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喜欢的直女拍完姬片后》 1、第一章 雾城三月的清晨，薄雾如纱，空气中带着浓浓凉意。 许翎裹着羽绒服下了车，打了个哈欠，昨晚拍夜戏到两点，现在又是还不到七点就起来拍外景戏。 “睡得怎么样？”副导演梁鹤问她。 许翎扯出一个苦笑，实话实说：“不太好，但我会好好表现的。” 梁鹤拍拍她肩膀：“辛苦辛苦，等下会有点累，先吃点东西。” “好。”许翎塞了个葱肉包子到嘴里，葱的味道很重，她爱吃，虽然吃了嘴巴会有点味道，但反正上午碰不见秦从安。 许翎一边吃，一边彩排，跟着导演常宁和梁鹤把等会拍摄的路走了一遍。 她认真听着，也没耽误吃，接连吃了三个大包子。 等到一转头要回去，许翎忽然发现秦从安正在那边望着她们。 “……”手里的包子瞬间不香了。 上午又没有她的戏份，她过来干什么啊？早知道她要过来，她就不吃这种味道大的包子了。 秦从安一身黑色羽绒服，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十足的清冷，和这雾天很适配。脸很小，淡然的表情却显得她气场很强。 许翎克制住了还想吃一个的念头，捏着包子，又跟着一路走回去。 常宁看见秦从安，虚了下眼，也有些好奇问：“你来干什么？” “来看您导戏。”秦从安淡淡地回应。 “行。”常宁点了下头。她和秦从安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知道她一向认真。 许翎紧闭着嘴，去了另一边，造型师给她梳了下头。 她们正在进行电影《她与她与刀》的拍摄，主角温溪和简雨都是杀手，游走在城市边缘，两人矛盾重重，却又相依为命。 两人在这部电影里几乎都是素颜出镜，只扑一点粉遮挡油光，头发也很简单，一般都扎得高高的，以防影响任务。 但今天，许翎饰演的简雨，是没来得及扎头发的状态。她知道温溪可能被杀了，披头散发地就跑了出来，去往每个她可能在的地方找她。 许翎在老旧的居民楼间穿梭，从彩排到正式拍摄，跑了好几遍，跑得浑身都被汗浸湿。 虽然只有十度，但雾城潮湿，她的汗出得比在三十度的天里活动时还要多。 雾散了。 不是常宁想要的效果了，上午的拍摄结束，但简雨还没有找到温溪，明早许翎还得继续拍这一段。 “干得好。”常宁夸了她一句，“终于进状态了。” “常导教得好。”许翎擦着汗，谦虚道，“后面我会更努力的。” 她往秦从安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在吃盒饭，没看过来。 许翎偷偷盯了一会，怎么会有人吃盒饭都那么优雅，像一只黑天鹅，但咀嚼中的腮帮子又有点可爱…… “姐？”面前的人叫她，“你是要现在吃，还是去那边吃？” 许翎收起自己的痴汉相，看向面前发饭的工作人员妹妹，摸了摸自己的胃说：“去那边再吃吧，现在有点没胃口。” 她一早上一直在跑，三个大肉包倒是都消化完了，但现在只有点想吐，吃不下去。 而且她现在想先好好睡一觉，太累了。 许翎庆幸，还好秦从安没跟她一辆车，不然她根本没办法补觉。 一行人驱车抵达了下午的拍摄地点。 是在一栋老旧建筑的屋顶上，这是两个主角的大本营，她们就住在屋顶，享受烈日的暴晒和暴雨的侵袭。 总之就是冬冷夏热，很不适合居住的地方。 但足够隐蔽，在这里也很适合训练，有大块地方可以锻炼，甚至可以练习射击。 秦从安下午有一场训练的戏份，那个时候许翎要在一旁抱着西瓜吃，一边看她练习。 温溪练完让简雨跟她一起练，简雨耍赖不想练。 是一场很生活化的戏，只要进入角色状态就是好拍的。 下午阳光大好，驱散了不少寒意，屋顶看出去的景色很美。 由于等会可能要吃很多西瓜，许翎午饭就只垫了几口，但她已经下定决心等下千万不能ng，要努力进入状态。 但许翎一看到秦从安走过来，鼻血差点喷出来。 她下半身是一条藏青色的工装裤，上半身是工装背心，露出好看的手臂线条，因为要突出野性感，又抹了深色粉底，更突显手臂的肌肉。 许翎都看呆了，这看起来也太那个了吧，她的脑内剧场都快收不住了，她都想砍掉大脑里负责想象力的那部分，要不要这么活跃啊，怎么都脑补出来她这副模样在床上爆炒自己的画面了。 秦从安的视线看了过来，许翎立刻低头摸西瓜，这西瓜可真圆啊。 许翎拼命咽口水，不能让人发现，她喜欢秦从安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是个要带进棺材的秘密。 暗恋一个直女，不管是被直女本人知道，还是被其他人知道，都只会让她社死。 这场戏拍得很顺利，中间只cut了一次。 常宁说：“许翎，你的关注点多放在西瓜上一点，别太盯着人了。” “哦好。”许翎觉得自己已经很专注在吃瓜了，有那么明显吗？可是秦从安击打靶子的时候，那手臂线条，那飞起来的马尾，怎么能不吸引走她的视线？ 休息时间，只穿了一条睡裙的许翎裹上衣服，去了趟洗手间。还没到西瓜的季节，但这西瓜的水分有够足的。 出来的时候，她正好听到外面秦从安的声音。 好像是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许翎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她绝不认为这是偷听，只是她路过，突然不想走了，不小心听到的。 “嗯，没受伤，会小心的……知道了，你少管……这个周末要回去一趟，但见不见面再说吧，到时候可能也忙。” 像是电话挂断了。 许翎猜测电话那头是她的男朋友，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一定，她语气稍微有点不耐烦。 但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是秦从安经纪人的声音：“谢璟？” “嗯。” “他是真关心你，每天都要打一次问你有没有受伤。” “是啊。”秦从安的语气淡淡的。 这下许翎心是死了。那不是不耐烦，是被爱着的人的有恃无恐，可以看作撒娇。而且秦从安本来性格就很淡，对恋人估计也不会有很颠覆性的一面，听起来反倒是谢璟很黏人。 许翎又听她们说了会拍摄的事情，听到她们离开的脚步声，才走了出去，有点失魂落魄。 好在后续拍摄的时候，她看秦从安的时间就少了，专注在吃西瓜上，是常宁想要的效果。 简雨很爱温溪，但由于两人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不可能时时刻刻还盯着人，那不现实。 这一周晚上都有重要的夜戏，是在小巷里，追击目标的戏份，是重头动作戏，拍起来又耗时间又累。 雾城的地形很奇特，尤其常宁又选择了最为特色的地点，更是七拐八拐又上上下下的。 这对剧组所有人都是一种挑战。 昨天拍了一个晚上，也只拍出了一小部分。 这场戏要拍完估计得熬上好几个大夜。 这还是在顺利的情况下来说，不顺利的情况，比如今天，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 这一意外让今晚的计划全部泡汤，常宁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放假，正好前两天也拍得累了，一直连轴转大家都没好好休息。 “今天我请客吃火锅，大家都来啊。”常宁说完，对两个主演说，“你们也来吧，涮个水也能吃。” 她们得保持上镜时的状态，没办法吃这种多油的食物，水肿了就完蛋了，而且吃多了也会影响身体的敏捷性，拍动作戏不好看。 秦从安同意了。 许翎还挺意外，还以为她不想跟大家一起吃饭，想趁这个时间回酒店补觉，或者跟她男朋友打视频电话呢。 既然她要去，许翎自然也是要去的。 就在酒店附近的火锅店，他们一行人正好把所有桌子都坐满。 大家吃着火锅，聊着天喝着酒。 许翎和秦从安坐在一桌，挨着坐，但看起来并没有很熟。 两人都面前都没有调料碟，只有一碗水，但大部分她们只吃鸳鸯锅里那些煮在白汤里的东西。 许翎以前是做模特的，对吃得很“健康”这件事情，早已习惯了，她能连续一个月只吃番茄和黄瓜。 但那是做模特阶段的事情，不做模特之后，她恨不得天天吃重口味的东西。可现在拍摄期间，又不能吃。 而且，坐在秦从安身边，她也不好意思吃，尤其是那些大蒜什么的。 秦从安吃得不少，今天拍训练的戏份，消耗了她不少热量。 许翎一直吃得心不在焉，倒是喝了很多酒。 梁鹤劝她少喝点，但她表示没事：“我喝酒一般不会肿。” “那你也该担心担心你的胃。” “我是铁胃。”许翎笑着说。她就是想喝酒，一想到秦从安的男友，她就觉得很烦，更烦的是，她根本没有资格烦。 但许翎没想到，在几杯酒下肚之后，身旁的秦从安也对她说了句：“少喝点。” 许翎看了她一眼，她的酒劲已经有点上来，心想你凭什么管我，但还是“嗯”了一声，没再喝了。 秦从安肯定不是出于关心，许翎知道。 她只是对接下来要拍对手戏的演员提醒一句，她肯定不希望被她影响了拍摄。 但许翎愿意解读为她在关心。 外面的暴雨还在继续。 “怎么会有这么怪的天气。”常宁也喝了点酒，抱怨起来，“白天还好好的，天气预报也没说要下雨，结果竟然下起这么大的雨。” 梁鹤安慰道：“没办法。” “嗐，确实是没办法，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我永远习惯不了，每次被耽误了进度都很无奈。”常宁叹气。 秦从安难得主动接了话：“是挺讨厌的。” 吃完饭，回到酒店。 许翎被酒精整得有点晕晕乎乎，本该就这样睡过去，但精神很亢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点开手机，却没想到刷到的第一条，就是秦从安和谢璟cp粉发的帖子。 帖子里的照片，是两人在一个活动上的互动，谢璟一直很关注秦从安，一向很冷淡的秦从安也有一定的回应。 大家嗑这一对，就是因为秦从安对谢璟，和对其他人的温度差不同。是一种微妙的不同，但敏锐的cp粉是不可能放过的。 许翎差点想用小号在下面回： ——没错！恭喜你们！磕到真的了！ 她烦躁地把手机丢去一旁，突然冲出房间门，去了隔壁，用力敲门。 “谁？” “我。”许翎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出自己声音，就算听出来的又怎么样，这莫名其妙一个“我”，显得她们好像很熟似的，她又补充，“许……” 但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 许翎看着开门的女人，她已经洗完澡了，身上裹着浴袍，头发半干，垂在肩头，长度超出肩膀一点点。她很喜欢她这个长度的发型，这是最适合她的长度，反正许翎是这么认为的。 她的发丝在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像是柑橘味混合了薄荷味。 好香……许翎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上手，大胆又小心地抓住了垂在她肩上的发丝。 秦从安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看着她：“你有事？” 许翎没回答，而是走了进去，把门关上。 许翎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还在下着的雨，说了声：“雨好大啊。” 秦从安走过来，在她身后抱着双臂，问：“所以呢，你害怕下雨，一个人睡不着？” 倒不是害怕下雨，但一个人确实睡不着。 许翎转过身，靠在窗边看着她，舔了下嘴唇：“嗯，睡不着。” 2、第二章 秦从安神色晦暗，静了一会，沉声问：“来找我就能睡得着？” 许翎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清楚，来找她太唐突了，她根本没想好自己来找她干什么，但就是想看看她。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 许翎的视线落在她浴袍的领口，准确的说，是那里露出来的一点肌肤。她想起她下午穿着背心的样子，那样的好身材就藏在这一层绵软的布料下面。 许翎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忽然问她：“耽误了拍摄进度，很烦吧？” “嗯。”不可能不烦。 “我们后面好像有亲热戏。” “……所以呢？” “所以，为了不耽误后面的进度，我们要不要，先试一下？”许翎自己都觉得荒谬，但酒劲上来，也并不觉得这话完全不合理。虽然她是直女，但她们只是为了拍电影啊。 秦从安望着她，不语，只是望着。 许翎也努力直视她的眼睛不挪开，让自己显得正气一点，“我说真的，要不要试试？免得到时候磨合半天进不了状态……反正今晚我们也没事做。” 秦从安还是没说话。 许翎最终克服不了她的眼神，低下了头，但还在最后的挣扎。 “是为了艺术献身，不是吗？你作为演员，经验丰富，也许不需要，但我需要，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帮我的忙其实也是帮你自己的忙……” 许翎还在碎碎念着，面前的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她看到她们的脚尖几乎要碰在一起。 许翎抬头，一下感觉仿佛掉入蛛网一般，被她的视线黏住。 “你说得有道理。”秦从安的手抬起，抚上了她的脸，“但你还没洗澡吧，一身的酒味，我不喜欢。” “……”许翎懵了，她在做梦呢吧，她这是，同意了！？ “不想洗？好吧，那试完再洗。” 许翎人都傻了，不是，秦从安也太敬业了吧？虽然一直知道她是敬业的演员，但她竟然真被她说服了？ 她的身体一下变得僵硬，刚才滔滔不绝满口艺术的嘴巴，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秦从安却已经贴了过来，把她压在窗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但怎么试，从哪里开始？接吻？” 许翎懵了半天，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但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秦从安的虎口掐住她的下巴，唇瓣贴在一起，葡萄柚牙膏的味道，和浓浓的酒味，混杂交融。 软的，竟然是这么软的，她喜欢了很久的人的唇，就贴在她的唇上。许翎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呼吸越发急促，心脏好像要跳出来。 许翎真的不确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了，那……就当是梦境好了，既然这是梦，那她做什么都可以吧？ 黏腻的雨夜，汗水将两人身上都打湿得不像话，克制的吟哦，更显得湿闷。 许翎想把这一切当成梦，可越到后面意识越清晰，秦从安的身体就贴着她的，她的手就这么感受着她深层的温度。要死，她简直想抱着她就这么死了。 许翎都数不清她到了多少次，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 许翎感觉呼吸不过来，大口吸着气睁开眼，发现是有人捏住了她鼻子，烦躁之际，一看到秦从安那张脸，吓得她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常导在找你了。” 许翎一惊：“几点了？” “八点二十。”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今天八点要出发的！ 许翎立刻从床上跳下去，身上好不舒服，又麻又酥的，她差点都没站稳。但她已经迟到了，也顾不上这么多，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 她打开房间门，往外看了看，看到走廊没人，才跑回自己房间。 一开门就看到她的经纪人易槐打着电话，瞪着她。 “她开门了，抱歉，我们十分钟后就下去。”易槐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完，挂了电话。 许翎不等她骂人，连忙说了声“对不起”，进了洗手间。 “记住你只有十分钟。”易槐说完，到外面等她，但也就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许翎就出来了。 许翎洗漱的速度很快，是做模特的时候锻炼出来的。可现在再快意义也不大，她已经迟到了。 两人一起下了楼，电梯里，易槐冷着脸问：“你跑哪里去了？还把手机留在房间里，根本找不到你。” “……”许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能说实话，说她一直在秦从安房间里跟她睡觉吗？疯了差不多。 可她还能说去哪里了，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易槐看了低着头的许翎一眼，说：“你去别人房间了？” 许翎还是沉默。 易槐的鞋跟有些烦躁地敲击着地面：“等会你就说是睡过头了，没听到我的电话，也没听到我敲门，好好道个歉，至于你昨晚在哪的事，等有空了我们再单独说。另外，这种情况，下不为例。” 许翎承诺：“绝对不会再有了。” 一见到常宁和梁鹤，许翎就立刻滑跪道歉。 常宁面露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句：“今天好好拍，别耽误进度。” “知道了，一定不会的。”许翎保证。 今天上午还是简雨找温溪的戏，又需要她一直跑。 本来昨天跑了很多，就腿酸，晚上又做了些运动，许翎两条腿简直不行了。 但还好简雨也的确是累到不行还要死撑着，一定要找到温溪的状态，此刻的许翎倒是很符合这种情况。 休息的间隙，她坐在小板凳上发呆。 今天秦从安没有来看常宁导戏。 许翎眼前却一直有她的存在，她仰头时的脖颈，漂亮的锁骨，她深吸一口气时喉咙发出的细微声响，抓着她的头发皱紧眉头的样子…… 许翎明明喝了很多酒，以为不会记得那么清晰的，却没想到那些片段完全能在脑中重播出来。 而且她现在仔细回想一下，还觉得秦从安似乎并不抗拒跟她上床。她真的是直女？难道是双？ 许翎很有感觉，先不管秦从安弄得怎么样，她只要一碰她就不行了。 秦从安什么感觉？许翎有点不确定，她担心自己没表现好，她虽然脑内剧场了一万次，但实际还是第一次。 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不知道和她男朋友比起来，怎么样。 一想到谢璟，许翎牙都要咬碎了。 等等，她现在才猛然意识到，她这是，做小三了？ ？？ 不是不是？？等会？？ “简雨准备拍摄。”梁鹤在那边叫人了。 许翎愣在原地没动，被这个事实冲击到了头脑，一下反应不过来。 “许翎！”那边更大声地叫了她一下。 许翎这才回过神来，跑了过去。 常宁皱眉看着她：“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 她看上去状态很不对劲，但进入拍摄后，一切还算顺利。 许翎现在已经能很好的代入简雨的心情了。 等到电影杀青后，她就找不到秦从安了，就跟简雨找不到温溪了一样。 “cut！”常宁喊道，有点激动，“这条拍得不错。” 常宁对许翎今天出的状况很不满意，但对拍出来的效果还是挺满意的，有点超出她的预期。 一开始选择许翎来拍这部电影，是有点冒险的事情。 许翎之前只演过几个配角，表现得还算可圈可点，但那几个角色都有点相似，都是演光鲜亮丽大明星，她有足够的气场，几乎就是本色出演。 而简雨这个角色有点挑战，许翎又是模特出身，根本没有表演基础。 常宁是偶然刷到一场活动上秦从安和许翎的同框图，一瞬间被戳中，才想到找她的。 一开始许翎的问题也确实很大，没有秦从安那么专业，经常出戏。 但这半个月下来，感觉好了很多，今天拍摄到的几个表情，更是超出了预期，完全达到了她想要的样子。 好像她那一刻真的成了简雨，真的在找温溪。 下午许翎没有拍摄，可以休息。她回了酒店，澡都没洗就躺下睡了。 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要黑了。 晚上还要去拍追击的戏份，又是很累的戏。 这部电影除了两个主角的感情线，在动作戏方面也很讲究。正式开机之前，两人都进行了动作戏的培训。但都是单独分开训练的，没有在一起合过。 等会下去，还要重新再整合排练一番。 许翎坐了起来，望着窗外暗下来了的天空，一想到等下要见秦从安，手和腿都忍不住地发抖。 完了啊，怎么办？ 都怪酒精上头，她才会向她提出这种荒谬的要求。许翎抱头抓自己的头发，都想去死了好了。 但不对啊，可秦从安也没推开她啊。 别说推开她了，一开始可是她先亲她的。 那她也有错啊，她是小三，对，怎么了，那也是秦从安许可了的。 不不不，这不是什么小三不小三的事情，这是为了艺术献身，没错，只是为了电影的顺利拍摄。 而且，许翎想，她绝对不能表现出她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情。秦从安和谢璟的恋情，圈内人尽皆知是没错，但她是转行进来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吧？ 没错，相当正常！ 许翎疯狂给自己洗脑，总算是冷静了那么一点点。 易槐的电话打了过来，这次许翎秒接，应了一声“好”出了门。 她走进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外面有人按了电梯键，电梯门又缓缓打开了。 门外是秦从安和她的助理林心诺，两人走了进来。 林心诺很有活力地跟她打招呼：“翎姐！” 许翎点了下头，下意识瞟了秦从安一眼，却发现她正看着自己，腿不自觉软了一下。 3、第三章 林心诺说着客套的话：“不知道今晚要拍到几点才能收工，太辛苦啦。” 许翎继续点头：“是啊。”声音有点干，还有点颤。 秦从安表现得一点异常也没有，还是那个清冷大美人的样子，仿佛她们昨晚在床上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 电梯抵达一楼，林心诺跟她安姐示意了一下，就先跑出去跟剧组那边打招呼了。 两人走在后面踏出电梯，许翎加快了脚步。 秦从安个子略微比她矮一些，却稳稳跟在了她身边，问：“早上被骂了吗？” “……没有。”许翎回，“骂我也挺耽误时间的。” “也是，为了不耽误进度。” 有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许翎感觉理解了她的意思，她们昨晚的欢愉，只是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 是的没错，她一就是抱着这个目的的，绝对不是因为太喜欢她，太馋她身子了。 秦从安也只是认同了这个目的，跟她达成了艺术至上的和谐，绝对不是什么出轨。 抵达拍摄现场。 许翎摸着自己的枪，把弹匣取出来又放进去，“咔哒”声能让她很好的冷静下来。 她是一个杀手，她在做任务。就像简雨和温溪吵架之后，也会好好配合完成任务一样，她和秦从安睡了之后，也要好好配合拍摄。 两人在追击中展现出十足的默契，但这场戏的重点还是在和敌手的打戏上，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对手戏。 枪战中，简雨肩膀受了伤。但温溪没有管她，继续去追敌人。 解决完所有目标，处理完尸体，两人若无其事地回家，路上因为简雨要买冰激凌温溪不让买吵了一架。 这一大段戏比预期中的拍摄时间要更长，一周过去，还没拍完。 秦从安要回北城参加一个代言的活动，申请了两天的假期，常宁自然是同意了。 这两天就先拍许翎的戏份，但也相对悠闲轻松。 易槐也回北城办了点事，没来得及找许翎谈话。 许翎珍惜这宝贵的时间，早早回了酒店房间，躺下休息，但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很难不想起上次听到的那通电话，她知道秦从安要回去，还知道谢璟还约她见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 如果见了面，会做什么呢。 许翎是入行之后，偶然在剧组听到工作人员八卦，才知道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的。 之前就有媒体拍到过他们私下单独在一起吃饭，双方却都出面回应过，表示只是朋友关系。 但圈内人都知道，不是朋友是恋人，而且据说是两人都亲口承认过的恋人。不公布在外，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有的时候，人明明不想看一个东西，却又忍不住去看。 就像身上的伤口明明很痛，还忍不住要去抠一样。 许翎搜索秦从安和谢璟的名字，出来了很多cp粉的剪辑。 cp粉当然都是抱着半真半假的心情去嗑的，而知道实情的许翎，带着这个前提去看这些内容，就更清楚的知道他们是真的。 不像一些契约情侣，他们没有什么同款，甚至没有多少同框，没有出演过同一部戏，看似没有交集，只有为数不多几个一起出席活动的场面，却被眼尖的粉丝扒出来的一很真实的小细节。 什么隔着好几个人用眼神交流啊，什么谢璟给秦从安拉裙子啊……这些糖都挺硬的，让大家觉得最好嗑的，是大家能在谢璟这，看到一个有点不一样的秦从安。 荧幕之外的秦从安，一直跟座冰山一样冷得吓人，就是和戏里的cp营业，也是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一副很疏离的模样。 但跟谢璟的这几次交流，她的神态都有些微妙的鲜活，还会对谢璟露出能解读为“不耐烦”的表情。 看起来似乎是指向不和，但只要是关注秦从安的人都知道，她很少对人笑，但也从来也不对人露出这种有点无礼的表情，所以她和谢璟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秦从安算是一线，影视都有涉猎，票房和收视率都很能打，几乎每个角色都很出圈，可惜拿奖运不好，每次提名都被出山的大神拿走奖项。 她拍过烂片，但没有一个角色是烂的，她的人气是从出道起一个又一个的角色积累起来的。 除了拍戏外，她的活动并不多，只出席一些庆典，或是代言的活动。 谢璟实绩也很不错，流量上更是凭着一部古偶直接成了顶流，代言接到手软，每天都能在热搜上看到他的消息。 真要说两人在一起，的确是挺般配的。 但其实许翎有点想象不出来秦从安这么冷一人，怎么会跟个性那么高调的谢璟恋爱，但爱情嘛，不就是没有道理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她了，也许就是一种感觉，只是她看她一眼，她就沦陷。 对于许翎的转行，她对外的说法是，“差不多到模特退役的年龄了”。 但其实她完全还能再走很多年，她只是想要离她更近一点，现在她也确实达成这个目的了。 只不过，是以一种见不得光的形式。 许翎越看他们的视频就越是睡不着，最后还是把手机一丢，把脑子也一丢，强行睡过去。 第二天，许翎之前的模特朋友来探班。 孟柏也退役不做模特了，她纯粹是赚够了钱，想躺平开始养老，不想再奔波，过每天忙得团团转的日子。 她这次来雾城，只是为了吃点好吃的，顺便见见许翎。 孟柏带了很多好吃的来，都算在许翎的头上。她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许翎拍戏，觉得挺不可思议。 休息时间，孟柏问她：“你觉得拍戏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啊。”虽然目的不纯，但许翎现在还真挺喜欢拍戏的，尤其是遇到有意思的剧本，有意思的角色的时候。 “我觉得好无聊啊，看你一个镜头拍那么多遍，而且好尬，救命。”孟柏摸了摸自己鸡皮疙瘩。 “这点信念感都没有吗？”她们做模特的时候，也挺需要信念感的。 孟柏皱着脸摇头：“反正我是觉得好尬，但看你玩枪还挺帅的，我也想试试。” 枪只是道具，但许翎也不能随便给外人玩。不过她跟道具导演请示了一下，对方倒是也很主动地教孟柏。大概和孟柏请大家吃了东西有关，大家对她也都很友好。 孟柏性格很好，大大咧咧的，还很有活力。 就是之前她们做模特时，几天不吃东西，脾气都很暴躁的时候，她也还是像个电量满满的皮卡丘一样，在现场跑来跑去，还有精力逗大家笑。 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不高兴似的，可谁能想她是她们那群一起进公司的人里面最先离开的。 她的高能量倒也不是装出来的，毕竟谁能一装装上好几年呢？但累了也是真的。 拍摄现场因为有孟柏在，竟然比平时要欢快很多。 工作人员都挺喜欢她的，许翎也高兴，有这么个朋友来给自己撑场面，很有面子。 两个大高个，大长腿坐在一起的样子，很显眼，负责拍花絮的摄影师，镜头一直对准了她们。 简雨和温溪常用的是两款不同的手枪，一把是黑色ppsm2，一把是黑色v10。 许翎对自己常用的那把枪已经很了解了，但还不知道v10是什么个样子。正好秦从安不在，道具导演也拿给她们玩了一下。 两人正研究着，就听着那边传来骚动。 许翎抬眼一看，居然是秦从安过来了。 她明明请了两天假，她还以为她会选择明天一早的飞机回来。 虽然只是一天半没见，但一想到她回北城和男朋友见了面，心里的酸涩感都把对时间的感觉拉长了。 秦从安在跟梁鹤说话，没有看过来，许翎就趁着这个时间，一直盯着她看。大概是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她穿得很简单，可她偏偏就最适合这种简简单单的样子。 她还戴了个无框眼镜，和温溪的样子又完全不同了，很知性，像个温柔大姐姐。 她的视线看了过来，好吧，这眼神一点也不温柔大姐姐，冷得要命。 许翎挪开了视线，继续看手里的枪。 孟柏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她：“秦从安是直的吗？” 许翎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她瞪着她：“怎么问这个？” “我的姬达响了啊。”孟柏把声音放得更小，也凑得更近，“我之前看她都没有这种感觉，肉眼一看怎么一下就哔哔哔响了，所以是吗？你们也日夜相处大半个月了，应该有点了解了。” 许翎更是被吓得要死，在说什么呢，“什么日日夜夜相处！” 孟柏奇怪地看着她：“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谁让你说奇怪的话啊。”许翎收起自己瞪大的眼珠子，小声跟她说，“你别乱猜，不管是不是那都是人家的隐私。” “我就八卦一下，又不会到网上去说，至于那么严肃吗。”孟柏白她一眼，主要是，许翎也不是个严肃的人，平时跟她一起聊八卦可高兴了，现在这副样子是几个意思。 许翎的心跳还没慢下来，吓死了，她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以前秦从安是直女，跟她睡了一觉就有点不对劲了？ 那也太明显了吧？她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她们的事情。 4、第四章 孟柏知道秦从安这两天不在组里是回北城出席活动了，她问：“她那么着急回来干嘛，晚上有她的戏吗？” “还不知道导演怎么安排的。”许翎也不清楚，今天常导没说晚上要接着上次的拍，但也说不定。 很快许翎就知道了答案，晚上也没有秦从安的戏份，许翎拍一个在外面排队买夜宵的场景就结束拍摄。 她还听到常导在那边问：“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要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先让人准备好了。但算了，也没事，本来就说好放你两天假的，也不能说话不算话，那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拿出状态来。” 那她提前回来是为什么？许翎更想不通了，难道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就买了最快的航班回来？ 许翎默默叹气，又开始玩手里的枪，听着发出的咔哒声让自己冷静下来。 晚饭随便吃了点，孟柏继续陪着许翎拍戏，打算等会收工之后，两人去玩。 难得的机会，许翎当然是同意了，还没有跟孟柏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去过其他城市，就当是好闺蜜出来旅游了。 许翎顺利收工。 但她正准备走，就看易槐走了过来。 “你不会忘了我上次说的事吧？”易槐看着她，今天正好有空，要跟她聊聊上次她半夜跑去哪了的事情。 “可是我朋友……” “行，等你回来，马上就到我房间来。” “好，没问题。”许翎答应了，知道自己跑不掉，也不得不答应。 孟柏就在一旁听着，很好奇，等到两人上了车，立马就问：“什么情况？你经纪人看起来好严肃，你闯什么祸了？” “别问了，给孩子留点面子。”许翎插科打诨想糊弄过去。 但孟柏是不会放过她的：“快说啊，在剧组能有什么事，耽误拍摄了？干什么耽误拍摄了？我看你今天演得挺好的啊，那个是副导演吧？姓梁的那个，还一直夸你呢。那难道是人际关系？” “我求你别猜了。”再猜还真要让她猜到了。 “行吧行吧。”孟柏看她实在不想说，还就算了，虽然她更好奇了。这次不说，总有一天她要挖出来。 两人去雾城最有名的几个地方转了一圈，看了看夜景，人太多了，都没有下车，一直开到了酒吧一条街，两人才下车。 孟柏是个很喜欢泡吧的人，每去一个城市，都一定要去那里的酒吧，觉得这样才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真正的氛围。 许翎对氛围倒是无感，但喜欢喝酒，尤其是喜欢有创意的调酒，所以也爱跟着孟柏去各个酒吧玩。 她们一晚上跑了好几家，把特色都喝了个遍，质量普遍都很高，两人玩得高兴。 孟柏嗨得不行，还想再多去几家，直到所有的店都停止营业，但许翎明早还得拍戏，而且还要回去面对经纪人的拷问。 许翎必须得回去了，孟柏还不想走，也被许翎拖走了。 她可不能放醉成这样的一个大美女在酒吧，本来她们一晚上就被搭讪了很多次了。 两人作为模特，有一定知名度，但国民度并没有那么高，不过只是看外表，就足以吸引很多人的眼球了。 把孟柏送到她的酒店，许翎回到剧组附近的酒店。 回到自己房间，许翎打算先洗漱一下。她知道自己肯定给不了易槐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她是一定会生气的，她要一身酒气去找她，她不得更生气啊？ 就在她洗漱的时候，她听到敲门声。 易槐居然找过来了吗？好吧，在自己房间里谈话，还是要比去她房间里谈，多那么一点点主场优势吧。 许翎开了门，看到外面的人，惊住了。 不是易槐，是秦从安。 秦从安没看她一眼，表情很淡然，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走了进来。 像许翎那天去她房间里一样，她也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没说话。 许翎却一直站在门口，甚至都没敢回头。 她来找她干什么？ 做了半天心理准备，许翎才转身朝着她走过去，秦从安始终背对着自己，她看着她漂亮纤长的后脖颈，想亲。 还是秦从安转过身来，先说的话：”又喝那么多酒？” “嗯……我朋友来了，很久没见。” “哦。”秦从安冷淡应了一声，就走到她面前，伸手拉过她领口，开始一颗一颗往下解开她衬衫的扣子。 ？？ 许翎呆住，在衬衫擦过肩膀后，抓住了衣服，理智抗拒了一秒。 秦从安停下来看着她，不想做吗？她用眼神这样问她。 许翎吞咽一口，摇了头，松开了手，任由她将她的衣服褪下来。 她拉着她手腕，去了床边，轻轻推了她一下，许翎跌坐下去，就看她靠过来跨坐在了她身上。 许翎浑身都开始发烫了，双手也控制不住地放在了她的腰间，碰到她的一瞬间，从脊柱到大脑都有种酥麻感。 她的吻落了下来，味道还是那清新的葡萄柚，而她还是满身酒气，却完美的交融在一起。 许翎完全失去了理智，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知道她来找她了。 …… 许翎的全部五感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堵塞着不太清晰，但越发强烈的敲门声，还是清楚地传到了耳朵里。 “呃……”许翎咬着牙喊停，埋在她身下的秦从安抬起头来看着她。 “应该是我经纪人来找我了。” 秦从安当然不可能没听见，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又把脸埋下去。 许翎浑身毛孔炸开一般，不自觉仰头。但还在继续的敲门声让她无法忽视，她求她停下来。 秦从安放过了她，但往上靠了靠，抱着她的腰肢问：“她进来了，我怎么办？” 许翎看了眼浴室的方向，“你能不能，躲一下？” 秦从安仰面躺下来，看着天花板，像是有点烦。 “好吧，我出去跟她聊。”许翎说着，爬了起来，一边胡乱穿衣服一边说，“你……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等我？” 秦从安没回。 许翎觉得她好像有点生气，也是，谁做到一半被打断了都会生气，但她也没办法，本来就答应好了易槐的。 谁能想到她会先来啊，而且二话不说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许翎走到了房间门口，开了门。 易槐在门口带着怒气道：“我不是让你回来就马上找我吗？要不是我看时间很晚了，问了一下前台，我还不知道你早就回来了。” “……对不起，我是想洗个澡再去找你的。” “你洗个澡要多久？”易槐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去。 许翎连忙拦住了她：“姐，去你房间聊吧。” 易槐看了她一眼，她这反应很怪异，她往里面看了眼：“你房间里有人？” 许翎连忙摇头：“怎么可能。” 易槐根本不信，继续朝里面走去，还进到卧室里，床上乱七八糟的，但没有其他人。 易槐呼出一口气，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点了一支烟，“我真觉得你有点离谱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瞒我任何事？” “说过……”许翎往浴室瞟了一眼，门关着，里面灯没有亮，她还真的躲进去了。 “那你说吧，前几天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没在房间里？” “我早上出去跑楼梯了，没带手机。” 易槐愣了下，接着深吸一口烟，“跑楼梯？亏你想得出来。你老实跟我说，你去谁的房间了？” “……”许翎心想完都完了，她真的说不出口，也不可能说出口。 看她沉默，易槐开始挨个报演员剧组里演员的名字，从几个玩得花的男演员开始报，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都不是？ 易槐知道许翎演技没有那么好，而且她一说起这个事情她挺心虚的，可她提到这些演员，她表情都没变化。 她想了下，难道是哪个女演员？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据她所知，组里几个女演员都是直女，而且都有男朋友。 至于秦从安嘛，也不可能，她不是会跟同组演员睡觉的人。 易槐对着窗外吐出烟圈，继续说：“你不说，行，那你就和那个人一起，把你们的事藏好了，不仅不能让我知道，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别觉得剧组夫妻好像很多，就乱来，我不希望你这样。” 许翎点点头。所以她和秦从安，是剧组妻妻吗。 至于藏好，应该……能做到吧。 “其实你以为我想管你在干什么吗？但你让全组的人等了你那么久，说得过去吗？”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她态度还算诚恳，那天之后也没出过岔子，易槐打算暂时就这样放过她。 送槐姐出了房间，许翎在门口长舒一口气。 但一想到秦从安还在浴室里，就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许翎慢吞吞走进去，浴室的灯亮了，里面还有水声。 ……她不会开始洗澡了吧？ 她怎么回事啊，为了艺术献身，能做到这个份上？许翎不禁想，她在其它剧组，也会这样吗？ 秦从安做演员这么多年，当然拍过不少亲热戏，不过据说她会跟导演商量着删掉一些没必要的，只留下对剧情和人物有用的戏份。 她出道作就算是大爆，后续都有一定话语权。 但私下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就像易槐说的，这个圈子里，剧组夫妻可太多了。就是许翎之前还完全没进入这个行业时，也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例子。 水声还在继续，门却打开了。 秦从安探出头来：“要一起洗吗？” 5、第五章 “……”许翎看着她修长又白皙的脖颈，腿不自觉动了一下想进去，但还是说，“不了吧。” 秦从安没说什么，重新拉上了门。 她洗完澡出来，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看都没看许翎一眼，就出了房间。 许翎还躺在床上，想着这么尴尬，等会要怎么继续呢，就看她已经走了。 心情复杂极了，一边想跟过去让她留下来，一边又觉得不该这样。 秦从安回来后，拍摄进度回到从前。 一切顺利。 孟柏这几天每天都来探班，她去外面玩累了，就来找她。剧组大家都知道了两人关系有多好。 这几天，许翎没去找秦从安，秦从安也没像上次那样突然来她房间。 孟柏要回北城那天，又请大家吃了很多东西，作为告别礼。 “以后许翎就麻烦大家多多照顾啦。” 大家都应好，孟柏这个小太阳，让大家都很开心，对许翎的好感度都提升了。 这一段很重要的夜戏，也终于拍完了。 许翎累得够呛，打戏真的难拍，对体力的消耗极大，还要拍好几遍，拍到后面完全没力气了，也还得拿出一开始的力道。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一些比较轻松的戏份，没有那么多打戏了，但台词比较多。 许翎这天又听到秦从安跟人打电话。 “打戏拍完一部分了，跑的时候撞到墙，肩膀擦破了点皮……啰嗦，我知道。” 这次旁边没有人问是不是谢璟，但许翎感觉得到就是，一种很微妙的直觉。毕竟，她怎么会说那么多话，肯定是对着特别亲密的人，才会这样。 晚上，许翎拿着剧本，敲响了秦从安的酒店房间门。 “我来对戏。”门开了，许翎对着里面的人，举起剧本说。 秦从安侧过身，让她进来了，关上门，锁好。 许翎的剧本上做了很多笔记，事前开会的时候，她听得很认真，这是她第一次演主演，还是跟秦从安搭戏，还是常宁导演，就算她对秦从安没有半点心思，也是要好好拍的。 秦从安桌上有一只红酒，她问：“要喝吗？” 许翎点头。只是一杯红酒，不会影响对戏的。 “这酒是哪里来的？”许翎问。 “别人送的。” “哪个别人？” 秦从安瞥了她一眼，用开酒器打开了木塞，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问：“这重要吗？” “确实不重要。”许翎在她开酒的时候，盯着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看，现在有些慌乱地低头假装看剧本。 她也知道她问得多了，她是谁啊，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秦从安把酒杯递给她：“你朋友走了，你就来找我了？” “什么？” “我的话很难理解？” 许翎眨了眨眼，她确实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她朋友走了她就来找她了，她来不来找她，跟孟柏又没有半点关系。 她说：“我只是来找你对戏的。” 秦从安发出一声轻笑，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眯起眼睛。 两人喝着红酒，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喝了半杯，许翎翻看起剧本来，开始进入简雨的状态，和温溪说话，“你帮我看看我有没有问题。” 秦从安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是静静看着她。 许翎没有系统性学习过表演，好在她没有口音，但还是比较担心台词出现问题，这段戏台词比较多，还需要一些情绪上的处理，对她来说是个挑战。 她原本以为自己说完简雨的台词，秦从安会帮忙接温溪的，但没有，她看了她一眼，她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她。 低下头，许翎跳过她的那段，继续成为简雨。 结束了这一大段，许翎问：“怎么样？” “我没听。” “……”许翎的确不完全是为了对戏来的，但她这话还是给她听得一愣。 她都进入状态了，而且她也没打断，就是堵住耳朵，也不能说她没听吧？ 许翎放下剧本，拿起红酒杯来继续喝了一口，问道：“说实话吧，你是觉得问题很大吗？” 秦从安听完，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下颌线漂亮得不像话，叹息般道：“你居然真是来找我对戏的。” “咳！”许翎被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 秦从安靠了过来，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许翎慢慢缓解好了，眼眶被呛得有点红红的，秦从安的手抚摸上她的脸，擦拭掉她眼角渗出来的泪。 许翎的呼吸都暂停了，她看着她这张清冷但足以蛊惑人心的脸，挺翘的鼻梁，眼角的一颗小痣，怎么会有人的脸能长成这样，这是上天赐给人间的礼物。 这张脸靠了过来，漂亮的嘴唇亲在她的睫毛上。 许翎颤抖着，喉咙不自主地动，她轻轻推开她，撩开她肩膀的衣服，皱着眉亲吻她下午拍戏时擦伤了的肩膀。 她脑中什么想法也没有，只知道现在她想靠近她，不管多么卑劣也好，就是想要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 做完许翎又有点后悔了。 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她给自己洗脑自己并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给自己洗脑她们只是为了电影的顺利拍摄，却也还是忍不住唾弃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偏偏还那么爽，就更让她感到愧疚了，简直对不起她，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爸妈，对不起道德，对不起这个世界。 秦从安忽然靠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又抬手轻轻撇过她的脸，跟她接吻。 许翎热情地回应，好喜欢跟她接吻。 秦从安停下来，手指轻划过她的喉咙问：“你和你那个朋友，睡过吗？” “啊？”许翎懵了下，“你说孟柏？”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应该不会吧，这几天孟柏在剧组里存在感还挺强的，没有理由不知道她名字。 “我怎么可能跟她睡过。” “是吗。” 许翎看她翻过了身，靠了过去，从上俯下看着她平躺下来也漂亮得过分的脸，问：“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们好像很亲密。” “只是朋友。” 秦从安望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来：“我们也只是一起拍戏的同事。” 许翎被她的笑蛊惑了一瞬，听到她这话，又冷静了些许，她的手划过她锁骨，低声说：“对啊，所以我们才像这样，我和朋友又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秦从安的笑意更深了，眼里却升起寒意。她抓着她的手，放到嘴边，把她手指含进嘴里，舌头绕来，绕去。 指尖传来湿湿软软的触感，许翎头皮发麻。 她们很有默契地不在能看见的肌肤上留下痕迹，但穿着背心看不见的地方，被亲得满是春色。 闹钟尖锐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许翎猛地惊醒，抓起手机来一看，七点半。 她松了一口气，眼神再对焦在海浪壁纸上，等等，这不是她的手机。 许翎翻找了一下床上，才意识到自己昨晚过来，又没带手机。 如果不是秦从安的闹钟响了，她恐怕又要迟到。 腰忽然被搂过，许翎跌进秦从安臂弯里。 她一向干净清冽的声音此刻有些黏糊：“你要走了吗？” 许翎心跳快极了，她这样简直像她女朋友一样。她让自己淡定点，回：“嗯，我八点要集合。你呢？” “我是十点。” “那你怎么定七点半的闹钟？” “怕你又被骂。” 她说得很自然，好像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但许翎的心跳比刚才还要更快了。她担心她被骂？ 许翎耳根烫到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 她转过身来，看着很明显还没睡醒的秦从安，她现在看起来没有那么冰冷，倒像是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咪。 许翎低下头亲她的脸颊，在心里说，怎么办，我好喜欢你。 她听到秦从安的轻笑声。 许翎一惊，她不会把心里话说出口了吧？她一看，原来是她的头发扫到了她脸上。 “痒。”秦从安拨开她头发，侧身朝向另一边，还要再睡一会。 许翎克制不住，靠过去从身后抱着她温存了片刻，到了不得不走的时间，才亲了下她耳朵后下了床。 准时集合上了车，许翎前去拍早上买包子的戏份。 常宁设想中这段的成片是时间压缩，也就是把简雨给温溪买早餐的每一天剪在一起，所以隔几天就要拍一段许翎在同一条街走路的镜头。 同一个街景，但背景的光影和花的盛开凋落要有变化，这个后期可以做，不过常宁更喜欢实拍。 许翎拍完，转去下一个景，秦从安也来了。 简雨是个在暴雨天里失去了父母的女孩。她的父母目睹了一起杀人事件，隔天就被凶手灭口，她躲了起来，凭着机智跑掉了。 她在逃跑的路上晕倒，被路过的温溪捡回了家。 那时简雨高一，温溪二十岁。 凶手下落不明，简雨也失踪了，警方认为是凶手带走了她，并认为她凶多吉少。 其实简雨一直就在雾城，只是和温溪缩在边缘角落，从此不再学习什么数学什么物理，而是学习怎么杀人最为高效。 温溪并不是可怜她才收留她的，只是单纯甩不掉了。 温溪从小没有父母，自从有意识以来就被当成杀手在培养，后来培养她的人被杀了，她就一个人单干。她没有感情，生活也很简单，接单、训练、吃饭。 生活里多了个简雨后，还多了两件事，教她训练、给她饭吃。 6、第六章 温溪没想到简雨能长成那么大的个子，这么明显的身高，怎么当杀手？ 但简雨意外的干得很好，而且她可以轻易地伪装成男性，不容易被发现本体。 简雨虽然目睹了父母被杀害的场景，但她本性乐观，至少看起来是比温溪要乐观。 她话有点多，又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经常烦得温溪翻白眼。 但温溪似乎已经离不开简雨了。 两人经常拌嘴，尤其是因为一些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什么大蒜要不要放在冰箱里啊，什么两人的内衣要不要在洗衣机里一起洗啊，什么哪个牌子的速溶咖啡更好喝啊…… 她们看起来处处都合不来，可争吵后又很快当无事发生一样，甚至空气中有几分暧昧。 拍完咖啡那一段，许翎想喝咖啡了。 她早上为了消肿喝了半杯苦得要死的冰美式，现在有点想喝甜甜的咖啡。 正好这时林心诺拿着手机过来问她：“翎姐，安姐让我给大家买咖啡，你看看你要喝什么？” “卡布奇诺吧，辛苦了。”许翎往秦从安那边看了一眼，心想她们还挺有默契的，居然都想喝咖啡了。 咖啡很快到了。 许翎拿着她的卡布奇诺，走到秦从安身边，说了声：“谢谢啊。” “你喝的什么？给我喝一口。” “……”许翎愣了，认真的吗？ 确定要在组里表现得这么暧昧吗？ 许翎脑内纠结了半天，还是把卡布奇诺递了过去。 秦从安喝了一口，皱眉，还给她后，大喝了一口她自己的冰美式。 “你不喜欢啊？” “太甜。” “就是甜的才好喝啊。”要不是为了消肿，许翎才不会喝美式，而且她都喝了那么多了，也还是不习惯那苦味。 秦从安没再回她。 她们跟简雨温溪一样，对咖啡也有自己的喜好，但不同的是她们吵不起来。 梁鹤在一旁看着她们，笑着调侃了句：“你们关系现在这么好了吗？” 许翎差点又要被呛到。 她看了看秦从安，她倒是很淡定，也没有要回这句话的意思。 许翎清清嗓子回应道：“还好吧，当然还是比刚开机的时候熟悉了一点，多谢前辈的照顾。” 秦从安瞥了她一眼。 许翎莫名心虚地低下了头。 梁鹤看着她们，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不过无关紧要，不管她们私下关系如何，她们拍摄的时候，都挺好的，那就没问题。 镜头前，简雨和温溪的争吵还在继续。 两人把那种争吵但带着细微暧昧的感觉拿捏得很好。 常宁都有些诧异，本以为这部分的戏不好拍的，没想到两人的眼神，还有时不时即兴的几句台词，一下就让简雨温溪两个人物更加立体生动了。 提前了一点点收工，两人回到酒店，回了各自的房间。 许翎正想着要不要去找秦从安，就听见房间门被敲响。 她去开了门，果然是她。 知道这一切都很罪恶，但许翎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了。 今天不是葡萄柚和酒精，而是冰美式和卡布奇诺。 两人都好累了，许翎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胸口，想就这么睡过去。 枕边的手机传来震动声，许翎抬头一看，看见秦从安拿过了手机，上面备注的名字正是谢璟。 许翎人一僵，而她感觉得到，秦从安的身体什么变化也没有。 她甚至就这样接起了电话。 许翎松开了手，从床上爬下来，去浴室洗澡。 她本来累到想直接就这样闻着她的味道睡觉，但现在她还怎么睡得着。 她隐约听到秦从安回应电话的声音。 “谁问你了？并不关心……” 许翎打开花洒，让水声盖过一切。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了。 秦从安很自然地光着身子走了过来。 许翎吓得抱住胸口：“干嘛？” “一起洗。” “不行。” 秦从安不解：“为什么？” 许翎反问：“你为什么那么想一起洗澡？”上次也是要一起洗，现在又直接进来，虽然也确实是她没锁门啦。 “不可以吗？她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把问题甩给她。 “当然不可以啊！”许翎声音拔高了些，她上一秒还在跟男朋友打电话，怎么能下一秒就来跟她洗澡的？不行，坚决不行。 秦从安眉头微蹙，却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浴缸里的水终于放满了，许翎把整个头都埋了进去，像是在逃避现实一般。 她有点想哭，为什么这么难啊，为什么秦从安是这个态度啊，她好像根本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难道这对她来说，很正常吗？ 许翎从浴室出去的时候，秦从安已经不在她房间里了。 她松了一口气，爬上了床。但床上还有她的气味，许翎委屈巴巴地睡过去。 这几天的日常生活戏拍完，又到了噩梦一般的动作戏拍摄。 “你们肌肉还在酸痛吗？这几天应该休息好了吧？”常宁问两人。 两人没有看对方，都点了下头。 常宁和动作指导，再次跟她们还有其他演员一起，彩排了一下接下来要拍的戏份。 上次那场戏的难度在于要和这复杂的地形做对抗，这一次不同，地形相对没有那么复杂，但在对战的招式上有很多变化。 对手非常厉害，两人都陷入了苦战之中。 一上午下来，拍摄进度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推进。 午饭时间两人都吃了不少，以防下午没有力气拍摄。 许翎非常后悔昨晚没好好睡觉，让她体力有点透支。但她真的睡不着，她一想到秦从安这人这么离谱，跟她上完床就接男朋友的电话，心里就怄得不行。 天气还有点冷，但许翎拿着小风扇在面前吹。她一边观察秦从安，她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异样。 许翎的心渐渐有点死了。 下午有一场戏，是简雨大意了，被踹了一脚，往后倒去，但被温溪接住的戏份。 排练的时候，是用厚厚的海绵垫在后面接住了她，虽然知道有保障，但由于看不到身后，许翎每次都有点怂。 简雨是做好了被踹到地上的准备的，不知道会被温溪接住，许翎不一样，她知道秦从安会来接她，但一边又在想，她能不能接得住。 常宁导戏的时候说：“我听小梁说你们最近关心挺好的，应该也培养出信任感来了吧？” 培养出信任感了吗？ 许翎看着秦从安的侧脸，有些不太确定。 秦从安看了过来，说了句：“嗯，相信我吧。” 许翎差点以为产生了幻听，她愣了片刻后，点点头。别说这样的话啊，让她的心就那么死掉不好吗，现在她的心又微微活了起来。 常宁看着两人的表情，挑了下眉，怎么感觉有点微妙的不对劲。作为导演，她的眼神和感受力都非常敏锐。不过她只察觉到了一瞬，很快那种似乎有些什么的气息就消失了。 最后拉通彩排了一次，许翎被踢之后，一脸痛苦地向后倒去，被秦从安搂住了背，她看了她一眼，迅速站稳，马上回到战斗的状态里。 常宁想了一下要不要多机位拍这一段，还是决定算了，有意切分成很多段之后，反而没了美感，显得很刻意。 这只是她们这么多年来的默契当中，最寻常的一刻，不需要那么多镜头。 但这一段还是拍了很多次。 许翎一次又一次地倒下，一次又一次被秦从安接住。她们不是机器人，不可能每次倒下和过来接住的角度都是一样的，她们有在尽量保持镜头的一致，但难免有些小偏差。 比如秦从安的手不小心从外侧抓在了她胸上啊，比如许翎倒下去不小心撞到她锁骨啊，还有一次，许翎侧头看她的时候，由于离得太近，嘴唇不小心擦过她的下颌。 顿时许翎就跟触了电一般，明知道该站稳却根本站不稳，两人一起跌倒在了地上。 工作人员立刻上喊着“没事吧？”上前来。 许翎说着“对不起我没事”，赶紧从秦从安身上爬下来，担心地看着她：“你呢？还好吧？” 秦从安起身拍了拍，很淡定地摇头：“没事。” 常宁也来关心了一下两人，接着说：“辛苦了，再来几遍，注意一下表情和镜头。” 许翎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投入拍摄。 这场戏终于顺利拍完了。 两人站在常宁一左一右，通过监视屏看着刚才那一段，从简雨前面的打戏，到被温溪接住之后的重新调整状态，全部都很丝滑。 “辛苦，可以休息一下了。”常宁说。 许翎长舒了一口气。 秦从安经过她，走去一边休息。 许翎纠结了一下，跟着走了过去：“谢谢。” “谢什么？”秦从安眼神里带着不解地看向她。 “谢谢你每一次都接住我了。” “当然。”秦从安冷淡收回视线，“我都叫你相信我了。” 许翎看到她脱下外套，她的手臂因为接了她太多次，被摩擦得红红的。她有点愧疚，可一边愧疚，一边又觉得她的手臂好性感。 许翎想拍死自己脑子，这个时候在想什么东西。 7、第七章 “还好你没有受伤。”许翎打住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很正经地说。 “嗯。”秦从安把外套搭在肩膀上，喝着水，又看向还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许翎，“你还有事？” 许翎连忙摇头，去了自己休息那边，坐在导演椅上休息。 “安姐好帅啊。” “真的，我都心动死了，好稳，不敢想象要是我跟她搭戏我有多爽。” “……” 许翎听到一些工作人员在小声议论，嗯，她心想确实挺爽的，有点抱歉，但又有种满足感……怎么跟她对和她的床上关系一样的感觉！？ 许翎搓了搓脸，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易槐拿了补充体力的蛋白棒来给她吃，许翎一边吃着这个又甜又难吃的玩意，一边听易槐跟她说一些细节问题。 今天的拍摄结束后，由于太累，晚上许翎根本都没心思想着别的事情，洗完澡倒头就睡。 尤其是后面几天都是这种高强度的动作戏，必须得睡足了觉才行。 这天许翎也受伤了。 比上次秦从安肩膀的擦伤要严重一些。 许翎个子高，重心有点不稳，但更深的原因是她还不足够完全控制身体。 在一个很需要灵活性的移动动作时，她没站稳，一下跪在了地上，还往前面摩擦了一小段。 跑到前面去了的秦从安立刻回过头来，把她拉了起来。 常宁还没有喊卡，许翎咬牙站了起来，继续完成动作。 摔倒的不是许翎，而是简雨。简雨摔倒了不可能就那样等人来处理，还要爬起来继续打。 “cut！”常宁大喊一声，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查看许翎的情况。 好在穿的是长裤，然而把裤子卷起来一看，里面也还是有点触目惊心。 血红的一片，擦伤面积有点大。 医护人员立刻给她消毒上药，她被双氧水刺激得龇牙咧嘴的，仰着头不去看她的伤口，好像不看就会好一点似的。 视线里出现一张让她一下平静下来的脸，许翎看着秦从安，忽然想抓住她的手，她抬起手来，秦从安似乎也懂了她的意思，伸出手抓住了她。 许翎疼得握紧了她的手，用力得指尖都发白了。 处理完伤口，休息了一会，继续拍摄。 许翎感觉好了点，强烈的疼痛感没了，给她留下了记忆的，也并不是那疼痛，而是她紧握着秦从安的手的触感。 常宁决定把许翎摔倒后，被秦从安拉起来这一段保留下来。许翎的疼痛感太真实了，而且她咬牙站起来的那一刻，也很符合简雨的感觉。 简雨平时有点孩子气，有时候脾气还有点大，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坚强得让人心疼。 别说只是摔跤擦破膝盖了，就是在剧情的高潮里，她腹部中了弹，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 她有要保护的人，绝对不会再让她唯一的亲人离开。 因为许翎受了伤，后面的戏稍微安排得轻松了一些，而且今天早早收工了。 这是许翎人生当中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之前走秀也因为舞台太滑跌倒过，但也就是磕了一下，不像这次，结结实实地在满是砂砾的地面上擦过。 还是有点火辣辣的疼。 许翎回了房间，避开伤口洗完澡后，易槐给她又上了一次药。 听到有人在敲门，易槐眯了下眼，看了眼许翎的表情，她似乎有些惊慌。 易槐立刻去开了门，心想会门外会不会是许翎藏着不说的那个人，但打开门，竟然是秦从安。 “槐姐。”秦从安淡然打招呼，“我来看看许翎的伤有没有大碍。” “哦……好，请进。”易槐有些诧异，秦从安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虽然两人同为主演，一方出了状况可能会影响另一方的拍摄，但反正据她所知，秦从安根本不会关心这些。 跟她合作过的人，无一例外都说她特别冷淡，对所有人都只有最低限度的礼貌，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她。 许翎坐在沙发上，也是有点懵。 也不知道秦从安来她房间是干什么的，专门看她的伤？不至于吧，也没有那么严重。 那来找她睡的？也不至于吧，她都受伤了，她还要来跟她睡？难道她还真喜欢跟她睡不成？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易槐还在这，许翎心虚得都两个人都没敢看，盯着自己上了一半药的伤，丑丑的。 易槐继续蹲下来，给许翎上药，一边说：“不用担心，没有伤到骨头，就是擦伤，很快就好了。” “嗯。” 易槐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肩膀的伤没问题了吧？” “完全好了。”秦从安说着递过去一盒药膏，“等结痂了可以擦这个，不会留疤。” 易槐诧异地接过。 秦从安说：“这是新的。” “谢了。”易槐还有点懵，就看秦从安离开了。 听到门被关上后，易槐问许翎：“你跟她关系什么时候变好的？” “啊？” “啊什么啊，她专门来给你送药膏，我没听说她对其他人这么亲切过。” “呃……我就更不知道了。” 易槐看了她一眼，有点无语：“那么迟钝？” 她想，可能和剧情里的简雨温溪有关系，她们毕竟是连结很深的爱人，她们两个演员也拍了一些考验默契的戏了，应该还是产生了点感情的。 “行吧，你要好好感谢她，她毕竟是你的大前辈，手里资源多得很，把关系搞好，万一以后愿意拉你一把呢。” 许翎都不敢想，《她刀》杀青之后，她们还能再有交集？ 果然易槐接下来就泼了一盆冷水下来：“但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她是出了名的只管她自己。” 上好药，易槐走了。“好好休息，早点睡。” 许翎应了下来，但门一关，她就来到门口，数了三十个数后，出了门。 她有点鬼鬼祟祟地来到秦从安房间门口，敲响了门。 秦从安打开门，仰头看着这个由于很大一只，所以显得偷感更重的女人：“来干什么？不休息？” “睡不着。” “又睡不着。”秦从安说着走了进去，“今天还不够累？” “累是挺累的，就是有个事情想不明白。”许翎喉咙吞咽一口后问，“你刚才为什么来找我？” “送药。” “为什么送药？” “因为你受伤了。” 许翎总感觉绕不到重点去，但她希望得到一个什么答复呢？总不能听秦从安说，因为我喜欢你，看你受伤了我很心疼，所以来送药。 这离谱到她做梦都不敢想。 “哦，我还以为你是来找睡觉的。” “也可以啊。”秦从安拉过她的手腕，把她推倒在沙发，接着膝盖一弯，跪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双手伸进她衣服下摆，“那今天你就只负责躺着。” “等、等一下！”许翎抵住她的肩膀，她只是开玩笑的，怎么还来真的了，而且还是在沙发上。 秦从安停下动作，看着她：“所以你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就是来问你为什么来找我啊。” “送药。” 好吧，又绕回来了。 许翎说：“谢谢你的药，我会用的。” “嗯。”秦从安捏了下她的腰，“所以要不要做？” 许翎腰以下的部分都麻了，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冷淡却问着这种问题的女人，只觉得要了命了，嗯……好吧，想，很想。 “但你会不会太累了？”她问。 秦从安没开口这个问题，埋头苦干起来，用行动回答，她不累。 许翎觉得她越来越熟练了，对她的身体也越来越了解了。 她温柔地避开她的伤口，而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也让她完全注意不到自己的伤了。 虽然易槐说，秦从安是出了名的只管自己。 但在床上，秦从安的服务精神不是一般的好。 这一晚许翎睡得特别沉。时长不够，质量却足够好。 第二天一起床，除了感觉大腿根很酸以外，一切都很好，精神尤其神清气爽。 早上拍了些轻松的镜头，下午是温溪教简雨用刀的情节。 温溪的枪法不用说，不管是□□还是手枪，都是快准狠，但她更擅长用刀。 这也是为了电影画面考虑，枪战的大场面看起来虽然爽，可要说动作戏，还是近战肉搏加用刀最漂亮。 简雨是温溪一手培养起来的，也很注重用刀。 但刀的练习比较累，也比较枯燥，简雨经常耍小性子不练。 拍这段养成的戏份时，两人换了很多造型，尤其是简雨，从稚嫩的高中生，一步步蜕变成杀手。 没错，没有小演员，初见的戏份，也是许翎和秦从安两人来拍。 许翎一开始还想自己那么大只，怎么能拍出高中生的感觉，但常宁选择的角度很好，还真看不出来。 只不过在拍故事前期的戏份时，她要弯弯膝盖才能和秦从安同框。 温溪在家里用刻度标记简雨的身高，一步步看到她窜到接近一米八，脸色越来越黑。 简雨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一脸轻佻的表情，量身高时，抬手挑她下巴，被她一把挥开。 8、第八章 两人总是在商量要怎么才能发挥两个人的优势，让1+1大于2。温溪经常说，如果简雨和她不能起到大于2的效果，那她们两个人没必要配合着做任务。 简雨问：“我是不是你的累赘啊？” 温溪：“是。” 简雨撒娇：“别这么说嘛。你看我不是都完成得很好吗？而且我还救过你一次呢，要不是我，你说不定都死了。” 温溪推开这个大只到挡住了她呼吸的人：“少废话，多训练。” 拍摄顺利进行中。 在正式拍摄之外，许翎和秦从安也一直在跟指导老师学习刀法，事前已经培训过，但学无止境。 指导老师拿了蝴蝶刀来给她们玩。 虽然拍摄的时候用不上，但玩玩也挺好的。许翎很感兴趣，因为看起来很帅。 秦从安之前就拍过动作片，有过一些训练基础，会用蝴蝶刀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许翎看着她冷脸玩蝴蝶刀的样子，眼神收都收不住，满眼都写着崇拜。 指导老师看到调侃了一句：“咋了这是，爱上了？” “啊？”许翎才发现自己没控制表情，她回过神来，尬笑两声。 指导老师继续笑：“很正常，小秦这么帅，谁不心动啊。” 许翎继续尬笑。 如果她对秦从安没什么心思，那她也许还能淡定地跟着一起开玩笑。 但她是真的心动啊！！ 她反而只能掩饰，虽然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掩饰到位了…… 许翎被叫去换衣服，她赶紧跑走了，回来之后，看秦从安坐着休息没玩刀了，她才安心开始学蝴蝶刀的玩法。 蝴蝶刀上手还是比较容易的，一些简单但炫酷的动作，学起来也并不难。 但许翎时不时就去看一眼秦从安，有点走神，还好刀刃上包了胶布，不然她几套动作下来，手上能开花。 这天是休息。 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家都累了，需要补充一下精力才能继续更好地干活。 梁鹤提议：“我听说雾城有个很有名的拉吧，要不要一起去？” 常宁觉得挺好，虽然简雨和温溪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但去看看也不错。 梁鹤吆喝人一起去，找到了许翎：“我跟常宁打算去拉吧玩，你要不要看看？说不定能给你后面拍感情戏找找感觉。” “……啊？”许翎心说她还需要找什么感觉，秦从安往那一站她就有很有感觉了。 “来吧。”梁鹤还在劝说，“你可以多观察观察真正喜欢女人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许翎又开始尬笑。有没有可能她想观察的话，照照镜子就行了呢？ 但她没好拒绝。 她才不喜欢秦从安呢，她也不喜欢女人，为了饰演好简雨，她需要找感觉。她点了头，问：“那安姐要去吗？” “她就算了吧，去了还不得把酒吧掀翻啊？而且她经验丰富，不去也行。” 许翎眼神瞬间变得呆滞：“经验……丰富？” 梁鹤看着她，一脸莫名其妙：“拍戏的经验啊。” “哦哦哦……”许翎吓都要吓死了。 梁鹤也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笑道：“你以为什么经验啊？跟你说，虽然网上很多拉子爱死她了，但她……” “啊啊啊啊！”许翎忽然打断她的话。 “怎么了怎么了？” “我突然肚子好痛！”