前放学,她可以去爸爸的办公室等他一起下班回家,但是随着他工作量的增加,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等爸爸一起下班回家,成了奢望。
高秘书说,是爸爸和妈妈都在伤心,他们需要一些时间,靠工作去摆脱困境。
骆望舒愿意等,可是她等啊等,云曜府成了她一个人的云曜府。
“妈妈,小舒想你陪我睡午觉。”孩子太困了,黏在妈妈身边,拽着她的胳膊,闻着她的味道,将昨天和爸爸约定的秘密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没注意到餐厅里忽然没了声音。随即好像被人抱起,放在了柔软的被子里。
骆承默给女儿盖好被子,并将房门关好,他转身看到了岳婉琳严肃的脸。
“骆总,我想,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孩子叫我妈妈。”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孩子这么叫了,以前可以当叫错了人,但是今天这孩子拽着她的胳膊叫她妈妈,就显得太明显了,孩子不会认错母亲,这个孩子就是在叫她妈妈。
而且,这孩子还叫骆承默爸爸,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事情开始跟她有关,她就必须搞清楚。
骆承默看着对方一脸严肃的样子,内心也很忐忑,他本想等孩子和岳婉琳培养出一些感情后,再跟对方铺垫着说,她看起来不喜欢孩子,他不能想象,如果对方表现出厌恶自己的孩子,骆望舒会有多难过。
与孩子相处久了,他能感觉到孩子那种喜欢妈妈,但又不敢上前的心态。与骆望舒第一次看见他,就会大大方方的叫他爸爸,甚至黏住他不放相比,她对岳婉琳的态度堪称是克制。
骆承默有过纠结,他已经知道了岳婉琳不喜欢孩子,他也知道孩子那种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心态,夹在母女俩之间的他,想要平衡好这段关系。
“还没想好说辞吗?”岳婉琳愤怒地看着他,眼里有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神情。
“到我书房来说吧。”他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将所有事情告诉对方。
不管结果是她欣然接受,还是生气抗拒,他都愿意承担后果,在去往书房的路上,他甚至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岳婉琳厌恶这个孩子,他需要哄因为知道妈妈不喜欢她,而伤心的骆望舒。
“其实从上次你生日吃饭那一次,我就觉得奇怪了。”岳婉琳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抱胸,看着眼前正在拿文件的男人。
为了防止骆望舒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他们选择了关上书房门。
“我知道你可能会不相信我接下来说的事。”骆承默将那些亲子鉴定文件翻出来,并且拿出了骆望舒第一次见他时背的包包。
孩子在云曜府住下后,就换了小黄鸭书包,这个来自未来的包,被骆承默锁在了书房的柜子里。
将近三个月没有使用的痕迹,除了里面的东西一件没少,也就外层多了一层灰。
“这个孩子来自未来。”
骆承默组织了一番语言,讲述了自己和骆望舒第一次的相遇,骆望舒来自未来,以及摆在桌面的亲子鉴定文件。
“三个月前,她出现在我公司楼下,高秘书把她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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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面前……”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直到我做了亲子鉴定……”
岳婉琳蹙眉,与了解骆承默的家人不同,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为人,并不会很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她冷冷的下了定论,“但是这件事跟我为什么会扯上关系,孩子为什么会叫我妈妈?”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离奇,但我真的没有开玩笑,一开始我像你一样,这是孩子身上带来的纸币,写着十年后的年份。”骆承默掏出孩子背包中的纸币,给岳婉琳看,“至于叫你妈妈,是因为在未来,你是她的妈妈……”
书房的空气一时间冷凝。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不婚不育主义,我尊重你的选择,甚至我昨天晚上还叮嘱了孩子要叫你阿姨……”
“我一直没想好是否要告诉你,就是因为担心你……
”
“抱歉,我有些无法接受这件事。”岳婉琳打断了对方的话,“简直荒谬。”
她看见纸币后,大脑里的两种声音在相互搏斗。
“快相信吧,这个纸币是真的来自十年后,对方没必要骗你。”
“别相信他,你一直是坚定的不婚不育主义,怎么会有孩子呢,他就是想找个知根知底的妈!”
她现在额角的血管好像一直在跳动,震得她头疼:“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无法相信在未来,我会跟你结婚,和你拥有一个孩子,我是坚定的不婚不育主义者。”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尝试建立新的逻辑可能,“这孩子的妈妈另有其人,我在未来,只是她的干妈这类的?”
“孩子不会在认妈妈这件事上说谎,而且小舒不是一个随便说话的小孩。”骆承默眼见对方开始质疑女儿说话的真实性,语气沉了几份,“你如果愿意相信我,相信小舒,约个时间,可以做亲子鉴定证明,小舒很懂事,她会配合你的。”
也许是有些情绪激动,他的声调开始变高。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必须接受骆望舒是你的女儿这件事。”
“但是至少请你相信她……她才7岁,突然来到一个不熟悉的世界,重新找自己爸爸,努力的在这个环境里生存下去,她已经很棒了……”
他有些无力,在工作中,他算得上是强者,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就开始和普通的父母没有什么两样,哪怕他与骆望舒只相处了二月有余。
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
岳婉琳看着对方的样子,有些被震撼到。她感慨骆望舒幸运的遇到了一位爱她的父亲,但一想到“她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就开始头皮发麻,内心的小人早就躲在了角落,不敢出来分毫。
她缓缓起身,打开书房门,外头静悄悄的,孩子没有醒来。
“抱歉,今天我的做客就到这儿吧。”
回应她的是一室的沉默,和最后几近无声的叹息。
他们最后不欢而散了。
良久,他望向窗外,冬天的黑夜来的好早,路灯已经亮了。
10. 事业冲冲冲!
第十章
离开云曜府后,岳婉琳回了家。
在与骆承默争论时,她有些意气用事,对于一个坚定不婚不育主义的人来说,突然有一个人蹦出来说,嗨,你未来是要结婚的,不仅步入了一段婚姻,你还生了个人出来。
可想而知的冲击,想想就是无法接受的。
这就像一个不爱吃香菜的人,突然被告知你未来不仅爱吃香菜,还恨不得把香菜当饭吃,一样令人难以接受。
骆承默有一点说错了,她不是不相信孩子,觉得孩子认错了妈妈,而是她不相信自己,她不相信她未来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这件事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的整个周末都处于混沌之中,脑海里不停地有个声音在叫她妈妈。
她想跟好朋友骆知暖聊聊这事,想了想她和骆承默的关系,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说:“嘿,我是你未来嫂子。”
还是说:“你哥跟我说,我是他未来孩子的妈。”
不管怎么开头,都像是她被人盗号了。
心里装事,睡不踏实。
周一上午,岳婉琳顶着她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摩奇游戏楼下的咖啡店与梁有风碰面。
感谢骆承默的前期铺垫,当梁有风抱着猫咪出现时,岳婉琳意外的冷静,甚至没有发出“哇哦”的惊叹。
梁有风是一个看起来很高冷的人,但就在岳婉琳很客气的夸赞了他抱在怀中的猫后,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打开的开关,变得健谈不少。
“你是格林老师的学生?”在询问了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之后,他对她的专业能力没有了最后一丝质疑,并惊喜地叫了一声“师妹”。
一个快四十的男人,怀里抱着一只社会化极好的猫,惊喜的叫着她师妹,这个画面冲击着她的小心脏。
“格林老师前几年说,她收了一个金疙瘩。我现在回想,说的就是你。”梁有风回忆,配乐这个行业不仅吃天赋,也吃体力,有很多人做不到长期坚持,最后选择转行,“前几天我还在跟格林老师聊天,她每年只收一个学生,近几年所教育的学生里,坚持还在做配乐的,只有你了。“
独立音乐人每天都在等甲方打钱,有了项目又要不知白天黑夜的干,想要正经找个班上,国内又没有这么多岗位。
“很高兴,你坚持到了现在。”
他是真心为岳婉琳高兴,接下来的聊天很愉快,在谈到接下来这份工作的细节时,他提出了一个出其不意的要求:“我希望你可以到摩奇来工作。”
怀中的猫咪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奋力从他怀里跳出来,朝着岳婉琳撒娇。
摩奇游戏目前正在制作的《无尽长游》的项目,剧情组的进度远远超前,将音乐组甩的远远的,对于这个现状,梁有风透露,是音乐组之前跳槽走的员工在故意拖慢了进度。
“涉及到内部的一些商业竞争问题,我不细说了。”他的眉间在此刻形成一道川字,“这个项目的制作人非常生气,没有合适的配乐产出拖垮了后续其他部门的进度。”
因为这件事,他在高层会议上已经被制作人阴阳怪气了很长一段时间。项目已经快到内测环节了,时间并不等人。除去音乐还要实录,调音的时间——
“八十首配乐,一年的时间。”
这是一个极大的数目,根据梁有风给出的时间,岳婉琳只有一年。
她算了算时间,这个项目,不是人上长了一个肝,是肝上长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你手头上还有没有其他项目,但是如果你接手这个项目,这是来之前我和hr已经商讨好的礼物。”梁有风不是一个爱画饼的领导,他更喜欢用真金白银来勾引人。
岳婉琳打开合同,心动不已。
薪资那一栏显示的是每月三万的底薪加绩效,绩效部分是根据业内标准计算——每做一首配乐,不论长短,按两分钟的音乐所得报酬算。
“我知道有些配乐会超过两分钟,但这是hr的底线,不过。”梁有风神秘得将合同往后翻,指了指接下来的内容,“我给你申请了十六薪,加年终奖,摩奇公司的五险一金是足额给的,也会配置上。”这部分基本可以弥补绩效的损失。
“我的要求你也知道了,在摩奇工作一年,直至做完八十首配乐,以及接下来的一年把时间都给摩奇,一年后完成所有任务,你就可以离职,我知道你的独立工作室里还有其他外包写手,但是我不要他们的作品,我只要你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严肃:“我不希望音乐组再出现纰漏,这个项目在骆总那儿优先权很高,人多嘴杂,我不希望出现偷跑等行为。”
岳婉琳拿着合同开始思考,虽有不错的报酬,但是对方的要求也堪称苛刻,这样的工作量相当于买断了她一年的生产力,她不可能再接其他小项目了,且整个项目还属于保密期,这对于需要曝光的独立音乐人来说,是一种伤害。
合同的最后,赫然出现了骆承默的签字,看来走特殊渠道的招聘,是已经通过他的审批的。
岳婉琳回想起周末二人的不欢而散,一时间有些气短,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平复了心情,思考几分钟后,她便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喜欢挑战,也想尝试新的工作环境,摩奇给了一个不错的机会,这份工作将让她挑战新的可能。
梁有风见她签字,高兴地搓起了自家的猫主子的头,他立马将岳婉琳带进了hr办公室,进行下一步的交接。
“你能接下这个工作真是太好了。”hr小姐姐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前面发布岗位两个月,面了十八个人,都没有成功,差点kpi完不成……梁有风把你的猫给我拿开,它又拿我的水杯喝水……”
Hr小姐姐努力稳住局面。
这个岗位的招聘很是曲折,不是梁有风拒绝,就是制作人拒绝,好不容易项目组一致同意,结果应聘者不答应了,原因是被竞品公司先下手为强了。
在聊天中,岳婉琳才知道,在“招安”她之前,项目组的各部门老大已经聚在一起,就她的作品进行了商讨。
几个人围在桌前,桌上放着骆承默的手机,他们一段一段听她从业七年来所写的作品,点评,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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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最后才让梁有风来跟她进行最后的谈话。
摩奇的办事效率非常之高,hr小姐姐当场就办理完了入职手续,半个小时后,剧情组的负责人已经把所有游戏文案都交到了她手上。还没等负责人交代完,美术组也将资料交给了她。
所有的资料,汇集成了厚厚的一沓。粗陋翻看了一眼,剧情组还很用心的将重点用不同的颜色标记出来。
“你需要先了解整体设定,再熟悉各个角色的资料。”梁有风在她登记完所有入职手续后便迅速进入了上司的角色里,“现在是十二月底,明年过年很早,一月下旬就放了,摩奇年前一周就放假,我给你的安排是需要你在年前把自己目前手上的工作全部交接好,并且将所有的角色资料都看完,年后你正式来上班,就开始创作了……”
岳婉琳很喜欢梁有风的工作模式,比起那些喜欢提抽象概念的甲方,她更喜欢这种有规划的感觉,她预感接下来的一年会过的很充实。
因为保密设定,所有资料不能带出公司,但梁有风已经安排好了她的办公地点。摩奇的办公室划分是按项目规划的,同项目的员工放在同一层,所有部门高层放一层,骆承默作为总裁,与总裁办的秘书在一层。
为了节省时间,不挤每天上班高峰期的电梯,骆承默的办公室在二楼,一楼仅做接待用途。
“桌上有座机,上面登记了每个办公的内部号码,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找相关号码联系就行,如果需要面聊,你先打个电话确认对方是否忙,约好时间去对应楼层即可。”
“电梯去哪里都需要员工卡,保存好别丢了,食堂在八楼,健身房在九楼,你要来找我的话,我在三楼,哦对了,总裁办公室没有座机,如果你要约骆总会谈,先致电秘书办。”
岳婉琳的工位在六楼,与随时需要一起商讨的剧情组不同,她的工作容易动静过大,被单独分配了一个单间。
梁有风继续着他的絮叨。
“隔壁是音效设计师的办公室,她工作不喜欢被非工作的事打扰,骆总进去也会被骂得程度,但是她非常优秀,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做交流。”
“那边是音乐工程师的办公室,还有音频程序员的,你将曲子写出来后,我会安排协调,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你的情况特殊,不用打卡,随时来随时走,完成任务就行,行政不会统计你的出勤情况,财务那儿会在每月一日就发工资,你记得查看……我知道一个人干这些太辛苦了,不瞒你说,项目组里前一个配乐走后,竞品公司又挖走了两个配乐,这也是近两天的事……”
“hr后期还会找人,但是你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
“我明白。”岳婉琳凝重地说。
办公室的电脑还在走审批,她要的配置比前几任员工都要高,预计过完审批要到下周了,但是这不妨碍她先看资料。
月上枝头。
她在中午简单的解决了午餐后,看了整整七个小时的资料,待她饥肠辘辘的决定锁门离开时,骆承默急匆匆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骆望舒不见了。”
他说
11. 孩子不见了
第十一章
当骆承默急匆匆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便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他沉声说道:“骆望舒不见了。”在最寒冷的冬天,他的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
情绪上涌,本就因低血糖而颤抖的手更是拿不住手中的包袋。
“怎么会不见的?”
她下意识地开口追问。
“昨天我带孩子回了趟我爸妈家,我跟家里人聊到孩子妈妈的时候她偷听到了。”
昨天骆家父女俩的晚餐是在茗香苑解决的,为了庆祝骆砚声首次成功钓上了一条鱼,打破连年的空军记录,骆家举家聚在茗香苑庆祝。
智媛女士更是大展身手,来了个一鱼三吃,清蒸,红烧,炖汤,把孩子吃的肚子溜圆。
饭后,骆望舒在饭桌上没有呆太久,就被爸爸赶去写作业了。
大人们继续聊着天。
“哥,你上次说已经差不多知道小舒的妈妈是谁了,现在确定了不。”骆知暖剥着橘子,她觉得最近特别容易疲惫,得多补充维c。
骆承默看着专心处理着橘络的妹妹,放下平地一声雷:“确认了啊,你的好朋友。”
“——啪嗒。”橘子从她手中滑落,骆家老两口几乎同时侧目。
“谁?”骆知暖觉得自己的耳朵背叛了她。
“你的好朋友,岳婉琳。”骆承默淡定的夹了一筷子排骨。
“她不婚不育主义,怎么会跟你有孩子?”排骨丁零当啷的摆脱筷子的桎梏,掉进饭碗里,他的胳臂被妹妹拽的发疼,像是用尽了她的全力。
“是不是搞错了啊。”骆母询问,“那个小姑娘以前我经常见,是个好孩子哦……不过你妹妹很早就说过她这朋友以后不结婚不生孩子的呀。”她像是想到了过去。
“我问小舒的,小舒说是,这么大的孩子还能认错妈妈吗?”骆承默蹙眉,语气变得严肃。
全家陷入沉默,似乎都在消化这个新消息,骆家人觉得自从骆望舒出现后,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经进入下个阶段了。
“你跟婉琳说了没。”妹妹急切地追问。
“说了,昨天小舒口误叫了她一声妈妈,被她听到了……”他将二人昨日在书房的对话又复述了一遍。
“她这么说也没错啊,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按你妹妹的说法,这不婚不育的想法人家坚定了这么久,怎么会到你头上就打破了?”骆父有些将信将疑,“别真是搞错了吧?”
骆承默被一家人劝的差点失去立场,但是又一瞬间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我肯定是要相信小舒的。”
“她不信也正常,谁能接受这种事呢?你根本没证据,亲子鉴定也没有,”骆母试图为岳婉琳辩解,“你站在她的立场上想想,谁都会觉得难以相信。”
说到岳婉琳现在有些抗拒的态度,骆家人也表示理解:
“她不相信也正常呀,谁能一下子接受呢,你当初接受这件事也花了两天时间啊,亲子鉴定也没有,你拿相信孩子这种话跟她谈,谁都不会信吧。”
“你没有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很不对。”
“就是啊哥,你给婉琳一些时间。”
家人的话说的很有道理,骆承默开始思考昨日的言行,他发现自己确实陷入了执拗里,没有为对方考虑。
“咦,小舒你怎么啦?”
