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苦情年代文当女主》
1. 穿成苦情年代文女主
“魏舒,就在前面了。”
晴朗的夏夜,一轮圆月高挂在澄蓝的夜空中,将三桥大队的晒谷场照得亮堂堂。草丛里虫鸣声中,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儿,正带着另一个女孩儿走到晒谷场边缘。
走在前面的陈萍边走边回头,见身后的魏舒一无所觉,她一直悬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快了,就快到了,老天保佑,别让魏舒发现不对劲……
暗暗祈祷的陈萍并没有发现身后人的异样。
走在她后面的魏舒,穿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有些发黄的头发辫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此时的她抬手揉了揉额角,浓黑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她忍受着脑海中因接收剧情而带来的疼痛,边打量了陈萍一眼。
魏舒陪着老妈听了一部年代文。因为外放被迫听见剧情的她没几分钟就被剧情气得牙痒痒,她立即回房间了,只是实在好奇这垃圾文的后续剧情,上网搜了搜,结果又气得她差点吐血。
文里的女主也叫魏舒,是个不受父母宠爱的小透明,因此长成了个软包子。下乡潮的时候,父母没人在意,她只能下乡做了知青,从此开始一生的苦难。
她虽然也营养不良,但底子好,在下乡的三桥大队一众女知青女社员里也算得上出众,因此被大队的二流子薛二狗盯上,被他在晒谷场强占身子,还被带她来见薛二狗的知青陈萍引来的社员逮个正着,无奈只能嫁给了薛二狗。
婚后,“魏舒”才知道薛二狗不仅好吃懒做,还和大队的寡妇不清不楚。薛二狗的母亲尖酸刻薄,明明自己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也没人愿意嫁给薛二狗,却不妨碍她对“魏舒”挑三拣四。薛母很是看不上这个“不守妇道”的媳妇,对原主更是非打即骂。
“魏舒”每天白天上工、被薛母打骂,晚上还要被薛二狗强迫,又吃不饱饭,如此煎熬中,很快便瘦了下去。她怀孕后,在一次和薛二狗的争执中被他打得流产,不说小月子,当时如果不是有人恰巧路过将她送去医院,命说不准都丢了。即便如此,她不仅要下地上工,还要被薛母动辄辱骂,拿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来PUA她。
魏舒看到这里都要气死了,然而女主是个逆来顺受的脾气,再多苦都默默受着。后来国家恢复高考,薛二狗母子怕她跑了,在高考时将她锁在屋里、“魏舒”在大队小学找了个代课老师的工作,又被薛母说她和男老师不清不楚,闹到学校去丢了工作,也都毫无怨言。
甚至薛二狗被人打断腿,薛母去找人理论的路上,失足掉进河里溺亡,她也心甘情愿地起早摸黑赚钱给薛二狗看病,终于换来了薛二狗的浪子回头,从此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看完上面那一段,冲动之下魏舒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她边平复着呼吸,便愤愤地想,如果自己是文里的魏舒,她会怎么做。
现在,她终于“如愿”变成了文里的魏舒……
接收完信息,魏舒的脑袋也不怎么疼了,她看了眼陈萍,又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终于确定了目前的剧情——她被陈萍引去见薛二狗,随后失身。
虽然原身的不幸,父母也有很大的原因,但一来魏家人不在眼前,二来薛家给原身带来的伤害更大,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薛二狗,魏舒激动得浑身发颤。
她捏捏拳头,盘算着待会儿是要先给他一拳,还是先踹一脚。
……
“哎哟!”
陈萍一声惊呼将魏舒从出神中唤了回来,她看过去,只见陈萍捂着肚子道:“哎哟,我突然肚子疼,魏舒你先走着,我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说完,也不等魏舒答应,她就弯着腰匆匆走了。
魏舒嘴张到一半:“……”
算了,反正也跑不了!
她捏捏原主细瘦的手臂,这没二两肉的小细胳膊只怕没多少力气,这样一来要收拾薛二狗,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魏舒边走边思考,很快就到了晒谷场正中的位置,她停下脚步,没再继续往前。
眼下入夏不久,三桥大队的麦子刚收了,平坦的晒谷场只剩几座堆得高高的麦秸,散落在不同的方向,魏舒打量着麦秸垛,能藏人的地方也只有麦秸垛后面,薛二狗躲在哪里呢?
天公作美,她正想着,薛二狗自己就从藏身之处出来了。他用淫邪的眼神打量着不远处身形瘦弱的女孩,禁不住搓着手尖笑出声,“嘿嘿嘿,这大晚上的,魏知青不睡觉跑到这晒谷场干啥呢?”
魏舒将这人上下扫了一遍,面前的男人瘦骨嶙峋贼眉鼠眼,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薛二狗?”
“魏知青不光长得好看,喊我名字也这么好听。”薛二狗的三角眼里精光大盛,眼看着离魏舒也就两三步的距离,他直接张开了手臂,想去揽魏舒。
魏舒勾起唇角,在薛二狗惊喜的目光中,主动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随后,她抬腿——
迅猛地踹上薛二狗双腿之间!
“啊——!!!”
收完了麦子,暂时没什么紧要的农活,吃完饭,睡不那么早的社员或三三两两地聚在树下聊些家长里短,或是几个人闲逛。然而当这些人逛到晒谷场附近时,却突然听到了一声能划破夜空的哀嚎,几人对视一眼,快步往晒谷场跑去。
而晒谷场上,突然遭受到命运不可承受之痛,薛二狗疼得在地上捂着命根子打起滚来,他身上满是补丁的褂子本就脏兮兮的,很快就成了土色。
魏舒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她又狠狠地对着薛二狗踹了几脚,心中满满的怒气这才稍微散了些。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又抓紧时间踢了几下,最后重重地踩在薛二狗胸口,恶狠狠地威胁道:“以后再敢打姑奶奶主意,废了你!”
她背对着月光,阴影中,原本五官姣好的脸在薛二狗眼里也充满了威慑力。觉出魏舒话里的狠意,他打了个寒噤,忍着痛忙不迭点头,“我我我我知道了。”
魏舒冷哼一声,又在他胸口碾了碾,才在赶来的社员“干什么”的话语中,踩着薛二狗转头看过去。
“这……”
赶来的几个社员也已经看清了状况。
但正是因为看得清楚,才更感震惊——队里那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薛二狗,竟然被新来的女知青踩在地上?!
有人注意到薛二狗一直捂着腿间的手,再想到刚才那一声痛呼,也禁不住感同身受地浑身一凉。
不等他们出声,魏舒先发制人:“哟,有人来了?你们三桥大队的人真厉害啊,竟然有人想□□知青!”
她向来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上学时就没少跟班里的男生打架。拿今天这回事来说,别人可能会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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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齿的词,她也根本不当回事——受害者是她,她为什么要觉得羞耻?
魏舒的话将呆愣的几个社员拉了回神,这几个社员里,恰好有大队的记分员,作为大队干部里的一员,陈二牛率先出声:“魏知青,这咋回事啊?”
原主到三桥大队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虽然存在感不高,但也认得陈二牛,知道陈二牛做事还算公正,接收了她的记忆,魏舒回道:“薛二狗找人把我喊到这儿来,想侵犯我,这不,被我揍趴下了。大队长呢?我受到了惊吓,得找大队长讨个公道。”
陈二牛几人:“……”
他们看看仍被魏舒踩在脚下痛呼不断的薛二狗,很不相信魏舒的话。
他们虽然不愿意信,但是队里出现了这种事,无论真假,都是要让大队长知道的,因此陈二牛忙道:“他在家呢。栓子,你去叫大队长,我们先去大队。”
叫栓子的那个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陈二牛又对魏舒道:“魏知青,咱先去大队部?”
魏舒瞥了薛二狗一眼,“把他带上。”
“这肯定的。”陈二牛说着,和身边的人一左一右架起薛二狗,一行人就着月光,往三桥大队的大队部走去。
……
三桥大队的大队部里,原本锁上的门又被打开,被当做办公室的堂屋桌子上点着根蜡烛,屋里则是站满了人——在听说队里的二流子耍流氓被人揍了,不少社员都跟上过来看热闹。
三桥大队的大队长田爱国,是个从部队退下来的正直汉子,也正是因为这样,三桥大队虽然穷,却没怎么发生过恶劣事件。看到田爱国后,魏舒回想了一番已知的剧情,原文里田爱国也帮衬过原主,原主在大队小学当代课老师的工作,就是他主动找的原主。
站在堂屋中间的魏舒更有底气了,她悄悄地挺起胸膛,听陈二牛向田爱国描述他所知的这一事件经过。
去叫田爱国的栓子当时没说清楚怎么回事,田爱国也是才知道大队里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他还没听完,就气得满脸通红,如果不是还有理智,他就直接踹上去了。
这个薛二狗,没想到竟然敢做这种事!还好没成,如果真成了,被人传出去,他田爱国、他们三桥大队哪还有脸混?
一想到这里,田爱国看向魏舒的眼神中不禁带上几分庆幸。
还好,还好啊,不然他还有脸再继续当这个大队长?
陈二牛说完,其他人虽然神色各异,但对魏舒,都充满了惊叹。
没想到,魏知青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头发也发黄,估计也就比他们社员好点,谁知道居然还挺厉害!薛二狗一个二流子,给打成了这样,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队长,我这好好地,结果遇到了这种事儿,你可得给我个交待!”
魏舒语气有些冲,但田爱国却并没生气,他这会儿也正在气头上,更不用说魏舒还是苦主,他当即点头道:“魏知青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好好处理!”
说完,他瞪着薛二狗,“二牛,一会儿你们先把他看好了,等明儿,直接送公社去!”
居然敢打知青的主意,他以前是疏忽了,没想到这回事儿,好在之前也都没发生过这种事情,既然这回薛二狗“主动”出来提醒他,那他就要好好借着这个机会杀鸡儆猴,看谁以后还敢再犯!
2. 后续处理
送公社去!
田爱国这四个字说出来,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魏舒多少了解一点这个年代,知道薛二狗真要送到公社去,绝对没好果子吃,最起码也是要送到农场去改造个几年。虽然有些遗憾原主这小身板没多少力气,不能让她狠狠揍薛二狗一顿出出气,但魏舒也对田爱国的处理表示同意。
在场的除了几个当事人和田爱国这些大队干部之外,还有因为自己男人突然被喊出来,而跟出来瞧热闹的田爱国媳妇徐秋花。
她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薛二狗,只觉得自己男人这处理简直太好了——她早就看游手好闲,还和队里寡妇不清不楚,差点没坏了队里名声的薛二狗不顺眼,但碍于薛二狗一直以来没犯什么大错,只好看着他每天在队里瞎晃悠。
陈二牛却是皱起了眉头,“大队长,把他送公社去,会不会让领导们对咱大队有坏印象啊?”
田爱国仍在气头上,哼道:“能有啥坏印象?真要是叫他得手了,以后再爆出来,那才叫坏事儿!”
魏舒在旁边听着,此时带气插了一句:“咱们大队是因为大队长办事公道!谁知道别的大队什么情况呢!别的大队可也有女知青,谁知道她们有没有遇到盯上她们的孬种呢!”
她知道,这些年里下乡知青——尤其是女知青,不少被人占便宜,又不敢说出口,只能忍气吞声,一辈子都毁了的。恰好她穿进书里了,希望能借由此事,也让别的大队警醒一些。
徐秋花看看魏舒,忙点头,“就是就是,说不准咱这回还能立个功呢!就是没功劳,咱这事儿办的也没错,领导们总不能记仇,跟咱过不去吧?”
田爱国不耐烦地摆摆手,看向今晚这事儿的苦主魏舒,“魏知青,你受委屈了!二牛,明儿给魏知青换个活儿,叫她放牛去。”为表示歉意,田爱国特意给魏舒换个轻松点的活儿。
陈二牛忙应了一声。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魏舒知道原主之前是干什么活儿的,虽然原先的活儿她也能干,但可以换个更轻松的,她又何乐而不为呢?她点点头,也向田爱国表示谢意。
见她接受安排,没有要继续闹的意思,田爱国松了口气,“天也不早了,秋花,你送魏知青回去。二牛,你叫人看好薛二狗,咱明儿就把他送公社去!”
几人纷纷应了,田爱国烦躁地背着手大步走了,陈二牛招呼其他人,一起把薛二狗先关到旁边屋里,再留个人看着,徐秋花则是叫上魏舒,送她回知青点。
送走徐秋花,魏舒刚转过身,就撞见了从厨屋出来的陈萍,她稳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陈萍。
……
陈萍正端着自己的搪瓷缸子从厨房出来,余光扫到院门口的魏舒,她猛地一激灵,愣在原地不动了。
魏舒……魏舒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先前借口自己肚子疼,陈萍就甩下魏舒,自己先从晒麦场离开了。不过她离开后,并没有走得太远,她还有些犹豫,自己是引人过来,还是趁着没人赶紧离开。
陈萍和魏舒是同一批知青,前两天她在路上偶然撞见从郭寡妇家里出来的薛二狗,本来快点躲开,谁知还是被薛二狗看见了。她虽然长着一张不太符合时代审美的瓜子脸,但皮肤白,又是城里人,还是要比大队离其他女社员好看的,因此当时就惹起了薛二狗的注意。
她那天脚快,没等薛二狗搭话就跑了,可没想到,之后薛二狗又一连“遇见”她好几次。她怕自己真的躲不过,今天再遇到薛二狗时,“急中生智”跟他讨价还价:放过自己,她带别人来。
薛二狗不太愿意放过这块到嘴的肉,陈萍又说带个比她更好看的,薛二狗这才勉强同意,并让陈萍晚上带人到晒麦场去。
陈萍不敢将薛二狗缠上自己的事儿跟其他人说,自己思考了一下午,才决定骗和她有矛盾的“魏舒”去,因此才有了魏舒刚穿来的那一幕。
她甩开魏舒后,就先躲了起来。就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按两人之前说好的那样,去带别人过来,撞见薛二狗与魏舒的“好事”时,却突然听见了薛二狗的惨叫。她打了个寒颤,也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连忙小跑着回了知青点。
知青点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陈萍躲在厨房缓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平静下来,正准备倒点水回屋,就看到魏舒衣着整齐地站在院门口,她顿时被吓呆了。
她不是该和薛二狗在一起吗,怎么回来了?!而且这副模样,也不像被薛二狗得手了!
陈萍心里一片慌乱,但她不知道魏舒是否反应过来被自己骗了,只好强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你,你回来啦?”她强装淡定地问道。
魏舒轻轻点头,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一边云淡风轻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见薛二狗的惨叫,他命根子应该叫我给废了。”
她踹的那一脚是下了十成力气的,就算当时没废,薛二狗也得赶紧去医院才行,可他现在被人暂时关了起来,明天还要送去公社,之后就更没人会给他一个流|氓犯请医生了。因此,薛二狗废定了。
陈萍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她回想起薛二狗的那声惨叫,自己确实是被吓死了,否则也不会跑了一路,直到回来才敢停下歇一歇。
可是……可是,薛二狗再怎么瘦小也是个男人,魏舒也瘦弱,还是女人,怎么能打得过薛二狗的?
——因为薛二狗那声惨叫,她倒是没怀疑魏舒是在骗自己。
享受着陈萍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满是畏惧,不由得使魏舒十分自得,她没多说薛二狗的情况,只一句“大队长明天送他去公社”草草带过,随后意有所指道:“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为了给自己立功,再供出几个同伙呢~”
“!!!”
陈萍也来不及去想怎么还惊动了大队长,一想到明天薛二狗可能会把自己供出来,而她也将和薛二狗得到一样的处罚,她的腿都要吓软了!
她脸上也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恐惧之色来,她瞪着魏舒,强撑着不让自己的声音打颤:“你、你说这个干啥?”
“当然是好心,让薛二狗的同谋提前知道自己的下场啊!”魏舒的语气仍是轻飘飘的,她看看自己的拳头,再看看扶着门框才站住的陈萍,不禁有些遗憾。
她以前上学时虽然没少跟男同学打架,但从来没跟女同学动过手,这陈萍要不是个女孩儿,就冲她办的这事儿,急脾气的魏舒哪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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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着性子跟她说话?早一拳头揍上去了!
陈萍扶着门框的手不由收紧,她的手紧紧扣着门框,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她跌倒在地,她抿抿唇,“你、你想怎么着?”
“我自认跟你也没多大仇,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你就不怕真被薛二狗得手,毁了我一辈子?”
这句话是替原主问的。文里女主的悲惨人生,纵然和她自己的软脾气也有关系,但更与陈萍脱不开关系。她翻遍原主的记忆都没能发现,到底是什么矛盾,才能让陈萍对一个同龄人下这样的狠手。
“你还好意思说?”谁知听了魏舒的问题,陈萍反而来了底气,她瞪着魏舒,“刚到这里的那天,你弄坏了我的衣服!那是我和我对象见面时才穿的,你居然给扯破了!”
魏舒顺着她的话回忆起来。
确实有这么回事,但原主记忆中,那天她们刚到三桥大队,往屋里放行李时,陈萍就走在她前面。原主走着走着,后面的人没看到地面的坑崴了脚,下意识想伸手抓住离得最近的原主,她没拿捏好力道,原主反被她推了个踉跄,因此不小心碰到了陈萍,这才让走到桌子边的陈萍,被桌角在衣服上挂了道口子。
原主当时就有跟陈萍道歉,并提出要给陈萍把衣服补好,只是陈萍没同意,哭着骂了原主好一会儿,才在其他人的劝解下终于住了嘴,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搭理过原主。
魏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原主又不知道这件衣服对陈萍的重要性,再说了,既然这么重视这件衣服,但陈萍又为什么还要穿着它来下乡?况且,原主针线活很好,她当时也提出了补救措施,要帮陈萍补好,是陈萍没同意,谁知她还记恨上了。
今晚陈萍搞的小动作,对魏舒本人来说,她并不如何在意。毕竟她毫发无损,还因此换了个轻松工作。可陈萍的恶意是针对原主,而剧里的原主也的确因为陈萍的恶意,葬送了一辈子。
她现在穿到原主身上,也不知道原主的灵魂去了哪里,她不是原主,也不好拿自己对陈萍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
魏舒想了想,说道:“你怎么想的我不管。明天你找机会自己去跟大队长坦白。我给你一上午,如果下午我没看到大队长对你的处罚,我不介意亲自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完,没再搭理陈萍,径自进屋去了。
听见脚步声,女知青们的带头人刘爱好正整理着床铺,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魏舒,手上继续忙活着,嘴上问道:“小魏回来啦?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魏舒含笑应下,从床下端出原主的盆子,进厨房打水洗漱。她进进出出,没分给仍站在门边的陈萍半分注意。
夜色中,陈萍像根柱子似的,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从屋里传来刘爱好喊她的声音,说是再不回去就吹灯了,陈萍才匆匆回神。她忙应了一声,回屋找到自己的床铺就直接躺下。
“真是的,咋都不记得关门。”刘爱好嘟囔了一声,起来关好门,这才吹熄油灯上床休息。
黑暗中,起初还有说笑声,但随着时间过去,说笑声换成了浅鼾,只是无人知晓,这一夜,有人彻夜难眠。
3.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第二天一大早,知青点的院子里就有人陆续出来洗漱。魏舒被屋里的动静吵醒,不爽地皱了皱眉,又瞪着屋顶回味了半天自己真的穿进剧里了,才垂头丧气地坐起来。
——任谁在更文明更先进的时代长大,陡然穿到条件艰苦的七十年代来,都不会神采飞扬。尤其魏舒自认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也没有要在这个时代大干一场的野心。
她耷拉着脸蹲在院子里用清水搓着脸,今天做饭的女知青已经做好了早饭,魏舒也赶忙擦擦脸,拿了自己的饭盒去打饭。
只是她一看清饭盒里的早饭,顿时胃口全无。
饭盒里的早饭,说是“饭”都抬举它了,就只是一坨掺杂着野菜的糊糊,色香味俱无不说,填饱肚子都够呛。
魏舒幽幽地叹口气,对自己的未来更加迷茫。其他人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也都不怎么积极,反倒是魏舒,她闭了闭眼,一鼓作气直接将放凉了点的糊糊扒了个干净。
她这人虽然也挑食,但眼下这等生活条件,她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只是她洗着饭盒,心里发起愁来。
小时候魏家条件虽然不算太好,但也远超现在。在魏舒上初中家里条件好起来后,她更是没在吃上委屈过自己,加上遗传的大体格,因此她也勉强算得上一句孔武有力。现在,原主这瘦弱的小身板自保能力太差了,而要想身体强壮起来,只吃这糊糊是绝对不行的,可是,在这个时代,她上哪儿去弄那么多肉蛋吃?