许翎赶紧捂着肚子跑走了。 她绝对不能听人说她有男朋友的事，不然她还怎么装不知道啊。 可恶。 许翎在洗手间里有点想哭。 为什么啊？为什么她偏偏喜欢的是秦从安，为什么偏偏她还回应了她的妄想。 是，她们都很没道德，可秦从安看起来好像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让她更觉得崩溃。 许翎还以为她在洗手间里多待一会，梁导她们会先走，没想到还一直等着她。 她只好上了车，跟着一起去了那家著名拉吧。 许翎之前在国外，跟模特朋友去过几次当地的拉吧，但也就是跳跳舞喝喝酒。 外国美女跟她调情，她跟人练习口语。 大家都很漂亮，什么类型的都有，但许翎没有心动的感觉，甚至一度怀疑自己难道也不是喜欢女人？其实是无性恋来的？直到她遇到秦从安。 第一次看她，是她出演的电影在国外上映。 孟柏说感觉好久没听中文了，一定要去看。 许翎也跟着一起去了，然后就对秦从安一个冷笑的镜头，记了很久。 回国参加一个活动时，秦从安也在。 许翎一开始还远远地大方欣赏，直到被她看了一眼之后，腿软了一下，从此欣赏就变了味。 她想接近她。 酒吧里气氛很好，光线昏暗，流淌着的是很有格调的爵士乐。 许翎专注在酒水单上，最后选择了一杯朗姆酒做基酒的调酒，刚抬起头来准备点，就看旁边坐了个陌生女人。 “嗨。” 许翎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的剧组同事们。 “你们都是第一次来的吧？”女人巧笑嫣然，距离有些近地贴着许翎。 “嗯，听说这里很有名。”许翎见她们都不吭声，只好自己回答。 女人笑着把头靠到她肩膀上，吓了许翎一大跳。 “你肩膀好宽呀，腿也好长，你有多高呀？”女人很感兴趣地问。 “呃，179。”许翎有点招架不住这热情，她就是在国外的拉吧，也没遇到过这种话还没说两句就把头往她身上靠的。 看许翎躲开，女人笑意更深，似乎是对她更感兴趣了。 女人没再和她有肢体接触，只是隔着点距离比划她的手指，笑道：“好长。” “……”许翎的手立刻缩成了拳头。 不是，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女人听得出她们都不是本地人，问她们是来雾城做什么的。大家回答：“就是来旅游的。” 前来跟许翎搭讪的人不少。 她个子高，本就显眼，气质又非凡，眼神里却有一丝局促，显得她像落入狼群的小羊，和她的身高有些反差。 许翎爱喝酒，但这一晚上也喝得有点太多了，主要是全靠喝酒来躲避话题。 回程的路上。 梁鹤笑道：“还说去看看能不能找找感觉，或者收集收集素材呢，结果一晚上光看小许被调戏了。” 常宁也说：“还挺有意思的，原来小许这么害羞。” “……”许翎假装醉到睡着了，闭着眼睛一个字没回。 许翎实在后悔到不行，早知道一开始就坚定地拒绝了。 没想到第二天在片场，休息的时候，她昨晚在拉吧被很多人搭讪的事情，还被她们拿出来调侃。 她不要面子的吗！ 而且秦从安还在呢，她们说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想让她听见。 但秦从安显然是一个字也没落下。 今天要拍简雨上洗手间不关门，被温溪撞见的戏份。 温溪非常无语地看着她。 “我害怕。”简雨说。 温溪顿时没话可说，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又亲眼撞见父母被杀害的场景，不愿意把自己关进昏暗的厕所里，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温溪还是告诉她：“你不关门害怕的是我。没有下次了。” “哦……” 结果简雨晚上洗澡的时候也不关门。 但好在因为水声比较大，温溪知道她在洗澡，就没有靠近。 简雨洗澡很快，因为害怕，三两下就冲好出来了，头上还有泡沫。 温溪很无语地把她拉回厕所，推她一把让她弯下腰，用花洒给她冲洗头上的泡沫。 这个时候的简雨，还不知道什么叫尴尬。 她只是个没有了父母，被收留的小孩，她满脑子想的都还是父母被杀害的事情。 许翎就不一样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秦从安想跟她一起洗澡的事情。 “许翎。”常宁不像昨晚那样亲切喊她“小许”了，语气严肃，“你在脸红个什么？你觉得简雨会脸红吗？” “不、不是……”许翎慌乱看了秦从安一眼，解释说，“我这是头倒下去充血的，不是脸红。” “不行，镜头里看着太奇怪了，等你恢复了再拍。”常宁说。 工作人员过来给她擦头发上的水，又递给她一个冰袋。 许翎把冰袋靠近脸，慢慢降温。 秦从安竟然没去休息，只是靠在一旁看着她：“你是昨晚上喝太多酒了吧？” “也没喝多少。” “是吗。”秦从安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没挪开过。 “是啊……” 林心诺给她安姐递来水，好奇地看着安姐跟翎姐搭话，她好少好少见安姐主动跟人说话。 秦从安还是走了，坐到椅子上休息。 许翎降了温，又贴了几个退烧贴在背上，让自己别那么发烫，继续拍摄这一段。 温溪的动作有点粗暴，水都灌进简雨耳朵里了，简雨甩了甩头，甩了温溪一身的水。 温溪皱眉：“你是狗吗？” 简雨嘿嘿笑。虽然被骂了，虽然温溪动作很凶，但她帮她洗头，她也太好了。 温溪的背心被打湿后晕出些痕迹，她低头看了一眼，眉间的皱痕加深。 给简雨洗完之后，她把毛巾搭在她头上，垂下来的部分挡住了她的眼睛。温溪快步出了洗手间。 但简雨马上就擦着头来找她了，却发现卧室门从里面被锁上。 简雨哐哐拍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整个掉下来的门：“你不要锁门啊，我害怕！” “吵什么吵！”温溪吼了她一句，换完衣服出来了。 两人坐到阳台上，温溪一边抽烟一边给简雨擦头发。 简雨望着天空，说能看到星星。 9、第九章 这一段戏从下午拍到了晚上。 收工后，两人各自上了各自的车，回了酒店。 许翎的头发今天备受摧残，她都想做个发膜了，但简雨的头发不可能那么顺，为了保持简雨朴素的状态，她只能这样。 许翎想起秦从安给她擦头发的时候，离她那么近，几乎就是在她身后贴着，她时不时能碰到她柔软的地方，她的手指还屡次擦过她后颈…… 脸又开始发烫了。 如果她真的同意了和秦从安一起洗澡，洗完之后，她会帮她擦头发，帮她吹头发吗？ 光是想想，许翎都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手机震动两下。 许翎拿起一看，一个名字是橘子emoji的账号给她发来一个好友申请：[来我房间] 啊？ 这谁啊？ 头像是空白的，看不出什么信息，能解码的就是名字。 还有，这四个字。 谁会让她去房间啊，许翎想着，鼻间却仿佛闻到了秦从安头发丝的味道。 她似乎很喜欢柑橘系列的味道，洗发水是柑橘薄荷味，牙膏是葡萄柚味。 许翎咽了口唾沫，是她吧。她同意了好友申请，接着马上去敲了秦从安的门。 门很快打开，里面的人侧身，很自然地让她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的微信？”她不是通过群里的添加，而是查找的账号。 “很难找吗？” 还真是她。 确实不难找，剧组里找个跟她关系近的都知道，或者她问问她经纪人说不定也知道。 但问题在于……“为什么加我？” “方便联系。”秦从安语气里听来，这个联系好像非常寻常，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倒红酒。 她们哪里需要加微信，离开剧组后她们又不需要联系，在剧组里只要直接去敲门就好了。 许翎又问：“那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啊？”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秦从安皱眉。 “好叭……”许翎怂怂地坐下来，“你叫我来干嘛的，喝酒？” “嗯。”秦从安把酒杯递给她，“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也就两三杯。” 许翎说完，见她满眼写着不相信，她继续说：“好吧，四五杯……嗯，也可能是八九杯，反正不超过十杯，我怀疑那些来搭讪的美女都是酒托，就为了让我多喝酒的。” 秦从安望着她：“为什么她们不找其他人，就找你？” “……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哪来的受害者，被美女搭讪，你不高兴？” “不高兴。”倒也谈不上不高兴，只是很尴尬，还是被大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的情况下。 “哦。”秦从安换了话题，“给你的药在擦吗？” “在擦，淡得多了。” 秦从安点点头，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小口小口品着红酒。 许翎看着她这副安静、冷淡的样子，却莫名感受到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她猛一口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完，靠了过去。 “下周我们就要拍更亲密的戏份了。”许翎吐出的气息带着葡萄的醇厚香气。 秦从安看着她的眼睛：“所以呢？” “你觉得我们足够熟悉了吗？”许翎的手放到她腰上，轻声问。 “知道你腿根有颗痣，算对你足够熟悉了吗？” 许翎感觉浑身一紧，她每次用这种冷淡的表情和声线说出这样的话来，都让她受不了。 她拉高她衣服下摆，想把头埋进去亲她柔软的地方，脸却被她推开。 秦从安说：“生理期。” 许翎一愣，接着拿过了她手里的酒杯，“那你还喝酒？” “一点点。” “那也不行。”许翎说完，低头亲吻她的小腹，接着仰起头来看着她，“疼吗？” 秦从安摇头。 “这么厉害？我每次来的时候，都疼得死去活来的。” 许翎说着，把发烫的脸贴在她肚子上，“但你肚子好冰。” 秦从安的手指插进她干涩的发间。 许翎都感觉得到不顺畅，无奈地说：“拍完我要好好护理一下我的头发。” 她听到秦从安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她又仰起头来看她。她喜欢这样的姿势，她个子比她高，平时都从上往下看她，但她其实喜欢这个角度。喜欢被她用一种看什么也不是的东西的眼神，看着。 “没怎么。”秦从安摸着她的头，“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许翎表情瞬间凝固了，这是什么话？？ 觉得她可爱？她感到耳根发烫，低下头去，继续贴着她肚子。 她静了好一会才说：“那看来我们后面拍亲热戏会很顺利。” 说完，许翎听到她又笑了声，但刚才有些不一样。 秦从安的手指滑出来，因为许翎头发发干，有些阻塞感，挑起了她发丝，扯得她头皮有点疼。 许翎轻轻“嘶”了一声。 “你还真是一天就想着这个戏啊。”秦从安说完，仰头躺下了，没再看她。 许翎揉了揉自己被扯疼了的地方，没注意到她语气里好像带着点失望。如果她察觉到了，她会知道秦从安是有点故意扯到她头发的。 “去床上睡吧。”许翎说。 “嗯。”秦从安起身去卧室，她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跟上来的许翎，“你不回房间？” “我跟你一起睡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肚子很冰，帮你暖肚子。”许翎小声吐槽了一句，“我看你问题也挺多的。” 许翎觉得她说不疼，但应该还是有点难受的，不然她怎么会叫她来她房间。 秦从安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走回卧室，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那你还真是贴心。” 许翎一晚上一直紧紧贴着她。 早上起来秦从安浑身都是暖和的。 许翎像个火球一样。 - 谢璟的新戏开播了，开播第一天，就引起了热议，热搜上个不停，其中很多条都是他和女主的cp。 观众觉得这对戏里戏外都好甜，嗑死了嗑死了。 许翎路过秦从安身后时，看到她正在看这些词条。 她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还不如许翎看小猫喝水的视频时反应大。 许翎心想，这就是真情侣不怕营业cp是吗？ 她应该是对谢璟非常信任吧，知道他绝对不会因为跟人合作就变心。 许翎又嘲弄地想，可她在剧组里跟她睡了耶。 爽到不行耶。 许翎看了看时间，盘算着今晚几点能下班，她想好好跟她深入交流一下。 正好明天开始她们就要拍很暧昧的戏份了，她们需要再入入戏。 收工前，梁鹤叫住两人，问：“知道明天要拍什么吧？” “知道。”许翎说。 “明天的戏比较重要，是简雨和温溪关系很大的转折点，情绪很重要，你们睡之前再看看剧本，各自揣摩一下各自的心境，明天拍之前我们讨论一下。” “好。”许翎答应。 梁鹤看着她，笑了一下：“很积极嘛，怎么回事，很期待？” “……”许翎飞快瞟了秦从安一眼，她居然也看着自己，她解释说，“我对工作都很积极啊！” 梁鹤继续笑：“知道，开玩笑的。好吧，那你们回去吧。” 许翎坐上车，回了酒店。 她正想着洗个澡就去找秦从安，却没想她的门先被敲响了。 许翎打开门，看到秦从安拿着剧本，“我来对戏。” 哦，对戏嘛，她很熟的啊。 “我先洗个澡。”许翎说着，把自己关进浴室。虽然她想跟她深入，但暂时还不想一起洗澡。 但其实，简雨和温溪后面有一段洗澡的戏份。 不是一起洗，是温溪拉伤了肌肉，简雨买了能促进血液循环的泡澡用药剂，又扛回来一个略简陋的塑料浴桶。 简雨是帮温溪洗澡的，哦不对，是帮她疗伤的。 许翎在想，秦从安想跟她洗澡，是不是就因为想提前预演这一段。 洗完澡，许翎虽然觉得头发扯着难受，但还是没涂护发素，只喷了点香水，橘香混合绿茶的清香，她一定会喜欢。 许翎准备好一切，裹上浴袍出去了。 秦从安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认真看着剧本。注意到她出来，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看到她戴着眼镜，许翎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 她戴上眼镜，看起来气质温柔了很多，但眼神却因为蒙上了一层没有温度的镜片，显得更加冷淡。 许翎喜欢这种感觉，她第一次朝她看过来时，就是类似这种的眼神，看得她一下腿都软了。 “你喷香水了？”秦从安开口问道。 许翎咽了口口水：“嗯，不好吗？” “好。”秦从安抬手晃了下剧本，“但是对戏需要喷香水吗？” “……”许翎靠过去，坐在她身边，“我就想喷，不行啊？” “行。”秦从安低头，继续看剧本，“简雨过生日，是开心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许翎无语，怎么还真的讨论起来。而且她的态度还那么认真，搞得她一下也觉得自己必须得认真跟她讨论角色。 “都有吧。” 秦从安看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都有，我是问你，哪个更多？” “这不好说。” “你能认真一点吗？”秦从安皱眉看着她。 许翎突然有种学生时代被老师抽查有没有理解语文课文的感觉，简直噩梦。 她看向她镜片后面的眼睛，好吧，但如果老师是秦从安的话，也不是不行。 10、第十章 许翎清清嗓子，把浴袍裹紧了一些说：“她看到蛋糕的那一瞬间，大概是只有开心的，因为知道这是温溪给她准备的惊喜，但很快想到以前爸妈给她庆祝生日，这个时候难过可能占了7成吧，看到温溪，难过大概剩3成？” 她问：“够认真了吧？” 剧本上有很多空缺，并没有那么详细，有的拍摄细节甚至要等到开拍的那一刻才会生成。 秦从安说：“简雨许愿的时候，会想到爸妈对吧？那她睁眼看到温溪，第一反应应该会觉得她也像家人一样。” 许翎点点头：“是啊。” 拍的时候，她的眼神需要很有戏。 但这一段她们两个人都不好演，简雨心情复杂，温溪心情也不平静，她没有家人，其实并不太能理解简雨的心情，可又想要理解她，想要让她愿望成真，让她过得开心。 “所以……”秦从安问，“你不觉得从这里开始亲热戏，很突兀吗？” 许翎沉默。 “这里两个人哪里有想要跟对方亲密接触的意思？” 许翎听说过秦从安会主张删掉一些亲热戏，所以这就开始了是吗？ 但都跟她睡过好几次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许翎头脑一下冷静了不少，也拿起自己的剧本来，研究了一下。 虽然第一反应觉得秦从安在挑刺，但许翎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这里确实是不合理的。 简雨许愿的时候，想到父母，睁开眼看到温溪，其实更多是把她当成亲人一样的存在。 温溪就更不用说了，她一直都觉得她不能跟简雨发生什么越界的行为，她甚至很讨厌好像对简雨有点异样想法的自己，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 两个人都没有理由亲近对方去做有关情欲的事情。 剧本上写得很简单：[吹蜡烛，对视，相拥，亲吻？] 亲吻旁边有个问号，大概是常宁也是觉得可能不太合适的。 许翎：“要不然这样，没有拥抱，简雨先亲了一下温溪的脸，因为她家里就是这样温暖的环境。但温溪当然不习惯，反应有点大。” 许翎：“简雨觉得她很奇怪，又贱嗖嗖地想逗她，被温溪凶了……嗯，这里或许也可以小吵一架？然后简雨就懂了。” 秦从安想了想，点了点头：“感觉可行。吵架的时候，温溪不小心说了些什么，简雨知道了她的感情并不单纯是对一个妹妹。” “简雨其实也没怎么把温溪当姐姐，只是生日这天比较特殊，想要家人而已。” “嗯。”秦从安低头在剧本上写着东西，“看起来这天是不会到最后一步的。” 其实许翎也这么觉得，但她问：“怎么感觉你是不想跟我拍？” 秦从安抬起头来：“哪里感觉出来的？” “不是吗？” “没有想不想一说，只是为了情节发展更合理而已。”秦从安再次低下头，“你不是很想拍好吗？” 许翎当然也想拍好啊，但就是觉得她的香水白喷了，她都没多看她两眼。 秦从安穿了条舒适的长裤，她的腿靠在沙发上，小腿露出一小截。 许翎修长的手，就伸了过去，在那一段细腻的小腿上，轻轻撩了两下，一边说：“她们夜里追着人跑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过的生日，都好累好累了。” “是。” “所以为了表现出通宵后的状态，我们今晚是不是也不能睡觉了？” 秦从安倾身，捉住了她的手，脸和她靠得很近，鼻息都喷到她脸上，“你确定？” 许翎一下忽然有点怂，好像不太确定了，她看到她的手指缠着她的，她说：“完全不睡也不可能，但……总不能现在就让你回房间睡了。” 秦从安的手放到她胸口，准确的说，是她心脏的位置，“她们追人的时候，心率可能都160往上了，我们做什么，能到那个心率？” 许翎感觉得到她的心脏在她的手下，咚咚咚咚跳得很激烈，她声音有点沙哑：“你觉得我现在心率是多少？” “不知道。”秦从安看着她，“但你很香，这个味道很好闻，也很适合你。” 许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别说160，她估计都快超过180了。 许翎伸手取下了她的眼镜，又把她另一只手里还拿着的剧本也拿了过来，放到桌上。 她往她身上跨坐上去，双手放在她后颈，胸口抵着她，舔了下嘴唇说：“我就知道你喜欢。” 秦从安摘下眼镜后视线稍显模糊，但她离得足够近，她看得很清楚，她的每个表情她都很清楚。 她搂着她的腰，问：“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喜欢，才用的这个香水？” “对啊。” “为什么？” “那你要回答我上次的问题吗？你为什么问别人要我的微信？而且那是你小号，你为什么不直接大号加我？这样还不用问别人，直接在群里就能加。” 秦从安没有回答，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蹭她的脖子，唇瓣扫过她皮肤，让她说后面的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许翎很快也不关心问题的答案了，她只知道秦从安和她很近，越来越近。 她们的身体都越发的烫，互相好像能把彼此烫伤。 许翎只觉得好舒服，好舒服，她嘬吮着每一个能让她心率加快的地方，心跳一直没平静过，只是一波又一波。 许翎好几次都快晕过去了，却不知道是不是秦从安真把她那句“今晚不睡”听进去了，一直没放过她。 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睡的，只感觉摇晃之际，还几度被窗外亮起来的天光晃到眼睛。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许翎睁开眼睛，头疼欲裂，但这个敲门的方式……是槐姐！ 她看了一眼缩在她怀里的人，完了完了！ 许翎连忙穿上衣服，把被子拉起来蒙在秦从安头上，给她包得严严实实，才跑出去开了门。 “槐姐！” “你又开始了是吧？又不接电话！”易槐眉头拧紧，“还好你今天在自己房间，不然你信不信我把所有演员的房间门都敲一遍？” “……”许翎想想那场景已经感觉要崩溃了。 “我是昨晚看剧本看到有点晚，睡死了，没听到电话响。”许翎张口就来。其实倒也不完全是假话，毕竟她是在和另一个主演深入交流。 易槐往房间里瞥了一眼，拉过她衣服，凑上来闻了闻，“什么味道？” “啊？”许翎连忙拉回自己衣服，“汗、汗味吧。” “你睡觉出什么汗？”易槐皱眉，“而且不是汗味，有股我闻过的香气，是什么来着……？” 她陷入沉思，总感觉很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就、就酒店里的香氛啦，哈哈！”许翎尬笑两声，“好了槐姐，我要赶紧收拾一下了。” “行，我去电梯口等你。” 许翎关门之前，听到易槐走过去后，在和那边的人说话。 是林心诺的声音：“槐姐，你有没有看到安姐啊？” “没有，她不在房间？” “不知道，一直没开门。” 许翎害怕易槐又杀回来，赶紧关上门，锁好，去床上叫秦从安。 秦从安醒了，但没起来，只是望着天花板在发呆。 “你助理已经在叫你起床了！” “没事。” “什么没事啊！你快点穿衣服出去，等下怎么说啊！” 秦从安蹙着眉头坐起来，“你好吵啊，什么怎么说，我们不就是对了一晚上戏吗？” “……”倒是没毛病。 但许翎刚才开门，可没跟易槐说秦从安在她房间啊。如果只是对戏，她肯定就老实交代了，有什么好瞒着不说的？ 等下秦从安要是说她一直在她房间里对戏，易槐肯定会怀疑的！ “身上好酸。”秦从安扭了扭脖子。 还这么悠闲！许翎都快急死了。她走过去，问：“哪里酸？” “哪里都酸。” 许翎跪到床上，在她身后给她捏肩膀。 秦从安的手往后放到她的腿上问：“膝盖没问题？” “没问题，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床上软。”许翎施加点力道，从肩膀按到手臂，“昨晚你怎么不问我膝盖。” “昨晚谁想得起来。” 许翎脸有点发烫，其实她自己都忘了，几乎不疼了，也没什么痕迹了。 她捏完她的手臂，问：“好了吧？你快穿衣服。” “别催。”秦从安刚醒的时候，都没那么冷，有点懒洋洋的，嗓音也有点黏糊，简直就是小猫咪。 没穿衣服的小猫咪。 许翎爬下床，把衣服丢给她，进浴室洗漱了。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色，要说苍白吧，其实还挺红润，可要说看起来精神很好吧，也谈不上。 她磨蹭了半天才出来，秦从安已经从她房间离开了。许翎长舒了一口气。 结果许翎出门后，一走到电梯口就被吓死。她看到秦从安和她的助理林心诺，还有易槐站在那。 早知道就不磨蹭了。 电梯刚好来了，四人走了进去。 易槐问秦从安：“你也没休息好？” “嗯，今天的戏重要，多研究了会。” 许翎心跳快得她胸口都有点疼了，但还好她没说，她其实是在她房间里“研究”的，还是很深入的研究。 11、第十一章 易槐没多想。 但林心诺一直观察着两人，她因为一直在秦从安房间门口等着，所以是很清楚地，看到安姐从许翎房间出来的。 还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身上套了件不像是她的针织衫，领口还歪着，可她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安姐昨晚不会在翎姐房间里睡的吧？ 林心诺简直被这个猜想吓晕了。但她知道，这些不能问，不能说。 来到简雨和温溪位于屋顶的家。 现场还在布置当中，两人也先去换衣服做造型。不用化妆，不需要那么多时间，但为了变成简雨和温溪，还是很考验造型师。 但布景需要费点功夫，尤其是常宁通过镜头看过去，又觉得有很多东西需要调整，又让人弄了半天。 梁鹤走过来，先问了下秦从安：“怎么看起来昨晚没睡好，是为了今天温溪的状态吗？” “嗯。” 梁鹤往许翎那边看了眼：“我看许翎也没睡好，你俩昨晚讨论了吗？” “当然。” 梁鹤点点头，很欣慰，两个主演就是应该多交流，毕竟电影里她们的羁绊很深，如果戏外两个人私下完全不沟通，其实很难演出来那种感觉，尤其是对许翎这个非专业的人来说。 秦从安说：“许翎对生日这段有一些想法，我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好，等常导那边弄完，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导演编剧还有许翎秦从安，坐在天台上，在被雾蒙着的阳光下开会，在各方的想法下，讨论修改。 简雨先当作亲家人一样，在温溪脸上吧唧了一口。 温溪立刻一脸惊恐地后退，捂着脸，语气强硬地骂她：“谁教你做这种事的？” “啊？”简雨被吓了一跳，有点呆，但很理所当然地回，“我爸妈。” “……” “干嘛啦。”简雨回过神来，伸手还想摸一下她的脸，被她躲开，“又没亲你嘴，你害什么羞啊？” 温溪脸色更差了，却说不出话。 简雨笑嘻嘻地把脸凑了过去，“姐姐有没有跟人亲过嘴啊？” “……你要不要脸？”温溪在她脸上拍了一掌，站起身躲进了房间。 简雨脸上有点疼，她知道温溪要真打她，可不只是这么点疼。 但这一巴掌还是让她有点伤心了，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啊！ 而且温溪刚才还给她唱生日快乐歌呢，下一秒就甩她巴掌。比起疼痛，简雨更多的是被吓到了。 就因为她亲了她一下？干嘛那么大反应？ 简雨把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取下来，端着蛋糕去敲门。 里面的人一直不给开，也不出声。 简雨把蛋糕小心地放下，加大了力道，一边喊着“你又锁门！”，一边直接把本就摇摇欲坠的门给拆了下来。 温溪坐在床上很无语地看着简雨扛着门进来了。 简雨来温溪身边两年多了，每天不管她想不想，都在训练，生理期也没落下。 她大概基因好，个子生得高，力气也大，连80公斤重的男尸也能扛起来走一段路。 简雨扛着门，有点心虚地问：“怎么办？” “……”温溪一个字也不想说，但不得不爬下床，从工具箱里拿出锤子螺丝刀，开始装门。 简雨就在一旁看着，却不是在看门，而是在看温溪的脸，还有那拧螺丝时的手臂线条。 她咽了口口水，问她：“你为什么要打我？” 温溪装着门，沉默了一会才说：“因为你没经过我同意。” “哦。”简雨应下来。 温溪也不知道她这个“哦”是不是懂了的意思。 眼看门要装好，简雨去外面拿了蛋糕来，以防温溪再把她关在房间里，她就坐在她床上等着。 温溪装完，去洗了个手，回房间看着盯着自己的小孩，很无奈：“你想干什么？” “一起吃蛋糕啊，你给我买的，总不能我一个人吃吧。” “我不吃。” “不行，你要吃。过生日的最大，你应该听我的。”简雨拿起顶上的草莓，沾了满满的奶油，递到她嘴边。 她的眼睛亮亮的，温溪盯了两秒，挪开视线，她好像不会放弃，她只好张嘴吃掉。 简雨满意地看着温溪鼓起来的腮帮子，突然伸手抹了一点奶油，涂在了她鼻尖上。 “……”温溪眉头又拧紧了，“你还想被打？” “我看人家过生日都这样玩啊，为什么要打我？” “那你去找‘人家’去。”温溪擦掉油腻腻的奶油，靠在墙边，看着门口，“出去。” “我不。”简雨坐到她床上，吃起蛋糕来。 简雨越吃越开心，蛋糕好甜，她已经好久没吃过了。 这是她离开父母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温溪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外，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当然也不知道她生日是什么时候。 简雨也没有要过生日的心情，但前几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要十八岁了，即将成年了，她可以像温溪一样抽烟喝酒了！ 就跟她说了这个事。 没想到温溪给她买来的是生日蛋糕。 简雨好开心，她吃了一大半，说：“你真的吃一点吧。” 温溪不语。 “我吃不下了。” “放冰箱明天吃。” 简雨觉得她要是出去放冰箱了，她马上就又会锁上门不让进来。她不管，她说：“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她在征求她的同意。 “……你有病？” “什么啊。”怎么就有病了，简雨不满这个说法，但没跟她吵，而是开始装可怜，“我今天生日，不想一个人睡。” “出去。”温溪又说了一遍。 简雨死活不出去。 温溪开始动手，却发现要凭力气，她已经拗不过这个小孩了。 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简雨一直盯着温溪看。 温溪从望着天花板，到转过身背对着她，泄愤似的说了句：“你不刷牙就等着明天牙掉光吧。” 简雨抿着嘴唇靠过去，从后面贴住了她的身体，脸贴在她的背上。 温溪身体一僵，立刻要挣扎。 “姐姐，”简雨伸手揽住她，很认真地问，“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抱你啊？” “……” “姐姐，我为什么不能亲你啊？” “……” “姐姐，你真的不吃蛋糕吗？很甜的。” 白天拍了些别的镜头，休息的时间，她们还在继续讨论晚上要拍的重头戏，一步步的完善细节。 “姐姐。”许翎叫秦从安。 秦从安冷淡瞥了她一眼：“有事？” “没事，就想这么叫一下，习惯习惯。”许翎挺不擅长叫“姐姐”，之前在工作中，都是叫人“x姐”。 “简雨也是第一次叫温溪姐姐，她也不习惯。” 许翎小声嘀咕：“她们还第一次抱在一起呢。” 但她们都抱过好多次了。 秦从安看着剧本，没回应她这句话。 道具组准备了三个蛋糕，常宁希望能最多三次就拍完，没准备多的，给两个演员一点压力。 那种生涩的推拉感，简雨初开的情窦，还有温溪内心的抗拒和纠缠，要是拍很多遍的话，常宁觉得她们反而会更找不到状态。 开始彩排。 许翎一手捧着虚空的蛋糕，一手抓着虚空的草莓，递到秦从安嘴边。 常宁就站在旁边看着：“眼神不对，情绪不对，简雨是天真里带着点试探，你倒像是要把温溪吃了。” “……我没有。”许翎小声说。 常宁不满地皱眉，不喜欢听演员说这些，她眼神里有没有别的意思，她看不出来吗？ 许翎努力进入了简雨的状态，但怎么那么难啊。 她突然就觉得，她说的什么为了拍摄，找秦从安睡觉这件事，根本就不成立。 简雨和温溪，并不是那种睡过之后的感觉，相反就是要有一点不熟悉才对味。 但许翎有点回不去了。 她看着秦从安拍这样的戏，只能想到她趴在她身下时，一脸冷意却满是情欲的表情。 秦从安帮她找状态。 常宁只是叹气，没说什么，许翎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这场戏的情绪又难，许翎今年要24了，想拿捏一个18岁女孩的心情，不是那么容易。 看秦从安在耐心帮她，常宁还是比较放心的。 有时候，对手演员的帮助，比导演的帮助还要更大。 许翎简直想哭，原本以为动作戏是最难拍的，没想到这种戏才是最难的，还不如让她再跟人打个三天三夜呢，就是让她在泥坑里滚来滚去，也比这种戏要好演啊！ 一直找不到状态，她汗都冒出来了。 但秦从安一直很冷静地帮她找状态，跟她对戏，带着她重新走了一遍简雨的人生。 许翎慢慢平静下来，收起自己的情绪，抓住简雨的感觉。 一起生活了两年多，简雨早就对温溪有了点异样的感情，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也许只是对把自己带回家的人的亲近感，也许她是把她当成家人。 其实她清楚地知道并不是，但只能这么想。 而温溪奇怪的反应，让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似乎她也一样。 简雨利用自己的“天真无知”，一点点试探温溪。 而温溪的抗拒一点点被化解，她觉得这样不对，却又推不开简雨的怀抱。她也渴望身边有她。 12、第十二章 还算顺利地拍完了在生日蛋糕前许愿的镜头，拍完了喂草莓的镜头，两人躺在床上。 温溪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像是要被自己裹住，不让人侵犯进来。 简雨掀开被子，贴了上去。 “cut!”常宁取下一半耳机说，“状态可以，但简雨控制一下呼吸声，影响收音了。” 许翎连忙放开秦从安，转去另一边呼吸新鲜空气。 昨晚不够充分的睡眠，在这时体现出了坏影响，她觉得好像浑身的细胞都在跳动。 好吧，她也是高估自己了，还以为睡过，她就能“习惯”了，没想到她还没抱过去，就已经要不行了，贴到她的皮肤，心脏更是要冲出去一样。 那么多人都看着，她害怕她对秦从安的感情会被人发现。 又觉得，她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还有……”常宁继续说，她刚才专心去看许翎了，没注意到秦从安，重新看了一遍之后发现她也有问题，“温溪的反应太平淡了，注意一下。” 常宁没多说，相信秦从安能理解她的意思。 许翎听到了这话，有点不敢相信。什么意思，她在这边心脏都快炸了，她在那边是平淡得像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抱了一下？ 而且这是开机以来，常宁第一次对秦从安的表演提出这样的意见。 合着她拍别的都没问题，跟她拍起背后抱的戏来就出戏了？ 许翎有点气。呼吸立刻平稳了不少，心都凉了半截，能不平稳吗。 调整好状态，再次开拍。 摄像师拿着摄像机，在床上俯拍着两个人的脸，是个很近的镜头。 许翎靠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有点紧张。 秦从安动了两下，皱着眉。 “姐姐，我不可以这样抱你吗？”许翎念出台词，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细微的试探，和一丝恐惧，害怕会被她一把推开。 许翎看不到秦从安的表情，但她的挣扎停了下来，她禁锢着她的动作也放轻，继续问：“姐姐，我不可以亲你吗？” 她说着，鼻尖蹭了下她的肩膀，有意无意的。 这是刚才讨论里没有提到的，但她觉得蹭一下挺好。 这一段常宁没喊卡，但拍完她并不满意，她挠了挠脸，甚至觉得有点恼火。 “许翎表现得还可以，但秦从安，你怎么回事，反应太平了，你不应该啊，你内心的挣扎呢，你的纠结呢，怎么都没表现出来啊？你自己来看看，除了许翎蹭你的时候有点反应外，其他时候你在干什么？” 兴许是对秦从安的期望太高，常宁有点失望，就激动了点。 秦从安说了声“抱歉”：“给我三分钟，可以吗？” “行。”常宁还是比较相信她的，让她去调整。 许翎看着她的背影，问导演：“我还有哪里要再改动一下吗？” 常宁跟她沟通了一下，三分钟后，秦从安说着“好了”，坐到床上去。 准备再次开拍。 开机前，许翎靠近秦从安，问她：“要我帮你找感觉吗？” 秦从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许翎当她是默许了。开机后，她进入已经有些熟悉了的简雨的状态，贴了过去。 这一次，她在被子里的手，往下面探去，往她大腿钻了过去。 秦从安一僵，立刻皱起眉头来。 常宁注意着镜头拍着的画面，看到温溪一脸警觉，好像憋着鼓什么气的感觉，眼神里里终于充满了情绪，写满了纠结，抗拒和渴望，交杂在一起。 这一遍常宁觉得特别好，两个人的表现都不错，看得她都有点激动了。 秦从安发红的耳根，和许翎紧抿的嘴唇，都看得人特别有感觉。 一旁的梁鹤看得脸都红了，她们表现得好好，明明什么也没做，但就是感觉她们好像已经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好了？”许翎诧异。 “怎么，还想再来一条？”常宁问。 许翎心想也不是不行，但她也就是摸了下她大腿，她就真找到感觉了？还是她想多了，只是因为她靠着那三分钟，调整好了状态？她不知道哪个才是正解。 她也看了一下刚才拍的，全程只被秦从安的表情的吸引。 好涩…… 那种隐忍着的感觉，显得更涩了。 大家在讨论： “为什么感觉简雨反而有点姐感？” “看上去简雨是小白兔，其实才是大灰狼要吃姐姐的感觉。” “好好好这样的养成系是吧，感觉也挺好的，这上映了不得让人嗑死啊。” 秦从安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不容人亵渎。 许翎坐在一旁，喝着水，等下还有几个其它机位的镜头要拍。她的眼神时不时往她身上转。 秦从安却似乎连余光都没有在看她。 接下来的拍摄都很顺利，常宁检查了一下，说今天可以收工了。 许翎在回酒店的路上都差点晕过去，太累了，根本没睡好，又拍了那么久。 一到酒店，她就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许翎起了个早，看距离今天出发的时间还早，就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心情很不错。 她从房间里出去时，正好看到秦从安和林心诺也出来。 林心诺又很积极地打招呼。 许翎点了点头：“早上好。” 她又看向秦从安：“早上好啊。” 秦从安没理她，虽然之前她也不怎么回应，但至少会看她一眼，今天却连看都没有看她。 许翎明显感觉到她不对劲，她在……生她的气？ 但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她昨晚回酒店之后没去找她吧。她应该也很累了，都得好好休息一下吧。 排除掉这个离谱的答案，许翎继续想别的答案，但想不出来。 电梯到了一楼。 许翎想着等下林心诺先走了，她就问问秦从安，但今天林心诺没过去，她没找到机会。 而且这一整天，许翎都没找到机会问。 休息的时候，易槐过来跟她说：“我记得你之前说喜欢姜如之的对吧？” “嗯……”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易槐问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喜欢。 “有点累。”许翎挤出一个笑，“姜如之怎么了？” “她在雾城的演唱会，我拿到了票，你要去吗？” 许翎这下终于活过来了：“当然要！” 她早就想去了，但一直苦于抢不到票，她也没这方面的人脉，她问：“但那天常导会给我批假吗？” “还有段时间，提前问问，我觉得她应该会同意的。” 许翎突然觉得槐姐真好，虽然会严厉地骂她，但那也是应该的。 “你可以再找个人，我这有两张。”易槐说。 “槐姐不去吗？” “我兴趣不大，而且你想跟我去？那你还能专心看吗？” 许翎瞬间更感动了，槐姐你永远是我姐！ 易槐说：“演出前一天吧，我把两张票都给你，是vip席。” “哦哦好，谢谢槐姐。”许翎立刻看向秦从安的方向，她吹着小风扇在看剧本。 她约她去看演唱会，她会同意吗？ 许翎记得之前在网上看她资料的时候，有粉丝说过她不喜欢听音乐来着。秦从安的爱好是看电影、话剧，以及看书和爬山。 而且秦从安应该也不适合去，到现场被人看见，肯定会有人联系到秦从安和姜如之是不是关系好或者什么，挺麻烦的。 这个时候，在一旁听到了她们说话的顾琦说：“许翎许翎，那个，你有想找的人吗？没有的话……”她一脸期待又紧张地指着她自己。 “哦，”许翎收回视线，看着这个饰演给温溪派单的角色的女演员，“好啊，我正好不知道找谁呢，那我们一起去吧。原来你也喜欢姜如之啊。” “对啊，我超爱的！十年老粉！” “哇我也是！”许翎有点激动，原来同担就在身边，“你最喜欢哪张专辑啊？” 两人本来不怎么熟悉，都没说过几句话，但一下就热聊起来。 这天一休息下来，许翎就和顾琦大聊姜如之的音乐，都为找到了同道中人兴奋不已。 晚上收工回了酒店，许翎倒在床上，看姜如之之前演唱会的一些饭拍视频，开始复习起来，到时候她一定要从头跟唱到尾。 看了几个视频，许翎想起了今天一天都没跟她说话的秦从安。 她们今天的戏份比较少，在单独拍各自的镜头，拍完更是没说话。 许翎点开了微信，那个只有橘子emoji的名字，其它都一片空白的秦从安的小号，纠结要不要给她发消息。 但她能发什么？ 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要不然直接道歉再说？先发个“对不起”过去试试？ 但凭什么啊，她凭什么要道歉啊，她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最讨厌冷战的人了。 许翎想着，接着觉得不对劲。秦从安不理她，这叫冷战吗？她们又不是什么亲密关系，又不是恋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哪里称得上是冷战啊？ 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许翎还是觉得胸中有口气出不来。 正想着继续去看姜如之视频，手机震动两下，页面出现了变化。 橘子给她发来了消息：[在自己房间？] 13、第十三章 许翎先是呼吸急促起来，接着心想，不然呢，她还能去谁房间啊？ 她故意回得很冷淡：[嗯。] 那边没再回复，许翎爬下床，去门口等着，外面敲门声响起后，她默数了五个数，开了门。 秦从安进来后，眉头微蹙着问：“你就在门口怎么不给我开门？” “……”许翎尴尬不已，“什么在门口啊，听到你敲门我就马上过来了啊。” “是吗，没听到你的脚步声。”秦从安说着往里面走去。 “我走路很轻，再说了，隔音有那么不好吗？”许翎跟了上去，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语气里显示着她们的生疏。 今天秦从安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也莫名有点不想给她好脸色。 秦从安坐到沙发上，对她招手，又拍了拍她的大腿。 许翎一下收不住口水，脚步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 真没出息。 她走过去，都走到她面前了，却有些迟疑。 秦从安直接拉着她手臂往她身上一带，许翎就跌坐在了她的大腿上。 两人一下靠得很近，许翎闻到她身上又是好闻的橘子味，这次是带了一点花香调的，是梨花吗，很清新的感觉。好喜欢，她又咽口水。 秦从安搂着她的腰问：“你跟顾琦今天在聊什么？” 许翎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问题，这重要吗？ 她不回答，而是先问她：“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有别的事要说的，比如说，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 秦从安的手放在她大腿上，捏了一下，“你觉得呢？” 许翎发出一声闷哼，但她怎么知道，“你能别这样吗，有问题就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秦从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捏得许翎有点痛，她问：“昨天拍摄的时候为什么摸我大腿？” “……你因为这个生气？我说了，我帮你找状态啊。” “我不需要。”秦从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完，“我能找到状态，但你吓到我了。” “所以正好啊，温溪也是被吓到的状态啊。”许翎很正经地说，“我就是为了让你被吓到才那样的啊，你看那一遍不是拍得很顺利吗？” 秦从安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的一切就是为了拍摄考虑。” “是啊，不早就跟你说过了？”许翎说，“你前面那么平淡，是因为我们抱得太多，你没感觉了吧？所以我给你一点小小的刺激。” 许翎看着她的脸，心想，她生气，其实是怕被人发现，然后传到她男朋友的耳朵里吧。 果然，许翎接下来就听到秦从安一句话。 “你有想过被发现了会有多麻烦吗？” 许翎内心冷哼一声，不想说话了，把脸贴过去，想狠狠啃咬她的嘴唇。 秦从安撇开了脸，她的吻落在了唇角，她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有点用力地说：“以后除了在我们两个的房间，不准这样，听到没？” 许翎没理她，对准她的嘴亲了下去，亲得很用力，舌头探进去，搅乱她还想说的话。 秦从安却又很坚持地不回应，气得许翎想把她嘴巴都咬烂。 许翎放开她，瞪着她：“那上次在片场，你喝我的咖啡呢？那样就可以吗？” “这和你往我大腿里面摸是一回事吗？” “……”好吧，许翎还是挣扎了一下，弱弱说，“盖着被子呢，没人看见。” “总之，答应我，以后不能这样。” “知道了。”许翎有点不情愿地答，说完又凑过去很恶劣地亲她的嘴，她还是不回应，她气，“我说我知道了！你还要说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秦从安的嘴都肿了起来，很红，又都是许翎的口水，在灯光下看起来很亮，很软。 “什么问题？” “你跟顾琦今天在聊什么。” 许翎都忘了她问了这个了，她一边拉下她领口，一边说：“槐姐给了我两张演唱会的票，我跟她约好一起去看。” “什么演唱会？” “姜如之的。” “哦，我也想去，还有票吗？” “……”许翎动作一顿，想说你不是不爱听音乐吗，但说这个感觉她好像很了解她，看过她很多物料一样，“没有了，只有两张。” 许翎是有点后悔，早知道还是先问问她了，现在都跟顾琦说好了，今天还热聊了一天，总不能又跟她说不行了吧。 “那我找姜如之要票。” “啊？” “我跟她很熟。”秦从安说完，凑到她脸上，终于主动亲她。 许翎有点呆，也不知道是在惊讶于她跟姜如之很熟，还是在惊讶于她主动提要跟她一起去看演唱会。 姜如之是女同，虽然从来没明说过，但粉丝都很清楚。 她粉丝里，同性恋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她身边跟她玩得好的那些人，看起来也都不太直。 这个社会，大家会调侃，会开玩笑，会嗑同性cp到飞起，但没人会明确地承认自己的性向。也许出柜的第二天，工作就会少一半，代言就会解约。 她们拍的这个电影，上映期间也绝不可能打着同性恋的旗号，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 双女主，只是讲述两个女主之间的羁绊而已。 许翎抛掉脑中冒出来的想法，她居然有一瞬间以为秦从安跟姜如之很熟，所以她其实也是同。 但这顶多只是猜测，而她有男朋友是明确的事实。 她也想了男友是不是幌子，可如果是幌子，谢璟不可能经常给她打电话，而且她虽然会不耐烦，但也每次都回应了。 许翎急切地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做一次少一次，她想哭。 秦从安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她皱眉，推开她，用手擦了一下，“你把我嘴咬破了。” “……对不起。” “我明天还怎么上镜？你不是很为了拍摄考虑吗？怎么把我啃成这样？” 面对秦从安的三连问，许翎心虚得要死。 因为她喜欢啊，因为她嫉妒啊，因为她恨死她有男朋友这个事了，她想咬烂她，还想让人知道她一边谈着男朋友，一边在背地里跟她做得很爽。 “说话。”秦从安掐她。 许翎被掐得又疼又爽，她咬了下牙，低头看着红得要滴出血来的地方，舔了下嘴唇：“对不起，你咬回来吧。” 秦从安很听话地把她那里咬破了。 许翎哭出了声。 秦从安又放轻了慢慢舔，像是在上药一般，但刺得许翎更痛。秦从安真找到了药膏，给她擦了药。 “别哭了，很痛吗？” 许翎想说，她是爽哭的，她就喜欢秦从安让她痛，她喜欢她粗暴一点对她。 但她当然没说。 “唇炎犯了。” 第二天在片场，常宁看到秦从安的嘴，问她怎么回事，她这样回答。 “怎么不好好涂唇膏啊。”常宁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说，“行吧，那今天拍点别的，看起来跟被亲破了一样，可以拍点暧昧后期的镜头，让观众想象去。” 电影里并没有两人接吻的镜头，剧本里那几场亲热的戏份，也只是会拍出模糊暧昧潮湿汹涌的感觉，不是那种真枪实弹的。 许翎默默低头玩手指。 常宁跟编剧商量了一下，决定临时加场戏，丰富一下感情戏。能不能用上不知道，总之先拍了再说，后面剪辑的时候再看。 温溪早上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卫生间跟在刷牙的简雨碰上。 简雨看向她破掉的嘴唇，飞快收回视线，又对着镜子里的温溪傻笑，被她白了一眼。 两人对着镜子一起刷牙，薄荷味的空气里还混杂着暧昧。 大家又在讨论： “挺符合简雨横冲直撞不懂控制力道的感觉的，小野兽啊简直是。” “姐姐一边很烦，一边又很爽吧嘿嘿。” “救命啊她们能不能真亲给我看啊。” “妈呀，你的想法很大胆啊，你去跟常导建议建议。” 下午又拍了几个训练的镜头。 秦从安脸上化了一些伤痕妆，这样配合起来，嘴上的看起来就既不是唇炎也不是被亲破了，是打架过程中嘴唇受了伤。 即使受了伤，还没完全恢复，也要继续训练。 温溪和简雨都是两个很坚韧的人，就算只剩一只胳膊了，另一只胳膊就更得好好训练。 晚上有温溪给简雨上药的戏份，这时候两人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 温溪一边给简雨上药，一边轻轻贴着她的背，嘴唇若有若无地划过，心疼又迷恋。 灯光调得很暗，拍摄出来，加上后期的效果，是几乎只有月光。 但现场当然不是，还是有点亮度的。 许翎露着后背，尽管胸前捂得严严实实，现场都是女生，她很不好意思。 以前做模特的时候，其他人为了节省时间，都裸着走来走去，但她每次能穿衣服还是穿衣服，也不敢看她们的身体。为了不耽误时间，她穿脱衣服的速度都被锻炼得无比的快。 她这样，很快就被孟柏看穿了她的性取向，她掩饰也是徒劳，好在孟柏也不会跟其他人说。 化妆师给她后背化特效妆，清楚地看到她身上有些痕迹，那种在床上激烈活动过留下的痕迹。 看得出已经过了几天，不太明显了，但仔细看当然还是看得见。 剧组里八卦多。 化妆师心里已经在盘算，许翎是跟组里的谁搞到床上去了。 14、第十四章 “还是好瘦啊。”常宁在一旁看着许翎肩膀凸起的骨头说。 开拍前她就让许翎稍微多吃一点，长点肉了，她也真长了8斤，但看起来还是好瘦。作为杀手，看起来稍微有点没说服力。 温溪是个很节俭的人，黑中介虽然抽走了很多，但她倒也并不缺钱，只是不买不必要的、显眼的东西。 而在吃上绝不含糊，不吃饱怎么训练怎么跟人厮杀？ 简雨这样，看上去像温溪不给她饱饭吃一样。 许翎抬头，一脸“那怎么办”的表情，她很努力在吃了，但体质就这样。 “也只能这样咯，还好近战大部分的戏都在秦从安身上，她身材就刚好，太合适了。”常宁忍不住夸赞。 秦从安的身材，是个人看了都羡慕，肌肉恰到好处，兼具力量和美感，又很有曲线。 许翎光是听常宁说了这么一句，就开始咽口水了，满脑子她的身体，是很好，好得不得了。 但她脱了衣服，胸却很大也很软，她喜欢埋进去亲得全是口水。 远处的秦从安像是听到她们在说她，抬眼来看了许翎一眼。 吓得许翎马上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破了的老旧地板，却莫名想到自己身上破掉的地方，突然开始隐隐作痛，又有点爽到。 许翎觉得自己要成变态了，那么多人在旁边，她满脑子在想什么东西啊。 终于化完妆，彩排了一下，准备开拍。 完全不需要演，许翎只要做自己，就跟简雨一样，被后背的感觉，激得呼吸不匀，咬住下唇，肩膀随着呼吸起伏着。 秦从安呼出的气息喷在背上，滚烫的，她的脸贴上来，又冰凉又火热。 常宁迟迟没有喊“cut”，等着她们继续发展下去。 “药的气味不好。”许翎开口说。 “好。”秦从安哑声回，贪恋着她的背，呼吸一点点掠过她的肩膀。 她的手指顺着脊柱滑下来，许翎漂亮的背脊凹陷进去，又拱了一下，阴暗的光影下，连伤口都显得很涩情。 常宁终于喊了卡，她感觉再不喊她俩要在这干起来了。当然，只是这种气氛，她知道肯定不会。 换角度拍了几个镜头后，许翎去了卫生间。 两人拍完就分开，看起来不太熟的样子。 后续拍摄中也没说过话，秦从安一如既往的一脸冷淡，许翎也作出一副很冷静的样子。 许翎昨晚气归气，也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在外面她们就保持距离，不给她添麻烦。 可其实许翎很想给她添麻烦，想就这样把她毁掉，但是，她又舍不得。 她们在监视屏后看刚才拍的片段。 常宁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好好好，很有感觉，辛苦你们了。” 她往左看，往右看，两个人都面无表情，跟镜头里那要冲破的欲望完全不一样。 常宁又真心实意说了句：“辛苦辛苦，真的是不容易。” 她知道秦从安有男友，许翎不知道直不直，看她上次去拉吧，被调戏的时候那躲闪的眼神，估计也是直的，但她们演出了她想要的这种暧昧，那必定是费了不少力气。 酒店的上行电梯里，所有人都没出声，很安静。 电梯打开了门，工作人员都下了电梯，里面只剩下许翎和秦从安。 还是没人出声，很安静。 电梯门再次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许翎脚步一直没停，没在自己房间门口停下，跟在秦从安后面钻进了她房间里，进去一脚踢上门，低头吻住她的嘴，吸|吮那有点发紫的伤口。 “今天一次就过了。”许翎说，“常导好像都没想到我们能一次就过，我的提议果然很好吧？她说我们很有感觉呢。” 秦从安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回吻，又一把托起她的大腿抱了起来。 许翎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赶紧抱住了她的脖子，接着继续低头亲她，怎么都亲不够一样。 两人倒在床上，许翎摸着她有力的手臂，喜欢得不行，只可惜她要出镜，否则她一定要在上面留下一串牙印。 秦从安还是不说话，甚至也不看她，只是避开她被咬破的地方，一直往下。 许翎问她：“为什么不亲这里？因为有药的气味吗？” “你想我亲吗？会痛。” “不痛啊，已经好了。”许翎说着假话，其实是痛的，下一秒她果然被痛到“嘶”了一声，但她好喜欢。 就好像她做了错事，在被惩罚一样。 两个主演都要去看演唱会。 常宁提前收到她们的请假申请，安排了一下时间，这天休息。 顾琦看到秦从安上了车，有些惊讶：“安姐，你也要去啊。” “不可以吗？”秦从安视线扫过靠着车窗，没有看她的许翎。 “当然可以啊！只是我听槐姐说只有两张票。” “我不用票。” 顾琦心想也是，秦从安从大一开始演戏，在这个圈子里都10年了，还是混得很好的十年，和她们这种小演员不一样。 人脉资源都比她们多多了，去姜如之演唱会说不定刷脸就进了。 车辆启动后，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很安静。 顾琦长了张冷艳的脸，在电影里，饰演自我利益至上的中介，不管是和温溪打交道，还是和客户打交道，都是人狠话不多。 被温溪杀之前，也只是裂开满是血的嘴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走得很痛快。 但顾琦本人，完全不一样，她很怕这种安静，不想场子冷下来一点，总觉得应该找个话题说点什么。 平时秦从安不跟人聊天，顾琦也不知道跟她有什么共同话题，但大家都是去听姜如之唱歌的嘛，她就问：“安姐，你喜欢姜姜的哪首歌啊？” “没听过。” “……”顾琦一下被炸得说不出话来，没听过，去看演唱会？这是好不容易的休息日，她都没听过，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躺在酒店里睡觉呢。 许翎也震惊了，看来她粉丝说的真没错，她还真不爱听音乐，但一首也没听过吗？那为什么要去啊？ 如果说是因为和姜如之很熟，那姜如之开过那么多场演唱会，也没听说她去看过。估计两家的粉丝都不知道她们认识吧。 那还有什么可能…… 总不能，是因为她去，她才要一起去的吧？ 顾琦问：“那你为什么要去啊？” 问得好，许翎想，耳朵都竖了起来。 “闲着没事。”秦从安说，“可以请你别说话了吗？我想睡一会。”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顾琦一下安静下来，求助一般的看了许翎一眼，用眼神跟她交流，安姐可真难聊的啊对吧对吧？ 许翎没给她任何眼神的信息，比了个“嘘”的动作，也闭上了眼睛休息。 顾琦感到一阵绝望。好吧……这种情况下，音乐就是救命稻草！ 她想掏出耳机来戴上听歌，却怎么摸也没摸到。啊啊服了，她想着要去看演唱会，而且来回应该都要和许翎聊天，就根本没想过要带耳机。绝望，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越临近体育馆，就越是堵车。 她们终于抵达，都戴上了口罩下了车，秦从安还额外戴了个棒球帽。三人从专用通道走了进去。 这里vip席没分座位号，先到先选位置，三人决定坐最后。 顾琦借口说要先去洗手间，其实是想最后一个选位子，她不希望秦从安坐她旁边，谁要跟一首姜姜的歌都没听过的人坐在一起啊，她会嗨不起来的。 许翎看着坐在她旁边的秦从安，问：“你一首歌都没听过？”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来？” “好熟悉的问题，刚才我好像已经回答过了。” 许翎在心里切了一声，行吧，是她想多了行吧，她还以为秦从安对顾琦和对她的答案，会是不一样的。 有够天真。所以她真就是闲得无聊？许翎想翻白眼，是觉得她挺无聊的。 秦从安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接着她把手机递到许翎面前，“你要去吗？” 许翎一看，是个聊天页面，上面显示着姜如之。 姜如之：[宝贝你到了？来后台啊，找不到的话我让人去接你。] 许翎一时间觉得槽点太多，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她纠结了几秒还是先问：“她叫你宝贝？” “你要跟她认识了，你也是她宝贝。” “……” “很开心？” 许翎心情其实有点复杂，也说不上来怎么个复杂，但被喜欢的歌手叫宝贝，大概是挺开心的吧，“嗯。” 她听到秦从安笑了声，冷笑一样的。 “那走啊，一起过去，我介绍一个新宝贝给她认识。”秦从安站了起来。 许翎很明显感觉她语气怪怪的，但她现在也不会往某个方面去想了，只觉得她在发癫。 她当然是挺想和姜如之近距离接触接触的。她也起身，跟在秦从安身边，又问了另一个她看了她手机后，很在意的问题。 “我以为你是私交就加小号，但你跟她怎么也是大号加的？” 许翎看到她的微信头像，是漆黑里的两只眼睛，一只纯黑小猫，不是那个空白的。 秦从安瞥了她一眼，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大半表情：“只能说你‘以为’错了。” “那是为什么？”许翎追问。 “因为……我们的关系很特别吧。” 许翎被她这个“特别”刺了一下，呵呵，是挺特别的，她又问：“那你小号上只有我一个人？” “嗯。”秦从安语气里带上点不耐，“你到底有多少问题？” “现在没有了。” 许翎语气也冷下来，但没她心冷。 她知道了，她懂她为什么用小号加她了，不就是方便结束之后拉黑她吗？她不想被她知道大号，肯定是怕之后甩不掉惹上麻烦。 估计秦从安在组里的这种短期关系，都是用小号加吧，拍完戏就删掉，所以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真是有够特别的。 15、第十五章 演唱会开始前，工作人员都忙忙碌碌的，进场的人又很多。 有工作人员急匆匆跑过来，秦从安把许翎往她那边拉了一下，避开和那人碰到。 许翎烦都要烦死了，拉她干什么？表现得那么好心，怎么不让她被人撞死？反正最多两个月后，她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后台更忙乱。 许翎挺熟悉这种情况，很习惯这种大家都跑来跑去的后台，身上有躲避的技能点。 但她故意要整秦从安似的，直愣愣一条，就不让路，她不是要拉她吗，让她拉去，看看她能多有耐心，护着她不让人撞到。 “你能不能看着点？”秦从安皱起眉来。 “哦。”许翎被凶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犯傻了，她在自我高|潮什么呢，秦从安本来跟她就是“特别”的关系，她不是早就知道吗，耍什么脾气。 还想把秦从安当女朋友啊？ 走到姜如之所在的房间门口，秦从安敲了两下门，走了进去。 “宝贝！”姜如之清亮好听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激动和爱意，“好久不见！你还是第一次来看我演出欸，好感动！” 许翎知道姜如之的性格是很放得开的那种，她看过她一些综艺节目，但一见本人，才发现原来她在节目上已经很收敛了。 听到她这么奔放喊秦从安宝贝，她一激灵。 “别过来。”秦从安伸出手，阻拦了姜如之的拥抱，“有人会生气。” “才不会。”姜如之看向她说的那个人，笑着靠了过去，坐在了她腿上，换了个甜甜的声线，“妈咪才不会生气，对不对？” 女人搂着她的腰，没说话，只是捏着她的耳垂，神色不明。 许翎人都傻了，但也悟了，难怪秦从安说她也会叫她宝贝，原来宝贝再多也没关系，妈咪只有一个。 许翎听过八卦说姜如之和一个圈外人交往了很长时间，但姜如之当然没承认过。 而且传来传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模糊的信息，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多大，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甚至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粉丝脑补出来的，或者是官方放出的烟雾弹，说那是个男的。 许翎之前并不太在乎，她只是喜欢姜如之写的、唱的歌。 但现在看到姜如之和她的女朋友，许翎发现她的吃瓜欲爆棚了。 女人看起来比姜如之大个几岁的样子，皮肤很白很好，姜如之叫她妈咪，她也确实透露出一股母性。 但比起温柔知性包容一切的类型，更像是有点严厉的那种妈咪。气场显示着她应该是个人物，只是现在满眼都是姜如之，很宠。 “这个小宝贝是谁？”姜如之看着许翎问。 “同组的演员，许翎，她喜欢你的歌。” “谢谢小宝贝。”姜如之笑眯眯看着许翎问，“是另一个女主吗？” 秦从安：“嗯。” 姜如之笑得暧昧：“你们有床戏没有？” “签了保密。” “那就是有咯？” “保密。”秦从安又说了一遍，被姜如之白了一眼。 那女人轻轻拍了姜如之屁股一下，说：“别这样。” 她又看向秦从安：“小安，拍摄顺利吧？” “挺顺利的，有不顺利的地方，她也帮我了。”秦从安看了许翎一眼。 许翎心想她还把这个拿出来说，她那次“帮”她，她不是一天不理她，晚上还来教育她吗？ “哇，小宝贝这么厉害。”姜如之挺感兴趣地看着许翎，问，“你是模特吗？走秀场的那种。” “以前是，去年年初开始就不做了。” “我说呢，感觉好像在哪看到过你。”姜如之经常刷秀场视频，但不是为了看秀，是为了看秀场的某个观众，她问身下的女人，“妈咪你有没有见过她啊？” 女人回：“没印象。我去看秀，是看衣服，不是看人的。” “妈咪就知道哄我，其实肯定有偷偷看美女。”姜如之说完又被打了一下。 秦从安无语地看着姜如之：“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们秀恩爱的？” “谁让你不让我抱的？谁让你不回答我问题的？” “走了。”秦从安拉起许翎手腕。 许翎还没好好跟姜如之说她很喜欢她的歌呢，她赶紧说：“姜姜，从你的第一张专辑就开始听了，每首歌都很喜欢，尤其是你作词作曲的，都特别好！” “知道啦知道啦，我也爱你。”姜如之手臂环着妈咪的脖子，空出两只手来给她比了个很大的心心。 虽然这个姿势简直没眼看，但许翎还是笑了起来。 秦从安拉着她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放开她的手腕，秦从安重新戴好口罩，说：“那是她女朋友。” “呃，”许翎不懂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有眼睛，看得出来，总不能真是她妈吧。” “那你那么开心干什么？” “……我喜欢她那么久，她给我饭撒，我还不能开心了？” 秦从安静了一会，声音有点低沉着问：“你好像对她们的关系，不惊讶。” “我当然惊讶。”许翎怎么会不惊讶，就是知道姜如之有女友，看到她毫不避讳地叫人妈咪，也是有点冲击的，“但我总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秦从安微皱起眉，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她们的事，要保密。” “我懂的，肯定不会说的。” “嗯，相信你嘴很严。” 呵呵，许翎感觉她又在点她。她在心里冷笑，我是不会说她们的事，但你信不信我把你跟我搞的事情说出去？ “怎么？”秦从安看她眼神不对劲。 “嗯？什么？没有啊。”许翎看着她，弯弯眉眼，一脸乖巧。 顾琦去完洗手间回来，看到座位上那两人都不见了，终于等到她们回来，开始忐忑，祈祷秦从安不要坐她旁边。 还好，是许翎坐在了三人的中间。 顾琦问她：“你们去哪啦？” “后台。” “哇！”顾琦一着急，手放在了许翎胳膊上晃了下，“怎么不叫我一起去啊！” “你去洗手间了啊，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呜呜好吧。”顾琦能来现场看就已经很满足了，不奢求太多，“但你怎么能去后台啊？” 她不是跟她一样就是普通粉丝吗，还都是抢不到票的大怨种。 许翎看了看秦从安，看她没表情，只是在盯她们的手，莫名有点不自在，动了动手让顾琦放开，一边说：“她们很熟。” “哦这样啊！”顾琦理解了，所以今天秦从安是以朋友身份来看姜如之的。但实在难以想象她们性格一个冷一个热，怎么做朋友。 演出即将开始。 vip席还坐了一些人，看起来是什么公司的人，还有几个网红。 开场前，网红都在自拍，角度一偏，就和后面的秦从安同框了。 她口罩帽子捂得很严实，但还挺好认的，尤其是关注圈子的人，不可能认不出来。光是这个优秀的身形，熟悉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从安一直没抬头，没四处看，看起来并不关心演出，甚至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坐在那，很安静。 一直到开场也是这样，姜如之都出场了，她也还是那副仿佛在喧闹中打坐入定了的感觉。 如果说她是闲得无聊来的，那她现在这样子，不是更觉得无聊吗？ 许翎瞥了她一眼，甚至觉得她在旁边，都影响她看演唱会了。 好在另一边还有个顾琦，她很快就嗨了起来，跟着唱，拿着荧光棒跟节拍摇晃，完全沉浸了进去。 许翎默默往顾琦那边靠了靠，近嗨者嗨，她来看演唱会是来嗨的，喜欢的人也得靠边站。 她挪动的动作挺明显，秦从安仍然没动，只是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姜如之的嗓音很多变，唱小甜歌的时候，甜得人心都要化了，很想恋爱，唱带点人生思考的歌的时候，声音又微沉下来，把人也带进一种独特的场域里。 “后来我遇见许多黄昏/思念在无人处/一声/一声” 而唱这样分别的歌时，又很难不让人想起过去的离别，或者即将要发生的离别。 姜如之的声音微颤着，饱含怀念与无助。 许翎本来完全不想管秦从安，但听到这首歌，还是忍不住看向她……这完全就是她的心境，她记得那天夜里的暴雨，她借着酒劲去找她，她回应了她，以后下起暴雨她都会想起她吧，但她不会再在她身边了。 她们的关系会结束，就像这首歌一样会有终点。 许翎想了很多，一看秦从安的眼神，那是丝毫没被触动到，甚至好像还在走神的眼神。 行吧，就多余看她。 暗恋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许翎又看向一旁在擦眼泪的顾琦，哎哟小可怜，她拿出纸巾来给她。 顾琦一边汪汪哭，一边很感动又感谢地抱住她胳膊，鼻音很重地继续跟唱。 许翎觉得怪别扭的，但还是拍拍她，情绪被歌声和顾琦的哭声带动起来，她也忍不住鼻酸。 副歌结束后，她抹掉眼泪，克制着不去想两个月后的事，让大脑放空。 她开始好奇，姜如之是有什么样的亲身经历，写的这首歌。 如果是感情方面，那就是说在和现在的女朋友认识之前，她有过别的女朋友。那现在的女朋友听到她唱这个，还那么有感情，不会吃醋吗？ 许翎满脑子发散了很多，跟着一首歌一首歌的歌词，跟着姜如之细腻的歌声，好像走过了一场有过欢快也有过悲伤的人生。 全部曲目演唱完毕，观众们大喊安可。 姜如之换了个简单些的造型后，又走上了舞台，跟大家聊了会天，“希望大家今天回去的时候，都能记得跟我在一起，跟同频共振的大家在一起的时间。” 前奏响起，姜如之继续说：“地球上70多亿人，今晚我们却能在这个地方相遇，不觉得很奇妙吗？大家牵起身边人的手好吗？虽然这一切会结束，但此时此刻我们就在一起，已经是浩瀚宇宙里的一个奇迹。” “快快快，让我看到你们都牵手，不要害羞嘛，一个都不准漏啊！” 顾琦立马就牵住了许翎的手，还很激动地拉起来晃。 许翎没了右手的感觉，全部注意力都来到了左手上，她紧张得有点口干，对秦从安摊开了手。 那只手很快放了上来，手指分开抓住她。 在床上的时候，她们空出来的手经常这样十指紧扣，扣得死死的，指甲都要陷进对方的肉里。 许翎没想到她会这样抓她的手，还以为只会像是她和顾琦那样普通的相握。 秦从安不是说，在她们的房间外面，不能这样吗？ 是她先这样的，那可不能怪她了。 许翎大拇指摩挲她的手背，跟着节奏左右摇晃着，所有人沉浸在大合唱里，她却偏了下脸，在晃过来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许翎飞快瞟了她一眼，看到她眼神里些许的错愕，有点想笑，等会就是被她骂也值了。 16、第十六章 这首歌是姜如之的安可固定曲目，主题是爱，不受任何限制的爱，所有粉丝都会唱。 体育场里更多的是大家齐声歌唱的声音，姜如之声音放得很轻，引导着大家。 唱完后她才说：“希望世界，能宽容所有人，希望这个世界，对一草一木都友好，希望这个世界，爱大家。” 这首歌结束后，顾琦就放开了许翎的手，擦眼泪了。 许翎感到右手空了，左手立马收紧，力道大到她小臂都在颤抖，青筋凸起。 她能不放开这只手吗？ 永远都不放开。 