骆知暖最早发现偷偷在角落的小人。
“有数学题目不会。”孩子手里拿着奥数题册子,她的神情中,没有表现出任何听到他们说话的异样,这让大人降低了警惕。
但很快,大家发现不对劲了。
“今天下午我爸妈去学校接孩子,因为临时有事,晚到了半小时,老师说,孩子在刚放学的时候,就说今天她妈妈来接她,然后就走了。”
“……”岳婉琳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发展到现在,好像跟她扯上了关系,但又不一定跟她真的有关系。
她愣在原地,内心有些隐隐不安。
“她放学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三个小时多了,我已经把所有她能去的地方都找了。”骆承默的眼中满是焦虑,但语气还算沉稳,“我爸在茗香苑附近找,我妈在云曜府等,骆知暖在学校附近找,我在公司守着,安保处已经调出监控了,高秘书现在在监督查找,目前还没发现异样。她平日里经常去的地方,就这几个。”
“我给她配过小手表,但大概是没电了,已经关机了。”
“学校附近呢,孩子有没有可能找了个小吃店吃饭?”岳婉琳现在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声音有些发虚,所有的头绪缠绕在一起,她努力梳理。
“你帮我想想,如果孩子找你,她会去哪儿?”
会去哪儿?
一束微光,划过眼前。
在这个世界里,孩子熟悉的就是这么几个地方,但是如果是未来呢?
“你说。”岳婉琳吞咽了一口口水,“如果孩子真的来自十年后,我又真的是她妈妈,她知不知道我在哪儿?”
她提出假设。
骆承默眼睛一亮:“对,虽然现在的我没告诉她可以在哪里找到妈妈,但是以后的她可以。”
“十年后……”岳婉琳低语道,“我会在哪儿呢?”
工作会有变动,就像她从今天起就职与摩奇,但是一年后就不是了。
朋友圈,大概率还是只有骆知暖一个,骆知暖所代表的茗香苑里根本没有人影。
生活轨迹上呢?
唯一不变的应该是她的住处,即便未来她与他人结婚,她的家也不会随之消失。
那是她不可能更换的地方。她曾暗下决心,未来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守住幸福苑。
“我家……”她喃喃道,发凉的指尖狠狠地拽住了骆承默的胳膊,“去幸福苑!”
七点的香馥市还在高峰期,凝滞的车流,红的发紫的导航线路像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层出不穷的喇叭声让两人的燥意升腾。
汽车缓慢的挪动着,岳婉琳坐在副驾,她在回忆。
第一次见到骆望舒时。
她见到那个小家伙时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现在回想,原来是像自己。
孩子笑得腼腆,盈盈露出一对酒窝,那时的她只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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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现在想来,那头轻微自来卷的头发,那对小酒窝,简直是与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面前的那个杂物箱里有奶糖。”骆承默边开着车边低声说道,“今天早上我送小舒上学的时候她放的,她说是你最爱吃这种奶糖,而且叮嘱我说,妈妈有低血糖,我如果看到你的手在发抖,就要把准备好的糖给你。”
她听说妈妈以前坐过这辆车时,似乎很开心。
岳婉琳撕开糖纸的手一顿,是了,玩拼图那天,那孩子也是看到了她有些身体不适,就拿出了糖来,那时的她还以为是凑巧,这孩子拿到了她爱吃的糖。
今天的奶糖一点都没有那天甜,好苦啊,从舌根泛上来的苦意纠缠在她的口腔里,久久不散去。
她有些悔意,当时对孩子说的“谢谢”似乎有些不够郑重,她算不算是有些凉了孩子的心呢?
“我刚接孩子回家的第二天早上,我第一次给小姑娘梳头。”红灯亮起,骆承默缓缓踩下刹车,“那个头梳的很丑,但她还是夸了我,她还说,未来的妈妈梳头发最好看。”
他嘴角的笑意有些感染了岳婉琳,她张了张嘴,又没有发出声音,她想到了给骆望舒梳头发的那次,也是第一次给孩子梳头,也是一样梳的乱七八糟。
红灯转绿,松开刹车,汽车沉默地往车流的尽头驶去,骆承默有一搭的没一搭的说着这三个月来与孩子相处的点点滴滴,语调轻柔,听得岳婉琳有些入迷。
“周末在书房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不考虑你的感受,我太过于站在孩子的角度,强硬的让你一定要接受我的要求。”骆承默在这时突然转了话题,他语气平静,“抱歉,在这个问题上我太着急了。”
“你并没有错,当时我也是脑子乱了。”岳婉琳摇头,声音放轻,“你难道不奇怪吗,我们俩为什么会在未来结婚?”
她看着车玻璃上映衬出的自己,眼睛里那样的疲惫,沉重。
“那天回家,我思索过这个问题。在骆知暖那里,我偶尔听过你的事迹。”她皱着眉说着自己的思路,“你也算是一个工作狂是吧?这么些年,就打拼出一个游戏公司,除了幸运,还有加倍的努力,那天带孩子玩拼图的时候,你也在加班。”
“而我,一个从没想过要结婚,要孩子的人。”她总结了一番,“一个工作狂,一个不婚主义,你真相信我们之间会擦出爱的火花吗?”
岳婉琳问的直接。
按照现在二人的生活方式,大概除了会因为骆知暖,偶有交集外,确实不太可能会有更深层次的发展。
“这就是我会质疑我到底是不是那孩子的妈妈的原因。”她皱着眉头,有些忧愁,“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孩子,那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随即而来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多。
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未来被谁改变?
她在未来是否被磨平了棱角?
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去拥抱婚姻?
又是因为什么,让她愿意拥有一个孩子?
……
未来是一团被无数疑虑包裹的雾,正在等待疑虑的揭晓。
12. 玉牌的启示
第十二章
汽车终于平稳的到达了幸福苑,他们很快下了车。
与云曜府不同,这里的住户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早早歇息,并不会给社区留下多少生机,路灯显得过于昏黄,树枝斑驳的影子就在他们的脚下晃动,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吹得人直打哆嗦。
“我上去看看吧,她没我家钥匙,应该就在门口,如果她在我家,我给你微信发消息,如果孩子不在这儿,我等下下楼跟你一起找。”岳婉琳拦住了一起准备上楼的骆承默,“我们小区人车不分流,住户大多又都有车,你别挡在路中间,把其他车拦住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位:“你去哪儿吧。”
说着她径直打开了单元门,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
她的心跳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震动,竟扯得她有些疼,她在害怕,怕自己的判断失误,浪费掉了宝贵的一小时。
万幸,她看到了蹲坐在家门口的小家伙。她的睫毛微颤,似乎已经睡着了,挤成了小小的一团。
她怔怔地看着孩子,随即很快清醒,拍了一张孩子的照片,发给了骆承默。
“【图片】”
“在我这儿,你让你家里人别担心了。”
在楼下的骆承默长舒一口气,给家人都去了信息,刚交代完,准备上楼,又将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你需要跟她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他发消息给她。
“好。”
五路的灯光亮起,岳婉琳将孩子抱进了家门,她感觉怀里沉甸甸的,像是一捧抱不住的宝藏。
骆望舒感觉到了身体的晃动,眼睛微睁,看到是妈妈后,又瞬间清醒。
她昨天听到爸爸和爷爷奶奶,姑姑说的话了,她没有不开心,因为以前姑姑就跟她说过,妈妈其实是一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她只是对外假装的很冷漠。
“妈妈以前很辛苦哦,所以会装作自己凶凶的样子,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她一开始害怕妈妈的时候,姑姑骆知暖曾安慰过她,“如果你没有做错事,你就不用害怕,直接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妈妈,让妈妈感受到你很爱她,你看就像这样。”
姑姑抱着叔叔,给孩子演示,刚进门的爸爸看到了这一幕,刚想出声阻止自己的妹妹忽悠自己的女儿,结果被骆知暖抢了先。
“哥哥,你也要每天紧紧地抱住婉琳,表达一下爱意哦。”
爸爸的耳朵有点红红的,她有些狐疑,真的是像姑姑说的这样吗?
虽然有些不相信,但她还是照做了。
每天见到妈妈,她就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妈妈,渐渐地,她发现姑姑说的是真的,其实妈妈好爱她。
所以,她昨天一点都不难过,唔,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点难过,就一点点,像自己的小拇指指甲盖一样,一点点的难过,绝不是爸爸的小拇指指甲盖哦。
所以,她今天放学后要来单独找妈妈,她要紧紧地抱住妈妈。
骆望舒不知道自己的灵机一动好,惹得大人们疯狂寻找,事实上,她刚到幸福苑的时候,以为妈妈在工作室工作的,没想到敲门好久以后,门内都没有反应,她这才意识到有“妈妈可能不在家”这个可能性,她更不知道,楼下爸爸也在,甚至今天接下来可能会吃上一顿竹笋炒肉。
“妈妈!”彻底清醒的骆望舒在岳婉琳怀里蛄蛹着立起来,紧紧地抱住妈妈的脖子,力气大的像是她会走掉一样。
瘦小的岳婉琳踉跄了几步,把孩子抛到了沙发上,她还没有吃完饭,一个晚上尽忙这个小祖宗的事了,现在精神的紧绷感稍散,身上实在没有力气。
“妈妈,你已经知道了你是我妈妈,对不对。”
岳婉琳太熟悉幸福苑的房子布局了,和十年后一样,所以,她被抛到了沙发上,她也不害怕,甚至能顺势打个滚。
面对孩子期待,又有些不安的眼神,岳婉琳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呢?
“我不可能是你的妈妈。”
“这一切根本就不科学。”
“我才不会拥有孩子。”
“你不应该叫我妈妈。”
……
好像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是她又觉得说不出口,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将这些话轻飘飘的说出口,后果会很严重。
她以为她不在乎这个孩子,她以为她可以冷心冷肺的袖手旁观,只要没有亲子鉴定,一切都与她无关,不是吗。
但现在,抱过软软的她,吃过她递过来的奶糖,牵起过她的手,被她表扬过的扎头发手艺……所有的一切正在打破她的理性。
“这个给你。”她的手上被塞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仔细一看是玉牌,一块写着平安健康的玉牌,“我是妈妈的孩子。”
“这是从哪里来的?”岳婉琳的声音有些颤抖。
“就是妈妈给我哒,妈妈说是妈妈的外婆给妈妈哒,妈妈给我的时候说过,只要小舒平安健康就可以啦。”
岳婉琳感觉眼前的一切像是笼罩了一层白雾,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打开放在衣柜深处的保险箱,这块玉牌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平日里是不会带出门的,只会放在保险箱里好好保存。
她颤抖着双手,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空留一个盒子,盒子上是她的三根头发,如果有人动过这个盒子,头发会掉落,但是目前来看,头发丝完好。她的大脑冷静地告诉她,这个玉牌是凭空消失的。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连带着汗毛出现,毛骨悚然。
岳婉琳十分清楚孩子给她的这块玉牌就是自己的那一块,因为“健康”二字上,曾被她摔出过一道裂痕。
因为这个孩子带来了她那个时空的玉牌,所以这个时空的玉牌消失了。
过去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这块玉牌是她的外婆临终时给她的。
“外婆希望,琳琳以后可以把这块玉牌给自己的孩子呀。”
老人临终时的病容深刻她的脑海,她不会随意将这块极有意义的玉牌随意赠与他人。
仅靠这块玉牌,她就可以确认这孩子就是自己的女儿。
这时她又想起了刚才女儿蜷缩在家门口睡着的样子。
那样的她和她小时候有些相似,她不忍心,谁会将自己童年的悲剧再转移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呢,她暗下决心,在今后她努力学习做一个妈妈。
“这个玉牌还是你拿着。”岳婉琳将玉牌重新挂回孩子脖子上。
“妈妈,你相信我是你的孩子了吗?”孩子是敏感的,她感知到就在刚刚,对方的气息变得温和。
“对,但我们还是需要做一下亲子鉴定的。”她呼噜着孩子的卷卷毛,软乎乎的。
“哦,那个啊,我跟爸爸做过那个。”骆望舒眼睛亮亮的,“爸爸还跑了三家呢,他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就是不信。”
她学着骆承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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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表情,逗得岳婉琳笑弯了腰。
这和来时车上有些人的描述可不太一样,她暗暗想,他也不是马上就能接受的嘛。
母女俩聊着天呢,门口传来按门铃的声音。
岳婉琳透过猫眼,见是骆承默,想到刚刚和孩子说小话的行为,稍稍有些心虚地开了门,她们俩刚还在聊他呢,人就出现了,果然不能背后说人。
骆承默手上提着一袋子外卖,母女俩独处的时候他也没闲着,料到一大一小都还没吃饭,就去小区附近的快餐店里打包了一些外带食品。
他观察过,那条街上,快餐店里的环境卫生做的最好。
“先洗手吃饭吧,你低血糖,别饿着。”
他语气平静,但能听得出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骆望舒看到爸爸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天她好像做错事了。
“爸爸……”
“先吃饭,什么事等下再说。”
幸福苑的餐桌边凑不出第三把椅子,骆承默没有麻烦主人家从楼上的工作室里再薅一把椅子来,而是站在一边给新晋母女俩布菜,他现在脸上略显疲态,岳婉琳稍一转身就看到对方西装裤上的皮带,这家伙腿倒是挺长,她暗诽。
“怎么了?”
骆承默看着她转身的小动作,一边给骆望舒夹菜。
“那个……要不我和孩子找个时间去做个鉴定?”她弱弱的问,与上周刚知道事情时那种抗拒比起来,她现在气势弱了不少。
“我听说你已经跟摩奇签了合同?”
他没有正面回答岳婉琳的问题。
“对,怎么了?”岳婉琳不明所以。
“这次的项目强度很高,你工作日应该是没时间了,放在周末吧。”骆承默安排到,“小舒放学早,空闲时间多,让她跟着你的时间安排走。”
他从来不觉得爱孩子就要一切以孩子为中心,所以——
“你吃完了?”骆承默看着已经擦嘴巴的孩子,询问道。
“嗯嗯。”
“那么骆望舒,我们现在需要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
不管是未来的爸爸,还是现在的爸爸,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当然,是个人就会有脾气,骆望舒小朋友每次在听到爸爸喊她全名的时候,就知道爸爸生气了。
“爸爸,我知道错了嘛。”小舒眨巴着跟爸爸相似的眼睛,讨好的抓着他的手指,企图萌混过关。但是这次的爸爸,非常的“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站好。”骆承默蹙着眉头,把女儿从座位上拉起来,自己蹲下,平视小家伙的眼睛,“你既然说你知道错了,那你觉得错哪里了?”
女儿的眼睛开始微微泛红,眼睛里的小珍珠要掉不掉的,他也是一阵心软,但是今天不打招呼随意乱走,是大事,他需要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我就是电话手表没电了,本来是想跟你说一声的。”
骆望舒看着爸爸丝毫没有被自己打动的样子,心里也慌了,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妈妈。
岳婉琳努力低着头吃饭,无意识的滑动着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家伙会向她求救,所以,她为了尽量保持不跟孩子对上眼神,克制将头低下。
这件事是一定要教育的,她不觉得骆承默有问题,而且她觉得父母教育孩子最忌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才不去掺和。
求救无望,骆望舒终于老实下来,开始认真听爸爸讲话了。
13. 霸总论
第十三章
骆承默一点点的引导孩子去想自己的问题。
“你想妈妈,想找妈妈没问题,想要对妈妈好也没问题。”
“但是你现在还是小孩子,一个上学放学都需要有成年人陪同的小孩子。”
“而且,你随随便便就来找妈妈,你怎么知道妈妈就一定在呢?”
“你要去拜访别人的时候,你需要提前致电,跟对方预约时间,确定日程,才可以登门,不然很不礼貌,知道了吗?”
“可是我不想等了……”
“我知道你非常想妈妈,可是你是不是需要尊重她的时间?妈妈不是呆在原地不动的,她每天都有自己的安排。”
“就像平常你在跟小黄鸭讲话的时候,也不希望爸爸来打扰你,这是一样的对不对?”
“爸爸以前也有过不通知对方,就是找对方的经历,但是慢慢发现,很多事情提前沟通,效率更高。”
“就像今天,如果你通知了爸爸,自己要找妈妈,那爸爸是不是可以提前帮你联系妈妈,如果妈妈说‘小舒可以过来’,那是不是你就不用在家门口等那么久?”
“你一没有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寻求父母的帮助,二在自己没有独立行动能力的时候,独自行动,让父母操心,这两样都不对……”
“……”
啰啰嗦嗦的话说了一大堆,在小姑娘终于认真直面自己的问题后,骆承默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演讲,他觉得自己在工作时也没这么心累过。
“今天爷爷奶奶,还有姑姑都在找你。”
“啊……”小姑娘听到爸爸这么说,越发愧疚。
“你自己跟他们打电话,表达一下你的歉意,现在就打,不然等一下爷爷奶奶睡觉了。”
骆望舒立马拿起爸爸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开始甜甜地哄人,对对面的反馈看,爷爷奶奶被哄得开开心心,一点都没有不开心。
到了拨打给骆知暖的时候,连打了三个电话才接,听着背景声,似乎还在外面。
骆望舒说完道歉的话,手机就被爸爸拿了过去:“还在外面?”
“酒吧不安全。”
“早点回家。”
一旁的男人终于放下了手机。
不知道对面是怎么回复的,但是在一边旁听的岳婉琳,看了一眼好朋友刚刚发来的一连串吐槽消息,就知道刚才在电话里闹得并不愉快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顺手收拾女儿吃剩残渣的某位总裁,内心感叹真是与他那冷淡的长相不匹配。
“怎么了?”骆承默抓住了对方的小动作。她如实告知了他,觉得他私下反差很大。
“因为以前听骆知暖的描述,总觉得你应该会是那种,呃,很严肃的人,毕竟总裁嘛……”
她组织着语言,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平易近人?”