越想,越觉得前途无亮,直到要上工了,魏舒仍然耷拉着脑袋,也不记得关注陈萍的去向。
魏舒随着人流飘到地里,抱着腿在田埂上蹲下来,只是她没忧郁多久,大队长田爱国几人就到了。找到魏舒的身影,他才让三五成群闲聊的人们安静下来,将昨晚发生的事严肃地说了一遍,“薛二狗现在已经被送到公社去了,等公社处理,希望其他人能长个记性,别暗戳戳想着祸害人家姑娘!”
说完,他又喊了魏舒一声,“魏知青,昨儿说要给你换个工作,大队商量完,决定让你去放牛。”,说着,怕魏舒这城里来的知青不知道牛的重要性,他又补充道,“咱队里可就这一头牛,宝贝着呢,你可得把它伺候好了啊!”
嚯!
魏舒原本还迷茫着的双眼瞬间来了精神。
这是个好活儿啊!田爱国说要给她换工作,她可没想到能换成这么好的。她没养过牛,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她虽然也是农村人,但她小时候村里已经没人养牛耕作了,眼下有便宜不占是傻子,魏舒无视旁边的喧哗,一把握住田爱国粗糙的手,语气激动,“谢谢大队长!我一定会好好伺候牛的!”
“大队长,咋让她去喂牛啊,她别再把咱牛喂出个好歹来。”人群中有人提出反对。
“这是大队的决定,昨儿闹出这事儿来,差点没坏了咱大队的名声!补偿魏知青一下咋了?”田爱国拧着眉头一脸严肃,他说完,又把目光转向魏舒,“魏知青,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去跟郭大娘说了一声,她在牛棚等你。”
原主这一批知青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也知道牛棚的位置,魏舒在记忆中扒拉了下,确认了这一点,才点点头。她又跟田建国道了声谢,正要往牛棚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天喊地声:“田爱国!田爱国!你个杀千刀的,你把我儿子咋了!”
……
薛二狗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他老娘孙二妮以为他又去找大队的寡妇鬼混,知道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来了,因此也没在意。直到她早上喊薛二狗吃饭,才发现儿子一直没回家。
她正想出门找一找,就听旁边赶去上工的邻居两口子边走边聊,她耳朵尖,听到邻居说什么“大队长把薛二狗送去公社”“该!早看他不顺眼了”之类的话,孙二妮快步走上去,抓住说这话的女邻居就是一个耳光,“你个黑心肝的瞎胡咧咧啥呢?你儿子才给送公社去了!”
女邻居没防备被她揪住了衣服,见她要打自己,忙躲开,随后一把搡开孙二妮,好心解惑:“我可没说瞎话,你不信,就去找大队长问啊!薛二狗耍流|氓想睡人家知青,谁知道没成,自己还被抓了。大队长给送公社了,嫌你儿子给咱大队丢脸呢!”
女邻居说完,十分嫌弃地往地上唾了一口,也不管孙二妮信不信,拉着自己男人走了。
孙二妮愣了片刻才回神,她并不相信女邻居的话,她儿子很乖着呢,咋会耍流|氓,但还是骂骂咧咧着快步跑去找田爱国。
孙二妮日常也不怎么上工,每回上工去得晚不说,还总是早就悄没声息地溜回家了,以至于她这会儿想找田爱国,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先去了田家,听田家旁边的老太太说田家人都去上工了,这才又赶紧往地里去。
还没看见田爱国本人,只是看见了围起来的人群,孙二妮就大声喊起来:“田爱国!田爱国!你个杀千刀的,你把我儿子咋了!”
听见她的动静,刚才还围在一起的人群立刻散开了。众人心思各异,有十分熟练地共情孙二妮,转而开始同情她的、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还是觉得这事儿大快人心,看孙二妮像看乐子的。
看见小跑着过来的孙二妮,田爱国拧紧了眉头训道:“瞎说什么呢!”
一旁的魏舒也在趁机打量孙二妮,这个文里原身的恶婆婆。
孙二妮身材干瘦矮小,一张瘦瘦巴巴的脸透着刻薄。原身的悲剧与孙二妮也不无关系,要说原身人生悲剧的罪魁祸首是薛二狗,那这孙二妮,就是导致原身意志消磨的凶手。如果没有她的磋磨,原身在被迫嫁给薛二狗后,也不会过得那么悲惨。
——原文剧情里,原主嫁给薛二狗后,他还是三天两头往外跑。只有一个薛二狗,原身还能躲一躲,但她却躲不开孙二妮。原身晚回去一会儿,孙二妮就要守在门口骂骂咧咧,骂原身不守妇道,都嫁人了,还成天不着家,不知道偷会哪个汉子去了,也不记得回来做饭,是不是要饿死她这个婆婆。
原身起初还会辩解几句,但孙二妮本就是胡说,原身才说一句,她能回一百句。原身本就不善言辞,次数多了,也只是默默地承受孙二妮的语言暴力,尽量避免晚回去那个地狱。
这会儿看着孙二妮一副要拿田爱国给她儿子偿命的架势,魏舒不禁露出个讥讽的笑。
昨天光收拾薛二狗了,忘了还有孙二妮这一号人,看她不给孙二妮点颜色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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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已经跑到了田爱国面前,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田爱国,“我儿子犯了啥事儿了,让你这个黑心肝的给送公社去!我可怜的二狗啊,好好的怎么就招人记恨了呢!”
田爱国黑着一张脸,“你瞎说啥呢,薛二狗是想耍流|氓,被咱们抓住了才送去公社的!人家女同志好好地差点没叫他祸害了,你没管教好他,还有脸哭!”
“你说我们二狗耍流|氓,他耍谁了?你把她喊出来!”
孙二妮了解自己儿子的德性,知道耍流氓他能做得出来,但她并不认为薛二狗有错。更何况,哪个女人被男人占便宜了,可不敢说出来——她说出来了,还有谁敢要这么个不清白的女人?
这会儿她说完,甚至还很自得——她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站出来。要是没人,那就说明这事儿是假的,他们家二狗是冤枉的。有也不怕,正好给他们家二狗当媳妇儿!虽然她心底有些看不上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但都是他们家媳妇了,她也不计较了,还省了一笔彩礼呢!他们家穷,那些个嫌贫爱富的,都没人愿意嫁给二狗。
孙二妮小算盘打得响,然而事实发展却没有如她的愿。
她这么说完,田爱国有些担忧地看向魏舒。
都认识很多年了,田爱国也很清楚队里这娘俩的为人,孙二妮打的什么算盘,他也能猜个差不多。他虽然明白魏舒是受害人,但当下的环境如此,他怕魏舒站出来,反被这厚脸皮的婆娘给黏上。
魏舒则没想那么多。
在她看来,武力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她不仅不怕被孙二妮娘俩赖上,她还想着该怎么教训孙二妮呢!谁知道孙二妮主动就把矛头指向自己了,魏舒捏捏拳头,上前一步,斜睨着孙二妮,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是我,咋了?你还想赖上我给薛二狗当媳妇不成?”
魏舒这话说的其他人都愣了一下,有人不禁打量起孙二妮来,心想:按这婆娘以往的作风来看,还真有可能,不禁更瞧不起孙二妮了。
孙二妮神色自然,仿佛没被戳穿小算盘,她甚至反过来用挑剔的眼光将魏舒从头到脚扫视了好几遍,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长得还行,怪不得能勾引到我儿子。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被人占了便宜也不干净了,你要是愿意给我们家二狗当媳妇儿,我也不计较你不老实勾引男人这回事儿了。快,跟田建国说,让他把你男人赶紧带回来。”
孙二妮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其他人听着,也不禁佩服起她来:这脑子是咋想的,还挑起人家知青当儿媳妇了?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城里来的知青!还差点没叫薛二狗祸害了,她哪儿来那么大脸的?
“你还想让我当你儿媳妇儿啊?”魏舒伸手指了指自己,因为孙二妮这话的可笑程度,她不光没生气,嘴角都还扬了起来。
孙二妮点点头,着急催促道:“瞎愣着干啥啊,还不快把二狗带回来!要是公社大领导问,你就说闹着玩儿呢。”
“你大爷的闹着玩!”
魏舒不再犹豫,骂了一句后,直接一拳头怼在孙二妮脸上!
再让孙二妮多哔哔一句,就是她魏舒对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尊敬!
4. 姐就这暴脾气(内有污物吃东西禁看)
“你大爷的闹着玩!”魏舒骂了一句,直接一拳头怼在了孙二妮脸上!
“哎哟!”
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孙二妮下意识尖叫出声。她还没反应过来,领口也被魏舒一把抓住,随后脸上又是两下剧痛。
两巴掌扇完,魏舒心里的怒气稍稍消散了些,她又狠狠推了孙二妮一把,趁着她踉跄,又补了两脚。孙二妮本就被她推得站不稳,这两脚下来,更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魏舒紧追不舍,见孙二妮摔倒,她往孙二妮身上狠踢几脚,直踢得孙二妮嘴里不住地叫:“哎哟!你个小贱蹄子,居然还敢踢我!”
魏舒不语,只是一味地对孙二妮拳打脚踢。还有劲儿骂她,一定是自己打得还不够疼!
她开始那一拳来得太过突然,旁边所有人都被镇住了,还是见多识广的田爱国最先回过神来,赶紧拉住她,“魏知青快住手!”虽然孙二妮有时也挺想让人揍她一顿的,但这会儿可不能打起架来。
见有人拉架,孙二妮的气焰更嚣张了,尽管身上被打到的地方还在疼,但她嘴上却还咄咄逼人:“听见了没你个小贱人,还不快放开老娘!”
正在气头上,魏舒挣开田爱国,又狠狠踹了孙二妮两脚,最后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她双腿上,左手揪着孙二妮的领子,右手左右开弓,嘴里也骂个不停,“你这张嘴可真够臭的,是不是你们娘俩全都是懒猪投胎,没人干活家里没饭吃,才天天吃屎啊?姑奶奶今天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别再张着这张粪坑似的臭嘴出来污染空气!”
她这一张嘴就是屎啊粪啊的,在场的三桥大队社员们倒是接受良好,只是有些意外这城里来的知青说起话来也这么不讲究。他们倒是没拉架,孙二妮平时就讨人嫌,巴不得魏舒打得再狠点呢!
刚才田爱国就顾忌着两人一男一女,没好意思拉结实魏舒,不然,哪怕他早就从部队里退下了,此时还只是个普通人的魏舒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挣开。这会儿他没再上手,而是招呼旁边女知青里的领头人刘爱好:“刘知青,快拉一下魏知青,别再闹出事儿来。”
他们大队才发生有人耍流|氓的事儿,她俩打架要是再闹大传到公社那边,还不知道到时候领导们会咋看他。
刘爱好应着,忙拉住魏舒的手臂,“魏舒,别打了。”
手臂陡然被人拉住,魏舒的动作一顿,本就挥着手臂试图反击的孙二妮终于抓住机会,只不过碍于自身条件——孙二妮个子矮小胳膊也短,只勉强勾到了魏舒垂在胸前的辫子。
“哎哟!”
被孙二妮拽疼了,魏舒的血性也被激了出来。她甩开刘爱好,暂时放开孙二妮的领子,双手把拽着自己头发的手掰开,随后反手一肘子捣在孙二妮嘴上。孙二妮也顾不上其他了,忙捂住嘴,只从嗓子眼里发出模糊不清的痛呼。
魏舒又是劈头盖脸地几巴掌下去。她这次用了更大的劲儿,到最后孙二妮脸都有些红肿了。被她发狠的神色吓住,田爱国忙喊其他人动手,这才终于把两人分开。
魏舒仍不解气,哪怕被人拉着,也试图往孙二妮的方向移动。见状,拉她的人也都使起劲儿来,生怕她再打到孙二妮。实在是够不到孙二妮,魏舒只好放狠话:“你最好长点儿记性!否则再跑我跟前喷粪,姑奶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尤其是嘴,孙二妮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话,她捂着嘴推开拉着自己的几人,狠狠地盯着魏舒,用手点了她几下,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没人去追孙二妮,见她离开,还拉着魏舒的人也都放开了,人都走了一个,还能打得起来?有人感慨:“魏知青,没想到你瘦了吧唧的,打架还挺猛!”
光听别人说昨儿薛二狗的惨状是魏知青打的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田爱国没好气地白了说这话的人一眼,“魏知青,你咋还能当着大家的面儿打架呢?”
魏舒翻了个白眼,边用手扒拉着有些乱的头发边回道:“她先找我事儿的,我还不能反击了?她儿子头天晚上耍流氓,她还骂我,我还没跟她要精神损失费呢!”
说完,头发也理顺了,魏舒盘算着,这长头发就是碍事儿,改天找个机会剪了去。
田爱国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能说啥——就像魏舒说的那样,是孙二妮一家理亏,有人欺负哪儿能老实受着?但是当众打架影响又不好。田爱国头疼地捏了捏鼻根,真是,以前咋不知道这个魏知青这么不好惹。
他深吸口气,最后还是说了句:“魏知青,我知道你占理,但是你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就打起来啊!这万一闹大了,你让领导咋看咱大队?”
暂时出了口恶气,魏舒也好说话了,她点着头,“行,大队长我知道了,除非再有人当众惹我。这下行了吧?”
田爱国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点点头,打发众人赶紧干活儿去。
众人都散了,虽然还是一样干活儿,但今天大家的谈资全都换成了魏舒,没人注意的地方,亲眼目睹魏舒是怎么打孙二妮的,陈萍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想,看来昨天魏舒说的都是真的,她这会儿能这么打孙二妮,如果自己不按她说的做,下一个会这样打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
魏舒风风火火往牛棚去了。
她一边走,心里还盘算着,晚上找机会再去揍孙二妮一顿。
孙二妮临走时的眼神就知道,她一点也没长记性,等她哪天好了,说不准就会再来找自己麻烦。魏舒自诩自己不是个好人,既然已经和孙家结仇了,她也不会因为刚才那一架,就好脾气地将她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还是得打,把孙二妮打服了,她以后的生活才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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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魏舒想着,只是她又一次对这副柔弱的身体感到头疼起来。
明天,明天一定要开始锻炼!没机会借食物补充营养,那她也得先从锻炼身体做起,把身体练好了总归没坏处。
没多大会儿,魏舒就到了大队的牛棚。
三桥大队只有一头牛,每年农忙就靠这一头牛,因此全队都对这头牛宝贝得紧。牛棚旁边还有两间屋子,平时放些干草、石槽之类给牛用的东西,也特意有人排班在这里住,以便更好地保护好牛。要是冬天冷,还会把牛赶到屋里住着。
牛棚的位置在整个三桥大队,也算是个好地方,旁边几棵树,夏天有树荫,无论是牛还是排班看牛的社员,都能稍微凉快些。旁边还有口水井,不管是喝水还是打扫牛棚,取水都很方便。
魏舒到的时候,就见屋门口的树荫下坐着个人,走近了她才发现,那人是个看起来大概五六十岁的大娘,她的身板也很瘦弱,但不同于孙二妮的刻薄,这个大娘眉目和善,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有很多补丁,但大小合身,洗的也很干净。
“大娘,大队长让我来放牛,你就是郭大娘了吧?”走到近前,魏舒先出声打招呼。
郭老太笑眯眯地应了声,“魏知青吧?爱国都跟我说啦。”
一大早,田爱国就先上郭老太家里,把安排跟郭老太说了一遍,郭老太狠狠骂了薛二狗几句,又让田爱国放心。吃完饭,她也没什么事儿,就先来了牛棚,只是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魏舒过来。
魏舒点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刚才就能过来了,有点事儿耽误了一下。”
郭老太无所谓地摆摆手,又问魏舒要不要歇一会,魏舒摇头,她就边领着魏舒往牛棚去边说道:“咱这牛啊,乖着呢,平时都我自己看着它,它也不乱跑,就老实吃草。也就扫扫牛棚,你呆两天就明白了。”
魏舒点着头,打量着牛棚里低头喝水的黄牛。她也不懂相牛,只能看得出这头牛一身皮毛油光水亮的,身形也很健壮。牛棚的环境也还算干净,这会儿天正热,也不见有多少蚊蝇。
“大娘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魏舒拍着胸脯保证。
郭老太笑着,把栓牛的绳子解开,把绳子递给魏舒,自己在牛身上轻轻抚摸了两下,笑眯眯道:“今儿啊,有年轻人来帮忙,你可别欺负她。”
黄牛甩了甩尾巴,像是听懂了郭老太的话一样,不用魏舒动作,自己就慢悠悠地从牛棚里走了出去。
三桥大队有条河,河边水草丰盛,平时都是在那儿放牛,去的多了,黄牛自己就认得路了。这会儿它从牛棚里出来,也不用人指挥,自己就往河边去了。这还是魏舒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牛,新奇地在后头跟着。
郭老太看着她这副好奇的模样,笑了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紧不慢地跟着牛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5. 意外收获
三桥大队的河算不上大,河堤边除了几棵树,就是丰盛的青草,吃完晚饭没事儿的时候,会有社员到河边溜达,但这会儿都在干活儿,河边只有魏舒、郭老太和队里的牛。
一到河边,黄牛就自己找了个地方低头吃起草来,魏舒盯着碧绿的河水,脑子转起来:这河水看上去这么干净,现在也不是后来那种污染严重的环境,里面的鱼虾这些东西质量应该没问题吧,她得找机会看能不能抓点打打牙祭。
郭老太见她一直盯着河面,心想这以前没吃过苦的知青说不准是馋肉了,她只当没猜到魏舒在想什么,只说:“咱这条河功劳可也不小,平时浇地就不说了,冬天的时候全靠年轻人抓鱼,过年才能开点荤呢!”
魏舒转头看向郭老太,心里有点忐忑,但郭老太笑呵呵地,她也猜不准郭老太到底什么意思,只好顺着郭老太的话问:“咱大队过年,都能吃上肉?”
“多少能吃点儿。怕把鱼抓干净咯,大队长平时都不让人抓鱼的,这一年啊,鱼都养肥了,一家少说也能分到一条。”
魏舒了然地点点头。这事儿文里只提过一嘴,队里组织抓鱼,也是各家都要出人的,讲究一个按劳分配,但薛二狗从来没参与过,薛家自然也没分到过,因此,文里主角家里从未出现过相关剧情。
不过,既然别人能抓,那她也能,只是她一时半会儿也没工具,就是要抓鱼,也得先过段时间凑出来工具才行。魏舒无声叹气,又想到什么,问道:“郭大娘,咱们社员家里能养□□?”