但就像姜如之说的，一切都会结束的，能有这三分钟的牵手，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而且她还偷偷亲了一下呢。 许翎把这次放手当做预习演练一样，最后紧紧一握，很果断地放了手。她把手收了回来，给旁边哭得不像样子的顾琦递纸。 第二首安可曲已经开始，这首欢快又热烈，姜如之在舞台上跑来跑去，跟舞伴姐姐们玩得很开心。 都已经到末尾了，还这么有活力，体力不是一般的好。 这首歌四分钟，她从开头蹦到尾，笑容和歌声都很有感染力，最后喘着气感谢大家来现场。但她最后也哭了，说是因为太开心。 广播声响起，请大家有序离场。 vip席这边，从通道出去，很快上了车。车赶在拥挤之前，先上路。 顾琦没有哭了，只是神经还很兴奋，有很多很多话想跟许翎说：“第一次看现场，姜姜实力也太好了吧！！从头唱到尾，好像不会累一样。” “真的。”许翎也觉得姜如之实力真好，而且听得出来都是真唱，一点垫音都没有，跑动的时候声音有晃一些，到后面喘气声大了点，却也丝毫不划水。 但许翎情绪没顾琦那么高，其实现在想安静一点，不太想多回应她的话。 顾琦当然也察觉到了，又说了下姜姜的歌声多有感染力之后，就停了下来。 顾琦万万没想到，秦从安竟然跟她搭话了。 “安可的第一首是唱什么的？” “啊？”顾琦有点没懂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就是爱呀，她每场安可第一首都是这个，就是希望世界大同，充满爱，什么样的爱都应该被包容，那种感觉。” “哦。”秦从安又问，“那一首呢，唱的什么，就是……” 她说着哼起一段旋律来。 虽说她不听歌，也像是一句词没记住的样子，但哼起旋律来很好听。 而且音很准，顾琦这个十年老粉一下就听出来是哪首了，“哦哦我知道我知道！这首是讲离别，可以解读为分手吧，但也不仅仅局限于分手，也可以家人的离开啊朋友的离开啊，反正就是，教大家接受离别。” 顾琦的话匣子又打开了：“每次听这首我都会想起我前任，每次都哭，听多了免疫了点，但是听到现场版又不行了，对了许翎，刚谢谢你给我纸啊！” “哦。”秦从安也看向许翎问，“你也想起你前任了？” 许翎：“……”她问这个什么意思？她哪来的前任。 许翎怀疑秦从安是不是觉得她经验很多啊，默认她有前任，上次还问她跟孟柏是不是睡过。 虽然根本不是那样，但这是不是说明，她跟她睡真的很舒服很满足啊？ 舒服到都被她误认为经验丰富了，其实她只是为了想让她爽，很努力而已。尤其是第一晚过后，她研究了不少。 许翎努力压下嘴角，在脑补什么玩意呢。 顾琦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她注意到许翎听那首歌的时候也哭了的，但看许翎的脸色，感觉她好像不想回答。 许翎那个时候，想到的自然是两个月后的离别，但她怎么可能说实话。 那她该说什么？家人？朋友？ 她家人都健在，爸妈身体好得不得了，爸妈的爸妈也都老当益壮，还约着要去征服五岳呢，她都比不上她们。 朋友之间虽然是有分开，但也没那么强的感情浓度，也不是见不了了。 她想了一会只回了个含糊的答案：“人生那么多离别呢。” 许翎没否认前任的事。误会就误会吧，毕竟秦从安才是真的经验丰富的那个，许翎不想让她知道她第一次是跟她，显得她多天真多傻啊。 顾琦马上附和她：“没错没错。” 秦从安眼神里还有一丝探究，但没有再问下去。 回到酒店，下了车。 电梯里，顾琦用手机打字给许翎看：等会去你房间聊聊？还是你来我房间？ 许翎看了秦从安一眼，在她手机上打字：我想先睡了。 顾琦点点头。 许翎其实是在想，秦从安应该会来找她。她感觉得出，她是还有问题要问的。 她要是来了，许翎也打算问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而且，秦从安肯定很好奇她为什么要亲她的手，肯定会来指责她，为什么在外面这样。 许翎进了房间就在门口等着，一边先预演着可能会发生的对话，但等了十分钟，还没来。 她进浴室洗澡，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声响，洗完了，还是没来。 许翎换上长袖长裤的睡衣，包着半干的头发出了房间，去敲响了顾琦的门。 顾琦看到她，有点惊讶：“你不是说要睡了吗？” “睡不着，来聊聊。”许翎往她后面看了看，开玩笑，“你房间没别人吧？” “哈哈哈没有没有，进来吧。” 两人坐到沙发上，开始聊看完演唱会的感受，还在一边刷网上的视频和评论。 “你看，这边氛围好好哦，我们那边，感觉就我俩在嗨。” “那也没妨碍你哭成那样。” 顾琦哈哈大笑：“我要是跟真粉丝坐一起，说不定要哭晕过去。” 许翎看到网上有人发了照片，说看到秦从安了。 [全程都戴着口罩帽子，但绝对就是本人，啊啊啊好激动好激动，可惜离得远555] 别说现场看到本人了，真粉丝就是看照片里那个放大后的模糊身影，也能认出来是她。过了一会，几个坐vip位的网红发了照片，看得更清楚了。 [啊是姜姜给的票吗？她们认识？我双厨狂喜！] [这么一看安子更不直了/狗头] [旁边美女是谁？？女朋友？？] [不是吧，她们一行有三个人，安在雾城拍戏，应该是跟组里演员一起去看的，她旁边那个是女二吧] [她刀哪来的女二，双女主！双女主！] 虽说是双女主，但许翎咖位完全比不上秦从安，就是一个nobody。 许翎模特时期也只是小有名气，而且大本营在国外，国内认识她的人并不算多，这部电影目前也只公开了一些基本消息，认不出来很正常。 许翎看到几个猜测她是秦从安女朋友的，嘴角死活压不下去。 还有人发了两个人单独去后台时拍到的照片，刚好秦从安还拉着许翎胳膊，两人挨得很近。 [好高啊，第一次觉得我们安子小小一个好可爱] [光站那就好配好配，这是什么，不管了，嗑一口] [电影还没拍完吧，那就是说还没宣传的必要，这一起来看演唱会是……？别怪我先嗑了啊] [而且还是姜姜的演唱会，你就细品] “你在看什么啊笑成这样？”顾琦好奇。 “就是一些搞笑评论。”许翎哈哈笑了两声，赶紧去刷关于演唱会的内容。 糊弄过去，许翎又继续刷关于秦从安的讨论，想看有没有人发现安可的时候，她偷亲了她的手。没看到有人说。 那是肯定的，顾琦都没发现，更别说其他人了。 就算有人看到了，那时候大家都牵着手，也没办法拍照，没证据的事情，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你又在笑什么啊？给我看看给我看看。”顾琦好奇死了，甚至想探头来看她的手机。 许翎溜了，不聊了，还是回房间睡觉吧，明早还要干活呢。 秦从安没来找她。 第二天在片场也没跟她说话。 又来了？又冷战？ 许翎简直无语，这次又是为什么，果然是因为她亲了她的手吗？ 休息时间，顾琦一直来找许翎聊天，短短的时间里，两人就从完全不熟到很熟了一样，同担就是有很多话说。 而且许翎看秦从安始终低头在看剧本，就跟顾琦说得更起劲了。 饰演苦艾的顾琦，这是在《她刀》剧组的最后一周，杀青在即。 她的最后一场戏，是和秦从安的对手戏。 温溪找了很久关于杀害简雨父母的那个男人的信息，找了很久，最后竟然发现原来苦艾就认识那个男人。 她问苦艾，但苦艾不说。 几次下来，温溪没了耐心，把苦艾绑到了家里，威胁她，如果不说就杀了她。 苦艾只是笑着摇头。 温溪挥拳砸向她的脸，一次又一次，苦艾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 “为什么不说？你在保护他？你跟他什么关系？” 苦艾瞳孔看上去都散开了，濒临失去意识的边缘，她吐出嘴里的血水，眼里却一点活下去的欲望也没有。 “我真的会杀了你。”温溪拿枪对着她。 做这一行，其实也没多想活，死不死的，无所谓。 苦艾对着温溪最后笑了一下，嘭一声枪响，生命终结在这一刻。 常宁在监视屏后面看着，都摇着头啧啧两声，温溪也太狠了，秦从安面无表情地动手，只有眼神里带着狠戾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像个疯子。 顾琦一开始完全没接住戏，但调整几次，也发挥得不错，看起来也很符合苦艾那种根本不想活了的精神状态了。 很好很好，就是她想要的感觉。 顾琦是有点被吓到的，差点以为秦从安真的恨她，差点笑不出来。 顾琦毫不怀疑，如果她真的是苦艾，早尿裤子了，还能笑得出来，苦艾也真是个狠人。 17、第十七章 花了两天才拍摄完这一段。 苦艾的尸体被温溪装进袋子里，顾琦杀青。 秦从安蹲下来，看着从袋子里探出头来的顾琦，道了声：“辛苦了，杀青快乐。” “……谢谢安姐。”顾琦咽了下口水，她这刚一从袋子里出来就看见她，总感觉安姐还没完全出戏，怪吓人的。 工作人员扶着顾琦爬了出来，常宁亲自送了一把花上前给顾琦：“辛苦辛苦，谢谢你的精彩演出。” “谢谢常导，谢谢大家的关照和指导，这段时间在组里过得很开心。”顾琦鞠了一躬，准备下班！太好啦！ 顾琦走到许翎身边，单独道别：“呜呜以后一定还要见面啊，只是可惜我们不在一个城市。” 许翎也觉得有点难过，拍摄真的在一点一点走向尾声，距离她和秦从安杀青的那一天，不久后也会到来。她笑着说：“你来北城一定联系我，我去江城也会去找你的。” “好！” 顾琦洗掉脸上和身上的血，收工下班，乘坐当晚的飞机就回了。 许翎收工后回了酒店，洗了个澡，觉得房间里有点安静。 这几天她和顾琦每天晚上都会聊会，现在顾琦走了，还有点清净有点无聊。 秦从安也不找她，许翎躺在床上，点开她的小号，看了就来气，也不太想去找她。 等等，她不会已经把她删掉了吧？ 一想到可能被删了，许翎的火气就没了，只剩下难受。杀青后被她删掉，是在她预期之中，现在就被删掉，那绝对不行。 许翎试探地发了一个表情符号过去，发之前心想，要是发不过去，就马上去找她。要是能发过去，更要马上去找她。 没有红色感叹号。 许翎立马爬下床出了房间，敲响那道熟悉的门。 “谁？” “我。”她还听不出来她敲门的习惯吗，之前明明都直接开门的。 门打开了，秦从安看着她：“有事？” “有啊。”许翎往里看，“我想进去说。” “我房间里有人。” “谁？” 林心诺听到外面的声音，跑了出来，“是我。但我……” “我还有事没跟你说完，你先进去。”秦从安打断完林心诺的话，转头继续看着许翎，“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许翎视线落在林心诺身上，她的表情还有肢体动作，明显根本没什么事，秦从安就是纯不想让她进去，她问：“你故意的吧？” “什么？” “我上次都说了让你有问题就说，你还这样。” 秦从安靠着门框，一只手朝许翎的领口探去，手背摩挲着洗过澡后细滑的皮肤，“我只是不懂你来找我干什么？明天我们又不拍这样的戏。” 许翎吞咽一口，抓住她的手，“聊聊都不行？” “顾琦走了你知道来找我聊了。”秦从安抽回自己的手，双臂环抱在了一起，“可惜，你跟我没你跟她聊得来。” 许翎冒出一个想法，她不会是在吃醋吧，真可爱。但毫无道理啊，她跟顾琦，谁都看得出来就是同担，除了姜如之的话题之外几乎都不聊别的，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而且，她们只是那种“特别”的关系，她吃醋干嘛？ 她看她男朋友卖cp都没吃醋，吃她的醋？ 隔壁的门打开，一个演员走了出来，看到两人倒是不觉得惊讶，只是不知道她们站在门口是什么意思，她打了个招呼说下去买点东西，往外走去。 秦从安趁着许翎跟她说话时，关上门进了房间。 林心诺坐在沙发上，十分不自在，看安姐过来，站了起来。 她刚隐约听到她们的对话，感觉信息量很大的样子，再加上上次早上看到安姐从翎姐房间里出来，她忍不住脑补了很多东西。 秦从安在沙发上坐下，看起剧本，看了会见林心诺还站着，说了声：“坐啊。” 林心诺坐下来，问：“安姐，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没什么事。” “……”林心诺想说那她能走吗，但也知道问题的答案，她要是能走，安姐就不会让她坐下了，好尴尬啊，“翎姐是有什么事啊？” “你觉得呢？” “我、我吗？”林心诺指着自己，她怎么会知道啊，“不知道啊。” 秦从安的视线在剧本上，继续问她：“你知道顾琦前任是谁吗？” 林心诺松了口气，这个她还真知道！“是她大学同学，现在也在做演员。” “男的女的？” “啊？男的。” “哦。” 安静了好一会之后，秦从安又问：“许翎的前任呢？” “这个……没听说过，她之前都在国外嘛，我不太清楚。”林心诺说完，看到安姐手里的剧本被丢到了茶几上，她看过去，见她仰头望着天花板，一脸厌烦的表情。 虽然林心诺被吓了一跳，但安姐是真好看啊，这个下颌，这个死亡角度都那么漂亮。 林心诺看到她举起右手，看着，不知道是在看手背，还是在看天花板上的灯。 感觉安姐不管做什么都像电影画面一样，林心诺正在内心感叹着，就听到一句：“走吧，晚安。” “晚安姐！”林心诺立刻遛出了房间。 第二天，何止不是拍那样的戏，两人甚至要大吵一架。 装着苦艾的尸体放在门口，温溪打算等着出门的时候，顺路带出去。 简雨买完需要排队一个多小时的人气烤鸭回家，看到门口一大包东西，踢了一脚，脚感软乎乎的，她好奇：“这什么？” “苦艾。” “艾姐？”简雨立马丢下烤鸭，要打开看，被温溪拦住，但她还是打开看了一眼，确认真的是苦艾，简雨人都傻了，“为什么？” 温溪一脸冷淡：“她本来就该死。” “什么叫该死？” “你不经常咒她去死？” 每次温溪从苦艾那拿到钱，简雨跟着数完，都觉得苦艾也太不是人了，这得抽走多少？ 但简雨还是没想到温溪会杀了苦艾。 “因为钱？”简雨知道肯定不是这样，之前她骂苦艾去死，温溪都表示无所谓，这钱也够花了，“到底为什么？” 没什么好瞒她的，温溪说了。温溪还以为，说完简雨就理解为什么了。 简雨却皱着眉：“你这样跟那个男的有什么区别？” 温溪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她，接着平静语气里带着点失控地说：“的确没区别，我们本来都是杀人犯。” “你现在确实是了。”简雨眼里写了失望。 她们确实都杀人，说不定比那个男人杀掉的人数还多，但她们只是工具，只是拿钱办事，不是主观上想了结一个人的生命，而温溪现在是因为想让苦艾死，而杀了一个人。 无需简雨多说，温溪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问：“等你找到那个男人，你不杀他？” “我当然要杀他。” “那你刚才是在讲笑话？”温溪捡起地上的烤鸭，放到桌上。 烤鸭还很热乎，香气扑鼻，简雨还买了啤酒，冰的。 开拍前，常宁把许翎和秦从安叫到一起，跟她们讲戏，尤其是对许翎。 这一段虽然是吵架，还涉及到生死涉及到价值观的事情，矛盾不小，但不可能放开了演，不可能大吵大闹，反而要收着，这不好演，容易一不小心又变做作了。 “你的情绪要一下顶到这儿，”常宁在脖子比划了两下，又往下比划到胸口，“但不能再往上了，要克制住，往下压到这，懂吗？你们就是再有分歧，也是彼此最珍贵的人，接下来烤鸭还得吃，啤酒还得喝。” 许翎看了秦从安一眼，多亏她昨晚把她拦在房门口不让进，她还真有点懂。不就是想发火，又得憋着的那股劲吗？她明白。 18、第十八章 许翎的想法只是她自以为，实际上拍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首先在第一关就卡住了。许翎提着烤鸭开开心心进了家门，好奇放在门口的黑袋子是什么，听说是艾姐时，她很惊讶。 常宁叫了停：“你好像听完马上就知道里面是苦艾的尸体了一样，实际上不是哈，你要有一点反应的时间，因为你根本没想过温溪会杀了她。” 许翎点点头，不只是她没处理这里细节，本身这个情绪的转变对她来说就很难，上一秒在期待一起吃烤鸭，下一秒就受到这种暴击。 这次秦从安没帮忙，只有常宁在跟许翎说，让她慢慢找到那个精准的情绪转换。 自建房的层高不够，许翎的高个子在这显得有些压抑。镜头跟着演员视线的转移往下带，落在黑色袋子上。 镜头再次来到许翎的脸上，眉头微蹙，她心里有了个设想，却不敢相信。她立刻颤抖着手要去拉拉链，被一只手握住手腕。 挥开那只手，她继续拉开拉链。许翎对着里面的填充物，露出讶异的表情。 “这里表情又不对了。”站在一旁的常宁再次叫停，“你这跟大马路上走着走着看到一具尸体掉你面前了似的。看到苦艾的尸体，不该是这个表情。” 许翎挠挠头，好像有那么一丢丢懂了。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熟人的尸体，你理解吗？第一次是她的父母。看到陌生人的尸体，跟看到熟人的，是不一样的。” 常宁为了拍出想要的感觉，很有耐心地给许翎讲戏，她知道许翎还是有点悟性的，也很努力在调整，一次比一次好。 常宁越跟许翎接触，就越觉得她是需要靠对手演员带的类型，算是新人的通病。 她跟秦从安的对手戏就演得不错，哪怕是演暧昧戏，竟然也能演出味道。 但每次一到单人的部分，就略显苍白，很难抓准情绪。 果然，等到这段过去，简雨和温溪开始交流的时候，许翎的表现又自然了很多。 只需要简单调整一下，就差不多到了常宁心中的标准。 常宁通过监视屏重新看了一遍，能感觉到两人内心的纠葛。温溪被她的话伤到，一时也刺了回去，随即又害怕伤害到了她，从此失去她，继而选择捡起了烤鸭，暂时逃避。 简雨陷入了巨大的迷惘之中，意识到自己说她和那个男人没区别太过分了，有些自责，但还是不敢相信苦艾就这么死在了温溪的手里。 常宁对两人又说了些需要注意的点，再次进行拍摄。 长时间的拍摄之下，大家都有些累了。 终于拍完这一段，常宁长舒一口气，“辛苦了，两位都辛苦了，休息一下。” 休息片刻，继续拍摄。 烤鸭早就凉了，啤酒瓶身凝结的水珠，看起来这一口下去很爽，但里面不是啤酒，是矿泉水。 温溪先坐下来，打开袋子开始吃。 简雨在原地站了一会，也坐到桌边开始吃，和平时两人吃饭时的距离相比，有点疏远。 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吃，但又总感觉她们有很多话要说。 简雨牙齿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温溪看过去，捕捉到她一瞬的疼痛反应。 “崩到牙了？”烤鸭是宰过的，容易不小心咬到碎骨头。 简雨没回话，却没办法强忍着继续吃，吐了出来，带着血。 “我看看。”温溪见状立马放下手里的鸭胸肉，要去掰她的嘴。 简雨撇开脸不让她看，自己去了卫生间。 温溪追过来，强行要看她的牙，简雨没办法只好让她看了，温溪说：“要去看医生。” “不去。”简雨很讨厌那个给她们治伤治病的老头，身上又臭，又一副色眯眯的猥琐样子，感觉他根本就不懂医疗，反正没把她们当人，就随便糊弄一下。 “你会痛死的。” “痛死就痛死，反正我就不去。” 温溪也知道她不喜欢那个老头，但她的牙必须处理，“知道了，你先漱个口，轻一点。” 简雨漱完口，又被温溪掐着脸看里面的牙。 温溪找了棉花塞进去，“还在出血，先咬着止血。疼不疼？” 有点。 温溪让她拿啤酒瓶冰敷脸止疼，“我出去买药，顺便把苦艾埋了。” “我也去。”简雨心情虽然还有点复杂，但不想让她一个人去处理，害怕她在路上被发现，就再也回不来了。 许翎被秦从安掐着脸，往她张着的嘴里看的时候，脸又有点胀红了。 还好这次没被常宁说。 常宁没说她，甚至还觉得她这个反应挺好，她有点抗拒，但又有点害羞的感觉，很符合简雨的感觉。 许翎知道要拍这段，所以刚才休息的时候吃了一个薄荷糖，不想有尴尬，不想嘴里是凉掉的有点腥的烤鸭味。 距离很近，她闻到有西柚的香气，不是她嘴里的味道，所以，秦从安也吃了什么。 这段卡掉后，许翎跟秦从安搭了话：“糖？” “漱口水。” “哦。”许翎脸有点僵，“挺好闻的，给我也用一下。” 秦从安在原地踱了几步，也显得不太自然，“晚上来我房间，给你一瓶。” “哦。”今天可以进你房间了啊。 常宁确认完了刚才拍的镜头后说：“ok，刚才那条不错，换个机位再拍一条，就是刚才那个感觉。” 许翎在反抗着不让她看，秦从安力道有点大地掐着她的脸让她张开了嘴，往里看去。 许翎一会看看她精致的眉骨，一会又往下看看她严肃的唇角，眼神里没了别的情绪，只有对她的迷恋。 等到秦从安看向她眼睛，许翎迅速挪开视线，复杂的情绪又回来了。 “卡！”常宁觉得许翎现在状态绝佳，马上让继续拍下一段。 许翎用手捧水漱了口，疼痛感让她的面部表情有些紧绷，但又不想让人看出来，收敛着。 秦从安拿来了棉花道具，塞进她嘴里，“还在出血，咬住别动。疼不疼？” 许翎在她手指放进她嘴里的时候，心跳都快到不行了，想就这样含住她手指往里咽，但她只能空空吞咽一口。 “卡！okok绝对没问题，换机位，拍温溪特写。”常宁拍得都有点激动了。 这一条只拍秦从安的脸，不需要她把手再放许翎嘴里，但她的手抬起，靠过来的时候，许翎几乎是下意识张开了嘴，她的手也放了进来。 想舔，能舔吗？ 许翎伸出舌头，碰了一下。 这一条也没问题，秦从安表情到位。眼神里混杂了担忧，和些许的缠绵。 后面简雨要跟温溪一起出门的戏份很快拍完。 两人换了套衣服，继续拍在屋子里的戏，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拍完收工。 和刚才复杂的情绪相比，这段很好拍。 简雨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地热菜，温溪过来，贴在她背上蹭了两下。 就是一个很日常的镜头，预计成片里就出现个三秒钟。 常宁却没想到拍了好几条都不行。 “是刚才那段影响你们了吗？怎么僵僵的，温溪你往上贴啊！” 许翎转过身来，眼睫垂下看着秦从安，也小声说：“往我身上贴啊，别耽误下班。”她还要去找她要漱口水呢。 秦从安抬眼看了她片刻，抿了下嘴唇，对常导抱歉道：“再来一次吧，争取是最后一次。” 这次贴得很紧，胸口毫不防备地贴在许翎背上，还一下把许翎撞得贴住了料理台。 许翎感觉她们贴着的地方都潮热无比，面前又很冰凉。 常宁心想倒也不是这么个贴法，但这样，也不是不行，她又让拍了一遍，最后这遍才是她想要的温溪贴贴的效果。但演员下班后，她纠结了半天，竟然想保留贴得最紧的那一条。 许翎在秦从安的房间里洗了澡。 从浴室出来，看到了秦从安放在台面上的漱口水，她打开来，漱了个口，许翎觉得她也快爱上跟柑橘有关的一切味道了。 许翎走出去的时候，秦从安靠着茶水台在看手机。 她一路走过去，秦从安却没看她，许翎就不信她这样看不见她出来了，装什么呢。 许翎直接把她手机拿了过来，扫了一眼，在看微博，她把手机往沙发那边一抛，把她抱到台面上坐好。 许翎双手撑着台面，就这样往上看着她：“是因为那天我亲了你的手吗？” 秦从安没回答。 许翎拉起她的手来亲了两下，带着点歉意：“逗你玩嘛，反正没人看见的，我把微博都逛遍了，也没看到有人说。” “逗我玩？” “好吧也不能这么说，反正就是，就是亲了。”许翎理不直气也壮，“但你不理我也太过分了，我还以为你那天就会来找我的。” 秦从安皱眉，“你跟她在电梯里都用手机打字交流了，我还好意思去打扰你们？” “……”许翎都不知道原来她看见了，也是，电梯里就三个人，她们两个的小动作，她肯定不可能注意不到，但她要看就看个全啊！ 许翎解释：“她是打字问我要不要再聊下演唱会的事，我说我想睡了。” “哦，所以你们那天没再聊？” “……聊了。” 秦从安白了她一眼。 “那是因为我在房间里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来啊。”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许翎愣了下，她为什么没去找她来着，哦对了，她因为演唱会有点emo，想着早晚有一天要分开，心情不好，就是想要她来先找她的，想要感觉到她在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分量的。 她要是说实话，秦从安会觉得她神经病吧，就剧组睡一下的关系，搞得跟谈恋爱患得患失一样。 “突然觉得说这个没意思。”许翎说着，再次拉起她的手，这次不是要亲，而是含住了她的大拇指，“我们好久没这样了，你看你今天，废了那么多条。” 许翎感觉她想推开她，她不许，咬了她手指一下，一边靠得更近，挤进她腿间。 不一会，秦从安动起手指，缠着她的舌。 许翎的手已然很熟练地撤下她身上烦人的布料。也多亏秦从安配合，往上抬了抬，很顺利就滑到了脚边。 许翎埋下去，两张唇贴在了一起，一张吐出舌头，里外探索，一张收缩着，有湿润流出来，混了薄荷油的西柚味融了进去。 很凉，又滚烫的，秦从安咬着嘴唇。 一只手又探了上来，这下秦从安也卷着许翎的手指，没办法再控制不出声音。 19、第十九章 许翎觉得秦从安身上哪里都是冰的，只有两张嘴是热的，但也不能让她说话，说起话来也很冰凉，明明音色其实是有点温暖的。 许翎好像渴得快死了，还好水源很充足，她能很好的解渴。 做一次少一次，许翎很努力地想让她记住跟她的每一次交流。 许翎很想知道秦从安在亲她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她为什么亲得那么认真？像在对待什么珍贵品一样。她们的关系，值得她这样吗？ 十指紧扣着，握得死死的，许翎喘着气，脚趾崩得紧紧。 两个人都好累了，许翎还是拉过秦从安的手亲了一下，又凑到她面前跟她接吻，西柚的味道被冲淡了好多，但嘴里都甜丝丝的。 秦从安伸手刮掉她鼻尖上的汗，“要不要洗澡？” 又来了，是对一起洗澡有什么执念吗？她很喜欢在水里干？她以前跟谁在水里做得很舒服？ 许翎翻了个身，不想动了。 秦从安靠过来咬她耳朵，含住她耳垂，也没什么目的，像小孩子就爱往嘴里放个什么东西嘬嘬一样。 许翎却有点想哭，心脏有些不规律地跳动着，每次爽完，她隐藏着的爱意，还有罪恶感，就一起涌了上来。 “不要弄了。”许翎说，好烦啊。 “嗯？”秦从安按过她肩膀，让她平躺了下来。 许翎马上偏过了脸，但还是被秦从安看到了她被眼泪沾湿的睫毛。 “怎么了？”秦从安问，“哪里不舒服？” 关心她干嘛啊？许翎再次侧过身，“没有啊，就是太舒服了才哭了，所以你别弄了，我明天眼睛肿了拍不了了。” “没弄你，就是亲一下。”秦从安蹭着她脖子，又确认，“真的不是哪里不舒服？” “真的真的真的。” 秦从安没再说话了，也没再亲她了，只是抱了一会。 许翎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边感觉自己睡着了，都在做梦了，一边又好像能感觉到秦从安在做什么。 她在很轻地摸她的脑袋，许翎意识到后，想睁开眼，却没有，她在想秦从安会不会说什么，意识逐渐清醒，她甚至听到她张开嘴吸了口气，要说话了。 但许翎只听到她叹了一口气。 什么啊，许翎在一次次抚摸下，再次睡了过去。 早上的闹铃忽然一下，吓得人魂都飞了。 许翎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很自然地往旁边人的怀里钻。秦从安已经坐起来了，靠在床头。许翎顺势爬上去，这角度能看到秦从安手机，但她没躲，也没切。 秦从安只是在看小猫的视频，看许翎钻上来，还把手机往她那边挪了下，“它叫墨云。” 许翎努力睁开眼辨认哪里是猫哪里是黑色的垫子，真是黑得很难看清楚。她想起她微信大号的头像，问：“这是你头像那只猫？原来是你自己的猫。” “嗯……也不算我自己的猫吧。” 视频播放完，秦从安切了出去，是微信聊天页面，顶上是谢璟两个字，视频是那边发来的。 许翎一下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她爬起来，套上衣服，回了自己房间洗澡。她想掐秦从安的心都有了，她怎么能那么自然地把男朋友的猫，拿给她看的？ 许翎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看了眼手机，看到易槐发的信息，意识到今天就是去山区的日子，赶紧去翻行李箱。 美色误事！感情误事！她差点都忘了。 今天开始要去山里拍埋尸的戏，要好几天，地方比较偏僻，可以预见的蚊虫很多。许翎又是很招惹蚊虫的类型，她要备好药。 大多数必需品，剧组之前说好会准备不需要她们操心，但也就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像她用惯了的外用药和抗炎药还是得自己带。 许翎背上包，一开门却看秦从安站在门口。 “干嘛？” “你怎么了？”秦从安问。 “什么怎么了？”许翎关上门，往电梯间走去。 “你有问题。你不是让我有问题就说吗？你怎么不说？” “我没问题啊？”许翎一脸疑惑看着她，“哦你说我突然回房间？因为没时间了啊，我昨晚又没洗澡，得赶紧洗个澡才行，还有东西要收拾。” 许翎心想她倒是想说，但她能说吗？她有什么立场说，有什么资格说。做小三，就要有自觉吧。 她暗自瞪了秦从安一眼，你比我还烂，一点不自觉，都不知道避讳。 “瞪我干什么？”秦从安从电梯门上的反光看到了。 “……”许翎转了下眼珠眨了几下，“眼睛干，你误会了。” 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人，是正好上来准备叫许翎的易槐。 两人走了进去，都没再说话。 易槐看了许翎的包：“东西都带好了吧？” “应该没落下什么。” 易槐点点头，看了在瞟许翎的秦从安一眼，怎么感觉气氛怪微妙的。 电梯到了一楼，秦从安先出去了。 易槐拉着许翎，问她：“你跟秦从安有事？” “没有啊。”那么明显吗？ “没有？我让你把关系搞好，怎么感觉你们哪里不对。” “姐，跟她搞好关系太难了。” 易槐表示也能理解。 一行人上了车，路程有点远，一路还有些颠簸。 许翎挺容易晕车，短途没事，一超过三十分钟就得提前吃药。她吃完晕车药就在车上睡着了，但睡得不太安稳，一路做了无数个梦。 抵达目的地，被易槐推了几下，许翎才醒过来。 透过窗户往外一看，好家伙这是给她干哪来了，知道会很偏，但没想到这么偏。 说是真要把她灭口了，她都信。 许翎往身上喷了很多药，才下了车。 常宁很喜欢实拍，开机之前就勘好了很多景，这里是她精心挑选的埋尸好地方。人少地方大，远景漂亮，很适合看夕阳，附近还有一片略显稀疏的森林。 太阳在落山了，显得特别萧瑟，许翎都怀疑她们在这拍着拍着，真能碰上杀人犯来这里抛尸。 还好剧组人多，有一些人昨天就到这了，看起来还不至于那么荒凉。 剧组搭了几个棚，让大家休息。 两人坐在椅子上，造型师给她们做造型。 任务目标的尸体，苦艾的尸体，还有最后那个男人的尸体，这几天一次性拍完。 都是温溪开车过来，简雨没办法考驾照，但温溪教过简雨开车。一般都是温溪开，但她一直有强调，在必要的情况下，简雨就得开。 简雨不觉得有什么必要的情况。 刚下车的时候，两人身上还算是干净的，但拖着袋子走了一会，就有点狼狈了。 但造型做好了，反而看起来很有张力。 简雨力气大，要负责出力。 袋子里放了填充物，没有真人那么沉，但还是有点重的。太轻的话，许翎演不出来，镜头里看得出很假。 可把许翎累死了，她的体力也不算差了，做模特的时候也有在健身，还练过拳击。 却也还是要给她累晕了。 一入春雾城就热了起来，即使太阳都落山了，还是感觉怪热的，又很潮湿，闷得人都快呼吸不过来。 好像要下雨，可又感觉这场雨下不起来，这种时节最难受了。 许翎坐在旁边喝着水休息，看秦从安在坑里挖坑。 长成这样不要命了？就是头上带个挖矿用的灯，挖着坑都那么好看，而且看起来更有魅力了。 那流畅的动作，那手臂，那额头上滴下来的汗珠…… 许翎原谅了自己一秒，秦从安长这样，就是做她小四小五，报名的人也会排起长队吧，这太正常了，道德嘛，有什么所谓，就是虚幻而已，还得是怀里抱着才真实。 唉。许翎叹气，还是不行啊。 “该简雨来了。”梁鹤叫道。 “好。”许翎抛掉乱七八糟的想法，让简雨的想法替代，干完活就下班，干完活就跟老婆回家吃饭。 许翎站在上面，伸手把秦从安拉上来，把袋子扔进坑里，两人一起往下面埋土。 常宁要拍拉手的特写。 拍了好几个角度，打了不同方位的灯光，常宁对这种细节尤为看重，都要拍好多次。 两人的手都很好看，又修长又有力，互相拉住，紧紧一握，手背上的筋凸起来，引人遐想。 又拍全景，秦从安上上下下好几次，才终于拍完一段。 “休息一下。”常宁说。 秦从安拍了拍身上蹭到的土，但拍干净也没必要，就随便拍了两下，也多亏了天气潮湿，这些尘土没往上飘，而是落在了地上。 林心诺也在旁边帮忙拍了两下，一边控制不住地说：“姐你好帅啊。” 秦从安瞟了许翎一眼，她在挑冰淇淋，没看她。 她走了过去，看到在许翎头上绕来绕去的蚊子，挥挥手赶了一下。 许翎看向她：“你要吃这个柠檬味的吗？” “不要，不喜欢。” “……”有够难搞的，所以她是只喜欢气味不喜欢味道吗。许翎本来在纠结吃什么，现在就决定吃这个柠檬味的。 秦从安也挑了半天，没什么想吃的，最后只喝了冰水。 “你不喜欢甜的，对吧？”许翎想起她之前喝她的卡布奇诺，也是觉得太甜，明明不甜，刚好。 “嗯。”秦从安喝着冰水，站在她旁边。 许翎不知道她这是干嘛，为什么要跟她一起站在这。 蚊子被许翎吸引过来，但又被她身上药物的味道熏走，气急败坏，只好在旁边秦从安身上咬一口。 秦从安半瓶水还没喝完，就感觉浑身发痒，挠了挠胳膊。 “嘶。”许翎看了她胳膊一眼，被上面的蚊子包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招蚊子！” 许翎赶紧拉着秦从安去她那辆车上，把包里的药翻出来给她擦。 “我这个药是含激素的，就一点点，不会有什么，效果很好，但你别摸了之后去擦脸或者擦眼睛。” 许翎给她擦着药，眉头死死皱在一起，“你这么招蚊子怎么不喷药啊？” 秦从安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垂着眼看着她认真擦药的脸，声音沉沉的：“你怎么那么生气？” “……”许翎想抬头看她，忍住了，“作为一个知道有多难受的人，我只是看到之后代入了，看一眼都受不了。” “哦。”秦从安说，“我还以为你关心我呢。” 第20章【VIP】 第20章 【二合一】趴身上的女妖精 许翎手都抖了一下, 她是带着什么意图说的这句话，讽刺她吗？觉得她们这样的关系，没必要表现得这么急切？ “想多了, 就是看不得有人被蚊子欺负而已。”许翎嘟囔着，“蚊子怎么还不灭绝啊。” “哦, 所以不管是谁被蚊子咬了，你都会帮忙擦药？” “……对啊。”许翎强行拿住这个好人身份，给她的手臂和脚腕都擦完了药。 好热，该死的天气该死的蚊子，该死的秦从安, 她想把全世界都炸咯。 许翎又拿出预防的药来，疯狂往她裸露的皮肤上面喷。 “好臭。”秦从安撇过了脸。 “还好吧。”许翎是闻习惯了，已经不觉得味道不好闻了，但她说了之后, 按压的力道就小了很多。 到了脚腕的地方又开始狂喷, 这些重灾区一定要照顾好了, 当下可能不觉得, 睡前那是痒得想死的。 许翎又给自己补了一些, 差不多休息时间也结束了，她们继续过去埋尸。 梁鹤看到她们过来, 连忙说：“还好是有人看到你们去车那边了，要是没人看见你们往哪里去了, 我们这边找不到你们, 要被吓死。这里挺偏的，别一声不响单独走了。” “对不起。” “抱歉。” “没事。”梁鹤严肃说完, 换了个神叨叨的语气，“我们提前来勘过, 坏人估计是碰不上的，但那个东西嘛……就说不准了。” 梁鹤以为至少能吓到其中一个吧，结果一个是面无表情，一个是一脸疑惑。 好好好，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不信，梁鹤不信，她们肯定是装不害怕的。 倒是梁鹤说了这个之后，突然被秦从安指了一下胳膊，她以为是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吓得跳了两下。 “怎么了怎么了？” 秦从安指着她胳膊上的蚊子包，对许翎说：“梁导也被咬了。” 许翎：“……” 常宁这时拍了拍手，让她们准备继续拍摄了。 许翎非常感谢常宁，还好要拍摄了，不然她还得帮梁鹤擦药才行。现在她只需要把药递给梁鹤，让她自己擦就好。 梁鹤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 两个演员都戴上了头灯，开始干活。不需要专门什么处理，两人只是往下铲了几铲子土，头上的汗就能直接滴到地上，渗入土里。 太潮湿闷热了，稍微活动一下就能出很多汗。 终于填平了土坑，许翎都不需要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得一动也不想动。 温溪检查了一下细节，确认没有异样后，走过来要一把拉起简雨。 简雨跟焊在地上了一样，耍赖不想起：“休息一下嘛，累死了。” 温溪忽然一脸惊恐地看向她身后，“怎、怎么爬出来了？” 简雨立马吓得尖叫着跳起来，随即就被温溪拉走上了车。 倒不是因为简雨这个时候年纪小才胆子小，她胆子一直就没怎么长大过，不过后来有几次说着害怕往温溪怀里钻，是演的。温溪也知道她是演的。 这几天都是夜戏，晚上要拍到很晚，白天可以睡觉。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常宁给得比较宽松，拍完一个场景，半夜两点，就结束了今天的拍摄。 大家搭了接近一个小时的车，抵达了周边城镇的酒店，应该说宾馆比较合适。 没电梯，行李得自己搬上去，好在昨天就已经运过来一批行李了。门锁还是钥匙。卫生间里不是马桶，淋浴设备也很简陋，但至少是干净的。大家是觉得有空调就已经很好了。 “辛苦你了啊。”梁鹤对秦从安说。 秦从安摇头：“这里很好了。” 梁鹤知道秦从安虽然咖位大，人又高冷，但其实没什么架子，拍多累的戏住多差的地方也都不喊苦喊累。 不过她们这群工作人员当然是更累了，也不像她们两个主演，能单独占个房间，她们还在让宾馆老板给她们往房间里加床呢。 许翎看这个宾馆的规模，就知道全包下来也不够她们剧组人睡的。 其实她是不介意跟人睡一间的，只要不是一张床就行，但她不好提，万一秦从安不想呢，就她们两个演员，一个愿意一个不愿意，显得她充好人。 这时秦从安看向她问：“你介意跟我睡一间房吗？” 许翎愣了下，啊？她们一间？她原本设想的，是她和槐姐或者其他工作人员一间。 “不介意。”她马上回答。 梁鹤在一旁更惊讶：“真的？”看两人点头确认后，她马上让老板把床到加到原本许翎那间房间去。多出来一个房间，大家多少能住得宽松点。 “谢了啊。”梁鹤说，“看来你们关系真挺好哦。” 许翎没说话，上次被梁导这么说，是她接的话，这次她想看秦从安怎么接。 秦从安选择了不接，上了楼。 许翎在梁鹤的视线下尬笑两声：“毕竟经常对戏，还是有点熟了。” 说完许翎背着自己的小包跟了上去，一到房间门口，刚好工作人员抱着物品过来。 秦从安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就能看完整个房间的东西，一张一米八的床，两个床头柜，一台电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没了。 工作人员说：“我们提前检查过针孔摄像头，这家宾馆里都没有，可以放心。那个，要加张床吗？但是加的床很小。” “要加吗？”秦从安问许翎。 许翎站在门口有点局促，这张床睡两个人倒是够了，但其它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小。 “不加吧，这样也可以的。”许翎对人笑笑说。 工作人员把一次性用品什么的放到桌上，“梁导叫人买了夜宵，你们要是饿了也可以过来吃点，就在这层最靠里面那间。” “好。”秦从安应着，关上了门，她走到床沿坐下，看着许翎问，“你是真的不介意跟我睡一间，不是被我架到那儿了吧？” “不是。”就是心跳有点快而已，许翎说，“我本来也想说的。” “说什么？跟我一间？” 许翎迟疑两秒，点了下头，但其实不是。 “哦。”秦从安扭过头，摸着有点粗糙的床品，“我看出来了，所以问你的。” 看出什么来了啊喂，她那时候根本没想跟她一间的。 好吧其实她想过，只是觉得秦从安不会同意，才想的别的。 可秦从安竟然主动说了。 许翎不想回她的话，觉得空气有点不流通，走到窗边打开了窗，结果一开窗就一股潮热喷到脸上来。 她立马要关上，身后一个更潮热的什么贴了上来，许翎瞬间感觉呼吸不畅。 ……她在干什么啊？ 秦从安很快放开了她，转头走向卫生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遗憾地跟她说：“好小，看起来只能站一个人。” “……”许翎失语，“我本来也没想跟你一起洗。” 浴缸也就算了，一起站着淋浴算怎么回事，不对，浴缸也不行。 “哦。”秦从安要关门，“那我先洗了？” “嗯。” 许翎也把窗户关上了，把空调调低了几度，深呼吸几口让自己镇静下来。房间真的好小，越看越小，这几天她真要跟秦从安一起住在这。 卫生间的门忽然又打开了，秦从安探出头来， “我忘拿浴巾和睡衣了。” 许翎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为什么啊，勾引她吗？她可经受不住这种诱惑。 许翎把一次性浴巾和内裤都丢了进去，反正外面有包装，被打湿了也不要紧。 睡衣就等她自己出来再找，她可不想去翻她的行李包，要是翻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她丢完就逃也似的出了房间，去最里面那间找大部队。 她也不知道心跳怎么会那么快，明明都睡过好多次了，可这次距离好近，近到好像她和秦从安是什么贫穷小情侣，在一个出租屋的主卧里同居了一样。 许翎走到了最里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她形式性地敲了两下推门进去。 里面很热闹，大家吃着夜宵聊着天，还喝着啤酒。桌上吃的不少，烧烤啊炒饭啊粥啊什么的都有。 易槐听说许翎和秦从安要睡一间房，有点惊讶，她早上在电梯里看到两人还觉得她们关系有点不对劲呢，而且听说是秦从安先提的，她更想不通了。 她现在还是觉得奇怪，因为她一看许翎，许翎就很心虚地挪开视线。 梁鹤又跟大家说起那个东西来。 有人捂住了耳朵不想听。 梁鹤：“气氛都到这了，你们能忍住不说鬼故事？话说你们在剧组，应该都多多少少碰到过吧？” 有几人面露异色，非要说的话，还真有。 大家挨个分享起来，还有人关了灯，让氛围更显阴森。 “我十年前跟过的一个剧组，也是来这种地方拍戏，但是比这里还要更偏一点，信号都只有一格。那天很晚收工，还下了雨，在回住处的路上，前面突然……” 房间门突然开了，嘎吱嘎吱响起来，有人被吓到尖叫出声。 门口的秦从安看里面那么黑，啪一下打开了大灯。 所有人都很惊恐地看着她。 秦从安看向许翎，她也是瞪大了眼睛，腮帮子还鼓鼓的，像只受了惊的松鼠。 “吓死了！我们在讲鬼故事呢。” “抱歉。”秦从安头发擦了个半干，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坐到许翎身边，“你们继续。” 秦从安拿过一瓶冰啤酒，看了一圈没看见开瓶器，就对着桌角把瓶盖磕开，仰头喝了一口。 所有人都盯着她。 拍广告呢？ 秦从安疑惑：“不讲了？” 讲故事那人清清嗓子继续说：“突然！就看到前面出现一个白白的什么，从山坡一直飘到路中间，你们懂的，看起来像个人，我们车速就放慢了嘛。”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车开过去一看是个塑料袋。” “……” “但那个时候真的把我们司机吓得心脏病要犯了，要是真被吓狠了，我们一车人就完了。” “还是挺吓人的。”梁鹤说，“但听你们讲的这些，感觉都是自己吓自己，听起来最像的也是脑补的，有点牵强，是不是没人真的遇到过？” “我遇到过真的。”许翎说，“但不是拍戏的时候，能说吗？” 大家都很期待地看着她，一边继续吃东西。 “是我在国外的时候，住一个很老的酒店，说是一个什么贵族的庄园改建的。我跟另一个模特睡一个房间……”许翎说到这莫名顿了一下，补充说，“两张床。” 秦从安喝了口啤酒。 “很晚了，我们都睡着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感觉有人在跟我说话，我就睁开眼睛一看，一个很模糊的半透明的女鬼，就趴在我身上。” 有人忙问：“穿的啥衣服？” “一件很华丽的睡裙，白不白粉不粉的，我感觉她像是贵族小姐。” “外国鬼啊，等一下，趴在你身上是什么意思，哪种趴？” “就是趴啊。”许翎比划了一下，“她还在我耳边说话。” “说的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说话，但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就像一团乱码一样。” 有人被吓到，有人一脸探究：“怎么感觉色色的？” “……”许翎忙说，“不是！很吓人的！重点来了，我以为是我做梦，或者精神压力大了鬼压床，结果第二天跟我睡一个房间那个模特，她说她半夜醒来，看见了趴在我身上的东西。” “鬼没去她床上？” “没有。” 梁鹤本来觉得挺吓人，但想起上次许翎去拉吧被调戏的样子，又有点想笑，“真的不是看上了你的色鬼吗？” “……”早知道不讲这个事了，许翎万万没想到落到这个角度上来。 梁鹤其实也是害怕了，在找个轻松的角度解读：“可能人家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亚洲小可爱，就来找你玩玩。” 秦从安喝完了啤酒，起身出了房间。 许翎坐了一会，也不想再被调侃，要回房间。 她一开门，看见秦从安已经躺在床上看手机了，许翎舔了下嘴唇，什么也没说，锁好了门，拿上东西去洗澡，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 洗完澡许翎也换上长款睡衣，吹了头发后，爬上床的另一侧。 还好有空调，不然不知道怎么能睡得着。 许翎也靠在床头玩了会手机，虽然很在意旁边的人，但很快就困了，现在都四点多了，再熬会说不定天都要亮了，还好明天可以一觉睡到下午。 “女鬼漂亮吗？” 许翎忽然听到秦从安问，兴许是她太困了，这声音听起来都有点空灵，跟地狱传来的声音一样。 她看向秦从安，疑惑地“嗯？”了声。这叫什么问题？漂不漂亮的重要吗？ “女鬼漂亮吗？”秦从安又重复了一遍，好像很在意答案。 “不记得了。”许翎放下手机闭上眼，“我当时被吓惨了，哪里去注意这个。” “但你还记得她穿了一件白不白粉不粉的睡裙。” “因为那是最大面积的啊，还有就是记得她头发很长，棕色的大卷。”许翎说，“应该是挺漂亮的吧。” “哦。” “你蚊子包痒不痒？痒的话可以再擦一次药。” 秦从安低头看了看，声音柔缓：“给我擦吧。” 许翎下床拿药，又爬上床，拉过她手臂，轻点药膏。 她擦着药，忽然脸被捧起，抬起来，秦从安靠过来，吻住她的嘴唇。 许翎的困意一下没了，被莫名的吻吓得清醒不少，她回过神来马上回吻，是牙膏没掩盖住的些许苦涩的啤酒味道。 “为什么？”许翎问。 “什么？” “为什么突然亲我？” 秦从安耸了下肩：“不知道，就是想亲。” 许翎的心脏咚咚咚跳动着，她吞咽了一口，学着她冷静的语气说：“哦，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秦从安笑了。 “女鬼都喜欢你，我当然也喜欢你了。” “……为什么那么在意女鬼的事情啊？”如果没有前半句话，许翎都要认为她是在表白了，“你被梁导带跑偏了吧？那次真的很吓人的。” 秦从安没回话。 许翎叹了口气，到床尾，给她脚腕擦药。 擦完药，她准备把药放在床头，刚靠过去，就被秦从安一把搂着腰，压在了身下。 “是这个姿势吗？”秦从安趴在她身上问。 许翎咽口水，点点头。 “你现在还在怕？” 过去好久了，许翎早就不害怕了，而且她在国内没遇到过这种事，不怕，但她再次点了点头。 “好可怜啊。”秦从安在她耳边说，“那我帮你脱敏。” 许翎真不知道那个女鬼漂不漂亮，但秦从安这个女妖精是真的好诱人。 两人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才睁眼，也还没完全清醒，看了两眼手机又睡了过去。 真正起床，已经是晚饭时间。 正好有人买了饭来。秦从安去领了两盒饭，回到房间叫许翎一起吃。 吃完饭，出发去现场。 刚一离开宾馆，就感觉一股热浪扑来。 大家都抱怨：“这雨倒是快下啊，闷死个人了。” 抵达现场，做好准备后，就开始了拍摄。 秦从安今天换了个地方继续挖坑。 拍了几个镜头后，省点力气，几个工作人员一起挖好。 今天要拍两人某次埋尸，遇到好像有人来了的情况。 简雨赶紧跳进了坑里，跟温溪躲在一起，灯全部关掉，枪也掏了出来。 还好是虚惊一场，只是两人走的时候，发现简雨放在车上的蘑古力被偷走了。 简雨气得扯着嗓子干嚎，温溪悠然道：“我看那人还挺好的，知道你不能吃太多甜食。” 两个人躲在坑里的画面不太好拍，常宁调整了很久的机位，又往旁边加东西减东西的，好半天才找到了最合适的角度，开始拍摄。 许翎缩在秦从安怀里。她们身上都是驱蚊喷雾的气味，秦从安说很臭的那个。 简雨这个时候比起害怕，更多的是为靠温溪这么近而开心，盯着她的脸看，被温溪摁头到怀里。 许翎被秦从安扣住后脑勺的时候，耳朵都烫了，她简直怀疑自己有点特殊属性，秦从安动作越粗暴，她就越喜欢。 她被摁进她胸口，许翎一下闻不到驱蚊喷雾的气味了，而是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她已经知道她用的所有洗护品了，都不是这个味。所以这是秦从安从内散发出来的一种馨香，让人好想舔舔。 “卡！” 许翎被放开了，眼神还有点不聚焦。 秦从安问她：“有没有撞到鼻子？” 许翎摇头：“软的。”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翎感觉后面几条，秦从安摁她摁得更用力了。 这天一直拍到四点多，好像终于要下雨了，大家都能闻到空气里那种味道。 两个演员又是出了一身大汗，回到房间后，轮流洗澡。 真的下起雨来，却是持续很长时间的绵绵细雨，下得不够畅快，还是很闷，让人厌烦，好在温度是降下来了一点点。 大家约着去镇上吃东西，还说那附近有一个瀑布，是个4A级景区，想顺路去看看。 许翎和秦从安也准备去，临要出发，许翎感到下腹坠痛，知道是生理期到，去不了了。 她跟大家说了一声，钻进房间的卫生间里。 许翎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看到秦从安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盒止痛药。 “你也不去了？” “本来也不想去。”秦从安把药递给她，许翎说她会疼得死去活来的，她现在脸色也确实有点发白。 许翎打开吃了一颗，她包里也准备有的，但现在都懒得去拿了。 “进组两个月了，你第一次来？”秦从安皱着眉问，她生理期反应这么大，但她没看到她上一次这样。 “嗯，我不规律。”许翎说，“有时候两个月一次，有时候三个月一次。” 秦从安拉着她坐到床上，让她躺下来，被子盖在她肚子上，“你太瘦了。” “我还算好了，我认识一个姐们，一年才来一次。” “你能跟正常人比吗？” “像你这样又规律又不痛的才比较少吧。”许翎羡慕地摸着她的手臂，多健康又美丽的身体啊。 “你在干什么？” “就，摸摸啊，摸着舒服，摸着就不疼了。” 秦从安一脸怀疑：“不是止疼药起作用了吗？” “止疼药哪会这么快起作用啊？”许翎掀开被子，“你睡进来吧……反正你也不去哪。” “嗯。”秦从安钻进去，贴在她身边躺下，“这次我给你暖肚子。” 许翎觉得她好像她女朋友。 刚一有了这个念头，许翎就看秦从安开始看手机。 许翎撇开了脸，不想再在她手机上看到刺痛自己的信息了。 “你看。”秦从安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她们要去的应该是这里，看起来还不错。” 许翎只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你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秦从安靠在她肩膀上没回答，继续刷着景区的图片，看了会，又退出去，把城市切换到北城，找到一个也是自然景观很好的景区。 “这里看起来也不错，还有个度假酒店，里面还能泡汤。”秦从安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一张张刷着照片，像是在推荐。 20-30 第21章 【二合一】蛋黄酥事变 许翎心不在焉地看着, 一看到顶上弹出了消息，就再次撇开脸。 虽然看到了是她经纪人发来的，但她害怕下一秒就要看到那个人发来消息。 秦从安看了她一眼, 问：“怎么样啊？” “是还可以。”许翎敷衍地答。 秦从安看她这样，想说什么, 又没说了，收回了手，把手机放下，靠过来摸着她的肚子，声音放得极轻：“很难受啊, 那不打扰你了，你睡觉吧。” “嗯。” “我手冰吗？” 许翎没回答，只是抓着她的手不想让她挪开。 不知道是受了激素的影响，还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过温柔, 就只是这样, 她都想大哭一场。 昨晚是凌晨五点到的宾馆, 洗了澡就睡了, 满打满算也睡了七个小时, 但这种日夜颠倒的七小时，比不上平日里的质量。再加上许翎生理期又造访, 止疼药生效后，她就又睡了过去。 秦从安感受到了许翎胸口平稳的起伏, 也闭上眼想再睡会, 却睡不着。 许翎握着的手松了些，秦从安把手抽了出来, 蹑手蹑脚下了床。 出了房间，去敲了工作人员的门, 有很多没出去的人留在了房间里吹空调。 “怎么了秦老师？” “我想出去一趟，给我辆车。” 有人拿了车钥匙过来，“你一个人吗？我们陪你吧。” “不用，我就去买点东西，很快回。” 几人互相看了看，知道也说服不了她，“那路上注意安全啊，在下雨路面挺滑的，有事一定联系。” 秦从安应了声，下了楼，坐上车却没马上启动，打开了手机。 秦从安的经纪人有一阵子没在组里了，回了北城接洽工作，最近在谈代言的事。 泉姐：[跟CI谈了半天，人家最后说还是想选拿过奖的，给我气疯了！] 秦从安回复：[达不到她们要求，不选我很正常。] 泉姐：[你现在就差一个奖了，《她刀》题材不行，下一部角色又不讨喜，今年又白干/抓狂] 泉姐：[好吧不说这些了，拍摄还顺利吧？说是现在在山沟沟里？] 秦从安：[还谈不上山沟沟，挺顺利的。] 又聊了几句，秦从安打开导航，发动了车。 许翎这一觉睡得很好，只是醒来发现雨虽然停了，天空却暗沉得可怕，身边人又不见了，这房间又小小旧旧的，有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她赶紧下床，换了卫生棉，跑出去找秦从安。 那些出去玩的工作人员们都回来了，秦从安却不在。 有人说她出去了，还没回来。 梁鹤听到，连忙问：“出去多久了？一个人？” “嗯……一个人，她说去买东西。”回答的人略心虚，“两个多小时了。” 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一个人能去哪里去两个小时？而且还是开车出去的。 梁鹤一下急了，担心她出什么事，忙给她打电话。 电话立刻就接起，那边问：“怎么了？” “吓死我了，你在哪？” “楼下，车里，没看到我吗？” 呼——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气。 谁会想到她回来了但一直待在车里啊，都没注意去看。 差不多也到要出发的时间了，大家一起收拾收拾下了楼。 许翎想马上越过她们下楼，第一个看到秦从安，但又觉得这样太怪，忍住了，跟在大部队后面。 常宁看到她脸色不对劲，问：“生理期来了？” “嗯。” “早说啊，今晚要拍雨夜的戏啊。”常宁一脸头疼。 “我也不知道今天会来……” “不知道？”常宁下意识疑惑，说完又理解了，她叹口气，“要好好养身体啊，这样怎么行。啊啊真是的，降雨设备都已经到现场了。” “可以按原计划拍的，常导，不是会穿雨衣吗？” “有雨衣也难免会淋到啊，你俩动作幅度那么大。”常宁搓了搓自己的脸，有点烦，“后天拍吧，第三天你应该会好点？” “真的没事的，今天拍也可以。” “你确定？” “确定。”许翎也不想耽误拍摄，而且对她来说第一天和第三天也没差，还不如就今天拍了。她睡得很充足，应该没事。 常宁看着她的表情，点了头：“行，撑不住的话就说，你要是倒下了反而影响后面的拍摄。” “好的。” 许翎在一楼看到了秦从安，她是掀开前台后面的帘子出来的，手里拿着一个餐盒，里面有两颗黄澄澄的胖嘟嘟小点心，冒着热气，散发着奶香。 常宁看了眼，觉得诧异：“哪来的蛋黄酥？” “我做的。”秦从安把餐盒递给许翎，“我让老板帮忙加热了一下，拿着路上吃。” 许翎有点怔住，她最爱吃蛋黄酥了，尤其是现做刚出炉的那种，最香了，没条件的话，她喜欢的牌子加热之后也不错。 她之前有个室友，最会做这种小点心了，那时候她可以省着肚子什么也不吃，就吃一个她做的小点心。 常宁还在震惊：“做的？你怎么做的？” 梁鹤在一旁要笑死了，“宁儿你也太没幽默感了吧，在这种地方还能是哪来的？你问的那叫什么问题。” “不是，她说她做的啊。” “这不明显开玩笑吗？” “……”常宁自认不是没幽默感，只是秦从安不适合开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梁鹤倒是觉得很好笑，还觉得很好笑的一个点是，“小秦你那句‘拿着路上吃’，莫名给我一种你是小许老妈的感觉。” 许翎听完差点把盒子给摔了，她莫名想起上次在后台看到姜如之喊她女朋友妈咪，她飞快瞟了秦从安一眼。 本来有些苍白的脸一下爆红。 梁鹤看向许翎：“咋了，心动了？” 秦从安瞥了人一眼，先出去了。 梁鹤跟上去问：“你出去就是买蛋黄酥了？” “还有些别的。” “去哪里买的？远不远？” “开过去四十多分钟，还好。” “这么远，哪里还好了，你早说让我们回来的时候顺路带点零食就好了啊，还费劲去买，这儿路况不好，刚才又还下着雨，开车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 这些许翎都听见了，她努力集中在听力上，不想错过她一句话。 坐上去拍摄现场的车，许翎吃着加热后的蛋黄酥。 在这附近能买到的，不是什么好牌子，用料不够好，里面的蛋黄加热后都有点干，但许翎觉得好好吃。 易槐靠着车窗，看着小心翼翼吃蛋黄酥的许翎，“睡一起是不一样哈。” 许翎手一抖，不敢看槐姐，装傻充愣：“什么？” “睡一张床果然会拉近关系，挺好。”易槐很是欣慰，她家小艺人也是有大前辈朋友了。 车上还有司机和一个工作人员，易槐这样不遮掩地说，摆明了说的就是单纯睡一张床。 许翎默默继续吃蛋黄酥。 “但是会好到专门去买吃的给你？”易槐怀疑了一瞬，又了然，“估计她有什么别的想买的吧。” 许翎经期第一天，但睡得很饱，止疼药和蛋黄酥的效果又很好，她状态并不算差。 降雨设备开始工作，让这荒郊野外下起一场限定的暴雨来。常宁照顾到镜头，让画面里的每个地方都是均匀的降雨。 两人穿着透明的塑料雨衣，在大雨里埋苦艾的尸体。 先前吵过一架，又经过了简雨吃烤鸭崩牙的事，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僵，但也不算难看，别扭中带着一丝和谐。 拍摄很顺利，常宁原本以为会拖长进度，结果也是按照计划拍完了。 “OK！今天就到这，许翎没问题吧，回去赶紧洗个热水澡。”常宁说。 “没问题。”许翎回答的声音有点无力，但没淋到什么雨，问题不大。 回了宾馆，今天许翎先去洗澡，水温调得有点高。 前几天她都自己在卫生间里吹干了头发才出来，今天擦了个半干就出来了。 她想任性一把，让秦从安给她吹头发。 许翎还没开口把她准备好的借口说出来，秦从安看了她一眼就皱起眉说：“头发不吹？” 说着秦从安已经起身，去拿了吹风机来。 许翎在床上坐好，任由她五指插进发间。 “我有问题。”吹风机的声音不大，许翎说。 “说。” “你下午是去买什么的？” “都在那了。” 许翎看向桌上的一袋子，里面全是零食，没有别的，而且大都是甜的零食，秦从安不吃。 “没别的？” “这里能买什么别的？” 所以易槐说的不对，秦从安就是专门为了她去买的。许翎脸有点发烫：“就为了买这些，开那么久的车啊。” “还好，我喜欢开车，这附近车少路宽，开起来很爽。” “哦……那你回来了，怎么不上来，在车里待着干嘛？” “打电话，看剧本，挺吵的，不想打扰你。”秦从安说完，见她不说了，主动问，“还有问题吗？” 她这次的语气不是不耐烦的，回答得也仔细，不嫌她问题多了，像认真在报备，但许翎想到她打电话的对象，人又蔫儿了几分。 “没了。”许翎头发不算多，不难吹，差不多吹干了，她接过吹风机关掉，转过身抱住她的腰，往她胸口蹭，莫名也想叫声妈咪。 “怎么了？”秦从安顺着她后脑勺摸了摸。 “想吃。” “……”秦从安的手顿了一下，又拍拍，“我去洗澡。” “嗯，等你。” 许翎靠在床头，看着桌上那袋零食，等着她洗完澡。 她想，秦从安应该是喜欢她的，不然怎么可能去给她买她喜欢吃的甜食，她说想吃她也一口答应。 而且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在床上友好交流，虽然两个人都有爽到吧，但这至少能说明秦从安不是纯直女？ 许翎本来都想好，就好好珍惜杀青前的这段时间，却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她想和她恋爱，想享受她的宠爱，也想好好爱她，想牵着手一起出去约会，被网友拍到说她们关系真好，有人猜测她们是不是恋人，她们都不回应，在家里偷偷接吻。 人果然都是贪心的，才不甘愿做个第三者，尽管知道这不应该。 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很像下雨，白噪音一样的，困意逐渐袭来，许翎好想睡觉了。 秦从安洗完澡吹干头，爬上床，许翎很熟悉地靠过来，埋进她胸口。 许翎困得不行了，但还细细密密啃着咬着两只新鲜出炉的软糯小点心，贪恋小点心散发出来的奶香。 小点心没有变凉，还越发的烫，真好吃。 怀里的人不动了，只有呼吸还搔得她痒痒的，秦从安摸着她脑袋，手臂一伸，把手机捞了过来。 这人真的离谱。 居然能这样睡着，秦从安有点烦躁地想。她点开IG，搜索许翎的账号，熟练地往下一直滑到那张照片。 五年前的十月，她发了一张照片，烤盘上有六只金黄饱满的蛋黄酥，一看就好吃。 配字：[呜呜被月经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只有晏子亲手做的蛋黄酥能救我狗命，好吃好吃，香香！] 除了蛋黄酥，还有一张两人的合照。 合照里两人虽然没有完全碰在一起，但两张脸挨得很近，18岁的许翎看起来脸上还有点婴儿肥，故意做出柔弱的表情，唇色却是真的有些苍白。 另一张脸明媚大气，好像混了点欧美血统，眼窝深邃瞳色有些浅，看起来心情不错，眉毛上挑，比了个耶，手指纤细修长。 秦从安翻了许翎跟人的互动，知道这人叫黎晏，也做过模特，两人住在一起，持续了两年。 估计就是许翎的前任。 两人的合照不少，秦从安每看一张，视线都忍不住被黎晏的胸口吸引，啧，这么大。 许翎又这么爱吃，恐怕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 这些照片秦从安已经看了好几次了，还是忍不住翻出来看，不看难受一刻，看了难受一天。 许翎IG里最后一次出现这个黎晏，也是在家，没有两人的合照，只有一张火锅的照片，菜品很丰盛摆满了整个长桌。 后面就突然再也没出现过，黎晏的账号里也是，评论也没再互动过，可两人还很诡异地互相关注着。 秦从安猜测她们分得很突然，火锅是分手饭，可能闹了点不愉快，却又还余情未了，不然上次姜如之唱到那个关于离别的歌时，许翎怎么会哭？ 许翎今天看到蛋黄酥的时候，都呆住了，恐怕都要不了一秒，就想起黎晏了吧？ 跟一个忘不了前任的人恋爱，是一种什么体验？ 现在她们还不是什么关系，她就已经很烦了，真要在一起了呢？ 但许翎想跟她在一起吗？她喜欢她吗？还是只是喜欢跟她睡觉？ 许翎那天晚上来找她，有几分是为了电影，有几分是为了发泄欲望，又有几分是因为她呢？ 如果跟她一起拍电影的不是自己，是别人，她也会去敲门，问我们要不要睡一觉吗？ 比如顾琦，她们刚好又很聊得来。 怀里的人动了动，大概是因为呼吸有点不畅，想呼吸新鲜空气了。 秦从安把手机一丢，把她按在怀里，想就这样让她憋死。 许翎不舒服地动了两下，终于把头探出去，畅快吸了两口空气，随即又埋到秦从安颈窝，很安心地蹭了蹭。 秦从安轻轻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 许翎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秦从安还睡着。 经期本身就消耗大，昨晚又是高强度拍摄，许翎小心爬下床，在那一袋子零食里翻找着。 还有两盒蛋黄酥，想吃。 许翎拿着蛋黄酥下了楼，麻烦老板微波炉加热20秒。 上楼后，她又去工作人员房间拿了炒面和包子，回到房间。 一进去，被坐在床上的秦从安吓一跳。 “醒啦。”许翎说着把东西都放桌上，“我打猎回来了，香香炒面，你肯定爱吃。” 香香你个头。 秦从安冲着她背影瞪了一眼，下了床，坐到椅子上，一把捞过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许翎马上要站起来。 “就一张椅子。” “我去床上坐，这样你怎么吃啊？” 秦从安还是搂着她没放，“不碍事。”但她没动筷子，刚醒有点没胃口，而且看到她吃了口蛋黄酥摇头晃脑的样子，更吃不下了。 “有那么好吃吗？就是便宜货。” “你特意去买的，当然好吃了。”许翎大喜，而且还是坐在她大腿上吃，更好吃了。 “哦。”秦从安冷声，“怎么样，是你人生当中吃过最好吃的？” “对呀。” 真能骗人。 秦从安不信她说的话，这能比得上前女友亲手烤的？ 许翎拿起第二只，问她：“你要不要吃？” “不爱吃。” 许翎咬掉一半，含含糊糊地说：“你不吃甜食，人生少了很多乐趣……”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秦从安的脸凑了过来，在她嘴上啃了一口。 秦从安尝到一点点她唇上残留的酥皮，果真是有点劣质的味道。 许翎的呼吸和心跳都停了一秒，看到她舔嘴唇，她撇开脸，这种女朋友的感觉又出现了。好讨厌，好想把她占为己有。 两人吃了下午两点的早饭，轮流去刷了牙。 距离出发还有四个小时。 她们靠在床上，一人睡一边，各干各的，打发时间。 许翎在之前的剧组，因为都是戏份不多的配角，这种空闲的时间更长。她一般就会看秦从安的电影或者电视剧，刷刷不多的物料，再去看看秦从安和谢璟的CP粉发的帖子。 但现在许翎只是漫无目的地滑着手机，时不时瞟秦从安一眼。 秦从安出去接了个电话，许翎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许翎在她关门的那一刻开始计时，她回来了，这通电话耗时六分钟。 “她们在打麻将，你玩不玩？”秦从安问。 许翎摇头：“我玩得菜。” 她低头继续看手机，在秦从安出去打电话的时间里，她翻到个有意思的小说，看了起来。 秦从安回到床上，越过中间的线，钻到她怀里，“在看什么？” “小说。” 秦从安点她手机，看了一眼标签：破镜重圆。 “……好无聊。”秦从安说着，又爬下了床，“我去打麻将。” 林心诺正在大杀四方，看到安姐过来，惊讶得把一张好牌打了出去，她发现后连忙嚷着要收回来，被其他人摁住了。 秦从安坐到林心诺身后，看着她们打牌，一圈后，换下来人，她坐上去打。 “安姐，你会打吗？”剧组是经常靠麻将打发时间的，但林心诺从来没看安姐玩过。 “不会。” “……” “看你玩了两把，大概知道了。”秦从安说得跟真的似的，其实刚才一直在走神。 林心诺一边给秦从安喂牌一边在心里吐槽，姐你装得倒是挺帅的，希望你的牌技有你表现出来的三分。 打了两圈，秦从安真的逐渐上手，还赢了几把。 要准备开工了，大家准备出发。 秦从安回到房间，看到许翎眼眶红红的，在擦眼泪。 “啊要走了吗？” “嗯。”冷淡得要命的回应。 许翎觉得好可惜地放下手机，她马上就要看到解除误会了。在车上她也不能继续看了，得看看剧本找找感觉，不然要被小说带跑偏了。 第22章 一睁眼就耍流氓 许翎洗了把脸, 洗掉看小说流下的眼泪。作者也真是的，写那么好干嘛？看得她一个没前任的人，都有种感同身受了的感觉。 她从洗手间出去, 看见秦从安靠在门边等她。 “怎么不先下去？”许翎问。 秦从安没回答，只是弯弯唇角, 对着她笑了一下。 许翎瞬间感觉毛骨悚然：“怎么了？” “……没。”秦从安打开门走出去，揉了下脸，她笑得不自然吗？ 合作过的导演，电影奖项的评委，以及网友的评价, 都说她的表演自然，善于控制表情和肢体，不会过火也不会不及。 她可以用局外意识去揣摩角色的心理然后精准演绎，一轮到自己的事, 就翻车了吗？ 秦从安在许翎去洗脸的时候思考了几番, 许翎忘不掉前任是个事实, 她在这生闷气也没用, 冷淡对应, 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要让许翎忘掉前任，她应该做的, 是给她留下新的，好的记忆。 秦从安等到许翎出来, 给了她一个笑——但看来她没克制住对许翎看破镜重圆的小说还看哭了的气恼和怨愤。 反而把人吓到了。 许翎的确是被吓到了, 她就没看秦从安这样笑过，是一种很纯粹的欢喜, 鼻翼轻轻皱起，像小孩看到喜欢的玩具一样。 很快许翎知道秦从安为什么这样对她笑了。 今天两人不埋尸, 在森林里拍一场梦境。说是森林，却并不茂密，更显凄凉。说是梦境，也不单纯是梦境那么简单。 这几乎是电影最后的镜头，两人驱车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附近的路很宽阔，两边是高大的香樟树。 有时候是温溪开车，有时候是简雨开车，两人在路上把音乐的声音放得很大，死亡重金属，简雨放的，但两人都听不来，一边听一边捂着耳朵笑。 有时候又放起一些清新的音乐来，或是古典乐，缓缓的钢琴声流淌着，有时会有弦乐器的声音忽然激昂。 她们把车停在路边，在附近抓到一只野兔，烤来吃掉，吃完对着在风中摇曳的微弱余烬出神。 今晚是对两个演员来说，极具考验的一场戏。 简雨已经杀了那个杀害她父母的男人，她接下来要怎么办，她还要跟着温溪一起做杀手吗，她已经没有未来的目标了，好像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温溪失去了一条胳膊，她如果继续做杀手，很难，可不做杀手，她还能做什么，她只有这样一个赖以生存的技能，而且她还有一个简雨。 简雨好像陷入了虚无之中，温溪也陷入了名为简雨的情绪疾病中。 常宁微笑：“你们都死啦。” 剧本上写得很清楚，两个主角结局双死，至于怎么死的，不重要，也不会拍，死是一种感觉。 她们只是上了路，身上都干干净净，完完整整，汽车的燃油永远用不尽，一路上也碰不到一个人，只有彼此和音乐做伴，两人有说有笑。 常宁说：“你们放轻松就好，一种解脱了，上了天堂的感觉，懂？” 许翎似懂非懂，但她懂了秦从安干嘛那样笑，原来是提前入了戏。 那种轻快的明媚的，不掺一丝杂念的，对着喜欢的人的笑，就是她们即将要演的场景里，温溪会对着简雨笑的感觉。 这里温溪和简雨都已经死了，完全卸下了她们过去的一切，包括她们的职业、社会关系，像两只凭空冒出的无忧无虑小精灵。 两人在将黑不黑的夜里行车，一路歌声笑声不断，时不时看向对方，两双清澈的眼睛纠缠在一起。 彩排的时候，常宁很不满意，表情很严肃：“你们两个的状态都不是我想要的感觉，你们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女孩，身边还有一个伙伴，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跟你一样的人。” 许翎瞄了秦从安一眼，她刚才的状态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又入不了戏了。 “你们两个沟通一下吧。”常宁说，“也不用急，我们慢慢来。”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语气明显有点急。 两人拿着剧本上了车，先自己找找感觉。 许翎不知道要怎么找，只是读着剧本上简雨的台词，跟着歌词哼歌，试图进入状态。 秦从安也只是沉默着，过了好一会之后说：“就是初恋的感觉吧。” “噢，是哦。”许翎应着，初恋啊，她的初恋，还没个着落呢，“但初恋好像是有点苦涩的味道吧？她们这状态一点苦涩都没有。” “嗯，也是。”秦从安瞥了她一眼，苦涩啊，是挺苦涩的。 常宁丢了个平板上来，上面是动画片，一个小女孩去冒险的故事，“就这种感觉。” 两人捧着平板看起动画片来，好像抓到一点了。 正式开拍，先拍温溪开车的片段，简雨调试音响，弄了半天，突然好大一声，吓了两人一跳，她们对视一眼后爆笑出声来，觉得什么事情都很好笑。 原本以为会难到进行下去，没想到开拍之后，一切变得顺利起来。 一旦抓到了那种状态，后续就很好推进了。两人在车上完全胡闹一样的，像是在一个移动的歌房里，即使唱得再难听，也不觉得有负担，反正身边的这个人，跟自己一样。 