不管是今天因为孩子焦急的样子,还是贴心地给她和孩子一些空间,或是算好时间带着外卖出现,亦或是耐心和孩子耐心沟通的样子,又或者是现在这样收拾孩子吃剩的食物残渣的样子,都与传统的总裁形象很不一致。
“平易近人是什么鬼,说的我像个长辈。”骆承默笑了笑,丝毫没有“总裁包袱”,“总裁也是人嘛,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个职务,这并不影响我生活中的状态。我在你们面前展现的生活状态是有三十年的积累的,而总裁这个职务,我才干了……”
他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六年。”
“在工作中,我需要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所以相较于生活状态,会显得我比较严肃,但这不代表,我在生活上也要摆架子。”
“所以你在工作中会呈现一种天凉王破的感觉?”岳婉琳想了想以前上学时,骆知暖给她看的红眼掐腰文学,大部分是冲着女主邪魅一笑,然后说:“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天凉王破是什么意思。”骆承默一愣,显而易见,妹妹骆知暖并没有在总裁哥哥的幼年体时期,就培养他的这种“霸总感”。
岳婉琳又向他科普了一番,重点描绘了小说里那些眼里带着扇形图出场的霸总们。
骆承默露出一脸震惊的神色:“他们企图让员工在他沉默地脸上,读出所有信息吗?”他回想了他的秘书办里的所有助理,感叹道,“那他们的员工一定都很贵吧。”
很显然,他的秘书们都做不到这点,最好的高秘书也不能:“我得让人事部准备好超高薪才可以有这样的员工,而且,还可能找不到。”
“那你会希望你的员工是这样的吗?”岳婉琳回忆了一下那些言情小说的情节,“就是很懂你,你在做什么事情之前,他们都能完成,能感知到你的情绪,还有随时加班什么的……”
她列举了很多总裁文里管家,医生,秘书的角色,进行了大体的总结。
“如果一个人特别的理解你,懂你,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骆承默无奈的笑了笑,“这意味着对方在向下兼容你。”
“至于随时加班这个事,得尊重劳动法吧,要给加班费的,所以我支持员工能不加班就不加班。”
“那你和书里的总裁挺不一样的。”岳婉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除了颜值。
“就当我是特例?”骆承默耸耸肩,“人不可能只有一种性格,总裁也是人,也不会只拥有一种性格。”
说话间,他将收拾完的厨余垃圾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我在工作中也不会故意板着脸。”他思索着每个来向他汇报工作的员工,最不怕他的就只有高秘书,“有什么问题,沟通最重要,我的员工都不傻,他们能力很强,不需要用那种态度对他们。”
他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逗得岳婉琳发笑,他与她第一印象中的骆承默可太不一样了。
骆望舒看着妈妈笑的开心,跟着露出了甜甜地笑脸。
二人的聊天没有持续太久,晚上九点,骆望舒打起了哈欠,但又惦记着回家写作业,就嚷嚷着要回家。
“妈妈一起!”小姑娘现在理直气壮的提出自己的诉求。
“这个事以后再说可以吗?妈妈有自己的生活。”老父亲看着岳婉琳抗拒的样子,便知道对方不愿意,于是耐着性子跟女儿商量。
大约是真困了,连带脑子也不了,骆望舒小朋友没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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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争执几句就不再说话,认同了爸爸的意思。
依依不舍的挥别了妈妈,回云曜府了。
之后的日子,因为妈妈的回归,骆家父女俩的生活开始发生变化。
首先是年底要将许多工作收尾的骆承默。
每年的年底,是他最不能松懈的日子。既要对过去的一年有所总结,又要为接下来的一年有所计划,这是一整个十二月和来年的一月需要做的工作量。
摩奇的年营收,利润,成本,现金流的总结;已上线的游戏产品今年一整年的表现;各部门的绩效简报;开发中的项目复盘;次年的战略制定与预算规划;以及商务合作的结算收尾;年终的年会……他盘算了一遍,发现自己的工作量与去年相比,更多了。
对于这忙碌的年底,过往的骆承默是痛苦并快乐的,工作狂喜欢这种被工作填满的感觉,但是今年多了骆望舒,他的心态开始发生两级反转。
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过问女儿的一切事物了,但是好在,这时候不算太忙的岳婉琳,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虽然岳婉琳以前并没有生孩子的打算,但她刚刚建立的育儿观与骆承默极为相似,二人都认为,在尽可能的情况下,自己要亲自负责孩子的生活,不要假手他人。
于是,新手妈妈开始接送孩子放学了,为什么没有上学部分呢?
因为新手妈妈是夜猫子,根本起不来。
而且,住在云曜府的骆望舒离她太远了,作为新手妈妈,她要早起杀去云曜府把孩子接上,再送去学校,最后再马不停蹄地去摩奇上班,简直是要了夜猫子的老命。
岳婉琳和骆承默在最后的商讨之下,决定还是由爸爸送孩子上学,顺带在学校附近把岳婉琳捎上,二人可以一块去公司上班,下午,作为公司里刚入职的员工,不需要打卡的岳婉琳算是所有人中最轻松的那个,她可以早早下班接上孩子,回家继续工作。
待晚上九点半,工作结束的骆承默会来幸福苑将孩子接走。
云曜府的做饭阿姨已经被骆承默调到了幸福苑,母女俩回家就会有饭吃,这让岳婉琳轻松不少,她只会做没有油水的白人饭,那不是小朋友会喜欢的菜式。
骆父骆母在听闻孩子与岳婉琳做了亲子鉴定,母女关系确立的消息时,感到欣慰。
在听闻新手爸妈打算一起承担关于孩子的所有事务后,主动退出了照顾孙女的行列。他们知道,作为父母,一定要多支持孩子们的想法。
“那你们忙不过来,需要帮助的时候,跟我们说,也不要压力太大。”骆母温和地对骆承默说。
而对于骆望舒小朋友来说,现在的日子和爸爸一样,痛并快乐着。
首先,因为爸爸的工作量骤增,她的作息随爸爸改变,需要每天早起半小时,这让每天睡不醒,需要赖床的她来说,简直是噩耗的存在,但是,也有快乐的时候——她现在可以每天见到妈妈了。
但是!更痛苦的事情来了,因为是年底,没有经历过期末考试的骆望舒小朋友,将首次挑战期末周,虽然还只是一年级,但在这个“卷生卷死”的香馥一小来说,小朋友已经开始写卷子了。
14. 辅导作业是世界上最难的事
第十四章
对于岳婉琳来说,骆望舒的小朋友的痛苦,也是她的痛苦。在第三次擦掉女儿做错的数学作业时,她已经麻木了。
“这种题目爸爸以前教过你吗?”她呼出一口气,试着学习骆承默那种耐心的态度,摆出笑脸。
“教过。”
“那妈妈是不是刚刚也教过你?”
“嗯。”
“那为什么还不会?”任何家长,同样的题型教了孩子三遍,都教不明白的时候,都是抓狂的。
岳婉琳感叹着自己的伟大,她居然能忍受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火。如果是她工作室里的写手,听不懂她布置的任务,大概重复第二次的时候,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而现在的她,居然耐下性子,教了孩子三遍。
但是,她的女儿,还是没听懂。
“是我哪里讲的不清楚吗?”遇到问题,反思自己。岳婉琳从向外求,转为向内求。
“我听懂了。”
“那为什么还不会做。”
“上面数字变了,跟以前题目的题目长得不一样了。”
“题目里就是把应用场景变了变,换汤不换药,举一反三会不会。”岳婉琳的语调变高,她感觉她的嗓子里随时能喷出火来。
“妈妈,举一反三是什么意思呀?”小姑娘的小脸蛋皱巴巴的,眼睛里带着点点湿意,懵懂又委屈极了。
“……”
岳婉琳在内心从一数到了十,从十数到了一,反反复复三次,她感觉自己正在平静。
此刻的她,从未如此期待骆承默可以早点下班,把这个祖宗带走。
“叮咚。”
来人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岳婉琳快速的开了门,让对方进屋。
骆承默与岳婉琳合作带孩子已有两周时间,总体来说,合作的很愉快,但自从这周骆望舒开始进入期末总复习阶段,事情就变得很不一样。
骆望舒小朋友不是一个让人操心的孩子,但就是在做作业的问题上,需要花费很多精力,以前是骆父骆母的受难记,现在轮到岳婉琳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孩子非得要陪着,才能写作业,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孩子背课文的时候非得要人陪着她一起背,还没到总复习的阶段时,每天一小时的写作业时间她勉强能忍受,但是进入期末周时,她,终于受不了了!
香馥一小喜欢超纲上课,按照学校的教学计划,在五年级前,教师们需要上完其他学校的孩子六年学完的知识,那六年级干嘛呢?准备学习初一的知识,以及准备升学考试。
这样的规划,让一小的孩子在初中阶段,走在了同龄人前面,也让众多的家长交口称赞,但对于现在仅仅刚开始上学的孩子来说,压力巨大。
这次的期末考试,老师虽说只考一年级上册教科书中的内容,但实际上,已经在家长群里透露,下册前两单元也要考了。
学校的卷王氛围,带动了孩子,孩子又最后带动了家长,岳婉琳从这周开始就变的特别焦虑,她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家长。
骆承默看在眼里,今天他将部分可以延后的工作推迟,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
“拖鞋就在那儿哈。”
骆承默现在每天都来她家,二人刚开始的客气,疏离,早已在此间消散,变成了随意。
骆承默和骆望舒已经在幸福苑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拖鞋,筷子,水杯,居家服,骆望舒甚至还可以拥有一个小黄鸭饭碗。
这样的待遇让多年的好友骆知暖吃味不已:“他们才来了多久,就已经跟我一个待遇了,小朋友就算了,我总得比我哥强吧。”
在岳婉琳答应了她一系列的要求后,她终于消停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岳婉琳给他倒了水。
“把工作延后了。”他只抿了一口水,将衬衫袖子卷至手肘,走到孩子身边,坐下:
“今晚的任务,是带孩子写作业。”
岳婉琳看着父女俩坐在一起的样子,从孩子的长相来看,骆望舒会更像妈妈,她除了那双丹凤眼随了爸爸之外,其他五官,就是妈妈的缩小版,但是从神态上来说,骆望舒小朋友更像爸爸。
比如现在,父女俩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题,二人齐齐蹙眉,连皱起的川字纹都一模一样。
大概是太了解骆望舒的学习进度,骆承默并没有着急,他耐下心来第五次讲解同题型的题。
“你是哪部分不懂?”
“这里条件不一样了。”
只是简单的加法题,骆望舒不是不会做,只是将题干包裹上一层故事,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小明一会儿要回家,一会儿又要去学校?”她嘟着嘴,为小明的行动感到不满,“为什么他算出来的结果会被墨水擦掉?现在老师都规定了我们只能用铅笔的。”
“他走了五米,返回三米,那不就是走了两米嘛,为甚说是走了八米。”
在听到女儿的疑问后,骆承默一瞬间变得有些呆滞,但随机,神色恢复如初。
不愧是总裁呢,这把控大场面的能力就是强啊。
岳婉琳看到这一幕,在内心感叹,她在骆承默接手了孩子的功课后,并没有走开,而是坐在一边旁听学习,看看与孩子相处了快三个月的爸爸,是怎么陪孩子写作业的。
听了孩子的疑问,她才知道孩子是因为看不懂题目里的故事,才不会做题目的。因而内心隐隐为刚才的不耐升起些许歉意。
骆承默在了解女儿的疑惑后,一点点将问题掰开揉碎了讲,最后终于教明白了。
“你看起来,对于带孩子已经得心应手了。”
“因为小时候的骆知暖也是这样的。”
“可是她后来很独立,根本看不出是个背课文都是黏在大人身边的小孩!”岳婉琳震惊于好朋友的真实面目。
外甥像舅,侄女像姑,老话原来是真的。
在两兄妹小的时候,骆父骆母很忙,智媛热爱教育事业,在工作中颇有热忱,骆砚声同样在工作的上升期,二人加班工作一直是常态,刚从幼儿园毕业进入小学的妹妹骆知暖,面临新的学习环境,有些茫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老师不让她玩儿了,以前幼儿园里的滑滑梯,现在也没有了,为什么她要写这么多作业,作业错了为什么要订正好多遍……骆知暖有很多为什么,大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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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四岁的骆承默,已经经历过相似的困惑,比妹妹幸运的是,四年前的父母还没有这么忙绿,他们陪伴着他,做了很好的幼小过渡,因此,在这时候,他学着父母的样子,开始承担起对妹妹引导的工作。
妹妹的幼小过渡,出乎意料的不平稳,大概是爸爸妈妈总是顾不上,小小的骆知暖特别怕自己出错,主要问题就体现在做作业上,于是,每天自己写完作业的骆承默,还要负责陪妹妹检查错题,弄明白为什么错,有一段时期甚至还要陪妹妹背课文。
所有的知识点,骆知暖都要在家学一遍,才敢去上学。
“不过后来就好了,大概在她二年级的时候,她大概是明白了上学是怎么回事,写作业错了改正就好,不是什么大事之后,她写作业就不用人陪了,甚至于,有时候会嫌弃大人们太烦。”
回忆起妹妹小时候的趣事,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骆承默在刚遇到女儿写作业要人陪的问题时,有想过是否将女儿的这个习惯改掉,但在父母的纵容,他自己对于孩子的恻隐之心下,这个问题终究是没有改善,最终,陪孩子度过艰难的考试周的岳婉琳,变成了承担后果的“冤大头”。
在听到骆承默说孩子以后会慢慢改掉这个问题后,岳婉琳松了一口气。
在听到骆知暖是因为父母没有陪伴在身边,害怕自己出错,导致写作业时需要人陪,又在心中泛起一阵的心疼。
她心疼骆知暖,也心疼骆望舒。
她的女儿是不是也因为父母的陪伴不够多,而导致害怕面对难题呢?
她想,她需要在女儿的问题上,再多些耐心,至少要站在孩子的角度,多去想想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次日晚上,骆承默没有办法陪女儿继续写作业了。
“实在是抱歉,公司里事情太忙了,但是我昨晚把孩子要复习的期末考试重点都整理了一下,你们可以参考。”
他在电话的一段表达着歉意,“明明之前说过要一起带孩子,但是现在好像是你更辛苦一些。”
“没事,你之前单独带孩子三个月,已经很辛苦了。”
岳婉琳没有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太多,她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按照骆承默留下的考试宝典,带着孩子度过了艰难的两周“考试周”。
骆望舒的学习态度不错,遇到不太懂的问题,有时候也会请教爸爸,在公司独自加班的深夜里,骆承默突然会放下手头的工作,给家里的孩子解题目。
在岳婉琳的努力,和骆承默积极的解决问题之下,废妈的期末考试周终于结束,先不管考得怎么样,寒假来临,先嗨再说。
骆承默终于可以不用接送孩子上学了,永远不能准时起床的骆望舒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可以不用管孩子写作业的岳婉琳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世界终于和谐了。
暂时的和谐。
小朋友放假的第一天,两个刚刚从紧绷中脱身的大人,双双迟到了。
摩奇的员工们终于见到了一次自家总裁急匆匆跑进会议室的样子,原来工作狂也会迟到啊,他们终于放心了。
咦,跟在总裁后面,也跑得飞快的那个女生也太惨了吧,迟到撞上总裁了。
15. 放假了!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元旦过后的日子,过得越发快了。
一月中旬,考完期末考试的骆望舒小朋友要去参加休学仪式了,顺带,她要带着家长一起去拿她的成绩报告单。
没有空闲时间,准备出差的爸爸被小家伙无情抛弃,岳婉琳被小家伙生拉硬拽地参加了她作为家长的第一次休学仪式。
今年的春节将会在一月底就到来,路过商场街道,已经有了淡淡的年味,红灯笼已经在工作人员的装饰下完成,街道上的人流也肉眼可见的减少。
但香馥一小的人流并不少,休学仪式结束,无数家长带着孩子前往班主任的办公室进行一对一的“批斗大会”。
骆望舒期末的考试成绩一般,在班上属于中等水平,全班三十个孩子,她排在十五名,老师拉着岳婉琳讲了一堆“祖上传下来”的话:
“孩子在学校里,人缘倒是不错,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班主任说的意味深长。
“但这孩子的成绩吧,可以再好点吧,你觉得呢,骆望舒妈妈?”