暂时吃不上鱼,能吃上鸡也行啊!说起来,比起鱼,她更爱吃鸡呢。
“能养啊,肉咱吃不上,再不养点鸡吃个鸡蛋,咱这日子还有啥盼头啊!俺家就养了好几只呢,一个个的都长得可结实了,下蛋也勤快!”郭老太很自豪。
“嘿嘿”,魏舒眼珠子一转,没直接问鸡,“郭大娘,那你家里有没有多的蛋啊?我想跟你买几个。”
“啥买不买的,你要是想吃,一会儿你跟我回家拿几个去。”
“好好好,郭大娘那就谢谢你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魏舒笑得见牙不见眼,激动地握住郭老太的手不住地感谢。
郭老太也跟着笑起来。哎呀,这漂亮的小姑娘笑起来就是好看,看得她老婆子都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
新换的活儿轻松得很,魏舒跟着郭老太两人远远跟着黄牛,牛吃草,她们就闲聊,魏舒也从郭老太口中得知了三桥大队更多事情,而这些事情,是原文之中没提及的。对于一部以薛家那一亩三分地为主的小说,大队与他们无关的事不知道那么多也无所谓,但魏舒现在穿到了文里,身处这个环境,知道得多点总没坏处。
等天热起来,郭老太就教着魏舒把牛往回赶,两人把牛赶回牛棚栓好,又往水槽里添了新鲜的水,这才回到树下坐着。
“一会儿你就先跟着我吃吧,刘知青估计不知道你晌午得在这儿吃饭。”郭老太说道。
白天虽然说比夜里安全,但涉及到大队的大宝贝,田爱国还是让放牛人白天寸步不离地看着牛,因此郭老太之前的晌午饭,都是家里晚辈给送过来的。夜里另有看牛的,等人来了,郭老太才回家去。
把魏舒调过来放牛是上工后才公布的决定,即便知青点那边愿意大老远跑过来给她送饭,今天估计也来不及,郭老太家里也不缺这一顿,因此早上出门前,她就跟儿媳妇说好了,晌午饭多做点。
魏舒没想到还能这样,她先是愣了下,连连点头,语气也满是真诚,“郭大娘,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帮我好多。”
魏舒没经历过这个年代,但她爸妈也都是70后,有时听她妈说过一点自己小时候的事,知道这个年代的乡下,能顿顿吃饱的人不太多。
郭老太没说自己家里什么情况,但想也知道,郭老太还不算干不动地里农活的年纪,却不在地里干活,而是来做放牛这样相较轻省的活儿,家里条件应当是还不错,且晚辈都还孝顺,只有这样,才会心疼家里老人让她换个轻省活儿。只是郭老太家里条件还行,也不是她能心安理得蹭饭的理由。
更何况,郭老太主动说让她跟着一起吃,想来是出门之前就告知家里人了,不然一会儿也来不及。初来乍到,虽然魏舒自觉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能遇上这么一个好人,心里难免激动。
郭老太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魏舒的感谢她仍是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这些年轻娃在外面,咱能照顾就照顾一把嘛。坐坐坐,咱娘俩再拉会儿呱。”
魏舒使劲点点头,她进屋找了找,见有把椅子,就搬出来放在树荫下让郭老太坐,自己则是脱了一只鞋垫在屁股底下。
她小时候跟着家里大人去地里,想坐又没凳子的时候都是这样,坐一只鞋,另一只鞋两只脚踩着,或者直接坐一双鞋,光着脚丫在地面上。从她上高中后,就鲜少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会儿坐下来,她发现自己还有点怀念这种感觉。
两人闲聊着,差不多过去半个多小时,就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地平线上,只是俩人都没注意,还是等来人走得近了喊了声“奶”,才注意到原来送饭的人来了。
来送饭的是个年轻女孩子,也穿着身叠了许多补丁的衣裳,和魏舒一样,都梳着两条麻花辫,只是她的辫子乌黑油亮,只从发质上看,说她是吃得好营养好的城里人也没人会怀疑。
陈红英加快了脚步,目光忍不住飘向坐下地上的女孩子,这个就是魏知青吗?和她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陈红英虽然也每天都下地干活,但也是凑巧,她还没碰到过原主,也没听过这个名字。早上和她娘她嫂做饭时,听院子里大队长和她奶说话,才知道原来昨儿夜里竟然还发生了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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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大事。
在听说魏舒的壮举后,她暗暗佩服这个收拾了魏二狗的英雄,心里也忍不住幻想这么个英雄长得什么样。她觉得,薛二狗毕竟是个男人,能揍他一顿,这个魏知青肯定得高高壮壮的才行。
谁知道这会儿一碰面,坐在地上的女孩子看不出有多高,但并不强壮,虽然有着一张容易显胖的圆脸,但脸上没肉,还瘦出了尖下巴。
魏知青怎么长这样啊!陈红英走着路,心里发出声哀嚎。
注意到她的眼神,魏舒一脑袋问号,她麻利地站起来,对陈红英点点头,转身又去把屋里的瘸腿桌子搬了过来。
“英子,快去给魏知青帮把手。”郭老太忙道。
陈红英应着,把装着饭的篮子往郭老太手边一递,小跑到魏舒对面,两人一起把桌子抬到郭老太面前,陈红英又从地上捡了块大些的土坷垃垫桌子。
郭老太已经把盖在篮子上的笼布掀开了,“嚯,咋这么多。”
陈红英嘻嘻笑了两声,“奶,我今天也跟你们吃。”
之前陈红英来送饭,也是陪着郭老太一起吃的,只是郭老太想着今天都有人陪自己了,这丫头应该不来了。不过对郭老太来说都无所谓,三个人一起把饭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人一个窝头,吃起饭来。
陈家的条件在三桥大队算好一些的,但午饭也是杂面窝头,菜倒是自家种的,却也是清汤寡水不见半点油星。好在份量足,魏舒就着菜把自己那份吃完,一抬头就发现陈红英又在鬼鬼祟祟地偷看自己。
魏舒:?
她看看自己,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啊,“……呃,你看我干啥?”她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红英,只好含糊了一下。
陈红英一点偷看被抓包的尴尬都没有,她嘿嘿笑着,倒也猜到了魏舒那个奇怪的“呃”是怎么回事,“我叫陈红英,你喊我名字就行。我看你,是因为你跟我想的不一样,我觉得你得长得壮壮的,结果……”
什么鬼,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应该长得壮了?虽然她也希望自己能壮一点吧。
见魏舒一脸不解,陈红英提示了一下,“就是薛二狗啦。”
魏舒这才反应过来,嗨了一声,“我倒是想壮,这不是营养没跟上嘛,我揍薛二狗,是针对他的弱点。不然,我就是能揍得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伤都没有。”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红英我跟你说哦,制服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朝他命根子下手。看上去再无敌的男人,也没有不怕这一点的!”
陈红英也很是赞同地连连点头,郭老太敲敲桌子,制止了聊得很投缘的俩人,“姑娘家家的,满嘴的命根子算啥,以后可别说了。”
陈红英朝魏舒眨眨眼,嘴上顺从地应了,魏舒也没说什么,这事儿嘛,没必要跟老太太较真,她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6. 任务艰巨
吃完饭,陈红英没急着回去,一边慢慢喝着水,一边和魏舒、郭老太闲聊。
几句话下来,魏舒觉得陈红英很对自己的脾气,交这么个朋友也不错。陈红英也是个兴奋起来很容易带上肢体动作的人,她说得激动了,张开双手比画着,垂在胸前的两条辫子也动来动去。
被她的黑辫子晃到,魏舒也想起来上午的那个念头,她问道:“红英,你知不知道有哪里收头发啊?”
“公社那边有个理发店,里面就收。咋了魏舒姐,你想卖头发啊?”
听她这么说,郭老太也有点不淡定了,“魏知青啊,你这头发好好地,卖啥头发啊!”
魏舒摸了摸头发,一脸无所谓,“我这发质这么差,留着除了跟我的身体抢营养没别的用处,洗头也不方便,还不如卖了。”
她说着,又跟陈红英打听了理发店的位置。见她打定了主意,郭老太也没再劝,怕魏舒这小姑娘抹不开脸被骗,还教了她几句应付人的话。魏舒也都点头应了,三人又闲聊了会儿,陈红英就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陈红英走后,魏舒也没去屋里的小床睡一会儿——她嫌弃屋里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睡过被褥席子,因此面对让她睡会去的郭老太,魏舒也只说自己不困。
她这会儿确实不困,反而精神奕奕地跟郭老太打听:“大娘,我要是把放牛、夜里看牛的活儿都揽下来,大队长能让我在这里吃住吗?”
这是她的另一个打算。
她还盘算着找机会弄点荤腥补充营养,如果一直在知青点住着,不好避人耳目,还是单住得好。而且这屋子盖得也不错,虽然还是黄土墙茅草顶,但屋子里宽敞,光线也不错,有水也有锅,只要再添置些其他灶具厨具,做饭也方便。
这个问题把郭老太问倒了。大队的社员们看重牛没错,但轮流值班看牛是田爱国决定的,否则鲜少有人愿意主动跑牛棚来住。至于魏舒的问题……
郭老太想了想,“说不准。你要能做得来,他说不准能同意,可是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大队长应该不信你能干好这活儿。”
魏舒:“……”
她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决定要试一下,毕竟只有做了才有答案嘛。就算田爱国现在不同意,她以后加紧锻炼,也总能行的。
两人休息了会儿,等日头不那么晒了,才又出去放牛。
魏舒跟着牛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和郭老太聊天,一边感慨:这活儿真是轻松啊,就是工分不多,等分粮食的时候,估计不够她吃的。她不能指望放牛,还得想别的法子。连饭都吃不饱,还哪来的力气锻炼身体啊!
唉!心里简单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任务,魏舒苦笑,自己可真是任务艰巨。
……
两人跟着牛,直到天擦黑才赶着牛回去。
两人刚到牛棚没多大会儿,就有个小伙子喊着“奶!魏知青”地跑过来,听见动静,郭老太笑着说:“我孙子来啦,今儿好像是该他守夜了。”
她刚说完,魏舒就看见一个肤色黝黑,穿着身旧军装的男人小跑着过来。
陈定海跑到郭老太面前,龇着牙喊了声“奶”,又对魏舒点点头,“魏知青,我刚从公社回来,大队长让我跟你说一声,公社对薛二狗的处理出来了。”
“真的?快快快,公社怎么做的?”一提到薛二狗,魏舒瞬间来了精神,郭老太也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定海,很是期待公社领导的决定。
陈定海也没卖关子,“公社把薛二狗送农场改造啦!领导还说,薛二狗给咱公社丢了大脸,要关他五年呢!还夸大队长做事公正,没包庇薛二狗。”他说着,把手里提着的网兜举到魏舒面前,“还有这个,魏知青,领导说你怕是给吓着了,让我把这个饭盒捎给你,算是公社对你的补偿。”
补偿!
魏舒双眼一亮,忙接过网兜,只见里面放着个银白色的铝制饭盒。
这可是好东西啊!原身在城里的时候,都没能有一个,还是临下乡,也不知道魏家人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魏曼才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用了好几年的旧饭盒给了原主。
那个旧饭盒原主都当成了宝贝,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被公社的领导补偿了一个新的。魏舒仔细端详着饭盒,和后世花里胡哨的饭盒比起来,它朴实多了,然而在这个时代,这朴实的饭盒却也不是人人都有的,最起码在农村不是。
下午闲聊的时候,郭老太把自己家的人都跟魏舒说了一遍,让她遇到什么事儿,就来找他们。这会儿看见陈定海,魏舒自然认出了他就是郭老太那个在公社当民兵的孙子,她把饭盒牢牢抱在怀里,语气真诚极了,“陈定海同志,麻烦你明天帮我跟领导们道声谢。我可真是太感谢他们了,咱们公社的领导都是好领导啊!”
这话好像有点怪怪的?陈定海短暂疑惑了一秒,拍着胸脯保证,“魏知青你放心,我明天肯定会把你的话带给领导们的!”
“那就谢谢你了,你可真是人民的好同志啊!”魏舒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握住陈定海的手晃了两下,神情也一派郑重。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陈定海也学着自己见到的,立正敬了个礼。
“行了行了”,郭老太打断两人的客套,“你饭、衣裳都拿来了?”
陈定海点头,“我都带着呢,奶。”他从公社来,先去了田爱国家里,把公社的处理跟田爱国说了一遍,等他再回到家,家里也都做着饭呢,他简单收拾一下,就带着自己的饭和换洗的衣裳来牛棚了。
郭老太也是随口一问,知道自己这孙子虽然看上去不咋机灵,但这点细心还是有的,她随意“嗯”了声,嘱咐他夜里看好牛,就和魏舒离开了。
两人只顺路了一会儿就分开了。笑着和郭老太道别,魏舒忍不住哼起歌来,连走路甚至都时不时地蹦两下,她走一会儿就低头看看手里的饭盒,心情好极了。
直到在知青点院墙外遇到陈萍。
……
陈萍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魏舒。
早在上午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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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舒摁着孙二妮打时,陈萍就怕了。想起昨晚魏舒的话,她原先还能骗骗自己,说魏舒不过吓吓自己,她还能怎么自己?可是看到魏舒剽悍的动作,陈萍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上午干着活儿,她心里的想法一直在打架,好像有两个人,一人让她别被魏舒吓到,另一人则让她赶紧找机会向田爱国坦白,省得晚了被魏舒揍一顿。虽然真打起来她能还手,也肯定会有人来拉架,但本来能不挨打的,为什么还非要自讨苦吃?
陈萍纠结了一天,才终于下定决心,她这会儿就是刚从田爱国家里回来。
猛一看到魏舒,陈萍被吓了一跳,随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找完田爱国了,也没必要再这么怕魏舒,她整理好心情,挺直了背。
魏舒嘴里哼着的歌猛然断掉,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正好碰见陈萍。
不过看着陈萍,她也想起来被自己忘掉的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昨晚对陈萍说的话。
罪魁祸首已经被关到了公社农场改造,虽然魏舒觉得这个惩罚不痛不痒的,但不得不说,对薛二狗这种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来说,被迫劳动说不准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剧里一直磋磨原身的孙二妮,她今天也揍了一顿,并且准备将吃饭睡觉揍孙二妮当成下一时期的固定行程,可还有一个人被她暂时忘了——陈萍,将薛二狗的恶意故意引到原主身上,并成为薛二狗帮凶的陈萍。
魏舒觉得,在这样一个陌生地方,面对一个男人的垂涎,陈萍保护自己并没做错,但她不该将这份恶意连到另一个无辜人身上。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疯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也正是想到了这一层,即使她很看不惯陈萍,也没想着像对待孙二妮母子俩那样,狠狠揍陈萍一顿。
如果她主动找田爱国坦白的话。
毕竟被害了一生的是原主,魏舒虽然穿到了原主身上,体会到了原主的情绪,却并不认为自己就能代表受害者原主做决定,因此魏舒最终给陈萍的选择有两个:要么陈萍自己找田爱国坦白,她接受田爱国的处理,要么就自己揍陈萍一顿,给原主出气——虽然这个选择她当时没说。
这会儿看见陈萍,她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事,问道:“干嘛去了这是,我昨天说的话,你可别忘了。”
她说完,就见陈萍一反昨天对自己的惧怕,甚至还有点得意,“我刚去找大队长回来,你别想怎么着我!”
“……”
魏舒都无语了。
你自己做了坏事,然后被迫去坦白,就算田爱国从轻处罚了,你又得意个什么劲啊?
她翻了个白眼,没直接说什么,阴阳怪气道:“我就不明白了,自己想害人没害成,还有脸嘚瑟啊?”
她说完,没再分给陈萍一点眼神,甚至还伸胳膊杠了一下门口的陈萍,直接扭头进院子了。
陈萍鼻子都快被气歪了,但自己确实不占理,正好听到院子里有人喊自己,赶紧应了一声,没事人一样也进了知青院子的大门。
7. 第一桶金
魏舒一回来,就有人好奇地跟她打听放牛的活儿简不简单、累不累,魏舒糊弄过去,又有人注意到她提着的饭盒,又是一番打听。毕竟原主刚来的时候虽然也有个饭盒,但一看就用了很久,今天回来突然多了个新饭盒,好事儿的自然要打听一下。
魏舒瞄了眼陈萍,拉长了调子,“这饭盒啊,可是公社给我的!他们觉得薛二狗给公社丢脸了,所以才安抚我,这不,就给了我这个新饭盒呢!”
“啥啥啥,公社领导给的?”
“公社也知道你这事儿啦?”
“笨啊你,大队长都把薛二狗送公社去了,公社领导还能不知道?”
“怎么处罚的啊?魏舒,你快给咱们说说啊!”
“……”
一片吵嚷声中,陈萍也不得意了,她缩着脖子,生怕魏舒注意到自己,再为了报复自己,把自己也报到公社去。她可是听田爱国说了,薛二狗要在农场关五年呢!
余光瞥到陈萍的小动作,魏舒勾了勾嘴角,把薛二狗什么处罚说了一遍,女知青们骂着“活该”“应得的”“早看他不顺眼了”之类的,又安抚了魏舒几句,也各自散了。
魏舒进屋把饭盒放好,又去找刘爱好商量吃饭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她和郭老太商量了,因为知青轮流做饭,彼此又不是一家人,她不能像郭老太那样,等着别人来给她送饭。虽然在牛棚也能做饭,但一来家伙什不全,二来还得分粮食,麻烦得很,魏舒还是打算自己回知青点来吃,中午则先拜托郭老太自己看着牛。
郭老太原是想让魏舒跟着自家吃,但魏舒不好意思一直占别人便宜,就婉拒了郭老太的好意,她心里又把搬到牛棚来住提上了日程。
听了魏舒的想法,刘爱好也没特意为难她,只想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你忙得过来吗?”
“忙得来忙得来,刘姐你放心吧。”
她这样表示,刘爱好也就没再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事。今天不该魏舒做饭,饭还没做好,她转了转,又回屋去翻原主的行李,翻出来纸笔后,她坐在窗前的瘸腿木桌边,拧着眉头准备写信。
写给谁呢……原身的大哥?还是大姐?
魏家共有三个孩子。老大魏阳,是魏大河两口子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儿子,从小就没受过委屈,说是魏大河两口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也不为过。高中毕业后他没考上大学,为了不下乡所以早早娶了媳妇,后来倒是凭本事考进了面粉厂当工人。
大嫂刘美娟和魏阳是同学,也是为了不下乡,嫁给魏阳后顶了婆婆林春花纺织厂工人的班。为此,林春花三天两头的阴阳刘美娟。
老二魏曼,她出生的时候魏家老两口虽然有些失望老二是个闺女,但已经有了个儿子,对这个凑成了“好”字的闺女也还算疼爱,加上她嘴甜会哄人,在魏家也很混得开。魏曼长得好看,但成绩不大好,高中毕业后就嫁给了同班的追求者郭伟。
郭家条件比魏家好,尽管有些看不上这个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脾气坏的媳妇,郭家人还是给魏曼找了个供销社临时工的工作,前两年她刚生了个儿子,在郭家更耀武扬威了。反倒是郭伟,因为长得有点胖,总觉得魏曼嫁给自己委屈了,对魏曼一贯做小伏低。
到了老三魏舒这里,魏大河两口子满以为能再生个儿子,谁知道生下来又是个闺女,因此原主从小就不受父母待见,魏阳魏曼兄妹俩也学着父母欺负小妹。等大一点了,原主就要开始学着洗衣服、做饭,魏阳魏曼放了学在外面玩,比他们小几岁的魏舒却要做家务。
也正是因为从小就不受重视,原身才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子,谁要是惹急了她,她只会默默走开。
魏舒咬着指甲思考了一会儿,才有了决定:大人做什么选择,哥姐她全都要!
只是无论魏阳还是魏曼,想从他们手里扣点东西出来都不是件容易事,魏舒又苦思好一会儿,始终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外面又在喊吃饭了,她把纸笔放回去,还是先吃完饭再说!
满腔干饭的热情在看到和早饭如出一辙的糊糊时就被浇灭了,魏舒垂头丧气地打了自己的饭,依旧是放凉了一口闷,她洗着下乡前魏曼淘汰给原主的旧饭盒,心里直发愁,这样的苦日子还要过多久啊……
打水洗漱完,把衣服洗干净晾上,魏舒又拿出纸笔开始思考该如何下笔。
原主这一对哥姐,各有各的坏。
魏曼是尖酸刻薄,看不得别人占自己一丁点儿便宜,即使这占便宜只是她自己认为的,也要闹上一番。她还没嫁人时,姐妹俩虽然是在一个房间里睡,但屋子小,就算原主被她挤兑的只能打地铺睡,也还要被魏曼成天骂占用她的私人空间,碍她的事儿。
魏阳小时候对两个妹妹一视同仁地欺负,但等他大一点后,不知道在哪儿学的,倒是不怎么欺负妹妹了,看见魏曼欺负原主,还会很有长兄风范地训斥魏曼两句——仅限于在外人面前。
即便如此,原主还是很感激魏阳,哪怕回家后魏曼就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回来。
原主看不清,但魏舒看得清楚,她把原主的记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自然清楚魏家人除原主外没一个好人。都是一家人,那兄妹俩占了那么多年便宜,她总得替原主讨回来一点。
魏舒也没指望能从那两人手里扣多少好处,最起码眼下这一次得从他俩手里弄点东西,钱啊票啊或者什么吃的喝的都行,否则就靠原身这些年来偷偷攒的十几块钱,那这开局也太难了。
可是,这信该怎么写,才能让那俩人给她寄东西呢……
有了!