两个背负着悲苦命运的人，好像第一次过得这么畅快。 拍完车上的片段，凌晨两点，开始拍生火烤兔子。 很顺利，常宁逐渐嗨了起来。 常宁让两人过来看，跟她们讲有那些需要调整的地方，她很有信心地鼓励两人：“再来一次就能过了！” 许翎看着监视屏里的秦从安，她演得真好，原来是这种感觉啊，什么包袱也没有，望向简雨的眼神，带着由内散发出的爱意，纯粹又干净。 她走向篝火旁边，坐在小椅子上，望着秦从安，想象着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喜欢她，她不知道她在她之外还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喜欢她，喜欢看着她。 秦从安的视线也越过那摇曳着的暗红看了过来，视线交汇在一起，像雨水汇入溪流。 常宁被梁鹤戳了一下，一抬头，愣了一下，接着悄无声息地开始了拍摄，这个对视也太美好了。 常宁想起来，她选择许翎来演简雨的契机。 一场活动上，许翎和秦从安中间隔了好几个人，许翎隔得远远的看向秦从安，眼神小鹿一样的，像是想要尝一尝秦从安这块香香的蛋糕。 秦从安察觉到视线，也望了过去，眼神冷淡，害得小鹿被吓跑，这是块有点危险的蛋糕。她注意到了有人在窥视她，也探究地打量了两秒，接着平静地收回视线。 常宁扬起了笑来，她就知道找许翎来没错。 秦从安的专业意识，让她注意到开拍了，她直接开始带着许翎入戏，提醒她把这段顺下去。 许翎也很快反应过来，情感，台词，一个没落。 “Cut！”常宁激动地喊了声，就这个感觉，她恨不得现在就马上把片子就剪出来，让全世界都看看！ 补拍了几个其它角度的镜头后，今天也顺利收工。 许翎上了车，感觉情绪消耗得很大，好累，进入简雨的状态，努力忽视掉现实中的一切属性，竟然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回到宾馆房间后，许翎先洗澡。 洗着洗着她感觉眼前一片发黑，慌忙撑住墙面，也还是有些站不稳。 凭着最后一点意识，许翎裹上了浴巾，打开门，叫了声：“秦从安……” 许翎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不算安稳，但好像很沉，意识有些散开，又缓慢地聚在一起。 她梦到一个地方，山林间的一个小屋子里，简雨跟温溪在做饭，那里下着雨，天空却很清亮，不像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地方。 她醒了过来，看到秦从安靠在她身边看书。 许翎一瞬间感觉真美好啊，这还是梦吧，她蹭着被子，一点点靠了过去。 “饿不饿？”秦从安看到她醒了，放下书问。 “饿。”许翎说着就往她衣服里钻。 秦从安把她揪了出来，“饿了就起来吃饭，不然今晚你还要晕。” 晕？许翎一下想起来，对了，昨天她洗澡的时候，差点晕过去了。等一下，她以为她是支撑着洗完，然后躺下来的，不是吗？ 秦从安拿了水瓶来，看她在发懵，把吸管怼到她嘴里，“喝。” 许翎遵从指令，吸了几口水，想起来了，她最后的意识，分明只停留在了裹着浴巾开门这里——她根本没好好穿衣服躺回床上！ 许翎低头看了一眼，睡衣穿得好好的，应该是秦从安给她穿的，等等，她还在流血啊……救命，不想活了。 秦从安拿过测温枪抵着她的额头，说：“你昨晚应该是太累了，加上经期，还有日夜颠倒的作息，就晕倒了，还发低烧了。” “……”许翎现在就希望这把测温枪是真的枪，把她毙了算了。 秦从安把测温枪上显示正常的温度给她看，“不用测我看你也好了，一睁眼就开始耍流氓。” “……”许翎干脆自暴自弃地说，“那你要不要给我耍？” 服了。 “我先去给你拿饭，等着。”秦从安说着下床，出了房间。 第23章 “该吃甜品了” 许翎去洗手间换下安睡裤, 出来看到秦从安和香喷喷的饭，还有易槐和梁鹤。 梁鹤来关心她好没好，看她脸色还有点没血色, 心疼地说：“快吃饭快吃饭，辛苦你了, 拍这种大夜戏还碰上经期，真挺难熬的。” “没事没事，也没办法。”许翎觉得问题不大，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只觉得还好没晕倒在现场给人添麻烦耽误进度。 许翎被易槐很是严肃地拉着坐下来, 还把筷子递到了她手里。 易槐一脸不看到她把这盒饭吃完，就不肯走的表情。 “槐姐……” “我的错，没好好管理你的身体，幸好你没出什么事。”易槐自责地说完, 看向秦从安, “还好有你, 谢谢了。” 秦从安淡然回：“不谢, 应该的。” 许翎刚吃了一口菜, 差点被呛到，应该的？什么应该的？ 易槐也愣了一下, 接着理解为同事一场，自然要照顾, 总不能就看许翎晕倒在地。 但昨晚, 她过来的时候，跟秦从安提议换房间, 换她来照顾，免得影响她的休息。 被秦从安拒绝了, 她说已经习惯这个房间，不想再适应新的房间。 也没听说过她认床啊。 易槐监督着许翎吃完了一大盒饭菜，问：“还要不要吃？” “呃，可以吗？”许翎还真有点想吃，越吃胃口越大。 “当然，你必须要吃饱。”易槐出去拿饭。 梁鹤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许翎和秦从安。 许翎咬着筷子，看了看她，道了声谢。 秦从安摇头，回到床上躺下，继续拿起书来看。 许翎等饭吃，莫名觉得有点尴尬，她有很多想说的，但又怕槐姐突然进来，只好先忍着不说。 易槐这次拿来了一盒饭之外，还有一杯姜枣茶，看着她吃完后，又让她喝，又问这问那，看她还有哪里不舒服。 许翎吞了片止疼药，“好了，真的，谢谢槐姐关心。” 易槐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今天要早点去现场，还有一个小时，你再睡一会吧。” “好。” 易槐像幼儿园老师盯小朋友一样，盯着许翎爬上床的另一边，看得许翎尴尬无比，余光都不敢看秦从安一眼，当她不存在，生怕被槐姐看出什么。 易槐确实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等看她闭上眼一副要睡了的样子，就小声离开了房间。 许翎听到关门声，立刻睁开眼，朝着秦从安贴了过去。 “槐姐让你休息，你想干什么？” “唔，槐姐还让我一定要吃饱。”许翎说着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真的是好治愈的味道。 秦从安推开她，下了床，去把门锁了，才重新爬上来，对她张开手臂。 许翎靠过去，搂住她的腰，吃饱了饭力气很大，搂得紧紧的。 “你昨晚睡好了吗？” “还行，你也没闹没吵，就是要盯一下你的体温而已。” “哦……”许翎很抱歉，“真的谢谢你。” “许翎。” “嗯？”她的嗓音低下来，还这样叫她名字，像是要指责她什么，许翎感觉脊椎有点刺挠，身体莫名痒痒的。 秦从安低头看着她，表情里有几分严肃地问：“你记得你昨晚叫我什么吗？” “……”许翎傻了，她不会叫她妈咪了吧，还是什么，宝宝？等等，她不会叫她老婆了吧！？ 许翎压下内心的波涛汹涌，沉声问：“叫你什么了？” “你叫我秦从安。” 许翎长舒一口气：“吓死了，我还以为什么呢。” “你以为什么？” “啊？” “啊什么啊？”秦从安皱眉，一手捏着她的后颈揉了两下，“我比你大四岁。” 许翎把脸埋在她怀里，心想，所以呢？怎么突然开始要强调长幼了。 “你就这么直接叫我名字，你怎么不叫槐姐的名字？” 那能一样吗？她总不能跟林心诺一样叫她安姐，太职场了，也太生分了，她叫不出口。谁会一边叫她安姐一边吃她啊。 许翎抬起头来看着她：“上次我叫你姐姐，你瞪我了，我以为你不喜欢被那么叫呢。” “我瞪你了？” “对啊，你不承认？”许翎报复一般地搔了下她腰间的肉，“秦从安，叫你安安怎么样？” “不行。”秦从安一口拒绝。 切。许翎心想，恐怕是那个谁叫她安安，她才不让她叫吧。她非要叫：“安安，安安，你记不记得你刚才同意了什么，我现在已经吃完饭了，该吃甜品了。” “……”秦从安无语了，这几天一起睡之后，她越来越离谱，“你该睡觉。” “我睡了好久，睡不着。” “今晚会很累，要拍到天亮。” “我知道。”许翎说着，嘴唇已经贴到她香香的地方，她就是想亲，想吸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又是舔又是咬的。 秦从安不管她了，任由她怎么弄。但她昨晚照顾她，都没来得及擦身体乳，身上有些干，不过她还是很喜欢的样子，像个小狗一样嗅来嗅去。 行吧，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至少她是喜欢她的身体的。 门忽然被敲响。 许翎吃着的嘴一顿。 “谁？”秦从安问。 “我，来看许翎。”常宁的声音。 “她睡着了。” “哦哦。” 许翎听到门口的动静消失，继续开饭。 “声音小点，隔音不好。” 许翎没听见一样，嘬出过分的声音，怎么会那么香啊，比刚出炉的蛋黄酥、奶黄包还要香一百倍。 光吃还不够，她还要夸她：“好好吃啊，安安好好吃……” 把秦从安惹烦了，把她推开彻底不让碰了，“睡觉，你不睡我还要睡。” 许翎撇撇嘴，但被这么一凶反而有点爽到，她没闹了，她知道她昨晚应该其实没睡好的。她强行挤进进她怀里，又轻轻说了声：“谢谢哦。” 敲门声把两人都叫醒，下床，洗漱，出发。 抵达现场，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拍摄。 最后是埋那个男人的尸体。 前面跟他打斗的时候，两人都受了伤。简雨腹部中弹，温溪少了条胳膊，除此之外还各有各的伤，化妆要费不少时间。 尤其是秦从安，手臂要被固定起来，又要经过一些特殊化妆处理，再加上服装的搭配，看起来真的断了手臂一样。 这是她们目前妆造时间最长的一次，许翎偷偷往秦从安那边瞄，心想刚才根本就不用睡嘛，现在明明有空睡觉的。刚才那一觉，是真的睡得她不困了，现在就是想睡也睡不着。 秦从安一只手被处理着，一只手在拿着剧本继续看。 化妆很长时间，但两人在电影里，都是被随便包扎了一下，是简雨很讨厌的那个医生处理的，也就是消了个毒，用绷带包扎起来。 虽然剧本里没说两人是怎么死的，但许翎严重怀疑是这个死老头没规范操作，把她俩整死的。 做杀手真的是高危职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没办法去医院，只能被这种地下医生坑，她们的命是不被当成命看待的。反正死了两个杀手，还有很多个。 还好温溪遇到了简雨，不然也许有一天，她会很孤单地死去，从出生第一天到最后一天都孑然一身，有了简雨，至少她身边有人一直陪着吵闹到最后。 许翎刚拿到剧本的时候，看了一遍就很喜欢这个故事，但觉得好悲伤，可是这个结局似乎又是最好的结局了。 终于等到化完妆，开始了拍摄。 简雨认为不会出现的必要情况出现了，温溪没办法开车，只能她来开。 一路上还好没有遇到检查的，她们很幸运地来到了熟悉的埋尸地点。 但能这样幸运多久呢，她们都知道时间不多了。 两人的脸上都很平静，只有牵扯到伤口的时候，疼得面部抽搐一下，接着马上又恢复平静。 两人一起挖坑，简雨说了两个烂梗，温溪都没接，她也说不下去了，气氛和前几次一边埋一边还能抽空玩闹一下的状况，截然不同。 确实很累，又有体力上的消耗，又有情绪上的消耗。 照顾到许翎，今晚中途的休息时间都是平时的两倍。 为了不影响进度，许翎表现得很认真，休息的时候又喝了点糖水，免得再次发生晕倒的状况。 因为病残动作很慢，两人的最后一次行动，一直处理到了天亮，才处理好。 常宁提前看了天气预报，这几天天气都不算好，要想达到她想要的那种效果，只能等到做后期。 她想象当中，那是一副美得不现实的朝阳，能让人联想到光明的未来。 可惜画面的呈现会提醒观众，这其实是两人想象出来的。 但常宁没想到，到了早上，竟然还真的出现了她想要的那种光芒万丈，无限生机，一下照亮整个世界的日出。 常宁珍惜这个短暂的美妙时刻，赶紧拍摄下来，可惜镜头里效果还是差了点，到时候还是得后期做。 “OK，在这里的拍摄就结束了，辛苦大家了。”常宁带头鼓掌，对现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那么我们马上去下一个地方吧！” 还不算完，但这种让人生物钟完全紊乱的拍摄，总算是结束了。 一行人上了车，前往下一个地点。大家可以在车上睡一会，今天再拍完白天的场景后，就可以回市区了。 许翎上了车倒头就睡，但毕竟是在车上，又是略有颠簸的路，睡得并不好。还好她的经期虽然轰轰烈烈，但足够短，已经结束了，不然她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抵达的地方，是电影里的最后一个场景。 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在这里简雨和温溪生活着。 下车之后还需要大家徒步一段，许翎逐渐看到那个林间小屋的全貌，真神奇，跟她昨晚梦到的地方好像，一个美得好不现实的地方，旁边还有小溪流，潺潺的水声听起来很治愈。 两人都有点疲态，常宁让她们再休息一会，但她已经继续去调度准备了。 常宁好像个不会累的人一样，明明也是一样的魔鬼作息，但她一直都很活力。 许翎戴上蒸汽眼罩，在月亮椅上半躺着休息，这是整部电影最后一幕戏，今晚也是最后一天能光明正大跟秦从安睡在一起了啊。 不对，今晚就要回市区了！ 许翎叹气，默默盘算着，今晚就好好休息，把作息调回来，明晚再去她的房间找她吧。她又得找理由了，不像这一周，每天都睡一起，自然而然就能往她怀里钻。 能找什么理由？好像最近也没找理由，都是直接去的来着，嗯，就是剧组妻妻爽一下而已，就是特别的关系而已。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许翎不得不运用起以前做模特时期，最忙那段时间的冥想的方法，从每一根手指开始感受自己的身体，让每个部位接连放松下来，以此恢复精力。 拍摄还算顺利，常宁让她们回想前天拍摄的感觉，但要比那天更平和一点。 两人从小屋里出来后，顺着溪流往山上爬，虽然没说，但两人暗暗较劲，看谁先爬上去。可当温溪真的先爬上了一个坎儿，又回过头来帮简雨，被简雨狡猾地反超。 镜头拉得很远，只见两人爬得越来越高，快要到达溪流的源头。 摄像头没跟在身边，只有远处的安全员在盯着。 许翎逐渐忘了在拍摄，好像她真的是和秦从安来爬山的，但她要约会，可不会选择爬山这么累的项目，还是这种坡度的野山，狼狈死了，手脚并用，真的是用四肢在爬。 秦从安转回身来，对她伸出手，望着她的眼神很平静，可那平静下又潜藏着什么浓烈。 许翎忽然又觉得，好像她怎么狼狈，秦从安也不会嫌弃她。 想什么呢，秦从安在演戏呢。 第24章 秦从安是怎么好意思说她耍流氓的。 峰翠云闲, 气澈风甜，今日难得不潮闷。 攀爬到最后一段的时候，许翎抓住了秦从安的手, 咬牙想着马上下班，爬了上去。翻上去后, 下面的镜头就拍不到她们了。 稳稳站好后，许翎没有放开她的手。她都这么累了，奖励她一会不行啊？问起来，就说忘了就好。 “蛇。” 嗯？许翎往脚边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但只需要一秒钟的反应时间，就缩成一团钻进秦从安怀里，像一只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大型犬跟主人撒娇。 “你根本不怕吧？”秦从安识穿她名为害怕的演技，捡起一根长长的树枝来, 对着“蛇”挥了一下, “哦, 原来是根绳子。” 许翎看向那“蛇”, 这很明显一眼就知道是绳子吧, 她看着她：“你根本没认成是蛇吧？” “不，我没戴隐形。” “哦。”许翎知道她有点度数, 但真能认成蛇吗，好吧,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我也真的怕蛇的。” “是吗。” “会有人不怕蛇吗？这不是刻进人类DNA里的恐惧吗？”但许翎确实是没那么怕，比起来她甚至是更怕蚊子。 秦从安像是信了她的话, 点了头，扔掉棍子。 “可以下来了！”山坡下面梁鹤拿着大喇叭喊, “跟着安全员下来，小心点！” 许翎放开了秦从安的手。 常宁检查了一下刚才拍摄的镜头，问下来了的两人：“你们还有体力再来一遍吗？” “……” “可以。” 许翎举手：“那我想先休息一下。” “当然，我也不可能让你们现在就再去。”常宁说，“先把气息平稳下来。” 服装师擦着两人身上刚才沾上的泥土，两人的衣服一深一浅，身上都有红色色块做呼应，搭配得很好，镜头里和一大片绿配合起来漂亮又鲜活。 有个摄像机在拍花絮，对着两人问：“刚才那一趟累不累？” 两人对视一眼：“还好。” 背后的摄像师探出头来：“能不能表现亲近一点？这个场景很重要，这里的花絮是做宣传用的。” 许翎眼神飞快瞄过去，接着戳了下秦从安的肩膀，“你看她这个有力，我感觉我纯是被拉上去的，一点不累。你累吗？” 秦从安还是那句：“还好。” 出现了，她的惯常营业态度，不媚CP粉，表现得很疏离。许翎皱皱鼻子，对着镜头说：“她在装，其实手都在抖了。” “有吗？”秦从安举起手来张开。 许翎仔细检查似的盯着，盯了两秒就看这只大手朝着自己脸靠了过来，她一愣，接着就感觉头被揉了一下。 再接着，秦从安就走了。？ 许翎还愣在原地，看着秦从安走掉的身影，心想你谁？谁说你不会营业了，你很会卖啊。 两人又往山上爬了一次，这次有了经验，知道怎么爬了，比上次轻松一点，镜头里看两人的状态也松弛许多，更符合简雨和温溪在这个场景里的状态。 常宁看了片子很满意：“OK！这次的外景就告一段落了，收拾收拾回去吧。” 常宁找司机确认了一下返程的时间：“正好大家在车上休息一下，回去我请大家吃火锅当夜宵，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接着开工。” 大家收拾着东西，人手是够的，但许翎和秦从安也帮忙拿了些轻巧物件，东西和设备实在是太多。 一路折腾到回到市区的酒店，一个个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的轻松，发出畅快的叹息声。 许翎觉得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想要住在那个狭窄的只有一室的宾馆房间里。当然前提是得跟秦从安一起。 只要跟秦从安在一起，就是让她住两亿的豪宅，开千万的豪车，她也愿意啊。 很多人都不想去吃夜宵，就想早点睡觉了，许翎也是这样，但被易槐押着下楼吃饭。 过了一会，秦从安也下来了。 深夜的火锅店里，坐满了六桌，每桌地上都摆着一箱啤酒。 许翎喝了半瓶啤酒，就被易槐拿走了，易槐往她碗里夹菜，清汤煮的肉、菜、红薯粉，各种营养元素都齐全，让她多吃点。 “大不了明天多喝两杯冰美式消肿。”易槐知道她不容易胖，只是吃多了上镜会肿一点。 许翎吃不了一点苦，只想吃甜甜香香的东西，一想到冰美式都皱眉头，她看着槐姐，祈求道：“那我想吃辣锅煮的，又吃这个没味的又喝冰美式，让不让人活了。” “行，那就吃点。” 背后的一桌，秦从安被梁鹤拉到了身边坐下。 梁鹤喝了两瓶，有点晕乎乎了，一桌人聊了一会之后她问秦从安：“诶？突然想起来，我们进度都走了大半了，你男朋友怎么不来探班？” “谁？” “欸嘿——”梁鹤笑起来，靠近她一些，“有什么好藏着的，我们都知道。说起来，他知道你接这个剧本，是什么反应啊？” 秦从安拉远距离，只耸耸肩以作回答。 “不过确实，他的剧播着呢，成绩还那么好，最近肯定很忙，没空来探班。”梁鹤还在继续说。 秦从安听不太真切梁鹤的声音，都被身后许翎大笑的声音掩盖住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那么开心。 “你喝多了吗？”易槐看着莫名其妙笑起来的许翎，“就半瓶啤酒啊，是不是这一周拍摄压力太大了？” 许翎摇头，眼里闪着光，对着碗里很合口味的咸蛋黄虾滑说：“姐！这个太好吃了！给我吃笑了！” “……”易槐摇摇头，看来真的是压力太大了。 许翎吃得饱饱的，还吃了蛋炒饭，没想到火锅店里的蛋炒饭这么好吃，一不小心真的吃多了点，看来明天是得喝两杯冰美式了。 她有点蔫蔫的回了房间，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在说我不困，另外半边又像死了一样，这几天过得不知道白天黑夜，把人精神都整崩溃。 洗澡的时候，许翎听到有人敲门。 还以为听错了，但她把水一关，就是，而且是她熟悉的敲门方式。 许翎马上裹上浴巾，去开了门。 “怎么了？” “你睡得着？” “嗯，我沾枕头就能秒睡。” 秦从安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听她这么一说，往后退去，顺便要关门，手却又被许翎抓住。 许翎看着她冷淡望着自己的脸，咽了下口水，把她拉了进来。 她又马上回卧室进浴室，刚把门关上，门就从外面被拉了拉，许翎死死抓住，还好那力气很快松了，她火速上锁。 秦从安是怎么好意思说她耍流氓的。 许翎洗完澡，吹干头才发现，她没拿睡衣进来。她是真的没拿，可不是秦从安那种。 一走出去，就看秦从安躺在她的床上喝红酒，旁边床头柜上还有一杯给她的。 在小宾馆的时候，许翎觉得她们像贫穷合租情侣，现在像秦从安这个高贵的金主把她包养在酒店里，当然，她在外面还包养了别人。 许翎捂着胸口的浴巾，在那双黑猫一般的眼睛的注视下，去拿睡衣。 走到半路，许翎突然觉得好像也没必要，干脆就停下脚步，刚好顺着秦从安的脚边爬上去，跪坐在她身上。 秦从安看了她大胆动作下露出的纤细小腿，举了下红酒杯，示意她跟她干杯。 许翎没去拿床头的杯子，伸出拳头碰了碰，“我刚喝了点啤酒，不喝，不然明天头会痛。” “哦。”秦从安也没多说，自顾自地喝着。 许翎看到她沾了酒液的唇，水亮亮的，又散发着混合了她的味道的葡萄香气，她凑过去，想亲，却被推开。 “不是不喝吗？” “这么一点又没关系。” 秦从安仰头喝酒，缓缓说了声：“不行。” 哪有什么不行的，许翎再次凑上去，从她仰起的喉部，向上舔到她那饱满到恰到好处的唇瓣，尝到一点红酒的味道，好馥郁的香气。 回到酒店的秦从安好像又多了点距离感，但这么一亲，又化成水了。 许翎问她：“你为什么来找我啊？”明明都好累好累了。 “怕你睡不着。” “哦……哦？”许翎有点懵，怕她睡不着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想问，却看秦从安像是已经睡着了。 许翎小小声用气音叫：“喂，安安。” 没有回应，只有平稳的呼吸。 许翎看了她的脸一会，长睫，眼角小痣，被她亲得发红的嘴唇。 “安安，”她又好小声地叫她，“我好喜欢你呀。” 许翎说完，兀自激动地钻进被子里，忽然又觉得悲伤，她只敢在她睡着时，表达心意。 等等，许翎想起去山区前那天，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秦从安在摸她头，那个时候秦从安肯定也以为她睡着了，但她其实还听得到她的声音，只是恰好她没说话，她只听到她叹气的声音。 秦从安现在不会也是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吧？ 许翎紧张得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她，她毫不怀疑，她要是看到秦从安正盯着自己，她一定会像那个司机看到塑料袋一样，即将心脏病发作。 可是，秦从安还睡着，像一片羽毛静静地躺在枕头上。 许翎又觉得失落，她要是听到就好了。 回市区后的前几天，拍摄任务比较轻松，一是调整作息，准备最后最难的一场戏，二是实在还有太多碎镜头堆积着没拍了。 这几天工作人员比较累，演员稍微轻松一点，不过要一直移动。 许翎在车上以及拍摄间隙疯狂看小说，终于看完了那本破镜重圆的百合文，中间一度虐得她眼泪稀里哗啦的，看到最后又笑得苹果肌都僵硬了。 秦从安的脸色在冷漠和平缓之间来回切换，生气和原谅她，两个想法打架，没有谁占上风，打得有来有回。 最后秦从安还是选择了默默翻个白眼，也拿起自己的书看。 秦从安看的是很小的时候就看过的《暗室》，那时还只是看个热闹，进入电影学院后又看过一次，多看名著多了解不同人的心理，这一次看，是因为中文版的话剧改编，她想争取其中一个角色。 她还没出演过话剧，如果能得到这个机会，就太好了。 许翎看完小说，看到秦从安也在看书，说起来，之前在小宾馆她就在看了，但那时她还没注意书名，现在一看，这不世界著名出轨文学吗？ 第25章 “不要弄到太晚。” 许翎怀疑, 秦从安在暗示什么。 她没有看过《暗室》这本书，但知道大概的情节，在中学时代的拓展阅读里看过节选和梗概, 是讲一个女人厌恶丈夫的平庸之后，和新来镇上的一个英俊男子陷入了激情之中。 但慢慢的她对情人也感到了厌烦, 到了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得到，或者说她选择了什么也不要。 丈夫离世的那天，她和情人的事情败露，她在葬礼上表现得很平静, 结束后就只身去了别的小镇，过上了离群索居的生活。 暗室就是象征她此后生活的地方，象征她经历过很多事情后，把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关在一个狭小幽深的暗室里。 所以秦从安现在到哪个阶段了？还处于对情人的新鲜感之中, 还是已经开始厌烦了？ 距离杀青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的新鲜感是在拍摄过程中慢慢减退, 还是会在杀青那一刻, 火速抽离呢？ 许翎越想, 越感觉自己好像所有内脏都移位一样的抽痛。 她起身去洗手间。 秦从安放下书瞥了她一眼, 看那个破小说就那么有感触，看她走路都走不稳了, 至于吗？难道小说是BE？那太好了。 收工后回到酒店，许翎恰巧跟秦从安在同一个电梯里。 但许翎在她们那一层之前, 就跟着易槐下了电梯。 易槐都愣了下：“怎么了？” “没怎么, 就想跟姐聊聊。”许翎一路跟着进了易槐的房间。 进了房间后，易槐从小冰箱里给许翎拿了一瓶水, 问她：“是太累了吗？最近的拍摄应该比较轻松才对。” “不是。”许翎压下自己的情绪，故意作出一副有些夸张的打听八卦的模样, 挑动了下眉毛问，“就是有点事想问。” 易槐看她表情，懂了，笑了一下：“听说了？” 嗯？许翎疑惑一瞬，听说什么了？但她点点头。 “嗐，确实是很多，没办法，大家闲着也是闲着。” 许翎越听越懵，这跟她想问的是一回事吗？ 易槐坐下来，翘起腿说：“反正这几天不忙，就跟你说吧，其实他们进组第一天晚上就估计是看对眼了。” 好像还真跟她想问的有关系，但许翎不知道槐姐说的是谁，本来只是想找个口子问的，现在还真有点好奇两个主人公来了。 但算了，还是她的事要紧。许翎问：“所以这种关系，出了组就会直接断掉吗？” “一般来说，肯定是啊，杀青了就不联络了，但毕竟小方不是演员，两人也没有男女朋友，说不定会在一起。” 小方？许翎搜寻了一下哪个，啊，应该是她们的武术指导之一方老师，那就是说他和组里某个女演员。 “也有会在一起的啊。”许翎假意感叹，实则是想听点前例。 “有啊。”易槐说那个谁和那个谁就是从剧组夫妻开始的真夫妻。 许翎没想到竟然吃了一肚子的瓜。 易槐说：“不过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一般都是出了组就断联，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从一开始就没人认真。” “哦……”许翎点了下头，心知肚明的吗，的确，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只是又很贪心，“那杀青之后，微信也拉黑？” “微信？从一开始就不会加啊，为什么要加啊，没必要。” 许翎也觉得是，所以真不懂为什么秦从安加她，可又用的是小号。 “除非在床上极其和谐，出了组也还想继续约的。但出了组再约，风险就大了，被拍到了不好解释，有的也怕被男女朋友发现。” 易槐说着说着，就感觉许翎一开始那种吃瓜劲儿完全没了，陷入了什么情绪当中，仿佛被说到了她自己的事情一样。 易槐眯起了眼睛来：“许翎。” “嗯？”许翎闪着大眼睛看着槐姐。 “我都没发现你跟谁有情况，瞒得挺好的。”易槐先夸了一句，虽然这听起来不像是在夸，“但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不会想认真吧？” “啊？什么？” “别跟我装傻。”易槐什么没见过，什么艺人没带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跟谁怎么样，但你得藏好了。” “没有，没有什么谁，我就是好奇，问一下而已。”许翎站了起来，“问得差不多了，那我上去了。” 易槐没拦她，但还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许翎觉得自己后脑勺都要被盯出一个洞来，这眼神太有压迫感了，总感觉要被槐姐看穿。 许翎上了楼，很老实地回了自己房间，都不敢去找秦从安，生怕易槐的眼睛跟着自己一起上来了。 许翎躺在自己床上，点开《暗室》，70多万字的大长篇，而且开篇就出场了好几个超过十个字的人名……她毫不怀疑自己看一页就能睡着。 她现在只是想了解一下女主是不是她记忆中的那样。 于是许翎作为一个半只脚踏进电影圈的新人，罪恶地点开了名为［10分钟带你看完《暗室》，万字解读，细节满满］的视频。 她仔细看完了，嗯，女主果然是出轨了，而且不止一个情人。 许翎点开秦从安的微信，看着她们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大都是那边问她在不在房间。 许翎又点开了秦从安的微博，她一般不怎么发，只有宣传期会发一些，但很明显都是工作室安排的，没有她自己的生活分享。 再点开秦从安的关注列表，大都是之前合作过的艺人，没有谢璟。 许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要看什么，但就是习惯性的点进去瞅两眼，刷新一下。 最后她点开两人CP粉的超话[安安静静干大事]，看看有没有新“糖”。 [璟哥今日抵达雾城！众所周知你安此时此刻就在雾城拍戏呢，小情侣会见面吗？/期待] 噩耗！根本是噩耗！ 谢璟居然来雾城了，许翎马上切出去搜了一下，原来是为了宣传新剧，在全国巡回宣传，明天是雾城站。 就凭这个，只能说CP粉牙口真好，只是工作行程而已，但知道实情的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璟来雾城，不会就住她们这个酒店吧？ 许翎好想知道秦从安现在在不在自己房间里，她跳下床，出了房间。 刚开门把脚迈出去，她就看见了靠在门口的易槐。 这一瞬间真的吓得许翎魂儿都飞了，就是叫都叫不出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她看着槐姐，心跳极快，“怎、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路过而已。”易槐笑道，“挺晚的了，还不睡吗？” “睡，睡。”许翎应着，缩回了房间里，“槐姐也快睡吧，晚安。” “安安~” 易槐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一句“安安”更是让许翎要炸了，她不会是知道了吧？不不不，此安安一定非彼安安，一定不是。 许翎躲回被子里，像是见了鬼一样。但槐姐还是宽容了，没偷偷看着她进了秦从安房间之后再出现。 许翎给秦从安的小号发消息：[你在房间吗？] 橘子emoji几乎是秒回：[你要过来？] 许翎：[行吗？你房间里有人？] 这一次许翎等了很久，等到她心都凉了，看来她房间里真的是有人。 半晌后，那边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露出了她半边下巴，往下是她漂亮的脖颈、锁骨，再往下就被书挡住了，取下了书衣的书露出硬壳，上面印着漂亮的手写体：暗室。 橘子emoji：[一个人在看书，你过来吧。] 许翎不敢过去，她只是确认一下就够了。 许翎：[算了，有点困了，你继续看吧，我睡了，安安] 没了回复，许翎钻进被子里，做坏事一样，偷偷欣赏秦从安发来的照片。 不是，她要发看书的照片，就拿在手里拍不行吗？为什么要放到身上来拍？勾引她？许翎放大照片，看那深邃的凹陷处，像在诱惑人坠入深渊。 这不是勾引是什么？这不是等着她去舔吗？ 许翎把手机一丢，果然是要被逼成变态了。 刚把手机丢掉，就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许翎去开了门，门口是她，还有易槐。槐姐居然还没走！ 许翎这次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不要弄到太晚。”易槐看着看过来的两人，说完转身走掉了。 许翎傻了，不要什么到太晚？？ 秦从安走了进来，一手抱着厚厚的书，一手关上门，“我说我来找你讨论书里的情节，里面有很像温溪和简雨的两个人，可以帮我们理解角色。” 她的语气淡定，声调平缓，许翎却感觉被蛊惑了一样。 许翎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身后进去，“真的有吗？” “这种级别的名著里，总能找到两个人对应上，倒也不算错。”秦从安说着，一路进了卧室，抱着书爬上了床，翻开夹了书签那一页，开始看书。 许翎也跟着上去，拿过了她的书要丢到一边，看了眼她的脸色，又乖乖用书签夹好，小心放到自己这边的床头让她拿不到，接着才转头问：“你来我房间里看书？” “嗯，你不是困了要睡觉吗？” “也不是那么困。”许翎把脸靠过去，鼻息都喷在她锁骨窝里，她伸出舌头，内心雀跃，还真让她舔到了。她往身上涂了什么，好热。 秦从安抱着她的头，像在抚摸一只热情的小狗，她问：“你刚才去找槐姐说什么？” “唔……”许翎大脑疯狂运转，“一些工作后续。” “哦。”秦从安手里用了点力，“别舔这儿了，看得见。” 许翎仰起头来：“你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什么？” 许翎伸出手指，在她锁骨上滑了一下，“就是，为什么要这么拍照？” “我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有问题吗？”秦从安脸上带了点笑，“你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许翎撇了撇嘴。 “但看你这样，知道你很喜欢了。”秦从安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在嘴唇微张时，塞了进去，也说不清是她在玩她的舌头，还是她在玩她的手指。 许翎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嗯，我喜欢。” “喜欢什么？” “这里，你不让亲的地方，还有这里……”许翎眼睛向上看着她，一脸无辜相，像是在问她，这里可以吗？ 秦从安略显冷淡地应了声。 果然只是喜欢她的身体。 “不要弄到太晚。” 第26章 出去约会吧。 这几天拍摄任务不重, 弄到太晚也没关系，就是消失一晚上也没关系。 第二天许翎跟常宁和易槐请了假，说自己有点私事, 今晚不回酒店。 常宁表示没问题，也没多问, 只说了一句：“那明天早上你可以直接去天台，九点前准时到就行。” 易槐则仔仔细细问个到底，许翎坚持说是家里的私事：“我有个远房亲戚在雾城，出了点事，我爸妈让我有空了去看看。” “哪家医院？我陪你一起去。” “没在医院, 在家里休养，我就在亲戚家住一晚。”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槐也问不下去了，同意了放她走, 也是让她明早准时到。 许翎离开了剧组, 打了一辆车, 但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就跟司机说：“去师傅你觉得最好吃的火锅店吧。” 于是许翎就被坑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因为游客经常这样问，所以出租车司机和一些火锅店达成了利益往来。 吃了顿味道一般, 远不如酒店附近那家好吃的火锅，许翎彻底emo了。 许翎又打车去商场逛街, 当然是避开了谢璟去宣传的那家商场。 作为一个曾经的时装模特, 许翎很喜欢逛衣服试衣服，贵的便宜的都爱, 没有她穿上驾驭不了的。 每家店的导购看到她都有点兴奋，像是一个个暖妈见到了真正的暖暖, 恨不得摁头给她换装。 但许翎今天有点兴致缺缺，她在看这些衣服的时候，想的竟然都不是自己穿上会怎么样，而是觉得这件适合秦从安，那件也适合秦从安。 秦从安的私服颜色一直都很淡，大都是饱和度很低的素色，但每次红毯穿一些高调的礼服，又都消化得很好。 许翎都开始想她了。 这两天谢璟在雾城，昨天晚上他们又没联系，今天谢璟工作结束后，他们可能会联系吧，虽然只是许翎的推测，但总之她害怕撞见什么，先跑了。 许翎买了深夜场的电影，一个恐怖片，工作日加上深夜加上恐怖片，整个放映厅只有她一个人。 坐在中间观影体验最佳的位置，许翎吃着香甜的焦糖爆米花，面无表情地看着。 看得有点犯困的时候，许翎感觉肩膀被拍了拍。 她转头看过去，一个好标准的半透明长直发白衣女鬼，出现在眼前。 女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突然把脸凑到许翎面前。 许翎没什么表情，按下旁边的座椅：“坐下来聊聊吧，正好我想找人谈谈心。” “……” 许翎看她好像不答应，可怜巴巴地祈求：“求求了，快来吧。” “……” 女鬼消失一瞬，接着出现在了许翎旁边的位置上坐好。 “是这样的，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女鬼瞥了她一眼，一点前摇也没有啊，看样子真是憋了很久了。她静静地、耐心地听她说完。 许翎对着绝对不会泄露她秘密的鬼，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说得她口干舌燥，大喝了一口无糖可乐，接着问：“你怎么看？” “就这？”女鬼不屑道，“等你死了你就知道，这些烦恼都没意义。” “……那总不能让我现在去死吧。”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用把这当成多大的事，你就享受现在，就当谈了一段短暂的，不用负责的恋爱，不好吗？” “不好，我想长久。”演唱会那天，她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就把握好当下，但她发现她做不到。 “你想有什么用，问题是长久得了吗？” 许翎觉得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 “所以重点全在于你的心态。我懂你因为这个‘小三’身份，天然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被动的位置上，但你要掌握主动权啊。一开始是你去找她的，那你明明开了个好头啊，就该保持这种状态。” “你想那么多，不如在她面前好好表现，多留下些属于你们两个的特别的深刻的回忆，说不定她分手后就来找你了。但你也别想着一定能成，总之就是做你能做的，别去纠结那些你决定不了的事情。” 许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做她能做的，不去纠结她决定不了的，很有道理。 电影的音效有点恐怖，但一人一鬼都没在意。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道德吗？”许翎问。 “我都死了还管道德？” “哦。”许翎还是得管管的，但反正她又不知道，她可没听说过秦从安有男朋友。 许翎说：“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说说你的事情吧，你有什么怨气，可以跟我聊聊。” “我？没有啊，我一生还算顺利吧，没什么值得抱怨的事情，有也觉得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是无聊，每天晚上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蛋吓唬吓唬而已。” “……”真是让人羡慕的心态。 许翎被工作人员推了推，睁开眼。电影结束了，她该离开了。 工作人员觉得她有够神奇，一个人在放映厅看恐怖片居然能看睡着。 许翎离开后，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按摩店，里面还能点吃的，她很克制地只叫了一碗粉，吃完后，被舒服地按着肩颈，沉沉睡去。 早上许翎刷到了谢璟在机场的照片，她呼出一口气，总算是走了。 回剧组前，许翎去一家很有人气的糕点店，买了现做的蛋黄酥凤梨酥芝麻饼等等，带回去分享给剧组的大家当早饭吃，又去另一家店单独给秦从安买了咸口的芝士火腿面包。 看她心思多缜密。这样加深了秦从安对于她喜欢这类小点心的记忆，还知道她有单独记得她的喜好，以后秦从安只要看到小点心，吃起咸面包，一定会想起她……吧。 片场里都是大家感谢和拆开包装吃点心的声音，一时间奶香味扑鼻。 许翎拿着唯一一个不同的包装袋，走到秦从安面前：“你不喜欢甜的，这是特地给你买的，应该合你口味吧。” 秦从安接过看了一眼道：“嗯，喜欢的，谢谢。” “不用谢。”许翎就坐在她旁边，看到她吃起来，有面包屑掉下来，她伸手接住，不弄脏她的衣服。 秦从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她问：“你不吃？” “我吃过了。” “哦，怎么，今天心情很好？” 许翎点点头，看向远方的天空和大桥，感叹了一声：“是啊，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啊。”说完转头看向她，很甜地笑了笑。能跟她一起看这样的风景，真是太好了。 秦从安没有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风景，而是一直看着她的脸：“看样子你的亲戚身体恢复得不错。” “嗯……是还不错。”许翎问，“你问槐姐了？” “你那么大个人不见了，我当然很在意。” 哦，许翎还以为她忙着跟男友见面，都不知道她没在酒店呢。没必要表现出来，许翎笑了一下：“那我很开心。面包好吃吗？” “好吃。”秦从安觉得她开心得实在毫无道理。她昨晚真是去亲戚家了？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倒像是去见了什么让她很开心的人，所以她现在才看什么都开心。 空闲时间，秦从安点开IG看了看黎晏的账号，刚好看到她昨晚发了一条，显示她人在马德里。那就不是去见黎晏了，等等，难道还有另外的前女友？还是她上次在拉吧认识了谁？ 许翎走到在看手机的秦从安面前，问她：“常导说要等一个小时，我们要不要出去？我搜到这附近有家面包店，看评论说咖啡也很不错。”我们出去约会吧，有我喜欢的面包，还有你喜欢的咖啡。 秦从安摁灭手机，没有回答，只是直直望着她，想从她眼睛里看透她的目的，但她只看到一双小狗一样清澈干净的眼睛。 “去不去呀？” “走吧。”秦从安戴上帽子，套了件薄衬衫，跟她一起下了楼。 她们在电影里的衣服都很日常，穿出去既不会显眼也不会泄露电影的机密，像这样的待机时间，出去一会儿也没事。 可她们还是第一次这样。 虽说是被允许的，但许翎走在前面，莫名有一种学生时代跟同学偷溜出去玩的感觉，弄得她心里有点痒痒的。 两人到了楼下，许翎拿着手机打开导航，显示距离五百米，“就五百米，我们走过去？” “嗯。” 许翎点开步行导航，显示步行时间20分钟，嗯？等等，五百米怎么会走20分钟，她仔细一看地图，由于这附近地形复杂，直线距离是五百米不错，但要走些七拐八拐的路，导致步行距离变成了1.3公里。 “那个……”许翎很抱歉地把手机给她看，“来回要走四十分钟，我们可能来不及去，打车也要等，而且路上会堵车。” “哦，下都下来了，就在附近转转吧。” 许翎点点头，看好时间，随便找了个方向，迈开步子。 秦从安跟在她身边：“你把路看好，别迷路了。” “好。”许翎收起满脑子浪漫的想法，踏踏实实记路。 两人踏着初夏的微风，漫步在雾城独具特色的街道，用偷来的工作间隙时间，享受约会。 以上只是许翎的想象，约会是没有的，倒是差点被鸟粪砸到手臂。 还是被她们逛到了一家咖啡店，店里有卖一些简单的甜品，一看便知是预制的，许翎觉得很可惜。但咖啡不错，豆子是店家自己烘的，很香，秦从安倒是挺满意。 许翎吃了一口柠檬薄荷巴斯克，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嗯，怎么说呢，但其实还可以，你要不要尝尝。” 秦从安摇头，问：“你很喜欢烘焙？” “对呀，最喜欢那种刚新鲜出炉的，可惜我自己手残不会做。”许翎说着，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来，很有心机地从对面的位置，换到了秦从安身边的座位。 秦从安闻到她口腔里的柠檬味。她不爱吃甜食，但喜欢用嗅觉感受一切柑橘系列的香气。 工作日的下午，店里除了她们以外，没有别的客人，不过店员不知道是认出她们来了还是什么，时不时在往她们这边看。 秦从安找不到机会亲她。 许翎低头翻手机相册，把黎晏和黎晏烤的小点心给她看：“我以前有个室友，特别会烤这些，中式西式都会做，而且甜度刚刚好，不会很甜，比国外店里卖的那些好吃太多了。” “……室友？” “对，我刚去伦敦时候的室友，是我大学的学姐，也是她介绍我开始做模特的。可惜她毕业之后去慕尼黑学建筑了，也不做模特了，我们就几乎没联系了。” 也不管秦从安在不在意，许翎把自己的事情分享给她，想让自己在她脑中留下一些更立体、更深刻的印象。 许翎发现秦从安确实不关心。 因为她又说了一些自己在大学和做模特时期的事情，秦从安都一直沉默着，好半天才只点点头，根本没听她后面的话似的，还停留在最开始的话题：“哦，室友。” 第27章 吃一块红酒小蛋糕 秦从安怀疑了片刻是室友还是“室友”, 最终还是相信了最单纯的含义，毕竟许翎这人虽然离谱，但应该还没离谱到当着她的面如此平常心的介绍前女友。 而且仔细想想, 她们的合照当中，都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 只是贴得很近而已，说是好闺蜜也合理。 原来她推测的突然分手，只是因为黎晏毕业去其它国家了，难怪她们没了联系但还互关着。 身边的人收起了手机，还准备站起来。 秦从安一把抓住她手腕：“做什么？” “嗯？没什么啊, 就坐回去吃我的蛋糕。”许翎看她对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聊不下去了，坐在这也尴尬，想坐回对面去。 秦从安把那块蛋糕往这边拉了过来, “这样吃不就行了？” “哦……”许翎觉得她莫名其妙的。又不听她讲话, 又不让她走, 几个意思。 “烘焙很难吗？” “……”许翎吃了一口蛋糕后, 缓缓看向她, “你在嘲讽我吗？” “不是，认真在问, 因为我不懂。” “我感觉这事看天分，有的人随便弄弄就好吃, 有的人怎么都不会。但除了结果之外, 这个过程也很治愈，不管是自己做, 还是看别人做，看着面团一点点发起来, 就觉得很幸福。” 许翎说完瞟了她一眼，又说多了，她又该不感兴趣了。 “这样啊。”秦从安问，“还有呢，还有什么让你觉得很幸福？” 许翎怔住，看着她的脸，脱口而出：“还有像这样和你一起偷溜出来，很幸福。” 秦从安看着她的眼睛，感觉脸颊被什么给烫了一下，她侧过了脸看向那块蛋糕，说了句：“给我吃一口吧。” 许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点想死，但秦从安好像没有生气，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回过神来，转头想找店员拿一个新的勺子，但听秦从安说：“你介意我吃你的勺子？” 许翎不介意，她吃她哪里都行，她是怕她介意，她转回头，看秦从安已经微微张开嘴等着了。能不吃蛋糕吃我吗？店里的人都消失吧，都消失吧。 许翎拿起勺子来挖下一块巴斯克蛋糕，喂到秦从安的嘴边，和她纠缠过很多次的舌头卷过丝滑的蛋糕，吃掉后她又舔了舔沾到唇上的，此刻看起来蛋糕很美味，润润的嘴唇更美味。 许翎愣怔时，店员走到了她们桌边来。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店员问。 啊啊啊啊！许翎尖叫，走开走开！ 秦从安看着店员：“没有。” “哦哦。”店员刚才一直关注着她们，不怪她，两人实在是显眼，她盯了好久，终于看到她们好像有什么需求，就赶紧走了过来，“那、那个，是秦从安和许翎吧，我我我能拍个合照吗？” 许翎有些意外，她竟然也认识自己，好了你不用走开了。 “可以吗？”许翎问秦从安，她不知道什么规矩。 秦从安点头：“可以是可以，但在我们拍摄期间，麻烦你别发到网上。” 店员疯狂点头保证不会发，立刻掏出手机来。 “我来拍吧。”许翎接过手机，她手臂长，又很会找自拍角度，她让店员站在她们中间。 看到镜头里没有表情的秦从安，许翎说：“秦老师，你能笑一下吗？” 秦从安的视线从手机里的许翎，瞥向那张骨骼分明的侧脸，秦老师，她再次看向镜头，露出一个浅笑。 店员拿回手机看到照片，幸福得要晕过去，激动得两脚蹬地，“谢谢谢谢，你们是在附近拍戏吗？” “这个就不方便透露了。”秦从安说。 “嗯嗯不好意思，祝你们拍摄顺利，我很期待！”店员脸都要笑烂了，“你们都好漂亮好漂亮，好配好配！” 好配？两人对视一眼，都迅速挪开。 店员捂住了嘴，又夸了几句美人，回到岗位上，继续磨咖啡了。 小小的弥漫着咖啡香气的店面，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好在店面在马路边，能听见过往车辆的声音，不至于安静到令人头皮发麻。 许翎小声说：“我们好像已经有CP粉了。” “嗯。”秦从安喝了口咖啡，“你叫我秦老师。” “……这个也有问题？不都叫老师吗？虽然不懂为什么。” 是啊。秦从安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对着她说出的一个寻常的称呼，都能赋予特别的意义，心尖就那么颤动了一下。 许翎呢？秦从安看向她吃着蛋糕的侧脸。虽然黎晏是她前女友这事，是一个搞错的乌龙，但她无疑有前女友，演唱会后她问起来，她没否认，而且还有那个破镜重圆的破小说。 那么重点是，她昨晚上去了哪里，见了谁。 许翎觉得气氛有些许尴尬，重新回到方才的话题，又说起烘焙来：“蛋糕好吃吗？” “还可以。” “对吧，比想象中好一点，但还是现做的好吃，可惜我室友毕业了我就没吃过那么新鲜刚出炉的了。” “你还真是爱吃奶……” 许翎差点被一块小小巴斯克谋杀。 “香味的东西。”秦从安说完后半段话，拍了拍在咳嗽的许翎，递上纸巾，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忽然问， “你昨晚去哪了？” “……”能不能别在她脆弱的时候继续攻击她！ 许翎擦着嘴，清好嗓子，说出不算假话的实话：“去按摩了，前段时间太累了，一直没恢复过来，最近有空就去放松一下。” 秦从安沉默着。 许翎掏出手机给她看付款记录证明。 “怎么不叫我一起？” “你？你会被认出来的啊。”许翎喝了口醇香的摩卡，很不经意地问，“所以昨晚我叫你去，你会去？” “不会。” “……”许翎还是不知道她昨晚在没在酒店。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啊？”我看你挺喜欢的啊。 秦从安看着她说：“不过最近确实是有点累，对了，你之前给我按的时候，很舒服。” 许翎眨了眨眼，心想是她不是人，还是她不是别人？ 但她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突然开始好口渴，摩卡偏偏又不解渴，她叫店员要了一杯水，一口喝光了。 两人在咖啡店消磨完时间，走出店里，回到了拍摄的那栋楼。 “你居然没迷路。”秦从安说。 “我其实有点路痴的，但为了准时回来，很努力了。”许翎抿了抿嘴唇说，“万一迟到，可能就要被常导禁止再出来。” 她意思是，还想有下次出来的机会。 秦从安也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这栋楼很老，是没有电梯的，上下都要她们自己爬楼梯。秦从安走在后面，看着她随着走动荡起的发丝，看着她腰间摆动的衣角，胸口也起了一阵风似的。 拍摄结束后，回到酒店，两人又在同一部电梯里。 许翎站如松，但其实满脑子想着等会按摩的事情。手忽然被碰了一下，她一愣，低头看过去，就感觉手里被塞了什么，她摸了摸，是一张卡。 许翎人都傻了，看着槐姐的后脑勺，克制住自己的呼吸。 秦从安居然把她的房卡给她了，那岂不是说，她以后可以随时进出她的房间？没问题吗？她不怕被她看到什么？ 回房间收拾了一下，许翎还喷了点秦从安喜欢的绿茶调橙香，带上房卡，出发。 现在她不用再担心在门口等她开门的时候，会被人看见，虽然对她来说，这段胆战心惊的时间，其实有点爽。 门顺利打开，许翎一下就钻了进去。秦从安半躺在沙发上看书，她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秦从安放下书，顺势搂过她的腰，“来这么快？我一页都还没看完。” 许翎感觉她像是在嘲笑她的急切。 “我是担心你没有我给你按摩，腰酸背痛着难受。”许翎的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捏了两下，“去床上，这里不好弄。” 秦从安两只胳膊都直直伸出去，想让她拉她起来。 许翎起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秦从安的手搂在她脖子上，有些意外：“力气还不小。” 许翎瘦归瘦，但健身、练拳击的时候也没偷过懒，最近不太累，吃得也饱，再说秦从安又不重。 被抛到床上，秦从安平躺好，一副要好好享受的模样，却看许翎又出了卧室。她坐起来，不一会看到许翎拿着红酒瓶进来了。 “听说用红酒按摩会让皮肤变得很好，里面有什么抗氧化剂，可以抗炎，可以提亮肤色，还可以促进胶原蛋白生成，变得弹弹嫩嫩的。” “嘘，太啰嗦了，随你安排。”秦从安再次躺好，只有脚趾还动了动。 许翎抓着她的脚腕，爬上床，解开她衬衫的扣子，让她翻过身来趴好，好配合的一块小蛋糕，她顺利褪下蛋糕上的所有装饰物。 把红酒倒在手心里，馥郁的酒香在屋子里蔓延开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翎觉得这瓶酒有一点烤黄油面包的气味。 冰冰凉凉的，许翎的手覆盖上她的背，她感觉到身下的人颤了一下，许翎心口也不自觉嘶了一声，这手感，比什么顶级的奶油都还要丝滑。 很想，尝一尝。 但她在按摩呢，谁会用舌头去按摩？ 许翎的手往肩膀上轻轻摁去，一边照顾客人的感受，“怎么样，要重一点吗？” “嗯。” 许翎加重力道，用力捏了捏，“客人的肩膀有点僵硬呀，放松一点，嗯，对了，就是这样。” 秦从安趴在枕头上，声音有点闷闷的：“你还挺入戏。” “嗯？客人您在说什么？”许翎趴下去在她耳边问，还吹了一口气，烫烫的。 “没什么，好好按，不要骚扰客人。” 秦从安刚说完，就感觉那双手往侧边按了过去。 真是软得不像话，许翎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在发麻，她深吸一口气，坏心眼地用力搓了搓两颗葡萄，听到她克制的闷哼，没忍住笑了起来。 看到她拱起来的背，许翎的手指又往下带到她腰间，轻轻摁了摁，不敢太用力，都怕把她薄薄的一片腰给压断了。 红酒渗入了皮肤里，许翎往手里继续倒，再倒上一点润润的，像个甜品师一样认真调配了一下，大手再次覆盖上去。 好冰，但她的手又是滚烫的，很快带着接触到的地方，全都变烫了。 许翎不知道她的手法去对付真正的面团会是怎么样一个惨状，但眼前这两块，很完美的做到了又光又滑又弹，搞得她没忍住拍了一下，晃荡起来。 许翎的手腕一下被秦从安反过来抓住，劲有点狠，她心虚地连忙要用力挣脱，却被那只手带着，探向热乎乎的地方。 “客人！”许翎惊叫出声，“您在干什么啊？” 敬业的许师傅收回了手，舔掉手上沾到的什么，又一路按到了小腿，放松这双因为今天跟她出去约会，走了两趟楼梯的漂亮的腿。 烤制到一半了，许翎给蛋糕翻了个面，从底下开始继续均匀涂抹。 红酒味的蛋糕，可不好做，但这块好香，光是闻起来就让人咽口水了，所有香气都混合得恰到好处。 蛋糕的温度很到位，许翎尝了一口流出来的果酱，很满意地点点头：“葡萄味的。客人要不要尝一尝？” 秦从安支起身子来，看着她。 许翎盯着两块小点心中间，那张被咬着的唇，想爬过去将果酱喂给她，脸上却突然一疼，她竟然甩了她一巴掌，一点的疼，很多的爽。 “谁准你吃的？” 许翎捂着脸很委屈：“因为流出来了啊，会弄脏的，我是好心。” 秦从安翻过身，把许翎摁在床上，拿过红酒来，一手用些力道摁在她锁骨上，一手往她嘴里灌酒，一边还嘱咐：“那你小心点别弄脏了。” 许翎只有第一口是真的喝下去了，其它全流了出来，她还差点被呛到，没来得及去管流出来的，也没来得及咳出来，就又被粗暴地夺走嘴里的酒液和空气，几乎是要溺毙在床上。 许翎的泪珠都被呛了出来，好委屈，她那么小心翼翼给她脱衣服按摩，她却那么粗暴地对她。 她一手搂着秦从安的后颈，一手拿起烂掉的布料，问她：“能不能把我也弄成这样啊？” “你一直都这样吗？”秦从安眯起黑猫般的眼睛看着她。 许翎歪过头：“什么？” 秦从安扯过那块布料，刚好勉强把她两只手腕绑了起来。好啊，把她弄烂，把她浑身都弄烂，让她明天拍不了戏，只能待在她床上，等着她回来继续弄她。 许翎想吃蛋糕，却被蛋糕砸了满身，好疼啊，但随便舔一口，都是甜丝丝的奶香葡萄味。 第28章 “半瓶好好喝，半瓶好好玩。” 不知道是谁的闹钟响了, 许翎的脸皱起来，想屏蔽掉这讨厌的声音，钻进她的快乐老家, 脸贴着冰冰凉凉但柔软的地方。 随即就被推了一下。 并没推开，许翎又贴了上去, 鼻尖和嘴唇都蹭了蹭，又发出满足的声音：“好香啊。”红酒的味道都渗透进去了一样，让人很沉醉。 秦从安不耐烦地摁掉闹钟，却甩不开这个贴在自己身上的人，她放弃了, 只是捏着她的耳垂揉了揉。 很快手指就被咬了一口。 “……你这样我都没说什么，我揉下你耳朵就咬我？” “我耳朵有开关。”许翎含着她的手指说，她耳朵很敏感，摸了她就很想。 “这样, 我还以为你开关在这。”秦从安摸向她背脊, 一路顺着往下, 她感受到许翎的颤动。 许翎莫名有点害羞地再次埋进她怀里, 小声说：“其实你摸我哪里, 都是开关。” 许翎听到很快的心跳声，大概是她自己的吧, 她耳朵更烫了，完了, 她的喜欢要败露了。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才觉得时间很慢, 还是真的过了很久，许翎才感觉到秦从安亲了下她的头顶, 像是作为她刚才那句话的回应。 许翎一下没了别的心思，只觉得她的怀抱很温暖, 想就这样一直不放开。 但面前的小点心还是很吸引她，摊牌了她就是嘴很馋。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感觉尝到了烤面包的香味，真是她的错觉吗？ 她的大脑把两个她喜欢的东西，结合到一起了？ “为什么感觉你身上有黄油面包的味道？我好喜欢啊。” 秦从安伸手拿过那瓶空了的红酒，把瓶口放到她鼻间：“你闻闻。” 许翎闻了一下，所以不是她的错觉？ “我专门买的，想着你会喜欢喝这款，结果全浪费了。”秦从安说着，有点生气似的，用瓶口顶了她的嘴一下。 许翎想起昨晚被灌红酒，反驳道：“我还是喝了的，虽然就一口。” “你尝出什么味了吗？” “……没有。”喝得太快了，就跟呛了一口水似的，谁还来得及去细品味道，“还不是怪你。” “怪我？我不让你喝，你就全擦我身上了。” “那才正是我好好品尝的时候。”许翎说完就继续埋头开吃，“你好了解我了，我真的很喜欢。” “许翎。” “嗯？” 秦从安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含住她的嘴唇，很细腻的吻，心跳快得好像有什么要飞出来，好像要恋爱了。 秦从安说：“我会再买一瓶，到时候我们好好喝。” “不能用来玩吗？”许翎得寸进尺地问，看了她写着“你觉得呢”的眼神，她小声道，“半瓶好好喝，半瓶好好玩。” 秦从安又开始揉她的耳朵，没说不同意的话。 许翎搂着她的腰，兴奋和幸福之余，又有一丝害怕，害怕时间的流逝，害怕终止符响起。 昨晚玩得太疯，弄得又疼又爽，许翎觉得她肯定要记一辈子了，不知道秦从安会不会。 秦从安那么想一起洗澡，要不然，最后一天跟她一起洗，给她留下印象吧。 不，她那么想，反而她就该拒绝她到底，这样才会让她记住吧。 许翎想着想着给自己纠结得急眼了，气得开始咬人。 秦从安“嘶”了一声，脚趾都绷直了，她想教育她一下，但许翎已经很心虚地在舔舔了，像是在让她别生气。 “该收拾出发了。”秦从安推开她。 “啊——”许翎感到绝望，“不想上班！” 秦从安先下了床，许翎屁颠屁颠跟上去，再不想上班，但和喜欢的人一起上班，也没那么痛苦。 今天是在封闭路段拍一些车上的戏份，有温溪和简雨的，也有温溪和其他角色的。 许翎又是清闲的一天，但秦从安有点忙，这附近也不是闹市，出去约会都找不到地方歇脚的。 秦从安的经纪人高泉回组里来了。 许翎上一次见泉姐，还没跟秦从安发生什么，这次再见面，已经是跟秦从安里里外外都熟透了的关系——至少身体上是这样。 于是乎搞得她竟然都不敢直视泉姐。 高泉倒是也根本没看许翎，盯着秦从安锁骨上一个小小的红痕，问：“这是什么？” “蚊子咬的。” “你不是不招蚊子吗？”高泉一直很羡慕秦从安这一点，甚至都怀疑是她皮肤太滑溜，蚊子在她身上站不住。 秦从安耸耸肩：“再不招，去蚊子多的地方走一圈，也会挨两口。不信你问梁导，那天许翎还给我擦药了。” “怎么会不信你，就是好奇而已。”高泉单纯只是想问蚊子的事，她根本不怀疑秦从安会做什么，倒是秦从安的回答让她感到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一种微妙的感觉，她远远往许翎那边看了一眼。 秦从安戴上墨镜，低头看手机，不自觉地哼歌。 “怎么，心情很好？”高泉转回头看秦从安，还第一次听她哼歌，别说哼歌了，她都没见她听过歌，还以为她是音痴，一张口就技“惊”四座，所以藏得很好。 这旋律，是姜如之一首很有名的小甜歌，高泉问：“对了，你去看姜如之演唱会的事，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吧，我不能去？” “倒不是。”没发生什么麻烦事，她想去是可以去，只是高泉抛开经纪人的身份，作为朋友对这事有点好奇，“就是觉得有点不像你。” 秦从安没作答，看着手机。 “在看什么？” 秦从安把手机递给她看，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墨云吃饭饭。” “……”你到底是谁？高泉觉得秦从安好陌生，吃饭饭这种叠词都说出来了，恶不恶心，虽然秦从安对着墨云，语气是没平时那么冷淡，但这么嗲，好不习惯。 高泉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你到底怎么回事，跟要恋爱了似的。” “别乱说。”秦从安收回手机。 一旁的梁鹤虽然忙着手里的事，但没错过身边任何一句话，听到这有点懵，放下手里的机器过来问：“什么叫‘跟要恋爱了似的’？” 高泉也问她：“什么什么叫‘跟要恋爱了似的’？” “不是，我说小秦不是本来就在恋爱吗？” 高泉食指竖在嘴前：“嘘。” 啊？啊？啊？梁鹤简直搞不懂，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这么模糊。 常宁在叫人了，梁鹤赶紧过去，秦从安也准备下一个take的拍摄。 许翎闲得发慌，外面又热，她坐在树荫底下，吹着小风扇，吃着冰激凌，望着远处的秦从安，她上了车，看不见了。 易槐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她看：“认识吧？” 许翎看了眼，上面是个男的照片，眼熟的，名字也在嘴边了，但就是说不出来叫什么，“认识。” “《她刀》宣传完之后，跟他合作。” “定下来了？”许翎好奇，她还什么都没听说呢，“什么戏啊？” “没有戏，但也都是戏。”易槐看她一脸茫然，笑着说，“炒CP，懂了吧？” “……”许翎瞬间感觉不热了，心里那是拔凉拔凉的，“一定要吗？” 易槐轻笑了声：“你觉得呢？上头安排的，而且跟那边谈了好久。你别看他现在在过气了，泛人气还是很高的，死忠粉也多。” “那我不得被骂死啊？” “但他也到年纪了，大部分理智粉也觉得他该找对象结婚了，再说了，你被骂两句会怎样？能有热度就不吃亏。” “……”许翎泄愤似的把剩下的一大口冰激凌全吃掉了，凉得她脑子嗡的一下。 “你只有一个情况，能不和他炒。” “什么？”许翎含糊着声音忙问。 “凭《她刀》拿影后。” “……” “人家是看中了你能跟秦从安搭戏，还勉强算是平番，相信电影上了你能收获一波不小的热度，再加上模特的身份，还有你年轻漂亮身材好，我们自然是看中他这么多年积累的流量和人气，双方还算平等，炒完应该都有收获。” 易槐拿着手机在掌心拍了拍：“但如果你地位比他高了，那我们跟他炒作就不划算了。转行第一部电影就拿影后，还看得上一个过气老爱豆？” 许翎听槐姐算账，脑壳疼，她只知道她拿影后是天方夜谭，根本从来没想过的事情，秦从安都没拿过影后，她拿得到？ 这部电影的题材，在国内就拿不到奖，国外倒是有可能，但竞争太激烈，也感觉没戏，首先她就打不过秦从安好不好！ 看许翎一副失去了人生希望的样子，易槐说：“你要是真那么抵触，也可以拒绝这个机会。” 许翎：“！” 易槐：“但希望你能懂，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排队想跟他炒作的人多的是，你拒绝这次的机会，就意味着拒绝了后续的很多机会。” 许翎简直是两眼一黑。 易槐给她摇着扇子，没再说了，让她自己想去。她转行过来，不就是模特这条路走到了头，想继续在娱乐行业生存吗，那她就该懂生存的法则。 今天许翎提前收工，先回了酒店。 易槐拖她到酒店的餐厅吃好饭，放她回去了，让她好好休息。 许翎去了秦从安的房间，开了一瓶红酒，忧郁地独酌。喝了半瓶后，大脑开始有点晕晕乎乎的。 这时门口响起了开门声，许翎立刻要冲过去想亲亲抱抱，却被茶几绊了一脚，摔倒在地上。这时她听到门口，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瞬间清醒了大半！ 许翎迅速爬起来冲进卧室，钻进了浴室里面，捂住口鼻不敢呼吸。 “什么情况？”高泉走进房间，看着茶几上剩下半瓶的红酒和红酒杯，疑惑地问。 “哦，昨晚喝的。”秦从安到沙发边，横躺下来休息，很是放松。 “怎么没人来收拾？” “嗯，我没让人进来，这两天房间不脏。” “那怎么也不把瓶塞塞上，这都该变质了，真浪费。”高泉拿起酒瓶来闻了闻，眉头皱起来，“闻起来也不像变质了，但还是别喝了。我开瓶新的我们一起喝点？” “不了，我累了，该睡了。” 高泉很无奈：“我还想好好跟你吐槽一下我这次遇到的奇葩品牌方的。” “不想听。”秦从安站起身来，“我去洗澡了。” “好吧好吧，我把杯子洗了就走。” 秦从安走进卧室的浴室，看到在浴缸里抱着一件浴袍捂住半边脸，缩成一团的许翎，没忍住笑出了声。 高泉在外面听见，好奇问了声：“怎么了？” 秦从安没回，走进去关上了门，打开龙头往浴缸里放水，双腿迈入浴缸，拉过她手里的浴袍，坐了下来。水很快没过两人的脚面，打湿了蜷缩着的躯干。 第29章 “还不够坦诚相待？” 两人在浴缸里都没说话, 秦从安的手只是朝着许翎伸了过去，抓着她的脚腕，探到她的小腿揉了揉, 皮肤比水的温度还高。些许诡异的画面，两个人都穿着衣服, 泡在慢慢上升的水面里。 许翎抓住了秦从安的手，不让她再摸，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泉姐没走，她是什么也不敢做。 秦从安敢, 靠过去咬她轻微颤抖着的嘴唇，红酒果然是她喝的，她全身在发烫，就连舌尖也是, 还有葡萄酒香气。 许翎骂自己的死嘴, 这个时候张嘴干什么, 心跳快极了, 有种在偷情的感觉, 连呼吸的加重都担心会被外面的人听见，可明明水声能将其盖过。 秦从安感受着她周身的战栗, 产生了逗弄的想法，拉过她靠近了些, 两条腿夹住她的, 往下亲吻去，被她推开, 也不管，继续, 反正她现在也不敢出声来说她什么，只敢闷哼着接受她在她身上一点点探索。 可惜的是，许翎死死抓住衣服没让她脱掉。 秦从安搞不懂她为什么那么执着，跟她一起洗个澡又怎么了。 许翎好怕高泉会突然开门进来，虽然理智想想知道应该不可能，谁会在人正常洗澡的时候，进浴室里来。但万一呢！现在就是不正常！ 没一会许翎果然听到浴室门被敲响。 “喂，秦从安，你没事吧？”高泉实在没想通，为什么秦从安会突然笑了一声，还是说她听错了，其实不是在笑，是难受时发出的声音，她听说之前许翎去荒郊拍摄的时候晕倒过，她可不想秦从安也晕过去。 秦从安还是没理人，把许翎的衣领扯得松松垮垮，露出半边，嘬出水声。 许翎吓得不行了，慌忙中扯了秦从安的头发，让她快出声回答。 秦从安确实发出了声音，不过一听就知道是疼到了。 又是两下拍门的声音。“喂！我进来了？” “姐。”秦从安终于出声，有点懒散，“你别烦我了，快回去休息吧。” “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倒是回一声啊。”高泉松了一口气，“那我走了，少喝点酒。” 浴室外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减弱。 “你……”秦从安刚开口，就被一只手用力捂住了嘴，有点难受，她伸出舌头来舔。 许翎手心被舔得痒痒的，看了一眼秦从安望着自己的眼睛，感觉她简直疯了一样，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许翎竖起耳朵听到了大门关上的声音，才松开了手，整个人有点虚脱地，往浴缸下面滑去。 秦从安两手握着她的腰支撑住，继续刚才的话：“你抓得我头发好痛。” “活该。”许翎气得骂她，“万一她进来了怎么办？你难道想被看见吗！” “但她没进来啊。” “你再晚回两秒她就进来了！” “但她没进来啊。”秦从安重复着，抬头解开她束着的头发，发丝披散下来，垂入水面。 许翎要气死了，把她吓成这样，她还这个态度。她不说话了，就瞪着她。 “好了，对不起嘛。”秦从安轻抚她的脸，“看你愿意跟我一起洗澡，有点兴奋了。” “谁愿意跟你一起洗澡了？我只是无奈躲在这里的。”许翎挥开她的手，说着就要站起来。 秦从安两手忙抱住她大腿，没让她成功起身，仰头看着她：“真不洗？” 湿了身的秦从安看起来莫名一副可怜样，许翎差点就松口说“要洗要洗”了，但还是很坚决地说：“当然不洗。” 秦从安却也很坚决地抓着她不肯放。 “快放开啊，我不想跟你一起洗。”许翎觉得她再不放开她，她就真要把持不住了。 秦从安看了她一会，放开了手，但摁住她的肩膀，撑着站了起来。 她走出浴缸，开始脱掉身上湿透了的衣服。 许翎望着她的背影，看着逐渐褪成本来模样的躯体，真想一把捞回来，但忍住了，她只是在内心默念，转身好不好？ 秦从安没转过来，披上另一件干燥的浴袍，出了浴室。 许翎看着关上的门，秦从安出去之前，都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许翎莫名又有点失落，早知道还是一起洗了，不，就是不能一起洗，不能让她如愿。 她还从浴缸里爬出去，把门给锁上了，这才脱掉湿衣服。 泡着热水，许翎喝下去的半瓶红酒再次发挥作用，弄得她人晕晕的，身上也烫烫的，很不舒服，心跳还快得难受。没泡多久，她就起来了，把浴缸里的水都放掉，冲了个澡出了浴室。 秦从安躺在床上一边喝红酒一边看书，没像平时那样，她出来之后就看过来。 许翎咽了口口水，感觉她生气了，但她凭什么生气啊，故意捉弄她，把她吓得半死，还想要奖励？想得美。 但许翎衣服都湿了，也穿不了，不能回自己房间。没错，就只是这个原因，她才不回自己房间。 裹着浴巾的许翎爬上床，说：“你去洗吧。” 秦从安把书和红酒都放到床头，还是没看她，但从柜子里拿了件T恤丢给她，又带上自己的睡衣裤，去了浴室洗澡。 许翎皱皱鼻子，换上她给的T恤，很宽松的，刚好遮住屁屁。 