岳婉琳第一次被称呼为XXX的妈妈,也觉得有些新奇,她微笑的点点头,回复老师道:
“是吗,那不错了,我小时候总是交不上朋友,看来她比我强。”
班主任被噎了一下,又随即说:“人缘不错,在学习上,咱们家孩子就有点懒了,期末这成绩,没有好好学呀。”
她拖长了语调,看了看妈妈,又看向孩子,小孩子天生怕老师,骆望舒也不意外,她心虚的低下了头。班主任见此模样,笑笑,又转向孩子妈妈:
“她好好学,成绩一定比现在好,哎,就是懒……太懒,平常在学校里就喜欢跟同学玩……”
“家长还是要上点心啊,不要不管孩子。”
“哎……这成绩啊,都是要逼一逼才能出来的呀。”
“下学期进度更快,你们家在寒假先冲冲刺啊……”
显然,这是一个严厉的班主任。
岳婉琳没有再反驳什么,她将班主任的话当作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门外孩子的哭声传入办公室,她听的有些不耐,这是谁家的孩子,哭的这么难听。
不想在此地多呆,她拍了拍孩子的背,示意骆望舒跟老师说再见,随即她又恭恭敬敬地跟老师道了谢,感谢老师这一学期对孩子的培养,便把孩子带走了。
“妈妈,你生气了吗?”骆望舒忐忑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生气?”岳婉琳挑眉,觉得奇怪。
“我看到我同桌李壮壮刚出老师办公室门,就被妈妈骂了,但是他考了比我好。”
考试成绩出来,有人喜有人忧,刚在走出校门的路上,母女俩已经看到了不少家长在骂孩子了,其中不乏还考的不错的孩子。
孩子嘴里的李壮壮就是其中的一员,他是骆望舒的同桌,期末考试全班第七,但是李壮壮的妈妈并不满足,除了办公室就开始批评:
“我费尽心思把你送一小来,你就考了第七?我说了没有,你必须是班级前三。”
“你爸过年回家来都要生气了,看你怎么办。”
“今年过年,家里亲戚问起你的学习情况,你让我怎么开口。”
“你爸你妈当年考试从来都没掉出过前三名,你才一年级,就是班级第七,简直是丢死人。”
李壮壮妈妈的声音尖利,有如老师上课时带着的小蜜蜂,回荡在整个校园里。那位女士愤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对方是自己的仇人。
李壮壮站在办公室门口,面对着进进出出的家长和同学,小脸因为羞愧涨得通红,他不停地用手背抹着泪花,他不敢哭的太大声,因为哭的声音太大也会被妈妈骂的。
门外的动静让不少人探出头张望,就连班主任也出来调解矛盾。
“你喜欢上学吗?”岳婉琳回想刚刚见到的场景,沉吟良久,开口问孩子。
她在打车软件上输入定位,开始等车。
她觉得那对母子的对峙很可悲,一个不能承担任何家事的父亲,夫妻俩要孩子做什么呢?
她不由地对比起自己孩子的爸爸,虽然她现在和骆承默关系并不亲近,同样是忙碌的父亲,可人家就是愿意推迟工作,回家带孩子写作业复习,想到这儿,她不禁一阵欣慰,这未来孩子他爸,倒是有可以表扬的地方。
“喜欢啊,学校里的老师都好温柔啊,我跟同学玩的也很好……”骆望舒的小嘴巴念叨个不停,但又随即皱眉,“如果可以起床再晚一点就好了。”
“这就够了。”岳婉琳直视着孩子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人这一生,看似短暂,但是充满无限可能,而你的学习生涯,也是如此。”
“我对你的要求是要一辈子保留学习的热忱。”
“热忱是什么意思呀?”小家伙现在还是半个小文盲,哪里不会问哪里。
如果是两周前的岳婉琳,她会嘴角一抽,随即敷衍着说:“你自己去查查资料吧,或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但是现在的她,会认真和孩子解释每一个疑问:
“就是你现在这样,对一切不会的东西都保持好奇心,你会想要去了解它,这就很好。”
“那妈妈,我一直保持学习的热忱,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孩子这话问的突然,让岳婉琳有些诧异。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也会喜欢你。”
看着孩子听了这话而露出的笑意,岳婉琳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酸意。
打车软件的车来了,她带着孩子上了车。
目的地是云曜府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
香馥市政府这些年对于城市的规划一直都在云曜府附近,那里是CBD,写字楼林立,无数的引进人才置业于此,带来的巨额财富。
有钱的板块连商场都是最好的。
进口超市在商场的负一楼,她们今天的目的,是一起买些日用品回家,骆承默最近两天要出差,骆望舒要跟妈妈睡在幸福苑。
超市是骆望舒“强烈建议”的,这家超市推出了儿童积分活动,购买指定产品攒积分,最后可以换大奖。骆承默对此很配合,临走前,他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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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银行卡给了岳婉琳:“所有关于孩子的花销都走这张卡,密码就是八个八。”
“我有钱,不需要你的卡。”
“拿着。”
对方强硬地塞到了她手上,最终,这张卡的归宿是幸福苑某个房间里的床头柜抽屉,它才见了一次阳光,就被永远关在了黑暗中。
她又不是没钱,谁要用他的,哼。
“妈妈,买这个洗发水吧。”小姑娘在洗发水专区逛着,看到小黄鸭联名包装的洗发水,眼睛亮的走不动道。
“喜欢就拿一瓶。”岳婉琳顺手拿起,将它放进购物车,等待一会的结账。
她和骆承默对于孩子想要什么,基本都是满足,他们有足够的经济支撑,孩子物欲相对较低,但是此刻云淡风轻的岳婉琳还不知道两天后会发生什么。
两天后——
完成年前最后一趟出差的骆承默,来幸福苑接孩子回家,他的大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他将孩子的发缝掰开,发现头皮上有一些细小的红点。
“她这头发有点不对劲啊。”骆承默在岳婉琳面前扒拉着孩子的头发,皱眉问道,“你最近给她用了什么洗发水?”
岳婉琳看到这些小红点也吓了一跳:“就前天在小舒喜欢的那家超市买的呀,怎么会这样。”
她将那款小黄鸭联名的洗发水,从浴室里拿出来,递给骆承默检查。
“她头皮敏感,用不了这个。”翻来覆去地看了洗发水的配方,又用手机搜了搜成分,骆承默总结道。
“洗发水也有讲究吗?”岳婉琳不解,她一向是超市里哪个做活动买哪个,从来没考虑过要看配方。
“有的,小舒刚到家里的时候,也用了我的洗发水,第二天就喊着痒,后来我就把她的洗发水换了。”骆承默看着岳婉琳露出愧疚的表情,又忙说道,“很正常,不是所有孩子都这样,只是小舒的头皮易敏感,是我没告诉你,我的问题。”
他将问题揽到了自己身上。
“最好还是用儿童洗发水,最稳妥。”
“那现在这个情况,需要看医生吗?”
“暂时不用,重新用之前的洗发水就行,上次没几天就消了,这次可以再观察观察。”
“痒不痒,小舒?”骆承默帮女儿撩了撩头发,他记得上次头皮过敏时,女儿不停地嚷着头皮痒。
“有点痒,但是没关系……”小家伙说着话,试图表现的自己很“坚强”,她眼睛偷瞄着妈妈,想看妈妈脸上的反应,小家伙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秘,但没想到两个大人都发现了她的眉眼官司。
“以后身上有不舒服,一定要说。”岳婉琳也上前帮着骆承默一起查看孩子的头皮过敏程度。
骆望舒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以前她跟妈妈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并不知道怎么跟妈妈开口,去提出自己的需求,她担心妈妈会觉得自己是个大麻烦。
但是现在,随着妈妈的表示,她已经开始知道,可以怎么“麻烦”妈妈啦。
接下来,她会学习怎么向妈妈表达自己。
16. 据说霸总都是有胃病的
第十六章
在骆承默出差回家后,孩子被送到了爷爷奶奶的茗香苑居住。
倒不是因为岳婉琳照顾不好孩子,而是因为骆望舒的爸爸妈妈,需要专心完成过年前的所有工作。
摩奇是过年前一周放的假,骆承默在放假后,还加了两天班,忙着做年前的最后收尾工作。
岳婉琳则需要在几天的时间里,将之前缺少的上班工时补上,同样,加了两天班。
二人一起披星戴月,倒像是培养起了革命友谊。
以前的骆承默,因为女儿的关系,每天早上准时准点出现在幸福苑楼下,而现在,女儿虽被送到了茗香苑,但是规律的作息,以及早已养成的肌肉记忆,让他依旧准点抵达了幸福苑。
与骆承默一样,养成了规律作息的还有岳婉琳。
早上八点,岳婉琳准时上了骆承默的车。
二人同步系上安全带,又同步一愣,随即看了一眼对方,相视而笑。
谁也没有说一句,忘记今天不需要接送,一切尽在不言中。
岳婉琳望向窗外,车是前几日一家三口去超市时,重新买儿童洗发水时洗的,她买了两瓶放在幸福苑,以备不时之需。
临近过年,价格翻倍,但洗车的小哥干的认真,玻璃擦拭的干干净净,透亮的玻璃映衬出了岳婉琳眼中的笑意,她一愣,微微有些出神。
“你的工作进展如何了?”大概因为是在开往公司的路上,骆承默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原本车内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公事公办起来。
“把之前与山海游戏合作的项目都安排妥当了,该完成的已经都完成了,《无尽长游》的所有文案,设定等只要是文字资料的都看完了,文案组,美术组那里我都已经去对接过了,跟音效也商谈过了,梁总监那里,我也跟他核对过配乐的风格,方向了。”
“进度这么快?”骆承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个项目他是一直在跟进的,他知道项目里其他部门的工作量,对于岳婉琳刚进公司一个月内,就已经完成了这么多事,他是没想到的。
“不快了,后面还有那么多配乐作品要写,前期基础不加紧,后期配乐根本来不及的。”想到这里,岳婉琳有些焦虑,“文案组是肝上长人吗?她们好厉害。”
“都是公司人事里招进来的顶级文案,这个项目是摩奇的重中之重,公司里已经为这个项目倾斜了太多资源,今年如果再没有结果,项目组会被砍掉。”
骆承默开着车,语气平静,丝毫不觉他说的话会让人有多沉重。
早在去年第四季度初期的制作人会议里,他就提出过是否需要砍掉项目组的提议。
这个项目组风波不断,音乐组配乐带人跳槽,只是其中一件事,在这之前,换过美术组,换过文案组,第一次内测骂声一片,甚至后来,连制作人都换过,现在岳婉琳眼中的岁月静好,已经是新上任的制片人整顿后的结果了。
在制作人的坚持下,他思考了将近两个月,一直到去年十二月,才拍板不砍项目。
在二人的交谈中,车子平稳驶入摩奇游戏大楼的停车场,公司已经放了假,停车场里,只零星停了几辆车。
骆承默的秘书团里,只剩下高秘书还坚守在岗位上了,他本就是香馥市人,不用经历繁琐的春运,反而可以多加两天班,这样既可以有加班费,又可以——“吃瓜”
在电梯间的三人分别站在了两个角落。
岳婉琳和骆承默站在一边,高秘书后上的电梯,站在另一边,他的眼珠子不断地在二人眼前转悠,加班好啊,加班可以吃老板的瓜啊。
高秘书工作久了,已经开始有了察言观色的能力,他仔细观察岳婉琳的样子,觉得她似乎有些眼熟。
岳婉琳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她任人打量着,也没有感到尴尬,其实在她上了骆承默的车时,她就有想过面临这样的结果。
一切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她的情绪调整的极快,反倒是骆承默,脸上有些尴尬。
二楼很快就到了,骆承默揪着高秘书的领子就出了电梯。
看着高秘书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她抿嘴一笑,非常规总裁身边的秘书,果然也是非常规形态。
她到达她工作的楼层,刚在工位坐下,手机消息就亮起。
“食堂的做菜师傅已经放假回老家了,中午一起吃饭?”
不过,午餐不是想象中的山珍美味,而是高秘书点的摩奇对面的快餐。
二个人,五个菜,一碗汤。
嗯,总裁还是很豪横的,至少饭管饱。
“诺,筷子。”
骆承默将手中已经掰开的一次性筷子互相搓了搓,将毛刺去除,递给岳婉琳,“本来想让高秘书定楼下咖啡馆的简餐,但是他们已经放假关店了。”
“哦哦,好的。”
她接过筷子,尝了一口,意外的好吃。
“是不是还不错?”骆承默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看她露出意外的样子时,不禁有些得意,“这家店我一直在吃,除了分量偏小,其他都不错。”
“高秘书不吃吗?”
“他回家吃,高秘书家距离摩奇才十五分钟。”
二人安静的吃着饭,过了一会儿,骆承默挑起了话题。
“你今年过年怎么安排?”他问,平日里,他不是一个会关心别人过不过年的人,现在这么问,只是因为被家人指派了任务。
“一个人呗,我家也没人了,大概会睡几天吧,睡个昏天黑地,说不定还可以干点工作。”她一个人过惯了,除了平日里,骆知暖会在逢年过节送上礼物和祝福,与平日里的日子没有任何不同。
“今年,来我们家过年吧?”骆承默这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妹妹强烈要求让岳婉琳来骆家过年,大概是了解对方的情况,他没有过问岳婉琳为什么一个人过年,有时候,多余的关心也会是一种伤害。
他的提议让岳婉琳愣住,她与他目光对视很久,对方是认真的,并不只是客气邀请。
“会不会不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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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婉琳慢吞吞地将饭菜咽下,问道。
“不会,今年还有小舒,家里会很热闹。”骆承默真诚邀请,“家里每一个人都想邀请你,我承担了四个人的要求。”
其实,骆知暖是最早提出这个邀约的人,她在一周前就邀请过岳婉琳,但那时候她拒绝了,在别人的家庭团圆日里,她一个外人出现在那里,有什么意思呢?
她会不舒服,别人也会不自在。
但被拒绝的骆知暖并没有气馁,她联合了爸爸妈妈以及小侄女,四人联合向骆承默施压,一定要让岳婉琳来家里过年,不是吃一顿饭的过年,是一周都在,参与完整的一整个新年的那种过年。
“以前婉琳在国外留学,不回来过年也就算了,现在回来了,总得一起过年吧?去年她一个人过,都心疼死我了。”骆承默还记得骆知暖是这样说的。
岳婉琳以前留学的时候,因为文化习俗的不同,学校是不放春节假期的,留学圈里的年味很淡,她一般会选择接着赶作业,当生活已经将人压的喘不过时,人是不由有闲情逸致去过节的。那时候的她,只会想着,活下去就好。
可能是因为骆承默期待的眼神,也可能是他提到了女儿,亦或是他说的全家都欢迎她,在他的几番劝说之下,岳婉琳动摇了,最后答应了来自骆家的邀请。
“你吃饱了?”骆承默看着答应完去骆家过年的岳婉琳,已经开始放下筷子,“才吃这么些?”
“我喜欢在工作期间保持一些饥饿感,这样动脑子快,吃得饱会困。”
“你这样……会不会对胃不太好啊。”
骆承默皱眉,表示着自己的不赞同。
“可是多吃我的脑子不舒服,脑子不清晰,没有思路写东西,我会没饭吃哦。”岳婉琳半开玩笑的说道,她一直是对熟人话多的人,接着,她反驳道,“你难道就吃饭很准时吗?”
“对啊。”骆承默一脸理所应当,“一日三餐不能缺啊。”
岳婉琳突然觉得对方像那种传说中很好养活的“老式小孩”,会认真善待自己的小孩。
“你不会吃完饭就犯困吗?”她惊讶。
“不会啊,减少碳水就可以。”
“不是都说总裁有胃病吗?”岳婉琳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会因为工作太忙,顾不上吃饭,然后胃疼吧?”
别说管着上千号人的摩奇总裁,就算是作为独立工作室的小老板,她也会有时不时会疼的胃病。
“我吃的上饭啊,想吃东西还不简单?工作忙就吃三明治,五分钟不就够了?不忙就去食堂吃,怎么会吃不下饭呢?”
饭多好吃啊,骆承默惊讶于,为什么会有人因为太忙,就不吃饭呢。
岳婉琳惊讶于,为什么有人会因为很忙,还吃得下饭呢。
二人都觉得对方有些奇怪,但是因为彼此都有一颗包容的大心脏,所以都没有强迫对方必须有所改变。
在回骆家过年前,岳婉琳在骆承默的带领下,成功吃够了一日三餐,蹭到了六顿饭。
17. 豆豆
第十七章
腊月二十八
岳婉琳与骆承默终于加够班了。
摩奇除了安保组还在营业,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员工的身影了。
早上八点,还在工作作息里的骆承默带着岳婉琳来到了茗香苑,骆家人一起在楼下接人。
骆知暖看到岳婉琳下了车,飞扑上来,俩闺蜜搂作一团,丝毫不管后面又拿行李又拿礼物的某人死活。
骆承默沉默地将礼品递给岳婉琳,才将两个抱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好朋友分开。
“叔叔阿姨,今年叨扰了。”
“怎么还带着礼物上门呢?人来就好。”骆母状似重重的打在岳婉琳的手背上,但实则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还是要的,我要打扰你们好多天呢。”
岳婉琳对骆母很熟悉,年少时,她被骆知暖带到家中做客,骆母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
那时候,骆承默不是跟朋友们约着出去玩,就是上了大学要做小组作业,都不怎么回家,明明相隔不远的两个人,竟从未碰过面。
“好多年没见,现在越来越漂亮了。”骆母抓着岳婉琳的手背,一阵阵的摩挲。
“是吗?应该还行吧……”多年不见,骆母一如既往的热情,但是岳婉琳却显得有些羞涩。
骆母一直是那种很热情的长辈,这种热情是香馥市很多女性长辈所共有的特质,她们自带着一种轰轰烈烈的气场,将一切冰冷都燃烧殆尽,那是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只要有她们在,小辈们就会觉得自己是有依靠的。
岳婉琳虽一直是在香馥市长大,但她却很少碰到这样的长辈,她下意识的想后退,与人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但又担心长辈难过,这能僵硬地站在那里,与骆母聊着家常。
“妈妈!”骆望舒挣脱开爸爸的手,扑向妈妈,小豆丁的个子,连妈妈的腰都抓不到。
“骆小舒小朋友,我先抱的你妈妈哦,不许抢。”骆知暖狠狠的揉了一把侄女的头,毛茸茸的触感让她上瘾,刚想再一次上手,就被小家伙灵活地躲了过去。
“不行不行,妈妈香香地,我也要抱。”骆望舒撒着娇,与姑姑骆知暖打打闹闹,骆父站在一旁笑看着:“好啦,快上楼吧。”
“我做了馄饨,你跟豆豆还没吃早饭吧,趁热给你们盛上,我记得琳琳你喜欢加一把虾皮对吧……”
骆母,也就是智媛女士风风火火的安排,整个家因为有智媛女士,变得亮亮堂堂的。
骆父在沙发上坐着,喝着茶,乐呵呵的看着妻子招待客人。
大家都开开心心的,除了骆承默。
“阿姨,豆豆是?”岳婉琳扫视了一圈,没有哪个人是能对上号的。
智媛女士高兴时喜欢叫孩子辈叠词。
例如叫骆知暖,她会叫暖暖,例如岳婉琳,她会叫琳琳。
那豆豆呢?