魏舒双眼一亮,顿时文思泉涌,她也没打草稿,低头刷刷写了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魏舒洗漱完就先去找田爱国请假。她信写好了,还得到公社邮局才能寄出去,正好顺便把这碍事的头发剪了去,按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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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卖点钱,但也不知道这枯黄的头发能卖几个钱。
请完假回来,饭也好了,魏舒吃完饭,背上原主那个捡的魏曼不要的破包,装上钱和信,出门往公社去了。
原主自从到三桥大队后,还没去过公社,也只记得当初他们这批知青从公社到三桥大队时走的那条路。魏舒沿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在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一想到就要有点钱进账,她甚至高兴地哼起歌来。
老天做证,她长大之后就没有因为几块钱的收入这么激动过了,都怪这该死的穿越!
红星公社下属的几个大队里,三桥大队距离公社的位置中等,但也有十七里地。这年代大家去公社基本只能靠双腿,因此平时也很少有人去公社,这会儿魏舒走在路上,一连走出很远了都没遇到去公社的人。
魏舒到公社时,离她出发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这具身体还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还没走到一半魏舒就累得不行了,她只能先歇一会儿。一边歇着,魏舒又双叒叕提醒自己,今天晚上就开始锻炼。
原主没逛过公社,魏舒自然也不知道邮局、理发店在什么位置,她一边走一边问,才终于找到了邮局。魏舒进了邮局,把两封信分别寄出去,望着自己掏出来的钱肉疼。
虽然这两封信花的钱不算太多,但对于目前毫无赚钱办法的魏舒来说,钱花一分少一分,她现在只能盼着,自己的信真的能从魏阳魏曼兄妹俩手里扣到钱,否则她这钱可就白花了。
出了邮局,魏舒又去找自己打听到的理发店。
和后世满大街理发店不同,这会儿的红星公社只有这一个理发店,店面也很小,魏舒找到的时候,店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
店员倒是有两个,但两人说笑着,见魏舒进来,不说热情,甚至都没搭理她。
魏舒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这挂着“红星公社理发社”招牌的小小理发店,工具也不如后世那样齐全,但好在魏舒就只是剪短头发,有把剪子就能行,如果不是想卖头发,她就自己剪了。
“我剪头发,哪位是理发师?”打量完,见那两人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魏舒直接出声问道。
聊得火热的男人应道:“我是。头发剪多长?”
魏舒比划了一下,理发师“哦”了一声,魏舒又问:“师傅你们收头发不?”
“收啊,你这辫子不要啦?”旁边另一个女性员工问道。
魏舒点点头,那两人也没多问,理发师把围布给魏舒围上,拿着剪子咔嚓咔嚓地捡起来。
剪完头发,理发师检验完这两条剪下来的辫子,最后说道:“剪头发两毛,你这头发不咋好啊,也就发量多一点,给你一块三吧,去掉理发钱该给你一块一。”说着,他去放头发,示意另一个员工给魏舒拿钱。
魏舒:???
什么,她这头发才卖了一块三毛钱?!
魏舒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
8. 行动派
魏舒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预料到了钱可能会少,但她没预料到的是,钱能这么少啊?!
她剪得多,现在的头发仅仅齐耳,而剪掉的辫子长度,她目测得有三十厘米左右,怎么就卖了一块钱多一点啊!
“也太少了!”她惊叫。
理发师白了她一眼,“你这头发这么黄,一看就不好,给你一块三就不少了。不愿意啊?行啊,不收你的了。”
“……”
魏舒只能化身忍人,“别别别,我愿意,我愿意来着。”
理发师哼了一声,魏舒接过钱,出了门才痛苦地抱住脑袋无声哀嚎。
今天的经历真的出乎她意料了!
因为营养不良原主的发质差了点,魏舒其实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才卖了一块钱。她以前也卖过头发的,比这次要短点,还卖了几十块钱呢!
去掉剪头发的两毛,现在还有一块一,她寄那两封信花了都一毛多呢!再去掉邮费,她就剩不到一块钱了!
想到这个悲惨的事实,魏舒的心更痛了。
她太天真了,她刚才怎么就因为一毛多的邮费心疼呢,明明这会儿才更让人心疼啊!
然而现在的她再怎么肉疼,事实也已经无法改变了,魏舒深深叹了口气,迈着无力的步伐往回走。
卖头发来钱太慢了,现在,她只能盼着自己那两封信有点用。魏大哥魏大姐,你们可一定要给力啊!
回到三桥大队后,魏舒先回了趟知青点,把钱藏好,才去河边找郭老太。
见她回来,郭老太还有点惊讶,“这就回来了?去趟公社不容易,咋不多玩儿会。”
魏舒蔫蔫地,“玩儿也得有钱啊,然而我并没有钱。”
郭老太笑出声来。
她看出来了,不管是魏家偏心还是条件不好,但魏知青手里是没多少钱的,也是可怜,想买点什么都不敢花钱。但魏舒这会儿垂头丧气的,嘴撅得都能挂个油瓶子了,倒是让郭老太觉得还挺好玩的。
魏舒幽怨地看着郭老太,她这才干咳两声,转开了话题,“你头发真剪了?”
魏舒点头,“去掉理发钱,才卖了一块一。”
即使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想起来还是觉得难受。
然而郭老太的反应却和她不一样。
“还行,也不少了。”
魏舒倍感诧异,“一块一哎,大娘你觉得多?”
“那可不,英子前几年卖头发才给了九毛钱。你这还比她多两毛呢。”
“九毛也太少了吧!”魏舒愤愤不平。
“也不少了,咱乡下老农民,也花不了太多钱买东西啊。英子才没啥要买的,她那九毛钱还没花完呢。”
“!!!”
魏舒惊讶得瞪大了眼。
她光顾着肉疼了,忘了时代不一样了!
她是初中卖的头发,那会儿的物价、经济水平,虽然比她穿过来之前要低,但和现在也是不能比的。现在花钱,可还是动不动就一分两分的,稍微贵点的日常用品才会到“角”这个单位,可她初中时,一毛的东西都相对少见了。
一块钱是不多,但在这个时代,在乡下,一块钱也不算少了。很多人辛苦劳作一年,才到手十几二十几块钱。
况且,她还忘了一点,这个时代很多东西都是公家的,和后世完全不一样。同样的东西,公立和个人给的价钱可能截然不同。
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假发,市场小,价格自然也会低一点。
彻底想明白之后,魏舒也没那么难受了,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快点适应这个时代!
……
和郭老太一起把牛赶回牛棚,魏舒就回了知青点。她回去后,看到她突然变短的头发,其他人又是一番惊奇,不住地向魏舒打听,怎么突然剪头发了。魏舒统统以“长头发不方便”打发了。
吃完饭,魏舒也没闲着,她又跟人打听了田爱国家的位置,跑去找田爱国。
“大队长,我想问一下,牛棚那儿的房子,我能搬过去住不?”
一到田家,魏舒简单寒暄两句,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田爱国很惊讶,他爱人徐秋花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听到魏舒这话,手上的动作都停下来了,她问道:“魏知青,知青点住的好好地,你咋突然想去牛棚住啊?”
田爱国也跟着点点头,徐秋花的问题,也是他想问的。他看着魏舒,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魏舒一脸严肃,“大队长,嫂子,我是这么想的。大队安排我去放牛,是大队的好意。我现在在知青点住,吃饭还得来回跑,多麻烦啊!我要是能搬牛棚住,这不就省事了?而且我住在那儿,晚上不用特意安排人守着牛了,也能更好地完成大队交给我的任务。这不一举两得?大队长,我能吗?”
田爱国:“……”
“这个,这个……”他卡住了。
别说,这魏知青说得还真有道理。她真要住到牛棚去,确实也省事儿了,只是……
田爱国上下打量了一遍魏舒,“魏知青,你想法是好的。可是看牛是正经活儿,要是真碰到偷牛的,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干不过人家啊!”
我就知道!魏舒想着,一点儿也没气馁,“大队长,这偷牛的哪有天天来的?而且,我也准备锻炼身体了。我以前没少跟人打架,就是瘦了点,等我强壮了,普通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再说了,牛棚那边不还有铲粪的工具嘛,真碰上偷牛的,我也有工具,完全不怕啊!”
“这这这……”田爱国被魏舒说得哑口无言,磕巴了一会儿,他最终说道,“你还是先在知青点住,我想想再说。”
“行吧,大队长你要想几天啊?”
“两天,两天行吧?”
魏舒点点头,“行,那两天后我再来找你。”
离开田家,魏舒捏着胳膊,晚上一定要开始锻炼!她得给田爱国看到自己的决心!
哦对,忘了孙二妮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报复自己,今天晚上就跑着去孙二妮家里,把她再打一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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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魏舒就把锻炼计划提上日程了。
她也没有非得做什么动作,就是先甩甩手臂踢踢腿,再做几个自己还记得的广播体操、八段锦动作。她又不是要练那种健美的肌肉,就是想让自己强壮一点。
她一边和郭老太说话,身体也没停过,郭老太看着有意思,也跟魏舒学着伸伸手臂、扭扭身体。
“魏知青你想法还挺多嘞,这做着也不咋累。”郭老太一边做动作,一边夸魏舒。
魏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以前上学跟别人学的。”
郭老太虽然说不累,但活动的时间长了也还是会累的,这时候两人就先暂停,或是坐一会儿,或者来回走一会儿。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被消磨过去,等今天看牛的人过来,两人就各自回家。
吃完饭,把饭盒洗干净放好,魏舒跟刘爱好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她要小跑一会儿,再去孙二妮家里看看。
离和魏舒打架已经差不多两天了,孙二妮身上的痕迹一点消散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些地方昨天还不怎么明显,今天她一觉醒来发现紫的紫,青的青,轻轻碰一下都疼。
她本来就不是勤快人,这下更有借口不去上工了,除了上厕所、实在饿得撑不住了才下床糊弄点吃的之外,孙二妮整天都窝在床上。
孙二妮一天就吃两顿饭,甚至因为娘两个都懒,家里也没多少粮食,她吃的虽然也是糊糊,甚至比知青点煮的糊糊还稀一点。
半下午的时候吃完今天第二顿饭,孙二妮就又拖着疼痛的身体回床上躺着去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孙二妮起来到院子里上了个厕所,再回到床上因为睡不着,又开始骂魏舒。
她嘴里一边“哎哟哎哟”地喊着疼,一边骂魏舒。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从魏舒自己骂到魏家其他人,再夹杂着几句等她养好了伤,一定不放过魏舒之类的话。
除了睡觉,她的嘴都没停过,她回的也就那些话,因此这些话她翻来覆去地骂了一遍又一遍,魏舒趴在堂屋门口的时候,就正好听到新一轮的骂话。
薛家穷,院墙以前还算好的,但黄土泥起来的墙过了一二十年,早就塌了个豁口,魏舒就是从这豁口里爬进来的。她摸到堂屋门口,没急着进去,而是先趴门口听一下里面的动静。
孙二妮这一轮正好骂到魏家人,魏舒对魏家人没什么好感,她甚至都挺爽了,正想着是不是先放过孙二妮,就听孙二妮骂完了魏家人,又把对象转到了自己身上:“还有魏舒那个贱人。他娘的,就是个老畜生养的小畜生,下手这么狠!等老娘好了,看我不neng死你个小杂种!还把我儿子送到农场去了,嫌弃我儿子是吧,看我不找几个男的睡了你!”
魏舒原本都打算先放过孙二妮的,谁想她一点没学老实,还准备报复自己。什么找几个男的睡了她,就是作者不好意思表达得太粗鄙,实际什么意思她心里明白。
魏舒捏捏拳头,扭头在院子里找了一遍,看到放在墙角的棍子时,双眼一亮。
9. 搬家咯
魏舒回到知青点时,其他人都还没睡。魏舒倒了点水擦洗干净身体,又把衣服洗了晾上,这才回屋睡觉。
第二天轮到魏舒做饭。
魏舒没什么厨艺天赋,也不爱鼓捣这东西,她最拿手的就是煮泡面这些方便食品。不过因为她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这种锅倒是会烧。
晨跑回来的魏舒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只觉得步骤简单,遂很有自信地动手了。
只是等成品出锅,第一个打饭的刘爱好打量着饭盒里的东西,沉默了会儿,才说道:“魏舒,你厨艺咋还退步了?”
虽然说就这么点东西,也很难做得美味吧,但上一次魏舒做饭的时候,和今天做出来的可不像是同一样饭。
魏舒:“……”
她尴尬地笑笑,“之前那是超常发挥!”
如果她不能很快就搬出去,还不知道要做几次饭呢,总不能次次都说自己发挥失常吧,毕竟她是真没手艺,只好对不住原主了。
刘爱好没再说什么,毕竟这糊糊任谁来做,都很难做得好吃。其他打饭的人也都禁不住吐槽一两句,但因为大家伙的厨艺本就有高有低,也都习惯了。
魏舒搅动着自己的那一份,让它凉得更快些,心里一点也不担心她搬出去之后的吃饭问题——她厨艺不好,但对自己也足够包容啊!况且她做的饭只是味道不算多好,又不是做不熟,只要吃了不会拉肚子就行。
轮完这一天班,就又换了别人做饭,巧的是这位知青的手艺比魏舒要好,虽然做的依然是对手艺要求很低的糊糊,但最起码卖相比魏舒做得好。打饭时,魏舒清楚地听见前面的人松了口气,她心里一阵无语,至于吗,她做得不咋地,但也没见人吃了有啥不良反应啊。
平淡的两天过去,再一觉醒来,就到了田爱国说的给魏舒答案的时间,从早上起床,魏舒就在期待田爱国的答案了。
这两天她早晚出去跑步,也是特意花了心思从田家门口经过的,还真被徐秋花看见了两次,魏舒觉得,如果自己是徐秋花,她肯定会跟田爱国说的。她都这么努力了,田爱国应该会同意的吧?
魏舒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尤其是在她看见徐秋花时。
魏舒是到牛棚之后才看到徐秋花往这边来的。刚认出人影是徐秋花时,魏舒心里忍不住卧槽一声。她虽然盼着田爱国快点告诉她结果吧,但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啊!玩意他要是不同意……
魏舒整纠结着,徐秋花已经走近了,她笑着跟郭老太打了声招呼,郭老太笑着点点头,问她:“爱国媳妇儿,你这个点儿咋过来了?有啥事儿不?”
“爱国叫我来找下魏知青。”徐秋花回着,又喊魏舒,“你那天说的事儿,爱国同意了。”
“!!!”
魏舒先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挥了挥拳,喊了声“耶”。
郭老太好奇地看着这俩人,“啥事儿啊,看你高兴嘞。”
“大队长同意我搬牛棚住啦!”魏舒话里满满的激动。
“啥?”郭老太震惊。
她想起前几天魏舒还跟她打听过牛棚的事儿,那时候就说在这儿住也不错,这就跟大队长说了?这丫头,可真是利索啊!
“你过来住了,夜里也是你看牛?要是遇着偷牛的,你能成?”
魏舒点头,“我能行,大娘。你这几天也看见了,我有在锻炼身体的,屋里还有锨呢,来一两个人我还是不怕的。人要是多了,就是个男人在这儿也打不过吧?”
郭老太:“……”
还,还挺有道理。
徐秋花也一副认同的样子,她又嘱咐魏舒:“魏知青啊,你搬过来还是得小心点儿哈!我知道你打架还行,但咱到底是个女人,真打起来还是打不过男人的。真要是有偷牛的,你就大声喊,咱队里夜里都有民兵巡逻呢!”
魏舒虽然有些不太认同她的话,但也知道徐秋花是一番好意,她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徐秋花没多待,还得回去干活儿呢,她又说了两句话就走了。目送她走远,魏舒也去解开了拴牛的绳子,和郭老太一起去放牛。
“魏知青,你今儿就搬过来啊?”两人慢悠悠地走着,郭老太问道。
“昂,秋花嫂子好像是这么说的,我晌午先收拾收拾,下工了再搬。”
她虽然要搬过来住,但要她直接就睡床上的席还是不成的。
因为夜里看牛是轮流的,这里又是公家的地盘,队里没给配备被褥,都是社员自己从家里扛来的。至于天热的时候,那就更省事儿了,反正床上有编的席子,凑合一下就行了。
一想到这席子不知道刚被哪个男人躺过,魏舒就觉得脏脏的。她也看过,屋里的席子是竹席,她不知道能不能直接用水刷,所以打算把不用的布打湿了仔细擦上几遍。如果条件允许,她还是得再弄张新的。
郭老太赞同地点点头,“对,是得收拾收拾。英子来送饭的时候我跟她说一声,让他们也来帮忙。”
魏舒爽快地应了,又跟郭老太打听怎么添置些其他必需品。
锅倒是有,冬天烧热水用的,有一段时间没用了,有点脏,只要刷干净就能接着用。至于碗筷,从下乡开始,原主就没用过碗了,都是用饭盒。魏舒对生活质量要求也不高,尤其是她现在要什么没什么,能凑合着活下去就行,当然还是接着用饭盒。
“这些啊,集上也有,正好过两天公社的集就开了,你上集上看看。”
赶集?魏舒直到高中毕业,都还很喜欢去赶集,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她小时候去赶集的兴奋也慢慢退去了,集也渐渐被大大小小的超市所代替。但在这个时代,集上还是很热闹的吧……魏舒想着,应道:“好,那等集了我就去看看。”
唉,就是说不准又得请假了……放牛这个活儿本身工分就少,她再请几次假,剩的就更少了,等分粮食的时候,肯定不够吃。
一想到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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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够吃,魏舒又郁闷了。这是个大问题,而且还不好解决……没关系,总能想到办法的!魏舒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
中午魏舒先赶着回去吃饭,之后又回来收拾屋子。
她先从井里打了盆水,把带过来的布打湿,仔仔细细地把席子擦了好几遍,这才放在一边等着晾干。
魏舒忙活的时候,郭老太带着来给她送饭的陈红英也把屋里收拾了一遍。
好在屋子里东西少,不用怎么收拾,扫一遍就显得很干净了。陈红英把尘土扫到门外,问外面擦洗席子的魏舒:“魏舒姐,你东西多不?多的话,我喊上我哥,他劲儿大。”
魏舒还没说话,郭老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魏知青是个女娃,你哥一个男的,不方便吧?”
魏舒无所谓地摆摆手,“有啥不方便的,主要是被褥重。重的给他拿。”
她都不在意,郭老太也不再多说什么,省得自己讨人嫌。看着没什么事儿了,她把陈红英赶回去,陈红英走的时候还很不舍,连连嘱咐魏舒,要她下工后在知青点等自己。
魏舒也没跟她客气,回到知青点后,就先开始收拾东西。
上午的时候,田爱国跟刘爱好说了一声魏舒搬出去住的消息,刘爱好不理解,但表示尊重,这会儿见魏舒开始收拾东西,她也上去帮忙。
“出去住也别忘了咱们啊,有事儿回来找我。”刘爱好有点不放心,但也不会仗着自己在知青里有点话语权就强留人。
魏舒连声应着,“爱好姐你放心,我这人就不知道啥叫客气。”
旁边一个知青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净说大话。你也就这几天才开始不客气的。”
这是觉察出魏舒有些不同的,但魏舒一点都不心虚,“这说明我成长了啊!”
“去你的吧!”
说说笑笑着,魏舒不算多的东西全都打包好了,刘爱好又带着人,把魏舒份额的粮食分出来装好。“你省着点儿吃啊,可别都吃完了,今年的粮食还没分。”
魏舒痛苦地回道:“我尽量。”
别的都还能忍,吃不饱饭才是真的让人痛苦啊!