秦从安平时洗澡没那么慢，但今天兴许是在生气，很久都没出来。许翎闲得无聊，拿过她的书看起来。 果然第一页还没看完，许翎就开始犯困了，打了个哈欠，放下书，闭上了眼。 但许翎没睡着，或者只是进入了浅眠，总之床边一陷下去，她就醒了。许翎没睁开眼，等着她来亲她。 没有动静。 可恶，又开始冷战？ 许翎的手动了动，往那边探了过去，碰到她的大腿，但那边迅速挪开了。 “……”许翎睁开了眼，转身侧躺着，看着秦从安靠在床头，没有看过来的脸，“秦从安。” “嗯？” “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秦从安盯着书页，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很是平静。 许翎气得想咬她，但只是靠了过去，拿过她的书放好，说：“我心情不好，来找你，结果你和泉姐一起回来，我被吓到躲进浴室里，我都要崩溃了，你还那么逗我，所以我很生气。” “你怎么心情不好了？” “就，被安排了一个不想做的工作。”许翎哽了一下，“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生气算是有原因的吧，你在生什么气？” 秦从安果断说出理由：“很显然，因为你不肯跟我洗澡。” “你自己听听看离不离谱！” “离谱吗？我们都泡在水里了，都湿了，你还不肯，不离谱？” “没你离谱。再说了，你不把水打开，怎么会湿？” 秦从安盯着她：“但你也没关水啊。” “……”许翎沉默了，对哈，她为什么没关水，好吧，她知道她潜意识里是想要跟她一起洗澡的。她深吸一口气说：“因为人在害怕的时候管不了那么多！” 秦从安收回视线，伸手去拿书，像是觉得她这话并不成立。 许翎撑着床坐了起来，不管了，继续控诉：“还有，你一生气就不说话，是最离谱的，这都第几次了？真不知道你这样怎么恋爱……” 嘴比脑子更快，许翎说出口才发现不对，及时停了下来，虽然好像也没有那么及时。 秦从安的表情果然有了点波动，她停下动作，抬起眼来看着她。 许翎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想说什么转移话题但觉得现在说什么都奇怪，就听到她先开口。 “所以，你想和我恋爱吗？” “……”许翎被问傻了，这算什么，渣女跟小三承诺我会分手的，你再等等我，但实际上绝对不可能分手，只是吊着她的套路？ “你别开玩笑了。”许翎沉声说完，躺了下来，拉过被子要睡觉。 “好吧，我知道了。”秦从安靠了过来，身体贴着她的背，声音很轻很柔，带着恳求，“我先改，我不会不跟你说话了。” 许翎想哭了，为什么真的有种她在哄她的感觉，为什么真的有种要恋爱的感觉，而偏偏她又知道这一切只是虚幻。 “那我有问题要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洗澡？”秦从安在她耳边轻声道。 “……”许翎一下不想哭了，“就是不愿意。” 不愿意你才能记着，你才不会那么快忘了我。 秦从安蹭蹭她的脖子，手指抓住她的衣服下摆。 “我也有问题。”许翎打断她的动作，“你又为什么那么想一起洗澡？” “我想你能和我坦诚相待。” 许翎简直愕然：“我在你床上连内裤都没穿，这样还不够坦诚相待？” “那既然在床上都可以，为什么在浴室不可以？” 许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不可能说实话，她转过身来，带着点哄骗的味道说：“我就是不想啊，以后吧，说不定有一天就想了。” 她知道这一天不会来，秦从安，你就记着吧。 “好，有一天。”秦从安望着她的眼睛说。 许翎没看她的脸，没敢看，她垂着眼，盯着她的胸口。虽然但是，她抗拒不了一点啊，她把脸贴上去，滚烫贴着冰凉，一下感觉活过来了。 许翎在大脑一片空白之时，在幻想中跟秦从安恋爱。 她们大吵一架，吵得互相把对方最不堪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她为了吃点心，主动低了头要求和好，被还在生气的秦从安扇嘴巴。 嘶，好爽。 各种碎镜头终于拍摄完了，现在只剩下最后的重头戏，简雨和温溪找到了那个男人，商量计策之时，温溪却在外面偶遇到男人，她跟踪过去，被男人发现，被打晕后带回了他的住所。 温溪的跟踪技术，就是受过训练的人都很难发现。这时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也许苦艾宁死也不告诉她那个男人在哪，也许是因为他太危险。 常宁拍了拍手，对着大家说：“不出意外的话，最多还有十天我们就能全组杀青了，希望大家使出最后的劲儿，努力到最后，辛苦大家了。” 许翎算着日子，只剩下十天了啊。 第30章 最后冲业绩卖CP 倒数第十日。 这是最后一天在天台小屋的拍摄, 内容是简雨和温溪缩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但两人都没看进去，想着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的事。她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解决掉目标后，她们将会失去很多东西。 不过她们从来没怀疑过, 会有解决不了的可能。 其实这段可以放在前面就拍的，但常宁怕她们找不到状态，就放到最后集中拍摄，情绪都聚合在一起，拍出来更有爆发性。 她们看的是常宁专门拍的一部短片, 讲的是一个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的女主，回到乡下，寻找活下去的理由的故事，可以归类为文艺片。 画面很多大片的绿色, 很清新, 但旧电视机的中间, 横着一条红色的闪烁的线条, 时不时卡在女主脖子的位置。 两人换上宽松的睡衣, 坐在沙发上听常宁讲戏。 许翎对剧本已经比较熟悉了，她垂着眼睫, 看着红色布艺沙发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浅绿色衣摆，有点出神。 像这样跟秦从安一起, 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有种她梦寐以求的生活感。 秦从安的手突然放到了许翎的大腿上，撑着去茶几那边拿遥控器, 拿到了，继续听常宁说话, 手却没从她大腿上离开。 许翎的心率一下飙升，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花絮镜头对准了她们。 很积极在营业啊秦从安。许翎的心跳逐渐平息下来，但她以前真的不会，是出了名的冷淡。 是这部电影对她来说很重要吗，打算冲多少票房啊？ “我没问题。”秦从安说完，拍了拍她的大腿，“你有问题吗？” “没有。”许翎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往旁边挪了下，站了起来，问常导，“不对，我有问题，常导，要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啊？” “你们觉得呢？这种连电视都看不进去的状态，会吃吗？”常宁在认真跟她们探讨。 “我是觉得简雨会吃。”许翎说，“或者一开始因为惯性拿了很多准备吃，但根本没吃多少，剩下很多，是不是也能反应出她们的焦虑？” 常宁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叫来道具安排食物。 许翎也跟了过去一起拿。 没一会，秦从安也过来了，手里拿着那个负责拍花絮的摄像机，镜头对准了许翎。 许翎看了镜头背后的人一眼，心一惊，问：“干嘛？” “不干嘛。”就是拍她。拍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拍她在逃避什么的样子。 常宁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的微妙，开拍之前说了声：“今天争取让天台杀青啊，别往后面拖。” 两人都应了一声，坐好在沙发上，靠在一起。 灯光、话筒、构图、运镜全部到位，开始拍摄。 电视机半绿半红的光打在两人的脸上，时明时暗。 简雨一边看电视，一边剥开一颗开心果，递到温溪嘴边，温溪撇开了脸，不吃。 不吃我吃，简雨眼神里写着嫌弃，张嘴丢进嘴里，但失败了，落到衣服上，捡起来吃掉。 常宁喊了“卡”，许翎还在剥新的一颗开心果，剥完递到秦从安嘴边。 秦从安视线在开心果仁和许翎的脸上来回看了几次，张嘴吃掉。 花絮镜头没有错过这一幕。 拍摄很顺利，两人对简雨和温溪的这种日常相处模式，已经很熟悉了，即使加上一点不寻常的情绪，也不难。 常宁在屋子里拍其它特写镜头的时候，两人走了出去，先来到天台上做下一场的准备。 天很黑，月亮很圆，可偌大的天空，看不见几颗星星。 “月亮好寂寞啊。” 许翎说。 “月亮应该没有这种感情。”秦从安说话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口腔里残留的开心果味。 “……这是在扫我的兴还是在安慰我？” “看你怎么理解。” 秦从安说完，看了眼周围在忙着各自事情的人，放低了声音问许翎：“刚才你怎么突然走了？” “你吓到我了，不是说在外面不能这样吗？”许翎同样将声音放轻，只有她们能听见。 “在拍花絮，可以解释。” “嗯，我也反应过来了，所以我刚才喂你吃开心果了。” “哦。”带点失落的语气，秦从安说，“挺好吃的。” 许翎的音量恢复了正常：“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室友，她做的开心果酱也好吃，特别细腻，有时候她出远门不在家，我就用开心果酱抹烤面包吃，解解馋。” 秦从安的声音还是不大：“哦，就一起住了两年，回忆还不少。” “你怎么知道我们一起住了两年？”许翎诧异。 “……”秦从安面不改色地望着寂寞的月亮，“你说过。” “我说过吗？” “嗯，她不是大你两届的学姐吗？” 许翎回忆了一下，也许自己真的顺嘴说过这个信息，“好吧，两年也不短了，每天住在一起，当然有很多回忆了。” “每天？你刚还说她有时候出远门不在家。” “……不用这么抠字眼吧。”许翎掰起手指，“我算算啊，730天，至少有600天我们住一起。可以了吗？” “哦。”谁想听啊。虽然只是室友，但谁想听啊。 花絮的镜头突然靠了过来。 秦从安这才恢复正常的音量，对许翎说：“我觉得你很有想法，挺适合做演员的。” “真的吗？”许翎一脸惊喜地看向她，“谢谢前辈夸奖。” “这个时候知道是前辈了。” 花絮摄影师在摄像头背后都是一脸吃瓜的表情，在想这到底是在卖CP还是真的有什么，哪个时候许翎没把秦从安当前辈啊？ 许翎表情也有种被什么噎到了的感觉，她没再说什么，抿抿嘴唇，从摄影师手里接过镜头，开始拍月亮。 常宁对今晚的月亮很满意，拍出来效果也还不错，能实景拍出她想要的就最好了，最有真实感。 两人在月亮下，商量对付那个男人的计策，需要准备什么武器，如果他的实力超出预估值，要怎么配合，如果他有帮手出现，要怎么应对。 “卡！OK！今晚到此结束，我们的小屋和天台也杀青了！”常宁激动地宣布，“辛苦搭建小屋和布景的所有人，感谢你们！” 梁鹤说：“来，大家一起拍个照留念吧。” 架好相机，所有人背对月亮，准备合照。 两个主演自然在一起，第一排的中间。怕挡到后面的人，都蹲了下来。 许翎刚蹲下，拉了拉简雨睡衣的衣摆，就感觉手被勾住了，她一僵。 这也是宣传的一环吗？她们贴在一起，双手在被膝盖挡住的视线盲区里交握，照片里看不出来，但从两人肩膀的角度来看，大概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秦从安到底是想让人看见，还是不想让人看见？还是她深谙CP粉的心思，知道那些需要用显微镜抠的糖，才是能真的让人上头的糖？ “好！五、四……”按下快门的人跑了过来。 许翎的另一只手举起来，明明是很擅长拍照的模特，却只比了个俗气的剪刀手，对着镜头笑。 秦从安看了她一眼，很对称地也比了个耶。 闪光灯亮起，将这一幕定格，月亮在照片里看起来没那么寂寞了。 大家又到房间里面去拍照，因为屋子不大，人又比较多，调整了好一会的站位。 许翎在这个时间，环视了一周，墙上量身高的印记，破旧的电视机，拆过一次又重新装上的卧室门…… 有点想哭，竟然真的，就要和这里告别了。 她们一起在这里吃过生日蛋糕，一起睡过觉，一起刷牙一起做饭，有好多好多回忆。 杀青后，这个小屋就要被拆掉，一切都会消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就好像她们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 许翎最后看向了秦从安，只见她正望着她。 “那么舍不得？”秦从安问。 “嗯。”许翎收回视线，“你舍得？” “舍不得，但没办法，也习惯了。” 是啊，她都拍过多少年戏了，经历过多少过这样的场景了，又有过多少个短暂的情人了。她知道如何放下。 许翎笑了一下，抓起了秦从安的手，在满屋亮光之下。 随即她又抓住自己身侧梁鹤的手。 梁鹤一愣，看了看她另一只手，明白了意思，又抓起了自己另一侧道具导演的手。 照片拍好了。 摄影师说：“我等会导出来发大群里，大家记得收啊。 ” 许翎回了酒店房间，洗完澡后，看到了槐姐发来的照片，她先确认了一下天台上拍的那张。 不知道完全不知情的人看来会怎么样，但在她看来这也太明显了吧！分明就是牵着手的！而且当时她没意识到，现在一想，后面几排根本能看见吧！ 许翎心虚地把后排每个人的表情都检查了一遍，却也不知道她们这表情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许翎叹气。其实像她那样大大方方地牵手，根本不会有什么，这样偷偷摸摸反而容易让人误会。 许翎点开屋子里那张，这才发现，她两边都牵起了手，秦从安却没有，她只牵了她的。 像那天在演唱会一样。只不过演唱会那天，秦从安另一侧没人，现在有人，她也没拉。 一边热热闹闹手拉手，一边被秦从安的气场影响到好像有点不太熟的样子，两边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不是，看起来比天台那张照片还要更怪了。 她到底在搞什么啊，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花絮里没什么劲爆的料，在最后开始冲业绩了？ 手机震动两下，橘子emoji发来消息：[泉姐走了。] 许翎出了房间，却用不上房卡，秦从安就在门口等着她。她看了看走廊四周，脚步莫名变得有点鬼鬼祟祟。 秦从安倒是冷静，只是一手环在胸前，一手对她摊开：“我说，你也该把你的房卡给我了吧？” 30-40 第31章 “乖宝宝。” 秦从安以为, 她把房卡给许翎的第二天，许翎就会把她的也给她。 没想到让她等了这么些天，还没等到, 许翎说得挺好听，让她不能不理人, 那她这样算什么。 秦从安直接要了，她摊开手，看着她。 许翎也望着她，脚步在往前和往后之间打结。 隔壁传来开门声。 许翎往那边瞥了一眼，赶紧想进房间躲起来, 秦从安却伸出脚来拦住她，挡在了门口。 又是上次那个演员，她走出来，没想到又看见一次两人站在门口。“嗨, 我下去买东西。” “嗯嗯。”许翎对她笑笑。 那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 许翎看向秦从安, 只见她又上下摆动起摊开的那只手, 像是在说：不交房卡就不能进。 许翎只好回了自己房间, 拿起备用房卡。即使是拿到了手里，也还有些纠结, 总感觉交换房卡，就跟交换戒指一样的神圣……她拍脑袋, 什么恋爱脑的想法。 一手交卡, 一手搂人。 终于被允许进去了，咔哒一声关上门。 “为什么要？” “我的给你了, 你的不该给我？” “又用不上，我来找你就行了。” “不管用不用得上, 我都得有，这样不才是恋爱？” 许翎表情一滞，放开她转身走了进去，一脸的垂头丧气，“你可别说什么恋不恋爱的了。” 她在沙发上坐下，再次看向秦从安的时候，眼神里带着闪亮的八卦：“你猜她是去干什么了？” “不是买东西吗。”秦从安懒懒答，并不太感兴趣，她也走到沙发边，直接坐到她大腿上。 许翎抱着她的腰说：“她应该是去跟方老师约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秦从安推了一下脸，她懵了瞬，回过神来一边嘟囔着“干嘛打我”一边把脸埋进她胸口，她很乖啊，被打了也不生气，懂得自己找安慰。 秦从安拍拍她脑袋：“别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 “哦……也不算捕风捉影，我听槐姐说的。” “总之你把嘴闭上。” 许翎闭着嘴吻她，从胸口吻到锁骨，吻到脸颊，吻到嘴唇，又被秦从安捏着脸张了嘴。 不是让把嘴闭上吗，许翎想说话，就好像被预判了要说什么一样，被扣着后脑勺，吻得很深，不让她分开。今天也是西柚味的。 她的嘴唇很好亲。 两个人都这么想着。 亲吻让两人的嘴唇都像涂了唇蜜一样，又像裹了一层糖浆的草莓，一看就知道是甜的。 秦从安的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望着许翎的眼神里带着浓厚的炽热。 许翎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你太会演戏了，别做出一副好像爱上我了的样子。 她的手很快被挥开，许翎能感受到她眼神的热度，但许翎已经不再看她，低头好奇宝宝一样探索。 秦从安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却不说话。 许翎挪开了视线，又拍开了她的手，“干嘛？不让吃啊？” “为什么不看我？不好看吗？” “……”不敢看，这是能说的吗，许翎舔了舔嘴唇，盯着她胸口，“这里更好看。” “这样啊。”秦从安如她所愿，脱掉上衣，她看到许翎望着那双跳动在咽口水，“许翎你真下流。” 许翎被骂得很兴奋，但下一秒，就感觉眼前一黑，秦从安把那上衣蒙在了她眼睛上，衣服上有她的体温，暖乎乎的，秦从安人又靠了过来，像是在后面打了个结。 “不准放下来，否则滚出我房间。” “……好凶啊。”但是好喜欢。不放就不放，许翎了解她的身体，她自然会想象。她很熟练地再次含住她，轻轻啃咬，很热烈。 看不见，她就用嗅觉感受，用触觉感受，用味觉感受，她好爱的奶味，是只属于秦从安的独特的馨香。 嘴里忽然空了，还被推了一下，被摁着躺在了沙发上。“别动。”接着许翎听到脚步声，秦从安居然，走了？！ 突然有点没安全感，许翎抬手想拿下盖在眼睛上的衣服，却听到一声警告的“嗯？”，她放下手，往远处摸了摸，“你在哪？” “来了。”秦从安说，“拿个东西而已，慌什么。” “红酒？”许翎猜测，却没得到答案，接着就感觉胸前什么一震，吓得她缩着抖了一下，好痒，“喂！” “不要吵。”秦从安掐了她腰一下，“你先等等，我才买的，让我研究研究。” 许翎要坐起来，“不是，秦从安，我们一起研究啊。”她这样她很害怕啊，又看不见，除了视觉外的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 但她再次被摁住了肩。“都说了让你不要动。” 许翎浑身发烫，把冰凉的手指焐热，接着把更冰凉的什么也给焐热了，她拉过蒙眼睛的衣服咬住，才没尖叫出声。 可她不想滚出房间，又很小心地没让布料离开自己的眼睛，有眼泪渗出，沾湿睫毛和秦从安的上衣。 “好乖啊。”秦从安夸她，“乖宝宝。” 许翎战栗着，酥麻感从脚尖传递到大脑深处。 秦从安亲亲她紧缩着、颤抖得不像话的嘴做奖励，又拉过那可怜的快要被咬烂的布料，跟她接吻，一起分享甜蜜汁水的味道。 倒数第九日。 许翎早上在秦从安房间里休息，接到槐姐的电话，才洗了个澡下楼。 早上主要是秦从安的戏份，温溪在路上发现了冯学林，开始跟踪他，一路穿过了很多地方，被打晕。 许翎在午饭时间，刷到了秦从安的路透照，嘶，好帅，帅得她饭都吃不下了，心脏和腿心都麻麻的。 还好她今天早上休息，让她去拍动作戏，她怕是要腿软跌倒在现场。 “好好吃饭。”易槐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倒扣在桌上，“这几天很累，你又想晕一次吗？” 要是能晕在秦从安怀里，有什么不想的呢？许翎清清嗓子：“当然不想。”她开始认真吃饭。 午饭后，许翎到了现场，开始彩排。 看完动线，许翎嘴角抽搐，在心里疯狂呐喊，为什么要在雾城拍这种戏！！ 到底要爬多少台阶？她一眼都望不到头，数都数不清楚了！ “没问题吧？今天早上好好休息了的吧？”常宁的眼神打量着她全身。 “没问题。”许翎微笑。 “OK，无人机会跟你，你只管往上跑，不要回头看，一直跑到最上面，转一圈确认方向和逃跑路线，眼神要坚定。上面有车等着接你，不用担心下来的事。” 许翎开始抬腿热身，内侧肌肉有些酸痛。 常宁：“这个镜头最好一次就过，你也不想再来一次的对吧？” 许翎想，人生能再来一次吗？如果可以，她想投胎当条狗，猫也行，主要看秦从安想养什么，她不想那么累了。 秦从安过来了，许翎在楼梯上压腿，她看了看她被宽松运动裤包裹着的两条腿，送上来自同事的祝福：“加油。” “……”许翎假装没看见她，也什么都没听见，但她能在秦从安面前丢脸吗，她不能。 开机。 许翎全凭着不能让底下看着的秦从安觉得她不行的意志力，一路往上跑，不知道跑了几百阶，终于到了顶点，上面又是一条马路，她转了一圈，确认温溪到底被那个畜生关在了哪里。 结束了，无人机开始往下飞去。 许翎坐在一旁的花坛边上，梗着脖子喘着粗气，心跳也是快到好像不可能恢复平稳了一样。 一辆摩托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她面前的路边。 许翎望着车上这个熟悉的身影，她刚才看到秦从安穿什么衣服了吗？这是她吗？ 摩托车上的人取下头盔，一瞬间许翎都忘了呼吸，心跳不可思议地平缓了几秒，又开始咚咚咚地飞快跳动起来。 秦从安拿着一个白色头盔走到她面前，递给她：“走了。” “怎么是你来接我？” “我毛遂自荐。”秦从安看她不接头盔，直接往她头上戴，低声说，“不然你想搂谁的腰？” “什么？”刚好许翎耳朵又被盖住，有些没听清她的话。 秦从安靠近了些，一边给她系头盔带子，一边放大了些音量说：“我说，不然你想谁来接你？” “哦。”许翎有些呆呆地望着她，“当然你来接我最好了。” 秦从安戳了下她的脸颊肉，看起来笨笨的，可爱。她收回手，抿了下嘴唇说：“骑车去江边转一圈？” “嗯？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秦从安拍了下头盔，像是在说：你在想什么美事呢。 许翎觉得自己脑子要转不动了，反应迟钝。 “但刚才常导说，要给我们加一段骑摩托车的戏。” “啊？” “所以，很快有一次公费约会。”秦从安拉起她的手，“快下去了，等会她们该觉得我们出车祸死在路上了。” 许翎觉得这一切像是虚幻，她不会是在跑楼梯的过程中猝死了吧，这是什么死前美梦？ 她坐在摩托车后座，搂着秦从安的腰，摩托车从坡道俯冲下去，风对抗着吹上来，在耳边呼啸着，路边的小叶榕摇曳着，好像在招手。 常宁看到两人平安回来，松了口气：“我一看你上路就有点后悔了，还好你们没事。” “还好我随身带着驾驶证。”秦从安说。派上用场了。如果是开车去接许翎，她就不上去了，但骑摩托车，不一样。 梁鹤问：“小许会骑吗？” 许翎点头。 “你们会的都挺多啊，怎么不早说，还好现在也不晚，咱们再安排一场晚上夜骑滨江路的戏，也没什么剧情目的，就是美，就是爽，就是约会。” 许翎还有点懵：“但我的摩托车驾照是国外的，我回国只换了汽车驾照，不知道摩托车的能不能用。” “听起来就不能。”梁鹤大笑，“但简雨本来也不能骑啊！你想简雨被交警逮啊？虽然不会有交警出现。” 梁鹤拍拍许翎的肩膀：“你就乖乖等着姐姐带你骑车。” 许翎望了“姐姐”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秦从安问常宁：“刚才那段没问题吧？” “哦对，都忘了这个才是重点了。”常宁对许翎竖起大拇指，“没问题，跑得很好，辛苦你了。” “辛苦了。”秦从安搂过许翎的肩膀拍了拍。 许翎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人也有点混乱，只是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不用再跑一遍，太好了。 但还有特写镜头要拍，她还得爬楼梯，好在不用像刚才那样一口气往上爬到顶了。 而且，秦从安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第32章 “你有病啊，脚也咬” 晚上是在老街区小巷里拍秦从安的戏份, 两人今天没有对手戏，但许翎可以早点回酒店，也没回。 易槐说她：“你不累吗？跑了一下午, 早点回去休息。” “在这就是坐着，也等于是休息了。”许翎说得很正经, “而且我看前辈演戏，看常导导戏，能有收获。” 秦从安本来正听着常宁说话，却忽然朝许翎正看了一眼。 许翎恰好没看她，在想一件事, 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耳熟。 对了，之前她早上拍摄，没有秦从安的戏份，但秦从安来了, 当时常导问她, 她就是说来看常导导戏的。 人与人的区别就是如此之大, 同样一句话, 一个是出于敬业真想学东西, 一个嘛……算了，许翎也承认了, 她就是恋爱脑。 反正只有不到十天了，恋爱脑一点又怎么了, 犯法吗。又不是真的恋爱, 她就过过瘾。 “那我去给你拿个面包。”易槐起身。 许翎嗯了声，再次看向秦从安。 秦从安这个人, 虽然夸张的红毯礼服都能撑住，但许翎还是觉得她穿得越简单越好看。 普普通通的白色工装背心, 看起来有点廉价的牛仔裤，却能被她穿出一种想让人收藏的感觉。 当然了，不单是衣服，而是把她整个人收藏起来。许翎盯着她想，能收藏她穿过的衣服也不错。 许翎想起昨晚偷走过她眼泪、又被她死死咬住的那件上衣，她要是悄无声息地直接穿走，秦从安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等等，是不是太变态了点？许翎退缩了一秒，又挺了挺背，她不小心穿错了衣服，怎么就变态了，顶多只是个小糊涂蛋而已！ “给，我还给你加热了一下。” 面前突然递过来的面包吓了许翎一跳，她心虚地打开，是个奶黄包，闻起来还不错。“谢谢槐姐。” 许翎吃着，一边望着在排戏的秦从安。她把自己从剧组一员的角色里抽离开，把此刻当作是秦从安女朋友的身份，来探班的。 人类真神奇，靠一些幻想就能爽，脑内一个讨人厌的声音说着“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自我嘲讽，竟然也成了爽的一部分。 许翎吃完面包，她们排练也完了，许翎坐在常宁身边，看着监视屏，看常宁怎么安排镜头，看两个演员紧张感十足的对戏。 饰演冯学林的演员董吏资历很深，是圈内的大前辈，还是秦从安在电影学院的老师，有段时间没出来拍戏了，这次请他来，秦从安也出了一份力。 董吏之前演的角色各式各样，但大部分是正面形象，因为他面色和善，而冯学林是天生恶人，是他涉猎不多的类型。 许翎尽管只是抱着探班女友拍戏的想法，仍然学到了很多。 两人都经验丰富，眼神里全是戏，分寸又拿捏得很到位，不会夸张，就好像故事里这紧张的相遇，真的在某处发生着一样。 尤其是董吏，明明长了张善良的脸，一个眼神直接让许翎毛骨悚然。 “卡！”常宁拿着扩音器喊道，“刚才还可以，但差点爆发感，调整一下再来一遍。” 都好厉害，许翎觉得她可演不出这种感觉。她和这种真正的演员之间，差的似乎不只是时间和经验。 秦从安说她适合做演员，是客套吗，但她是会客套的人吗？还是因为在拍花絮就胡言乱语，只管卖就完事？ 在小巷里，温溪被冯学林敲晕了。冯学林抓着温溪的头发，一路拖着往巷子深处走去。 当然不可能真让董吏拽着秦从安的头发走，只是运用一些拍摄手法让画面看起来是那样。 这段的重点也更多聚焦在董吏的表情上，那是一张冷静到让人觉得疯狂的脸。 尽管没真的扯头发，还是看得许翎揪心，都不忍心再看，心疼死了。 拍秦从安下半身拖拽镜头的时候，秦从安的鞋意外掉了，温溪又是昏迷状态不可能有意识，脚后跟就这么在地上拖着。 常宁没有喊卡，董吏背对着人也不知道，一直往前走着，这条卡了一看，才发现秦从安左脚后跟都被磨破，甚至都掉了一块肉。 梁鹤和几个医护都围了上去，高泉也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许翎也没纠结，走上前，她就是作为同事，也有关心的资格吧。 “没事。”秦从安对大家说，又看着许翎说，“没事。” 董吏在一旁很对不住：“抱歉抱歉。” “没事，董老师，这条能保住就行。”秦从安说完，微微欠身，走到幕后去处理伤口。 因为在出血，医护抬高秦从安的脚，用纱布按压在伤口处，“先看看能不能止血。” 许翎像之前秦从安到她身边来一样，也走到她旁边，她刚一伸出手，就先被秦从安抓住了。 血止住了，问题不大，医护开始清洗伤口里那些灰尘和小沙粒，秦从安面不改色，只是紧咬着牙，劲没怎么使在手上。 “可以，就这条。”常宁过来说，“辛苦，那后续拍冯学林家里的戏份，你就只能穿一只鞋了。” 秦从安点头：“好。” 酒店。 许翎估计泉姐就在秦从安房间里，没敢去找她，但又站在门口想，就是去找她又怎么样，只是关心啊，就像之前秦从安来给她送药膏一样，被槐姐看见了，也没被误以为什么。 正纠结着，房门锁忽然响起来，有人在用房卡打开她的房间门。 “吓我一跳，站在门口干什么？”秦从安走进房间，关上门。 许翎看着她，还有点懵，但猛一把抱住她，“我在纠结要不要去找你的。” 秦从安回搂她的背拍了拍：“怎么，担心我？” “嗯。” “破皮而已，死不了。” 许翎赶紧低头看向她的脚：“哪里只是破皮，还掉了那么大块肉！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现在啊，”秦从安微微抬眼看着她，“还有一点，怎么办？” “要不要吃止疼药？我有。” 秦从安拉过她领口，亲了一下，就往里走去：“现在好了。” “……？”许翎一时不知道她是把谁当小孩在哄。 秦从安坐到了沙发上，拍拍手让许翎过来。 许翎走到她面前，先单膝跪下来，抬起她左脚看了看，伤口处贴了敷料，她当然相信医护人员的专业性，但就是很担心。 秦从安看着她，有点懒散地道：“后面几天还有的是受伤的可能性，你也做好准备。” 许翎撇了下嘴，突然低头在她脚腕咬了一口。 秦从安迅速收回脚，右脚在她肩膀上轻踹了下，“你有病啊，脚也咬，脏死了。” “不脏，就是有药的味道。”许翎抓住她脚腕，倾身撞进她怀里，“还是身上的味道好闻，安安，我们都不要受伤了。” 秦从安拉着她手腕，侧了下身，把她摁在沙发上，许翎本来没那个心思，但一下被放倒趴下，手被扣在后面抓着，腿就那样软了。 但秦从安放开了她的手后，只是放在她小腿上捏起来，规规矩矩的。 “你下午跑了楼梯腿酸不酸？” 许翎一愣：“你还有心思管我？”还给她按摩起来了。 “我又没事。”秦从安大拇指把许翎肌肉紧在一起的地方揉开，疼得许翎叫出声来，秦从安说，“看你这样，明天绝对很酸，我给你按按会好点。” 许翎总感觉她比自己累，就不想让她按，想让她好好休息，刚挣扎着要起来，大腿根就挨了一巴掌。 “你再乱动试试？” 许翎全身僵了一秒，又很刻意地动了一下，这次却没等到巴掌伺候。 “故意的？”秦从安摁着她的腿，“想被打？” 哈哈。许翎没忍住尬笑出声来：“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是吗，我觉得你就像这种人。” 许翎拉过一个抱枕来垫着上半身，有点丧气，但被她看穿也很爽是怎么回事。 秦从安按了会，问：“你在国外为什么考了摩托车驾照？” “嗯？”这么突然，许翎说，“就是考了啊。” “通勤？” “不是，我们公寓就在学校附近，走路就到了，骑摩托是出去玩。” 秦从安加重些力道，一下给许翎疼得嗷嗷叫，她语气正经：“抱歉，但疼了才会舒服。” 许翎确实有点舒服，秦从安就是把她腿掰断了她都要说句舒服。 “跟你室友？”秦从安继续问。 “嗯，还有大学同学啊其她模特什么的。” “你带她？” “谁啊，我室友？你别看她很会烘焙就以为她是什么——”许翎又疼得说不上话了，叫出声来，“你别按那么重！” “哦，你继续。” “我说到哪了来着，啊，总之就是她嫌我骑得慢，才不坐我车，她自己有车。”许翎抱着抱枕，回味着下午在摩托车后面抱着她腰的感觉，“其实我也不想载人，跟人贴着不舒服。” “是吗。”秦从安面无表情，继续加重力道，但许翎不叫了，像是习惯了，“那今天难为你了，后面还要一起拍骑摩托的戏。” “跟你没关系。” “什么？” “我说跟你一起没关系。”许翎短暂放大音量后，又放轻了声音，“都贴习惯了，而且，拍戏嘛。” 许翎说完，就感觉身后的人趴到了她背上，紧紧贴着，又不只是单纯贴着，许翎觉得手脚都像被束缚起来了，心脏也像被秦从安捏紧了。 耳朵忽然被舌尖卷了一下，湿湿烫烫的，激得许翎一颤。 “今晚早点休息吧。”秦从安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 “嗯……”她们都很累，而且明天的任务也重，许翎侧过脸说，“那就亲一下吧。” “我去洗澡。”秦从安撑起身，走了。 许翎在心里啧了声，但又没办法追上去，她摸着自己滚烫的耳根，好没出息。 倒数第七日。 这天不拍摄，因为这场最为重要的动作戏又多又复杂，正式拍摄时妆造又要花很长时间，为了不浪费时间，需要花一整天彩排，把大框架和细节都敲定。 许翎要记的动作没秦从安那么多，尽管她在《她刀》之前完全没拍过动作戏，但也差不多记好了。 只是光记住动作不行，她还得有情绪，面对杀了父母的仇人，面对唯一的亲人可能要因为她丢掉性命，简雨的情绪是起伏很大的。 至于温溪，就更难演了，她被冯学林关进厕所，不知哪来的手铐铐着她一只手，另一边在窗户竖着的不锈钢护栏上。 她醒来发现这个事实后，很淡定地想办法要解开，却在听到外面有简雨和冯学林的声音时，淡定不了，直接断掉手臂，跑了出去。 秦从安拍过很多动作戏了，但少一只手臂的动作戏，还真没拍过。 “这是不是你拍的最难的一场戏？”梁鹤问秦从安。 “也许是。”秦从安一如既往地回得很淡。 一旁的高泉，就是知道秦从安拍打戏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也还是很担心，看起来比秦从安焦虑多了。 好在彩排一切顺利。 即便只是彩排，许翎也累得不行，晚上倒头就睡，不过是在埋在秦从安怀抱里，闻着她的味道睡。 为什么什么也不做，也要在一张床上？为什么后面没有任何暧昧的戏份了，还要抱在一起？不知道。 许翎累得不想思考，也不愿意去想。 倒数第六日。 拍摄。 倒数第五日。 拍摄。 许翎身上开始青一块紫一块的，秦从安也是。 许翎闻不到秦从安身上好闻的味道了，全是刺鼻的药味。 但眼看距离杀青的日子只用一只手就能数清，许翎就连这苦涩的膏药味，都想要记住。 倒数第四日早上，是休息。 两人一直睡到十点半，被秦从安手机的震动吵醒。 许翎迷迷糊糊睁眼，看到秦从安拿过了手机，上面显示那两个字：谢璟。 许翎瞬间清醒过来，背过了身去。秦从安似乎没接电话，许翎听到手机被丢到床头柜上的声音。 紧接着，许翎莫名在发凉的身体就被贴住了，秦从安蹭着她的颈窝。许翎知道她还没睡醒，又像一只猫咪一样。 “好累。”秦从安声音黏糊糊的，“还有几天？” “今天是倒数第四天。”许翎说完，自己都被自己声音的僵硬和怪异的冷静吓到。 “怎么还有四天。”秦从安嘟哝着，深深把脸埋下去，蹭到许翎脖子上的膏药后，问，“疼不疼？” 许翎想问，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之前不是跟她做完之后接过吗？也会跟她躺一起的时候看谢璟的猫，那只被她用作大号头像的黑猫。 你们分手了吗？还是只是吵架了？你想快点杀青后回去找他了吗？ 许翎的一百个问题，只化作一个字：“疼。” “给你揉揉。”秦从安将她后颈的那张膏药撕掉，温热的掌心放上去，轻轻揉起来，可许翎的肩颈在她手下却越来越僵硬。 第33章 要她痛。 许翎感到秦从安要开口说什么之前, 先爬下了床，头有点不自然地歪向左右两侧舒展肩颈，去卫生间洗漱。 秦从安望着关上的门, 抬起手臂看了看身上的淤青，打了个哈欠, 累死了，睡了那么长时间都感觉缓不过来的累。 还好要结束了，秦从安想着，又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秦从安拿过手机, 这次接起了电话，一边起身，出去喝水，房间里有点干燥, 睡了一晚很口渴。 “应该还有四天就杀青, 也可能是五天……” 混合着水龙头的水声, 许翎很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接着就声音渐弱听不见了。 是其他人的电话？还是就是那个人的？她还是接了, 语气和之前一样，所以没有吵架没有分手？ 许翎混乱得要死, 低头用力搓脸，故意把自己搓得很疼。 许翎洗完脸刷完牙, 望着镜子发了会呆, 才出去，却看到秦从安还在沙发上打电话。 这是要打多久, 许翎面色不变，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走到门口又觉得不行，她不想就这么走了，又转回了身。 许翎回身，正好看到秦从安跟过来。 秦从安似乎很意外她走到门口又转回来的举动，眉毛挑动了下：“还以为你要走了。” 许翎没理她，听到电话那头的男声问了句：“谁啊？” 这下确认了，是他。许翎越过秦从安往里走，厚着脸皮，在人跟男友通电话的时候，到卧室躺到人的床上。 “等我一会。”秦从安还跟她说了句，又坐回外面沙发。 许翎听到她跟那边说：“组里演员……女的……” 听得许翎想笑，女的就没关系啦？ 秦从安全身上下没有哪点没被她亲过的，尤其是会让她爽的几点，她舔得最欢了。 秦从安也是挺搞笑的，心理素质无敌，居然语气就这么平淡地说了，怎么不干脆把她名字也说给他听？ “许翎。” “……”许翎一下坐了起来，她是已经挂了电话在叫她，不是还在跟电话那边的人说吧？？但明显不是，因为秦从安的声音放轻了很多。 可即使放轻了声音，人在听到自己名字时，还是会敏锐捕捉到。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知道，再说吧。对了，后面几天别打电话了，没空，你也别来接我。” 许翎手都开始发凉，这是干什么，被查岗了，所以想把她们剧组妻妻的身份做成剧组好姐妹？ 那秦从安在她要走的时候就不该跟上来啊，跟上来也不该说话啊，那么不谨慎！ 死了，万一那边疑心，她不会还要被秦从安拉去当证人吧。 想想都要裂开了。 但秦从安应该不至于这么离谱，她要是敢，许翎就敢当着他的面，把脸埋秦从安怀里。反正好姐妹嘛，也会亲亲抱抱的嘛。 秦从安挂了电话，接了一杯水走进卧室，放到许翎这边的床头，“喝水。”接着进了卫生间洗漱。 许翎现在确实很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又有点仓皇地拿起那本《暗室》，翻了起来。 秦从安爬上床问：“你饿不饿？” “不饿。”许翎被复杂的情绪填满，甚至感觉有点胃胀。她有点害怕，担心秦从安说起她把她介绍给了她男朋友的事情。 “哦。”秦从安靠过来搂着她，带着满身的药膏味蹭了蹭，指尖滑过她修长的脖颈。 许翎痒得不行，但完全不为所动，一脸正色地问她：“这本书是讲什么的啊？” “你不知道？”秦从安手指勾起许翎的发丝卷了卷，“你是不是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的类型？你那么漂亮，难道很早就恋爱了？” “……”在转移什么话题！许翎问，“我只知道一点儿，课本里又没讲全部的内容，这书这么厚呢。” 许翎在转移话题，秦从安想，所以她上学的时候是不是谈过很多恋爱？尤其又去了国外，跟那么一个大美人同居，她还很会做她爱吃的点心，又混在模特堆里，每个人都又美身材又好，她就不信她没遇到过喜欢的。 “讲的是，一个女人的一生。”秦从安说。 “……这不废话吗。” “但事实如此，你是想让我一句话总结？”秦从安淡淡道，“发生了很多事，革命，战争，宗教，时代与阶级，我总结不出来，而且很多部分我没读懂。” 许翎翻着书页，漫不经心地道：“我记得她出轨了吧？” “嗯，出轨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她爱读诗，她的丈夫只爱金钱和参与上流社会的活动，不懂她。” “哦……” “一个女人被宇宙无情的力量碾压的一生。”秦从安问她，“这个总结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从安笑起来，鼻尖蹭蹭她头顶，“你也看看吧，挺有意思的，不只是写了女主，里面每个角色都很动人，很立体，心理活动都复杂又真实，对你今后做演员也有帮助。” “我不想看，字好多。”许翎把书放到她身上。她想，秦从安的确是个很厉害的演员，她竟然一点也看不出她内心的纠葛，她难道不该跟《暗室》的女主一样痛苦吗？ 秦从安抱着书，问她：“你爱看话剧吗？” “没看过。”许翎只知道她爱看话剧。 “董老师跟我说，他一个制作人朋友买了《暗室》的中文版话剧改编权，不过现在还没开始选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式搬上舞台。” 许翎反应过来了。“你想参演？” 秦从安点点头：“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我没演过话剧。” “你想演谁啊？” 秦从安翻开书，指着一个角色的名字：“希克斯·坎贝尔。” 许翎很意外，她还以为会是女主。 “你怎么不演女主？” 跟你很合适啊，你肯定能很好把握女主的心理活动的。 “我是话剧新人，肯定争取不到，而且我喜欢这个角色，她是女主丈夫同事的妻子，乡下人，没读过什么书，有点粗鲁，还有点自私，但说话做事都很有意思，是我没接触过的类型。” 许翎内心的讽刺全没了，她听着她徐徐道来，好像陷进了柔软却又韧劲的棉花糖里。 秦从安十年星途，有过现象级高票房电影实绩，手握众多奢代，却从没给过人一种漂浮在云端的印象。 她会在公众视野中消失半年，去参加武术集训，只为让自己的动作戏看起来更漂亮，她也会尝试不同类型的角色，哪怕只是配角，始终是脚踏实地的姿态。 而且这不是人设，她就是这样的人。许翎一开始被她吸引，就是因为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沉稳大气，好像经历过很多事，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在大荧幕上尤其突出，所以电影人都很爱她。 许翎一时失语。 秦从安轻抚着她的头，看她望着自己不说话，问：“怎么了？” “你……很厉害。”许翎说完，收回视线，怎么办，她就是很无可救药地喜欢她。 秦从安轻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短暂的沉默。 秦从安说：“所以，如果我被选上了，你会来看吗？” 许翎一怔，她是抱着什么心情问的这个问题？ “当然啊。”她又是抱着什么心情回答的这三个字，许翎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笑着，“而且你肯定会被选上的。” “借你吉言。”秦从安倾身，压过许翎身上。 许翎心跳快极，却看秦从安只是拿过床头柜上那剩下的小半杯水喝掉。 秦从安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问题？”她都回答了啊，她会去看的，但许翎其实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去。 “你学生时代是不是谈了很多恋爱？” “……”居然是这个问题。许翎都快忘了这回事，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于是反问，“你呢？” 秦从安静静看了她半晌，才说：“许翎你真没意思。”她侧过身，把水杯放到她那边床头。 你最有意思了。许翎瞪着她后脑勺，无端的生气，却在看到她脖子时，又心痒痒了，她的手伸过去，抓小猫一样挠了挠。秦从安脖子缩了一下，肩颈折出漂亮的弧度。 许翎看她身上的伤，又心疼，又觉得很性感，她真是没救了，一边觉得她这人怎么这样，一边又控制不住地被她吸引。 秦从安转过身来，跨坐在许翎身上，虎口掐着她的下巴晃了晃：“我刚才又不想跟你说话了。” “生气了？”许翎笑，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好吧，那我回答你问题，我谈了很多恋爱，从大学开始，就没停过。” 等一下，许翎说完才觉得她是不是说得太晚了，怎么没说高中，或者初中也不错啊，从大学开始就没停过，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哦，这样。”她就知道。 “对呀。”许翎捧着她的脸，看着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所以你跟我睡才很爽吧？是不是很爽，秦从安？” 她笑得真讨人厌，秦从安挥开她的手，把她的脸按向一边，让她笑不出来，扯开许翎的衣领。现在她们身上都是伤痕，再多点别的什么，也不会令人起疑。 许翎被她弄得很痛，痛得生理的眼泪不停地渗出，秦从安这个人很奇怪，有时候会怕她痛，有时候又要她痛。 第34章 一场完美的约会 倒数第四日中午。 许翎这个小糊涂蛋穿错了衣服, 把自己的水蓝色无袖背心留在了秦从安房间，穿走了秦从安的深灰色半袖。 另一位当事人在洗澡，并没有发现。 许翎快步回了自己房间, 明明只是穿错了衣服，怎么心跳那么快。她脱下衣服, 塞进自己行李箱袋子里，假装自己也有一件类似的衣服。 藏好赃物，许翎有点无力地跌坐在行李箱前，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简直滑稽又可笑。 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她早就该打住的, 从根本上就不该开始。她开启了一段称不上感情的感情，却驾驭不住。 假装恋爱的把戏，原本以为会得到短暂的幸福，可此刻面对的是比幸福感强烈一千倍一万倍的苦楚。 许翎伸手又拿起了那件衣服, 还是别带走了, 还回去吧, 或者丢掉。 这个幼稚的举动毫无意义, 只会让她更放不下, 可她一定要放下。 许翎缩到自己床上，给孟柏发了消息问她现在有没有空, 得到答复后，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干嘛？想我啦？”孟柏的声音清脆又有活力, 正是许翎现在需要的东西。 “对啊。”许翎都被自己声音里的疲惫吓了一跳, 尤其是有孟柏做对比的情况下。 “咋了这是，这么累啊？”孟柏问, “你什么时候杀青？是不是快了？” “嗯，只有几天了。”许翎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死气沉沉, “你在哪，北城吗？我回来了一起吃饭？” “我在东京，还要待一阵子，naoko失恋了，我在陪她。”孟柏想了想又说，“晏子后天刚好要来，要不你过来我们四个一起玩，你们都很久没见了吧？” 许翎兴致不太高，但同意了，“好，那我杀青了就过去。”比起直接回北城，这个方案好多了，只是不知道naoko失恋的情绪，会不会影响她。 “OK，还要聊聊吗？”孟柏看她状态不太对劲，就问了问。 许翎要被感动哭了，距离集合时间还有一会，她说：“再聊十分钟的。” 孟柏立马打开了话匣子，绝不让对话中留出一丝空白：“我本来今天想去一家甜品店的，既然你要来，就等你来了我们一起去，请大师品鉴。” 许翎嘴一翘，认下大师的名号，她问：“那你们今天去哪？” 孟柏吧啦吧啦说起来，两人分享着各自的事情。 许翎有种难得放松了的感觉。和孟柏这样的小太阳聊天就是很舒心，和秦从安聊天，就……很累。 为什么？许翎忽然有点走神，她意识到一件事，秦从安好像，从来没跟她聊过她的私事。 她们之间没必要聊这些，是没错，但许翎总觉得她一点也不说，也奇怪。 许翎现在只知道她爱喝红酒，不喜欢甜食，偏好咸口，喜欢柑橘系列的香气，就连指套都只用香橙味的，但这些也不是秦从安说出来的，是相处中自然发现的一些比较表面的事情。 至于过去，秦从安更是一个字没说过，许翎还提过几次大学还有模特时期的事情呢。就算不提她男友，也总有话说的吧。 她们一起去姜如之的演唱会，她说和姜如之很熟，但她也没说是怎么认识的。 要说秦从安本就沉默寡言吧，也确实是，毕竟这之前她粉丝都不知道她和姜如之认识。可偏偏秦从安又跟她聊过未来。 孟柏在那头尖叫：“许翎！！你有没有听我讲话！是你要跟我聊天的喂！” “我错了我错了。”许翎连忙滑跪，“甜品是吧？” 孟柏气死：“甜个鬼啊！我在说酒吧！”- 秦从安洗着澡，想了很多，有点后悔。她早就知道啊，许翎那么漂亮，性格也好，比她好太多，她很有魅力，有前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个问题是她自己追着问的，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还对着许翎又生气，很没道理。 她还弄得许翎一直哭。 秦从安知道许翎爽到的时候会哭，但她也看得清楚，一开始她就是被痛哭的。 跟许翎做爱爽不爽，答案是肯定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爽，还有一种胸口被填得满满的感觉。 真的是很喜欢她……那为什么要让她那么痛？秦从安有点懊恼。 秦从安从浴室出去，没看到许翎，是不是真的把她弄不舒服了？秦从安换上衣服，去许翎房间找她。 一开门，就听到她的笑声，一种开怀的，好像肚子都要笑痛了的笑声。 秦从安放慢也放轻了脚步，走进去。 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许翎大叫起来，一脸见了鬼的样子，秦从安面无表情坐到床尾。 “咋了咋了？”孟柏连忙问。 “没事。”许翎可不是没事，笑得正欢的时候看到秦从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先挂了。” “行吧。”孟柏有种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看你今天心情不好就不跟你计较，到时候见。” 许翎飞快瞟了秦从安一眼，她不想被秦从安发现她心情不好啊。 挂了视频电话，许翎说：“是不是该下去了？ ” “嗯。”秦从安却一把抓住她要活动的脚腕，“怎么心情不好了？刚才不舒服？” “嗯？没有呀。”许翎坐过去，“很舒服。” 秦从安把许翎垂在肩上的头发撩到后面，“没弄疼？” “疼啊，但是很舒服。”许翎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跟孟柏聊完天心情好多了，也不想在秦从安面前表现出来什么，还对着她笑。 这次的笑不刺眼，秦从安却挪开了视线，看着她纤细的脚踝，“看你一直哭。” “你知道我爽了就会哭啊。” “我说一开始。” “对啊，一开始就很爽。”许翎勾起她漂亮的手指，“我喜欢你那么对我，再用力点也没关系。” “……” 看秦从安卡顿住的表情，许翎真心觉得很好笑地笑了出来，接着说：“真的，没骗你。但你为什么？不会是我回答了你问题之后，吃醋了吧？” 许翎知道，吃醋这个答案是对的，她也正是抱着激怒她的目的，故意这么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在床上听到这种话，哪怕只是她们这种短期关系。 但这种“吃醋”，和真正关系里的吃醋，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种程度的吃醋，也让许翎很满足了，此刻许翎很期待她的答案。 秦从安却没回答她，一度欲言又止后，问她：“你订机票了吗？” 许翎挑了下眉，下了床，双脚实实地踩在地面上，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身，转过身来低头看着秦从安：“怎么？” “杀青后你是马上回北城？” “我飞东京。” 秦从安有些意外，但也没有那么意外，“找朋友？”她知道许翎的朋友遍布全球。 “嗯。” “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北城？” “回的时候回。” 许翎说完，手机震动起来，是槐姐打来的，叫她下去集合了。 秦从安看了眼，也站了起来，说了声：“那等你回来了联系我。”说完，就先出了房间。 这样正好，秦从安觉得她们是需要分开一阵，她们每天黏在一起，浓度太高了，有时候甚至高得有些异常有些疯狂，短暂冷静一下，对彼此决定未来的判断力都有帮助。 这天午后的拍摄很顺利，一切都磨合到位了。 倒数第三日。 三个拍动作戏的演员都受了伤，尽管都很小心了，但意外还是难免会发生，好在都没严重到影响拍摄进程，持续推进中。 但许翎还是吃了颗止痛药才能继续，每次卡的时候都要擦掉额上渗出的汗。 梁鹤一直在鼓励大家，就快要拍完了，就快要拍完了，再坚持坚持。 许翎现在的确是想快点拍完走人了，太累了，累得她看到秦从安在自己面前晃悠，都只想让她离自己远点。 一个腹部中弹的简雨，一个断了手臂的温溪，联合对付这个强劲的对手。她们配合默契，不看对方，但一直能感觉到对方，解决完一个对视，解脱、畅快。 秦从安感觉不只是简雨和温溪有了切不断的联系，她和许翎也有了。 秦从安休息的时候，就看着许翎，看她那白眼要翻不翻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很解压。 但她知道许翎肯定很累了。 晚上回了酒店，秦从安带上香薰精油，去了许翎房间。浴室里有水声，许翎在洗澡，秦从安先把香薰布置在卧室。 许翎打开浴室门，便闻到好闻的洋甘菊香气，瞬间有种紧绷着的神经舒缓下来的感觉。 “怎么不是柑橘调的？” “为了你弄的，看你太累了，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味道。”秦从安已经躺着了，她张开双臂，示意她过来。 许翎走到床边，很乖巧地爬上床，钻进她怀里抱住，深吸了一口她刚洗完澡，药味淡了很多的味道，瞬间感觉浑身细胞都放松了。 “喜欢。”许翎的吻一边落在她胸口一边说，但只亲了两下，就把脸颊贴上去，闭上了眼。 秦从安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很快她就感觉到许翎的呼吸变得均匀，她勾起唇角，抱着她一起滑进被子里，也渐渐睡去。 倒数第二日。 这天花絮镜头捕捉到一个大糖，因为前几天秦从安拍拖拽镜头时意外掉了一只鞋，所以拍在冯学林家里戏份的时候，她只能穿一只鞋。 有些打滑，秦从安一直很注意，但注意并不代表着能绝对不出问题。 不过这是个“甜蜜”的摔跤，因为她脚一滑，直接滑进了许翎怀里。 很明显两人都愣了一下，接着同时看向了镜头，又挪开视线，都极其不自在。 偏偏梁鹤还在旁边调侃了一句：“至于这么尴尬吗？又不是摔得嘴碰嘴了。但都小心点啊，别下次真碰上了。” 本来可以看作缓解尴尬的话，两人却好像更不自在了。 许翎扶着秦从安站稳，莫名咽了口口水，说：“小心。” “嗯。”秦从安看了眼自己的脚，“抱歉。” 许翎摇摇头。 剧组的大家也算是朝夕相处了，看得出来两人比起刚开机的时候，熟了很多，梁鹤还调侃过两人“睡在一起之后”就熟了。 但此刻两人的反应，倒像是第一天开机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似的，或者……也有其它可能的解读。 秦从安很快走开，往脚底擦了点防滑粉，继续投入拍摄。 今天是计划中最后一场动作戏的拍摄，前几天都很顺利，进度没拖，事实上也是最后一场。 许翎先拍完了，秦从安还有几个镜头要补拍。许翎脚趾被磨破，先回酒店了。 她走之前，常宁叫住两人说：“之前说的那场摩托车的戏，我这边跟人协商的是今晚凌晨一两点拍，你们自己安排一下时间，现在可以先回去补个觉。”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许翎还想着今晚饱餐一顿好上路的，就听到这个噩耗，还不如不要这个公费约会呢。 但也没办法，一切都得听导演的。 许翎先回了酒店，上好药就一瘸一拐先去了秦从安房间。只剩下几个小时，显得更珍贵了。 以防高泉跟着秦从安回房间，这次许翎先就进了浴室躲着，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外面的确有高泉的声音。 许翎洗完了澡，一边擦身体乳，一边拉开浴室的一点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 “啧啧看你伤的，别说谢璟，我都心疼死了。” “别让他知道就是了。” “你这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回去之后他看得见啊。” “那就不见他。” 高泉声音里带着笑：“你不想见，他也会去找你的。他还问我你的航班号，说要来机场接你。” “你不会跟他说了吧？” “当然没说。我要说了他真的会来的，被拍到不就完了？” “嗯。”秦从安坐在沙发上，扭了扭脖子，“我想睡一觉。” “好好，睡会睡会，不打扰你。”高泉走了。 许翎有点意外自己听到这些之后，内心那么平静，反正最后一个晚上了，在意这些也没用了。听到大门关上，她走出去。 秦从安刚起身，看到出现在卧室门口的人，怔了片刻：“我正准备去找你。” 许翎张开双臂就想抱抱，但秦从安拉过了她的手，没让她抱。 “我还没洗澡，身上脏。” “没关系啊。”许翎语气轻快，“反正等会还要拍，脏一点又没事。” “那你怎么洗了？”秦从安拉起她手臂放到鼻尖闻了闻，“还用了我的身体乳。” “我想香一点。”许翎顺势抱上她，一起跌坐在沙发上，她又倾身，拿过茶几上还从来没人动过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秦从安看着她的侧脸，不太明白：“你想看电视？” “对啊，我想和你看会电视，然后小睡一会。”许翎一边研究着电视一边说，“这电视能不能放电影啊？” 秦从安顿了两秒，说：“好像可以投屏，你想看什么电影？” “嗯……恐怖片？”许翎把头靠到她肩膀上，把选电影的工作交给她，“你能看吗？不能的话，你选一个吧。我来点吃的。” 秦从安点开恐怖片分类给她看。 “这个吧，这个新上的，我还没看过。”许翎选完问她，“你再看看你感不感兴趣。” 秦从安对恐怖片都不太感兴趣，但这算情侣必打卡项目？总之她点开了，一边问：“以前的你都看过？” 许翎点点头。 秦从安这次没问她是不是跟前任看的，答案她心里已经有数了，没必要再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现在一起看电影的时间。 很快许翎点的吃的也来了，两人坐到了沙发下的地毯上，一边吃一边看。 注意力都集中在美食和电影上，忽视掉背景里那些一看就很酒店的布置，她们好像在家里约会一样。 她们一口接一口吃着，交换面前的食物，饮料也换着喝，谁也没觉得哪里奇怪。 吃不下了，就又都半躺在沙发上，不顾形象，四仰八叉的，继续看电影。 许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恐怖片、饭后、秦从安的怀抱，这三个要素叠加在一起，许翎能不睡着就怪了。 在经过了一场完美的约会之后，她睡得很香，又在梦里续了一场。 第35章 私奔啊？ 吃完饭后, 所有的灯就被她们关上了，屋子里很昏暗，电视放着恐怖片, 色调也是暗的。 看不清周围，秦从安恍惚感觉在自己家里, 而女友缩在她怀里睡着了。 秦从安调低了音量，但没关掉，有点声音反而让人睡得更好，她低头抚摸着许翎的头发，她的睡脸很可爱, 贴在她肩上，脸颊肉挤在一起，看起来像她18岁时还有婴儿肥的样子，皮肤滑滑的, 身上是秦从安喜欢的味道。 秦从安不自觉地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 接着怕惊扰到她, 赶忙停下这不由自主的行动。 很期待之后跟她好好聊一聊。 不知道她要去东京玩多久, 什么时候回来, 秦从安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却有预感, 即使短时间不见面，她也没办法冷静。 秦从安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炽热, 都有些被自己吓到。她在拍戏之外, 竟然会燃起这样的感情。 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播放结束了，秦从安看到许翎醒了才发现。 许翎好像睡了个好觉, 一脸的畅快，伸了个懒腰, 顺势搂住她的腰，靠在她怀里哼哼的笑。 秦从安也莫名跟着扬起了笑，问她：“笑什么？” “嗯？不知道。”许翎把脸埋到她肩窝，睡前是这个怀抱，醒来还是这个怀抱，不值得她笑吗？ 秦从安拍着她的肩道：“还要不要再睡一会？还有点时间。” “不睡了，睡饱了，就这样再抱一会。” “嗯。”秦从安也想就这么抱着她，安安静静的，不需要说什么，用感受和心灵交流。女友在她怀里很安心地睡了一觉的感觉，特别好。 许翎今天很老实，最多只是蹭了蹭，甚至都没有亲她，但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怎么了？”秦从安问她，却得不到答案。 许翎只是摇摇头，又笑着埋进她怀里，她哼哼的笑声很好听，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脖子上，很痒。 她真可爱，秦从安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到出发时间。 “我也去趟洗手间，你先走吧。”许翎说。 从洗手间出来的秦从安便先出了房间，她们经常这样分开走，一起出门才是极其偶然的事。 秦从安先下楼上了车，这才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挺累的，今天一天的动作戏，又熬到这么晚，她很快就睡着了。 被高泉叫醒时，已经抵达了拍摄现场。 常宁跟各部门的人协商好，深夜将路段半封闭起来拍摄，找的是最漂亮最具特色的一段路。 开拍前十分钟，常宁还在跟编剧讨论，这段要怎么拍，是什么情绪，迟迟决定不了。 毕竟是临时加的一场戏，谁也没想好，之前也没铺垫过温溪会骑摩托车的事。 最后常宁说：“管他呢，先拍了再说，实在不行就不剪进成片里，当个独立的番外花絮播。” 总之拍了是不会吃亏的，总能找到机会放给大家看，就当粉丝福利。 常宁至今都很后悔，在秦从安说想删掉那段药浴戏的时候，没有再多努力一点说服她。 不过常宁也知道，对于这种尺度的戏，秦从安是很抗拒的，虽然计划中温溪泡在浴桶里，当然是穿着衣服的，但常宁的确是想拍出朦胧暧昧带点色气的感觉。 她一开始就知道这段大概没办法剪进成片，所以被秦从安说想删掉后，她推拉了两句就答应了，毕竟这场戏删掉也不会对故事的完整度有什么影响。 常宁恨恨咬牙，但要是能拍就好了，就是放不出去，她留着自己看也好啊，她就想看秦从安泡在水里，打湿的发梢散开在水里的样子怎么了，她就想看许翎在一旁帮秦从安按肩上药怎么了！这是艺术！ 常宁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CP粉心态，总之就是很享受秦从安的身边站着许翎，许翎的身边站着秦从安的感觉，看到她们同框，就感觉很好。 尽管她们私底下关系怎么样是未知，说不定互相看不惯，但她就是觉得好看爱看，她都当导演了，还不能满足一下小小愿望吗？ 开拍前，秦从安问常宁：“我们是什么情绪？” “都可以，你们自己决定，放松一点就行了。”常宁说，“多来几种情绪也行，我们先拍着看。” “台词呢？” “不需要台词，太临时了，跟前后的戏也没什么连接，收音也有点麻烦没弄好，就当你们自己出来玩一样的感觉就行。” 秦从安看向许翎：“那先拍解决目标后一起出来兜风的感觉。” “好。”许翎点点头，“还要去吃夜宵，很兴奋很期待。” 秦从安眉眼间软下来：“你刚才没吃饱？” “确实又有点饿了。”许翎摸摸肚子。 常宁盯着两人：“你们刚才在一起？” “嗯，一起吃了个饭，看了个电影。”秦从安说。 常宁表情差点绷不住，一旁的梁鹤更是直接笑道：“约会啊，搞什么？” 但所有人都知道梁鹤只是开玩笑，她爱说这样的玩笑话，大家也确实都笑笑过去了。只有常宁用敏锐的眼神打量着两人，不过什么也没说。 安排给两人的摩托车不是太酷炫的车型，就是很普通的一辆外形粗犷，有些工业风的量产车型。剧组特意找的这一款，黑色车体带红色线条，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高度和两人的身高相匹配，是骑上去看起来画面最利落的一款。 秦从安拿到的头盔是藏蓝色的，许翎拿到的头盔是宝石红色的，服装依旧是简便舒适，但颜色都精心搭配过。 常宁告诉秦从安：“速度控制在三四十就差不多了，保证安全，摄影师的车在旁边跟你们。” 秦从安点头，戴上头盔骑上车，很快，许翎也跨坐到了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尽管之前有过一次被许翎从后座搂腰，也更不是第一次有这么亲近的接触，但秦从安的身体还是不自觉绷紧了些，很快她就有意放松下来。 许翎在她身后说：“好开心噢。” 秦从安从后视镜看许翎的脸，她确实也笑得很开心，她还仰头看了看天空，接着觉得很可惜的撇撇嘴，秦从安也笑了下，看来今晚天色也不美妙。 以后她们也许可以去能看到星空，甚至能看到银河的地方。 接到指令后，秦从安发动了车，搂着腰的那双手收紧了些，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幅度，把速度稍微提起来。 上路后，风吹动起来，一切变得更加自然。摄像师所在的车在靠后些的位置，没出现在她们视野里，这根本不像是在拍戏，就是一场约会。 夜很深，空中没有星星，但开阔壮丽，又因为没车没人，可以肆意张扬地骑车，很舒畅。 许翎全程没有放开手，一直放在秦从安身上，不是在她腰间，就是在她肩膀，速度不算太快，路上也没其它车，她甚至可以张开双臂拥抱风，像所有电影女主角一样，但她就是一直黏着前面的人。 秦从安意识到了这一点，心口荡起无法平息的涟漪，她们有闹得不太愉快的时候，但……这就是信号，没错吧？ 车停了下来。 常宁问：“OK，再来一条不一样的。你们就这么骑回去，没问题？” “没问题。”秦从安回，她也想看看，在没有拍摄的时候，许翎会怎么样。 许翎仍然一直抱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背或靠着肩，连一只手都没有放开过。可许翎说过，跟人贴着不舒服，现在也不是在拍戏。 雾城的夏天很热很黏，是风也吹不散的热，秦从安手套下的手掌心有些出汗，她感觉她们贴在一起的地方，更是完全湿透了。 秦从安微微偏头说：“我加点速？” “什么？”现在车速没那么快，许翎听得清楚，但还是往前凑近了些，要再听她说一遍。 “我说我加点速，你抱紧了。” 秦从安听到她在她耳边笑着说“好”，她拧下油门，加到一个只能听见风的速度。 许翎在后面有点嗨。 秦从安似乎也是，还开过了头，错过了原定的起点，距离下一个能掉头的地方，还有一大段路。 许翎会知道她是故意的吗？秦从安只知道她在后面大笑，甚至盖过了风声，不知道她的好心情是否跟她同频。 回到起点，梁鹤立刻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干嘛呢你们，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要私奔了！” 许翎笑得很厉害，像是到了那个自己控制不了的临界点。 “不好意思。”秦从安跟两位导演和工作人员道歉，但语气里也带着点笑意。 一些无伤大雅的“失误”过后，拍摄继续。 又拍了好几条，放松的、沮丧的，甚至还有刚吵完架但不得不挤在一台摩托车上的，许翎一副又生气又委屈的样子拉着秦从安的衣服，秦从安也是一脸烦躁，却还时刻看后视镜在意着后面的人。 拍完下来，干发喷雾用了好几瓶，要是不用，头盔加上潮热的天气，两人头都跟被牛舔过似的。 简雨和温溪是经常很狼狈的样子，但这实在有点太没美感了。 常宁又临时加了一场戏，让两人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吃24小时便利店里买来的可乐饼，让她们自由发挥，就拍一条，吃完就卡。 常宁从监视屏里看着，她们身后是江对岸的景色，原本有大片辉煌的霓虹，夜景很精彩，但此刻凌晨三点多了，早就关掉很大一部分，对岸建筑只剩下轮廓灯，显出一种热闹过后的萧条感。 两人一边吃着可乐饼一边聊天，说些“好好吃”之类没营养的话，但看向对方的眼神里，都闪着熠熠的光。 常宁逐渐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变得有点恶心，但就是压不下去嘴角，看一阵风吹过也幸福，看她们吃东西也觉得幸福。 可乐饼的碎屑掉在许翎衣服上到处都是，秦从安眉头皱起，好像有点嫌弃，但又很耐心给她拍掉。 “回去自己洗了。”秦从安说。 “知道了，跟你的一起洗。”许翎语气里满满的不在意，还有故意挑事的意思。 “不行。” “内衣不行也就算了，外衣有什么不行的？” “都是油。” “洗衣机不就是处理这个的嘛。” “反正就是不行。” “切，毛病真多。”许翎把头偏向一边，“反正我偷偷一起洗你也不知道。” 拌着嘴，两人也吃完了可乐饼，许翎很自然地把包装往旁边一递，秦从安也自然地接过，将两个包装揉成一个团。 常宁没有喊卡，两人当然就不能停，只是许翎露出了一瞬茫然，接着看向另一边，感受着吹来的风。 秦从安则看向了许翎，伸手碰了碰被风吹过来的头发，有干发喷雾的椰香。 她一直不觉得椰子香气好闻，此刻竟然感到一股清甜。 许翎转回了头来，看着她，像是在问她在干什么。 秦从安只是若无其事，转过了身，面向流速有些快的江水，双手撑在栏杆上，侧过头看了看许翎。 许翎也转过身，但胯靠过去撞了秦从安一下，眼看要被收拾，赶紧作出一副老实相，很乖又很紧地，跟她的身体贴在一起。 常宁还没喊卡，又这样拍了会她们的背影，才结束了这场拍摄。真可惜，她真想让她们一直拍下去，可就像背景一样，灯会变暗，灯会熄灭。 第36章 她也在说喜欢她吧。 回到酒店时, 天开始蒙蒙亮了。距早上九点半集合，还有四个小时，可以好好睡一觉。 秦从安刚才没睡太久, 现在有些困，洗了澡就打算睡了, 穿着宽松大T恤，出来看到许翎已经在她床上等她，感到一阵安心。 一上床，许翎就很自动地贴了上来，埋在她怀里, 隔着衣服亲了一会，又撩起她衣服往里亲。 秦从安一开始并不喜欢有人把脸埋在她胸口睡觉，姿势别扭不说，这人还时不时舔一口咬一口, 但现在她好像习惯了, 要是她不舔不咬了, 反而感觉哪里空落落的。 “许翎。”秦从安轻声叫道。 “嗯？” 察觉到许翎要探出头来看她为什么叫她, 秦从安摁住她的后脑勺, 没让她动。秦从安叫她，也没什么目的, 就是想唤一声，不想她停下来。 秦从安是想睡觉的, 但许翎好像很饿, 卷着又吸又咬，弄得她好像全身有蚂蚁在皮下爬, 浑身都很痒。 她有点难受，两腿夹住她的, 但许翎没理睬她，继续吃着。 许翎大概是吃好了，终于从她衣服里出来，但蹭着蹭着就往下去，粉红的舌尖掠过她下腹，一边抬眼看着她，用眼神问她。 秦从安点了头，她能抗拒她这样的神情吗？ 比起许翎之前的急切，今天更像是慢悠悠地勾引，秦从安看到不一样的她，但怎么样都很喜欢，只是有些煎熬了，她就是不亲她最痒的地方。 秦从安一主动靠近，许翎又偏过头去，只抬眼看她一下，眼里染有情欲，更多的却是想逗弄她的意思。 她伸出手探去，还被许翎挥开了，她自己不碰，也不让秦从安碰。 哪里惹到她了吗？秦从安想，但这感觉似乎也不赖，她想玩，就玩吧，更何况，她又能玩到什么时候。 秦从安小看她了，许翎今天就像故意整她一样，也或者没过多久，只是她实在受不了了。 秦从安知道，许翎力气并不小，她能被自己按在床上任由她处置，其实是她自愿配合的。此刻许翎有点不同，秦从安知道今天她也许不会配合。 “许翎……”秦从安也采取了和平时不同的做法，柔声叫她名字，“给我舔好不好？” 