“哦,豆豆是骆承默的小名哦,小时候我经常叫,长大了他就不爱我们这么叫他了,我只能偶尔叫叫。”
骆母开心的解释,丝毫不管自家儿子在一旁黑了脸。
岳婉琳好奇地问:“那为什么会想着把骆承默叫做豆豆啊。”
“因为他出生的时候特别小一只,我那时候怀孕,反应特别大,什么都吃不下,他刚出生的时候五斤都没有,豆子是粮食,我叫他豆豆是想着缺什么补什么。”智媛女士压低声音又说:“还有个原因吧,就是他当时真的太小了,跟个小豆子一样……”
“妈!”骆承默忍无可忍,打断骆母的话,“你们说悄悄话,我也是能听到的!”
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初一时,一时兴起来接儿子放学的骆母,站在校门口惊天动地一嗓子的“豆豆”,笑到了多少人。
“好好好,不说你不说你。”智媛女士看着儿子奋起反抗的样子,打哈哈,三十岁的儿子,在外一副稳重可靠的样子,在家一听自己的小名就炸,怎么不好玩呢,她暗自发笑。
众人笑作一团,气氛比之前更是融洽。
“那骆知暖有小名吗?”岳婉琳开始慢慢适应智媛女士的言行风格,开始跟她聊起了天。
“就叫暖暖哦,用我们方言读的话,就是囡囡。”骆母用方言又念了一遍“囡囡”。
“我可太谢谢我妈了,幸好没有我哥那样的小名。”骆知暖在一旁补充道。
“那小舒呢?小舒的名字会有什么含义呢?”
众人沉默,他们无法知道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给孩子起名叫骆望舒。
“是出自《离骚》的‘前望舒使先驱兮’吧?”良久,一辈子与文学打交道的骆父,骆砚声打破沉默,“望舒,又可称为月神,中国传统神话里,是为月驾车之神,大概小舒是晚上出生的孩子吧?”
众人觉得有理。
“不是哒。”小团子坚定的说。
“那是什么啊?”众人好奇地问。
“妈妈说,当初取名叫望舒是因为小舒是希望,小舒要过的舒适自由。”
那还是骆望舒小朋友在幼儿园时发生的事。
她还记得那天,幼儿园的漂亮老师给她们布置了一个小任务,他们需要回家去问爸爸妈妈,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的云曜府很热闹,爸爸妈妈还没有分开,全家人围在一起吃饭时,她便问了这个问题。
“这个你需要问妈妈,你的名字是妈妈取得。”骆承默笑着帮母女俩剥虾,他记得妻子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医院的工作人员来过问孩子的名字,他和岳婉琳在孕期时想过几个名字,但是临进产房,都没有确认叫什么。
“是女孩儿吗?”岳婉琳问。
“应该是吧。”妻子从手术室里出来后,骆承默就几乎没关心过孩子,他一心在照顾妻子,孩子的问题都是骆父骆母在负责,他依稀记得,医生告诉过他,是个女儿。
“孩子叫望舒。”女人微弱的声音传来,她感觉身上很痛,连说话都费劲。
“那妈妈,我为什么叫骆望舒啊?”小家伙好奇地问。
“骆是因为爸爸姓骆,望是因为……”岳婉琳停顿了一下,“是希望的意思,小舒是希望。”
小家伙觉得寓意很好,还在一边开心的笑,丝毫没有注意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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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眼中闪过的一丝歉意。
“那舒呢?是什么意思?”骆望舒连连追问。
“是希望小舒一辈子都可以舒适自由,这是妈妈对你的承诺。”岳婉琳说的很坚定,“妈妈希望,未来你的人生是恣意潇洒的。”
小豆丁样子的骆望舒不明白恣意潇洒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她理解爸爸妈妈对她的爱意,她会一直记得自己叫骆望舒,记得妈妈对自己的祝福。
岳婉琳望着被众人哄做一团的女儿,嘴角挂着笑,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为什么会选择给女儿取名叫“望”呢?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女人也曾将女儿当做希望,挽求丈夫回家的希望。
会是这种希望吗?她不敢深想。
在热腾腾的馄饨端上餐桌,她收回了意识,智媛女士做的馄饨一如既往的好吃,还是年少时期的味道,但是另一份带着她童年味道的馄饨,已经消失很久了,久到自己已经快回忆不出那是什么味道了,以后是不是应该少吃馄饨了,不然最该记住的馄饨味都快消失了,她漫无目的地想。
“咦,今天是花鸟市场年前的最后一天了。”智媛女士刷着手机,说道。
“往年不是大年三十了都开着吗?”骆父搭腔,“今年怎么才二十八,就要关门了。”
“不知道啊,公众号上是这么说的,是不是因为今年特别冷啊?”
“妈,今年还要买花吗?”骆知暖蹭了一颗岳婉琳的馄饨,嚼在嘴巴里,接着骆母的话。
“买的呀,香馥市哪家过年不买花的?”骆母说的理所当然。
“家里阳台都放满了……”骆知暖弱弱的反抗。
“那也得买。”反抗无效,被智媛女士一口回绝的骆知暖默默刷起了手机。
退休在家的老人最爱做的是什么?养花钓鱼。
这两样在骆家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临近退休的骆父现在闲暇之时就是去钓鱼,已经退休的骆母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养护花草。
骆家是有过年去花鸟市场买花的习惯的,香馥市的很多人家在过年时会选择买鲜切花,骆母年轻时亦是如此,但从退休之后,时间变得充裕,以前时间是奢侈品的骆母开始慢慢体会到养花的乐趣了,过年买的花,渐渐从鲜切变成了盆栽。
骆母养花的天赋称得上是很好,极好。与骆父那种三脚猫的钓鱼水平不同,每年买的盆栽,骆母都养活了。
把盆栽养大,分枝,移盆,再养大,没几年的功夫,茗香苑的阳台上就都是花了。
骆父骆母正想着等下趁着花鸟市场还没有关门,出去采购一番,就被儿女们拦住了。
“今年我去买吧,你们在家休息休息,盆栽重,你和爸爸手上还是不要拎重物了。”骆承默率先将馄饨吃完,他建议。
“我也想去,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去!”小家伙在爷爷奶奶家呆腻了,就想着等爸爸妈妈来了把她带出门玩。
“市场上人很多哦,会有些不安全,走散就麻烦了。”岳婉琳担心的说。
“那你们一家三口去呗。”骆知暖似乎在手机里跟谁聊着天,顺嘴说道。
18. “一家三口”
第十八章
骆知暖的话炸的全家有些沉默。
骆家父母都知道岳婉琳会是儿子未来的另一半,但是情况特殊,女孩没跟自家儿子在一起,在这次邀请岳婉琳来家里过年的时候,骆父骆母就私底下商量过,把岳婉琳当自家的第二个宝贝闺女看,而不是作为儿媳妇,当然,如果是儿媳妇,也会当女儿一样疼爱就是了。
女儿的一句“一家三口”,倒是点破了大家刻意不去提的问题,炸的骆父骆母失了阵脚。
骆承默同样有些沉默,他细想,如果“一家三口”中的其中一员,是岳婉琳,他好像特别容易接受这个设定,一点也不抗拒,但又想到岳婉琳的想法,她是不婚不育主义,是否会对“一家三口”的玩笑话介意?他不得而知,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坐立不安。
岳婉琳并没有生气,不适,她反倒是有些尴尬。她并没有觉得骆知暖说的“一家三口”有问题,她是看到骆父骆母有些不好意的反应,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好耶,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去吧。”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是孩子,她以前就一直沉浸在“一家三口”的环境里,她是适应最好的。孩子打破了尴尬,大人们也决定好了——
让“一家三口”去花鸟市场,买过年用的花。
“呼。”坐上车的岳婉琳,一瞬间长舒一口气。
“是在家里不太舒服吗?”骆承默看着女孩如释重负的样子,担忧地问。
他不希望对方在自己家中过的不自在。
“没有,只是好久没有过这种过年的经历了,有些不适应。”
岳婉琳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带着家庭氛围的过年了,准确地说是从未有过。与好朋友骆知暖的外向不同,她的性子偏内向,对于这种形式的过年,她带着好奇,同样也觉得社交颇多,她不适应这种一直要输出电量的感觉,这不是工作,可以当一个没感情的工作机器,这是一种需要消耗情绪,而且是正向情绪的社交。
她觉得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感觉有些电量告急了。
但是她与骆承默和骆望舒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就像是空气,你知道他们在,但是存在感却没有这样强烈。
岳婉琳将其归咎于她跟父女俩不住在一起。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觉得不好意思当面说的,可以跟我先说,我再跟他们反馈,不用担心,你开心,很重要。”
“妈妈也可以跟小舒说哒。”坐后座上的骆望舒争着说,“小舒也可以!”
四十分钟的车程,吵吵闹闹中度过。
大概是都知道今年的花鸟市场会提前关门,所以人特别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停好,三人马不停蹄地按照骆母给的路线,去找她的“指定供货商”。
那是一家很小的店面,大概是种类不多,又在边角,来的人很少。
“那家的老板我常年买,不杀熟,人特好,就是可惜孩子得了白血病,本来特大的门面,关掉了三分之二,就是为了给家里孩子凑药费,我看着这两年,他头发都愁白了。”
“你们去买两盆,就当是支持支持他,就别砍价了。”
这是智媛女士在他们出门前特意交代的,骆承默没意见,他妈总是见不得这些辛酸事,能多帮忙的都是尽量帮的。
老板确实如智媛女士说的那样,不坑人,给的价格实惠,没有因为过年,就涨价太多,骆望舒看中一盆冬青,吵着闹着想要。
“这个球球红红的,好好看。”孩子对色彩艳丽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她看中挂在枝头的球形红果子,走不动道。
“确实有一种过年的喜气。”岳婉琳看着也喜欢,只不过她喜欢的是老板搭配的这个整体,“这花盆不错啊,配着红彤彤的,好看。”
老板还在冬青的枝头上添加了寓意极加的挂饰,什么“恭喜发财”,“迎春纳福”,“吉祥如意”,“招财进宝”,看得人心情舒适。
见母女俩都喜欢,骆承默爽快的付了钱,岳婉琳喜欢的花盆需要另买,也囊括在内,另搭了一盆蝴蝶兰,总计四百。
“大过年的说四不好听,不如三百九吧。”老板主动降了价。
“那再买束鲜切花吧。”骆承默想到骆母的告诫,心想今天可不能降价,不如再买些花。
“好好,你们再挑挑,我给你们换个土,等下再给你们把花送到车上去。”老板是生意人,打眼一瞧就知道今天来的是大主顾,因而吆喝地更加用力。
鲜切花有专门的一小间花房,老板担心冻坏鲜花,还为此开了空调。
这是一个与冷冽的屋外完全不同的世界,花香在这个小花房里弥漫,潮湿又温暖的水汽笼罩着每一个人。
空间逼仄,一家三口站在花房里已经没有挪身的地方了,岳婉琳挤着骆承默刚站稳,就被一边的小豆丁撞到,踉跄着扑进骆承默怀里。
骆承默今日穿的是一件羊绒大衣,大衣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道,自然,并不刻意。她能感觉的到羊绒质地的柔软,不像骆承默那强有力的臂膀,把她揽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抬头,看到的是他微微隆起的喉结,距离好近,触手可及。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在温热的呼吸间,她看到对方喉结微动:
“还好吗?”声音低沉,震得她只觉得身子发颤。
一定是花房过热,岳婉琳觉得自己的脸颊上升腾起一阵热意,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慌乱。
“没……没事,我就是刚刚没站稳……”
她的声音弱弱的,惹得骆承默弯腰,将耳朵凑到她嘴边。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几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和。
岳婉琳觉得自己的嗓子在变窄,不然自己身体内负责出声的那根管道,怎么会把声音变得含糊又细弱?
羞涩中的岳婉琳并没有发现,一旁耳朵微微变红的骆承默,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他在刚刚弯下腰听岳婉琳说话时,感觉自己的耳朵酥酥麻麻的,带着痒意,热烘烘的气息围绕在自己身侧,心跳开始不规则的律动,有一种甜甜的花香,甜的骆承默恍惚,连大脑也开始迟钝的不工作了。
清甜的花香与慌乱的气息,在空气中编织起难以言说的情愫。
“爸爸,买这个玫瑰吧,以前你都给妈妈买这个的。”小姑娘看似没有察觉自己父母的眉眼官司,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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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骆承默率先看向她时,下巴抬得高高的,露出了得意的一笑。
“小朋友真会挑啊,这是今天刚到的,荔枝玫瑰,冬天卖的不多,就你们看到的这些了。”
刚换好土的老板在花房门口转悠,见孩子指着那粉嫩的玫瑰,急忙介绍。
“为什么叫荔枝玫瑰?”岳婉琳从刚才的小羞涩里出来,对着这玫瑰好奇。
“有股子荔枝香呢,甜香甜香的,跟其他的玫瑰可不一样。”
岳婉琳听了老板的话,凑上前去问了问,果然是香的不得了。她转身将花凑近骆承默,本意是想让对方闻闻女儿选的花,结果又因为转身的空间不够,倒在了骆承默怀里。
如果说第一次倒在骆承默的怀里,岳婉琳还有一些羞涩的话,第二次倒在他怀里的岳婉琳就变得很淡定,她淡定地撑着骆承默的胳膊站稳,行动变得“端庄”起来。
“那就买这个吧。”骆承默看着对方为了稳住自己的身形,变得谨慎行动的样子,眼里充满了笑意,连带声音都变得飘忽起来。
荔枝玫瑰确实适合她,那隐约闻到的花香与岳婉琳身上的香气非常像。
与老板挥手告别,一家三口捧着鲜切花离开。
店里的荔枝玫瑰被骆承默包圆了,整整六十枝,岳婉琳抱在怀里,差点看不到眼前的路,骆承默抱着犯懒的女儿走在一边,有时顺手拉住走偏方向的她。
在这个香馥市最大的花鸟市场里,三人粗略的转了一圈,又买了一颗金桔树后,走到了一家宠物店门口。
“爸爸我想养那个猫猫!”小孩子看着橱窗里正在酣睡的小奶猫,走不动道,她想从爸爸身上下来,却被爸爸箍住,动弹不得。
“不可以。”第一次严肃拒绝女儿的骆承默,让母女二人觉得意外。
在二人眼里,骆承默算得上一个有求必应的老父亲,在逛街时,女儿想要什么,都会乐呵呵地掏钱,想吃什么更是一秒答应,按他自己说的,那就是:“吃这都不满足,当什么爸爸?我有能力,当然是给她买。”
对上骆望舒,老父亲堪称溺爱。
骆承默的这种支持,潜移默化的体现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虽然阻止丁柏购买一套的小黄鸭,但家里小黄鸭的抱枕,小黄鸭的玩具,小黄鸭的衣服,等等,一切,都没少买。骆望舒爱吃的零食都是一堆一堆地放零食柜的,她喜欢的迪士尼公主裙,是每个角色都有的。
人生第一次被爸爸这么严肃拒绝的骆望舒,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养小猫不是说养就养的。”骆承默看着女儿震惊的样子解释道。
“它吃什么,你了解吗?”
“它上厕所需要猫砂,你知道哪个好用吗?”
“你能每天给它铲屎吗?”
“你能每天陪它玩耍吗?”
“在它弄坏你的玩具时,你会每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打它吗?”
“它生病了你愿意一直照顾它吗?”
“你能接受自己不是一时热度,需要一陪它就是十五年吗?”
在爸爸一连串的问题下,小豆丁低下了头,但是心有不甘,反驳道:“我买回家,就会去了解的。”
19. 花
第十九章
小豆丁还在争执,但是这次身为爸爸的骆承默坚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不可以。”骆承默依旧严肃拒绝,“了解清楚,列一张表格,将所有你能想到的问题全部罗列出来,并写上你的解决方案,我通过了你才可以养。”
“骆望舒,你必须严肃对待每一条与你有关的生命,做到不敷衍,担责任。”
骆望舒再也不说话了,她嘴巴翘得高高的,却没有人哄她。
如此强势的骆承默岳婉琳第一次见,就连之前孩子离家找妈妈,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苛,她以为骆承默会像往常一样,乐呵呵地抱着女儿把小猫带回家,没想到却是意外地负责。
她看着男人的侧脸,感觉有些陌生,他虽然有在轻轻地抚拍着女儿的背,但那一股子“总裁”味是半点不见消散。
有心想缓和气氛,她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对方。
“怎么了?”男人望向她时,已经缓和了脸色。
“骆总,现在已经休假了。”岳婉琳将“休假”二字语气加重,企图调侃他。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骆承默反应了三秒便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打趣我呢?”他无奈的笑了笑。
“这不是看您太像是在给员工布置任务了吗?”岳婉琳阴阳怪气道。
“好好好,我改我改。”
骆承默脸上严肃的神情松动,僵硬的气氛被打破,一家三口开车回家。
骆望舒的气性不大,在回家的路程上,她已经忘了爸爸刚刚严厉的一面,开始叽叽喳喳地向爸爸讨要养小猫的承诺。
“我是不是只要把猫猫了解完,我就可以把猫猫带回家?”