等陈红英带着陈定海过来,陈红英把被褥、棉衣服、魏舒分到的粮食都交给陈定海扛着,自己则是和魏舒拿些薄衣服、饭盒、筷子之类的轻巧东西。
看着这一大堆东西,还都是有分量的,陈定海黑线:“妹儿,你可真是我亲妹啊!”
陈红英一点不为坑哥感到内疚,甚至还催促道:“不然呢,就是喊你来当苦力的。快快快,再磨蹭一会儿天黑了。”
“……”
陈定海认命地把被褥衣服扛到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是提起了粮食袋子,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走出一段距离后,魏舒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刘爱好还站在大门外,见她看过来,对着她挥了挥手。魏舒愣了下,使劲地挥手回应,“爱好姐,我还会回来的!”
10. 东拼西凑
魏舒三人到牛棚时,郭老太还没回家。远远地就看见她站在树下往这边看,陈红英兴奋地喊了声“奶”,拉着魏舒加快了脚步。
等三人走近了,郭老太才看清远远看过去的那一大坨是什么东西,“嚯,赶紧进屋把东西放下来吧。”
进了屋,把东西卸下,就没陈定海什么事儿了,他看着忙活的几人,默默地到外面蹲着去了。
屋里,三人忙活得热火朝天。
魏舒回去知青点之前,就把席子重新铺上了,这会儿她找出来床单铺上,把枕头也摆上,床就算布置好了。但是厚衣服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地方放。
这里虽然也有人住,但到底不是长久住人的地方,也没个柜子。魏舒转了转,最后扔床脚了,陈红英在一边说道:“魏舒姐,你还得弄个柜子才行啊。”
魏舒点头,又看向郭老太祖孙俩,“大娘,你认识打柜子的师傅不?”说完,她又觉得不对,打柜子是她现在这个穷光蛋能考虑的吗!
“不不不不打柜子了,大娘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那种没人用的,但是还没完全坏的柜子啊?”
这个问题陈红英是不晓得的,她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奶奶,很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柜子。
郭老太思考了一会儿,“嗨,我就有个这样的柜子,一会儿叫海子给你搬过来。”
“咦,我咋不知道……”陈红英越来越小,她也想到了,郭老太确实有这么一个柜子。
魏舒有点怀疑,“不是这么巧吧?”哪能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郭老太笑了,“就是这么巧。我这柜子啊,从我年轻时候就用,到现在也有几十年了。前两年我大孙子找师傅给我新打了个,必须让我用。我别不过他,就用上了,原先那个就放着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先用着,柜子还好好地呢。”
“这不挺好的嘛,有新的就该用,大娘,你孙子孝顺你是好事儿啊。”魏舒夸了句,又道,“那我就先用着,大娘你收我点租金。”
“嗨,要啥租金啊,我本来也用不着了。”
“不行不行,不然我不就占你便宜了嘛,大娘你多少收点儿。”
看两人还要推拒,陈红英哎哟一声,“要我说,奶你就收一点儿,大不了少要点嘛。”
魏舒点头,“就是,大娘,你就听红英的吧。”
郭老太叹了口气,“那你一个月就给我一分吧。”
“少了点吧?”虽然她也没多少钱,但该给的就得给。尽管她最初的意思是想找个别人不要的柜子,可仔细想想,这个年代可不比后世,柜子能用好多年,甚至还能传给下一代,哪儿那么容易就不要了便宜她啊。
“也不少了,就这一年还一毛二呢,我又不咋花钱了。”
魏舒看向陈红英,见她也点头,才应下。陈红英精力满满,“走走走,我喊我哥让他和我爹一起把柜子送过来。”
她说着,就冲向门外,喊陈定海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魏舒也追上去,“等等我,我也去。”
三人看向郭老太,郭老太摆摆手,“你们去吧。”
“奶,一会儿我们就回来了。”陈红英嚷嚷着,招呼魏舒和陈定海快点走,明明是魏舒搬家,但她比魏舒表现得还要激动。
……
陈家位置在三桥大队偏西南的方位,离牛棚倒不算很远,只是魏舒没走过这条路,怎么看怎么新奇。她边走边听陈红英嘴里叭叭叭地介绍着他们家的情况:“我还一个大爷,但是他老早就牺牲了,我跟我哥都没见过他。我大娘家跟我家挨着,不过现在她家就我大娘一个人,我堂哥在部队呢。我爹娘人都挺好的,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
魏舒点着头,“红英,你们家有没有多余的鸡蛋啊?我想跟你买几个。”
之前她问过郭老太这样的问题,但她忘性大,当时问完没多大会儿就忘了,郭老太还以为她说着玩儿的,因此也没提。这会儿魏舒又想起鸡蛋的事,才又问了一嘴。虽然她钱也不多,但先买几个鸡蛋解解馋还是够的,她都搬出来了,吃个鸡蛋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陈红英挠头,“这个我也不咋知道,我家的蛋都是我娘收的,到家我问问她。”
两人说着话,没多大会就到了陈家,陈红英母亲田三梅正蹲在院子里洗黄瓜,听见门口的动静,她抬头看去,就见自己一双儿女和魏知青一起进了门,她站起身,甩甩手上的水,“魏知青咋过来了?”
“魏舒姐不是今天搬家嘛,那边没柜子放衣裳,我奶让把她那个柜子搬过去。”陈红英说着,又招呼魏舒,“魏舒姐你先坐一会儿?我让我哥去搬柜子。”
“不坐了,我站会儿就行。”魏舒说。
陈红英指挥着陈定海和坐一边磨菜刀的陈大田去搬柜子,田三梅给魏舒倒了碗红糖水端过来,魏舒连忙道谢,“婶子,我想问问你,咱家有没有多的鸡蛋、菜啊?我想跟你买点。”
魏舒悄悄把陈家院子打量了一遍,陈家院子不算小,种了几样常见的菜,田三梅刚才洗的黄瓜,就是从架上现摘的。魏舒本来是只想买几个鸡蛋的,但是看见院子里长得旺盛的菜,她的心蠢蠢欲动,谁说她就缺鸡蛋吃了,菜她也很缺的好吗?
“有啊,你想要几个?”田三梅擦擦手,准备去给魏舒拿鸡蛋。
还真有!魏舒一喜,忙道:“我想先要十个,够不够啊?”
田三梅想了想,“应该够,我给你拿去。你想吃啥菜,自己摘就行。”说着,她就转身进了厨房。
魏舒喊了声谢谢,去摘菜。她摘了几根黄瓜,茄子、辣椒也都摘了些,最后又摘了把豆角,魏舒就停手了。田三梅也提着篮子出来了,“正好十个。这篮子魏知青你先用着。”
陈家喂了几只鸡,下的蛋除了郭老太和陈定海、陈红英兄妹偶尔吃几个,田三梅回娘家的时候带几个,余下的都攒起来了。乡下来钱的门路少,鸡蛋攒多了好歹也能换几个钱,足够买点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
魏舒道了谢,又问:“婶子,这都什么价啊?”
鸡蛋田三梅按着最近的行情报了价,菜则是意思意思要了两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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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正是种的菜开始结果的时候,就算拿到公社集上去,也换不了几个钱。
“够吗婶子?”魏舒问。她不太懂现在的市价,只能由着田三梅说的来。
“够够够,菜贱,值不了几个钱。”
魏舒又问:“那我这些菜吃完了,还能再来不?”
田三梅笑了,“能来啊,俺家的菜要是不够了,我就领你上俺嫂子家。她种的菜长得也好,她一个人也吃不了。”
“就是旁边的大娘家吧?”魏舒想起陈红英说的,问道。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简直是乱喊一气。郭老太这个当婆婆的她喊大娘,旁边的陈红英大娘她也喊大娘,各喊各的,也不论辈分了。
田三梅点点头,正想说什么,见陈大田和陈定海父子搬着柜子出来了,忙招呼他俩小心着点脚下,“你俩搬过去不行吧?我找大嫂借一下她家的车。”
魏舒好奇地看着田三梅出了门,没一会儿她的声音在隔壁院子里响起,“嫂子,你的板车这会儿用不?我用一会儿。”
随后响起一把透着温柔的女声:“你用就行。啥事儿啊?”
田三梅解释了几句,就推着板车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陈大田父子俩把柜子放到车上,陈大田在一边扶着,陈定海拉着车就先走了,见状,魏舒也连忙拿上东西跟上去,“婶子我先走了啊,钱一会儿让他们捎来。”
几人回到牛棚,陈大田父子两个把柜子放到魏舒说的位置,就摸外面等着去了,陈红英帮着把厚衣服放进柜子,又问还有没有没收拾的,得到否定答案后,她就跟魏舒道别,准备和家人一起回去。
“你帮我把钱捎回去。”魏舒说着,解开包着钱的手绢,从里头数出足够的钱交给陈红英。
这是魏舒跟她娘做的买卖,陈红英老老实实收好钱。“明天你就别捎饭了,我做给你俩吃。”把祖孙俩送到门口,魏舒拍着胸脯道,庆贺一下乔迁之喜嘛!虽然她厨艺不咋地,但这会儿就是莫名的自信。
郭老太摆摆手,打趣道:“别大方了,就你那点儿粮食够吃几顿饭啊?”顿了顿,她又提醒道:“咱们是能种自留地的,到明儿你问问大队长,能不能在这附近开点地。别的不说,随便种点菜就够你自己吃了。”
“我知道,明天早上我就去问。”从陈家回来,魏舒就惦记着这件事呢。她跟她爹妈种过菜,虽然具体步骤也忘了点,但是还能请教郭老太他们,现在再种上菜,还能吃到秋天。
“别送啦,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见陈定海已经架起了板车,郭老太坐上去,又冲魏舒道,“回去吧,不用送。”
魏舒应着,但还是看着这祖孙三代走远了才转身回去。
一回到屋里,看着因为东西少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房间,魏舒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发出一声欢呼。穿过来好几天了,她总算又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了。
虽然还有很多难题等着她去解决,但搬出来就等于有了一个新的开始,魏舒握拳,给自己打气:“魏小舒,加油!”
11. 新家新开始
陈红英几人离开后,魏舒好一会儿都沉浸在激动之中难以自拔,等她终于冷静下来,天都快黑了。要知道,现在天黑得晚了,她折腾到天都快黑了,虽然没有钟表能看时间,但也能明白时间不早了。魏舒连忙冷静下来,开始忙活自己的晚饭。
这里有两间屋子,一间住人,锅灶则是都在另一间屋子里。时候晚了,魏舒准备先随便吃一点垫吧垫吧,明天再吃饱一点。她摸了两个鸡蛋,去煮鸡蛋吃。
柴火也是现成的,魏舒盘算着还得烧水喝,干脆就没把鸡蛋直接放进水里。她吃完两个鸡蛋,喝了几口水,就先把水放饭盒里晾凉,她自己则是趁这段时间出去小跑。
跑步回来,照旧是擦洗身体,洗衣服,一通忙碌下来,她先前晾着的水也差不多凉了,魏舒喝完,又晾了一饭盒,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魏舒晨跑的时候,就顺道绕去了田家,询问田爱国自己能否在牛棚附近开点自留地。田爱国都让她搬过去了,这个要求自然也是同意了。他也是想着魏舒一个城里知青,不如他们农民能干,之前分到的口粮也没多少,现在她从知青点分出来,分到的粮食可能就更少了,能帮他就帮一把。
魏舒又问自己能不能借队里的农具,田爱国也答应了,魏舒道了谢,又说了几句好话,就离开田家继续去晨跑。
她回到家,先喝了几口水,这才准备去做早饭。
她昨天分到的粮食里,玉米面最多,另外还有些玉米碴、红薯面、高粱面,之前知青点煮的糊糊,就是这几种口粮换着来的。
看着这些粗粮,魏舒叹息一声。她小时候家里也都开始吃白面了,后来她爹喜欢弄点杂粮面,说是健康,可她一直嫌弃口感不好不爱吃,谁知道现在顿顿粗粮了。
真是倒霉啊。魏舒感慨着,舀了些玉米碴煮粥去了。
她还想弄个菜,但看来看去,也没什么调料,只好先忍了,好在明天就是集了,先凑合一天吧。
明天魏舒和郭老太要去赶集,今天放牛的时候,就先把明天上午牛要吃的草割了出来,郭老太回家的时候,还和魏舒约好了明天在她家见面。
郭老太说要趁着凉快早点走,因此魏舒揣了两个昨天剩的鸡蛋,一边吃一边往陈家去。她到了陈家,郭老太朝她招招手,“吃饭了没?没吃跟着吃点儿。”
“吃了吃了,吃了俩鸡蛋呢。”魏舒忙摆手道。
陈家人也快吃完了,他们都还得上工去,当魏舒以为今天就她和郭老太两个人时,大门口又进来一人。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留着一头齐肩短发,身形有些清瘦,但精神头却很好,长得也很和善。魏舒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并没有找到与之相关的印象,想来原主应该也没见过她。
“娘,收拾好了没?”
魏舒眼睛一亮,这个声音,好像就是她之前听到的那个,那这位就是陈红英的大娘,住在隔壁的那位了?
“好了好了,光等你了。”
高秀兰笑了两声,“我就知道我又慢了。”她说着,也注意到旁边的魏舒,“这个是魏知青?”
魏舒笑着点头示意,“我是魏舒。”
“走走走,赶紧出门。”郭老太催促道。
三人相携出门,往公社走去。
……
红星公社每逢十才有一个大集,因此即使魏舒三人来得算早了,集上也已经人山人海。魏舒第一次来,摸不清街上都有卖什么的,好在有郭老太和高秀兰两个本地人,在路上就跟她说清楚了。魏舒暂时只打算买些必需品,离她们走的这条街很近,没多大会儿,魏舒就买齐了。
只是也不便宜,魏舒很是肉疼,但没办法必须买,只能咬着牙掏钱。
郭老太和高秀兰婆媳两个各自买了些零碎物品,三人互相问了问,见都买齐了,就逆着人群离开了公社。
回家之前,魏舒先跟着去了高秀兰家。
她和郭老太聊到种菜的问题,才知道现在不是说想买种子就能买得到的,好在高秀兰说她家里还有没用完的,可以分给魏舒一点。魏舒先是失落,听到高秀兰后面的话才又是惊喜又是松了口气。
高秀兰回到家,先让魏舒进屋坐坐,她把买的东西放下,就去柜子里给魏舒拿种子。
魏舒悄悄打量着高秀兰家。
一进大门魏舒就发现院子不小了,而且和常见的黄土房子不一样,堂屋、东西屋都是盖的砖瓦房,这在整个三桥大队都是顶好的了,就连田爱国这个大队长家里,也就堂屋一间砖瓦房。
进了堂屋,屋里摆着的家具不说多,但该有的都有,且木头都泛着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都包浆了。
高秀兰就把种子放在堂屋柜子的抽屉里,她拿了一大包出来,放到桌子上,“魏知青,我这种子还挺多的,”她说一遍种类,“一样给你一点儿?”
魏舒点了其中几种,“高大娘,你给我这几样就行。我那儿地方小,多了也种不过来。”
高秀兰应了一声,去找了几张纸,把魏舒要的几种种子各自分了一点出来,给她分别包好。魏舒要给钱,高秀兰却没要,“又不值钱,你拿着就行,实在过意不去,那就把摘的菜给我一点儿。”
她坚持这样,魏舒也只好把钱再塞回去。三人都是请假去赶集的,这会儿回来了,也都没准备再回去上工,但魏舒刚搬家没两天,还多的事要忙,因此高秀兰也没多留人,又和魏舒说了两句话,恰好魏舒也提出要回去,高秀兰就把她送出了大门。
回到自己暂时的小家,魏舒先去牛棚看了看牛,出门前添的水、草都还有不少,她才回屋收拾东西。
把买来的东西归置好,晌午可算是吃了顿炒菜(少油少盐版),配上她蒸的奇形怪状的二合面馒头,魏舒幸福得泪流满面。
她开的自留地就在屋子不远处,考虑到浇菜,离水井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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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不大,但因为从来没人动过,整片地都板板正正的,还是在陈红英和陈定海兄妹俩的帮助下,昨天晚上才把这块地开出来。虽然魏舒很像快点种上菜,但下午还得放牛,等放完牛回来,她才开始种菜。
郭老太在一边指点着该怎么做,她想动手帮忙,但她在自己家都不干活儿,魏舒又哪能让她给自己帮忙,就让她在一边指挥。
没多大会儿,陈红英也跑来了。
多了一个人,魏舒自己刨坑,让陈红英把种子丢进坑子,两人合作,效率高出不少。
直到把这一块地都种完,高秀兰给的种子还剩了点。明白了种子的珍贵性,魏舒把种子包得严严实实,准备明年再用。
“魏舒姐,我俩就先回去了。”陈红英打招呼。
“我不送你们了,慢着点儿哈!”
陈红英点着头,和郭老太一起慢悠悠地往自己家去。
……
现在天热,魏舒种的菜,如黄瓜、豆角、冬瓜这种直接用种子栽种的菜,种下没几天就陆续发芽,而辣椒、茄子、洋柿子这种一般是直接买来菜苗种的,虽然也都破土了,但还得等它们从幼苗长大,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上。
天气热,魏舒每天早上跑步回来都提点水浇浇菜,黄瓜喜水长得快些,很快就长出了第一片、第二片,甚至更多片叶子。魏舒看着长势明显的黄瓜苗,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一根根碧绿的,水嫩得刺儿有些扎手的新鲜黄瓜。
黄瓜长得快,其他菜也在成长,在等着它们长大的时间里,魏舒也没闲着,她开始四处寻找长树枝,过段时间好架菜。
除此之外,她还想办法垒了个鸡圈。
虽然她现在偶尔能吃上个鸡蛋,但到底是花钱买的,总不能一直买着吃,她还是决定自己养鸡——到时候别说鸡蛋,就连鸡肉她也能吃上。天知道她现在有多馋肉,魏舒觉得,如果现在在自己面前放一盘肉,她的眼都能红了。
养鸡和养猪还不太一样,猪有个圈就行,它们一般也不怎么往外跑,可鸡是会飞的。
魏舒记得,自己小时候,奶奶家养的鸡天黑了就会飞到爷爷给它们搭的架子上睡觉,后来她爹妈养鸡,从外面看上去,鸡圈更是和人住的屋子差别不太大,现在要她盖这种鸡圈是难为她,她只能先盖半截墙高,后面再想办法。
总不能说她爷爷奶奶养的鸡就能在自家院子里,她养就往外乱飞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对自己,魏舒永远都充满信心。
魏舒忙活起来,就把其他事都忘到了脑后,她也不知道在省城面粉厂,有一天中午下班后,门卫叫住了一个二十多岁,相貌周正的男人:“魏阳,有你的信!”
“我的信?”
魏阳愣了愣,门卫已经把信递过来了,他接过来,只见信封上寄件地址那里写着:东江市吴边县红星公社三桥大队,而寄件人赫然是魏舒,他那个已经下乡的妹妹!
12. 魏舒的来信
居然是魏舒写的信!
魏阳心里很是疑惑魏舒怎么会突然给他写信,脸上不显,他笑着跟门卫道了声谢,等吃完饭后才准备打开看看。
“大哥,给我钱!给我票!给我粮食给我肉!”
“……”
开头一连串地“给我xxx”看得魏阳一脸黑线,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想直接把信扔了,又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给了他那个胆小的二妹这么大的勇气,于是捏着鼻子继续往下看。
“我知道你不会给我的”,看到这一句,魏阳不禁点点头,算她还算明白,但是信开头的那一串更显得奇怪了,魏阳接着往下看。
“没关系,你会心甘情愿给我寄好多钱、好多肉、好多票、好多粮食的,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
魏阳嗤笑一声。魏舒不是在乡下干活累傻了吧?她知道我的秘密?我能有什么秘密?
“我知道,你出轨你们厂一个女工。”
“!!!”