许翎抬起头来看着她，像是愣了一下，接着似乎要笑起来，却又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我不是一直在舔吗？你要我舔哪里？” “这里。” “哦……等会，我现在还不想。” “求你了。”秦从安抓住许翎的手腕，“求你了好吗？” 许翎看样子很喜欢她的把戏，很明显动摇了，秦从安坐了起来，很是轻柔地拉过她，让她躺下，坐到她脸上。 秦从安抱着她的头，又叫她：“乖宝宝。” 许翎终于乖了，舔着化掉的冰淇淋，她舌头太烫，冰淇淋化得太快，她努力咽下去，还是流得她满嘴都是。 颤栗之际，秦从安有一刻的脱力，腿软得撑不住，完全跌坐下来，被许翎用手托住后面。 秦从安感觉许翎在笑她，跟我做真的很爽吧？她不说话，但满眼都写着这个意思。秦从安趴下身去，在她耳边回答：“嗯，太舒服了，喜欢你。” 感觉到许翎僵了一瞬，秦从安伸手抚过她漂亮的眉骨，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怎么又哭了？”秦从安擦掉她渗出来的眼泪，“接个吻就这么爽了？” 许翎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眼眶通红，鼻尖也开始泛红，哽咽着“嗯”了声。 她也在说喜欢她吧，秦从安紧紧抱住她，想明天把她装进行李箱里带走。 天彻底亮了。 窗帘的遮光很好，没有恼人的日光透进来把她们叫醒，但秦从安不知道许翎没一会就醒了，一直望着她看。 杀青日。 常宁是个计划缜密的人，每次拍摄也都筹备得仔细不出错，没太多要补拍的内容，是轻松的一天。 梁鹤一直在摸鱼，跟剧组各部门的人聊天，说些日后再合作之类的话，联络感情。 借着身后背景的跨江大桥，花絮摄影师采访了一下武术指导，常导、梁导，又先去单独采访许翎。 秦从安看到，拿着小风扇走了过去，要一起坐在花坛边沿上，刚坐下去，就被晒得滚烫的瓷砖烫到，又立刻站了起来。 许翎笑出声：“最后一天你开始走搞笑路线了吗？” 她起身去拿了冰垫过来，铺在她旁边。 “我以为有树荫不会那么烫。”秦从安坐下来，还是有点不舒服，往前挪了挪说，“又感觉太冰了。” “你坐我腿上得了。”许翎拍拍自己大腿。 秦从安起身要坐过去，许翎又说着“你还真坐啊”，把她推开了，秦从安重新坐回冰垫上。 两人都戴着墨镜，但摄影师在镜头后面总感觉她们在眉来眼去，还被她们差点抱腿上给吓到。 摄影师清清嗓：“许老师，回答一下问题吧，对这五个月的时间，有什么感想呢？麻烦秦老师等会也回答一下。” 刚才她正问到这个问题，就被秦从安突然入画打断了。 许翎看了秦从安一眼说：“就是感觉，很快，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秦老师呢？” 秦从安：“嗯，我也觉得。” 摄影师：“但许老师是第一次拍那么多动作戏，应该很累吧。” “累当然很累的，有时候做梦都在想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但睡一觉就好了。”许翎问，“秦老师呢？” 秦从安：“我也同意。” 摄影师：“有觉得压力特别大，睡觉也缓解不了的情况吗？” “有是有，但现在拍完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许翎又问，“秦老师呢？你也觉得吗？” 秦从安点头：“对。” “好了不要问她了，她只会跟着我说。”许翎对着镜头说，翘起腿来，把马尾甩到身后，“还有什么问题？” 摄影师又问了些关于她们怎么看待打戏的设计，怎么看待常宁导演之类的问题，突然问：“秦老师，许老师的头发很好玩吗？” 秦从安松了手，一脸平静地回：“什么？” 摄影师霎时间被她的气场压得不敢再问，转去下一个问题：“两位对彼此有什么看法呢？” “当然是……”许翎转头看着秦从安，“感谢，我就是个新人，前辈帮助了我很多，我找不到状态的时候会帮我，我忘记了走位会提醒我，我受伤了也也会关心我，可以说没有前辈的支持，我这五个月会过得很艰难。” “都是相互的。”秦从安沉声道，“谢谢你，让简雨成立。” 太阳好晒，晒得人眩晕，树荫下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场务吆喝着分冰淇淋吃。 许翎拿了个甜筒，秦从安摆手拒绝，只是喝着冰水。 花絮镜头走了。许翎打开来，问秦从安：“咬一口吧？” “嗯。”秦从安张开嘴，许翎递到她嘴边来，她咬了一小口，草莓味的，和想象中一样的味道，她不喜欢的，太甜。 许翎吃了会，又递到她嘴边：“再咬一口？” “嗯。”秦从安又吃了一小口。 许翎吃到后面，又把脆筒递到她嘴边，这次直接言简意赅：“吃。” 秦从安就真吃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被女友下莫名其妙指令的感觉，好得很奇妙。 大家在忙着手上的事情，但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们在吃一个冰淇淋，不过没人在意，除了觉得以秦从安给人的印象做这样的事，有点违和感之外，也还算正常的。 恰好两人的经纪人都不在，只有林心诺在旁边盯着，差点被吓晕。 一次的反常是意外，多次的反常，那结果必然指向一个事实。 真是铁树开花。挺好，虽然林心诺知道自己只是个小助理，但她希望安姐过得开心。 在林心诺眼里，秦从安很寂寞，不在戏中之时，她总是游离在外，跟人保持着距离，不走进对方的安全范围，也不让别人走入她的。 也许秦从安是乐在其中的，但林心诺有看到她感到虚无的表情。 跟许翎在一起的安姐，还挺不一样的。 林心诺不知道秦从安跟谢璟的恋爱传闻是怎么回事，但这么看来，也是个好事，能帮安姐的性取向打个掩护。 当然，要是不需要掩护就最好了，林心诺默默收着东西。 在封闭路段，常宁宣布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后，所有人鼓掌的鼓掌，欢呼的欢呼，神色都放松了下来。 终于，杀青了。 常宁拿着扩音器，语速很快：“谢谢大家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也感谢前期拍摄的每一位演员和工作人员，没有你们，这部电影是没办法完成的，辛苦大家了，天这么热，我就不多说了，留着晚上杀青宴再说。” 但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梁鹤给两位主演递上了鲜花和礼物，让两人说两句。 常宁那句“天热少说”给了她们铺垫，秦从安又本就寡言，许翎也就真的只说了两句。 一起拍了最后的合照，常宁又说让两人单独拍一张。 秦从安和许翎站在一起，怀里抱着花和礼物，面对着镜头。尽管太阳在落山了，也还是很刺眼。 拍完后，秦从安往旁边看了看，看到许翎脸色很不对，跟那天她要晕倒的脸色很像，赶忙扶住了她。 “是不是中暑了？”秦从安大声叫工作人员过来。 “没事。”许翎这次倒是没晕过去，自认也没到中暑那么严重，只是刚才被镜头反射的太阳光晃了下眼睛，给她弄得一瞬间想吐。 工作人员很快接过了照顾许翎的工作，毕竟专业很多，秦从安只好在一旁看着。 林心诺也连忙给秦从安撑伞摇扇子，把水递到她面前，泉姐特意嘱咐过她让她小心这点。 “先上车吧秦老师。”有人过来说。 “我等一会。”秦从安看到许翎喝了水，坐上车，才上了自己的车。 秦从安看着车窗外，神色有点凉，但知道许翎应该没事。等许翎回北城了，秦从安准备把她的营养师推给她。 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一家远远就看到在排长队的店，这么热的天还排这么长的队，一定是好吃的。 秦从安对此一向不感兴趣，但眼熟的袋子出现在视线里时，她让司机停了车。 林心诺在一旁问：“怎么了姐？” “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去买吧。”林心诺忙说，“这附近看样子是商圈，人还挺多的。” “没事，我去。”秦从安戴了个帽子就准备下车，面对林心诺递来的黑色口罩，她摇头，“反而很奇怪。” 林心诺还是跟上了一起去，得知是买这家排队的面包，她简直要晕，已经很害怕秦从安被人认出来引起骚乱了，还要排长队！ 但林心诺胆战心惊了好半天，也还没人认出来，不应该啊，安姐人是低调，可红着呢，旁边那块大广告牌上还是安姐代言的大牌护肤品广告呢。 观察了一会，林心诺才发现是因为太热了，大家都很焦躁，都低着头，撑着伞或者用手里东西挡在头上，没心思看旁边的人。 秦从安也低着头，对着手机做功课，把之前许翎说喜欢吃的几款名字记住。 她不爱吃这些，都不知道这些面包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命名逻辑在哪里，比台词难记多了。 尽管记得认真，秦从安还是在窗口把“熔岩蜜恋脏脏包”说成了“岩浆蜜恋”。 “谢谢。”秦从安提上袋子，回到停在路边的车上。 两人都流了不少汗，林心诺嘟囔着“热死了”，把空调出风口对准自己狂吹，余光看到安姐打开面包袋子往里看了看，脸上是……幸福的表情。 是的，林心诺只能用“幸福”两个字形容。 回到酒店，工作人员来说：“许翎没事，先去餐厅吃饭了，大家也都过去了，秦老师也快来吧。” “好，我先上去放个东西。” 酒店的餐厅已经被布置成了华丽的样子，五彩的气球，写着杀青快乐的横幅，有人已经喝了点酒，在大声说笑，氛围欢快。 秦从安走到许翎那桌，看她脸色正常许多，安心下来。 许翎一侧坐着易槐一侧坐着梁鹤，秦从安正准备去另外的空位坐，就看梁鹤给她让了位子。 “来来坐这儿，两位女主不坐一起怎么行。”梁鹤拿着自己的碗换去旁边，坐下才发现酒没拿，“酒，酒递我小秦。” 秦从安把酒杯递给梁鹤，上衣衣摆要碰倒许翎的水杯。 她感觉到，连忙伸出手，正好许翎的手也靠过来，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 许翎迅速收回了手，没有看她，秦从安一愣，抓好杯子没让倒下。 许翎转头拿了一杯香槟要喝，被易槐摁住。 “你干嘛？”易槐一脸严肃，“你刚才差点中暑，现在还想喝酒？” “没有那么严重，现在好得很，放心槐姐。”许翎声调开朗，“喝一点又没什么，而且杀青不喝酒，说得过去吗？” 说话的空档，许翎已经喝了起来，喝了一口又起身跟这桌上的人道谢 ：“这是我第一次拍电影，还很幸运被常导选中做主角之一，真的很开心很感谢。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我郑重道歉。” 常宁说：“行了行了，我用你就考虑过你是新人要带，你的进步已经超出我预期了，挺好的，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真的吗？谢谢常导！那我敬您，先干了。”许翎说完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香槟。 常宁说：“倒也不用敬谁，大家都随意一点，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也没那些臭毛病。”她话音刚落就看许翎又喝了一杯。 易槐放弃拦许翎了，就像许翎说的，这是她第一次拍电影，还是主角，导演是常宁，搭档是秦从安，这种机会对一个转行的新人来说，跟中一亿元的彩票差不多。 更何况公司签许翎的时候，根本都没想过以她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和美到带些攻击性的脸，能演主角。 拍摄过程中虽然出过不少意外，但总体是很顺利的，许翎肯定高兴，她要喝就喝吧，易槐就不喝了，等着给许翎收拾烂摊子。 许翎一个个敬酒，最后来到身边的人：“谢谢前辈。” 大家还等着她后面的话，就看她已经要喝了，相比起她对其他人说的话，这四个字也太少了。 秦从安的手按在她手腕上，眉头微蹙：“别喝了。” 许翎手一低，从她手里逃了出来，一口气喝掉，喝完笑了一下，重新拿起一杯新的来，跟槐姐的饮料杯碰了一下，“我跟槐姐就不客气了。” 喝了几杯的许翎逐渐亢奋，桌上能回应她这种亢奋的只有梁鹤，两人闹得其他人都头疼。 秦从安一杯酒没喝，吃着东西，时不时跟常宁聊两句电影的事情，又聊聊各自的下部戏。 许翎起身要去洗手间。 秦从安耳朵里常宁的话突然断掉，她看着那边，但许翎拉了易槐陪她一起去，她没找到机会跟。 常宁意识到秦从安根本没听她说话，停了下来，看许翎走掉后，问：“小秦，你跟小许有事？” “没。”秦从安吃了一口烧鹅，莫名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和谢谢前辈四个字关系不大，毕竟下午花絮的时候她说了很多，是……更微妙的情绪，她明明笑得很开心，她却觉得好像所有色彩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 “嗯——”常宁拖长声音，“下次我有剧本，想再找你俩的话，行吗？” 秦从安竟然不确定，她是可以，但许翎怎么想的，她完全摸不清楚了。她无意识地咀嚼着，回答说：“还是要看剧本怎么样。” “你觉得我会选烂本子吗？好吧，我也不能那么自信，但你就当是个好本子，你愿意再和许翎一起出演吗？” “为什么？”秦从安反问常宁，“为什么还想找我们？” 常宁突然尴尬挠头：“拍出来效果很好啊。” “电影上了再看吧。”秦从安说完起身，“不好意思，我去透透气。” 第37章 许翎要丢掉她了。 要说透气, 外面潮热的空气远不如酒店内的空气宜人，她能上哪透气去，常宁看得出来, 秦从安是去找许翎了。 秦从安在卫生间门口，连假装看手机的动作都没有, 就是等着许翎。 易槐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先出来了，看见秦从安，吓了一跳。 “许翎呢？” “在里面呢。” “你放她一个人？”秦从安皱眉。 她语气又冷又凶，说得易槐一愣, 她回：“她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秦从安看到许翎刚才走都走不稳了，让她一个人进洗手间，滑倒了怎么办？磕到头了怎么办？ 秦从安正要进去, 就看许翎出来了, 至少那一刻, 许翎的行动是自如的。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 许翎面色僵住, 接着视线就从秦从安身上挪开，走到易槐身边, 拉住她胳膊，口齿不清地叫：“槐姐……” 易槐也有点看不懂许翎, 要说她醉了吧, 她走直线没问题，她说陪她进去也被她拒绝, 要说她没醉吧，又是说不清楚话, 又是眼神不聚焦的。 秦从安看着她们往宴会厅回，脚下跟灌了铅一样，重到她没法抬脚。许翎什么意思？为了避开她，装醉？ 心直接凉了半截，为什么？下午还好好的，准确的说，是杀青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许翎此刻好像在她们中间划了一道屏障，并且在一点一点加固。 她生气了？可许翎生气了不是这个样子，她不会采取这种方式表达生气，她一次又一次强调过让她不要这样……但如果那一切都是假的呢，如果她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假的呢？ 有什么在一点点崩塌，秦从安对许翎的印象，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秦从安是防备心很重的人。 她不轻易相信人，不跟人走得太近，总是保持距离，就连跟家人也是。 在《她刀》开机前，秦从安有大概了解一下许翎，探索常宁为什么会选一个新人来跟她搭戏。 秦从安不是看不起新人，只是她习惯了这样，以防可能发生的意外。 而结果很简单，许翎家算是中产，去国外念服装设计，入行当了时装模特，在时尚圈小有名气但还不到闻名世界的级别，没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常宁选她似乎单纯就是觉得她很合适。 那天晚上许翎来找她，就是一个秦从安从来没想过的意外。 她当然是本能地觉得很奇怪，但许翎太过漂亮，看向她的眼睛里还闪着什么令她胸口颤动的光…… 秦从安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许翎，是在一个活动上。那天她察觉到一道视线，便看了过去，就那样看见了许翎，她穿了件玫红的长款修身礼服，十足的张扬，红色很衬她，亮眼得让人看不见其他人。 她一下就记住了这个陌生的面孔，而这张漂亮的脸，此刻说想和她睡，还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说为了拍摄顺利。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秦从安做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竟然答应了。 做完她有些后悔，她竟然也成了一个跟同组演员搞上床的人。 在这个圈子里，就算她不想知道，也听过很多为此撕破脸皮，闹得很难看的事情。 秦从安知道她应该慎重一些，她手里有很多代言，如果出了事，她损失会很惨重，她不应该这么轻易答应许翎跟她做这种事。 也许许翎没安什么好心，也许她是来毁掉她的，也许她在她睡着之后拍了她的照片，随时等着发到网上。 秦从安再次仔细看完许翎的所有社交媒体，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看到和很多美女的合照。 在群里找到她的微信，点进去看不到朋友圈。她没用大号加她，担心她会把她们的聊天截图发出去。 秦从安新创建一个小号添加她，终于看到她的朋友圈，她没有屏蔽她，没什么保留，她发的内容也都很正常，她朋友很多，爱出去玩。 在这些担忧之际，秦从安又跟许翎睡了好几次，有时候是许翎主动的，有时候又是她主动的。 第一次算是冲动，第二次第多次算是什么，秦从安觉得自己有点喜欢她了。 秦从安一直观察许翎，她好像有隐瞒着的事，但不像是那种要伤害她的意思，许翎很乖，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叫她招架不住。 逐渐的，秦从安就不再怀疑许翎什么，相信她没有坏心思，相信她不会背刺她，她为自己对她的揣测感到抱歉。 她后来唯一担心的就是许翎可能不是喜欢她，只是喜欢睡她，但也没关系，从身体开始的关系也是有的。 秦从安确认自己喜欢上了她，同时还愿意相信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她演过爱情戏，却第一次感受到恋爱，很不可思议，她甚至思考未来。 而此刻，秦从安不懂了。 一杀青，许翎整个人都变了一样，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没有那道光了。 秦从安想不通，她总不能真的是像她一开始自述的那样，是为了拍摄？那她们拍完了暧昧的戏份，她怎么还是每天来找她，一定要埋在她怀里睡，好像不这样就睡不着？ 所以她的担心是对的？许翎只是在组里寂寞找人睡，杀青后就想跟她一刀两断？ 那个人不是她也可以，换成顾琦或者什么人都可以？还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秦从安回到了宴会厅，内心的烦躁让她也想喝酒，但看许翎又喝了很多，就还是没沾。 许翎刚才是装醉，但她这样喝下去，迟早会真醉。 秦从安很迫切地想和她好好聊聊，想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却很无力，她的迫切，全都被许翎挡在外面。 许翎一步不离开易槐，还不知不觉间换了座位，离她远远的，即使看上去真的醉了，也还一直拉着易槐，好像在她意识不清醒之际，只有易槐一个人值得她信任。 散了场，大家回到楼上休息，有的人着急下班，赶晚班飞机先回了，有的人等着明天走，还有人想在雾城玩一会，毕竟在这待了好几个月，都只是工作，称不上来了一趟，有些可惜。 秦从安跟着挂在易槐身上的许翎，进了同一部电梯。 易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时不时看秦从安一眼，她没看过来，但脸色差得出奇。 秦从安平时神色就很冷淡，叫第一次见的人以为她很难相处，但接触下来就知道她其实只是很平静，但此刻，不是那样，她的表情是平静的，周身的气压却低得厉害。 林心诺更是跟个鹌鹑一样在后面缩着都不敢动了。 电梯门打开，秦从安先出了电梯，但在许翎房间门口先停下了脚步。 易槐搀着许翎走到门口，看了冷着脸的秦从安一眼，从许翎口袋里掏出房卡来开门。 开门后易槐对秦从安说：“你也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许翎。”秦从安没理她，拉了一下许翎的胳膊，被她耍酒疯一样挥开。 许翎本来就几乎是挂在易槐身上，现在更是直接像个无赖一样抱住了易槐，死也不肯放手，就只要她一个人一样。 易槐忙说：“之前许翎晕倒的时候，谢谢你照顾，今天就不用麻烦你了，我来就好。辛苦你了，杀青快乐，后续的活动还请多多关照。” 秦从安什么也没说，眼睛直勾勾盯着许翎。 如果许翎真的醉得没有意识了，易槐撑着个将近一米八的人，绝不可能还这么轻松，许翎根本就有自己支撑一部分力量，她没醉，至少醉得不像她演出来那么厉害。 秦从安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门被关上。 林心诺在旁边都快被吓哭了，回酒店的车上，她还看到安姐露出幸福的表情，现在就看她一身寒气，眼眶还在泛红，看得出怒火都快压不下去了。 林心诺做秦从安助理两年，没看到她真的生气过，但她本身气场就够强，即使对她不错，她有时候也觉得心惊，现在更是能用恐怖来形容。 秦从安就这样站定了好一会，才朝自己房间走去。 林心诺跟了上去，在门口被看了一眼，她忙说：“泉姐让我帮忙收拾行李。” “不需要。”秦从安开门走进去。 “姐！”林心诺着急喊道，“记得是早上九点零五的航班！” 门嘭一声被关上。 秦从安靠在门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平稳下来，可心脏还是被什么死死捏住般的难受，她忽然再次理解什么叫被宇宙无情的力量碾压。 她往房间里走，腿好像不是自己的，有千斤重，她走到卧室里，准备拿上许翎的房卡，算着易槐可能走掉之后，去找她。 可是，没有。 房卡不见了。 秦从安平时都放在床头柜上，或者柜子里面，但哪里都没有。她开始翻各个衣服口袋，甚至翻了《暗室》看是不是夹在了里面，没有。 她向来对自己的东西管得很紧，可以说人生里就没丢过东西，所以只能是一种情况。 大脑一团乱，却又很清晰地记起一个瞬间。 许翎说：“我也去趟洗手间，你先走吧。” 那时秦从安没觉得有任何异常，现在回看，大概许翎就是趁着那个时候，把房卡带走了。 那之后她们一起拍了在江边骑摩托车的戏，一起吹风，一起吃可乐饼，许翎说了很多次她好开心。 回酒店后又一直做到天亮，接吻的时候，她还哭了。 秦从安亲了很久她的眼泪，那时许翎抱得她很紧，明明很紧的，真的很紧的，现在秦从安都能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疼。 可白天最后的拍摄过后，许翎突然就放手了。 秦从安实在不明白这一切是什么意思，许翎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只是为了拍摄，如果只是寂寞想睡，那她为什么会哭，会表现出不舍？ 胸口凉透了，就连身上的汗都是凉的。 秦从安常被家人说，不要封闭自我，但她心情不好时，还是习惯一个人待着。 许翎也说她一生气就不理人这样不好，说了好几次，秦从安听进去了。 她换下身上被汗打湿的衣服，准备换件干燥的衣服去敲许翎的门，却在衣柜里随手抽出件衣服时，看到一角亮亮的水蓝色，像一汪清澈的湖水一样。 秦从安不可能有这样颜色的衣服，她翻开来一看，果然是许翎的。 一瞬间，就感觉呼吸得过来了，秦从安还点了下自己的衣服，发现少了一件半袖，应该是被许翎拿走了。 还好，还好她们的连接没有彻底断掉。 可能只是她误会了，可能今天杀青，许翎太开心就喝嗨了，虽然她喝得好像看不见她了，但没关系。 秦从安把这件水蓝色的无袖背心叠好放在枕边，开始收拾衣柜，一次次机械重复的动作之中，她冷静了下来。 收拾好行李箱，秦从安洗了个澡，爬到床上准备睡一会。她定好闹钟，天一亮，就去找许翎。 被微信通话声音吵醒的时候，秦从安发现自己手里攥着那抹水蓝色，胸口忽然一紧，连忙接起电话。 秦从安已经习惯了在只有和许翎在一起时，才把微信切到大号，其它时间都登着这个小号，能响起来只能是因为许翎。 “许翎。”接通后，秦从安急切地开口。 “嗯。”那头的声音瓮声瓮气，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哭过，语气却是波澜不惊的， “秦从安。” 眼泪直接拍打在了手背上，秦从安垂眸，望着从手背滑落到水蓝色背心上，洇开成了暗色的泪痕，怔了片刻，接着不停渗出的泪，因为那头的话忽的止住。 “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许翎说：“终于结束了，终于。” 终于……是什么意思？你一直盼着这天的结束吗？你终于解脱了吗？ 你从第一天开始就觉得煎熬吗？真的只是为了艺术“献身”吗？说谢谢是因为拍摄顺利？ 还是你其实喜欢我，只是还忘不了前任？ 你装醉躲着我，不面对我，最后用这种方式告别吗？ 你的衣服还在我这儿，不要了吗？ 秦从安知道自己心凉了，她脑中闪过这些问题，但并不关心答案了。 只有一个事实，许翎要丢掉她了。 秦从安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汹涌的情绪，却差点没有力气说话，她只冰凉吐出一个字：“滚。” 她立刻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床头，手里那件许翎的衣服也被她扔到地上。 胸口紧得难受，胃里也有什么在翻涌，秦从安一阵干呕，连忙下床，四肢却有些脱力，跌倒在地上。 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如果不是身体还有一丝本能不想被弄脏，她真要吐到自己身上。 秦从安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很肿，很难看，她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她知道她不想分开，她不想让她滚。 清洁了口腔和脸，秦从安擦干被打湿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吓人。她要去找许翎，走到门口又想起来冰箱里还有给她买的面包，便又返回带上一起。 她后悔了好不好，她道歉好不好，她不是真的想让她滚的。 秦从安敲门，无人回应，她拍门，仍然没有动静。 她拍门的声音太大，隔壁的人倒是被她吵到出来了，是那个碰到过两次说下楼买东西的女演员。 “你找许翎吗秦老师？” “嗯。” “我刚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带着行李走了，她说要赶最早一班飞机，去机场了。” 大家都在杀青宴上看到许翎喝了很多酒，醉成一滩烂泥一样了，所以她看到她天还没亮就走，状态还很差，都被她吓了一跳。 “……你还好吧？” “嗯，还好，谢谢你。不好意思把你吵到了。”秦从安走了过去，把手里的面包袋子递给她，“下午回酒店我看到路边这家店排了很长的队，觉得应该很好吃，买多了，分给你。” “啊、哦……？谢谢啊秦老师。”女生第一次听秦从安跟她说这么多话，而且脸上还带着不曾见过的微笑，可看起来却好像没了魂儿一样，脸色很苍白，眼睛还有点浮肿。 秦从安摇摇头，最后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回了自己房间。 哦，原来难过成这样是这样感觉。她理解了，以后要演出角色的痛苦时，她可以信手拈来了。 又积累了一次人生经验，很好，谢谢你许翎。 第38章 不是只是室友吗？ 高泉半夜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秦从安打来的，瞬间心律不齐，别说这个点了, 就是平时秦从安也极少给她打电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高泉有点慌张地问。 “许翎刚才好像走了，她经纪人知道吗？” “嗯？”高泉还以为自己睡懵了, 但坐了起来，“你等着我去问问，别挂啊。” “嗯。” 高泉出了房间，去敲响易槐的房门，很快那边开了门, 也是一脸睡眼惺忪。 “你知道许翎走了吗？” 被问了这个问题，易槐瞬间清醒了：“什么！？” 好不容易给许翎收拾好，好吧虽然其实也没费太大力气，许翎醉得没那么厉害, 还是有自主意识的, 主要是安慰了不知道为什么哭的许翎半天, 易槐才下了楼, 又感觉刚睡没多久, 就听到这个消息。 许翎那样子能走哪去？而且现在还大半夜的！ 易槐马上联系许翎，电话接通了才稍微安心了点, 接着就对着那边骂起来。 高泉回了自己房间，跟秦从安说：“她经纪人联系上了……我发现你还挺关心许翎的？” “是吗, 怕她死路上了而已。” “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关系挺好的。” 高泉听到那边轻轻笑了声。 “并不, 不熟。睡了泉姐。” “嗯好，晚安。”电话挂断, 高泉叹了口气。不熟吗，说真的, 她还以为秦从安终于在剧组交到朋友了呢。 昨晚看她们一起骑摩托车，氛围还挺好的，怎么也不像是用“不熟”来形容的- 许翎在疾驰的出租车上，删掉了秦从安的微信小号。反正迟早会被秦从安删掉，不如她先下这个手。 刚删完，就接到槐姐的电话，她估计是出来时碰见的那个演员跟槐姐说的。 那边槐姐一通骂，许翎本来就很想吐，现在更不舒服了。 “你做模特的时候也这么不讲纪律吗！？”那边简直在狂吼，“大半夜的也不说一声就走了，许翎我就没带过你这么难带的艺人！” 许翎捂着胃，回道：“我说过我今天要飞东京啊。” “你几点的飞机？你不是八点半的飞机吗！你现在跑哪去？” “反正我睡不着，我怕天亮了才睡着，那不就容易睡过头了嘛，干脆就先去机场。” 易槐简直要气死了，虽然许翎目前闯的祸，也不算太大，但她总有一种以后许翎要给她一个大“惊喜”的预感。 “行了行了，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的槐姐。” “把车牌号发我！”那边最后怒吼一句，挂了电话。 许翎把车牌号发了过去，靠着车窗，看着外面，一路都几乎只有路灯亮着，看不到人，建筑物的光也很少，好寂寞，和白天的热闹，和九、十点的璀璨都完全不同。 许翎都以为自己哭不出来了，但眼泪还是在掉，这一天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啊。 三个月的时间听起来很长，足够提前预演好一场告别了，可不管彩排多少遍，也比不上正式开机时爆发出来的情绪。 她让她滚。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反应，她给她电话的时候，也已经在滚的路上了。 但……还是好难过啊。 “妹儿，我放个歌来听哟？”司机突然开口。 许翎想着自己的事，一时没识别出当地的方言，反应了两秒才懂，点点头：“好。” 听到前奏的一瞬间，许翎就愣住了，居然是姜如之的歌，那首关于离别的歌。 许翎怀疑司机是故意的，大概是看出来了什么，长得挺糙一叔叔，内心还挺敏感……一个陌生人突然放起这首很符合她此刻心境的歌，许翎愣怔之余，竟然有点想笑。 “叔你品味真好，我是她粉丝。”许翎跟人攀谈起来，试图转移注意力。 “呀！我也是的嘛，前阵子演唱会我还去看了的！” 要如何转移注意力，她也去了，和那个人一起去的。 “我也去了的！”许翎试图忘掉，反正那天秦从安也没什么参与度。 “那好巧哟！我是跟我老婆一起去的，哎呀，高兴得很！”叔叔也是说嗨了，还跟着放出的音乐，一起唱了起来。 许翎又绷不住了，她也好想说这句台词：我是跟我老婆一起去的。 但叔叔陶醉的歌声太好笑了，走调走到许翎差点忘了原唱。 许翎下车的时候，嗓子都哑了，刚才的出租车上就像个移动K房，她们一路都在合唱，莫名解压。 许翎在机场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地方躺下了，除了给易槐发了个消息说顺利到机场了之外，就没看手机，不想看。 她只是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一直都没有睡着，尽管很困很困。 登机后，飞机离开跑道的那一刻，许翎才睡着，跟死了一样的沉，转机的时间也只是微活，一直到抵达成田机场。 孟柏一看见她俩肿成灯泡的眼睛，吓死了：“你这脸咋回事？哭的？为啥？因为杀青？” 许翎点点头，的确是因为杀青。 “啧啧，你还挺有感情，不过也是，你的第一部电影，还是女主角。” 许翎再次点点头，的确是因为第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说话啊你倒是！” “我嗓子哑了。”许翎一张口就跟锯木头一样。 孟柏“哎哟”一声：“那你还是把嘴闭上吧。” 久违的东京行，第一站是医院，许翎扁桃体发炎了，给开了点消炎药。 很快和黎晏还有奈绪子汇合，距离上一次四人在一起玩，都是四年以前了。 黎晏早就脱离时尚行业，现在是一名建筑师，这次来东京是工作，但她打扮得很用心。许翎觉得这是黎晏的习惯，毕竟以前她们一起住的时候，就是一整天在家里休息，她也会精心穿搭。 奈绪子更是一身某个新潮的设计师品牌，换个夸张点的项链就能直接登上ELLE杂志封面。 来到一家甜品店，四人坐下来点了甜品和咖啡红茶，拍了很多照，店里的装潢和甜品都很美貌，拍出来很好看。 许翎有点蔫蔫的，没什么兴致，也没化妆，只有手出镜。 许翎不想说话，只想听她们聊天，正好也有扁桃体发炎这个借口。只是发着炎她也吃不了甜品，很遗憾。 奈绪子的中文水平有限，只会一点很简单的，几人用英语交流，正好还能当面蛐蛐这家的甜品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好吃，只是看上去特别华丽。 “可惜翎吃不了。” “这怎么能叫可惜，这叫逃过一劫。” “这款抹茶蛋糕还不错的，里面有黑蜜，搭配得很好，翎应该喜欢，跟我做的口味很像。” 许翎咽了口唾沫，看着黎晏说的，有点心动。 她吞咽的动作太明显，看得孟柏大笑：“你还是那么爱吃晏子做的东西，都几年了还忘不掉啊。” 许翎摇头，忘不掉，根本忘不掉。 黎晏把脸朝许翎凑近了些，勾起一个蛊惑人心的笑来问：“你只是忘不掉我做的甜点吗？” 许翎看着这张明媚的、带有一些混血感的漂亮脸蛋，歪了下头：“？” “没事。”黎晏坐回正位，继续吃了口抹茶蛋糕。 许翎也就没在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多重悲伤之中，还好有她们几个在，不然她要是回了家，一个人得闷死。 但孟柏和奈绪子对视一眼，都从黎晏的话里，品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孟柏这个爱吃瓜的立刻就问：“什么意思？还能忘不掉什么？” 黎晏还是那句“nothing”，简直要把孟柏急死了。 黎晏还转移了话题，问奈绪子：“你不是失恋了吗，怎么调理状态的？看起来比翎好多了，给她说说，她看起来比失恋了的人还惨。” 奈绪子笑容灿烂：“我复合了。” “……”许翎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都碎了。 前几天听孟柏说她失恋了，许翎还想着她的失恋情绪会不会影响到她，结果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更觉得痛苦。 好吧，你们幸福就好，就让她枯掉吧。 黎晏也有些惊讶，笑笑说：“那你还有空跟我们玩。” “当然了，我们几个难得聚在一起。”奈绪子说。 “你不也是吗？”孟柏伸手隔着些距离，在黎晏无名指的戒指上点了点，“这是什么？你也有对象了？” 黎晏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这个？戴着玩的，没什么意义。而且我来东京是工作的，今天抽了时间出来而已。” 孟柏还记着黎晏刚才那句话，旁敲侧击：“因为许翎，才抽的今天吧？” “是啊，你说她今天过来，我们又太久没见了。”黎晏看向许翎，神色如常，“可惜她说不了话。” 孟柏在两人是朋友和朋友以上的关系之间，摇摆了半天，她知道黎晏不想说就撬不出话，许翎又是个呆子，但她绝不会放弃吃瓜。 孟柏问：“所以你一直没有对象？” “谈了一个，分了。” “为什么？” “她说我太忙了，还到处飞。” “She？” 黎晏耸耸肩，一脸“不然呢”的表情。 确实，孟柏也看得出来点苗头，只是没有明确看黎晏谈过女生。 许翎终于哑着声音插话：“什么？晏子你居然不是直的？” 黎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孟柏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不说了吗？说了也没用。她甚至一直都不知道我喜欢过她。” “嚯。”孟柏这是吃了口大的，往后仰了一下，“你别说，我也没看出来……但又确实感觉不意外。” 奈绪子在一旁握拳：“I knew it！” 只有许翎凌乱着……啊？ 黎晏喝着蜜瓜苏打水，欣赏着许翎这副呆住的样子。 “但是……咳，”许翎喉咙又不舒服又被这个事情惊得呛到，“你带男生回过家啊，我还跟你说不要这样。” “谁？哦，想起来了，他是gay啊。” “……”许翎受到暴击，她一直以为那个男生是她的交往对象。 “我还以为你看得出来，他很明显吧。” “没有吧！”许翎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又一副受到冲击的表情，她后来见过那个男生，跟另一个男生亲密得有点超出的样子，但因为她一直觉得他和黎晏交往过，就以为那是兄弟情，所以……？ 孟柏了然：“翎是这样的，她认定了一个事情，就转不过弯来了一样。之前她还没见过naoko的时候，听我们说naoko怎么怎么样，她一直以为是她班上的那个naoko，关键两个人除了名字发音和国籍之外完全不一样，她硬是把我们说的当成她认识的那个，过了两个月才发现。” 许翎嘴角抽搐，想起这个事都尴尬。 之前她听她们说的时候就在想，她班上那个日本女孩看上去很内向啊，不像她们说的那么有个性，但想想人肯定是多面的，就硬是当成了一个人。 一些违和感，都被她脑补过去了。 孟柏好奇地问黎晏：“你怎么表现你的喜欢的？” “给她做了两年她爱吃的甜点。” “不是，你这也挺含蓄的。” “含蓄吗？”黎晏已经不觉得含蓄了，谁会对一个人连续两年的付出。 许翎又傻了：“但你不是喜欢做吗？” “我是不讨厌做，但也没喜欢到一周做三四次的地步，后来我都很少做了，一两个月一次。” “你……是后来忙起来了吧。” “我大三大四的时候就不忙？又要忙论文、毕设，又要去参加品牌活动，还要给你烤蛋糕，周末还要给你做饭。” 听着黎晏细数对她的一点点好，许翎持续懵圈中，她一直觉得，黎晏是个好学姐，出国留学遇到这样的人，运气真好……结果现在说是因为她喜欢她？ 黎晏不生气，或者说已经气过了。“我发现你一直对我没感觉，都累了，正好那个时候拿到了TUM一个我很喜欢的导师的offer，就走了。” 孟柏看热闹：“那你现在……？”她这下明白黎晏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了，想试探许翎是不是不单喜欢她做的点心，结果许翎根本都没弄清楚状况。 “早放弃了，你看她现在都不知道，这么迟钝，还是让她折磨别人去吧。”黎晏笑着说完，又对许翎说，“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哦……啊？”许翎已经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她在开什么玩笑，她为什么要生气……脑子要转不过来了。 黎晏接了个电话，说老大找她有事，得先走了。她是抽了时间出来，但毕竟还有工作在身。 走之前，她跟许翎说：“很高兴再见到你，你别把我的话放心上，别有负担。对了，很期待你的电影。” 许翎大脑转了半天说了句：“谢谢。” 孟柏连忙说：“我们还没拍合照呢，刚才许翎一直没出镜，最后拍一张吧，不发网上就行。” 四人一起拍了张合照，美女的旁边还是美女，许翎素着一张脸，还有点呆，但眼睛已经不肿了，拍出来也是好看的。 黎晏看了看照片，很无奈地想拍拍许翎的脑袋，但只是摇摇头：“都说了别有负担了，看看你这什么表情。我走了，拜。” 和黎晏分开后，三人也没去别的地方了，许翎身体实在不舒服，回了酒店，躺下休息了。 躺了一天才好点，被孟柏叫起来聊天，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虽然我没觉得你多机灵过，但你这明显太不对劲了，跟被丧尸吃了脑子似的。” “……倒是听出来你在骂我了。”许翎喝水润了润嗓子，但这个问题她能怎么回答，只能说，“拍戏太累了。” “真不容易。”孟柏靠在沙发上，一边修图一边随意闲聊，“秦从安呢？她累不累？你没找前辈讨讨经验？” 许翎喝着水不作答，干什么不好非要提她啊。 孟柏抬头：“问你话呢。” 许翎指指自己嗓子。 “还疼呐？有够惨的你。”孟柏起身把修好的照片拿给她看，“这张我还是想发诶，行不行？明明四个人一起玩，发三个人照片，显得你被我们排挤了一样，你看我给你修得好看的。” “哪那么多事，随便你发吧。” 孟柏狐疑：“你嗓子到底有事没事？”怎么感觉她像是在选择性回答问题，听起来也不像昨天那样了。 “……”许翎猛灌水- 秦从安回了家，前几天高泉有叫人来收拾过这个好几个月没人住的房间，一到家，她就躺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电影，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以往是会觉得放完电，回到家里开始充电了的，此刻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总感觉怀里应该有点什么。 她拿了抱枕到怀里，却没被填满。 吃了片安眠药才睡着，却也一直没睡安稳。 梦里秦从安还梦到许翎说她太天真，居然想把她们的关系当真。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秦从安还是没忍住点开了各大社交媒体，想看看她去东京有没有发什么照片。 许翎的账号一条也没发，但她看见孟柏发了。 四个人的合照，许翎站在黎晏身边，虽然是看着镜头的，脸的角度却朝向身旁的黎晏，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怪。 许翎说她们只是室友，秦从安当时是信了的，可现在看来，似乎要打一个问号。 她有些怕了，有些不敢再相信许翎的话，和她表现出来的模样。 第39章 大露背。 秦从安终于出了一次门。 和董吏老师的制作人朋友颜曼易一起吃饭, 聊聊《暗室》话剧的事情，对方听说她想出演希克斯，有些惊讶。 席间想法碰撞, 颜曼易已明确表示对她很满意，觉得这个角色很适合她。 “但说实话, 你也知道话剧也就两三个小时，篇幅有限，我一开始是不打算把希克斯搬上舞台的。” 秦从安心下讶异，面上没显露出来：“但英版话剧有。” “是，可毕竟每个国家的观众视点不同, 我不知道希克斯这个角色在国内会不会受欢迎。”颜曼易说着，笑了一下，示意她放轻松，“不过跟你这么一聊, 我想再改改剧本, 本身现在也还在制作阶段。” 秦从安点了点头：“还是以您的想法为准, 您需要考虑的方面更多。” “那如果我后续想找你演其他角色, 可以吗？” “可以讨论看看。” 饭后交换联系方式, 秦从安点开微信，页面下方大面积空白, 上面只有一个对话框，名字是一个柠檬emoji。 一旁的董吏余光注意到大片的白色, 瞟了一眼, 看到她切换成另一个账号，跟人加上微信。 颜曼易先走了。董吏说：“小秦, 心情不好？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聊聊。” “没什么。”秦从安不知道董老师怎么看出来的，但毕竟认识了十年, 他又是指导她演技的老师，看过她释放感情的一面，对她很了解。 “跟那个人有关吗？” “没有。” “类似的事情？” “也不是。” 董吏点头：“所以的确是有什么。” “……” “但和那种事无关就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说，跟我说不方便的话，记得去找你谈姐。” “好，谢谢董老师。” 秦从安又把账号切成了毫无动静的小号，上了车回家。 董吏说的“那种事”，发生在是秦从安入行第二年，也就是她大二的时候。一个男投资人很执着地“追求”她，闹得惊天动地，还直接造谣说已经拿下她了，给她造成很大困扰，最后是董吏和他的朋友谈南春帮忙解决的。 秦从安因此结识了谈南春，后来又认识了她的女朋友姜如之，没有常聚，但关系一直很好。 谈南春身份地位高，人狠，又有手段，对被她划分为同阵营的人，是无条件的好，遇到什么麻烦事，找她帮忙一定没错，但这事，谈姐还真帮不了。 秦从安回到家，回到一个人的状态。 照例点开许翎的IG，她仍然没发新帖子。又点开孟柏的，点开黎晏的，点开合照第四人的，刚好看到她中午发了story，内容是三人在普拉提教室。 许翎看起来状态不错，比黎晏在的那天好，穿着白色的运动背心和水蓝色的健身裤，凸显出好比例。 因为练得不太好，腿一直在抖，她笑得有点尴尬但又很开心的样子。很可爱。 秦从安看向晾衣区那抹水蓝色，她洗好挂上之后，就一直没收，每次穿过客厅，都能看见。几乎是家里唯一的亮色，很是显眼。 有时候看到她会觉得心情好，有时候看到，又觉得一股烦躁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账号有新内容。 秦从安看了一眼，显示三人去往了一家温泉旅馆。 手机丢到一旁，秦从安想，估计她根本都不记得她对她提起过，北城有家可以泡温泉的度假酒店不错。 当时她没把“以后一起去”说出口，因为她看出许翎有点心不在焉。但后来，她们约定过“有一天”一起洗澡。 搞笑，许翎可以跟其他人泡在一个池子里，跟她就不行- 许翎被奈绪子带去运动后，又被带去泡温泉蒸桑拿，她还没大夏天的泡过温泉，意外的舒服。 感觉运动后的肌肉被注入了能量，全部毛孔都打开了，又用冰毛巾一敷，那叫一个爽。 只是…… “你怎么又走神了？” 回到房间，三人坐在一起，孟柏喝着冰的草莓牛奶，问她。 “什么？”许翎皱了下鼻子，“哪有。” “别太明显了好不好。”孟柏翻个白眼，又带着如泣如诉的伤感说，“真是距离远了，关系淡了，有秘密了。” 许翎心想，不好意思，早就有了，而且这秘密变得越来越不能说。 奈绪子说：“但我看翎心情还是好很多了，果然运动加泡温泉就是最好的。” “嗯，谢谢你带我来。”许翎笑笑，是好多了。 只是，怎么会不管做什么都能想到秦从安呢？她之前还说过北城有个度假酒店也可以泡温泉呢，可惜她们不可能一起去了。 孟柏喝完牛奶，躺在了榻榻米上，看了会手机，突然又坐了起来：“许翎，晏子说她明天要走了。” “哦。”说起来，许翎之前也奇怪过，为什么黎晏搬走后，直接就没跟她联系了，却还和孟柏有通讯往来。 但她自己想通了，觉得是黎晏忙起来了，而她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孟柏关系更好，所以只联系她一个，反正跟孟柏说个什么事，她们也就都知道了。 “你反应就这么淡。”孟柏摇摇头，都怜爱晏子了。 奈绪子忽然问许翎：“你现在没有对象吧，要不要和晏试一下？她说放弃了，但也许没有完全放弃，不然就不会说了。” 许翎：“……？” 孟柏眼睛一亮，忙说：“对啊，你那么忘不了她做的甜点，说不定就源于你潜意识其实喜欢她，只是你太迟钝，没发现对她的感情，我也觉得你们可以试试。” “别说得我像个傻子一样好不好。”许翎无语倒下，望着顶上的木质结构，她也许是迟钝了点，但还不至于发现不了“喜欢”的感情。 她几乎没用一秒的时间，就确认了她喜欢秦从安的事实。 那汹涌而来的情绪太浓烈了，她就是想察觉不到都不行。 至于黎晏，只是她心中的好学姐好室友而已，就是听了她说的话，也还是那么想，虽然多少是有些为自己一直没发现感到尴尬和抱歉。 喜欢黎晏做的甜点，就是很纯粹的喜欢吃啊！ 那天她们说了这些事之后，许翎还想了想，秦从安和谢璟的关系。 会不会，也是她误会了什么。 难道谢璟也和黎晏那个男生朋友一样是gay，而秦从安是给他做掩护的？ 那各取所需，秦从安也该得到点什么吧，但什么也没有啊，而且两人都没有任何工作上的合作，也没公开过。 只是圈里人都知道，还传两人都亲口承认过，那天吃火锅，许翎听到身后梁导跟秦从安说起她男朋友的事，秦从安也的确没有否认—— 还有墨云，秦从安微信大号头像的那只黑猫，那分明是谢璟的猫，而她回答说“也不算是我的猫”，这不摆明了说一半是谢璟的一半是她的，那除了情侣关系，怎么会这么说？ 以及那本《暗室》，暗示都骑到她脸上了好吗，真当她是傻子啊？ “我看你就是个傻子！”孟柏都来气了，“那你说说，你这么多年喜欢了谁？” 许翎声音闷闷的：“还没遇到。” “没遇到那你就跟晏试试嘛。”奈绪子说，“我觉得你们很合适，晏会很照顾你。” 她们说了好几次，还真有一个念头往许翎脑子里扎了一下。 是不是，可以试试？不是说忘掉一段关系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下一段吗？ 同样不到一秒的时间，许翎抬起手来，比了个大大的“×”。 不要。这对黎晏不公平。 而且许翎知道，她就是跟一万个黎晏试试，也忘不了秦从安，她就是喜欢她。 晚上许翎接到了易槐的电话。 “你可以回来了，陆续开始有工作了，而且你猜怎么着，我们要准备上星光之夜了！还被安排到坐第二排！！”易槐激动道，“回来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争取美美出圈。” 许翎鼻子有点堵：“好。” 易槐听出她兴致没那么高，有点扫兴，叹了口气说：“许翎，你还想不想干了？” “……对不起，有点不舒服而已，我会好好干的。”许翎进这个圈子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勉强算是吧，所以她的确有点没干劲了，但毕竟跟公司签了合约，到期之前她还得听从公司安排。 “你知道你怎么能得到这个机会吗，你在《她刀》组里表现得不错，常导梁导还有制作人投资人对你印象还是很好的，给你介绍了一些资源。”当然易槐也很努力在谈，但她觉得这个没必要说，“你的努力被人看见了，会越来越好的，你别突然摆烂，好吗？” “嗯嗯我知道。” “但你的身体确实要照顾好，泉姐给我推了一个营养师，你回来了我们先去见见。” “泉姐？” “高泉啊，秦从安的经纪人，你不记人的？算了，下次碰见了我会先提醒你的，我还有事要处理，先挂了。” 许翎没找到插话的口子，她当然不是不记得泉姐是谁，只是想问，为什么泉姐会给她推……但大概是槐姐看秦从安身材又好身体素质也强，主动找泉姐要的吧。 许翎又吸了下鼻子，死死抱着被子，但抱得再紧，那也和秦从安不一样，没有她的香味，没有她的体温，没有她呼吸时的活动，没有她有时清冷有时黏糊的声音。 爬下床，许翎从行李箱里把秦从安的衣服拿了出来，抱着睡。 还好当时没有还回去，也没有丢掉，不然她怎么睡得着。 不知道她故意落在她那的衣服，有没有被扔掉- 正好要送黎晏去机场，许翎干脆就买了差不多时间的班机回。 黎晏让许翎帮她一个忙：“其实我戴这个戒指，不完全是没有意义。我上司对我有意思，我说我有女朋友，用这个拒绝他的，但他一直不相信。” 她把配套的另一枚戒指递给许翎：“你什么也不用做，戴上就好了。等我走了，你随便扔掉就行。” 许翎答应了，戴上了和黎晏一样的戒指。 她没被要求做什么，但往黎晏身边一站，还是拿出了点气势和演技，眼神啦，表情啦，除了没肢体接触外，一切都很到位。 黎晏的上司看了两人的脸和对戒一眼，一副了然的模样。 黎晏和她上司先登了机，许翎坐在候机室，没了刚才的气势，又陷入了情绪低落的状态。 许翎看着手上的戒指，她还真不好就那么随意扔掉，还是先放着吧，等下次见面还给黎晏。 戒指啊……如果能和秦从安恋爱的话…… 又在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有病吧，许翎拍了下脑袋，不再去想。 落地北城，许翎先回了家。她在北城没有自己的房子，买的租的都没有，跟爸妈住一起，是个小别墅。 收拾完休息了会，许翎去了公司，被槐姐带去见了泉姐推荐的营养师。 对方根据她身体的各项数据，给她制定了一套饮食计划，让她按照这个吃。 一个月后，就是星光之夜。 易槐跟许翎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品牌，借了一件新款成衣，双方都很满意。 许翎能完美撑住这个品牌高贵奢华的味道，也没有哪里尺寸需要修改的必要，试穿完，品牌方负责人一看，又主动借了珠宝给她戴。 许翎逐渐在一次次工作中找回了状态，对于出席这场活动，她更是有自信。 穿得漂漂亮亮的走红毯，刚好是她擅长的事情，她又很喜欢这个品牌的设计，对方似乎也很看好她。 易槐还说，想谈个人代言暂时是没戏，但一次次合作，积累下来好感度，说不定有一天能拿到。 许翎终于又有了一个目标，拿代言。 许翎很庆幸，秦从安向来只参加她参演作品的活动，代言品牌的活动，或者电视台的大型晚会之类的，像这种一个只是由某社交平台发起的颁奖活动，她就没参加过。 要是在活动上见到秦从安，她能管理好表情吗，说不定会带着品牌方的东西，摔个四脚朝天丢大脸。 以防这次又先入为主，许翎刷过好几次官方消息，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也没看到秦从安。 如果请来了秦从安，肯定早就宣传了，看样子她可以放心。 不过，许翎看到了谢璟在名单里……无视就好，对方又不认识她。 一周前的全要素彩排这天，许翎见到不少艺人，其中就有谢璟。 经过时，谢璟跟她打了个招呼：“你好。” 许翎瞬间整个人都绷直了，僵硬地也回了声“前辈好”，对方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她想得太天真了，谢璟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他那么关心秦从安啊，肯定了解过她电影的另一个女主，而且秦从安还跟他提过她的名字——完都完了。 好在彩排时见过了，不然当天她这一僵，说不定就被拍下来，不知道会被网友怎么猜测。 活动当天，许翎状态很好，容光焕发，换好衣服戴好珠宝化好妆，从头到脚精致无比，坐上车，前往现场。 这是许翎以演员的身份，参加的最大型的一场活动。 易槐一直在旁边碎碎念：“你一定不能出岔子，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说着易槐又担心自己的紧张情绪上影响到她，收住了，又开始不停夸她今天很漂亮。 “就你这个状态，今晚绝对八百个镜头对着你拍，网上绝对有讨论。” “槐姐，你放松一点。”许翎反过来安慰易槐。她还好，不怎么紧张，毕竟是走过更大场子的人，这个活动虽然重要，但只要不会遇到那个人就好。 易槐深呼吸，看着许翎这样，又觉得她有大火的素质了。这一个多月的营养调理效果也很明显，让她长了点肉但不浮肿，整个人看起来红润有光泽，这身橙红热烈的礼服又很衬她，说是国际超模恐怕也有人信。 车抵达了现场，门从外面打开。 易槐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看着她下了车，也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一边跟各方对接，一边拿手机点开直播，看入场的镜头，实时关注弹幕。 弹幕有人认识许翎，更多人觉得这是张陌生的面孔，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 ——哇哦，好绝的一张脸，好绝的身材，这真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吗？ 易槐松了口气，而且红毯全程，都看到许翎表现得自如淡定，举手投足间都在散发魅力，不愧是专业模特。 许翎在红毯前拍照，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专业领域，一切都很顺利，确实像是有八百个镜头对准她，但她都完美处理了。 被工作人员引导着进入会场，按照椅背上的名字找自己的座位。彩排的时候还没有，因为座位一直到最后都还有很多调整，这个艺人和那个艺人不和啦，这个艺人和那个艺人要避嫌啦，要确认很多信息。 许翎在第二排的座位背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她的身份，坐第二排确实是有点抬举她了。 而且，竟然还是在靠中间的位置。 许翎走过去，脚步一顿，等等，她看到了什么，她前面，写的三个字，不会是秦从安吧，她眼睛没出问题吧？ 越靠近，那三个字的轮廓就越明显，却又感觉越发的模糊，许翎的表情逐渐很紧绷。她坐了下来，时不时回头看。 秦从安还真的来了，许翎看到她，她穿了一身很低调的黑色礼服，看上去剪裁很漂亮很高级，但从设计上来说，有些平平无奇——一开始许翎真的是这么想的，直到秦从安走到了她前面来坐下。 好家伙，大露背。 许翎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第40章 “是不是受不了了？” 秦从安是作为神秘嘉宾出场的, 神秘到什么程度呢，就连一个供粉丝认人的剪影照都没有。 入场红毯的直播观众，看到最后一个出场的神秘嘉宾时, 在弹幕里疯狂刷起了问号。 星光之夜你敢耍我们？？请来了秦从安不早说！ 但惊喜的确是加倍了，大家几乎没在这样的活动上看到过秦从安, 粉丝自然是狂喜，多了一个看到安安的机会。 路人也是一饱眼福，她这一身丝绒黑的修身长裙，前面低调后面火辣，头发被玉簪盘在脑后, 手里盈盈握着把折扇，有股古典韵味，让人直呼“妈咪——” 秦从安出席活动的造型向来算不上保守，但露肤度这么大的, 倒还真是第一次。后背紧致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完美的倒三角, 皮肤更是好到跟裙子的丝绒感有的一拼。 秦从安落座, 身边两人跟她寒暄了一番, 她微笑应对，一如往常的淡淡的礼貌。只是侧过头时, 用余光看了看坐在身后的人。 许翎没敢直视秦从安，也不知道她其实也一直没看自己, 只是始终能感觉到一股视线, 或者说，一种强到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很晕。 许翎看着眼前这颗被浓黑色包裹着的奶糖，尤其是两侧边缘, 还有往下蔓延的深处……不行了，真的好晕，想晕倒在那上面，舔舔看是不是甜的，然后，享受她的颤栗。 许翎身旁坐着的女演员闵以丹，一直盯着前排，看她们终于寒暄完，赶紧也跟秦从安打了个招呼：“秦老师好，我是闵以丹。” 秦从安侧过身来看着她，点头道：“嗯，我知道你，你好。” “哇啊我好激动啊，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还第一次见到你。”闵以丹声音都在发抖，秦从安是她们很多演员的目标和榜样。 “谢谢。”秦从安扫了闵以丹身旁的人一眼。 许翎又吞咽一口，感觉她像在质问她“你不跟前辈打招呼？”。可她正要开口，就看秦从安已经侧回了身去。 瞬间许翎又把话憋了回去。 许翎有点后悔了，当时不应该搞得那么难看的，应该跟她说清楚——虽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毕竟后面又不是不见面了，至少得做出好聚好散的气氛吧。 现在就是……好尴尬啊啊啊！ “你好漂亮啊。”闵以丹也跟许翎搭起话来，“身材又好好。” “谢谢……”有点走调的声音，像外国人，许翎清了下嗓，“你也很漂亮啊，皮肤真好，这个翡翠好适合你。” 做了几年模特，许翎的夸夸词是张口就来。 前排秦从安翘起腿来，椅子往后挪了下发出了声音，打断了闵以丹要说的话。秦从安转过身来说了声“抱歉”，又转回去，打开手里的折扇来扇了扇。 许翎望着秦从安耳后那没被盘上去，随着扇起来的风，轻微摆荡着的碎发，胸口又热又紧。 以及，被风吹过来的，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混杂着一点蜜桔的酸甜香气。 许翎喉咙好干，她俯身去拿放在地上的水，拿起来后，发现秦从安又转过了身来，还望着自己。 许翎一怔，手里的水瓶差点没拿稳，“怎、怎么了？” “没怎么。”秦从安转回身去，扇着扇子，心跳快得不正常。原来只是低头拿水，她还以为……刚才有什么搔到她背上，痒痒的，她一下闪过很多念头。 ——结果真是自作多情。 许翎都不要她了，那么决绝地半夜收拾行李走掉，生怕她黏上她一样，现在怎么可能会主动撩拨她。 虽然……她也说了难听的话，可许翎见到她，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秦老师……” 秦从安脖颈一僵，听到身后人几乎是靠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 “好久不见。” 许翎没得到回应，秦从安这次头都没偏一下。她偷偷吸了一口秦从安身上好闻的气息，往后坐正，望着她那漂亮的肩颈和背部线条，一寸一寸望着。 白皙如没有一丝瑕疵的玉，而她曾在这上面留下过很多痕迹。 星光之夜是有颁奖典礼的，比较娱乐性质，没什么含金量，这也是秦从安往年不参加的原因。 秦从安这次参加得有些临时，但星光之夜还是给她准备了一个奖，最受观众喜爱女演员奖。 她上台领奖，将手里的折扇落在椅子上。 许翎的手很自动就伸了过去，坐秦从安身旁的两人都觉得很怪地朝她看了一眼。 闵以丹也吓了一跳。她们这一圈，刚才就许翎对秦从安态度最冷淡，现在秦从安一上台，她就把人扇子摸了过来，多少有点没礼貌了不是？ 但闵以丹也知道她们一起拍过戏，也许两人私下关系不错呢，不然怎么会把她们位子安排得那么近？ 会场里的冷气开得很足，许翎其实有点冷，只是脸上一直在发烫，她打开扇子来扇了扇。 “哇感觉秦老师的扇子都是香的。”闵以丹感叹。 许翎朝她看了一眼。 闵以丹又被吓了一跳，她这什么眼神，怎么感觉在不高兴，她说错什么了嘛！本来就是香的啊。 确实是香的。许翎合上了折扇，不扇了，只让自己闻到这淡淡的香气。她望着台上，站在话筒前姿态优雅的人，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她的脸，但她总感觉她在看她。 也许还在骂她：你有病？拿我东西干什么？ 如果真的在骂她就好了。许翎知道自己有点毛病，但她就是一直拿着没放。 秦从安从台上下来时，有工作人员过来分毯子，许翎也拿了一块，搭在腿上。 秦从安把奖杯交给工作人员后，也接过一块，盖在腿上坐下，喝了水，往后拨了下项链，又摸了摸后脑勺盘着的头发，八百个动作，但就是没找许翎要扇子。 许翎也硬是没给。 直到台上的主持人，叫到谢璟的名字。所有人都朝着坐在第一排靠侧边些的位子看了过去，也包括秦从安。 许翎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把扇子往前面一递。 秦从安愣怔片刻，抬手接过，接着又感觉到背后一暖，后面的人把毯子搭在了她肩上。 她是担心她冷？还是想挡住她露出的后背？ 秦从安没回头，想挥开肩上的毯子，手却拉紧了些，有一点许翎的体温，可惜很快就被场内开得过头的凉气冲淡。 从谢璟那边要上台，需要经过秦从安这里。他走过来时，没有看这边，秦从安也没有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但许翎在两人交错的一瞬间，心都要碎了- 舞台表演和颁奖都结束后，台上主持人说：“请各位上台我们合个影吧。” 许翎起身，看到前面的人取下了毯子，凝脂般的背部又露了出来，刺得人眼睛疼。 两三个小时坐下来，闵以丹已经和许翎聊得很近了，回过头来跟她说：“我们站一起吧？” “嗯好啊。”许翎一路跟着闵以丹，准备站去第二排侧边的位置，却在走到中段散发蜜桔香气处，被一只手捉住手腕，往前一拉，拉到了那人身边去。 许翎踩到不知谁的裙摆，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扶住那人胳膊，那人也伸手抓住了她手肘。 站稳后，许翎就很想跑，手却没被放开。 秦从安没有看她，却跟她搭了话：“你刚才是怕我冷吗？” “什么？” “毯子。” “哦……”许翎大脑飞速运转后说，“只是觉得热了，不知道往哪放。”？ 把人当架子用。这要是实话，够得她生气，这要不是实话，也挺气。秦从安捏紧了她的手腕，半晌后又滑下去，捉住她的手。 许翎觉得秦从安是不是疯了，在拍照啊，她抓着她手腕不放也就算了，还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这是星光之夜，又不是电影的宣传现场！ 而且……许翎看着隔了几个人的谢璟，她男朋友就在那里啊，秦从安这是在干什么。 算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许翎突然也回握住了秦从安的手，很光明正大地在镜头前，在摄影师说“准备”后，还拿出了在秀场时的气势和表情，莫名显得很挑衅。 要拍好几个角度，姿势总得变一变，许翎逐渐放飞，还搂了一把秦从安的腰。 她的手掌贴在秦从安的腰上，不知道是谁的皮肤那么烫，冷气那么凉都没降下温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被搅动起的湖面，仍然时不时有狂风卷过，但整体上，是逐渐趋于平静的。 可只是那么一碰，许翎就感觉湖底的磁场彻底紊乱了。 想要更多，还想碰向更多、更深的地方…… 她们一路亲吻到后台，将房间门紧紧锁好，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秦从安把她按到沙发上，膝盖压制住她，手背擦过她的脸，温柔却又强势地问她：“你不是走了吗？” 她好像张开嘴了，却说不出话来。 秦从安解开玉簪，头发散落下来，问：“许翎，好看吗？你喜欢我吗？” 她好像点了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好早就知道了。”秦从安靠到她耳边来指责她，但喘着暧昧的气息，“许翎，你明知道我有男朋友还喜欢我，怎么能这样呢？” 她被耳边的热气弄得浑身酸软，想捂住秦从安的嘴，手却使不上力气一样，她只是被压住，躺了下来。可这不是沙发吗，她怎么能平躺下来，好像躺在一张大床上了一样。 “可是我怎么也是呢……”秦从安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语气很是迷离，轻柔得让人听得不真切，“我怎么也喜欢上你了呢？” 啊，是梦啊。 许翎恍悟过来，她在做梦。 秦从安这件低调又夸张的露背礼服下面，是更令人失语的一番景象，许翎呆望了好一会这简直只会在油画中出现的神圣又美好的画面，才像狗一样下贱地靠了过去，深深埋入。 既然是梦，许翎就无所顾忌了，她又用力又过分，可又担心秦从安从梦里溜走了，时不时又缓下来亲亲她。 而许翎不怕被过分对待，她甚至给自己下了暗示，让梦里的秦从安对她更狠一点，对她惩罚，对她用刑，狠狠咬她。 一种要冲破什么的汹涌和爽感，许翎感觉自己快要失禁了，她呜呜叫着，还是说不出话来。 “宝宝怎么了？”秦从安柔声问她，手上粗鲁荒唐的动作却没停，“是不是受不了了？” 一阵虚脱，许翎紧咬着牙，眼睛也死死闭上了。 再次睁开眼，眼前什么也没有，许翎即刻意识到梦醒了，但身体上的感觉，还绵延着。 身体不自觉颤了一下，许翎把脸埋进枕头里，耳根烫得要命，居然做春梦了，好离谱……还那样了，这合理吗？ 她紧闭着眼，还能看见秦从安在她身下，撩开她裙摆，耳边甚至还有她的声音，她在说：“许翎……你好漂亮。” 续上吧，把这个梦续上，求求了，许翎想再次睡过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只剩下一片虚空，许翎懊恼地抓头发，起身去洗手间- 秦从安不工作的日子，总是躺在家里，谁也不见，只是看书、看电影，很少会拿起手机，尽情享受一个人的时间。 但今天她从醒来后就手机不离手，看昨晚星光之夜的照片和视频。 秦从安让星光之夜把许翎座位安排在她后面，所以她们有很多同框图。 许翎一身鲜亮的橙红，她一身黑，明暗交织，有热烈的碰撞感，看起来很般配。 反正她这么觉得。她不知道许翎会穿什么，而穿黑色总没错。 很多物料里，许翎都盯着她的后背在出神，秦从安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会不会想吻她？会不会想舔她？ 太露骨了吗？ 秦从安嘲笑自己，想得太多了，说不定许翎真的就是把她当架子放毯子，说不定盯着她出神，只是太无聊了，想快点走。 毕竟，拍完合照后，许翎就甩开她，头也没回地就先走了，好像早就想下班了似的。 秦从安点开评论区，眉头轻挑，这些评论，可比她想的露骨多了。 ［妈呀感觉令羽想把安安摁在椅子上就吃了，这口水咽的］ ［支持令羽，想看她大吃特吃］ ［不是这谁能忍得住啊，这个背我真的舔舔舔，后排那位不认识但也好美好美，你们两个能不能莫名其妙亲一下给我看求求了/可怜］ ［你安第一次那么主动噢，还拉人手手，什么小情侣行为，不会以为没有镜头拍到吧？］ ［然后令羽就一脸“我有老婆你们没有吧”的表情啊啊啊啊我吃吃吃］ ［常导快把我的饭端上来5555］ ［某网站见朋友们］ 什么网站？秦从安研究了好一会，点了进去，看到了高赞的同人文《橙黑》。 秦从安品鉴了一下，虽然看着自己名字有些尴尬，但写得不错，只是远不如她对许翎做的事，也远不如许翎对她做的。 但话又说回来，这同人文好歹是HE走向，可她和许翎的走向，看样子是要往BE去。 秦从安忘不了她昨晚走掉的背影，像是在逃。 40-50 第41章 不自觉跟在她身后 橡树娱乐的会议室里。 许翎发了星光之夜的照片, 有个人的，也有和其她艺人的合照。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和秦从安的同框照放到第十张, 也就是九宫格后面那张+1的位置藏起来，但绝对会被骂死, 都别说网友了，光是面对槐姐就够她喝一壶的。 和秦从安的那张最终是放在了九宫格的正中间，偏偏还是她搂着秦从安腰的那张，谁让这张最有话题性，已经被传得很广了呢。 许翎看了看莫名在发抖的爪子, 爪爪好像被她自己给看害羞了似的，开始发烫、出汗……她还能感觉到昨晚那滑腻的触感。 秦从安点赞了。 许翎捂着心脏，去看秦从安的账号，她的个人账号什么也没发, 但她的工作室发了她的个人照。 以及, 她们牵着手的双人照。 许翎吓都要吓死了。秦从安昨晚被很多人拉着合照了, 可只发了和她的？问题是, 两人昨晚其实没有单独站在一起合照, 她们发的双人照都是从集体照里裁出来的。 等一下啊，没人告诉她提前这么早就开始宣传啊？ “你也给她点个赞。”易槐在一旁说, 秦从安工作室发之前，是给她们看了的, 算是配合未来宣传的一环, 她们这边当然也得有回应。 “哦……”这是命令，许翎只能照做, 点完，都不敢看手机了, “姐，会不会引起什么腥风血雨啊？” “比如说？” “就……很多啊。” 易槐突然拍了下桌子，把许翎吓一跳，“你想什么呢？腥风血雨不是好事？你想一直风平浪静，当个无人在意的透明人吗？你是不是跟秦从安合作完，想走她的路子？行不通的，你不是她。” 许翎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也解释不通。 易槐把平板递到她面前：“看看，高不高兴？” 许翎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行程，愣了：“这是我的？” “对啊，很多人请你，什么活动啦节目啦，我甚至还拒了一些。”易槐挺开心的，又苦口婆心地说，“累肯定是会很累的，但你不能错过这些刷脸的机会。” 