“可以,我是同意你养猫猫的,但是如果你想带上猫猫去妈妈家里玩,那就要先征求妈妈的意见。”
骆承默太熟悉女儿的小心思了,她碰上什么好的都要跟妈妈分享,如果她养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猫,怕是想带着小猫去岳婉琳家里。
岳婉琳对于养宠物没意见,小姑娘见没人反对,一时激动,自顾自的在后排哼起了歌。
到达茗香苑时,骆知暖已经在楼下等待着帮忙搬东西了。
“这么多花?”骆知暖看着岳婉琳抱着一堆玫瑰花,连车门都不好开的样子,眼睛一亮,她不怀好意地凑近岳婉琳身边,笑着说道,“我哥可以啊,半天不见已经开始给你送花了?”
岳婉琳回忆起今天在花房的那一刻,不禁有些脸热,她将一部分的鲜花放进对方怀里,企图转移话题。
怎奈对方是她的多年好友,她知道对方的性子,对方又岂能不知?
“你俩中途发生了什么啊,咦,这是什么花,怎么一股你身上的味道。”骆知暖锲而不舍的追问,完全不顾自家的好朋友脸又开始发热。
岳婉琳急忙撇开话题:“就是荔枝玫瑰啊。”
“这就是荔枝玫瑰啊?”骆知暖兴致勃勃地翻看,“几年前我去云南旅游的时候,本想去那个鲜花市场上给我妈带几只荔枝玫瑰的,那段时间好像特别火,好多人都在说要买,紧俏的断货。”
“那正好了,你拿去多看看。”岳婉琳急忙顺着好朋友的话,想要往下接。
“给我干嘛啊?”骆知暖嘴角上扬,“我哥买给你的,我拿也太不要脸了,而且我有人给我买。”
“你瞎说什么呢?他当然是买给家里的啊。”岳婉琳着急忙慌的解释。
“你才瞎说呢,我哥长这么大,没买过一束花。”
骆知暖一个白眼,扯来一旁正在嘿嘿发笑的骆望舒:“你是小证人,你说,你爸爸是不是给你妈妈买花了?”
“对哒对哒,是我让爸爸买哒。”小豆丁得意洋洋的样子逗笑了在场所有大人。
偏偏骆知暖还在得寸进尺,她提高声量对着正在后备箱拿盆栽的哥哥说:“哥,你这不行啊,怎么给人买花还要孩子催呢,下次改正啊。”
骆承默笑笑,也不说话,反倒是岳婉琳急了:“说什么呢,你刚刚是不是还说了有人会给你买花?”
全场焦点瞬间转移,落在了骆知暖身上。
“你恋爱了?”这话来自当哥当惯了的某位总裁。
“姑姑,我要有姑父了对吗?”这话来自某个已经是星星眼的幼崽。
“玩不起是不是?哼!”骆知暖在大家的集体追问之下,抱着一半的鲜切花落荒而逃。
大概是印证了骆知暖所说的,腊月二十九的清晨,茗香苑骆家门口,一阵门铃过后。一束九十九枝的荔枝玫瑰花束静等着自己的主人来签收。
又是一阵调笑,这次的调笑对象换成了骆知暖。
骆家父母开明,女儿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所以并没有阻止女儿恋爱的意思。
智媛女士看着女儿抱着鲜花的样子,开始向骆父打趣:“孩子们可都收到花了……”
虽有未尽之意,但骆父一瞬间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腊月二十九的下午,众人正吃完饭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呢,门铃又响了,这次是荔枝玫瑰和弗洛伊德玫瑰的混搭花束,大家聚一块儿数着,足足有一百九十九枝。
众人惊呼,花香弥漫。
“又是花呢,收拾不过来啦。”智媛女士满脸笑意,多年夫妻的默契,她在上午打趣骆父时,就知道今天一定会有一束鲜花的。
偷偷订花的骆父深藏功与名,他觉得他的私房钱没白花,在沙发上,他一脸笑意的看着家中的三位女士。
家里的花瓶已经装不下这些花了,骆母不打算拆开包装,而是选择在原有包装的基础上,给鲜花添水,这样也能放很多天。
家里的女士们围着这束花拍了又拍,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找人聊天的打开聊天框发鲜花照片,岳婉琳作为单纯的摄影师,已经帮骆母和花束合拍了还几张照片了,照片构图极具美感,被骆母夸了很久。
坐在沙发上的两位男士里,骆父呷了一口茶水,得意的瞥了自家儿子一眼,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像是在说:“我能正大光明地给老婆送花,你呢?”
骆承默接过对方的得意,只是笑笑,现在没机会又不代表着以后没有,等他多努努了,总会有机会的。
腊月二十九的日子,在花香中度过,晚上吃了饭,骆家集体出动,去超市买最后的年货。
过年要准备的硬菜,食材已经都准备完毕,这轮年货,只是买一些孩子们喜欢的零食,以及一些新鲜蔬菜,骆母喜欢买新鲜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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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一家人吃的新鲜会更健康。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走进超市,没过两分钟,就走散了。骆家父母外加骆知暖,带着骆望舒直奔生鲜区,而岳婉琳则和骆承默一起,在零食区大眼瞪小眼。
“他们说各自结账,在超市口等我们。”骆承默挂了手机,没说骆母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你跟琳琳好好相处哦。”
“那就拿些零食吧。”岳婉琳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要让他们等急了,你爱吃什么?”
“坚果吧。”骆承默也想不出自己喜欢吃什么,他对零食并不感兴趣,“你拿你喜欢吃的。”
“我喜欢吃这个。”岳婉琳举着一包很古早的梅饼,“可是这个很酸,没有多少人会喜欢。”
她很爱吃酸,那种酸的倒牙的梅饼是她的最爱。
“只要你喜欢,就放进来。”骆承默指了指他推着的购物车。
“可是你们不吃,买的话会不会不合适?”
“为什么要想着别人吃不吃呢?”骆承默觉得不理解,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岳婉琳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愣住了:“可是他们不吃的话……”我一个人吃,怪怪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索性闭上了嘴。
“不吃就你吃呗,你知道自己爱吃,总会吃完的,他们有他们喜欢的零食,不是吗?”
“倒也是这个道理……”
岳婉琳的过往生活中,总是伴随着将就,她回忆起她曾经留学时的经历。
国外一份主食的分量很大,为了省时间,午餐会在学校食堂吃,为了省钱,她会在食堂和室友合买一份主食。
室友是个比她还忙的印度裔女孩,在她帮忙买主食时,她会下意识的选择放弃自己喜欢的墨西哥饼,转而选择室友喜爱的印度烤饼,反正自己能吃,能选一个对方喜欢的肯定更好。
抱着这样的心态凑活,不下种种,每次看着餐盘中的印度烤饼,她都安慰自己,省钱就好,能填饱肚子就行。
现在的她工作了,财务算得上自由,她对女儿会倾其最好,但依旧对自己抠抠搜搜,她在拿到那包梅饼时,下意识的在计算着,有没有人会一起与她吃这包零食,如果没有人喜欢吃,会不会浪费,浪费就是不省钱。
但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在告诉她,喜欢就买,不要担心。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却被岳婉琳更新在脑子里,她觉得自己或许需要改变一下,对自己好一些,不那么苛刻,她现在有能力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
骆承默并没有关注到岳婉琳在沉默的思考,他还在挑选零食,并时不时地询问身边人的意见。
“果冻吃吗?”
“吃。”
“牛肉干呢?”
“吃。”
“饼干?”
“不喜欢,但是你们喜欢,可以买。”
“海味零食呢?”
“好。”
“巧克力呢?”
“行。”
“……”
一个询问,一个回答,购物车很快装下了一堆零食,在结账中,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是骆承默觉得身边的人似乎跟他亲近了,那种刻意的疏离感,在消弭。
20. 新衣服与全家福
第二十章
大年三十。
整个骆家静悄悄的,昨日逛完超市回到家,智媛女士宣布,因为年三十需要守夜,明天所有人睡到自然起。
茗香苑一共就三间房外带一个小书房,她与骆知暖一起睡,小书房被临时改为骆望舒的儿童房,现在已经不允许家里任何人随意进出了。
岳婉琳这一觉睡得踏实,最近骆知暖一直抱着个手机笑到凌晨,昨夜不知为何突然改了作息,入睡的特别早。
她醒来后特意出房间巡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人起来,便又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她的床边放了一套红色的新衣,不明所以,她出了房门。
所有人都起床了,都在客厅试着新衣服。
“琳琳行啦。”骆母最早发现她的身影,“快来看看,小舒是不是穿起来很漂亮啊。”
骆母向她展示自己的打扮成果,骆望舒穿着一件红色的毛呢连衣裙,背带裙的样式,内衬是带着木耳边的白色打底衫,裤袜也是白色的,配上她的卷卷毛,可爱的不得了。
这样一套穿搭,时髦又简单,足以见得骆母的审美极佳。
小姑娘臭美地照着镜子,征求着全家人的意见,在得到所有人的好评时,她高兴得拖着裙摆转圈圈。
岳婉琳偷偷的观察着每一个人,骆知暖是一件红色的毛衣,骆家父子是红色的围巾,黑色的外套,骆母是一件红色的羊绒开衫,就只有自己——
“琳琳,我让暖暖放在床边的新衣服试了吗?”骆母询问道,“尺码还合适吗?我是问了暖暖后买的。”
全家人看过来,岳婉琳退回房间试穿。
在骆家过年真的很热闹,骆母每年都会给家里的每个成员采购一件新年战袍,每年都有来自长辈的新衣服。
岳婉琳从未有过这么快乐的过年,在前两天的磨合中,她发现骆家的每一个都很包容,也很欢迎她,她不禁想到了骆承默和骆知暖,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父母,才会有这样好的兄妹吧?
她抖开原本叠好的衣服,一抹红色映日眼帘,与小舒一样的款式!那一瞬间,她大脑空白,说不出话来。
“我就说她穿的合适吧,多可爱啊,和小舒是亲子装呢!”骆母看着她穿搭一新的出了房门,兴奋地跟众人说道。
岳婉琳有些恍惚,她从来没有如此有仪式感地过一个年。
骆承默看着穿上新衣服的岳婉琳,脸上不自觉的带上笑意。
她穿着与女儿相同款式的毛呢连衣裙,内衬换成了贴身的白色毛衣,随着步伐的摆动,裙摆轻轻摇晃,裤袜换成了最受欢迎年轻人欢迎的光腿神器,整个人在大面积的红色映衬下,显得皮肤更加白皙,冰山消融,变得娇俏起来。
一大一小,两张脸的神态竟如此相似。
他有些晃神,看着母女俩亲昵的玩闹,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稳。
“哦,我还给你们搭了贝雷帽呢。”
骆母从房间里翻出来,贝雷帽是家中女孩们的专属,骆望舒,骆知暖,岳婉琳三人各有一点,骆母很是细心,在岳婉琳的帽子和骆承默的围巾上,都别上了月亮标记的金属装饰。
“妈妈好漂亮啊。”骆望舒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妈,挪不开目光,妈妈现在跟她穿一模一样的小裙子呢。
“那妈妈以前漂亮吗?”骆知暖在一旁添着乱。
“妈妈以前也漂亮。”
“那妈妈以前漂亮还是现在漂亮。”
“哎呀……”发现姑姑是在逗她的小姑娘意识词穷,下意识的拉住了爸爸。
“哦~你是想让爸爸帮你评价是不是?”骆知暖促狭的望向自己的哥哥。
“当然是漂亮的。”骆承默清清嗓子说道。
岳婉琳轻轻拍了一把骆知暖,对方吐了吐舌头,就此揭过。
骆家父母笑看着孩子们胡闹完,将人招呼来拍全家福。
“每年一张,记录时光。”骆母念着口号,将相机拿出来。
众人找着自己的站位,与往年不同,今年多了两个人,坐在前排的骆父骆母将骆望舒安置在了中间,后面站着的三个年轻人,却有些不同的意见。
“婉琳,你别站我哥边上,到我这儿来。”骆知暖招呼着打算站在一边的岳婉琳。
岳婉琳觉得自己不是骆家家庭成员中的一员,因此只打算站在一边,这样一来,骆承默就站在了中间的位置,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儿像一条笔直的中间线,将画面劈成两半。
“妈妈站这里。”小姑娘指着她后头的位置,示意岳婉琳站在中间。
“来这儿。”比起其他人的耐心劝解,骆承默显得很直接,他在岳婉琳犹豫的瞬间,将她拽至中心位置站定,自己退到右侧站好。
如此一来,骆知暖在左侧,岳婉琳在中间,骆承默在右侧,画面和谐不少。
“你们后头的三个孩子,靠近一些,不然相机里拍不全了,说的就是你,骆豆豆!”
骆母在预设相机,看着站在老远,只露出一半身影的儿子,急的叫起了儿子的小名。
骆承默嘴角抽了抽,下一秒往前一步,在岳婉琳身边站好。
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岳婉琳不免有些恍惚。
淡淡的木质香在相机闪光的瞬间定格,她感觉到骆承默的手肘碰到了她的手臂,隔着绵软的毛衣,都能感受到一阵烫意。
谁都没有躲开,相机记录不了心跳,但是记忆可以。
前排的祖孙三人乐乐呵呵,后排三人各有各的精彩。
将好友紧紧搂在怀里的骆知暖,
与岳婉琳紧贴站立的骆承默,
有些僵硬紧张,站的笔直的岳婉琳。
骆父将相机中的照片导出,家里有打印机,一次打印四份,除去自己和妻子的一份,剩下三份分别给了三个孩子。
“为什么我没有?”骆望舒看着大人们都有照片,不开心的嘟起了嘴巴,“我也拍了照片的啊。”
“好好好,爷爷现在就给你打印出来。”
骆父笑呵呵的哄着自家孙女,甚至为了补偿她,在照片的背面写上了记录。
“摄于大年三十中午家人:骆知暖(后左)岳婉琳(后中)骆承默(后右)骆砚声(前左)骆望舒(前中)智媛(前右)”
小家伙拿到爷爷写了备注的照片,脸上的神色雨过天晴,吵着嚷着让爸爸帮她保存起来。
“你自己的东西自己保存,我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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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买一个相册。”骆承默提出条件,女儿有一些丢三落四的小习惯,他希望借此机会,让孩子养成自己保管东西的习惯。
“好啊,我可以自己挑相册吗?”
一个手机递到她面前:“自己挑完自己买。”
“你就这么草率的把手机给她,让她自己买了?”岳婉琳在一旁看着骆承默随手一递的样子。
孩子连字都没认全呢,会买东西吗?
“购物软件里有这么多图呢,她看图下单呗。”
“不怕她买一堆东西?”
“小额免密,大额她没密码花不出去。”
高,实在是高。
她说怎么骆承默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感情掌控全局呢。
当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年后一家三口回到云曜府时,骆承默看到堆在家里的一堆小快递时,还是默默拿出手机,将小额免密关掉了。
现在的他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骆承默只关心今天的年夜饭好不好。
晚上八点,骆父骆母将年夜饭端上桌,整整十二道。
“除了那两个鱼菜,得剩一口,别的尽量吃完啊。”骆母将清蒸石斑放在餐桌后,嘱咐道,“凑个年年有余的好意头。”
每道菜的分量并不大,在骆母的精心装点下,色香味俱全。
客厅里的电视机已经打开,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是背景音一样的存在,岳婉琳听到了主持人给观众们拜了年,随后小品,舞蹈,歌唱,轮番上阵。
“每年小品结束都是包饺砸,什么时候可以包汤圆啊?”骆知暖嘀咕着。
小品多是老套路,所有人都不新奇,只有小家伙,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一个节目一个节目的点评。
“这个哥哥十年后还在春晚上跳舞呢。”
“这个姐姐十年后唱歌更好听……”
诸如此类,点评颇多。
骆知暖凑过去跟她一起看:“十年后还看春晚呢?那你说说看,十年后的我们变成什么样了?”
有了这个话头,全家都热切起来。
“爷爷以后钓鱼厉害吗?”骆母很好奇丈夫未来的钓鱼水平。
“我印象里,爷爷没钓上来鱼。”小家伙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骆砚声。
“哼。”骆父不服气的问起骆母,“那奶奶的花养的很好嘛?”
“阳台里没有花。”骆知暖回忆道,“奶奶不种花。”
“妈你的种植爱好只持续了这么点时间吗?”骆知暖惊讶,骆母喜欢长期做一件事,在她的预想中,骆母应该会一直种花,直到种不动为止,“那我呢?小舒你说说看姑姑有喜欢的人了吗?”
“有哦,但是那个叔叔总是不快乐。”骆望舒脱口而出,但又啪的将嘴紧闭,一言不发。
“咦,我可是你姑姑,你不叫他姑父吗?”骆知暖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骆望舒再也没有回答关于这个“叔叔”的话题。
骆承默神情微动,他心细,敏锐的注意到了,这是骆望舒第二次提起未来有个叔叔,以前的女儿,在提到叔叔时,也是突然闭嘴,像是说不出话。
骆望舒这次提到的叔叔与上次说到的叔叔,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与骆知暖有密切的关联。
21. 一起去看烟花吧
第二十一章
骆承默将关于“叔叔”的关键词添加进自己的记忆中,并且标红,他打算接下来多注意骆知暖的情感生活,他有预感,这将牵扯出一件大事。
酒足饭饱,全家人带着饭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守岁。
手机里的拜年短信接连不断的响起,岳婉琳看着手机里不断涌现的群发拜年短信,索然无味。
“怎么了?”骆承默在今晚有些沉默,他看着岳婉琳有些无聊的样子,关切地问,“太无聊了吗?要不要去放烟花?”