魏阳猛地把信团起来,扭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他急促的心跳表明他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冷静。
魏阳提着一颗心,又把信纸悄悄展开一部分,一个字一个字接着看。
他原本以为出轨不过是魏舒胡诌的,可看下去他才发现,魏舒是真的知道这回事,她不仅在信上说出了对方的长相特点,甚至连他怎么称呼对方都知道!
可是,可是魏舒怎么知道的?他一直很注意,就连他的妻子刘美娟都没发现啊!
魏阳又惊又惧,他想来想去,都自觉自己真的非常小心。如果说刘美娟发现他出轨,他都不会这么惊恐。毕竟刘美娟是他媳妇儿,两人睡同一张床,刘美娟察觉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这是魏舒发现的!
魏舒是他妹妹,又下乡去了,就算她还在家里的时候,也唯唯诺诺的,大气不敢出一声,要说全家竟然是魏舒第一个发现他出轨的,这怎么不让魏阳惊讶?
他甚至忍不住脑补,是不是魏舒在家之外的地方,就像个背后灵一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试图找到他的把柄来威胁他给自己好处,而这会儿魏舒的信,更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好你个魏舒!魏阳喘着粗气,因为气愤,眼也瞪圆了。他只恨这会儿魏舒不在他面前,否则他一定会给魏舒个教训,让她知道威胁自己是她这一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
其实魏舒能知道他出轨,全靠她穿进来之前好奇地搜了那本小说的全文剧情。
书里面写魏阳虽然和刘美娟结了婚,但心里一直有些看不上刘美娟。因为当初他在学校有一个正在偷偷交往的女同学,但后来为了不下乡,他提出想和对方结婚的时候,对方却没有同意,先是顾左右而言他,后来直接说不想那么早结婚。
这让魏阳愤怒至极。
他长得周正,个子也不矮,学习成绩也还行,没想到那个漂亮的女生竟然敢不和他结婚!一气之下,魏阳提出分手,之后刘美娟借机向魏阳表白,并表示如果他愿意,想什么结婚都行。
刘而美娟长得只是清秀,远不如魏阳之前的女朋友好看,放在之前,他不会分给刘美娟一点眼神,但当时被刘美娟的话捧得有些飘飘然,魏阳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同意了。
等之后魏阳冷静下来,在他看来,和刘美娟结婚是自己委屈了,因此在他考上面粉厂后,从来不让刘美娟去厂里找自己,他平时也不说自己家里的事,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早在进厂前就已经结婚了。
后来,厂里新来了几个女干事,他摸清有个年轻漂亮的干事既没背景也没对象后,就开始隐蔽地追求她。他花招多,又是带人去百货商店,又是去国营饭店,又是看电影,还会唱歌,再加上不错的外貌条件,那个干事很快就败在他的追求之下,同意和魏阳交往。
魏阳一直掩饰得很好,如果不是魏舒搜过剧情,根据原主的记忆,她还真发现不了魏阳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忠厚老实。
她写信的时候很是苦恼该怎么写,才能让魏阳给自己寄东西,而不是随手扔了,让她倒贴钱,直到她想起原剧情,才决定在心里揭露这件事。
怕魏阳依然不按她说的做,她还在末尾又一次威胁:如果半个月内她收不到魏阳寄来的东西,那她就会写信给面粉厂,举报魏阳出轨,哄骗女同志和他好。
她本来还想写一个月内,但仔细算了下,就算一来一往需要十来天,魏阳准备物资的时间可能就只有两三天,怕是有些紧。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魏阳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给他的时间紧一点怎么了?于是,她坚定地写了半个月。
魏阳压抑着满腔怒火把信看完,更加愤怒了。
但魏舒的威胁着实拿捏住他了。
他不怕被人知道自己出轨,他害怕被人知道他所有承担的后果。
刘美娟就不说了,顶多离婚,他这几年也已经厌倦了和刘美娟在一起的生活。他正在交往的那个女人生气也不怕,他好声好气哄几天,再买点东西,估计也就不生气了,正好跟刘美娟离婚和她结婚。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这种事真被曝光后,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嫁给他。
但是厂里呢?
他不是厂里不可替代的人,真要被厂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的工作就保不住了,说不准,还会被抓起来。这种可能会存在的后果,魏阳是不愿意去赌发生的可能性的。
因此,就算他再愤怒,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给魏舒准备东西。
魏舒可真是狮子大张口啊,单是钱就要了一百块钱,另外还有各种票,就连肥皂这种需要工业票的东西,她也要了不少。
下班后,魏阳一边在心里大骂魏舒,一边把魏舒要的东西减半——他倒是想减半再减半,但怕魏舒嫌太少再来第二封信。只是这一次寄东西的时候,魏阳还另寄去了一封信,严明东西给她了,这件事她必须当不知道,不会再告诉给第二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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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就举报魏舒敲诈勒索。
……
“魏知青,有你的包裹!”
魏舒收到魏阳寄的包裹时,正蹲在菜地里拔草。
天热嘛,不仅庄稼长得快,草也长得快,甚至它们比庄稼长得还快。前两天魏舒刚趁着草还小拔了一遍,这就又有草芽冒头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魏舒扭头看过去,就见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过来。
她起身擦擦手上的泥土,眼馋地看了看邮递员有些破旧的自行车,这才问道:“什么包裹啊?”
“是省城寄的,魏知青,是不是你家里人给你寄的啊?”邮递员说着,让魏舒签收了,又问要不要帮忙把包裹放屋里。
魏舒也想起自己十几天前还往省城寄了两封信来着,看来是她的威胁信起作用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包裹是那兄妹俩中的哪一个寄来的。
让邮递员帮着把包裹放到屋里,魏舒给他倒了碗水,他摆摆手,没多停就走了,还有别的信要送呢。
等他走了,魏舒才打开包裹。
她先是翻看了一遍包裹里都有什么。
大米、小米、白面各有一小袋,一包红糖,一块肥皂,一罐葛根粉。还有个盒子,里面零零散散的钱魏舒数了数,总共是五十块。另外还有一小沓票据,因为异地,她特意要的全国通用的,粮票居多,另有三张不同面额的布票、肉票,两张工业票。
魏舒又检查一遍,确认没其他东西了,嫌弃地撇撇嘴。
小气!真小气!
虽然她要的东西一口气全凑齐可能有些难,但魏阳也工作两三年了,魏家平时的一应开销又不用他掏钱,他的工资也是涨过的,要说他一点钱不存全都月光,这既不符合原主的印象,也不符合魏舒看的剧情梗概里面的描述。
还有封信?
魏舒把信打开,看到里面魏阳先是表示自己要养家,十分艰难地凑了这些东西,希望她在乡下好好过日子,并且暗示她这些东西就当买断,让她以后把这件事烂在心里,不要再提,否则他只好采取保护措施了。
魏舒翻了个白眼。
他养家?骗鬼呢吧,她记得书里可没说魏阳用自己的钱给家里买过什么东西,魏家生活开销,要么魏大河两口子买,要么刘美娟花自己的工资。魏阳的钱全都自己拿着,在这种情况下,给她这么点东西就当买断了,可真是小气鬼啊!
而且还说什么保护措施,太天真了吧,魏阳真觉得她会怕?如果他真敢这么做,她也不介意把他那事儿抖搂出来,看看到底是对谁的影响更大!
不管怎么说,魏阳寄来的这些东西,也够她用上一段时间了。
把信团吧团吧随手扔了,魏舒开始整理东西。
这五十块钱和票单独放着,把她那十几块钱也放进去。要花钱的时候就花魏阳的,她自己的钱先攒着。
米面是珍贵的细粮,都放她住的这屋里。唔,她还得注意着点,别让老鼠偷吃了。
13. 被抓
有了新粮食,狗窝里放不住油饼的魏舒当天就先吃了一点,来犒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受苦的肠胃。
她把大米小米各抓了些,掺在一起捞米饭吃。
穿越前她就好几天没吃过米饭了,再加上穿过来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平时还不怎么想,因为她想吃得太多了,米饭夹杂在各种肉、蛋之间也不明显,但是这会儿陡然看见米,她突然就疯狂地馋米饭了。
没有电饭煲也难不住她。直到她上初一,家里买了电饭煲才开始用电饭煲蒸米饭。在此之前,要么是蒸馒头的时候用碗或者小盆蒸一份,这样蒸出来基本是魏舒自己吃,要么就是像煮米汤一样,半道把米捞出来再蒸,因为这样的分量大,魏家人都一起吃。
用后一种方法蒸米饭时,魏舒也跟着烧过几次火。虽然她的记忆有些模糊,米煮到什么时候才能捞出来,但要不说巧呢,她穿越前两天,刷视频的时候还刚看到用这种方法蒸米饭的视频,模糊的记忆也清晰了。
魏舒淘完米,就开始动手烧火。总共也没多少米,她也就准备先吃一顿解解馋。米少水也少,因此没过多大会儿就开锅了,魏舒又约莫着等了一会儿,才把米捞出来,又把锅里乳白色的米汤盛出来在一边放凉,她则是把昨天从陈家买的豆角洗洗切了。
豆角难熟,她往锅里添上些水,就把捞出的米又放进锅里,等豆角熟了,米饭也好了。
虽然因为她自身条件限制,炒的豆角味道不咋地,但拌着米饭,魏舒还是吃得眼泪汪汪的——家人们,谁懂在这缺衣少食的时代,吃上一碗米饭的救赎感啊!尽管这米饭不是纯白米,而是大米小米掺杂在一起的“黄金饭”。
第一次蒸一人份的米饭,魏舒没掌握好量,剩了一点,她把剩下的那些米饭盛到饭盒里,把碗筷刷干净,就躺到床上准备睡一会儿。
晚饭魏舒把中午剩的小半碗米饭,加了个鸡蛋炒了,临出锅又把剩菜倒进去,也是满满当当一饭盒。
这才是人吃的饭嘛!魏舒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感慨着,就是最后炒米饭的时候,火候没掌握好,一直粘锅,被她拿锅铲戗下来当锅巴吃了,不然也是浪费,吃一回米饭这么难,绝对不能浪费一粒米!
一连吃了两顿好饭(味道不太好的好饭),就连夜里做梦,魏舒都做了个美梦。
一大早她醒来后,难得地躺在床上回味了会儿梦里的大鱼大肉,才叹息着起身晨跑去。
昨天吃了好饭解馋,今天魏舒就又恢复了正常伙食水平——虽然她的正常水平放在现在的乡下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中上水准了。
白天,魏舒依然是郭老太一起放牛,下工之后就继续侍弄她的菜地。
没有人注意到的时间,魏舒悄悄给自己做了根鱼叉。
鱼叉是用她出去跑步时特意找的又长又直的棍子做的,这样的棍子不好找,她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一根符合要求的。把棍子捡回来,她一边烧锅,一边用刀把棍子一段削得尖尖的,削完又打磨,看上去还挺像回事。
还不到十五,但月亮也很亮了,魏舒终于按捺不住,等到夜深了外面一点动静也无,才提着她的鱼叉出发。
……
魏舒一直惦记着要去河里抓几条鱼吃。
前面这段日子她那么安生,一方面是没找到趁手的工具。她本来就想偷偷地抓鱼,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找抓鱼的工具,进度停滞了几天,魏舒才决定先试一试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棍子。
另一方面,她每天出去跑步,也趁机把晚上三桥大队民兵、社员们的情况摸了个清。她要去抓鱼,总得避开人才行吧。社员们晚上出去溜达,也有不少人会溜达到河边的,但他们待不太久,约莫个把小时就散了。民兵夜里巡逻,也不会到河边待太久。
因此,魏舒特意等到很晚,才终于提着鱼叉和她前几天在集上买的篓子出门。
一路上都没遇见一个人,魏舒也越来越放松,这些天每天放牛时,她也留意到了河边哪些位置适合她去抓鱼,这会儿到了河边,她径直往先前看好的地点走去。
魏舒站在河边,伸着头往水里看了看,试图看清水里有没有鱼,但可惜她什么也没看到。她也不气馁,又从篓子里拿出个小纸包,将里面包着的她特意省出来的饭渣抛进水里,就耐心地等待。
老天保佑,没让她等多大会儿,水里就有了动静,大大小小居然有好几条鱼,魏舒一喜,她看了看鱼叉,又看了看篓子,怕自己一下叉不到鱼反而把鱼吓跑了,决定还是先用篓子试一试,如果能抓好几条,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慢慢地蹲下来,慢慢地把篓子沉进水里,慢慢地提着篓子往鱼聚集的地方移动,在离鱼群十公分左右,她猛地加速,把篓子画出一道斜线,最后提出水面!
河水哗哗地从篓子的缝隙里漏回河里,只是篓子的重量却没减少太多,魏舒等不及伸长了脖子去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河面响起一阵得意的笑声。
只见篓子里赫然躺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天啊,老天保佑!我一会儿回去就给您老人家上贡!”
魏舒欣喜若狂。今天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很满足,一手提着篓子,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鱼叉,转身就要上到岸边的高地。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一转身,才发现岸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魏舒一惊,她都摸清了,这个点儿应该没人在外面瞎晃悠了啊,怎么还有人啊?
不怕,大不了就分给他一点,这样他要是敢说出去,她就能把他打成自己的同谋!魏舒挺直脊梁,理直气壮地先发制人:“你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可是有心脏病的,差点没被你吓死!”
陈定山今天下午刚回到家,吃完饭,和家里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散场,他让高秀兰先去睡,自己则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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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一圈。
从他住院开始,就好一段时间没锻炼过了,最近伤好了点,他又开始了日常的跑步锻炼,只是因为要回家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他才想着把这两天落下的进度补上。
谁知道他跑到河边的时候,就远远看到一个人人影消失在河堤边上,他生怕是谁家的人想不开了,忙跑过来,只是还没等他走过去,就突然听到疑似想不开的那个人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还说着什么老天保佑之类的话。
没多大会儿,那人从河边走上来了,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并且篓子里还在漏水,陈定山哪还不明白,是他误会了,这人才不是想不开了要轻生,而是要帮着河里的鱼轻生。
偷偷抓河里的鱼嘛,他小时候也没少做过,因此陈定山也没有为难魏舒的意思。他原本打算,嘱咐这个女同志几句,让她以后更小心一点,谁想他还没开口,对面的女同志竟然倒打一耙,反而怪起他来了。
陈定山有些无语,但魏舒说自己有心脏病,他信了,他也知道一点这个病,要是真被自己吓到了,哪怕他并非有意,那罪过也大了。因此,他忙问道:“同志你没事儿吧?”
咦,竟然信了?魏舒狐疑地看了陈定山一眼。
对方穿着身军绿色的短袖长裤,站在那里像一棵挺拔的白杨。他头发短短的,浓眉大眼很是英气,但很陌生。魏舒没见过这张脸,只能从他的外表、气质,感觉到与自己在视频刷到的某个群体有点相似。
魏舒没多想,就着陈定山的话,装模作样地大喘几口气,“没事儿,你以后注意着点儿,万一别人不像我这么禁吓呢?”
说完,魏舒就快步走上河堤,不经意般藏了藏篓子,避免被他看见,“没事儿就快点回家吧,可别再吓着人。”说着,她赶紧转身走了。
要不是她还记得刚给自己立的心脏病人设,她恨不得跑起来,只是碍于刚刚的话,只能尽量走得快一点,还不能让对方看出来她在说谎。
好在陈定山并没有怀疑魏舒,他看了魏舒的背影一眼,向着魏舒相反的方向继续跑步。
……
有惊无险地回到自己的小屋,魏舒左右看看,确认周遭没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把篓子里的鱼倒出来,留在外面一条小的,剩下的全都放进了水盆里,明天再加餐。
魏舒把这条小鱼料理干净,学着古装剧里看到的那样,支了个火堆,把鱼用树枝穿好,放在火上烤。只是她拿不准多久鱼才烤熟,生怕吃了不熟的轻则拉肚子,重则感染寄生虫,魏舒愣是烤了好一会儿,直到都烤煳了,她才把鱼从火上拿开。
厨房里没多少调料,魏舒就把仅有的几样都撒了一点。尽管鱼烤糊了,调料也少,但这到底是肉,早在香味刚出来时,魏舒就快流口水了,这会儿终于好了,她吹了吹,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美中不足的是,因为太烫,大大影响了魏舒解决这条烤鱼的速度。
14. 第二次接触 How are
解决完加餐,魏舒把火灭掉,鱼鳞、内脏等“赃物”挖个坑埋了,这才美美地躺到了床上。
她跷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时,突然的一个饱嗝让她又清醒了。
也让她想起一件事。
魏阳收到她的信后寄过来的包裹也已经到了两天了,魏曼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魏舒不知道,早在魏阳收到信的当天,魏曼也收到了她的信。
她的反应与魏阳相差不多,先是不屑,随后惊恐,同时百思不得其解,就连疑惑,兄妹俩也都一样:魏舒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回事?
只是和魏阳的妥协不同,魏曼没把这封信当回事儿。
在她看来,即便是魏舒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她出轨——这一点上兄妹俩也很像,都不约而同地出轨了——又怎么样,哪怕是她在信里说如果自己不照做,她就给郭家人写信,魏曼也不信她真能做得出来。
就魏舒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脾气,敢给她写信要东西,就是魏舒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吧!魏曼才不信她真能像信里说的那样,因此她把信团成一团,想扔掉又怕被人捡起来看到,最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信烧了。
正是这样,魏舒才一直没能等到魏曼的信或是包裹。
前两天魏舒忘了这回事,这会儿想起来了,她盘算着魏曼可能是不相信。没关系,她再给魏曼寄第二封信,这次做好两手准备,魏曼要还是没动作,那就别怪她了。
说做就做,魏舒腾地坐起来,翻出纸笔,给魏曼写第二封信。
只是介于魏曼错失了良机,这次魏舒要的东西比之前翻了两倍。反正也就这一锤子买卖,看她不狠狠宰魏曼点东西,让魏曼长点教训。
写完给魏曼的信,下一封魏舒却棘手起来。
如果魏曼这次还不当回事,那她就要把这封信寄给魏曼的婆婆——在郭家一家三口里,郭父和郭伟都是软面疙瘩一样好欺负,反倒衬得正常脾气的郭母不好惹了。
本来说把这事儿捅给郭家人知道,只是魏舒怕魏曼不给自己东西拿来威胁她的。魏舒估摸着她以后都不会去省城,也不会再和魏家人产生纠葛,因此她很不想掺进魏曼的烂事里,但魏曼如果实在不按她想的来,她也只能把这事儿捅给郭家人知道,让她知道自己信里写的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事情真要走到那一步,就意味着她不但没能从魏曼手里扣到东西,甚至还搭进去这几次寄信的费用,这是魏舒不能接受的。魏曼也好,郭家也好,她无论如何也得从他们手里拿到点报酬。
只是该怎么在透给郭家的信里委婉表达这一点,就是魏舒不擅长的了。
魏舒苦思冥想,动作、位置一变再变,最后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去他的报酬!她不要东西了,就当是她做好事吧!
……
头天晚上熬得太晚,以至于第二天魏舒起晚了,也因为她昨晚的加餐,起床后难得没觉得饿。她蹲在水井边洗着脸,心想,还是得吃点有营养的才禁饿啊!
尽管今天起得晚了,魏舒也没有中断晨跑计划,她洗漱完,把门关好出去跑步,只是由于时间关系,她没像之前那样跑得那么远。
魏舒一路小跑到河边才停下,走了一段等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转而打起八段锦来。没有音乐,但她还记得口令,做动作的同时也在心里默念着口令。
一套八段锦做完,时间也不算早了,魏舒转身准备慢跑着回去。只是她刚跑出没多远,身后地平线上突然远远地冒出个黑点来,那黑点越来越大,速度也远比魏舒要快,没多大会儿就拉近了和魏舒的距离。
听到身后响起有节奏的跑步声,魏舒不禁有点好奇。
她开始晨跑以来,从来没遇到过和她一样出来锻炼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有人了?她回头,想看一下是谁和她一样有眼光,然而等她转过头去,竟然看到一张陌生之中夹杂着两分熟悉的面孔!
“你不是心脏病,怎么还跑步?”