许翎点了下头。 易槐看她兴致没那么高，瞥了她一眼说：“你不是不想和明尧炒CP吗？趁着他现在在组里，拍完还有别的活动和宣传，你就该抓住这个时间把自己身份提起来，你才有资格拒绝啊。” “知道了！我会努力的！”突然就有干劲了。 网上的确热议起来，关于秦从安拉着许翎站在靠近C位的地方拍照，关于许翎搂着秦从安一脸得意—— 喂，没有在得意啊！ 许翎抓狂，那只是她惯用的表情管理，怎么就被解读成在“得意自己有老婆”了……好吧，她仔细看了看照片，好像是有点那个意思。 好可怕，网友都好可怕！ 好像在盯着她的每一块面部肌肉组织，解读她的表情。许翎真的开始害怕被网友看穿自己可悲的心意了。 但这热议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娱乐圈的新闻每天都很多，没新闻的日子也被人盯着造出点新闻来，两人后续没再有接触，热度也就被其它事件顶过去了。 许翎开始跑各种行程，全国各地到处飞，大活动小活动，都有参与，还去一个剧组里客串了一下大明星角色。 秦从安进组了。 粉丝都在哀嚎，又得好几个月看不见人，但又很高兴，喜欢安安给她们带来不同的角色不同的作品。 这时秦从安去年拍的一部电视剧上线了。 是一部悬疑剧，秦从安饰演的角色在第一集就被杀了，但所有人都在探寻她被杀的真相，大量倒序插叙，戏份从第一集一直到最后一集，是主演之一。 有感情戏，戏份不多，但连结很深，短短几个场景，就让很多人嗑到了，因为知道这段感情注定以她的死收场，大家一边伤心一边嗑，反而觉得更好嗑了。 明知道没有好的结局，却还是会心动，这种感情，许翎很懂。 许翎每天忙得不行，但这部剧，都第一时间追了，剧宣的每个物料也都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从安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陌生，和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不一样。 和她们还没有任何接触之前的时期，也有些不同。 总感觉她在和剧里有感情戏的那个演员互动时，更加游离在外，即使笑着，回应着，也显得很疏远。 许翎看两人互动，都不会产生酸唧唧的感觉，只是在想，她现在还好吗？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她甚至有一种，秦从安和这个世界的关系都不再密切了的感觉。 网友锐评：安在剧里的CP一如既往的好嗑，在剧外的CP却比以前的还难嗑了。 悬疑剧的上限不高，即使是有秦从安这样带流量的演员出演，即便是口碑好收视高，有爆梗出圈，也还达不到顶流剧的位置。 播完之后热度倒是持续了很长一阵子，但只剩下小范围还有讨论度，是一部会被喜欢的人奉为经典的作品，典型的叫好不叫座。 宣传期结束，秦从安就又消失在了大众视野中，专心在组里拍戏。 而许翎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从小活动跑到大电视台，只要是能出现在观众眼前的机会，都抓住了。 热度最高的一次，是在一个有些人气的室外游戏综艺里，有一个单靠双腿劈开的距离去够物品比拼的游戏。 许翎作为在场肉眼可见腿最长的一位，以为会是强者，却是排名里的倒数，柔韧性差得人发笑，还因为太用力拉伤了肌肉，被狼狈送下场。 姐妹，这不好笑。 许翎实在尴尬，她柔韧性应该没这么差的，至少在某个时期没这么差，最近确实不行，而且太忙也没时间锻炼。 输了比赛又受了伤，但因祸得福，还上了热搜。 许翎挺意外的，不懂为什么。 “因为你美得跟建模一样，却有活人感，看你叫的，杀猪似的。”易槐说。 “……”什么活人感，死猪感是吗？ 许翎大腿内侧肌肉被拉到的那一刻，的确是一个没绷住，嘶吼出声，一旁录制过很多期的艺人们艺能感又很好，帮她出了很多梗，就有了热度。 许翎问：“这视频传到哪了？” “全国人民应该都看见了。”易槐说着，称赞地看看她，“可以，解锁了一个新身份，拍不了戏，但可以走搞笑美女路线。” 许翎倒是不介意被全国人民笑话，可唯独不想被秦从安看到。虽然她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但……她就是有点包袱。 万一呢，万一秦从安对她念念不忘，在筹备分手的事了呢？ “对了姐，”因为肌肉拉伤，许翎想起来一个事，“拍《她刀》的时候，事前我看剧本里面，有一段温溪拉伤之后，简雨帮她洗药浴的戏份啊，怎么没拍？” 许翎前期还想着这事，还猜测秦从安那么想一起洗澡是不是因为这个，但后来她溺在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里，只是服从常导安排，都没想起来这段没了。 “早被秦从安删了。”易槐说，“你反射弧够长啊，行了，马上笨蛋美女的人设给你安排上。” 不要啊，许翎不想要这个人设。 但反驳的话没说出口，说也没用，而且，许翎叹气……居然被秦从安删了，这也太可惜了。 《她与她与刀》的正式预告片，跟大家见面了，角色海报和场景海报也陆续发布。 这意味着宣传期进入了中期阶段，主创们又要开始汇聚到一起。 许翎已经喝中药调理好了，即使最近很累，公司给的压力又大，她自己又爱想东想西，但睡眠一直都还不错，状态也就没那么糟糕。 许翎也下定决心了，见到秦从安，她会保持一个专业又平稳的状态，就好像她与她只是同事一场。 但许翎没想到秦从安瘦了那么多。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就跟在了秦从安身后，差点跟着她进了她那个后台房间。 直到看到高泉从拐角处走了过来，许翎才回过神来，转身跑掉。 许翎去往自己的后台房间，心脏狂跳不止。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她误以为她已经消化好了，可她只是看到她消瘦的背影，就从指尖开始颤抖了。 她怎么会瘦那么多，是现在在拍的戏太辛苦了吗，可在拍《她刀》的时候，每天那么累，她也没瘦成这样。 北城入冬后，狂风肆虐得骇人，许翎都怕她会被吹跑。 许翎起身走出房间，一开门，正好看到槐姐准备进来。 “去哪？” “我去跟前辈打个招呼。” “好，我正准备叫你过去呢，走吧一起。”易槐手里刚好提着要送的东西。 许翎也不知道槐姐跟着一起，她是会更紧张还是更安心，但在这种场合，她不可能让槐姐不去。 “叩叩叩”敲了三下门，是许翎惯常敲门的节奏。 门从里面，被高泉打开。她看着两人笑了笑：“好久不见呀，请进。” “好久不见泉姐。”易槐打着招呼，把手里的东西送了出去，“前段时间许翎去福市参加活动，在那里买了些当地的燕窝，正好秦老师最近一直在北方拍戏，太干燥，可以润润。” “谢谢。”高泉收下礼物，客套着让两人坐。 易槐摇摇头：“我们就来打个招呼。” “秦老师好。”许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秦从安，她手里拿着台本，仰头望着她们，她的脸看上去也瘦了一圈，有些疲态，“最近……很累吗？” “还好。”秦从安淡然应了声，还没收回视线，仍然看着许翎。 许翎先感到不自在地挪开了，却又不知道该看哪，又回到秦从安身上，只是这次不看她的脸，看着她的手。 可话题要怎么再继续呢，对话似乎已经被秦从安切死了。 两个经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什么微妙的氛围，好像什么涌动着。 高泉开口打破僵局：“现在在拍一个单亲妈妈的戏，最近拍到有点苦情的阶段，减重不少，肌肉掉得我都心疼，拍完不知道多久才能补回来。” 许翎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塑造角色……不是她自己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好。 可同时，又感觉心里空空的，她还想，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她是因为她才那么消瘦的。 就这样离开了秦从安的后台房间。 秦从安把台本放到一边，揉了揉眼眶。 “很累？”高泉问。 “嗯。” “辛苦辛苦，今天见面会结束就可以直接回家了，你好久没回了，今晚早点休息。” 秦从安又揉起太阳穴来，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看见许翎，觉得特别累。 事情要回到星光之夜的第二天。 这天双方都发了合照，秦从安知道许翎是配合公司，才把和她的合照放在正中间，可毕竟昨晚在许翎跑走之前，气氛还是很好。 秦从安不想BE，同人小说的结局太过美好，小说里说，许翎很爱很爱她，莫名就给了她一丝幻想。 她便给许翎发去消息，是的，再主动一步又如何？ 即刻就收到了反馈，却不是许翎回复了消息，是系统提示的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您已不是对方好友] 死得有点透。 不知道许翎是什么时候删的她，想到也许她走的那天晚上就删了她，秦从安也就没再有留恋，很平静地将许翎删掉。 好在秦从安很快就要进组了，她为此又提前了一周，先去当地，跟导演混在本地人群当中，再深入了解一些背景。 时不时，她能看到许翎又参加了一个什么活动，笑得很灿烂，跟路人合照时微微弯下膝盖，美得要冲破镜头，人却又亲和温柔。 秦从安知道许翎的性格阳光，很讨喜，她有让人喜欢上她的魅力，她会得到大家喜爱。 但怎么，有些不希望这样呢，这明明是很好的事啊。 看到许翎的照片和视频，秦从安有时也会跟着笑，可一结束，面对着空荡荡的酒店房间，就觉得好累，好累。 秦从安闭上眼假寐歇息，意识有些不清晰，能听到些声音，门开了，关上，门又开了，又关上。 有人坐在了她身边，沙发凹陷下来。 有柑橘混了绿茶的香气飘进鼻间，秦从安猛然睁开眼，看见身旁的许翎似乎被她吓得一抖。 “……嗨。”许翎说。 秦从安抬手整理了一下发丝，一面冷淡地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泉姐出去了，就进来了。” 这个回答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秦从安语气里带上些不耐烦：“我是说，你进来干什么？” “我来……”许翎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慌乱中余光看到沙发上崭新的台本，“对流程。” 第42章 “可以亲你吗？” 秦从安方才一直拿着台本, 但其实一个字也没看，她瞥向许翎空空的手：“那你怎么没带来？” 许翎完全是临时想到的，当然什么也没带, 她摸摸鼻子说：“看你的不可以吗？” “看我的什么？” “啊？”许翎抬眼撞进她幽深不明的眼睛，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连忙收回视线，“看你的台本啊。” 秦从安把台本丢到她身上：“你自己看吧，看看有什么要对的。” 许翎翻开来，上面写得很清楚，入场, 开场词，介绍几位主创，没什么要对的，顶多也就是后面有些问题, 但她们自己回答自己的就好。 “还没看好？”秦从安斜睨着她问。 “我想喝水。”许翎感觉她要赶自己出去了, 连忙放下台本, 找点事情想继续在这磨蹭一会, 起身去桌上拿了一瓶矿泉水。 桌子前面有一面镜子, 许翎可以透过镜子看到秦从安，她拿起了被她放在茶几上的台本, 然后……放到鼻子下面闻起来。 许翎立刻惊诧地转回身，看着秦从安, 她注意到她看过来, 也抬起眼来，眼神里透着一丝侵略性。 “你在干什么？” “确认一下香水味。”秦从安淡定回, “总不能凑到你身上去闻吧？有问题？” “……”许翎靠在桌子上半坐着，才没摔地上去, 她低下头，专心拧瓶盖，死手快拧啊，但不知道是手心出了汗，还是手软了，竟然拧不开。 秦从安伸出手：“我来。” “不用。”许翎倔强地拒绝，她从来没拧不开瓶盖过，只是太紧张了，她慢慢冷静下来就好，冷静，冷静，她终于拧开，猛喝了一大口。 秦从安已经放下了台本，翘起腿来看着她：“这么渴？” “嗯……冬天干。”许翎又拿起桌上一瓶新的，拧开递给她，“你也喝点吧。” 秦从安接过，对她笑起来：“谢谢你啊，你真贴心。” 许翎不敢吭声，她的笑看得她背后一寒。 “坐呀。”秦从安拍拍身边位置，看着许翎坐下后，才仰头把水倒入口中，水却一不小心，洒了出来，顺着下巴、脖子，流到了衣领上，“哎呀。” “……”许翎抽出几张纸来递给她，准确的说丢过去的，好像害怕和她靠得太近似的。 秦从安擦着水，解释说：“我擦了唇膏，不想对着瓶口喝，就容易洒。” “嗯。” “你怎么没擦唇膏？”秦从安盯着许翎的嘴唇问，“你还一直舔，冬天干燥，你会得唇炎的。” 许翎把两片嘴唇都藏了进去，倒是不舔了，咬得死死的。秦从安在干什么，话怎么那么多！ 刚才不是还一副很冷淡的样子说“还好”吗？现在又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要看我啊。许翎再次拿起台本来翻看着，纸张在她手指的颤抖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秦从安没再说话，也没再看许翎，靠在沙发背上，望着上面的一个移动着的小黑点。 白白的墙面上，有一只飞虫正快速跃动着。 秦从安的心也已经一片空白了，但许翎又撞了进来，到底想干什么，跑得远远的，还删掉了她们的联系方式，却又来找她，真的只是来对流程？ 还是暗示她们在剧组的时候，天天晚上对剧本？ “那个……”许翎终于找到了一个点开口，“这上面写，主持人要cue我们像简雨温溪那样互动一段，你看看我们怎么互动好？” 还真是对流程啊。秦从安呼出一口气，道：“简雨话多，你随便找个话题，我跟你就行。” 许翎四处看了一圈，举起自己的矿泉水瓶，立刻入戏，一脸惊喜道：“姐姐你尝尝看，这个好好喝。” 秦从安拿过来，喝了一口：“一般。” “……”许翎的节奏立马被打乱了，她干嘛真的喝她的水？而且，她不是涂了唇膏不想对着瓶口喝吗，怎么喝她的水就对着瓶口了？ 秦从安瞥她：“怎么？我现在是温溪。” “哦。”是这样啊。许翎收起内心的慌张，继续入戏，有点嫌弃地说：“哪里一般了，明明很好喝，你什么品味？我要再买一瓶带回去嘿嘿。” “随便你。” “切，可别被我发现你半夜偷偷喝我的饮料。” “你想太多了……买一瓶就够？把这一箱都扛回去吧。” “真的？那么好？” “反正是你自己扛。” “……” 许翎突然就想哭了，距离杀青已经好几个月，已经从盛夏步入寒冬，但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 “姐姐……” 秦从安看着她：“嗯？” “可以亲你吗？”许翎低着头，看着台本问。 秦从安一时分不清她此刻是简雨还是许翎，她静了片刻，沉声道：“你要脸吗？” 许翎也分不清她此刻是温溪还是秦从安，但低着头，鼻子开始发酸。 合上台本，许翎扬起一个放松的笑：“那就这样？你觉得最后两句要保留吗？可能不太合适？” 秦从安：“删了。” “哦，好，那秦老师，我就，先走了。”许翎说着要站起来。 秦从安看着她通红的耳朵，就跟那个小飞虫一样的扎眼，许翎到底想干什么，走了，又来，又走，戏耍她很好玩吗？ 秦从安一把抓住了许翎的手，让刚起身的人跌坐了下来，她另一只手又放在她腰间另一侧，锢住她。 许翎一下屏住了呼吸，好久，好久没有靠得这么近了。 秦从安还是凑到许翎身上闻了她的香水味，这是她喜欢的味道，她为什么还在用呢，是故意的吗，真的不是故意的吗？秦从安承认她被勾到了，她很生气，但许翎只要愿意给她一个信号，哪怕她一句道歉的话也不说，她也不在乎。 等一下，后台，沙发，秦从安和她，许翎突然想起星光之夜那天晚上她做的春梦，这要素不是齐全了吗？等一下，等一下！ 秦从安为什么不说话？ 许翎不敢看她，又忍不住去看她，她就这么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其实这也是梦吗？那么…… 不，这不是梦，许翎做过一次梦，知道梦和现实的区别，梦里没有她身上的香气，她施加在自己腰上的力道也是如此的真实。 秦从安靠了过去，想和她颤抖着的嘴唇分享润唇膏，她的动作很慢，在一点点试探……许翎在憋死之前撇开了脸。 许翎推开秦从安站了起来，拉开门就要出去。 “许翎。”秦从安叫她名字，语气冷得可怕，“别再来烦我。” 她又逃了，关门的声音很大，震得秦从安耳膜都嗡了一声。 茶几上，有许翎喝过的水，秦从安望着水瓶，越想越烦躁。 许翎的手腕一直到正式上场还有点疼，秦从安瘦了很多，但力气却好像更大了，或者说……她是在生气？ 她们不能再这样了，根本就不该再靠近的，许翎知道自己太糊涂了，她们应该划清界限，断得清清楚楚，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秦从安说得对，她不能再去烦她了，她就连出现在她视线里，都得多考量考量。 媒体见面会现场，主创陆续入场，坐在台上，对着台下的镜头和记者们。 流程都和台本上写得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台下记者自由提问环节也不用太担心，所有媒体要问的问题也都是提前审过的，没什么不能问的。 但许翎坐在秦从安身边，就是很紧张，一直不停在喝水，很快一瓶就见底了。 她示意工作人员再给她拿一瓶水，工作人员是从秦从安的方向过来的，站在两人中间，许翎不得不转过身面对着秦从安，根本不敢看她。 互动环节，两人按照刚才对好的，演了一遍。 进入简雨的角色，许翎才放松了那么一段短暂的时间，一从戏里出来，就又陷入舔嘴唇，啊好干，喝点水，舔嘴唇的循环里。 见面会顺利结束，大家跟着指引下台。 到后台，大家聚在一起又是一番寒暄。 常宁有点开心地看着自己选择的两位演员：“过了那么久你们还能很快入戏，太好了，看样子简雨温溪给你们留下的印象不浅。” 梁鹤问：“你们刚才对过吗？” “对了一点。”许翎下意识看向秦从安，旋即又收回视线，“但刚才又改了些。” 秦从安只是点了头，看向了离开的方向，明显到简直像是做给人看的，在告诉那个人，她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了。 常宁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动，突然琢磨着想拉两人来拍个互相仇恨，却在报复的过程中爱得死去活来，纠缠到荒唐的故事。 结束了工作，许翎坐上车，肩膀总算是垮了下来，就听易槐问了个死亡问题。 “你跟秦从安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们气氛太不对劲了。” “太久没见了，有点生疏了而已。” 易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想不到其它可能性，只好信了她的话，她问：“对了，你们加微信了没？” “……没有。” “你那天就是走得太早了，但凡晚一点走呢。”易槐摇头叹气，“我觉得走之前你说要加，她肯定会加的，她虽然看起来很冷淡，但毕竟也一起待了小半年，她还分了面包给温千凝吃。可惜啊，现在又过了那么几个月了，想再跟她熟起来，怕是难了。” “面包？”许翎愣了瞬，秦从安怎么会突然买面包，她根本都不吃。 “对啊，就是你每次路过，要是看到排队的人不多就会买的那家。” 杀青那天……？许翎那天热到眩晕，再在外面待一会恐怕真要中暑。回酒店路上她看到那家面包店时，心里还嘀咕了一句：这么热还这么多人排队这些人也是真爱了。 秦从安也去买了？不对，她怎么可能亲自去买，肯定是让林心诺去买的。可怜的小林。 但面包，她也许也有打算分给她的吗？ 许翎看向车窗外，对着窗户哈了一口气，冰凉的车窗立刻结起了霜，她抬起手想画点什么，看到反光里的槐姐，只是又伸手擦掉了。 “温千凝跟方老师还有联系吗？”许翎试图靠别人的八卦冷静下来。 “哈？”易槐给了她莫名其妙的一眼，接着了然，“你不会一直以为是温千凝吧？” “……不是吗？”许翎几次碰到温千凝大晚上下楼说买东西，难道不是去楼下找方老师了？ 易槐感到无可救药地摇头：“你是真打算把笨蛋美女的人设坐实。” 啊？？居然不是？许翎感觉三观都崩塌了，那温千凝每次下楼，真是去买东西？ 许翎想起秦从安跟她说，别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许翎紧紧闭上嘴，这下她是真不敢说了。那、那秦从安和谢璟的事呢？ “槐姐，我……咳咳咳，有个问题。”许翎决定找易槐打听一下，反正现在她和秦从安也“没关系”了，可以问了，“秦从安现在是……in a relationship吗？” 易槐感到诡异地看向许翎：“你突然拽什么英语啊？” 许翎摸摸鼻子，不知道，她就是感觉用母语很难说出口。 “你说她和谢璟吗？” 许翎僵住：“嗯。” “我也不知道，没太听说过，这俩私事都藏得挺严的，别说恋情了，其它事也没怎么听说过。”易槐开着车，看着前方，“So，可能是，可能不是。” 许翎再次看向窗外，眼睫垂了下来。告诉她不是啊，就像说温千凝不是八卦主人公那样，肯定地告诉她不是啊。 彼时的秦从安，正在和谢璟通话中。 “妈妈今年生日，不回？” “不回，被拍到就麻烦了。”秦从安说。 “那你今年送个加湿器吧，家里那个坏了，有点漏水。” “好。”秦从安感谢谢璟给她把礼物都想好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送什么。 谢璟说：“我看到见面会了，你也瘦太多了吧。” “角色需要。” “拍完多吃点。”谢璟收到一句不耐烦的“知道”，“你这人真的是，对了，你跟她，啥情况？是宣传的安排还是什么？怎么感觉不对劲。” “谁？” “还有谁？你还装上了。”谢璟疑惑，“吵架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换个话题，或者挂了。” “换换换！” 秦从安听着那边问她拍戏的事情，又说了些他自己拍戏的事情，还有妈妈的事情，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有点烦，但没挂断。 通话时间五分钟，总算结束，秦从安点开微博，也看了看见面会的一些内容。 她有那么明显吗？ 好像是的。 秦从安把手机放好，她不会再对许翎有一点关心了，不会再被她牵动一点情绪了。她不是一个放不下的人，更何况只是短暂三个月而已。 预告片一放，观众已经很期待片子里两个人的故事了，见面会一出，粉丝又猜测起两人幕后的关系来。 [不是，上次同框还手拉手甜蜜蜜呢，这次怎么就女同性恨上了] [分手后还要一起营业be like：] [真的不是宣传的一环吗？别骗我，我真的要嗑了，还第一次嗑安戏外的CP] [安真的很明显，全程不看人，但0拿水那块，又一直盯着0的嘴] [0就不明显吗？0上其它节目谈笑风生，在安旁边就拘谨成这样，还一直战术性喝水] 最后这评论还上了图，把许翎两个截然不同的状态P在同一张图里，对比过于明显。 0是谁？许翎还反应了半天，才发现说的是她，搞什么啊，她不是！不是！ 但那图上，她在秦从安面前的确是很不安，看起来就跟秦从安养的宠物，闯了祸不敢看主人似的。 许翎搓了搓脸，秦从安一直盯着自己嘴唇？都看错了吧。许翎把照片放大，说实话，很像，但看她嘴唇也不代表什么，说不定只是看她嘴上起了死皮，强迫症大爆发呢。 思绪混乱中，三天后，是电影采访。 得知秦从安已经在前两天采访完，回剧组了，许翎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可以开始了吗许老师？” “好的。” 几个常规问题后，采访者问：“和比您早入行十年的前辈一起演戏，应该有很大的压力吧？” “压力……”许翎的确是有点压力，却不是因为秦从安的身份，“还好，因为秦老师一直很耐心地帮助我，没有给人来自大前辈的压迫感。” “有什么具体的事例吗？她是怎么帮助您的呢？” “比如说在我拿不准情绪的时候，她会帮我梳理人物关系，梳理事件逻辑……”许翎说着，一点点被带回到了过去那段时间。 采访者点头听着：“那拍摄之外，她有没有也给您什么帮助呢？” 许翎刚才的回答一直都很流畅，这下忽然卡壳，但她马上回过神来，万一被人解读成“秦从安私下很冷漠”就不好了。 “因为我们很多打戏嘛，难免会受伤，她会把好用的药送给我，我擦了真的没有留疤。” 易槐在一旁提醒采访者，多问点许翎的事情，秦从安咖是更大，但也别一直聊秦从安。 采访者点点头，问了最后一个有关秦从安的问题：“常导说，简雨和温溪之间的感情是有点超出普通关系的，那许老师在拍摄过程中，有没有对秦老师产生什么超出普通关系的感情呢？” 许翎压下涌上来的情绪，先是反问：“这个问题您也问她了吗？” “嗯，问了。”采访者都懵了一瞬，无关敏锐与否，许翎的语气和表情着实有点怪。 “她说什么？”许翎屏息凝神等待她的话。 “她说有。”采访者说着，还低头看了看上次的采访稿，“她的原话是：‘当然有’。” 许翎呼出一口气，看了易槐一眼，回答问题：“我也有。就像常导说的，简雨和温溪是有点不一样的感情的，为了更好地演绎她们的关系，我和秦老师也有些感情上的，怎么说，碰撞？所以没错，当然是有的。” 她越说越流畅自然，语气却越发官方，带上礼貌的微笑，看起来像秦从安才会露出的表情。 采访者望着许翎点头，又低头看向上次的稿子。许翎说的这种情况很合理，只是，秦从安可没说这么多，她就说了三个字：当然有。 第43章 “她有时候会叫我安安。” 在去机场的路上, 一路的红灯笼喜气洋洋，机场里人潮涌动。 许翎终于放了春节假，前往四季如春的南方某城市。她的家人们已经先去集合了, 她这个大忙人姗姗来迟。 每年过年，许翎一家都会找个暖和的地方相聚, 尽情地玩上几天。 许翎一家都比较外向，喜欢跟人打交道，许翎到的时候，家人们就连邻里乡亲家的狗都混熟了。 除夕这天，许翎一大清早就被姥姥和奶奶逮了起来, 拉着一起去爬山。 许翎体力远不如两位七旬老太，一路叫苦连天。 终于登到山顶，老太都斜眼看着她：“你瞅瞅这才多高？几百米的山，硬是被你爬出了珠峰的感觉。” “……”许翎不语, 疯狂补水中。 “体力这么差, 筋还硬, 怪不得网上的人都笑话你！” “那是节目效果。”许翎不认, “你们有点幽默感。” 景色确实漂亮, 也没有什么碍眼的高楼，初春的旭日照在身上暖暖的。 “要是再早点起来看日出就好了, 除夕的日出多好。”二老感叹着，又都默契地看了许翎一眼, “这种新年新气象啊, 就该跟爱的人一起看。” “……”许翎麻了，搞半天来爬山, 还有这层意思？难怪她几个表堂姐哥都逃过了这一劫，就她年纪最小, 还没对象。 但她还真是同意的，这美景，要是能跟秦从安一起看，一定会更漂亮。 许翎缓了过来，一手搂着一个：“我说这景色怎么这么漂亮呢，原来是身边有两个爱的人。” “少来这套。”姥姥说着，捏了下她的脸，“我说小宝，你有对象了没？这一年在娱乐圈里混着，也认识不少大帅哥了吧？” 许翎抿了下嘴唇：“大美女不行吗？” 奶奶在一旁啧啧两声：“你认识的大美女还少了？也没见你跟人好。” “也不能是个大美女我就扑上去吧，那也得看我喜不喜欢啊。” “哦？”两老对视一眼，“你意思是你有喜欢的大美女了？” 差点被套话了。许翎打起太极：“说得跟我喜欢就能谈上似的，人家没有自主意识的啊？” “真没用啊。”二老摇摇头。 “……”许翎拿出手机来，“不说这个了，我们拍个照吧。” 好不容易爬上来，不在山顶拍个照等于没来过。 二老一边说着“要发网上吗？”“嘿嘿我们也当当明星。”一边整理了下容貌，跟身后绝美的自然风光拍了合照。 许翎跟易槐报备了一下，就发了微博，配字是很常规的祝福新春快乐，多陪陪家人之类的。 这大半年间各种跑通告，对许翎人气的积攒还是很有帮助，很快转评赞数量就上去了，夸两位的评论也很多，给二老看得是心花怒放。 回了住宿的地方，晚上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当地特色的年夜饭。 春晚开始后，许翎又拍了个全家福，发了微博。照片里每个人都洋溢着笑，桌上的菜又丰盛，幸福感都快溢出来了。 “小宝，明年春晚能看见你吗？”家人问她。 “这也不是我说了算啊。”许翎觉得悬，“我尽量努力，明年不请我的话，我跪下来求人家。” “大可不必。要做到这个份，不上也罢！我们小宝才不求人。” 许翎一整晚都幸福到不行，只是吃饱喝足，瘫在沙发上时，忍不住就想起，秦从安现在在做什么呢……今年她没有上春晚，连其它电视台的晚会也没上，难道还在剧组吗？她有没有和家人团聚呢？不管怎么样，她想她开开心心的。 电视上，出现了谢璟，和几个男演员一起表演唱歌。 许翎撇嘴，默默在心里吐槽，会唱歌吗你？对嘴好玩吗，抢专业歌手的饭碗有意思吗？ “哎这小伙子帅嘿。”姥姥说。 奶奶说：“说得跟你第一次见似的，你看过他的剧啊，唰唰唰杀人的那个，你迷得不行呢。” “哦对对，还真是，这个造型我都没认出来，那我还是觉得他古装好看一点。” 好看个鬼啊，许翎白眼。 姥姥回头看了许翎一眼，正好看到她翻白眼：“小宝咋了，困了？” “啊？”许翎揉了揉眼睛，“是有点。” “那你忍忍。” “……” “你看这个小伙子，感觉跟和你一起拍戏那个女孩，长得有点像。”姥姥跟许翎说完，转头问奶奶的意见，“你觉得呢？” 奶奶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惊喜：“你别说，还真有点，特别是鼻子这块。” 许翎听不下去了，感觉再说下去要扯到这俩有夫妻相了，她打着哈欠起身：“我去睡咯。” 妈妈叫她：“等会还要放烟花呢！” 北城的除夕夜很安静，没有烟花鞭炮的声音。 秦从安家里尤其静，她连电视都没开，吃饭时跟妈妈通了视频电话，之后就躺在沙发上看书。 剧组给放了假，就算秦从安过年不回家，其他人也要回。她只好像这样，过她一成不变，但平静得很舒适的生活。 沉浸在书中情节时，秦从安感觉回到她熟悉的常态了，可一抽离出来，又会想到些什么。 即使那抹水蓝已经被她收进衣橱深处，没了提示，却还是会想起，也是挺可笑的。 看完一个章节，秦从安放空消化了一会，手不自觉伸向手机，肌肉记忆使然，自动点进许翎的账号。 许翎今天发了两条微博，一张和家人去爬山，一张和家人吃年夜饭，笑容满面。 放大看了看许翎的家人们，看起来都很和善，跟她想的一样，许翎是在氛围很好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真好。 秦从安意识到她又在关心许翎的事了，眉头蹙起，直接把手机塞到沙发后面的缝隙里，再次拿起书。 过完年，秦从安给自己换了一个只能用来接听电话的老年手机，回到剧组，到了收尾阶段，准备杀青了。 秦从安有点不想结束，这戏杀青后，就到《她刀》的最终宣传期了，开始有相对密集的行程，要经常和许翎见面，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又是一年春。 《她与她与刀》的最终预告片放了出来，城市的雾景，生活气的早餐摊，春夜的暴雨，手拿铁锹的两人，一幕幕混剪在一起，勾得人好奇心旺盛。 还有一个动作片版的预告片，两人在静谧的小巷奔跑追击，利落地解决目标。 给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许翎的形象，反差好大。 这段时间许翎频频出现在大家视线当中，每次都觉得她漂亮气质好，但人好像有点呆，弄出些搞笑名场面，现在告诉大家，她打戏这么帅？ 而即使秦从安这一年的时间露面次数屈指可数，讨论度也仍旧很大。 光是加起来短短两分钟的预告片，就给那些剪辑UP主提供了不少素材，喂饱大批CP粉。 当然这次粮食生产的主要出口对象，是安翎CP粉。 一不小心就上了视频网站热门，一不小心又上了热搜，一不小心超话涨粉无数，飙升到前十位。 给许翎吓一跳。 这才哪到哪啊，怎么就这个状况了？许翎好担心，等她和秦从安的宣发开始，大家就会发现，这CP是诈骗！！妥妥的诈骗！ 到时候她不得被骂死啊？ 许翎每次刷社媒，看到关于安翎的内容，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大家脑补过多，最后失望。 她的担心也确实来了。 《她刀》宣发安排了一些在综艺节目的，有的是玩游戏类型的，秦从安不参加这种，需要搭档，许翎就和顾琦一起。 网上不知何时就冒出一个说法，说安翎声势那么大，全是许翎这边营销来单方面想炒CP的，结果秦从安连综艺都不参加，根本没想跟她炒。 一众CP粉不乐意了，明明是大家雪亮的眼睛发现了两人的CP感。 秦从安的粉丝也出来说：[少乱说，单纯是安不参加这种类型的综艺而已] 但对于那些觉得一定会在宣发看到安翎大卖特卖的言论，秦从安的粉丝也表示不信：[跟以前不会有差别，就只是同事而已] 许翎单方面炒CP的说法，以秦从安给许翎一条无关电影宣发的美照微博点赞收尾。 这么一来，CP超话粉丝数还又增加了。 许翎却看不懂了，最后只能归因于——秦从安不想看同事莫名其妙挨骂，秦从安是个大好人。 来到两人一起接受某平台采访的一天。 这天之前，许翎就铆足了劲，又是疯狂健身，又是狂敷面膜狂擦身体乳的。即使没了关系，也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许翎还精心选了件一字肩的裙子，但在后台看到秦从安时，见她只是穿着她很日常的宽松T恤和牛仔裤。 两人打了个招呼，各自进了后台房间。 许翎没去烦秦从安。 两人都只化了淡妆，换了身宣发安排的电影里的同款衣服，是蓝绿色调的，霎时间就好像回到了去年的这个时期。电影里两人都穿得很简单，但因为是专门设计搭配过的，简单却并不普通，而且对方身上都有相呼应的地方。 摄影棚里，两人坐在三人座的米白色沙发上，中间隔得有点开。 主持人不露脸，在摄影机背后，开始进行起流程来：“两位自我介绍一下吧。” 秦从安看向沙发另一边的人。 即使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没任何联系，许翎还是一下懂了她的意思，是让她先来。“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许翎，在电影里饰演简雨。” “大家好我是秦从安，饰演温溪。” 主持人说：“如果给二位的角色名字前面，加一个定语，二位会加什么呢？” 秦从安这次先回答了：“我是一直看着简雨的温溪。” “……”这个平台的采访向来是主CP互动的，许翎提前知道，心脏还是颤动了一下，“我是因为有温溪在就不孤单的简雨。” 主持人笑了起来：“你们都同意对方说的吗？” 两人都点了点头。 主持人说：“那在两人自己的名字前加一个定语，会怎么加呢？我们大家都很好奇你们的关系怎么样喔。” 许翎看向秦从安，还以为她这次又要先答，但她也看了过来，示意她先说。许翎便说出准备好的词，眉眼弯弯的：“我是很感谢秦老师在拍摄过程中帮了很多忙的许翎。” 秦从安收回视线，语气平淡：“我是演员秦从安。” “……” 许翎表情僵了一瞬，接着笑着道：“我现在确实还不太敢给自己贴上演员这个标签。” “为什么？你演得很好。”秦从安看向她说。 许翎摇着头：“没有没有。” 主持人采访过很多对共演CP的演员，是基本上几个问题下来就能判断出戏外是真是假的经验者了，但还有点没看懂这两人的关系。 “二位会怎么总结电影里两个角色之间的关系呢？” 秦从安说起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本身她们的关系就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说完的，又因为电影还没上映，还要避开剧透的部分。 许翎认真听着，侧过头看着她，她的戏都杀青了，怎么还是还是那么瘦呢，下颌线尤为清晰，锁骨也比以前凸起得更为明显，细长的脖子真漂亮…… “许老师呢？” 许翎回过神来：“我同意。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还请各位观众到电影院看看。” 主持人：“那二位又会如何说明拍摄之外的，你们的关系呢？这个问题可能不好回答，那我来问几个问题吧。首先，想知道你们私底下，是如何称呼对方的呢？” 许翎看向镜头后的易槐，不是，前一个问题是她看过的，后面的她没听说过啊，根本没准备。 许翎一下想到的，自然不是准备好的答案，而是真实的情况……这不能播吧。 “她有时候会叫我安安。”秦从安先答道。 主持人在镜头后面“嘶”了一声，好意外的答案，她继续追问道：“什么时候？” “有的时候。” “……”主持人连忙换去问许翎，“那这个‘有的时候’的时候，许老师是被怎么叫的呢？” 乖宝宝。 许翎能说出来就怪了，她还不想让社会性生命就结束在这一天。小动作开始不自觉地变多，挠了挠脸，手心又在裤子上蹭了一下快要渗出的汗。 “许翎，就叫她许翎。”秦从安替她回答。 主持人拖长音“哦”了一声：“秦老师要大四岁吧，真的叫安安啊？” “有的时候。”秦从安又重复了一遍。 许翎很难不想起这个有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尤其是被秦从安反复强调，周身每个毛孔都开始冒热气。粉底的遮瑕效果很好，硬是没看出来脸红了，但脖子一片粉。 第44章 独属许老师的奖励 已经连续四个问题是秦从安在回答了, 许翎好像掉线了似的。 许翎的手臂被远远探过来的一只手碰了一下，她看向秦从安，她一脸关切。 她说着“你还好吧？很热吗？”传到许翎耳朵里, 传输到大脑，却并没被大脑解读为秦从安在关心。 许翎摇摇头, 去拿面前咖啡杯上面的杯子，喝了一口。完都完了，上次见面会喝水就被人说战术性喝水，这次没忍住又开始了。 主持人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们互动, 奇特又有点僵硬的气氛，但莫名好嗑，她都有点上头了。 秦从安看向她：“继续吧。” “好的，那么下一个问题, 在拍摄之余, 有什么对对方印象最深刻的事呢？” 秦从安的手背又碰了碰许翎, 示意她先回答, 她都好一会没说话了, 像是给她表现机会。 这个问题台本上有过，许翎脖子上的粉慢慢淡了下去, 她回答说 ：“还是受伤之后，秦老师给我送药的时候吧, 因为之前一直以为秦老师很高冷很难接近, 这次之后就知道她人特别好。” “真是辛苦两位老师了，但看预告片里两位的打戏都很帅, 大家都很期待喔！”主持人说，“秦老师呢？” “印象最深刻的是, 她经常晚上来找我对戏。”秦从安十足正经地答着，望了许翎一眼，“可能有些冒犯，但说实话挺意外的，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突然来找我，她真的很努力，表现得很好，作为另一方很满意。” 主持人“哇”了一声，称赞了一下两位演员的工作态度，接着就发现许翎又红温了。不是，这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她也就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就又熟透了。 许翎散热不足，大脑快要不能思考了，却有一个清晰的念头：秦从安从刚才开始就是故意的。如果真说的是对戏，她完全可以说“对手演员”，可她却用了“另一方”这个说法。 主持人继续下一个问题：“两位都住在北城，那电影杀青之后，有联系吗？平时有约着一起吃饭吗，或者去对方家里玩之类的？” “有啊。”秦从安秒答。 许翎转头看向她，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主持人惊讶地追问：“诶？是说去对方家里玩吗？” 说完看到秦从安点了头，她继续说：“那有照片吗？可以给观众朋友们分享一下吗？” “可以，后面放微博吧。” 主持人点头表示理解，应该是拍了很多照片还没选出来，现在不方便给大家看。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好呀好呀，那我们节目组会一直盯着你们的喔，这段我们会专门剪出来，发动观众一起监督你们发照片的。” “没问题。”秦从安微笑着答。 许翎人都懵了，不是，难道她什么时候梦游跑去秦从安家里了？但她根本都不知道秦从安住哪啊。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该不会把跟别人的事，记成跟她的事了吧？ “相信观众朋友们对两位的关系有一些判断了，那麻烦两位自己再总结一下，可以吗？” 许翎有点僵僵地说出事先准备好的四个字：“亦师亦友。” 秦从安投来了些许诧异的一眼，接着道：“许翎确实教会了我很多，亦师亦友挺贴切的。” “都觉得从对方身上学到了东西，两位都是很真诚很谦逊的人呀。”主持人总结道，又开了个玩笑说，“只是有人会叫老师‘安安’吗？哈哈哈哈。” 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秦从安坐在原位没有动，只是往前探身问节目组要了小风扇。 许翎摘下麦克风，起身去了洗手间，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她在等秦从安过来，想问问她刚才说她们私下去过对方家是怎么回事。 但许翎一直没有等到，直到休息时间结束，她只好回到摄影棚继续。 许翎这次往沙发中间坐，离得秦从安近了点，被她瞟了一眼，许翎光明正大看回去，用眼神问：怎么了吗？ 秦从安没搭理她，只是把手里的小风扇递给她，往旁边扶手挪了下，一手撑在扶手上靠过去，又拉远了一些距离。 “那我们继续了？”主持人看两人都点了头，便继续走流程，“接下来我们玩几个小游戏吧。” 刚才的休息时间，也是给节目组布置游戏的，咖啡桌上现在有一些道具，比如考验运气的鳄鱼，比如握力器，还有两根自动铅笔，不知道是干嘛的。 “预告片里有一幕，是许老师把秦老师从坑里拉起来，有一个拉手的特写镜头，观众朋友们发现你们的手都特别好看，也都很好奇，你们谁的手更大呢。” 用这个小游戏来开场，明显是想给她们一个肢体接触的由头，拉近点距离，好让后面玩游戏的气氛更轻松一些。 秦从安却没有要比的意思，直接给出答案：“她的大。” 主持人“喔”了声：“怎么知道的呢？” “很明显，她比我高那么多。”秦从安往前凑了凑，按下鳄鱼嘴里的一颗牙齿，“不用比了，直接玩下一个吧。” 摄像机都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拍已经缺了一颗牙的鳄鱼。 主持人赶紧说规则：“既然是玩游戏，就要有惩罚和奖励，我们输的一方要给赢的一方表演节目喔，两位想好要表演什么了吗？” “……” 竟然没人回答，安静得在场所有人都尬了一瞬。 主持人清清嗓：“这是规则喔。” “嗯，想好了。”许翎说着，往前坐了坐，伸手去按，“啪”地一下！鳄鱼就咬了下来。 不愧是最近一直在各个综艺上混着的人，效果这就来了。 “好耶！”主持人大叫，“那许老师请表演节目吧。” “等一下！她刚才在说规则之前就按了，这把不能算的！”许翎参加过综艺知道玩法，这种时候钻空子再来一次就对了。 秦从安同意了再来一次，但第二次还是许翎被咬了。 许翎只好认栽，表演起事先准备好的硬币魔术，秦从安一脸不买账的表情，只有主持人在捧场。 下个比赛是握力器看谁的力气更大，许翎心道不妙，她昨天才练了手臂，今天还酸酸的，秦从安虽然瘦了很多，但说不定还是比她厉害。 结果一出来，果然—— 但许翎拢共就准备了一个表演，这时主持人说：“也可以夸夸对方，只要让对方开心就好了。” 还不如让她表演一个现场钻地缝呢。 许翎想了想，把脸凑到了秦从安面前，撩开额前的碎发：“你弹我脑门吧。” 面对许翎的接近，秦从安没有往后靠，直勾勾盯着她，直到许翎低下眼睫，她们的妆都很淡，连睫毛膏都没涂，但许翎颤抖着的睫毛长长的。 “你确定？”秦从安看着这张可恶的脸，“我赢的可是手上的力量，你会很疼的。” “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你那么主动，确定不是奖励？” “……”在说什么东西啊！许翎猛地抬眼来看着秦从安，镜头都对着呢，她是想让她羞耻到原地升天吗？ 秦从安歪了下头，一脸探究，等着她的答案一般。 “嗯？”许翎只好装傻，“什么意思？” “算了。”秦从安往后一靠，“就当我大发善心，这次不用惩罚。” “你说的。”许翎立刻就坐直回去，撩了撩额前发，又不太自在地抓抓脖子。 好怪的气氛。在场所有人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最后一个游戏，用上那两只自动铅笔了。“里面都装好了一支完整的铅笔笔芯，看看你们谁能先把笔芯摁完，先掉在桌上的获胜喔。” 什么鬼比赛。 许翎头皮都开始发麻了，但遵守节目规则，哨声吹响后，就疯狂地摁起来。 “哇哦！这次终于是我们许老师赢了！”主持人激动道，“那秦老师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许翎还沉浸在自己赢了的喜悦里，就看秦从安起身，面对着自己站着，她一愣，这是要表演什么。 摄像师赶紧扛着台摄像机绕了过来，想拍秦从安的正面，秦从安说：“是表演给赢了的人看的吧？不要拍比较好。” 虽然但是，她说得还真有道理，而且秦从安咖位摆在这，也不是过分的要求，节目组只好带着满满的可惜，撤回了那台摄像机。 秦从安面无表情地对许翎说：“我最近学了个舞。” “……武？”许翎没懂，是要给她打一段吗，总不能是舞蹈的舞吧，她想象不出来秦从安跳舞得什么样。 没回她的话，秦从安把散下来的头发拨到前面，直接打了个节拍，哼着歌就跳了起来。 许翎一开始完全是懵的，只感觉大脑在充血，直到对面的人跳着，脚尖时不时碰到她的，她才回过神来。看到秦从安扭着腰胯，眼神还很勾人地黏住她，许翎只想把她搂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让她在她身上扭。 不是，她上哪去学的？学这个她得看了多少遍美女跳舞啊？ 但是……她也太好看了，哼得也好听，乐感和节奏感很好，身段又漂亮，其实随便扭扭就好看，更别说动作都还很到位。是只展示性感的舞蹈，而她完成得很好。 摄影棚里亮得超出常规的灯光，时刻提醒着许翎现在是在录节目。 “好了。”秦从安跳完，就收起了跳舞时的表情，又是一副有点冷淡的口气，“应该是满意的吧？” 没得到当事人的答复，秦从安踢了许翎的鞋头一脚，又问了一遍：“怎么样？” “……很好。”许翎说不上这是胜者的奖励，还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她只知道忍得真的很难受，手里的抱枕都快被她抠烂了。 秦从安坐了回去，把头发甩到后面。 熟悉的香气飘了过来，许翎痛苦得抓手臂，浑身都痒得难受，可怎么抓也缓解不了。 “难怪秦老师不让拍呢，原来真是给赢家的奖励。”主持人有点被吓到，但还是拿出工作状态。根本没想到秦从安能放得这么开，居然在现场跳起性感舞蹈来。“给我们许老师都整得说不出话来了，看样子正面更加精彩，可惜这是独属许老师的。” “是啊。”秦从安微笑。 许翎已下线。 游戏环节结束后，主持人用一些比较常规的问题来收尾，最后当然是宣传电影。 “感谢两位的到来，给我们签个名吧。”主持人拿出签名纸来递给她们，被邀请来的CP嘉宾都要签在同一张签名纸上。 许翎先签，比划了一下大小，给秦从安留出空间。签好后，把笔递给秦从安。 秦从安接过后转了下笔，许翎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接着就看她快速签好名，最后在角落画了一个很明显的爱心，写下日期。 “……”许翎眨了下眼，确认不是自己眼花。 现场制作人喊了“收工”，许翎还有些为刚才的事情发懵，就看秦从安已经起身往摄影棚外走去了，跟中场休息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完全不同。 许翎赶紧就想跟上去，找她问问刚才什么情况，就被易槐拦下。 易槐皱着眉：“昨晚没休息好？今天状态这么不对，一点也不放松。” “……前辈在场。” “她在场你更该表现得自然一点，这样显得你们关系不太好，很生硬。”易槐着急死了，“尤其她跳舞那段，你跟个僵尸一样怎么回事，你倒是出梗啊！” “……”不是！这也太为难她了吧！她能控制住不对秦从安这样那样就已经很厉害了，还想让她出梗？ 也就被耽误了这么一会，许翎想再去找秦从安，就找不到了，人已经光速下班。 也走得太快了吧。 采访的时候说了那么多引发她疑惑的话，还又是对着她大跳热舞，又是在签名纸上画心心的，结束后就这么走了？ 许翎有点被搞晕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营业到这个份儿上吗？ 在后台换衣服时，许翎点开《她刀》的群聊，找到秦从安的微信号，盯着她头像那只黑猫，犹豫要不要发送好友申请。 但秦从安让她别再烦她，今天又走得那么快，就是不想让她找她的意思吧。 许翎突然感觉黑猫好像在看着自己，背后有点发毛。 刚才主持人说了，会盯着她们发照片，可这话是秦从安说的，要盯就盯她一个人，看她没有照片怎么办。 许翎还是放下了手机，按下大脑里的重播键，让秦从安继续在她面前跳舞。 光是那么日常一身衣服都那么好看，穿点别的还得了？许翎给自己脑补得又兴奋又痛苦，最后决定干脆啥也别想了，今晚就梦这个- 许翎应该很混乱吧。 秦从安望着车窗外面想，混乱就对了，她只是以牙还牙，让她也体会体会她的感受而已。 她抬起手来看了会，有点发颤，忍得很辛苦。刚才不和她比手的大小，怕会忍不住相扣，跳舞的时候也很想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坐到她脸上去。 “姐。”林心诺在一旁叫道，“你真的私底下去翎姐家了吗？” “没有。”秦从安放下手，环抱在胸前。 林心诺倒吸一口气：“那是翎姐去你家了？”这太吓人了，她知道安姐不喜欢别人去她家，就连泉姐都很少很少去。 “也没有。” “啊？那你怎么那么说啊？照片又怎么办呢？” “你跟泉姐说，让她跟槐姐沟通一下，安排一次在家里的聚会，去许翎家。” “哦哦明白了。”其实不太明白，先把发照片的事承诺出去，再一起聚会？林心诺不懂安姐为什么要这样做，看她前段时间把手机换成个老年机，还以为她彻底佛了。 林心诺只知道，安姐对翎姐是真不一样，前阵子她把翎姐因为“炒CP”被骂的事情，告诉安姐是正确的。 而从那之后，每次安姐都会问她：“许翎又有什么新消息吗？” 此刻，秦从安问：“节目预告出了吗？” “姐……哪有这么快。”她们才上车没多久，就算是15秒的短预告都不一定剪得出来，林心诺眼珠一转，试探地说，“安姐，要不你还是把手机换回去吧，也省得你这样每次问我。” “不要。” “嗷。”林心诺不敢说了，低头刷社媒，现在刷翎姐的消息都成她的习惯了，正好看到顾琦一个小时前发了个过生日vlog视频，里面有许翎出镜所以@了她。 林心诺把手机递过去：“姐你看，琦姐来北城宣发，正好过生日诶，翎姐去给她庆生了。” 秦从安撇开脸：“这种别给我看。” 第45章 还要老婆喂 双采如期上线, 预告里有秦从安跳舞的片段，但只有一个背影，大家都期待正片里能看到正面, 结果，告诉大家那是只有许翎这个超级VIP才能看的！？ [不行了嗑死我了] [十年粉丝被安安吓晕了, 姐原来你开起屏来是这个样子，以前的CP果然是都嗑错了] [啊啊谁懂啊0一动不敢动，又害羞成这样，跟在其它节目上的是一个人吗？？@许翎能不能出来回应一下！！] [今后就是坚定的安翎党，翎安我也吃, 毕竟令羽手速更快/黄心] 大家把二十来分钟的视频逐帧分析，CP粉每看一遍都能找到新的嗑点。 [说叫安安的时候，翎子脖子红得跟后面看跳舞一样，太不对劲了吧, 所以安安到底是什么时候叫的] [不会是亲亲的时候吧（尖叫）] [救命肯定是, 不然怎么会红成这样, 啊啊啊能不能亲给我们看看！电影里会有吗@常宁常导你说句话啊常导！] 有人嗑生嗑死, 也有人觉得气氛很尴尬, 像不熟的人在营业。 两人一直都隔得很远，就是后半段许翎好像往中间坐了, 距离也不小，全程肢体接触少得可怜, 比上这节目的任何一对异性CP的接触还少, 就连主持人让比手的大小，竟然都不比。 [人私底下比过了呗, 懂的人已经小脸通黄了] [我反而觉得这种不熟感才是装出来的] [就是，毕竟是会去对方家里的关系, 等照片，有视频就最好了@秦从安@许翎/拜托拜托] [你们真的觉得她们隔得很远吗？上半身是有点，但是膝盖都快贴到一起了好不好，我话放这儿了，这俩绝对有问题，问就是睡过] 许翎看到这些讨论，还想着，亲亲就够你们尖叫了吗？然后就看到有人断言她们睡过。 ——吓得她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不是，你们最好是CP粉在口嗨在夸张，别告诉她是真看出什么来了。 此时此刻，许翎正在某家杂志公司的后台，等会就要和秦从安见面采访，怎么刚好让她看到这个！这让她怎么面对！ 易槐推门走进来，走到许翎旁边，看到她在看上次的双采引发的各种热议，到沙发边坐下说：“许翎，你是天才吗？” “什么？” “上次采访录完骂你，是我错了。”易槐诚恳道歉，“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跟不上潮流了，都不知道现在的人爱嗑这种CP，我当你是呆子，原来反而你是懂怎么让CP粉上头的。” “……”许翎看着槐姐，突然觉得她才是够迟钝的。 但也是，谁能想到，她是真跟秦从安睡过呢，这事太离谱了，估计说出去圈内人没一个相信的。 易槐低头看着手机说：“秦从安也挺让人意外的，居然顺着主持人的话就说了你们去过对方家里，反应好快。” 快什么啊，许翎撇撇嘴，觉得秦从安是脑抽了才那么说。真的不是把别人的事当成她的了吗？ ‘所以我们现在要安排一次聚会，那边说去你家。” 许翎宕机中。 “我知道你跟你爸妈住在一起，不方便去，就跟公司申请，给弄了一套房子，去那里聚会。”易槐说，“这房子聚会完还留给你住，毕竟你现在通告挺多，你家那别墅多少是有点远，住这里方便一点。” 许翎持续宕机中，但回过神来问了一句：“公司给我买房了？” “想太多了你，租的。” “哦。”许翎继续去想要聚会的事情，等等，会不会是秦从安是想来她家，才顺着主持人的话那么说的？为什么啊？那又为什么不去秦从安家呢？ 她把最后的疑惑问了出来。 “人私事藏得好啊。”易槐想起上次许翎问秦从安和谢璟的事，就说了句，“说不定去她家里会被人发现跟谢璟的关系呢，当然不可能让外人去。” 易槐说完，就听到什么裂开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只见许翎手里拿着两盘眼影盘，不对，是一盘，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两块。 “你手劲挺大啊，怎么握力输给秦从安了。”易槐说。 “哈哈。”许翎干笑两声，“是这个质量太脆了。” 易槐没多想，安排道：“就在这周四晚上，还有顾琦温千凝她们一起，梁导也要来，常导说她尽力。但常导现在在拍戏呢，应该忙得很，估计来不了。” 许翎已经没太听得进去了，大脑一片浆糊，视线再次落到手机上，看到这些磕CP的评论，也不知道是该可怜自己，还是该可怜她们。 今天也是双采，穿的是私服，没宣发组搭配衣服。 但许翎鬼鬼祟祟 ，不，是恰好路过 ，在秦从安后台看到了她的衣服，估计是品牌方提供的，是藏青色的，许翎就特意搭配了一件同色的内搭。 这个采访事前让两人带好各自出门以及拍戏必带的爱用物，目的是给观众看看女明星都在用什么，供观众窥探一下隐私。 许翎提着自己的托特包到录影棚时，秦从安还没来，她坐下来，造型师又来整了下头发，给她补了下妆。 这次不用为了贴角色化淡妆，妆面很完整，头发也都做过。 于是秦从安进来的时候，许翎的视线根本离不开她的脸。她做完全套造型，就显得更疏离了，让人一下就回到还只是远远看着她的时期，她是高冷的，不可接近的，却又是极具吸引力的。 秦从安坐了下来，闻到许翎身上有橙香味。换香水了，不是那款带绿茶调的了，这次有点白茉莉调，很好闻。 “嗨。”她一坐过来，许翎就不敢盯着看了，只打了个招呼，但光是一个字都听得出声音不稳。 “嗯。”秦从安没什么表情地回，“你的味道吵到我了。” “……”许翎低头嗅了一口，“你不喜欢吗？” 秦从安：“不喜欢你身上的。” 许翎怔住，往旁边缩了缩，手伸向自己的包里探索一番，却也不知道要拿什么。 现场制作人给了“开始录制”的信号，在场外开始cue起流程来。 自我介绍之后，就进入正题，开始介绍包里的东西，采用的是轮流介绍的方式，从许翎开始。 许翎的包有点大，她先掏出来驱蚊液和止痒药开始说：“我们去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拍的时候，这两样立大功了。我们都挺容易被咬的，一天下来身上好多包，全靠这个。” 秦从安也点头，语气柔软道：“许翎人很好，提前准备好这些，还会帮我涂药，一些不好涂的地方，都是她帮忙涂的。” 许翎心想她又在口出什么狂言，蚊子能咬到什么不好涂的地方？ 就当她说的是背上好了，毕竟她拍戏常穿的背心，后背是会露出两大块。只是记忆里没有帮她涂过背，都是手臂和脚腕这种自己也能涂的地方。 “别走神啊，你想到什么了？”秦从安拍拍她胳膊提醒她还在录节目。 许翎真是怕了，但也懂了，秦从安就是积极营业而已，开不开机，完全判若两人。上一秒还直言不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下一秒就这么主动贴近。不过再近也没有很近，还是和上次一样，只是碰碰她手臂。 秦从安收回了手，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只玻璃罐装的布丁。 许翎一脸问号：“你带这个干什么？” “给你带的。”秦从安打开盖子，又拿出一个小勺，递到她面前，“你猜是谁做的？” 许翎有种微妙的预感：“……不会是你吧？” 秦从安看着她点点头，一脸恋爱中的少女，笑得很甜蜜的样子。 许翎被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她疯了吗，怎么开始自己做布丁了？还带到翻包节目来，拿给她吃？ 这本该是件很甜的事，可看她这表情，许翎甚至怀疑她往里面下毒了。 “不吃？你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吗？”秦从安语气失望。 “吃，我吃。”许翎感觉她要是不吃，下一秒秦从安能掏出一个锤子来给她一棒。 许翎刚挖了一勺，吃进嘴里，勺子都还没从嘴里拿出来，就看秦从安张开嘴“啊”了一声。 许翎差点没咽下去，明明是嫩滑的口感，却被她吃出了一股干噎酸奶的感觉。 “啊——” 许翎硬着头皮，用同一个勺子挖了布丁，递到秦从安嘴边，一口就被她吃掉了。 秦从安舔了舔嘴唇，问她：“好吃吗？” “嗯嗯。”许翎根本没尝出味儿，也没太敢看她，只想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去。 秦从安手肘撑在桌子，用手背撑着脸看着这个局促的人，看她把布丁放到桌角，从她包里拿出下一个要介绍的东西。 许翎在这死亡视线下，介绍起她的香水来：“这是我新买的一款，前调是柑橘和葡萄柚，中调有茉莉香，后调是一点土质香，我觉得特别好闻，很适合夏天。你要试试吗？” “好啊。”秦从安把手腕伸了过去。 许翎一咬牙，先捉住了她的手，才在她手腕上喷了两下，根本没必要的动作，但营业嘛，不寒碜。 秦从安没想到她会这样，但表情也没变一下，就回握住了她的手，还拉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放开许翎的手，闻起自己的。 “好闻的，我也喜欢。”秦从安很仔细地品味了好一会，才得出结论。 “你刚不是说不喜欢吗？”许翎有意呛她，想拆她台。 “什么时候说了？”秦从安却面色不变，只是有些疑惑地问着，还又拉起了许翎的手，再深闻了一次，“喜欢的啊。你要么是听错了，要么是误会了。” 许翎仓皇收回手，真是玩不过她。 秦从安下一个拿出的东西是一个吐司形状的捏捏玩具：“哦，这个是最近压力大，用来解压的，被我捏烂了一点，不好意思，有点邋遢。” “……”许翎沉默。为什么压力大？为什么还偏偏是面包形状的？突然感觉身上好像有点疼是怎么回事？ “该你了。” 许翎翻了一下包，拿出一个粉饼来，平平无奇只是很好用的一个粉饼，这个秦从安还能干嘛？ 秦从安听她介绍完，拿到手里，打开来照了照镜子，倒也没干什么，但好像就是得摸一下似的。 许翎带的东西显然更多，到这里放弃了轮流制，干脆一口气把化妆品全都拿了出来。 秦从安好像个没见过这些稀奇玩意的小朋友，挨个拿起来看一看。 看她拧开她的唇釉，许翎真怕她下一秒往她自己嘴上涂，但还好她只是打开来看了一眼，虽然完全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秦从安包里东西不多，除了布丁和捏捏之外，就是常规代言品牌的墨镜、代言品牌的唇膏、纸巾之类的，还有一只黑色的老年机。 许翎看到老年机的时候，惊讶到不行：“你手机呢？” “我在戒断一些无用的信息中。”秦从安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声音都显得有几分空灵。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记得了，不重要的事情，我不去记。” “……”怪怪的，许翎简直看不懂，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机壳上是三丽鸥家族，黑的黄的粉的蓝的，和那老年机摆在一起，完全像是两代人。 这时制作人问：“可以看看两位的手机壁纸吗？” 秦从安的手机壁纸就是系统自带的。许翎点亮手机，上面是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当中还有一条小溪流。 这是电影里最后一幕，简雨和温溪一起爬高高的地方。虽然壁纸选用的这张照片里没有人物出现，但秦从安不可能认不出来。 许翎以为秦从安会说点什么，可这个时候她倒是不出声了，留许翎一个人解释这壁纸的由来。 最后两人各自从包里掏出剧组的周边，一个保温杯和一把雨伞，上面都印有一些属于电影里的细节，比如她们捡回家的野花，比如一起看过的夕阳之类，以此开始宣传完电影后，结束了录制。 拍摄结束后要拍一组照片，有双人的也有单人的。 秦从安要求先拍，拍完就又飞快下班了，许翎根本逮不到人，但没事，反正周四她要来她家。 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后，许翎坐在后台的椅子上晃来晃去，手里拿着秦从安给的布丁。这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做的，许翎表示怀疑，她有那么闲吗？自己不吃，光做给她吃？ 就是黎晏，因为喜欢她给她做甜点，那黎晏本人也是爱吃的，而秦从安根本就很少碰这种甜食。 所以秦从安什么意思？喜欢她？ 许翎没有把握，更相信这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吃到最底下，许翎才终于尝出味了，原来不完全是她的味觉被秦从安吓到丧失，还因为这玩意……是真没啥味。 许翎相信这是秦从安亲手做的了，估计秦从安尝起来已经觉得很甜了，而她吃着很淡……所以，不是，啊？秦从安真给她做布丁？ 哦对了，秦从安把手机换成了老年机，不玩手机的话，那一个人确实是能空出很多时间来，所以她才闲着研究起做甜点，还闲着学了跳舞！ 许翎收拾了一半的东西，搬去了公司给安排的新家，爸妈都很舍不得她。 新家在中心区某高档小区，但同时去机场也不会太远，确实方便很多。 易槐很用心，让人布置得很好，是许翎喜欢的风格，明亮通透，家具也大都是暖色的，看起来很温暖。大小也合适，一个人住很宽敞舒适。 周四聚会这天，许翎躺在沙发上，看刚好中午12点放出来的翻包视频。 以镜头的视角看秦从安，更可怕，她居然几乎全程都把脸朝向她这边，眼神一会停留在她眼睛上，一会停留在她嘴唇上，一会甚至还看向她锁骨的位置。 说真的，许翎觉得秦从安营业得太明显了，以至于显得很假，CP粉肯定不会买账的。 但看完视频，许翎点进评论区，前排全是CP粉在尖叫着喊“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好吧，CP粉才不会不买账，巴不得她们直接在镜头面前啃起来。 [你安的主动程度又更进一步，容我细品一番，是不是之前几次虚虚这个榆木脑袋都不懂安的意思，所以安才更主动了] [还给做布丁kswl老粉都知道安不吃甜食，更别说做了，闻所未闻] [还要老婆喂，吃同一个勺子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爱情疯子] 许翎头上冒出问号，她榆木脑袋？嗑CP就嗑CP怎么还带侮辱人的！还有虚虚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称号！ 还是有人很清醒： [卖得太明显了，嗑不动，而且看许都不知道秦什么时候换的手机，就知道她们私底下根本没联系] [没错，感觉整个视频只有安安说她在戒断无用信息的那段，才是她自己，感觉她好累啊，心疼] 许翎觉得这两个人说得很对，一个是事实，一个说秦从安很累，她再看一次，也发现秦从安好像真的很累。 她说的无用信息是什么呢？怎么会到了需要戒掉的程度？ 许翎突然也觉得累了，继续刷新大家的评论，看到一条高赞。 [安粉都知道，她不容易被蚊子咬，之前合作过的很多演员都说过羡慕她这一点，那为什么翎说“我们两个都容易被咬”，真相只有一个——安是因为跟翎贴贴才被咬的！这绝对是铁证！] 许翎还真不知道秦从安不容易被蚊子咬，她看过很多秦从安的物料，但没看过共演其他人的采访，没听过这样说。 所以看到这么一通分析，还得到了正确结果，吓得许翎一个手滑，给这条评论点了赞。 第46章 “咦，有浴缸。” “姐, 翎姐的新动态，跟别人没关系，是你们的事。” 在去许翎家的车上, 林心诺刷到了相关消息，先报备了一声。 秦从安挑眉：“我们？说。” “就是有人看了上次的杂志双采之后, 发了一条评论说你不招蚊子，是跟翎姐贴贴才被咬的。”林心诺觉得CP粉真的是眼明心细，“然后翎姐给这条点赞了。” 秦从安疑惑了一瞬。 “应该是手滑，立马就取消了，但这个评论主已经截图发出来了。” “你觉得是手滑吗？”秦从安问, “好像我听说过一些，并非手滑的例子。” 林心诺抠着指甲，刷着网上大家的评论，一边说：“确实也很多人猜不是, 说是故意炒CP热度的, 但也很多人说,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 你们在剧组贴贴是事实。” 林心诺说着, 小心翼翼瞥了安姐一眼，作为现场目击证人, 她也知道，CP粉还真没嗑错, 但至于现在的关系呢, 又拿不准了。 许翎是不是真的手滑，秦从安不知道, 但能肯定的是，她第一时间就看了节目, 并且在看评论区。 但许翎应该明知道评论区都是CP粉才对，如果她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这些评论应该是她避之不及的。 秦从安就不看这些评论了，不想看到一些信誓旦旦说她们很爱，尤其是说许翎很爱她的评论，可确认了一下事实后又失望透顶。 林心诺看着安姐的脸色，有点苦恼，等会的聚会她也要参加，但已经想跑了怎么办，总感觉好尴尬啊。 秦从安今天穿了一件很复古的深灰色半高领针织衫，胸口脖子遮得很严实，但手臂是无袖的，还带着竖条纹，很凸显身材。 许翎开门时，看到秦从安双手环抱在胸前，手臂挤压出的线条很难不吸引她，但她旋即就挪开了视线，暗骂自己有病。可是她今天好像一只高冷猫猫，好可爱。 “请进请进。”许翎低着头，把拖鞋摆好在门口，款式都是一样的但颜色不一样，任由每位客人自己选择。 秦从安选了双水蓝色的，踩着先进去了。 林心诺跟在后面，送上手里的礼物：“谢谢翎姐邀请，这是安姐亲自挑的红酒。” “谢谢。”许翎接过来看了秦从安一眼，她没往这边看，像是并没听到林心诺提到她。 秦从安站定在客厅正中间，她来得早，其她人都还没有来。看到许翎把东西放好，她说：“带我参观一下。” “好啊。”许翎想叫上小林一起，但看林心诺突然很漫画式地拍了下脑袋。 “哎呀！我手机忘在车上了，我下去拿手机。”林心诺是边说边往外走的，话音还未落，门都已经关上了，根本不等两人有什么反应。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许翎清了下嗓子说：“要不等大家都到齐了，我带大家一起参观。” “我特意提前来的。”秦从安看着她说。 “啊？”许翎一怔，“为什么？” “我就想单独参观。” 许翎挠了挠眉心，也是不懂为什么，但点了头：“好吧，那先来厨房选个喝的吧。” 许翎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秦从安跟在旁边，又跟个好奇小朋友似的，把她放冰箱里的面膜啊什么的都摸了一遍。 许翎忽然意识到她们靠得很近，好像被一个双开门冰箱关在了一起，冰箱里的冷气渗出来，她们的皮肤也都变得凉凉的。 这令她魂牵梦萦的手臂就在咫尺之处，皮肤好得让人看着很难不想摸一摸。 “这个面膜好用，你要不要现在试试？”许翎拿起一片来说，“反正你没化妆，里面精华特别多，剩下的都够抹全身的。” 我可以帮你抹。当然这句被她吞下去了。 “不要。”秦从安的手越过她的，拿了一瓶无糖的茉莉花茶出来，“我喝这个。” “哦。”许翎讪讪关上冰箱门，好久好久没有单独相处，搞得她脑子都坏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喝这个？”秦从安拧开喝了一口后，晃了晃瓶子。 许翎走出厨房说：“你就想喝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因为你的香水。”秦从安跟在她后面说完，就看面前的人停下来，她可以刹住，但没停，而是撞了上去。 许翎受到了双重惊吓，因为她那个带茉莉香的香水，现在喝茉莉花茶就够让她震惊的了，还感觉到后背被什么撞了，弹得她腿都软了一下。 秦从安举起茉莉花茶的瓶子，在许翎后颈上碰了一下，冰得她一激灵。“怎么突然死机了？” “没有啊，哈哈。”许翎捂着后颈，继续往前走，不敢回头，好像一回头就要被妖精抓去吃了一样。 许翎突然不知道该带秦从安去哪了，不想去卧室，害怕一个没忍住直接把人摔床上。她脚步绕了个弯，先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但没什么好看的，两秒就略过了。 接下来去客卧，也没布置什么，空空的，就连东西都没堆放什么。 只剩下最后的主卧了，虽然许翎也就在这睡了没几天，但总是感觉不妙。 一进房间，秦从安深吸一口气：“嗯，熟悉的味道。” “……”你这个样子也挺像变态的你知不知道啊，许翎头皮发麻，很快回过神来问了句，“怎么不说去你家？” “我不喜欢别人来我家。”秦从安慢悠悠道，“只有我的恋人可以。” “只是睡过的关系不可以吗？” “你觉得呢？” 许翎装作刚才什么也没说过的样子，打开浴室门给她看了眼，就准备关上。 秦从安拦住了拉门：“咦，有浴缸。” “……对啊，有浴缸，浴缸可好可善良了，是帮助人们清洁身体脏东西的地方。” 秦从安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说：“还是按摩浴缸，看起来不错。” “是相当不错。看完了吗？”许翎的手也还放在门上，随时准备要关。 但秦从安已经挤了进去，看了一圈后，又指着柜子问：“能开吗？” “……随便你。” 秦从安打开柜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居然连个套都没有。” “……” “还是在床头柜里？”秦从安说着，终于出了浴室，来到床边，“你说的随便我看。” 许翎直接不出声，默许了，任她探索这个属于她的空间。 秦从安打开边柜，往里看了看，大都是空的，只有几本时尚杂志。 “你是才搬进来？” “嗯。”许翎终于有了能回答的问题，“我一直跟我爸妈住，你说要来家里聚，公司才给我准备的这个房子。” “但你住过几天了吧。”秦从安瞟了枕头一眼。 许翎立刻扑过去：“你别想闻我枕头啊。” “你当我疯了吗？”秦从安看着侧躺在床上的许翎，她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真想就这样靠过去掐住她狠狠弄一下，但忍住了，转去看另一边的床头柜。 “还真是没套，但怎么连个玩具也没有。”秦从安说。 许翎已经从床上起来，背对着秦从安坐在床边，这是在干什么啊，这是正常人参观房间的流程吗？ 