“没有无聊,只是觉得群发短信很无趣,明明知道对方是群发消息,并没有上心,而我在这儿一条一条的回复消息……”岳婉琳说着自己的不适,语气中透着无奈,“很空洞,有一种被礼节捆绑的感觉。”
“你那儿也有很多消息吧?”她接着问,骆知暖与骆承默手机里的消息比她多更多,但是一整个晚上,她只看到骆知暖在回复消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大爷,手机都没点亮过。
“我一般群发短信都是明天起床后回复,反正他们也不会在意有人没回复他们。”男人懒洋洋地划开手机,打开备忘录,给她翻看他编辑的拜年短信:“诺,你看,消息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复制粘贴就好。”
岳婉琳好奇地凑过去,看向他的手机:“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玫瑰】【抱拳】”
“好老土啊。”微微挑眉,她将自己的心里话脱口而出,随即闭上了嘴。
骆承默看着她的样子,却一点都不恼,随着二人越来越熟悉,对方已经放下初见的客气和疏离,开始更轻松的相处。
这时候留心观察,就会发现,岳婉琳的很多小动作和女儿是一模一样的,比如现在,觉得说了不该说的话,母女二人都会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
“要的就是老土,你不觉得很实用吗,谁看了都觉得合适,配上他们发过来的群发短信,绝配。”
谁看了不说一声他有礼貌?
岳婉琳若有所思,她突然觉得之前给群发短信回复了那么多条真情实感的信息,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她将之前编辑的信息删掉,照着骆承默那条“老土”的消息,编辑了一番,最后呈现“新年快乐【烟花】,万事顺意。【玫瑰】【玫瑰】【比心】【比心】”。
复制,
粘贴,
发送。
屏幕上转而出现一条条她编辑完的信息,待她将所有群发消息处理完,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倒计时了。
她闭上眼睛,回想,期望。
“10。”
今年是很奇妙的一年。
“9。”
她认真地完成了所有工作。
“8。”
她有了一个七岁的女儿。
“7。”
她热闹地过了一个年。
“6。”
她现在在与未来的丈夫一起守岁。
“5。”
她认识了一群很好的人。
“4。”
她在更加善待自己。
“3。”
希望来年能更好的与女儿相处。
“2。”
希望来年能更好的面对工作。
“1。”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此时,春晚主持人的祝贺与现实重叠,她睁开眼睛,是骆承默充满笑意的脸。
她愣了愣,心头一坠。
骆父骆母年纪大了,早已撑不住,在主持人还在喊倒数时,就草草道了声新年快乐,便回屋睡觉了。
回屋时,顺带带上了已经睡熟的骆望舒。
骆知暖跑去了阳台上打电话,大概是对方说了什么好话,她笑的很甜蜜。
电视里的主持人早已下场,取而代之的是杂技表演,电视声音嘈杂,但岳婉琳觉得空旷的安静。
良久,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想去放烟花吗?”
不知道被什么诱惑,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出城的路上了。
刚刚诱惑着她的男人现正在专心的看车,大概是为了不错过高速出口,神情严肃。
“香馥市还有能放烟花的地方?”她看向窗外,大年三十的夜晚,高速上尤为冷清,除了零星的几辆车,在赶往回家的路上,很少有与他们一样,不着急的乘客。
这些年来她虽在国外呆的很久,但是也知道香馥市已经禁燃烟花爆竹很多年了。原因无他,就是香馥市政府的惩罚力度很大,抓到现行就是三千的罚款,让很多市民都望而却步。这力度放在全国来看,都是前三的水平。
“只要不在市区,就问题不大。”
看着对方信心满满的样子,她没再多问,而是闭上了嘴。
一小时的车程后,骆承默将车使出高速口,最后停在一块空地上。
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在布置烟花摆放了,他们同样将刚在路上买的烟花拿出来。
“这地方是我六年前找到的,那时候市里已经不能放烟花爆竹了。”骆承默说着,往事遥远,连带话音都有些缥缈。
“那时候的我,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合伙人却打算考公上岸,不再继续合作,我很迷茫内心的情绪急需宣泄,正逢过年,我想放个烟花。”
烟花绽放,又转瞬即逝,就像是他自己。
他心中有气,但又不知该怎样发泄,就像是点燃导火线的烟花,看似平静,却已经在压垮的边缘。
没有人可以帮他,哪怕是父母,也无能为力,这是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需要自己想明白该怎么走下去。
点燃的烟花,势如破竹,冲向天空,黑夜因为它的绽放而变得绚烂,所有的情绪在此刻有了释放,它消逝,留下胸腔中的空虚,最后变得平静。
“上大学的时候玩游戏多了,觉得以后的游戏行业是个大风口,大学时候人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说拉人就拉人,说创业就创业。”
两个人的环境里,骆承默的话变多不少。
“从当时的结果来看,似乎还算顺利?”岳婉琳说道,那段时间她听骆知暖聊起过哥哥创业的事,但是没有聊得很多,最后骆知暖冷不丁的说,她哥创业算是成功了,游戏买了个好价钱时,她还惊讶了很久。
“怎么会呢?”骆承默笑笑,“第一个游戏,我本来不想卖的,但是我守不住。”
他对一举成名没有概念,鲜花伴随烹油的烈火而来,圈内的地头蛇们阴森地吐着蛇信子,想将初生的牛犊搅碎。
“我很愧对我的第一个游戏,它像我最重要的孩子,但是我没办法保护它,我甚至是因为卖了它,后面才有钱成立摩奇。”
岳婉琳不语,只是认真倾听对方的诉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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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与平日里不一样的骆承默,这属于他的另一面。
“成立摩奇后,大概是有了经验,也可能是我在工作上愿意花足够的时间,我还算走的稳当,直到现在——”
“我拥有了小舒,你可能没办法理解我当时确认她是我孩子时的心情,无法言喻的满足。”
聊到女儿,骆承默一脸温柔:“她比我的第一款游戏还要重要,我想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我经常暗自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而且她居然还能是我的女儿。”
“做坏事时可爱,喊我爸爸时可爱,跟我撒娇时可爱,跟我斗智斗勇时更可爱。”
“在跟小舒确认你是她的妈妈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谢谢你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骆承默很认真地看着岳婉琳:“我知道你不婚不育主义以后,我很震撼,不婚不育的你,在未来愿意生下小舒,我很感激。”
岳婉琳感觉眼前的视线在模糊,她迅速低下头,不想对方看到她的异样。
“可是未来,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爱才生下的小舒。”调整情绪后,她再度抬头,眼神中有些迷茫,“在和小舒相处的日子里,我有不安,我总觉得生下小舒是另有隐情。”
为什么小舒的名字里要有“希望”的含义?
为什么小舒会在来到这个世界时,优先想到的是爸爸?
为什么小舒对于父母二人不在一起状态适应良好?
为什么小舒比同龄的孩子更独立?
为什么……
无数的疑惑压抑在她心头,模糊中,她觉得未来她与骆承默,可能并不融洽。
这些困惑藏在她心中很久,现在终于有了宣泄口。
不只是岳婉琳有疑惑,骆承默同样也有困惑。
“我觉得,小舒来到这个世界,是有原因的。”
“什么?”
他沉默良久,二人目光交织,他将心里的疑惑和盘托出。
他将小舒对于“叔叔”的两次避而不谈,详细的告诉了岳婉琳,在女儿第二次提起这个“叔叔”时,他莫名有了与六年前相似的情绪,一样是无法告知父母,让他们担心,一样是不知道接
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发展,好在,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在孩子的问题上,两个新手会彼此相互帮忙,这是他过去两个月,开始拥有的概念。
“这个‘叔叔’像是小舒的某种禁忌,似乎是不可以在这个时空里提起,在我的理解里,这个男人将小舒送到了十年前,为什么那人要把孩子送过来,我不得而知。”
“和骆知暖关系密切的男人吗?”岳婉琳蹙眉,打开回忆,“她除了工作,几乎不和男生打交道,过年送花的那个男人她以前也没跟我说过,可能出现的时间并不久。”
她突然意识到,自从女儿出现在她的生活后,她与骆知暖的聊天时间都比以前少了。
“那个男人会是现在的这个吗?”
“还不能确定,不过我们可以接下来观察一下,如果真的是这个人,那么,他为什么会送小舒来十年前,就会有一个答案了。”
岳婉琳抬头看着天空,很多人已经放完烟花后离开,整个空旷的场地里,只剩下她与骆承默了,她心中有些沉重,也有些不安,小舒的到来,就像一场心灵的动荡,为她带来了生命力,带来了热烈,也带来了新的疑虑。
22. 她的自白
第二十二章
六年前的骆承默,在守护不住第一个游戏时,是无助,迷茫的,她的现在何尝不是相似的呢?一开始,她是坚定的不婚不育主义,但短短两个月后,她可以平静的接受自己未来会有一个女儿的事实。这份平静却会激起她内心中最无助的一面。
她的原生家庭是决定了让她坚守不婚不育的核心原因。人生已经度过二十六年,如果长命百岁,这将是四分之一的生命,如此长久的时间里,她从未动摇过这个决定,哪怕有骆知暖的多次劝说。
母亲的婚姻让她坚信这个世界有爱情,但是没有长久的爱情。
“不要再带着一个孩子来世界上吃苦了。”她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她不要孩子,也不要婚姻。
骆望舒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幻想,就像一个永远相信世界上有奥特曼的小男孩,突然被告知,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奥特曼呢?
无助,迷茫。
自己是否还是会走过不幸的老路,无法摆脱世俗的牢笼?
女儿是自己的,她接受了,并且愿意承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但是,仅限于责任啊,她告诫自己,她要控制住自己,因为她知道,因为孩子,女性可能就是接受婚姻,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接受婚姻。
骆望舒太可爱了,在母女间的相处中,她教会了妈妈做个勇敢的人,做一个勇敢付出,不怕没有回报的人。
岳婉琳是个怯弱的人,因为担心他人的冷眼,而选择让自己看起来冷若冰霜,孩子击中了她的外强中干,原形毕露,她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大人,身怀巨宝,而无呵护之力。
她有些动摇,未来的她,带骆望舒来到这个人世间,应该没有吃苦吧?
因为女儿的来历特殊,她也会有患得患失的时候,尤其是孩子拿出玉牌的那天,她便知道同个时空里是不会出现相同的事物。
疑虑由此诞生,骆望舒以后可能会消失,骆承默今天提到的“叔叔”,会是一种解决她疑虑的办法吗?
“这个叔叔到底是谁?”
“他的行为是否会伤害到骆望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骆望舒害怕吗?”
岳婉琳与骆承默都在沉默的思考。
大概是感觉到在女儿的问题上,他有了一位统一战线的战友,骆承默心中的漂泊有了归宿,动荡了一天的不安逐渐消失。
他腰杆挺直,随即调整好心态,重新扬起笑意:“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
“我们来放烟花吧。”
烟花很绚烂。
岳婉琳将那天的场景记了很久,很久。
烟花绽放的光彩,照映在她身旁的男人脸上,明明灭灭,永恒的是他眼中的光亮。
导火线是他点燃的,从没放过烟花的岳婉琳有些害怕。
从火星噼里啪啦的蹦出来时,她开始学习着六年前的骆承默的样子,将所有想宣泄的情绪,通过烟花,释放在天空,随着它的绽放,一整年的压抑,统统消失。
“愿,她能保护所有爱她的人,她要做个铜墙铁壁的战士。”
在那一刻,她觉得共情了六年前的骆承默。
那个有些茫然的少年,在六年后愈发成熟,而她,也会将内心的迷茫抛却。
烟花美好,结局却是二人被抓了现行,原来从今年起,这块空地的燃放时间只有大年三十晚,骆承默好多年没来,没有做功课,损失三千。
他苦笑着掏出手机扫码结清罚款,火速带着岳婉琳逃离现场,系上安全带的两位,噗嗤笑出了声。
“下次,可别拉着我干坏事。”
“好。”
两个守法公民,第一次做错事。在回家的路上,岳婉琳还告知了她关于玉牌所带来的猜测,骆承默认真记下。
这并没有影响到两个大人的好心情,也许是肾上腺素的影响,回到茗香苑的大人们一点都没有睡意,甚至还心血来潮地打开书房门,偷偷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
七岁的孩子虽然已经开始抽条,但还是带着些奶嘟嘟的婴儿肥,尤其脸上,最为明显,骆望舒睡的正香,不耐烦地将被子踢开。
骆承默轻手轻脚地将女儿的被子重新盖好,用手指拨拉着女儿的睫毛,被岳婉琳一掌拍开,眼刀飞过,他讪笑。
“看她那脸,跟个小包子一样。”他怕吵醒女儿,遂用着气音,“多可爱啊。”要不是气音阻挡了老父亲的发挥,这声音要多荡漾有多荡漾。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间有了共同的秘密,连带着对孩子都更加亲近。
“其实,小舒还挺像你的。”岳婉琳仔细端详着孩子,同样用气音说话,“她那眼睛,跟你一模一样。”
“像你,你看这小卷毛,白皮肤……”
“像你,她坚强,独立,待人和善,这都是最美好的品格,如果不是妈妈带头,她可学不到这些。”
“不不不,像你,她遇事冷静,敢想敢做,勇于表达,是我向往的样子。”
两个人争着说着孩子哪里像对方,就像两个彩虹屁机器,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
在父母滤镜的作用下,孩子没有一个缺点,全是好评。
孩子有了睡醒的迹象,两个大人赶紧跑出房门。
“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在不舍中,各自回房。
骆知暖已经熟睡了,岳婉琳轻手轻脚的洗漱后,便钻入被窝。临睡前,她将新年亲子装脱下叠好,头刚挨上枕头,便听到一声动静。
顺着动静,她摸到自己的枕头底下,是一个写了她名字的红包。
打开一数,整整八千八。
香馥市的年俗里,有一条便是长辈们需要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将压岁钱放到小辈们的枕头下,俗称“压祟钱”。让孩子们压个一晚上,让邪祟远离自家的孩子,成了长辈的一片心意。
岳婉琳以为自己已经成年,并不会有这种东西,没想到,骆父骆母还将她当成孩子,细心呵护。她觉得自从来骆家后,眼眶总是热热的,明明她算是一个理智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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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红包重新放回枕头底下放好,安心入眠。
今天好快乐啊。
大年初一十点半
岳婉琳睁眼时,骆知暖已经不在身侧了,她慢悠悠的洗漱,在骆家呆久了,她发现根本不用担心会不会睡过的问题,骆家的厨房就像一个自助餐厅,随时有热食。
“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哦,对。”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了智媛女士的存在,骆家都不热闹了,“大家都不在吗?”
“出去了,昨天我妹不是嚷着说过年要包汤圆,不要包饺子吗?今天一大早,老两口把她拖出去买食材了,说是她在家就知道抱着个手机。”
“那孩子呢?”
“吵着嚷着要出去,一起出门了。”
与前几日在热闹中却无所适从的状态相比,她现在在听到骆承默描述家里的点点滴滴时,有一种很带入的感觉,仿佛骆家的热闹有她的一份。
门外,钥匙开锁的声音传来,下一秒,茗香苑的大门涌进来四个人。
“妈妈!”骆望舒欢快的声音从玄关传来,下一秒,脱下鞋,飞扑到妈妈怀里。
岳婉琳顺势把她抱起,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怎么这么开心啊?”
骆望舒觉得今天的妈妈有点像未来的妈妈,她亲昵地蹭了蹭岳婉琳,小嘴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在外发生的有趣事。
“小舒,爸爸抱你可以吗?妈妈要撑不住了。”
骆承默最早看见岳婉琳的手臂在发抖,孩子已经七岁,份量不算轻,短短两分钟,岳婉琳已经吃不消了。
孩子乖顺的从妈妈怀里转移到爸爸的怀抱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爸爸妈妈:“爸爸,以前我睡觉的时候不会热醒的,但是昨天晚上好奇怪,我热的都出汗了,都热醒了!”
有什么奇怪的呢,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两位,可怜的骆望舒小朋友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是爸爸妈妈心血来潮来给她盖了一次被子的缘故。
“是呀,也是奇怪了,以前小舒睡觉踢被子,我特意会把空调开高一点,结果昨天晚上,她居然没有踢被子,骆承默,你说神奇不神奇?”
骆母在一旁意有所指的添油加醋,眼里全是笑意。
孩子爸妈想到昨天的兴奋劲,有些不好意思与孩子对视,各自看着天花板,有随即看看地板。
二人心虚的样子,除了骆望舒看不懂,其他人可都看懂了。
“哦奥~~”骆知暖拖着长音。
“哦对了。”骆望舒看不懂大人们的眉眼官司,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爸爸妈妈,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她伸出两只手,作了揖,两手摊开。
岳婉琳想起了自己枕头下的那个红包,突然对孩子有些歉意,她刚做妈妈,还没想到要给孩子准备过年红包,正当她打算跟孩子道歉,并承诺回家给她补上时,骆承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已经准备好的红包。
“给,这是我和妈妈一起给你的。”
23. 过年啦!红包拿来!