有着陌生之中夹杂着两分熟悉面孔的男人问道。
我去,怎么是他!
惊吓之下,魏舒脚一崴,险些没摔地上。陈定山快跑几步,赶在魏舒摔倒之前架住她,有些愧疚地问:“你没事吧?”他都看清楚了,很明显对方是被他吓到才差点摔倒的。
“没,我没事儿。”魏舒活动了下脚,没好气地白了陈定山一眼,“怎么又是你啊?”
确认她真的没事,陈定山才放开魏舒,笑着道:“我也觉得巧,咱们又遇上了。”他昨天下午才回到家,不过是出来跑步,结果每次都遇到这个陌生的女同志,每次还都有意外事件。“你是三桥大队的吗?”
“我是啊,你是不是?”魏舒理直气壮地反问。别说她是城里来的知青,她已经把自己当三桥大队的人来看了,再说原主的户口也都已经落在了三桥大队,说她是三桥大队的人还真算不上错。
陈定山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他三桥大队土生土长的人,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被问是不是本地人,虽然他常年不在家,队里部分人不认识他,队里也有很多人他不认识。
“你也出来跑步啊?”
“是啊,出来活动活动。”
魏舒又问:“那你都什么时候出来?”她好避开他,她可不想下次抓鱼的时候,再被他撞见,哦对了,说起抓鱼,也不知道昨天这家伙有没有说出去。
陈定山一眼看透魏舒的小心思,“怎么,怕被我看见什么?”
魏舒嘿嘿笑了两声,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昨天晚上那事儿,你有没有跟别人说啊?”
陈定山摇头,“没。嘴馋抓鱼吃嘛,谁没干过这事儿啊。不过你以后还是得注意着点,别再被人看见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魏舒就生气,“我特意摸清其他人的作息的,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昨天也不会被人看见!”
被她这么理直气壮地一说,陈定山也觉得是自己的错了,他讪笑道:“呃……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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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巧合。”
魏舒哼了一声,没再搭理陈定山,扭头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陈定山摇摇头,又笑了起来,他换了个方向,掉头向着来的方向跑起来。
……
回去简单吃了个早饭,趁着郭老太还没来,魏舒赶紧把没写完的信写完,一看到给魏曼的那封,她就头疼。
她想让魏曼相信她不是说着玩儿的,但也得有证据跟魏曼证明啊!放在后世好说,她可以把给郭家的信拍张照,塞在魏曼的信里,可现在又没办法拍照,她该怎么才能让魏曼相信,自己不是吓唬她的呢?
……渐渐开始习惯这个时代的魏舒忘了,放在后世,她都用不上写信,直接拨电话过去就行。
魏舒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最后只好抄了一遍郭家那封信,到时候把其中一份一起寄给魏曼,她要是还不信,那她也没办法了。
还有寄信。
三桥大队是没有邮递员的,那天来给她送包裹的邮递员是别的大队的,她也不认识,要寄信只能再跑一趟公社。可要去公社就得请假,她穿过来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请了好几次假了,缺工就得扣工分,如非必要,魏舒真的不想再请假了。
唉,还是让红英帮她问问陈定海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她跑一趟公社吧,反正他每天都得去公社,顺路的事儿。
魏舒刚把信抄完,郭老太就到了。
魏舒解着绳子,见郭老太满脸的笑,也被感染得笑起来,“大娘,你这么开心,是不是有喜事儿啊?”
郭老太点头,“是有喜事儿,我大孙子回来了。”
魏舒还记得陈红英说过,她堂哥在外面当兵,很久才回来一次,那也怪不得郭老太这么开心了,她顺嘴道:“他回来一次不容易吧,你们可得好好珍惜这几天。”
“是啊”,郭老太叹息一声,想到大孙子身上的伤,又是心疼又觉得自豪。
察觉郭老太的失落,魏舒换了个话题,两人闲聊着,跟在牛后头往河边走去。
晌午把牛再赶回来后,郭老太跟魏舒说了声,就回家去了。从她搬过来后,郭老太中午就不再一直留在这里守着牛了,况且人家长年在外的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要是郭老太,也得回去吃团圆饭。
晌午头上,这会儿正热着,外面轻易没人,魏舒就抓了条鱼,处理干净后接着做来吃。
好在上午的时候她请教了郭老太几种做鱼的方法,这会儿她回忆着郭老太的话,煮了锅鱼汤。
添的水多了,一顿喝不完,再给郭老太留出一份后,剩得也不算太多,魏舒准备先放凉水里湃着,再用这剩鱼汤煮糊糊。用这鱼汤当底子,就算是糊糊,也都能变得(更)好吃(完)了。
想着,魏舒又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她真的好穷哦,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吃糊糊啊!不行,她下午放完牛就要跟郭老太回去,最好陈定海明天就能帮她把信寄出去!魏曼,求求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15. 留饭 How old are
下午和郭老太碰面,魏舒就说自己给她留了份鱼汤。鉴于她的自知之明,还提前跟郭老太打了个预防针,省得老人家到时候一喝,觉得味道出乎自己意料的差。
郭老太没问她哪来的鱼,不知道是猜到了鱼的来源,还是只是单纯地没问,笑呵呵地表示:“这有啥,这年头能沾口荤腥都不容易,谁还挑好不好喝啊。”
魏舒心虚地搓搓手,“那是那是。”
她虽然平时有够自信的,但那是对自己,面对别人还是会谦虚点的,特别是在厨艺这种自己的弱项上,虽然她也没准备提升一下,把这一弱点变成不那么弱的弱点。
“大娘,那等下工我跟你一起回去,有点事儿,想找陈定海帮下忙。”
把牛赶回去拴好,魏舒拿上盛着鱼汤的饭盒,跟郭老太一起往陈家走去。
两人到陈家时,陈大田一家三口也都已经回来了,只有在公社的陈定海还没回来。见魏舒来了,陈红英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让她坐,又去给她端水。
看得魏舒直乐,“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啥稀罕客人,不用这么招待。”
“倒水算啥招待啊,天热渴得快,可不得给你倒碗水。”陈红英说着,已经进屋端了两碗水出来,给郭老太和魏舒两人一人一碗。
魏舒把饭盒递给陈红英,“这是我晌午煮的鱼汤,味儿不咋好,你们凑合着喝吧。”
“鱼汤!”陈红英双眼一亮。
虽然今天晌午她刚吃了鸡,但在这个普遍缺少油水的时代,谁又能拒绝再喝一顿鱼汤呢?哪怕人多汤少,能喝一口也是好的。
“我这就倒碗里,一会儿做饭温一下!”陈红英也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说完就端着饭盒进了厨房。
郭老太笑呵呵地看着陈红英像只小蜜蜂似的跑来跑去,没多大会儿,外头又响起了陈定海有些憨不拉几的声音:“我回来啦!”
下一刻,陈定海就踏进了大门,他先是喊了声“奶”,看见魏舒后也没惊讶,毕竟先前魏舒也经常来他家买点菜,“魏知青也来啦?”
魏舒也没客气,直接问道:“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我寄封信。”
“行啊,你带信了没?”陈定海对魏舒的话习以为常。因为他在公社当民兵,每天都得去公社,经常帮队里的社员带东西,再说邮局离公社也很近,去寄信他更顺路。
魏舒大喜,连声道谢,又说:“这会儿没带,等回去了我给你拿过来。”
陈定海无所谓地摆摆手,“那我到明儿走的时候去你那拿也行,省得你再跑一趟。”
“也太麻烦你了吧。”
郭老太插话:“麻烦啥啊,一大小伙子,多跑几步咋了,没那么娇贵!”
一家之主郭老太发话了,魏舒也没再客气,又道了声谢。
陈红英也已经把鱼汤倒进了自家碗里,并且把魏舒的饭盒也洗干净了,见状,魏舒起身就要告辞,“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
郭老太挽留:“跟家吃完饭再回去吧?晌午秀兰杀了只鸡呢。”
鸡!魏舒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拒绝:“不了不了,你们吃就行。”
她一边回头对郭老太说着,一边往大门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高秀兰笑着喊了声“魏知青”,魏舒转头去看,就见高秀兰和田三梅妯娌俩自门外走来。她还说今天怎么没见田三梅,看样子是去隔壁了。
她也笑着叫了声“高大娘、田婶子”,忽然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她顺着看回去,就见早上刚见过面,还把她吓了一跳的那个男人就站在高秀兰和田三梅身后!
魏舒又被吓了一跳。她被吓得往后小退了两步才稳住,“你怎么也在啊?”
陈定山虽然走在最后,但他个子高,一眼就看见了才一天多点就遇到两次的那个女同志站在他二叔家的院子里,脸看向一侧,听声音是在和他奶说话。他起初还有点好奇,他几年没回家,看样子家里又多了个邻居?
随后就听到他亲娘喊了声“魏知青”,陈定山这才有种恍然大悟的顿悟感,怪不得他觉得魏舒面生。虽然他不常回家,但他每次回家,队里也没多出太多眼生的人,而这些人里,除了知青,就是嫁到三桥大队来的媳妇了。
队里倒是也有姓魏的人家,但那家人可没有突然添一个这么大的闺女。早上魏舒说自己是三桥大队的,他没往知青身份上想,还以为是哪家的媳妇,这会儿被高秀兰叫破,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女同志居然是知青。
……
“你怎么也在啊?”魏舒有点无语了。从昨天晚上开始,怎么老是碰见这个人啊?作者是跟她有仇吗?
“魏知青,”陈定山顺着高秀兰的称呼叫了一声,微微笑道,“这是我二叔家啊。”
“嗯?”魏舒黑人问号脸。
倒是一旁的高秀兰问道:“魏知青,你认识定山?”
魏舒一时没反应过来,“定山谁啊?”
“定山是我。”
“呃……”魏舒看向陈定山,原来他叫陈定山啊……不对!
魏舒终于发现了不对。
她看看陈定山,再看看院子里杵在郭老太身边的陈定海,一个定山一个定海,这俩名字这么像,感情他俩是兄弟?!
魏舒傻了,郭老太上午就说她大孙子回来了,这又是个昨天晚上才出现的陌生面孔,为什么她就是没把这两个人往一个人上想啊?
陈定山看看一脸呆滞的魏舒,解答他娘,也是院子里其他人的疑惑:“也不算认识吧,就是我出去跑步的时候,遇见魏知青了。”
“原来这样。”其他人恍然,听说魏知青也爱出去跑步,那他俩遇上还真不奇怪。
注意到魏舒手里的饭盒,高秀兰好奇地问道:“魏知青这是?”
“给我送鱼汤来了。”郭老太笑呵呵道。
魏舒刚回神,就注意到郭老太说完,陈定山的眼神又落在自己身上了,这家伙肯定猜到鱼汤怎么来的了!魏舒暗自腹诽。
但陈定山只是保持着微笑,仿佛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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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魏舒那鱼哪来的。
魏舒暗暗撇嘴,不管其他人能不能猜到,他不说总归是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你这是要回去?”高秀兰又问。
魏舒点头,就听高秀兰也说:“还回去干啥?留下来一起吃呗,这都晌午剩的,现成的,温一下就行了。”
郭老太也跟着点头,“就是,我让她留下吃饭,这丫头还不愿意。”
“大娘,你们杀了鸡,我留下来就跟特意厚脸皮来占便宜似的。”
“占啥便宜啊,你不还给我送了碗鱼汤?”郭老太说着,拍板道,“说好了啊,你留下来吃顿饭,你这孩子一个人,吃点肉也不容易。”
郭老太说完,就让儿媳妇们去热饭。陈红英想跟着去帮忙,又怕她魏舒姐一个人不自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陪她魏舒姐说话。
魏舒左右看看,只觉得自己现在坚持回去做饭,好像显得有点不识好歹了,那她就蹭这一顿饭吧。唉,她来之前真没想蹭饭的。
老少几人又在树下坐下来,陈定海坐不住,蹲一边菜地里薅草去了。陈大田话不多,就坐一边默默地喝水,陈红英拉着魏舒叽叽喳喳地没停嘴,从不用给郭老太送饭开始,她也有好几天没见魏舒了,憋了一肚子话想和魏舒说。
郭老太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女孩儿神采飞扬地交流,时不时插上两句,一派其乐融融。
只有陈大田和陈定山叔侄俩,插不进去话题,就默默地陪着。
晌午炒的鸡剩下不少,晚饭就好做了。妯娌俩商量了一下,田三梅舀面粉和了一盆面,她擀面条,高秀兰则是先烧水,顺便把锅里的剩菜也热了。
面条下好,又捞出来过了遍凉水,田三梅把盛面条的盆端出去,见状,魏舒和陈红英也跟进厨房,帮忙拿拿碗筷,端端菜。
陈大田家人多,饭桌也大,因此陈定山每次回家,两家人都是聚在陈大田家里吃饭。这会儿再加一个魏舒,也能坐得开。
田三梅先给郭老太盛了碗面条,高秀兰则是把热好的鱼汤放到郭老太手边,又往她碗里拨肉。田三梅还想帮魏舒盛,被魏舒赶紧拦住了,她也没坚持,招呼大家伙自己动手盛面。
虽然面条不是纯白面的,但配着鸡肉,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饭了。陈大田和陈定海父子俩各自往碗里拨了些肉,就唏哩呼噜地吃起来。
郭老太看了看手边的鱼汤,让陈红英又进屋拿了个空碗,分给陈定山一多半,“喝鱼汤好,你多喝点儿,伤口也好得快。”
魏舒悄悄伸长了耳朵。
有伤口?这位哥身上还带着伤呢?和平年代生活久了,魏舒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这个时代可不太平。
陈定山又给郭老太倒回去,自己碗里只留了一点,“奶,你喝吧,我尝个味儿就行。”
说着,他端起碗喝了一口。
嗯……
他喝汤的动作顿了顿,这鱼汤的味道……
陈定山咽下嘴里的汤,转头看向魏舒。
16. 坦白
陈定山咽下嘴里的鱼汤,转头看向魏舒。
魏舒正假装不在乎,实则超经意地把目光放到陈定山身上。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第一次有她家人之外的人尝她做的饭,她是觉得还行吧,但不好说别人也和她一样啊,毕竟味觉是个很私人的东西,别人觉得好吃的,自己不一定这么觉得。
而且,她还特意拿给郭老太的,要是他们觉得不好喝,那就有够尴尬的了。
陈定山转头看过去,注意到魏舒眼珠子因为往旁边看而显得有些睿智,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啊你!”敏锐觉察到他是笑自己的,魏舒瞬间把什么忐忑、尴尬之类的情绪全都抛之脑后,转而小小地燃了一把。
陈定山收敛笑意,“咳,没笑什么。”
郭老太给陈红英也分了点,随后端起碗喝了一口,“嗯,味道还行。”
魏舒的腰板瞬间直了。她虽然有点忐忑,但也就一点儿,有人肯定一下就好了。
陈红英喝完也跟着点头,并送上自己的肯定,反倒是第一个喝的陈定山这会儿终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是还行,但是还可以更行。”
魏舒斜眼看他,“没必要啊,能喝就行。你又不动手,不动手的人没有表达权。”
陈定山却是出乎魏舒意料地回了一句:“我可以动手啊。”
魏舒惊讶。
不能怪她刻板印象,现实生活中,做饭的男人本来就少(饭馆的厨师不算),她那个时代还好点儿,现在这个时代,十个有九个是不会做饭的大爷,更何况他还是个军人,感觉军人里会做饭的就更少了,可他的意思是,他会做饭?
一旁陈红英又是点头,“魏舒姐我跟你说哦,我大哥做饭很好吃的,我大娘都说没他做得好吃。”
魏舒更惊讶了。
陈定山微微一笑,“不信的话,明儿晌午你来检查。”
他说完,就气定神闲地看着魏舒,但在魏舒看来,就是觉得他在挑衅自己,“来就来。”
她说完,陈定山没再说话,转而安静地吃起饭来,魏舒又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是真的“老实”了,在心里轻哼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饭。
客观来说,这顿饭是魏舒穿来之后吃得最好的一顿了。不仅有肉,味道也好,只是碍于在别人家里,魏舒多少有点放不开,因此大大影响了她的发挥。她盘算着,一定要尽快买两只鸡来养才行,肉这东西,还是在自己家吃得才痛快啊!
吃完饭,魏舒帮着把饭桌收拾了,她还想帮着洗碗,被田三梅赶走和陈红英说话去了,又待了片刻,魏舒就想告辞回去。
现在天色晚了,陈定山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夜路,可以吗?”
魏舒还没说话,陈红英就哈哈大笑,“魏舒姐可以的,哥你不知道,魏舒姐可厉害了!”说着,她就把魏舒的壮举讲了一遍。说到兴起,她一双手都挥舞起来,恨不得亲身上阵,给陈定山表演一番。
好在魏舒早就预料到这一幕,趁着陈红英话头刚起来,就悄悄溜了。
陈红英说完,还意犹未尽,“魏舒姐……魏舒姐呢?”她转着脑袋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魏舒的身影。
“你才刚开始说,她就走了。”陈定山笑道。
陈红英有些失落,“魏舒姐咋走这么快啊,都没听见我夸她。”
“估计是觉得你说得太夸张,不好意思了吧。”
陈红英:“???”她摆摆手,“不可能吧,魏舒姐不像是会害羞的人。”
陈定山神神叨叨地回了句:“那可不一定。”
一旁,高秀兰又看了他一眼。
娘俩都已经出来了,就没再回去,和郭老太几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回了隔壁自己家。
高秀兰摸了摸院子里晒的水,现在天热了,院子里的水晒一天就能晒得热乎乎的,也省了再烧水擦洗的功夫。高秀兰拿了个盆,往盆里舀着水,不经意似的问道:“我看你和魏知青挺熟的哈。”
刚认识的俩人,哪来那么多话,吃饭的时候光看他俩在那儿拌嘴了。
陈定山正蹲在水井边洗白天穿的衣服。
他白天也跟着去上工了,虽然高秀兰顾着他的伤还没好全,让田爱国给他分了个轻松的活儿,但也出了一身汗。一回到家,他就先擦了擦身上的汗,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换下来的衣服则是还没洗。这会儿他洗着衣服,听到高秀兰的话,搓洗衣服的动作顿了顿。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腼腆,“让你看出来了。”
他这么说,高秀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暂时停下手上的活儿,一脸好奇,“你俩才见第二面吧?”
陈定山纠正:“第三面了。昨儿晚上我出去跑步就遇见她了。”
高秀兰:“……”
“……行,三面也不多吧,你也就知道人家叫啥,就看上人家姑娘了?”
“这个跟见几次面又没关系,谁让感觉来了。”陈定山依然慢悠悠搓着他的衣服。
“不是,”高秀兰还是一头雾水,“娘问你,你看上魏知青啥了?”
长相?别说,魏知青长得是挺好看的,还白净,来他们大队也干了一段时间农活儿了,也没见晒黑。
除了长相,高秀兰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了,毕竟这俩人才见三面,要说人品,那还早着呢。
谁想陈定山给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答案:“她的性格挺有意思的。”
他又想起这三次见面的情形来。
魏舒的性格算得上外向,但又不是常见的那种外向。昨晚第一次见,她张嘴就是自己有心脏病的谎话,她还很擅长倒打一耙,昨晚加上今早的两次面,她反客为主往自己身上甩多少锅了?
按理说,这样一个人,算不上正经的好人,还有点儿坏,但陈定山就是觉得魏舒很有意思,很鲜活,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顽皮的姑娘,跟他最熟悉的奶奶、娘、婶子、堂妹这几个女性相比,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感觉。
高秀兰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她和魏舒的接触也不算太多,但几次接触下来,也大致明白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摇摇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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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搭理陈定山。
你看上人家姑娘了,人家就一定能看得上你?再说,这小子常年不着家,这次是回家养伤的,也待不多久就得回部队了,隔那么大老远,怎么追求人家姑娘?
她反正不插手,让这臭小子自己忙活去,谁让他从小就主意正。高秀兰又往盆里舀了两瓢水,端着回屋了。
……
回到家,魏舒把饭盒放到桌上,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又去看了看牛,就锁上门出去跑步了。
虽然这两次因为碰见陈定山,搞得她有点郁闷,但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事儿就不去跑步了。跑步是她锻炼身体的方法,没必要因为一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放弃。况且,今天她又不抓鱼了,就是再碰见陈定山,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魏舒哼着歌出发了,早上的活动量有点少,她这会儿要补回来,特意绕了圈远路。
只是她没想到,等她跑到河边的时候,又遇见了陈定山。
陈定山手里提着个桶,他挽着裤腿,正准备下去河边,就见一个人影远远跑过来。他特意等了等,果然是魏舒。
“怎么又是你啊?”魏舒的脚步逐渐慢下来,她看看陈定山的桶,又注意到他挽高的裤腿,突然就猜到他要干什么了,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得意来。
哼哼哼,昨天让你碰见我抓鱼又怎样,这下你不也撞我手里了?
将她眉梢眼角的得意尽收眼底,陈定山还特意提着水桶晃了晃,“我来抓条鱼,明天不是要请你上我家吃饭,我先抓条鱼,明天煮鱼汤。”
魏舒也想起吃饭时两人的短暂“交锋”来,“你真会做饭啊?”
陈定山反问:“有什么说谎的必要吗?”
魏舒睨他一眼,总觉得他像是在内涵自己。“也没必要吧,还鱼汤,你是想跟我说你鱼汤比我煮得好喝?”
“你想多了。请你吃饭,总不好光炒素菜,一点儿荤腥都没有吧?鸡也不能天天杀,就鱼最多,又好抓。除了鱼汤,我还准备再蒸一条。”
魏舒本来还不是那么想去,但听他说着,明明昨天晚上才吃的烤鱼,今天又喝了鱼汤吃了鸡肉,她还是想流口水。唉,都是她太久没吃肉,馋得太狠了!
她心里唾弃着自己,身体却很诚实,见陈定山下了河堤,她也跟过去,站在河堤边上看陈定山是怎么抓鱼的,自己能不能学到点东西。
陈定山一出手就知道是个行家,他眼疾手快,下河没多大会儿,凡是看到的鱼,几乎都抓住了,看得魏舒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怕他仗着自己抓鱼的高超本领就骄傲,魏舒酸溜溜地打击他:“有句话跟你说一下。可能是因为你职业的原因,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哦,做人呢,有时候还是别这么要强,特别是味觉这个东西,你觉得好吃的,那我就是觉得不好吃,你能有什么办法?”
她又把话题拐到了厨艺上,言语间还很不相信自己厨艺好,让陈定山有些无奈,但看到她向下撇的嘴角,四处乱瞧但就是不看他的眼,他又忍不住笑了,“明天,明天你尝一下就知道了。”
17. 孔雀开屏
陈定山带着笑意,真诚地看向魏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魏舒心虚地抓抓头发,“你自己抓鱼吧,我走了。”
“哎!”陈定山忙叫住她,“这几条你先带回去吧,我再抓。”
“啊?”
魏舒有些惊讶,她愣神间,陈定山已经提着水桶走上来了,她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昨天抓的还没吃完呢,还是你带回去吧,不是说明天要吃鱼。”
“你带回去呗,我一会儿就又抓够了。你不是还想吃点好的?”
“你咋知道的?”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这么说过吧,他看出来的?
“红英说的。”
魏舒“哦哦”两声,陈定山又把水桶往她手边递了递,“桶也拿回去吧。”桶里有水,直接提回去也不怕鱼不精神,就是有点重。他想帮魏舒送回去,但又觉得有点过,因此没直接说,如果她有需要,会主动提的吧,陈定山不确定地想。
魏舒看了看桶里的东西,又掂量了下距离,最后说:“那先谢谢你了哈,我把鱼倒出来就给你送回来。”
陈定山有些失落,她没提啊,但魏舒说完,他还是点头,“我等你。”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急。”
魏舒把桶接过来,单手提着往回走。
桶里看着没多少东西,她单手提着也不吃力,但时间长了,还是渐渐地感受到了沉重,胳膊也越来越酸。魏舒果断地把水桶放到地上,歇了一会儿再提起继续走。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回到家后,魏舒撑着最后一股气把鱼倒进盆里,就直接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早知道,她就让陈定山送回来了!他一个当兵的,力气肯定比她大。
魏舒休息了会儿,又起身去给陈定山送桶。
把桶还给陈定山,魏舒也没说什么,甚至都没多待,就回去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回床上躺着。
陈定山失落地目送魏舒走远,回去继续抓鱼。
……
回去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魏舒又恢复了满满的精力。照旧是洗漱,晨跑,回来做饭,再浇浇菜,拔拔草,每天的日子都这样一成不变,但看着越来越高的菜苗,她心里的自豪感也日益膨胀。
谁懂自己亲手种出一片菜的成就感啊!
以前她虽然也帮着爹妈种过菜,到底不是自己全部一手包办的,尽管刚种上菜那会儿她很累,但这会儿看着茁壮成长的菜苗们,她心里的成就感也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吃完饭收拾好没多大会儿,郭老太和陈定海祖孙俩就过来了。魏舒把信递给陈定海,把钱也给了他,表情郑重,“定海同志,我的信就拜托给你了!”
陈定海也被她感染得严肃起来,“魏知青你放心,保证安全寄出!”
一旁响起郭老太扫兴的声音:“行啦,赶紧走吧。”
两人这才从莫名燃起来的气氛中脱离,魏舒锁好门,和郭老太也开始了今日份的放牛大业。
早上出去跑步时,魏舒又一次遇见了陈定山,他交代,晌午下工直接过去就行,他再三邀约,反正对她也没坏处,因此魏舒也没再客气,和郭老太一起把牛赶回来,就和郭老太一起去了高秀兰家。
郭老太和陈大田一家人也被打了招呼,虽然两家感情好,但陈大田一家三口这次没去隔壁吃饭。哪怕因为侄子当兵,大嫂家条件比自家好,这次侄子也是好不容易才回来,也没有分了家的两家人一直在一起吃饭的道理。
两人直接进了高秀兰家的院子。
高秀兰正在院子里摘菜,见两人来了,笑着招呼他们进屋坐。
听见院子里的动静,陈定山也从厨房里出来了,他腰上还系着条围裙,魏舒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家伙腰还挺细。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对高秀兰道:“大娘我来帮你。”
“这就够了,你俩先坐着歇会儿。”她说着,又让陈定山去倒水。
郭老太不跟娘俩客气,拉着魏舒进了堂屋,陈定山从柜子里拿出麦乳精,给两人一人沏了一碗。魏舒还是第一次喝麦乳精,但是也知道这东西放眼下这会儿,算得上顶好的东西,只是喝完才发现,味道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好。
陈定山在一边报菜名,“奶,魏知青,我准备蒸一条鱼,再煮个鱼汤。菜的话,炒盘鸡蛋,炒俩茄子,再拍个黄瓜。”
郭老太不住地点头,“行行行,不少了,这些都吃不完吧?”
“一样不弄多,也差不多了。”他说着,却是悄悄看了魏舒一眼。魏舒捧着碗喝麦乳精,看上去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话,陈定山收回去看魏舒的目光,跟两人说了声,继续去厨房里忙活。
没一会儿,高秀兰也进屋了,魏舒看看外面,问:“高大娘,就他自己做啊?”
高秀兰点点头,“他手上快着呢。一会儿就好了,咱娘仨请等着吃就行。”
他真行啊?魏舒这才有点相信陈定山是真的会做饭,对刚才他报的几样菜名也有了几分期待——她刚才没什么反应,是因为还在质疑他会不会做饭。他不会,那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他要是真的会,那就忍不住让人期待他究竟能做成什么样了。
高秀兰来堂屋的时候,帮着陈定山打好了下手,把菜该洗的洗,该切的切,因此没过多大会儿,厨房里就传来食材下油锅后发出的“嗞啦”声,再不久,菜香味儿也传了出来。
三人边聊边等,魏舒想到自己还想养鸡,又问郭老太婆媳两个,知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买到小鸡,能买到的话要去哪里。
“你要买多大的啊?”
太小的魏舒也担心自己养不活,到时候既搭了钱,又搭了(鸡)命,就说要大点儿的,最好有几个月了。半大的鸡崽子应该没问题了吧,她想。
“那你上俺家鸡圈里看看,这样的行不。”高秀兰说。
她就养着几只鸡呢,前几个月,老母鸡刚孵出来小鸡,现在也已经长成有几斤重的半大鸡了。
郭老太这次就没跟着了,魏舒跟着高秀兰到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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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边看了眼,高秀兰勤快,鸡圈也打扫得很干净,不论大鸡小鸡,精神头都很好,看上去就像很健康,魏舒瞬间双眼放光,“高大娘,这鸡你卖不?”
“成啊,你要几只?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再给你抓。”
魏舒纠结了一下,先要了两只。她还没养过鸡呢,先养两只涨涨经验再说。
鸡也有着落了,魏舒心头的大事又少了一件,心满意足地和高秀兰进屋等着饭做好。
饭香味越来越浓,直到陈定山端着菜进来,“都好了,娘,你帮我端下菜吧。”
“我帮你。”魏舒忙道,她来人家吃饭,不动手就不动手,哪有让主家端到自己面前来的。
见状,高秀兰笑道:“魏知青,那就麻烦你啦。”
魏舒说着不麻烦,率先往外走。陈定山看看高秀兰,见郭老太也朝他眨巴眼,知道奶奶估计也看出什么了,他笑笑,转身去追魏舒的脚步。
两人跑了两趟,才把饭都端到了堂屋里,陈定山先给郭老太舀了碗鱼汤,又依次给高秀兰、魏舒舀好,最后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魏舒嘴上没说,实际上一进厨房,就彻底相信陈定山厨艺好这一事实了。汤多,又烫,是陈定山自己端的,也是这会儿魏舒才看见鱼汤的真容。和昨天她煮的不一样,今天的鱼汤呈奶白色,上头飘着星星点点嫩绿的葱花,还没喝,只闻味儿就知道味道绝对不会差。
事实上,魏舒喝了一口味道也确实很好。虽然这鱼也是从同一条河里抓的,但不知道陈定山怎么做的,味道就是远比她做得好。
只是汤烫得很,她吹着喝了小小的两口,就没耐心了,放下碗去尝其他菜。
郭老太和高秀兰婆媳俩早早地就动筷了,这会儿魏舒去夹菜也没丝毫不自在。她先夹了块蒸鱼,她也说不出那么多形容来,就是好吃。其他的菜也一样,明明都是很家常的菜,但味道就是好。
魏舒吃着,心里升起些小小的不平衡来。凭什么啊,就是拍黄瓜都是他的好吃,难道他是被中华小当家赐福了?
她吃得头也不抬,偏偏陈定山还要问:“魏知青,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咳,还行吧。”爱面子的魏舒嘴硬。
陈定山不知道信了没,“那你就多吃点。”
魏舒嚼着鱼肉悄悄觑了陈定山一眼,见他脸上神色淡淡的,她也不知道他信没信自己的鬼话,但他没揪着不放,她就当他信了,赶紧又夹了块鱼肉。
唉,说实在的,她还挺心虚的。陈红英昨天也说陈定山的厨艺好了,但她不止不信,昨晚遇见之后还特意打击人,说什么“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现在想来真是打脸啊!
味觉确实是很个性,一个人觉得好吃的,换成别的人来也不一定就会觉得好吃。可问题是,她也不是什么挑嘴的人,除了她和她妈做的饭,她还真没吃到过别人觉得好吃,但是自己觉得难吃的菜。
唉,早知道就不嘴硬了!魏舒在心里默默地反悔了两秒。
18. 我送你吧
与昨天在隔壁陈大田家吃的那顿晚饭不同,今天的午饭魏舒吃到撑。
原本她是不会吃这么多的,还是那句话,在别人家,哪怕主家劝着“别客气”“多吃点”,她也还是会下意识地少吃些。
但今天不一样,陈定山老是劝她多吃,她不愿意他就要给她夹菜——陈定山多拿了双筷子,魏舒起初还好奇怎么多拿筷子了,直到他用那双筷子给她夹菜,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魏舒只好自己主动动手,她心里还不住地嘟囔,难道他是看出了她能吃不成?如果不是,那他这个主人也太实诚了,生怕客人吃不饱。
高秀兰也劝她多吃菜,魏舒迭声应着,手上也不跟他们客气了。
她还注意到,不只是她,就连郭老太和高秀兰婆媳俩,夹菜的频率也比昨晚上那顿饭要高出很多。
魏舒回忆着两顿饭的差距,对高秀兰来说,还有自己家和别人家的区别,但对郭老太来说,两边都是她家,她没必要在其中一边还客气,那原因只能是在饭菜上了。她又想了想这两顿饭,昨天虽然是炖的鸡,但说实话味道并没有今天这样出众,难道是这个原因?
好在她没疑惑多久,郭老太就笑呵呵地自己给出了答案,“还是山子做的饭好吃啊。”可惜大孙子不常在家。
“我在家这几天,奶你都过来吃吧。”陈定山给老太太夹着鱼肉说。
郭老太摆摆手,“不用啦。我都跟你叔过了,哪还能一直吃你们的。”
“娘你这是说的啥话,你跟大田他们过,我跟定山给你养老也应该的,过来吃几顿饭咋了。”
当年陈大仓牺牲的时候,她还怀着陈定山,要不是老太太和老二一家子帮手,她一个寡妇,绝没那么容易把孩子拉拔大。总不能说到现在不咋用得到人家了,就开始嫌弃人家吧。
魏舒并不知道陈家的事。陈家一家在原文里的剧情就不多,陈定山也只有一句在外当兵的描述,也是穿进来有了亲身接触,魏舒才发觉这一大家都很友善淳朴。
她也感慨过,对于一本书来说,它描述的故事就像一个小世界,这个小世界里绝不是只有它描述的那些人。在“镜头”外,很多人都过着属于自己普通的生活,不能因为没怎么在故事里出现,就当他们不存在。
郭老太和高秀兰婆媳两个聊着,魏舒就安静吃饭,虽然还是二合面的窝头,但有荤腥,窝头也变得好吃了。她吃了一个窝头,但是喝了两碗鱼汤,蒸鱼和另外三道菜叶没少吃,撑得她都快打饱嗝了。
放下筷,还真没剩多少菜,固然有分量稍小的原因,也和好味道少不了关系。
见陈定山要收拾桌子,魏舒也忙起身,帮着他一起把碗筷送到厨房去。
“魏知青,你歇着去吧,我来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空手来,吃完也不帮下手。”
陈定山笑了笑,看着魏舒说道:“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啊。吃得还行吧?”
魏舒连连点头,“好得很。”她摸摸鼻子,“那啥,你厨艺确实挺好的哈。”
觉察到她的不自在,陈定山又笑了笑,假装没看出来,“那就行,请你来吃饭,总得让你吃好吧。行了,你歇着去吧。”
“那我回去了?”
陈定山点头,魏舒这才转身回了堂屋,只是心里仍有些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一边往堂屋走,一边琢磨。
高秀兰家的院子不小,但厨房离堂屋也没几步,魏舒都进屋了,还没理清心底那点杂乱无序的情绪到底什么意思。
“魏知青,你就在这儿歇会儿吧,我给你收拾屋子去。”
当初陈大仓还在,两口子也都能干,攒下了一点家底,因此盖这屋子的时候,除了堂屋和厨屋,还另外盖了两间屋子,想的就是孩子长大了也能住得开。只是没等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陈大仓就没了。
那两间原本是留给孩子的屋子,现在就陈定山住了一间,另外一间则是空着。虽然空着,但当初盖屋子的时候也是打了张床的,平时用不着,落了不少灰。
魏舒忙道:“不用了大娘,我坐坐就回去。”
高秀兰也没强留,说了句行,又问她那两只鸡是不是也一起带回去,魏舒应着,又问多少钱。
别说卖鸡,就是买高秀兰也都好几年没买过了,她又问郭老太,郭老太还真知道。
春天的时候田三梅刚买了几只小鸡,她想起来就说给魏舒两人听,只是田三梅买的是小鸡,高秀兰这鸡都长大了很多,价钱上也不能一样。高秀兰估了个大概的价,魏舒也觉得没问题,就说等下午收工再把钱送过来。
又闲聊几句,魏舒就说回去,正好陈定山洗完了碗进来,高秀兰笑着喊他:“定山,你去给魏知青抓鸡,挑长得结实的啊。”
魏舒要买鸡的时候,陈定山正在做饭,他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听话地去抓鸡了。倒是魏舒问了句:“他伤不是还没好全,没事儿吧?”
高秀兰看向陈定山,他摇摇头,“没事儿,公鸡还是母鸡?”
“母鸡。”魏舒回答得很干脆。
才两只鸡,吃肉的话两顿就没了,还是等着吃鸡蛋吧,只要鸡好好地,蛋能下很长时间呢。
陈定山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刚进屋,就又出去给魏舒抓鸡去了。
这次等得稍微久了点,陈定山才门口探着头问:“我拿个袋子装起来?”
高秀兰指挥:“我给你找个笼子。”
她说着,去旁边的杂物房找了个以前陈大仓编的笼子,让陈定山把鸡放进去。
“高大娘,那我就先回去吧。”魏舒提起笼子,跟高秀兰道别。
“我送你吧?帮你提笼子。”陈定山说。昨天错失机会,他这次赶紧先抓住机会主动争取一下。
魏舒也有点纠结。
她可还记得昨晚那副狼狈的模样呢,这次要不要让他帮忙送回去呢?两只鸡,说来也没几斤重,但是她又怕走到半道就累了,晚上凉快还好点,这会儿太阳正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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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烦你了。”魏舒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晚上就开始练臂力!
陈定山露出个满足的笑容,他把鸡笼子接过来,跟着魏舒一起回去。
外面街上没什么人,社员们吃完午饭都在家里歇着呢,如果不是有事,没人会出来晒太阳。两人一路走来,偶尔能听到旁边院子里传来主人说话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树上的蝉叫得最响。
陈定山看看魏舒,几次想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魏舒先出声:“你是什么伤啊?”
一直听陈家人说他有伤,她好奇死了,是枪、刀这种罕见的伤,还是有点什么病做手术的伤口呢?要是枪伤之类的,那她会不会问到不该问的了?
魏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补了一句:“能说吗?”
陈定山心里松了口气,但她问的问题……他想了想,含混回道:“之前有任务,受了点伤。”
他这样说,魏舒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比了个了然的手势,又捏着手指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往外说。陈定山猜到她什么意思,又笑了笑,“我也一年多没回来了,正好休个探亲假。”
他主动转移话题,魏舒也十分配合,“你们是挺不容易的。”
她家里虽然没有当兵的,但是网上相关报道很多,有些任务重的,几年不回家都是常事。那还是和平年代,更不用说是尚且有些局势混乱的现在了。
当兵不易,军属也不容易,想到军属,魏舒突然八卦起来,“哎,那你有对象了没?”她也去过他家里几次了,除了高秀兰,他家没有其他人,应该是没结婚的。
没想到话题跳跃如此之大,陈定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又去看魏舒的表情。她脸上满是好奇,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儿的,他摇摇头,回了句“还没”。
“那高大娘不催你啊?你多大了?”
“我二十五了。”陈定山老实回道。
“呃,也不算太大。”但是放现在,二十五也不算小了,“高大娘没催过你找对象?”
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她那时候,农村不上学的年轻人,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没,我娘说不急。”
魏舒啧啧两声,“真是开明的好妈妈啊。”别说现在了,就是她穿来之前的那个时代,不催子女找对象结婚的家长也不好找啊,高秀兰却不急,真是让人忍不住羡慕。
陈定山偷偷看魏舒,忐忑地问:“那你呢?”
“我也没啊哈哈哈。”魏舒说着就笑了起来。原主就不说了,她穿越之前也是母单,因为向来觉得谈恋爱很是件麻烦事,她一直都没有找对象的想法,陈定山还问她有没有对象,怎么觉得有点好笑哦。
她笑得陈定山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自己的有哪里惹她发笑了。忐忑了一路,直到魏舒说到了,他才回过神来,遗憾这一路怎么这么短,怎么这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