第二十三章
骆承默的红包救了岳婉琳燃眉之急,她给了对方一个“大恩不言谢”的眼神,对方回以一笑。
小家伙收到红包,也不藏着,现场就开始数钱,因为不会大人“噼里啪啦”就把钱数完的办法,她只能笨拙的将一张张红票子拿起放下,数的认真仔细。
数钱不行,数数很行:“1……2……3……4……99……100。”
来来回回数了两遍,都是一百张。
“妈妈,一百张一百块是多少钱啊?”学校里的老师还没有教乘法,她不知道爸爸妈妈的红包是多少钱。
“是一万哦。”
岳婉琳笑看着小家伙睁大眼睛的样子,在孩子眼里,一百块就可以买好多东西了,何况是一百张一百块呢。
骆家没有把孩子的压岁钱收起来的习惯,给了骆望舒的,就是骆望舒的钱,小家伙已经开始畅想用这些钱可以拿来干什么了。
“妈妈,我是不是可以都花掉?”人小但胃口大的小家伙,她以前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现金,现在特别有花钱的欲望。在未来,爸爸每年都是直接往她的卡里打钱,她没有一个人拿着卡去银行查看的机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已经有多少钱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想存起来吗?”岳婉琳隐晦地引导孩子,“这些钱可以做很多事,买很多东西,你可以不马上花掉,而是等你哪天特别需要这笔钱的时候,再拿出来花。”
“那我先自己藏起来?”小家伙把妈妈的话当圣旨,立马决定不花了。
骆知暖看的眼热,想在过年期间干一票大的。
“小舒啊,你拿着一百张票子是不是很麻烦啊?”
骆望舒警觉地望着姑姑笑的奸诈的样子,将红包紧紧攥在手里,姑姑最爱戏耍人了,每次她都会被骗的。
“不要紧张嘛,你看呀。”骆知暖将孩子搂在怀里,状似认真的替她分析,“你手里拿着这么多钱钱是不是感觉会有点重,到时候你自己藏的时候,很容易丢?”
“嗯对哒。”骆望舒认真想想,姑姑说的没错,点头认同。
“但是呢,姑姑手里有一万块一张的钱,你把你的一万给我,我把我的一万给你,我俩交换,姑姑是大人,帮你拿重一点的,你是小朋友,姑姑把轻的给你拿,都是一万块,好不好?”
岳婉琳在一旁看的头疼,以前骆知暖就恶趣味,现在碰上小侄女,简直像是拥有了一个大型玩具,隔三差五都是玩玩,她看着骆知暖掏出了一张一万的韩元纸币时,眼前一黑。
骆望舒看看姑姑手里的一万韩币,又想了想姑姑的建议,觉得很合理,刚想伸手换呢,就被骆母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断。
“妈你干嘛啊。”骆知暖捂着发疼的后脑勺,就差一点!她差点就用韩币把小侄女骗上钩了。
“你也就骗骗小孩子,也不害臊。”骆母看着自家孙女傻乎乎地被自家女儿骗,觉得是大水冲龙王庙了。
“快过来准备包汤圆,每次都动嘴不动手,懒得你。”骆母絮絮叨叨地把人拉开,留下一家三口。
看着女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懵懂样子,岳婉琳绝望,偏偏女儿还问:“妈妈,你手上有这种票票嘛,我可以跟你换吗?”
“小舒,我们国家的票子,最大面值的就是一百了,妈妈没有这种票票。”
岳婉琳耐心解释,并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男人,示意他做教育工作,她都要对女儿怜爱了,怎么这么好骗。
“那姑姑为什么有一万的票票?”小家伙不解,未来世界里能见到现钞的机会不多,爸爸有时候嫌麻烦,会直接开支票,支票上是可以有一万的,在骆望舒的设想里,姑姑的一万和爸爸开的支票是一样的,都是在一张纸里压缩了好多好多钱。
“因为我们现在用的是人民币,姑姑手上的是韩币……”骆承默耐心跟孩子讲解了一遍货币之间存在汇率的问题,骆望舒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气鼓鼓地说:“姑姑又骗我!”
孩子人生中的第一节金融课就这么开始了,骆望舒的金钱观念几乎等于零,这让骆承默开始反思。
骗小孩的大坏蛋骆知暖受到了她的惩罚,智媛女士要求在午餐前,她将要负责包完全部的汤圆。
“啊!”厨房里的大孩子鬼哭狼嚎。
“不给你找点事做,你就开始造事做。”骆母念得骆知暖头疼,自觉拿起糯米皮来包。
“骆知暖,皮那么厚,你的汤圆是糯米饼吗?”
“你把汤圆当成什么了,哪里漏了补哪里!你上学时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功课要哪里不会补哪里啊?”
“这大的跟馒头一样,小的跟圆子一样怎么煮……”
动静大的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大家不停地轮流假装路过厨房,听动静。
忍无可忍,智媛女士觉得惩罚女儿就是惩罚自己,为了放过自己,她将人赶出了厨房。
最后的结果是,小个头的汤圆用来油炸,大个头的汤圆加糖桂花水煮,每人碗里两个。
骆知暖看着碗里最大的两个汤圆,吓了一跳:“妈,你又做了两个比我更大的汤圆?”
岳婉琳和骆望舒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碗里的汤圆,什么样的汤圆可以这么有实力,一个碗里最多只能放两个。
“妈妈,这个汤圆太大了,我吃不下。”小家伙可怜兮兮的求助着妈妈,这个大小的汤圆,对于本就不爱糯米食品的孩子来说,是雪上加霜。
“你要不给爸爸?”岳婉琳有些为难,“妈妈也吃不下第三个。”
母女俩躲在一边窃窃私语,另一边的智媛女士也在与自己的孩子争辩:“我才没有再包的比你大呢,它会膨胀的你不知道?”
骆家从没有要求女儿会做饭,骆知暖对于做饭也没有兴趣,她自然是不清楚的。
水煮的汤圆外皮软糯q弹,油炸的汤圆表皮金黄,外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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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糯,内馅是经典的黑芝麻,配的新鲜买来的猪板油,吃进嘴里口齿生香。
所有的水煮汤圆像鸭蛋一样,大的吓人,老年人得多注意饮食,骆父吃了一个就嚷嚷的吃不下第二个了,骆望舒趁乱把汤圆放进了爸爸碗里:
“爸爸多吃点哦。”
骆承默看了眼讨好样子的女儿一副为他好的样子,一阵头痛,但还是选择吃掉。
“你这次怎么吃这么点就不吃了?”一旁的骆母看着骆知暖咬了半口汤圆就吃不下的样子,一脸惊异,“这次的汤圆不好吃吗?”
“也没有,想吃的,就是吃不下。”骆知暖皱眉,她很爱吃汤圆,往年的春节里,她都是消灭汤圆的主力军,今年不知怎么的,特别没有胃口。
“你昨天年夜饭也吃的不多。”骆母回忆起最近骆知暖的情况,“有不舒服的吗?”
“没有哎,就是没胃口,我还想着是不是年纪大了吃的少了?”骆知暖也觉得奇怪,她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确实瘦了,拍视频上镜好看很多,我觉得挺好。”
“你一个二十六岁的小姑娘,哪来的年纪大?你都年纪大了,那我算什么?”
骆母翻了个白眼,要是以前,她会再接着劝女儿多吃些,骆知暖自从做旅游博主后,经常上顿不接下顿,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方面是,她在镜头里露脸,瘦一些更有观众缘。女儿本来就不算胖,小基数减肥更是难上加难,骆知暖以前的减肥过程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比起一口都不吃的纯饿瘦,骆知暖现在每餐都吃,但是吃的少的状态她更愿意接受。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与骆知暖争论,而是招呼大家再试试油炸的汤圆。
骆家口味清淡,不怎么吃油炸汤圆,大家对于水煮的汤圆更熟悉,如果不是这次汤圆包多了,骆母不会选择将汤圆做成两种口味。
“好好吃啊!”內馅烫嘴,骆望舒吃了一口后,就直“呼呼”嘴,但这不影响她觉得好吃。
大概是油炸的都是小汤圆,大家吃的比水煮的多些。
但到底还是糯米食品,吃多了容易身体不适,香馥市的医院每年都在过年期间会治疗一大批因吃汤圆过量的患者,政府也年年通过各种媒体途径,提醒市民要少吃,因此,大家现在吃的都比较克制。
那些吃剩的汤圆,被骆母放进了冷冻层,下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应该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那个时候一家三口上班的上班,准备开学的开学,应该是见不着它们了。
骆承默松了一口气,有时候,汤圆也算是甜蜜的负担了。
用餐过后,骆知暖说着手上有几张甲方送的电影票,吵着闹着要和哥哥侄女,还有好朋友出去玩。
骆家的亲戚不多,大多都在郊区,平日里不走动,来往越来越少,现在除了白事红事,平日里不联系,因此过年的亲戚串门,就省略了。
但,这不代表骆家的过年就很清净。
24. 走!看电影!
第二十四章
骆家每年过年虽然不走亲戚,但骆家的家门在过年期间几乎不合。
“每到过年,我爸我妈的学生来看他们的都特别多,一茬一茬的来,烦得要命。”
骆知暖窝在哥哥的车后排,一边抱怨一边将车窗打开了条窗户缝,冷气瞬间钻了进来,激的人一哆嗦,但骆知暖很畅快,她觉得这是自由的味道。
春节访客多,教师节也很热闹,但孩子们都已经工作,平日里基本不在家,对于爸妈有多少学生上门拜访,并不会有具体的感知,这显得他们在的春节格外人多。
每年过年,尤其初一下午,骆父骆母就会把家门打开,来拜访老师的学生们可以自行进门。
“你刚看到我爸妈在洗水果了吧,一看就是下午要待客了,这时候不赶紧跑,就等着一起接待客人吧。”
大多数学生都是抱着善意来看老师的,老师们年岁渐长,以前总是老师们给他们帮助,但现在他们长大有了不错的事业和社会地位后,他们总觉的或许自己可以回馈老师些什么。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抱着纯粹的感激之情的。
有这么一小部分学生,嘴上说着感激,但事实上,他们会来试探老师的儿女们的“行情”,并且想着如何“攀关系”,如何有利可图。
“我哥的公司做大后,这样的人多了不少,去年还有人想仗着我爸妈学生的身份,问我哥要工作的,说什么高中是我妈教的,大学是我爸带的,很有缘分呀什么的,说着说着就开始问,是不是工作了可以跟着我哥干。”
“真当我们家是慈善之家,他以为我哥公司是可以随便进的吗?总得岗位对口,专业能力过硬才行吧?”
骆知暖说到这里就狂翻白眼,气得咬牙:“简直就是吃定我家了,最后还问我单不单身,真是可笑……今年说什么我也再不待家里跟着我爸妈一起招待客人了。”
去年那个学生在说出“你单身吗?”那句话时,骆父骆母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他们并不要求女儿一定要结婚,一个客人这样说话,很失教养。
比骆父骆母反应更快的是骆知暖,她可不是什么火都会忍在心里的性格,当场开怼,将那人的心思挑到明面上来,把人说的哑口无言,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骆知暖就暗自发誓,明年再也不跟着爸妈招待客人了,骆父骆母知道女儿的脾气,所以在女儿找借口要看电影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意了,于是现在,就有了安然坐在哥哥车后排的骆知暖。
“那你呢,有这样的人在春节跟你耍心眼子,你不烦吗?”岳婉琳看了一眼身边没有任何表示的骆承默,他倒是淡定,就摇头笑了笑。
这种人他现在经常见,勾不起他的一丝情绪。
岳婉琳觉得神奇,她竟然感觉看懂了对方笑着摇头的意思,便转头继续和骆知暖说着话。
“那你现在单不单身?”岳婉琳用一种调笑的口吻接着骆知暖的话,“之前有些人的九十九朵花在家里还开着呢,好——香呐。”
“什么呀,还单身啦。”骆知暖嘴里说着单身,耳朵却开始微微转红。
岳婉琳看着好朋友的反应笑的意味深长。
车继续前行。
“哥,你在前面那个广场能不能停一下,我跟朋友约了下午逛街呢。”骆知暖眼尖地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
“你不是跟我们一起看电影吗?”骆承默皱眉。
“好啊,有些人拿我们做借口,自己跑出去玩哦”岳婉琳笑着说道。
“嘿嘿。”骆知暖傻笑,并不反驳自己“临阵脱逃”的行为。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自由,骆知暖工作后,家人就很少约束她,只是规定了十一点的门禁。
骆承默将妹妹在指定地点放下,念叨了几句“早点回家。”后,就带着岳婉琳和骆望舒继续启程去原本计划好的电影院了。
他刚停好车没多久,骆知暖就发来了电影票信息:
“哥,我特意给你制造的机会哦,加油。”
骆承默不知道自己妹妹又搞什么鬼,制造机会?他需要什么机会?
在进了放映厅,根据票根找到最后排的情侣座时,他隐约有些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怎么还是情侣座呢?”岳婉琳看着情侣座,有些不好意思,她还以为骆知暖定的普通座位,没想到她将撮合之意点在了明面上。
骆望舒的位置在爸爸妈妈的右侧,情侣座大多是成对购买,单个座位都会落单,骆知暖大手一挥定了两组,骆望舒看到两组座位后,就提出自己一个人要享受了两个人的空间的要求。
“我占一个位置,娃娃占一个位置,它陪我看。”
娃娃来自于他们刚才购买爆米花时,影院送的爆米花娃娃,就是球形爆米花的身形,金色的爆炸头,软软的手感,很吸引孩子们的眼球,店员们也很会推销:“只要买带爆米花的儿童套餐,就可以送一个爆米花娃娃哦。”
一人独享二人空间的骆望舒小朋友显得适应良好,因为是春节档期间,电影院里人流量极大,整个放映厅还在观众入场阶段,很是吵闹。
“你一个人可以吗?”骆承默担忧的问,虽说是一个人,且有一个娃娃作陪,但是孩子的左边就是他,老父亲习惯了女儿做个小挂件,孩子骤然一提想自己坐,他还有些失落。
“可以哒,以前姑姑经常这样买座位哒。”
在未来,骆知暖经常会出其不意的约一场电影,将一家三口搜罗到一起,自己却放了鸽子,美其名曰:给你们创造一家三口的快乐时光。
与现在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爸爸妈妈相比,与姑姑打了七年交道的骆望舒太知道了怎么回事了,主动提出爸爸妈妈一起坐,自己一人占两座。
影片前的广告结束,开始播放经典的开头,全场安静下来,这是一个老电影放映厅,与春节档电影那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不同,全场有一种怀旧的感觉。
电影名字叫《米卡》,讲述的是一个叫米卡的五岁女孩,在父母因为工作忙碌而常年不回家的某一天,躲开讨厌的保姆,打开了家中储藏间的大门,结果穿越到未来的故事。
米卡来到的是十年后的未来,还是家中的那个储藏间,打开门,面对的是一对互相推搡打架的中年夫妻。原来,十年前的米卡因为来到了未来,原时空的父母找不到孩子,最终彼此埋怨,成了一对怨侣,他们坚信孩子没有消失,但孩子消失的突然并没有留下线索,除了日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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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贴广告,没有其他办法。
米卡的到来让这对中年夫妻停止了纷争,他们将目光转移到孩子身上,这次不再缺少陪伴,而是重新审视自己,彼此,孩子……最终一家三口调整了状态,迎接新生活的到来。
很俗套的剧情,但是整部影片笑泪不断,结局感人,现场的多数观众在结束时是垂泪离去的,他们看的是影片,骆承默与岳婉琳觉得这是纪录片,他们甚至有些将女儿带入到角色“米卡”上,二人呆坐在位置上很久,才回过神来。
一个穿越到未来,一个穿越到过去,他们距离电影情节并不遥远。
入场前的爆米花只剩一个底,二人心思不在地准备将爆米花解决,两只手同时伸进了爆米花桶里,手指交缠,岳婉琳的手指在误触到对方手背上的那一刻,一股灼热袭来,心跳随之加快了一拍。
而骆承默只觉得触到了柔荑,自己的手背瞬间变得滚烫,他觉得再触碰下去有些不礼貌,想要收手,却又慢了一瞬。
两个人同时将手收回。
“爸爸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孩子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劈开了凝滞的时空。
骆望舒望着已经在影厅里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片尾没有彩蛋,滚动的字幕全部播完,巨大的幕布已经是一片漆黑,等的好无聊啊。
“现在就走。”骆承默回过神来,拿起爆米花桶,伸手示意孩子牵上,随即转身对着不在状态的岳婉琳说,“走吧。”
重见天日,明亮的灯光刺的人一阵恍惚。他们打开静音的手机,一条条地回复他人发来的消息。
骆父骆母在半小时前,询问了他们回不回家吃饭,今日预约来拜访老师的学生们已经都来过了,骆家暂时迎来了清净。
“今晚我们在外面吃,你们准备自己的那份就可以。”骆承默回复到。
虽然他这么说着,但以他对父母的了解,老夫妻俩的二人世界要来了,骆父老文科男了,甜言蜜语会讲出花来,现在知道孩子们不回家,怕是正哄着妻子出门感受过年的热闹,并顺道一起吃个二人晚餐。
从影院出来,一家三口去了一家吃意大利菜的餐厅,骆望舒最近干净饭吃多了,就想吃点家里做不出来了。到了餐厅,怕小孩子会吵闹,又因为接下来要聊的事,骆承默特意要了一个包厢。
点了份孩子爱吃的千层面,骆承默与岳婉琳加了一份披萨,蔬菜沙拉,又想到刚才在大厅看到每个食客面前分量极小的餐盘,默默又追加的战斧牛排和玉米浓汤。
“今天看的电影,小舒觉得怎么样啊?”骆承默点完餐后,将菜单交给了店员,看着人家刚关上包厢门,便开始询问女儿。
岳婉琳不动声色的支起耳朵听。
“爸爸我没看懂。”骆望舒一脸迷茫的说。
“没看懂?”两个大人怎么都没想是这个答案。
“对啊,为什么她一进储藏室就可以去未来啊?”
“那小舒觉得要怎么样才可以穿越时空啊?”骆承默顺着孩子继续问下去。
“要让别人送就可以哦。”
平地一声雷,孩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后,沉默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仿佛来到了米卡家的储藏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