秦从安也坐了过来，在她旁边，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许翎有气无力地问，“很好玩吗？” “什么干什么？以我们的关系，不能关心一下你的性生活吗？” 许翎不说话，闷闷地低头看着秦从安的水蓝拖鞋。 “好吧，对不起。”秦从安靠近了些，声音放得很轻，“对不起，我不翻了。” 许翎暴走：“你都翻完了！” 秦从安站起身，又到许翎梳妆台看了一圈，她发誓她没打算上手的，但在首饰盒里看到一个很眼熟的戒指，还是伸手拿了起来。她在她去东京玩拍的合照里，看到黎晏手指上戴过一样的。 她转过身，靠着梳妆台，对还坐在那儿的许翎问：“这是什么？” 许翎扭头看了一眼：“戒指啊。” “这是对戒吧。”秦从安低头摩挲着戒指，还看了眼内侧想着会不会刻了什么字，“另一个呢？” 许翎感觉好累，就连起身都费劲。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戒指，是黎晏叫她帮忙的时候，给她的那个。 她拿了过来，放回首饰盒里，闷声道：“跟你有关系吗。” 刚说完，许翎就感觉腰上一紧，被一把推着翻了个身，秦从安还搂起她坐上了台面。 许翎被吓到，但手臂下意识就放到了秦从安肩膀上，她不自觉地吞咽着：“干什么？” “许翎。”秦从安抬眼看着她，眼里的凌厉让许翎回避了视线，她抓住她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你在恋爱中吗？” “……” “说话。” 许翎又沉默了一会，才说：“没有。” 秦从安的手放到她大腿上，五指扣着捏了一下，“那是在跟前任接触？” “没有。”许翎不自在地动了动腿，那手不捏她了，转而轻抚起来，像是在给被弄疼的地方道歉。 秦从安放开了她，又拿起了那个戒指转了转：“那这个能送我吗？” “不行。”许翎还打算还给黎晏的，她再次拿回来，在首饰盒里另外挑了一个简约又好看，很适合秦从安的，“这个可以送你。” 秦从安没出声，也没动，就这么静静呆了一会，才伸出左手。 这是让她给她戴的意思吗？许翎的手轻抖着，靠过去，比了下大小后，套在了她的中指上，刚好合适。 “左手中指，这是什么含义？”秦从安问。 “没什么含义，好看而已。”许翎声音越来越小，“你的手很好看。” “嗯，知道你喜欢。”秦从安拉起许翎的手，贴着手掌，这才比起大小来，“果然是你的要大一点。” 许翎有点喘不过气来，看着这只贴在自己手上，还戴着自己戒指的手，低声问：“这是姐妹之间的贴贴吗？” “嗯？”秦从安鼻间发出一声哼笑，手指忽然分开她的握住，晃了两下，一边说，“看你怎么理解。” “……秦从安，我刚才不小心给一条评论点赞了。”许翎没抽出手，但也没弯下手指跟她交握，“那个人分析你是因为在剧组跟我挨得近，才被蚊子咬的。” “哦，不小心？” “对啊不小心。”许翎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我们拍个双人照，等着聚会照片一起发出去，顺便回应一下，就说姐妹贴贴。” “好啊。”秦从安一口答应，又往她床上看了一眼，“但在卧室里拍，不太好吧？” 许翎“嗯”了声，就被秦从安拉着手出了卧室，坐到客厅沙发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秦从安家，她好像已经很熟悉家里的动线了。 “怎么拍？”秦从安问。 “就，肩膀靠一起就行。”许翎说完，就看秦从安把头发拨到了另一边，她靠了过去，肩膀僵硬得不自觉抬高，她抬手找了个角度，就准备要拍。 秦从安很乖巧地把头也靠近了点，差点都要靠在许翎肩膀上，看许翎按键后，又把她们拉着的手举了起来。 单看那一帧定格，虽然只能到她们肩膀靠在一起，但实况里，就能看到拉在一起的手。 “……”许翎沉默着看向秦从安。 秦从安耸耸肩：“好姐妹的恶作剧。” “再拍一张。” “好。” 许翎正要再拍，就听见门铃声，赶紧甩开秦从安的手，跑去开门。 门口是林心诺，还有易槐顾琦。林心诺是不想那么早上来的，但她们都到了，她也不得不跟着上来，希望没打扰什么。 顾琦看见许翎就很激动，拉着她的胳膊就在玄关处蹦了两下。 对比太过明显，这才是真的好姐妹，刚才那是啥啊，许翎现在心率都还没降下来。她赶紧把拖鞋都拿出来：“大家选好之后就记好颜色啊，别穿错了。” “好！”顾琦走进去一看到秦从安，虽然小林有提前打预防针，但她看到秦从安这副气场强大，好像这家里女主人的姿态，脚步还是顿了一下，才走过去，叫了声，“安姐。” “好久不见。”秦从安礼貌微笑。 “琦，来拿喝的。”许翎把人叫去厨房。 秦从安听到她们亢奋的声音。“这不是姜姜代言的酸奶嘛！我也买了两箱！”“对对对！但不是很好喝……”“哈哈哈哈！” 从厨房里出来后，又去参观房间，两人凑一起话就很密，叽叽喳喳吵得不行。 易槐坐到沙发边，问道：“泉姐不来吗？” “她有事忙，不来。” “好的，对了，最近网上关于你们CP的讨论，还挺多的，辛苦了。” “不辛苦，配合宣发而已。”秦从安语气平淡，“槐姐辛苦了，许翎配合也辛苦了。” “没有没有。”易槐头大，带着歉意地说，“刚才许翎给一个CP粉点赞了，她说是手滑，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你别介意啊。” “没事，她跟我说过了，刚还一起拍了照等着回应。” “好好，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等会我就好好跟她说让她随时记得切小号。” 秦从安微笑：“真的没事。” 易槐看得出来秦从安没有生气，那就很好奇了，按照她的经验，这种没提前得到通知，就被戏里的CP另一方点赞那样的评论，肯定会很生气的。“小秦，看你这次营业得还蛮积极的。” “是吗？” “是啊，以前你没这么积极过。” 秦从安点了下头：“也确实，我跟许翎关系，比跟之前的搭档当然是好一点，营业起来就更自然。” 自然吗？这个易槐还真不好说，她只说了积极，可没说自然，相反她觉得可太不自然了。 林心诺也加入了那边参观房子的阵列，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在客厅都听得见。 秦从安往发出声音的卧室方向看了眼，喝了口茉莉花茶，压下内心翻涌着的不悦。许翎跟她在一起不会那么笑，她就看不得许翎跟朋友一起玩那么笑吗，别太小心眼。 又过了一会，常宁梁鹤和温千凝也都来了。 “常导不是在拍戏吗？”秦从安好奇道。 “拍戏也可以透透气啊，交给B组导演了，没问题的。”常宁主要是来亲眼确认看看自己拉的CP是不是修成正果了的，决不能错过这顿晚饭。 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温千凝带的是面包蛋糕类的，知道许翎喜欢，也是给安姐还礼。“我特意早上就去买的，这老板很懒，做得少，去晚了就卖完了。” “哇！谢谢！”许翎一看到就走不动了，但先放去冰箱，等吃完饭再吃。 温千凝在厨房看到了那两瓶红酒，眼睛放光：“今晚喝这个吗？” “哦不不不，我准备了别的。”许翎立刻把秦从安送的酒放到隐蔽的地方，重新拿了其它酒出来。 温千凝也很满意，对她这个酒蒙子来说，有酒就行，倒也不挑。也是到了今天，许翎才知道原来她晚上下楼，是避开她的经纪人，偷偷喝酒去了。 吃的是易槐叫的餐，中式西式都有，还有日韩菜东南亚菜，别管嘴多刁都能吃几口。 开吃之前，自然都没忘了今天是为什么聚的，先拍了很多照，也拍了几小段视频。 许翎和秦从安坐在一起，有点突破安全距离，但许翎和另一边的顾琦，也挨得很近，乍一看，根本就是剧组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感觉。 逐渐就真的成了聚餐的模样，尤其是喝起酒来之后，都有些卸下防备，大聊特聊。 梁鹤拍着桌子说：“还真别说，我看了几个CP粉剪的视频，那种抠细节糖，一帧一帧分析，每个眼神每个动作，就连咽个口水都要解读的那种，看完我都信了你们真有点什么了！笑死我了！” “哈，哈，哈。”许翎笑得断断续续的，“真的很好笑！” 顾琦在一旁忽然一脸严肃地问道：“所以真没什么吗？” 许翎卡顿着扭头看向她：“……怎么可能。” “哈哈哈！我就知道嘛！”顾琦脸上立刻没了叫许翎毛骨悚然的表情，大笑着说，“真有什么，我们肯定比CP粉先知道啊！” 常宁说：“但你们确实挺配的，我请你们来演一对关系比较特殊的角色，就是看中了你们身上有很搭的气质，现在有人嗑你们真人，也很正常。” 梁鹤爆笑出声：“宁儿你不会也是CP粉吧？” “我可以是。”常宁看向两人，“前提是她们是真的，不是我肯定就不嗑了啊。” 偷偷嗑。 许翎低头啃大棒骨，形象都不要了，啃得认真。常导不愧被称为天才导演，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她们之前就同框过一次，她居然就看出来她心怀不轨散发出的特质。 秦从安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常导是这么想的。她一开始还在想为什么要找许翎这样一个根本不算演员的人……的确，秦从安现在想象不出来有哪个演员能跟她一起演简雨，不管她觉得演技多好的人，都差点意思。许翎一开始不会演戏，但和简雨是贴合的，而且跟她在一起能有火花。 梁鹤问常宁：“我记得你拍的第一部爱情片，那两个主演就在一起了吧？现在怎么样了？” 那时常宁还不算完全入行，半玩票性质的，找的也就是认识的朋友来拍的，两人也就拍了这个，没打算当演员，但真是在一起了。 常宁说：“现在也好着呢。” “哟，听见没，那可十好几年了。”梁鹤调侃地看向两人。 “但我拍过好几部爱情片呢，也就这一对成了。”常宁这番亲手拆CP，是想看看两人反应，但一个还在埋头啃骨头，一个看不出什么想法，但没有反应，有时候恰恰说明一些问题。 这个话题没热得起来，就这样跳过了。 吃着又聊起些工作的事情，酒足饭饱后又开始拍照拍视频，这下不光是为了宣传，也是真的想记录一下这时隔一年的聚会。 除了易槐要开车，林心诺算是在工作，没喝酒之外，其她人多多少少都喝了点，尤其是温千凝喝得最多。 大家算是知道她经纪人为什么不让她喝酒了，这孩子一喝醉就开始亲人，这谁受得了啊？ 偏偏醉了之后力气还大，一旦被她看中了，那可就完了。 眼看顾琦已经被亲到眼神涣散，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许翎吓得就要往旁边躲，也不知道是她被绊倒在先，还是被搂住了腰在先，总之一回过神来，她就坐在秦从安大腿上了，还把脸往秦从安颈窝里埋。 温千凝正醉醺醺凑过来，一看秦从安，眼神立马变得清澈。 果然人就是醉了，也看得出来谁不好惹。 第47章 要化在她手里 秦从安知道常宁在拍视频, 手很规矩，只是搭在许翎腰上，但许翎喷在自己颈间的鼻息, 搔得她有点痒痒的。 她看了温千凝一眼，见她灰溜溜经过她们, 回到自己位子上乖巧坐好，就推了许翎腰一下，让她起来。 许翎有一点死了，尤其是低着头也能注意到桌上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的时候。 梁鹤在那边笑得不行了：“你们关系还真是很好，小许要躲, 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往后面推椅子，而是往小秦身上钻，真是没看出来啊，知道你们好, 还不知道好到这个份儿上了。” 易槐恐怕才是最惊讶的一个, 还想着许翎是不是喝太多了, 等会又要跟秦从安道歉了, 但秦从安看起来也没有生气。 常宁这才终于结束了拍摄, 大喝了一口酒，还好她拍下来了, 这一幕值得回放！ 顾琦又在一旁一脸严肃地问：“你们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怎么可能！”这次许翎强硬地就打断了。 但这次顾琦没笑，而是“哦哟哟”了一声：“不对劲。” 秦从安隔着距离都感觉被许翎发热的脸烫到了, 她拿着酒杯说：“别开玩笑了。” 许翎终于被放过了, 垂头丧气地去了厨房，把温千凝买的甜点拿出来, 人在消沉的时候，就该吃点甜的。 很快秦从安也过来了, 跟着她一起分装到盘子里。 易槐和林心诺也走了过来，但秦从安说了句：“我们两个就够了，厨房也不大。” 许翎什么也没说，都没抬头来看一眼，一副专心得只能看到甜点的样子，实则内心在想，秦从安今天怪怪的，总有种，她今晚要留下来的感觉。 装好七人份的甜点，许翎还要再装一个，被秦从安拦下了。 “我不吃。”秦从安问，“你不知道吗？” “少吃一点吧，千千特意买的，说是给你的回礼，你一点也不吃的话，不太好吧。” 秦从安侧过了身来，突然一脸正色地看着她。 许翎也一下绷紧了脸：“怎么了？” “我说，你跟她们很熟吗？琦、千千，这都什么称呼？” “啊？就是很普通的称呼啊。” “那你叫我安安呢？” 许翎重新低下头，给第八个漂亮盘子上，装上小半块提拉米苏：“你不喜欢我不叫就行了。” 秦从安皱眉：“我说我不喜欢了？” “我是说，我不那样叫她们了。”许翎说着，又飞快地瞟了一眼她的脸，出乎意料的，她情绪有点激动，“你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 秦从安沉吟片刻后道：“没事，随便你怎么叫。” 她好乖，好乖地就说不那么叫她们了，好乖。可能真的是喝多了，觉得许翎可爱得不行。 实际上这人一点也不可爱，特别可恶，特别会逗她玩，把她耍得团团转。 秦从安端着盘子先出去了，都拿给别人，让许翎拿她们两个的份。 吃之前，又拍了一堆照片。 温千凝隔着远远距离问秦从安：“安姐你就吃这么点啊？” “嗯，不太爱吃。” “啊真的吗，你那天给我那么多，我还以为你很爱吃这些呢。”温千凝好奇地问，“你到底买了多少啊？” 秦从安小口吃着提拉米苏：“忘了。” 许翎视线往旁边一瞥又一瞥，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买，只可惜她根本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温千凝这个人，吃蛋糕都要配酒，大家都怀疑她这嘴已经尝不出味儿了。她是第一个离开的，被易槐叫来的经纪人接走，在门口还耍赖了半天。 经纪人放她一个人来，就预料到了，但看到她喝成这样还是怪气的。 常宁和梁鹤叫的车也到了，先走了。 秦从安早就吃完了她那小块蛋糕，但硬是稳坐着没走，常宁梁鹤走了之后，她才终于起身，却没走去门口，而是走到沙发上坐下了，还打开了电视，好像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一样。 林心诺有点汗流浃背了，走过去悄声问：“姐，我要先走吗？” “你想下班了？也可以。” 林心诺不是想下班了，她只是不想当碍事的人！但安姐这就是暗示对吧？“嗯嗯，那我就先走了，明早我是来这里接你吗？” “什么意思？”秦从安问，“当然是我家楼下。” 林心诺更不懂了，混乱极了，所以安姐不在这里过夜吗？ “那、那我还是等着我们一起走吧。” “行。”秦从安应着。 这时易槐也已经说好送顾琦回家了。 “翎！”顾琦很不舍地大叫，“改天再聚！” 许翎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叫她“琦”，瞟了沙发上正看着自己的人一眼后，就忍住了，虽然她说随她的便，但她还是选择不说。“改天再聚，白白。” 易槐把垃圾都带出了门，关上门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电视发出的些许声响。 许翎脚步顿了好一会，才走进去，还好还好，小林还没走，但小林怎么还没走？ 她正想着，就看林心诺站了起来，略夸张地说着“啊啊对不起肚子突然好痛”往洗手间走去。关门的声音很明显，像是在发出什么信号一样。 许翎在沙发的侧边坐下，跟秦从安隔了好几个人的距离。那人专注看着电视，没有理睬她。 许翎也看向电视，正好在放她之前参加的一个户外综艺节目，她都忘了是今晚上播来着。好尴尬啊，许翎上这种节目的时候，和在秦从安面前相当不一样。她在节目上特别大方，可在秦从安面前，一点都大方不起来。 电视上，许翎把其他嘉宾逗笑，她也在笑，气氛一派祥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但电视外的沙发上，两个人什么也没说，死气沉沉的。 “对了。”许翎找到话题开口，“布丁很好吃，我吃完了。” “哦。”吃完了啊。秦从安有点意外，看她吃了一口就放到旁边，没想过她走后她还吃完了，这么乖。 “布丁好做吗？” “挺简单的，你没试过？” “没有。”许翎第一次给黎晏打下手，被她说“要不你还是去待着吧”之后，就认定自己手残到不能接近一步。 秦从安这才瞥了她一眼：“全靠你室友给你做啊，你室友人可真好。” 许翎摸了摸鼻子，简直是标准范式的心虚模板。“她人是挺好的。那个，你为什么做布丁啊？” 秦从安转了圈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闲得没事干。” “哦。”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许翎正想问跳舞也是闲得没事干学的嘛，就被一声轻笑打断思绪。 “你还真信了？”秦从安斜睨了她一眼，“没事干我不知道多看两本书？” “……”许翎的两只膝盖并得紧紧的，两只手各放在膝盖上，坐得像幼儿园小朋友，只是时不时搓下手，“那是为什么？因为……我吗？” “因为你？因为你什么？” “呃，”许翎被她这句反问噎了一下，突然就不好意思说了，“就是，比如说，因为我喜欢吃甜食，之类的……其实不是我这么想，是看到有网友这么猜。” 秦从安听她说着说着突然加速，又笑了下：“你当我就认识你一个人爱吃甜食啊？” “好吧好吧。”许翎急了，她越笑她心里越不是滋味，“不是就不是嘛，不说这个了。” 秦从安换了条翘在上方的腿，看向电视，声音带了蜜一样道：“什么就不是了？就是因为你呀。” 屋外的夜空突然闪了一下，那亮度都透过了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两秒后，一道雷“咔嚓”一声劈了下来。 呆住了的许翎尬笑着回过神来：“怎么老天都不信的啊？” “这个时节容易打雷而已，你还信这些。我说我爱你，你看看还有雷吗。” 秦从安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惊了下，但她视线没从电视里的许翎身上挪开，神色也没变，只是静静等待着下一道雷。 过了好一会，那道雷才来。 “秦从安。” 秦从安看向叫她的人，指着电视上的男人说：“这个姓周的，别跟他多来往。” “……什么？” “之前跟他拍过戏，这人很爱以老师、前辈的姿态接近你，给你一些指点，实则是为了下流心思做铺垫。”秦从安语调里带着厌恶，“他是不是加你微信了？” 许翎深吸一口气，起身从餐桌上拿了自己的手机，走回沙发来，在秦从安身边坐下，直接点开和这个人的聊天记录给她看：“他是加我了，也给我发了些消息，教我怎么在节目上出效果，我没怎么理他。” 秦从安往上滑了两下她的手机：“嗯，就这样冷处理，他看你不好撩，慢慢就会放弃。” “哦好，谢谢你。”许翎说着，退出聊天页面，点开了群里秦从安的账号，又递到她面前。 秦从安瞥她一眼，也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 “啊。”忘了她现在用的是老年机，都没有微信了。许翎又尴尬地抠着手机后面的镜头问：“你不打算换回去了吗？” “这样挺好的，免得被人骚扰。”秦从安把手机放回包里，“好了我要走了。” 走了？这就走了？许翎看她已经站了起来，没多犹豫，就伸手拉住她手臂，往自己这儿用了点力，让她失去重心，不得不跌坐在她身上。 许翎的手掌绕过去，抵在她的小腹不让她再起来，掌心在一点点发热，指尖堪堪落在那边缘处，她没穿内衣，软得像要化在她手里。 “秦从安，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许翎在她耳后说，还难以自抑地贴上去蹭了一下，但没用什么力道，怕她一下把她推开。 秦从安坐在许翎大腿上，颈间一阵酥痒，她闭了闭眼，侧过身来，手撑在她肩上，语气里带着点怒气：“凭什么你想问就问？” “你怎么还那么瘦啊？”许翎望着她的眼睛，已经开始问了，“刚才看你吃得也不多，最近胃口不好吗？” 秦从安怔了片刻：“你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嗯。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秦从安撇开脸，手覆盖在许翎放在她小腹的手背上，缠起她手指，从指根捏到指尖，一度微张嘴唇，又什么也没说，在许翎松了些力道后，一下把她推开站了起来。 “林心诺。”秦从安喊了声，朝着门外走去。 洗手间里立刻传来冲水声，林心诺噔噔就跑了出来。 许翎揉了两下脸，起身跟着走到门口，她知道秦从安要走的，因为林心诺没走。 但这并不影响她接收到了强烈的信号，又是找套又是找玩具，又是关心她性生活的，她敢说她都不敢听咧，还让她送她戒指，还说布丁就是因为她才做的，还说…… “再见。”许翎站在门口说。 秦从安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头也没回先走了。 “翎姐再见！”林心诺挥了挥手，追上安姐，电梯已经按好了，正在一层层地爬上来。 走进密闭空间里，林心诺都感觉空气变稀薄了，她找话说：“姐，戒指很好看。”来的时候没有这个，那肯定是翎姐送的，夸夸准没错。 秦从安抬起手来，在光线充足之处照着晃了晃，讥诮道：“是好看，可惜我想要的那枚，人家不给我。” “啊。”林心诺安慰说，“那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吧。” 说完她就感觉被秦从安剜了一眼，她吓得鼻孔都放大了一点五倍：“我哪、哪里说错话了吗？” “没有。”只是说出了她刻意压着不去想的事情罢了。不过秦从安好歹确认了，她现在没跟人交往，也没跟前任暧昧。 秦从安想起她抱着她时，看着她的眼神，柔软得不像话，好像满眼都只有她，只关心她，其它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她只在乎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心情不好。 骗子。 秦从安不想再体会被她玩的感觉了，她只是借着宣传的机会，报复回来而已……但差点就又要陷进去了，还做了、说了很多报复之外的事。 看过的很多书里都说过，你恨一个人时，就会一直想着她，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你就成了她的奴隶，坠入爱情时也会如此。可是她一边清楚地知道，一边又没办法从这种情绪当中剥离出来。 但是，从明天开始，她会好好吃饭- 许翎坐回沙发上，聚会时的欢声笑语还在耳边残留了一点，显得此刻的安静就特别寂寞了。 她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点，但看着电视上在笑着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 许翎起身，把秦从安送的红酒拿出来，打开来闻了闻，熟悉的气味，是那瓶有点烤面包风味的红酒。 这难道不也是信号之一吗？许翎鼻子皱皱，给自己倒了一杯，把剩下的储存好。 回到沙发边，许翎点开微信里梁导拉的今日聚会群，大家拍的照片都发到了群里。 她挑了几张，再加上大家来之前和秦从安一起拍的那张贴贴照，发了微博，配文：[和她刀的好姐妹们贴贴/玫瑰] 九宫格的中间还是一张姐妹贴贴的表情包，势必要把自己手滑点赞的那条评论，“洗白”成姐妹贴贴。 许翎发完，就放下手机，认真品味红酒，回味着上次品尝到这支酒的那个夜晚。 一个人喝，也太浪费了，而且，说好的喝一半玩一半呢，跟她玩的那个人不在，说走就走了。 想着应该有不少评论了吧，许翎点开评论区一看，外面一道惊雷又劈了下来，她差点晕过去……好嘛，这下她的账号估计要被槐姐收走了，她的命怕是也要被收走了。 在编辑发送的时候，她根本忘记了那张实况图里秦从安的恶作剧，就这么发出去了！ 以至于评论区前排五条，都是两人拉着手的那一帧截图，有人只打了个问号，有人质问：[你是说好姐妹会十指相扣？] 啊啊啊啊！ 许翎崩溃了，连忙想抹去这一切，但现在删除或者编辑掉，岂不是会显得更奇怪吗？而且都已经被人截图发出来了，这些她可删不掉啊。 慌乱之际，许翎看到评论数忽然大幅增加，颤抖着爪子点开一看，是秦从安来她评论区里回复了。 就两个字：[贴贴] 配了一张吃蛋糕前，拍的一张两人快要靠在一起，手里捧着蛋糕的图。 这样类似的照片，顾琦也在评论区里发了一张，也是她和许翎靠在一起的，但肉眼可见的氛围不同。 [妈妈妈咪我出生了] [总感觉嗑到真的了，看梁导发的小视频里，安安眼神都拉丝，感觉随时随地都能干一场/黄心] [各位淡定，是没有被两个直女亲嘴卖姬骗过吗？等电影宣发结束之后再看看怎么个事] [楼上你要杀了我吗？别管，我就嗑！] 第48章 就想被踩 打开许翎的衣柜, 秦从安一件一件丢出来，把整个卧室都弄得乱七八糟，但也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那件她丢了的衣服。 秦从安质问坐在床尾看着她翻箱倒柜的狼狈样子的许翎, 问她：“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许翎一脸不明所以，悠哉悠哉地晃着腿。 “我的衣服, 不是你拿了吗？” 许翎笑了下问：“我拿你衣服干嘛？” 秦从安怔在原地感觉天旋地转，好一会才说：“但你的衣服留在我这儿了。” “啊，我说我怎么找不到了，我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原来在你那, 还给我吧。”许翎脸上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天真，从她手里接过那件水蓝色的背心，“谢谢你啊，还特意给我带来了。” “那我的呢？” 许翎的声音天真到很残忍：“你的？我怎么知道呢。你自己不小心弄丢在哪儿了吧, 问我干嘛？莫名其妙的。” 秦从安缩着身子弓着背, 从梦中醒来, 望着从窗帘外面渗透进来的阳光, 出神地发了一会呆。昨晚电闪雷鸣, 还下了暴雨，结果今早阳光这么好啊, 好得有点过分，有点刺眼了。 昨天她没有翻许翎的柜子, 倒不是因为太私密, 毕竟两个边柜都让她翻了个彻底，只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 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毕竟，她穿上那双水蓝色拖鞋之后, 许翎脸色一点都没变过，像是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穿选这个颜色，也并不好奇。 她好像根本就不记得有那么一件衣服落在她这儿了的事。 她是把那期间的事全部忘记了吗？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吗？还跟个傻子一样一直在心里念着，就跟皮肤上扎了根刺，极其偶尔时能习惯，大部分时间无法忽视其存在感。 许翎可能真是不小心穿错带走了她的衣服，回去发现之后就想：咦这是什么？丢掉。 秦从安觉得许翎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也许只有自己傻乎乎地把这当成她们分隔之后的唯一连接。 胃有点难受，即使曲着身体也缓解不了，这个情绪器官，盛满了她说不出口的碎片，无法消化- 出门前，许翎望着那双水蓝色的拖鞋，深度思考了一番，接着发现根本想不通。 昨天秦从安为什么要选这个颜色？她明明摆了黑色的拖鞋出来，她以为秦从安一定会选黑色的，她根本就不爱这种明亮的颜色啊。 不过她穿水蓝也很好看，显得脚趾白白的嫩嫩的，要是……咳。 许翎收起自己变态的想法，出了门，走进电梯，又想，这有什么变态的，人之常情嘛，她就是想被踩，就是想亲两口，有错吗？ 反正得不到，还不让脑补了？ 负一楼门口易槐的脸给许翎吓一跳，总感觉要被槐姐看穿一切，瞬间大脑一片绿叶红花青山绿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看易槐垮着一张脸，许翎都不敢从电梯里出来：“姐……” 易槐突然绽开笑，还鼓起掌来：“跟秦从安关系好成那样，也不跟我说，自己偷着藏着发图，说真的我没懂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公司不让发吗？” 槐姐这好像是……欲扬先抑？许翎试探着迈出腿：“姐你没生气吧？” “我怎么会生气，你昨晚那照片一发，安翎CP超话粉丝又多了好几万。”易槐高兴还来不及，“还有最重要的是，你的粉丝一直在涨！” 许翎挺心虚：“全是蹭着CP来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她那边又没介意，你们不撞型，不是竞争关系，只要不涉及到利益，友谊就不会崩盘。” “……友谊？” “对啊，虽然粉丝嗑得起劲，但心里肯定都清楚你们本质上就是友谊嘛。”易槐说，“圈里这种情况多的是，后期就是拆CP也没关系，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涉及到利益，那就是好聚好散。” 许翎莫名有点失落，要真能这样收尾，那的确是比较体面了。只是友谊这两个字，听起来真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今天也要见面，可以说最近不见面的日子反而比较少。 电影即将在春夏之交的时期上映，已经没多久了，之前又因为秦从安上部戏没杀青，堆了很多双人物料没拍，以及还有很多节目要上。 这几天下来，许翎感觉秦从安对她忽冷忽热的。 她摸不准规律，当以为秦从安只在宣传时才那么积极，她会来她家里翻她床柜，当以为秦从安只是兴起了才逗她两下，她的手指上却又一直戴着那枚戒指。 秦从安的粉丝和安翎的CP粉都在好奇这戒指什么来头，怎么突然就戴上不取了，不像是品牌方要求的，许翎又每天都换不一样的首饰。 许翎自然更好奇，却没问，在秦从安那晚走了之后，她就什么也没问过。 最近合作的各方工作人员，当然也都知道她们的CP粉数量已经到了有商业价值的地步，并且很多工作人员也在嗑，工作的时候就多注意了两人的情况。 怎么说呢，很微妙，有时候一起拿着个小玩意，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很亲密的样子，有时候镜头一关，又根本不看对方，或者是一个看一个不看，总之撞不到一起去。 嗑得人有点心梗，但这种感觉偏偏还有点上头。 这天要出差，去一个南方海岛，拍某个杂志的双人封，以及内页图。 这个资源两人各自之前都合作过，秦从安拍过三次单人封，许翎跟另外两个华人女模特拍过一次内封的广告。 许翎登机之后，就看到已经坐好的秦从安，正悠哉拿着一本杂志在看，她一开始还没当回事，直到看到熟悉的封面，救命，这不就是她上过的那期吗？ 她拍了个内衣广告来着，还是那种热辣型的……要死。 明明隔着条宽敞的过道，秦从安也没看她一眼，但许翎就是整个人开始烧起来了。 许翎默默祈祷，都过去三年了，也许秦从安根本就认不出来那是她呢，而且照片里她还涂了让皮肤变黑的油，看起来说不定两模两样。 不，秦从安根本就是知道这是她，才买了这一刊吧，总不能是这飞机上还放着三年前的杂志。 秦从安的那三期杂志许翎也都买过，而且是很早以前就买了，放在自家卧室里供奉着。 许翎都记得住她分别穿的是什么衣服，做的什么造型，她最喜欢全身白色的那一套，头发全部束在后面，看起来特别高级，好像神女下凡。 一想到这套图，许翎突然就冷静了些，感觉被净化了。 但下一秒，秦从安就隔着过道，举起杂志，对着她点了点内封上一个人的大腿，用眼神问：这是你吧？ “……”许翎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秦从安跟她确认，就为了看她这个表情。满意地正回身，仔细看着这图来，后面的内页还有几张，三个人都手长腿长的，又都是专业模特，拍出来很有美感，只是，非要让三人的手和腿都勾在一起吗？ 这应该是艺术，但秦从安不理解。她伸手把那两人挡住，单看许翎，嗯，这样她就理解了。 黑皮许翎，内衣上有豹纹元素，配合她那高傲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像只充满力量的豹子。尤其是小腹那两根明显的线条，一直延伸往下……感觉像黑巧味的，带着苦涩香气，却馋得人想好好品尝一番的那种。 秦从安又转头看了许翎一眼，她拿杂志扇着风，空姐正好过来问她热吗，她晃晃手说“没事”，可爱得只像一只豹子宝宝。 许翎注意到秦从安在看她，但刻意回避了眼神，她可不想让自己更热，早知道就不坐同一航班了…… 可不止是一个航班，还得坐同一班船，那座小岛距离主岛有一个小时。 许翎晕船，提前吃了晕船药，但船晃得厉害之际，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她去看秦从安，只见她和林心诺很悠闲地在船边，像是在边看风景边拍照呢……而她根本都不敢往船边走。 易槐也是个晕船的，早没形象地坐到地上去了，最难受时甚至躺了下来。 许翎闭上眼深呼吸，祈祷着时间过得快一点，真是的，非要去那个岛上拍吗，随便找个海岸不行吗，唉，看来和秦从安是不能进行游艇约会了，唉，她那个广告拍得怎么样来着，都有点忘了，秦从安看那照片会不会觉得她不怎么样啊…… 满脑子思绪乱跑的时候，身边的塑料椅子发出了声音，有人坐了过来，还拉起了她的手。 许翎睁开眼，看着这只戴着她戒指的手，正给她掐着虎口。 “刚看的，说晕船的话，按这里会缓解一点。”秦从安说，她没手机，林心诺手机信号也有点差，她们在船边查了半天。 “……哦。” “有好点吗？”秦从安问完，看她点了头，又伸手到她头颈连接处按了按，“还有这里好像也可以。” 很有效。但许翎很难说这是因为按到了穴位有效，还是因为秦从安过来关心她有效。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喜欢的人就这么上手帮她，轻柔又有力的手贴着她……要怎么才能不喜欢她呢？ 秦从安突然道：“我看网上有人叫你‘虚虚’，还挺贴切的。” “……”许翎瞪了她一眼，怎么这么讨厌！“你就没有弱点吗？” “有啊。” “什么？” 秦从安捏着许翎颈后的穴位，沉默不答，片刻后反问：“我为什么要暴露我的弱点给你？” “不说也行。”许翎撇撇嘴，“反正我知道你的弱点。” 这下轮到秦从安皱着眉头问：“什么？” 许翎才不知道，但给了她一个值得琢磨的眼神，后颈的力道突然加重，一时有点疼。是久违了的感觉。 第49章 她很卑鄙。 秦从安一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弱点, 她遇到过很多意外，很多挫折，但从很小的时候她便知道, 这一切无非是外部的经验，是走这人生一遭必会经历的磨难, 没有什么能成为她的弱点。 喜欢上许翎之后，有了。她想让许翎开心，不想看许翎难受，就是看许翎在网上被人说上一句，她都会心里一紧。 同时她还发现了自己的很多缺点, 心眼小，嫉妒心重，无数次下定决心不在乎她了，却又克制不住。 可明明喜欢她, 想让她笑, 看到她在自己伸手也碰不到的地方大笑时, 又不爽得要命, 想看她哭, 想看她崩溃。 她是来缓解许翎晕船的难受的，却掐得许翎眉毛都拧起来, 秦从安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秦从安松开手：“差不多了，不舒服了再跟我说。” 许翎转头看着她的手臂问：“你是不是按累了？我给你按会儿手臂？” “没这个必要。” 许翎“哦”了声, 盯着她的手臂线条咽了下口水, 不该问的，就该直接上手的。她很有耐心地数了十秒后：“嘶, 又有点晕了。” 秦从安瞥她一眼，想拉起她的手, 许翎却挪开了，说：“这里不行，脖子那儿效果比较好。” 许翎被按得舒服死了，还是晕，却不是难受的晕了，是一种踩在棉花糖上的晕。但她一脸柔弱样，小船晃荡之时，还顺势往秦从安身上贴。 秦从安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呢？许翎想象不出来，秦从安就连挠痒痒都不怕……唔，但一咬她侧腰，她就会拧成一团，这算弱点吗？ “各位，到咯。” 到了？许翎难以置信，怎么这就到了，船不是才启动吗？刚才她还觉得度秒如年，怎么秦从安一过来时间就嗖一下过去了。 下船的那一刻，脚步是真的不稳，但就这么跌到秦从安身上也是有不少夸张的成分在。 胳膊被拉住，许翎一看，是槐姐收她来了。 易槐已经调整好了，其实没有，胃里还很难受，但毕竟有工作在身，要照顾看样子比她晕得更厉害，走都走不稳的艺人。 但许翎下一秒就反扶住了槐姐，她这脸色惨白得，看样子比自己严重多了。 秦从安瞥了她们一眼，和林心诺先上车走了。 许翎也上了后面的一辆车，被接到这个海岛上唯一的酒店里。 这两天，酒店都被杂志包下来了。酒店占地面积不大，但装得很有格调，也很具海岛特色，比起酒店更像是一栋大型的庄园别墅，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泳池。 正好是夕阳西下的时间，从房间阳台望出去的万丈霞光美得不真实，随手一拍，都是一张壁纸。 许翎想起秦从安之前的手机壁纸，就是海浪，她应该很喜欢大海吧。 喔！难怪她会选择水蓝色拖鞋，是因为大海呀。 终于解了惑，许翎一阵身心舒畅，她趴在阳台栏杆上，欣赏着好风光，来这里拍杂志可真是来对了，秦从安喜欢大海，拍摄状态肯定好，她喜欢秦从安，她的拍摄状态也会很好。 晚饭后，又开了个会说明了一下明天的流程，杂志方就让她们早点休息了。 许翎一进酒店就盯上那个泳池了，很心动，游泳是她的强项，这是让秦从安对她另眼相看的好机会，什么虚虚，她才不是。 秦从安拍过水里的戏，应该也会游泳的，邀请她一起去，找一个“运动消肿明天状态更好”的理由，大概不会被拒绝。秦从安不是想一起洗澡吗，一起游泳算是一起洗澡的平替了吧。而且，还能弥补药浴戏被删掉的遗憾。 等到消了会食后，许翎敲响了秦从安的房间门。 走廊是完全不同的格局，门的材质也不同，门牌号也不相同，处处都透露出陌生感，但许翎还是一秒回到了一年多以前。 她第一次敲响秦从安的门，带着忐忑不安，却又带着一股很强的目标感。 “谁？” 里面传来问话的声音。许翎鼓了鼓腮，还能有谁，听不出她敲门的节奏吗？忘了吗？ “我。”许翎回完，突然想起，和那一次简直如出一辙。 秦从安开了门，打量着许翎那有些怪异的神色，靠在门边问：“什么事？” “你带泳衣了吗？” “什么事？” 许翎被问蔫儿了，还能有什么事，总不能是找她一起去采蘑菇吧？ “没什么，就是……你要是带了泳衣，我们可以一起去游泳，没带就算了，毕竟我的你穿也不合适。” “是吗，你这么了解。” “……”说什么呢，能不了解吗。 “我带了。”秦从安问，“但为什么要一起游泳？” “要一起拍杂志啊，消耗一下，明天状态会好很多，游完泳下巴会尖尖的。”许翎拿出准备好的说辞，一点也不紧张，说得特别自然。 “事业心这么强。”秦从安说完就关上了门，半秒后又打开，“忘说了，好。” 许翎正一脸懵，想又敲门问她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呢，听到她这么说，立刻点点头：“那十分钟后楼下见。” 门再次关上后，许翎小跑回自己房间，激动地跺了两下脚，就赶紧翻开行李箱，把泳衣都拿出来。 没错，她带了很多，在家里为了选出这几件就纠结了好半天，现在要从这几件里选一件，也是个大难题。是穿比基尼呢，还是穿连体的呢？ 算了，还是保守一点吧，这是露天泳池，不一定只有她们两个人，说不定杂志社的工作人员也会来游泳。 秦从安甚至穿的是件长袖的连体泳衣，又是属于她的黑色。 许翎得好多年没见过这么保守的泳衣了，但秦从安身材好，裹得严严实实，反而显出了紧致的腰身和轮廓的饱满。 相比起来，许翎穿的这件草绿色泳衣简直能称得上性感了，露出背部线条来，三角显得她本来就长的腿更长。 此时许翎已经热完身，泡在水里了，虽然看到秦从安穿得这么保守，也还是没敢多看，在水里尴尬地走来走去，等着她下来。 “许翎。”秦从安却只是在泳池边缘坐了下来，把脚泡进了水里。 许翎听到她喊她，从深水区游了过去，趴在她身边，仰头看着她：“怎么了？” 她肩宽头小，从水里出来，脸上干净得嫩嫩的，小狗一样，头发湿漉漉的，望向她的眼睛也是，让人想揉两把。秦从安伸手碰了碰水，也看着她眼睛说：“我不会游泳。” “啊？”许翎很诧异，“但你拍过在水里救人的戏啊。” “也没有我游泳的镜头吧，只是下了水，拖着人拉着绳子往岸边走而已，而且还有救生圈。” 许翎忙问：“那你怕水吗？” “倒是不怕。” “那就好。”许翎松了口气，接着脸上就被秦从安用手洒了水，她下意识闭上眼，接着瞪开，“干嘛？” “玩儿。”不这样的话，就想亲她了，她这么关心的样子，哪怕是演出来的，都让人心里酥了一下，秦从安感觉脚底的水流都在挠她一样。 许翎抹掉脸上的水，气道：“你还玩儿上了。看看，这不就发现你的弱点了？秦从安耶，居然不会游泳耶。” “这不是弱点。” “嘴硬。” “本来就不是，我只是没学过而已。”秦从安凑近了些看着她问，是从来没有过的软声细语，“许老师，你能教我吗？” “……”这声“许老师”和在外场合的完全不同，许翎的腿紧张又欢快地摆动了两下，跟尾巴似的不受控制，“可以啊，看在你叫我一声老师的份儿上。” 许翎说完，就撑着边缘，腿一蹬就上了岸，甩了下头发，自己都觉得自己装起来了。 许翎一站起来，就轮到秦从安仰头看她了，嘴上噙着笑，看得许翎不好意思。 “起来啊，看着我干什么？” “许老师，别那么凶。”秦从安站起来，手臂被许翎拉了一下，像是怕她脚一滑摔进泳池里。 许翎迅速放开手，清清嗓子说：“先热身，跟着我做。” “嗯。”秦从安听从她的安排，跟着开合跳、高抬腿、动态拉伸，有些意外许老师好像还真有点专业。 热身完，许翎又跑去找酒店前台要了一块浮板，下水后，带着秦从安在浅水区踩了会儿水适应水里的感觉，一边问她：“你想学什么泳姿？先从自由泳开始怎么样？” “你真打算把我教会？” 许翎被她这么一问，才发现她还真是被两句“老师”给叫得进入模式了，她拍了两下水：“所以你不打算学？” “想啊。我一直想学，但我说过吧，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就一直没学。”秦从安侧过脸看着许翎，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又继续说，“但一天肯定教不会吧，我后续怎么办？” 许翎的手此刻就放在秦从安腰上，而她一点也没表现出不喜欢，还想有后续？ “好吧。”秦从安看她沉默不语，又说，“我们都挺忙的。” “不会啊，又不是忙到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许翎回过神来就立马答应，“那到时候对一下行程，看看哪天有空，就出来练。” 秦从安点头说好。 所以不会游泳是弱点吗？明明是幸运点。 不过，因为许翎愿意教她，因为此刻她的手掌抵着她的腰，她心里就一下绽开了烟花，这确实是她的弱点。 “你是不是骗我的？ ” “什么？”秦从安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思绪。 “你会游泳吧？”许翎觉得她在水里没有那种初学者的不安感，“你到底会不会？” “……你要不要把我丢到深水区，看看我几分钟会死？” 许翎一噎：“也不用这样。” 她开始教秦从安学打腿，看她不知道绷脚尖，掌握不好节奏，确认了她是真不会游泳。但秦从安学得很快，有运动基础，学起来并不难。 教了一会，秦从安坐到岸边喝水休息，看许翎在泳池里游泳。 即使不会游，秦从安也看得出来她蝶泳游得很漂亮，人鱼一般的，就连被她打出来的波浪都是优雅的。 几个来回后，许翎扑棱着朝秦从安游去，心里想着：看见了没？嘴里说着：“好久没认真游泳了，都快不会游了。” “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许翎强装淡定，“那毕竟还是游得挺顺的，我挺高兴的。” 秦从安看她满脸都写着“我是不是很厉害快夸我快夸我啊”的表情，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真厉害，特别漂亮。” 许翎自己没意识到的丰富表情僵在了脸上，她低了下头，在秦从安收回手后，整理起头发来。 “所以你为什么游得那么好？” “小时候下了不少功夫呢。”许翎说着说着，逐渐比被摸头时自在了点，“刚开始呛了不少水，被教练说是最差的一个，我就很认真学，回了家还要在床上比划，后来游泳课的考试我每次都是第一名。” 秦从安认真听着，看着她扬起骄傲的笑，很想再拍拍她，但忍住了，只是不自觉露出柔软的神情：“难怪你看起来那么专业。” 许翎聊开了，拍着水说：“跟你说哦，我是被选中要去练职业的，只是我爸妈没让，说练体育太辛苦，我也确实没那么想去，现在想想也是觉得还好没去，不然就遇不到你了……” 等等，在说什么东西啊！ 一头扎进水里，许翎有些突然地又开始游起来，浑身使不完的劲儿似的。被水包围，一下感觉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内心的心声却放大了好几倍。 这就是秦从安说的坦诚相待吗？还好没跟她一起洗澡，她恐怕得把什么都说出来。 秦从安坐在岸边，看着在水里沉浮的许翎，她的背真漂亮，这件泳衣让她看起来，明媚像春天在晃动一样。 许翎刚才的话还混合着水声，在她耳边再次播放着。 秦从安后悔跟她认识过，想掐着她问“为什么”过，但她也的确已经无法想象，没有遇到她会是什么样子了。 许翎再次靠过来时，秦从安指了指天空。 “哇！”许翎发出意外的惊叹声，“怎么会有这么多星星！” 秦从安刚才在心里也有一样的惊叹，此刻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也在心里想，怎么会这么可爱。 许翎很少看到这么多星星，不管是在北城还是在伦敦，都不适合观星，一下看到这么多，根本挪不开眼。 她只是激动拉着秦从安的手：“我要教你学仰泳，我们就可以一边游，一边看星星。” 可以吗？她的承诺有几分价值？ 但秦从安点点头说：“好啊。” 在水里泡得太久也不舒服，再加上明天要早起拍日出，两人还是得回房间洗澡了。 许翎每次游完泳心情都特别好，今天更是好得不得了，差点在浴室里打滑乐极生悲。 她洗完澡擦着头发，在阳台上趴着，才发现刚才忘记拍照了。 要是能将刚才的她们和星空都记录下来，那该多好，虽然明天好像就要拍到晚上，应该会拍星空，但工作和私底下毕竟不一样。 不过，不拍也好，就不用想着要不要发出去了，现在这样，就只是她们两个人的很纯粹的共同记忆。 许翎笑得脸都有点僵，牙齿都被海风吹得有点干，她揉揉自己的脸，她们的边界感到底在哪里，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但这绝对是不能问的问题，一问就要全数崩盘。 海岛的晨曦，美不胜收。 天际的一线微光，让天空有一刻变成了浅紫色，摄影师捕捉到这个节点，拍下两人拉着手的背光剪影。 许翎的体态不用说，很完美的掌握好了紧绷和舒展的那条界线，拍出来就跟艺术品一样，秦从安向来松弛，她再适合不过这个场景，看上去就像会等待日出，坐在山顶望向远方的人。 对拍杂志来说，身体语言很重要，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很大一部分是从肢体接触的感觉来判断的。 摄影师拍完检查的时候，除了感知到许翎的专业性之外，竟然能感觉到秦从安好像对许翎有一点依赖。 这是意料之外的拍摄效果，但看起来很不错。 随着时间，太阳越升越高，光线也越来越亮，换了好几个地方，从海边拍到山间，又从树林拍回海边，按照计划继续拍摄。 事前沟通的时候，两方都表示过：不排斥肢体接触。 但秦从安那边又说：不要太过分的。 当时统筹给了秦从安几个模板，她都接受了。统筹寻思有几个动作，已经在很多艺人的“过分”范围里了，她也同意了，所以她说的“过分”到底是哪种程度？ 总之，两人有一些交缠得比较紧密的动作，跟秦从安嫌弃的许翎跟那两个模特拍的动作，有点异曲同工。 “很好！很好！”摄影师拍得很激动，“试试对视！诶，很好！错开一点点，哇，真好看！” 秦从安在来的飞机上，看那杂志内封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许翎是怎么拍的，拍摄的时候都在想写什么。 现在她大概知道了，许翎应该只是在想：好好工作。 她能接收摄影师的每一个指令，而且完成得很精准，相当专业，让她给出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表情，她都能立马给到摄影师想要的。 尽管拍戏的时候许翎也很认真，看起来很有魅力，但此刻看到她在自己的领域大放光彩，还是有什么不一样的酥麻感，顺着她们勾着的手指，蔓延到全身。 正午的烈日是休息时间，但花絮镜头没停，她们在海边吃海鲜。 两人都在剥，旁边工作人员也在剥，都交换着吃。秦从安不吃别人碰过的，唯独许翎碰过的可以。 许翎埋头吃着，根本没注意到，只感觉饿得要死了，多吃点多吃点。 中午回了酒店休息，三四点因为太阳直射会很热，就在酒店里拍摄。 有一只猫猫配合她们一起拍，是一只通体没有一点白色的黑猫，名字却叫奶油，是酒店养的，看上去很酷，但很乖很听话。 也是因为喜欢两人，拍摄的时候，还会主动在她们身上爬来爬去，展示着它傲人的身姿。 这都不像是一次工作任务的拍摄，就像是小情侣一起出来撸猫了。 只是这只猫的样子，很难让许翎不联想到墨云。 因为是比较轻松的照片，两人说话也没问题，全靠摄影师捕捉精彩的瞬间。 许翎低着头，把小猫的屁股摸得高高翘起，说道：“这只猫跟你大号的头像很像啊，叫……什么来着？” “墨云。”说起这个名字，秦从安就笑了起来。 许翎看向她：“墨云还好吗？” “很好啊，等会给你看它的视频。”秦从安语气都软得不行，接着突然想起来什么，“哦，不行，我的手机看不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许翎还真不想看他们一起养的猫。 “奶油真可爱，奶油宝宝，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许翎对着小猫疯狂夸赞起来，要不是脸上带了妆，要蹭小猫一身，真想抱起来吸。 秦从安也没办法当着奶油的面说：其实你是世界上第二可爱的小猫。只能在心里反驳说，其实墨云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许翎问她：“你怎么不夸奶油宝宝啊？” “奶油宝宝当然可爱。”秦从安顺从地说完，又问，“你自己夸不够吗，为什么要执着于让我也说？” “……”这怎么解释？许翎揉着小猫耳朵说，“只有我一个人夸，等会奶油就只喜欢我，不喜欢你了啊，不能这样。” “哦，你这想法也是蛮可爱的。” 许翎没忍住，抿了下不该抿的嘴唇，不，她才不可爱呢，她很卑鄙。 第50章 被CP粉贴脸 化妆师来给许翎补唇妆的时候, 许翎一边心里很抱歉，一边又觉得确实需要这点时间来冷静一下，她刚才已经脱离拍摄状态了。 早知道就不跟她聊天了, 给自己聊破防，都影响工作了。 可眼神还是忍不住往旁边瞟, 看秦从安跟奶油玩的样子，就会想她跟墨云在一起也是这么温柔吗，还是会更温柔呢？然后旁边还有一个碍眼的男的……烦死了！ 许翎还闪过那么一丝念头，想过这两人是不是分手了呢，毕竟秦从安又是换手机, 又是对她忽冷忽热，有意无意在撩拨她。 还以为是她最后的作战成功，给秦从安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象，让她面对男友时索然无味, 夜夜只回味着自己呢。 搞半天根本还很甜蜜, 看秦从安说起墨云时的表情就知道了。 秦从安突然抱着奶油走了过来, 把小猫的嘴巴撩开给她看：“你看, 奶油的牙齿是这样的, 好可爱，像米粒一样。” “哦。”许翎仗着自己补着唇妆不好说话, 冷淡回应，在心里想：奶油, 咬她！ 下一秒就看奶油张开嘴, 把秦从安手指咬住了。 许翎立刻偏过头避开化妆师的唇刷，想去掰奶油的嘴。 但奶油并不是用力在咬, 只是跟人玩的那种轻轻咬，咬了一下就开始舔起来, 一双冰蓝的宝石般的眸子还眯了起来，似乎很喜欢秦从安的味道。 臭小猫，这么容易就幸福上了。 许翎重新面对着化妆师，说了声“不好意思”，乖乖让人补妆。 秦从安没走开，抱着软乎乎的奶油，被奶油舔着手指，看着许翎的脸，那两瓣在唇刷下一弹一弹的嘴唇。 许翎被看得耳根逐渐发烫，也看了她一眼，想用眼神质问她一直盯着自己干嘛，但很快自己先不敢看了。 她只有在进入工作状态时，才能和秦从安对视长一点的时间，其它时候，都没办法超过五秒。 不知道秦从安有没有看她的节目，她参加过一个综艺，有一个跟人对视，看谁坚持更久不眨眼的游戏，她是全场的第一名。 秦从安觉得许翎要么是很喜欢她，要么是高手，听她自述前女友无数，又撩完她就跑，后者的可能性看来更高。 图什么呢？文学作品里倒是也有这样的人，只愿意享受暧昧的甜头，不想面对恋爱中的琐碎，不想让激情走向日常，所以在最美好的时候果断抽身。 许翎你是这样的人吗？秦从安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小猫舌头上的倒刺刮得皮肤有点刺痛。 补完妆继续拍摄，两人在泳池边拍照，一会坐在地上，一会靠在躺椅上，一会躺在树下。 等到太阳没那么晒了，就去海边，拍一组沙滩上玩水，带着青春感，有点像电影番外的场景。 脚面被打湿之后，两人都明显更松弛了。海岛上的落日又实在绚烂，色彩丰富到能拍出很多种可能性。摄像师拍完近景又去拍远景，美得都让人觉得，夜幕的降临很可惜。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其降临，黑会一点一点包裹住一切。 许翎又进入了倒计时，天要黑了，这一天要结束了，她要坐最后一班船回主岛，要坐夜班飞机，赶去下一个城市录综艺，秦从安呢，她要干什么，但不管她要做什么，总归她们是要分开的。 秦从安看到许翎脸上出现了熟悉的神情，她望向她，手指缠起她的项链，想收紧，让她跑不掉，让她每次挣扎都很疼，让她逐渐放弃从她身边离开，从此连一点这样的念头都不再有。 摄影师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情绪上的不同步，这种反差在将夜未夜的这一刻，爆发出了一种巨大的冲突，画面看起来特别有张力。 中午之后她就没有给两人太多指令了，只是给一个场景让她们自由发挥，但也许是受了天空变化的影响，她感觉拍出了恋爱的层次。 清晨暧昧，午后热恋，黄昏说再见。 海面上刚升起的，是血红色的，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变成了熟悉的明月，今晚好像没什么星星，拍摄就在此刻结束。负责人说：“辛苦二位，辛苦大家了，收工收工。” 许翎取下了身上的项链，准备交还给造型师，走之前看了秦从安一眼，正想问她是不是也今晚走，就看她冲着自己笑了一下，竟带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终——于拍完了。”秦从安长吁一口气道。 许翎一愣，嘴唇有点颤动，她点点头，微笑道：“嗯嗯，终于拍完了，那我先走了。” 这时易槐刚好过来，想叫她别磨蹭了赶快走，错过这班船，可能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许翎在车上吞下晕船药，来到港口，刚好上了船，距离发船时间没多久，船很快就开了。秦从安没有上船。 回主岛的一个小时里，难熬得要命，没有人给她按摩，只有海上一片漆黑，和一轮大得有点恐怖的月亮。 易槐早就又躺到地板上去了，许翎坐在位子上，无处排解胸口郁结 ，只好戴上耳机，开始听姜如之的歌，却不能像上次在出租车里痛快地唱出来，只能很小声地哼着。 的确是“终——于拍完了”的心情，许翎这次也很难过，昨晚的氛围真的很好，像一场真正的约会。不过，兴许是早就清楚了她们不可能，没有上次的强烈。 ……还说要再学游泳呢，但许翎感觉没有这个机会了。 听到耳机手机双双没电，许翎打开包，充电宝找不着了，也没看见充电线的影子。真是没救了，丢三落四，每次出远门都要丢无数东西。 以前许翎都不会对自己生气，毕竟从小也没被爸妈骂过，都说丢了就丢了，再买就行，命没丢就万事大吉，现在她开始觉得自己什么事也干不好。 强烈的情绪迟迟地涌了上来，竟然有超越前次之势，许翎抱起自己的双膝，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里，不敢看外面，月亮会把她吃掉。 许翎本来不晕机的，却因为坐了一小时船，连在飞机上都难受得要命，下了飞机又只休息了两个小时，就赶去录综艺。 这是个在僻静山野里开饭店的慢综，几个艺人在这里做饭开店，给来的客人吃。客人都是预约制，被节目选中的人才可以上。 许翎一开始不懂易槐为什么给她接这个活，她根本不进厨房，到时候弄得一塌糊涂，播出去不是讨骂吗，但看到这综艺里，明尧是常驻，就懂了，这是在给CP预热了。 她到底还是没能靠这短短的一年时间，成为能果断拒绝这项合作的大咖，真是悲惨。等公司合约到期，许翎也决定像孟柏那样，直接退休，回去学她的设计。 在去录制地点的车上，睡过一觉的易槐已然恢复，许翎还蔫蔫的。毕竟易槐只需要身体上的恢复，许翎还有精神上的。 易槐说：“你不用太在意明尧，不需要你做什么，正常互动就可以了，毕竟从我们安排的剧情线来看，你们这是第一次见面，能有几个眼神接触，给后面埋线就可以了。” 许翎点头。 “别有负担，就跟你和秦从安一样的，说到底全靠网友脑补。我们吃了热度就跑，能摘得干干净净的，不吃亏。” 许翎知道槐姐的思路跟她不一样，槐姐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感情”这回事，默认入了这一行，就要抛掉七情六欲和小小脸皮，只为了流量，为了资源拼个头破血流。 大概也是在这行里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已经不相信有所谓爱情了，还得是银行卡里的数字最实在。 “好。”许翎挤出一个笑来，回道，她得向槐姐学习才对。 节目七点开始录制，许翎提前五分钟抵达了，简单做了个准备，就开机了。 今天的嘉宾只有她一个人，许翎提着一个装满各种调料的包入场，跟镜头打了个招呼，从执行导演那接收到指令。 早上来的嘉宾都有一个任务，就是叫常驻嘉宾起床。 许翎刚接到这个任务，屋子里就有人出来了，她转头一看，跟人对上眼，正好是那个明尧。 很寻常地打了个招呼，许翎进屋子里叫人，才发现闵以丹也在，瞬间安心感满满。 自从上次在星光之夜第一次见过后，许翎和闵以丹就时不时地在综艺上碰面，加上微信之后还约过两次饭，关系已经很近了。 这次录制两人也几乎都待在一起，闵以丹很照顾许翎，教她择菜，很有耐心。 这是许翎录过最累的一次综艺了，第一个24小时连轴录制的综艺，全程都很紧绷，关键是真要给客人做菜上菜，还要接受客人的满意度打分评价。 客人的数量都是节目组计算好的，刚好是所有嘉宾一刻也不能闲着的那个度。 下午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许翎根本是晕过去的，根本没听到几个常驻还在外面嗨歌。 但这种强度的工作，反而能避免一些精神上的消耗，纯粹的体力劳动，呼吸着山间的新鲜空气，竟然很快乐。 送走今天的最后一桌客人，大家终于可以开饭。 饭桌上，嘉宾都cue许翎宣传电影，又问这个问那个的，给了很多宣传时间。 只是话题很难不扯到秦从安身上。 秦从安不参加这类综艺，但她的热度是个节目都不可能放过，每个跟秦从安合作过的演员都会被问到关于她的问题。 “完全没有难相处，她对我很照顾，包括昨天我们一起拍杂志，也是，去的时候我晕船，她还帮我按穴位缓解。” “哇，听起来是私底下也会照顾你啊。”闵以丹在旁边羡慕死了，能和秦从安一起拍电影就足够让很多演员眼红了，更别说她还那么照顾人。 “是啊，能碰到这样的前辈，我真的感觉很幸运。” 桌上冷了一瞬，明尧笑出声吐槽：“怎么语气那么官方，你自然点。” “啊我真的是这么想的。”许翎对着镜头用双手比了个心，“隔空表白秦老师。” ……更官方了。 也有之前跟秦从安一起拍过戏的演员，那人说：“小秦确实不是难相处的人，但是帮人缓解晕船这种事，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我都有点想象不出来。” 许翎哽了一下，接着反应很快地说道：“可能是电影里我们的关系也有点这种感觉吧，她把我捡回去，当妹妹一样照顾的。” “哦——”大家拖长音，“那就可以理解了。那小许，你想要一个秦从安这样的姐姐吗？” 哈？才不想。 许翎笑得眼睛弯弯的：“当然了呀，有个这样的姐姐那最好了。” 果然是回到姐妹情这一块了。 录制结束，许翎第二天一早回了北城，继续跟秦从安一起拍摄各种物料，接受各种采访，开各种见面会。 电影是在黄金档期上映，预售票房只以很微弱的差距输给了一部热门商业大片的第二部。 观众都很期待秦从安的第一部双女主电影，再加上导演是常宁，一个获得过国际电影奖的知名文艺片导演，即使这个风格不一定是大众喜欢的类型，热度也并不小。 首映礼在正式上映的一周前举行。 演员们也都是第一次看成片，不知道她们拍摄的一个个片段，会被剪辑成什么样子。 坐在中间的位置，许翎有点紧张，不止是因为第一次在大荧幕上看到自己，也因为秦从安就坐在她旁边。 放映厅的观众很多，可灯一黑下来，她就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只能闻到电影院皮质座椅的味道，和秦从安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了。 开篇就是大幅的绿色，和奔驰在其中的黑色汽车。一向代表着清新的绿，此刻却呈压倒式地袭来，蒙上的一层雾，潮湿到好像口鼻处糊上了一层被水打湿的纸巾，闷得人呼吸困难。 很快切入两人在相遇之前，过着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简雨是幸福的，去学校上课，课后同学都围在她桌边找她玩，回家有热腾腾的饭菜；温溪是孤单的，一个人在冬冷夏热的屋顶生活，饿了就吃个包子，受了伤自己包扎，躺在硬板上晒月亮。 随着剧情发展，屋顶不再是一个人的家，变成了她们两个人的，这里破旧、简陋，却开始承载起炒菜的声音，大笑的声音，耍赖的声音，还有，心跳的声音。 常宁被叫天才是有道理的，把一个个看似日常的镜头，剪得让两人的情感浓度，看起来比清晨最浓的雾还要更浓，而且每一处变化每一处心动，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刚好在观众心上，小猫爪子一样轻轻挠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许翎在看到她们最幸福的时候，哭了。 有纸巾递了过来，是一旁的常宁给的，许翎接过，擦掉眼泪，继续看电影。与其说是看两个主角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倒不如说是看常宁如何巧妙地运用镜头，塑造人物和故事。 可即使知道这一切是旁边这个可恶的天才剪出来骗人的虚构故事，看着还是觉得心痛痛的。 全场都是一片擤鼻涕的声音，一直到电影结束，还有抽泣声。 常宁太会拍了，给两个人都拍得又美又细腻，看完总觉得她们身上，缠上了怎么也切不断的线。 放映结束，灯亮起来，许翎看向旁边的秦从安，她眼圈红红的，也是哭过的样子，看得她呼吸一紧。 主持人在让主创们上台了，秦从安最后擦了下眼角，起身走过去。许翎也跟上，一边跟后排观众打招呼。 上台后，主持人先热了下场后说：“看样子大家情绪都平复下来了，那请我们的主创们先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从常导开始吧。” 宣发组知道看完电影大家可能情绪会有点低，让大家准备的自我介绍都比较轻松，大家挨个介绍着，台下的确是有了笑声。 这场首映礼有观众提问互动环节，当工作人员把话筒交给举手的观众时，台上大家都提了一口气，观众会问出什么问题来，所有人都没办法预测。 还好第一个人只是问了电影的剧情，带着重重的鼻音问最后两位主角是不是死了。 第一棒往往是定调的，但第二个人完全飙向了另一个方向：“首先很激动！电影很好看，我都哭死了，但又觉得很幸福，谢谢常导拍出这样给人温柔一刀的片子来。” “然后！“女生的声调突然提高，”简雨温溪是什么关系大家自有判断，我相信大家都比较想知道两位演员私底下是什么关系，之前看你们采访，都说拍摄的时候对对方有过超出寻常的感情，所以……？” 台上一共三个话筒，一个在主持人手里，一个在因为比较健谈而被安排了多跟观众互动的许翎手里，还有一个在刚才回答了问题的常宁手里。 常宁歘地一下就把话筒塞到了秦从安手上，也是一脸好奇地盯着两人。 许翎突然就觉得话筒挺烫手的，怎么一下就被CP粉贴脸了，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秦从安瞥了她一眼，看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先说了：“这个也交给你自行判断吧。” 那女生拿着话筒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声音，其余观众也都不约而同发出抽气声。 秦从安说的甚至都不是“你们”，是“你”这个CP粉，她还能怎么判断，她只能往最不能播的那个方向判断。 许翎连忙补充道：“我们毕竟是每天都相处在一起的，简雨和温溪的感情又那么深厚，代入她们之后，自然是有被影响，肯定不会那么‘平淡’。” 弦外之音就是拍摄结束之后，一脱离角色就没有这种感情了。 “好好，谢谢，总之是嗑到了，谢谢谢谢。”女生一脸吃饱了的样子坐下了。 许翎也小幅鞠了一躬，感谢观众提问，有点热，她揪起T恤的领口抖了抖，两下后意识到这样不行，要被CP粉脑补出她害羞了——不对，是发现她害羞了，于是又赶忙放下，抿着嘴唇等下一个观众提问。 下一个更直接：“你们穿的情侣装卖吗？” 台上的大家都穿着普通的牛仔裤或者休闲裤，上半身则是电影的周边T恤，黑白色的，没有夸张的大字或者大海报，做的是平时也能穿出门的款式，而两位主演的是漂亮的绿色，有两把刀样式的小logo在胸口。 这么一看确实是情侣装。 主办方在台边说：“卖的，等会在影院门口售卖，不仅有各位主创身上的，还有其它很多款式，尺码齐全，欢迎来挑选。” “好的好的，电影很好看，衣服也好看，我等下就去买爆！”女生说完，开始下一个问题，“看你们打戏太过瘾了，能不能现场来一段啊？” 台下发出掌声和欢呼声，都支持这个提议。 许翎和秦从安对视一眼，这是很正常的要求，她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都看向了武术指导老师。 “但我们在电影里都是跟其他人打，只有配合，要来的话只能跟老师打了。” “不不不，”老师连连摆手，“我可以现场给你们编一段你俩对打的，就你们学过的招式，很快就OK，不耽误时间。” 50-60 第51章 再那个什么什么 “……然后你顺着她的力, 把她往你面前一拉，用头撞她鼻子，就卡在这结束, OK？” 两人点点头，没有难度很高的动作, 但一套完成起来会很帅。在旁边昏暗的地方，两人试了几次，确认动作不卡壳。 许翎一次又一次被秦从安拉到几乎要贴到脸的位置，她丝毫不担心秦从安会真的撞到她，充分地信任她。只是呼吸一点点乱了, 好想就在这种其他人都看着，却又都看不清楚的地方，偷偷亲她一下。 “别走神。”秦从安低声喝道，“你不躲我真的要撞到你了。” “哦。”许翎摸了摸自己心爱的鼻子, “我觉得差不多了。” 再练下去, 反而她会因为心跳紊乱, 配合不好。 观众纷纷掏出手机来拍, 秦从安接受过不少培训, 许翎四肢长体态好，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几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最后收尾时，秦从安握住许翎送到面前来的手腕, 往前一拉。许翎趔趄着往前, 发生了彩排时没遇到的意外，她不小心踩到了秦从安的脚, 她下意识低头看去，秦从安又刚好抬头。 观众一时都忘了呼吸了, 放映厅里静得可怕，这简直是亲上去的最佳时机，快来人！按头！ 这一刻两人的身体都跟两张弓一样崩得紧紧的。 秦从安先反应过来，放开手，后退两步分开了，回到刚才的站位，接过递来的话筒，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帆布鞋上的脚印。 许翎很快也回到秦从安旁边来站好，拿着话筒说：“好了就是这样，差点发生意外。” 台下有人大喊：“可惜没发生！” 顿时哄笑一片，许翎也跟着笑，不笑还能怎么办，不笑才尴尬，她看了秦从安一眼，这人是真淡定。 早知道刚才就亲上去了，看她还淡不淡定——可惜许翎只敢在脑子里放马后炮。 秦从安终于把话筒放到了嘴边：“还有什么关于电影的问题吗？” 她的声音是很有质感的冷，一下就把刚才的气氛带得凉了下来，让大家别再关注CP，多关注电影。 但无所谓，CP粉自有合理的解读，这不是害羞是什么，只是安安的害羞方式跟大家有所不同而已。 大家也确实对电影和两个人物有很多好奇，接下来就是一些相关的探讨，从情节聊到人物动机，聊到故事背景这座城市的氛围，聊到电影里的配乐。 主持人：“好了我们接下来是最后一位观众提问了，选这位吧。” “安安我好喜欢你！”女生一拿到就激动不已，有点混乱地说，“我想问，就是，你以后还会拍这种片子吗？双女主的这种，还有还有，能不能带吻戏啊，真的很想看你拍吻戏，最好是和女演员！我本来以为这部里面会有的！” “都看情况吧。”秦从安说，“有合适的剧本，我什么都会演。” 观众有点遗憾的“啊”了一声，自然是听出来她的话外音，按照秦从安选剧本的方式，估计这辈子是看不着了。她继续奋起问：“那你有没有想合作的女演员？再一起合拍这种双女主的？” 许翎在一旁双目已经无神了，人类什么时候可以进化到在听到不想听的话题时，能关上耳朵？ 台下有些CP粉也坐不住了，这什么问题啊，哪有这样掀她们饭碗的？ “我欣赏的女演员很多，但我是不是能和她们擦出火花，以我自己的视角看不出来。”秦从安看向常宁，“谢谢常导挖掘出了我和许翎的组合，拍摄过程中每天都很开心，刚才看成片也觉得效果很好。如果能有机会再和许翎拍什么的话，我会很期待。” 常宁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杀青那天她就问过秦从安，再找她和许翎来拍戏怎么样，她当时没正面回答，现在倒是在众人面前给了她一个答复。 许翎已经彻底呆住了，再和秦从安拍一部？等等，秦从安是认真的吗，还是因为此时此刻是《她刀》的首映礼，她只能这么说？ 许翎根本不敢想再拍一部，在剧组她得多尴尬，就好像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怎么会搞成这种关系。 台下CP粉的尖叫声是根本没想掩饰的那种，恨不得马上就把她俩绑去横店。 观众提问环节结束后，在隔壁还有一场媒体提问，更具专业性，便于电影宣传。 首映全部结束后，秦从安坐上车，闭上眼休息。 “姐，你们CP又上热门了。”林心诺在一旁刷着各种动态，跟安姐报告，“还有这种图，快看啊姐你快看啊！” 秦从安闭着眼：“不想看。有人写影评了吗？怎么样？” “哦……我看看。”林心诺不知道她们又怎么了，怎么连这些都不关注，只关注电影了，“有人写了，目前看到的都是好评，还说等着要二刷看细节呢。” “嗯。” “姐你真不看看这个图吗？你们亲上了。”林心诺把手机怼到秦从安的脸前，等着她一睁眼就看见。 她这描述的确让秦从安产生了好奇，一睁眼，就看见有人把刚才她们对打的最后一帧截图，P成了直接亲上的样子，P得很好，足以以假乱真，看得当事人都恍惚了一瞬。 秦从安再次闭上眼，没什么反应。 林心诺默默收回手机，怎么回事呢，上次拍杂志的时候还感觉好好的呢。 那天确实好得有点不真实了，说出口的承诺，却没有结果，好像谁说的时候都没有当真，所以离开那个岛后，又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像那些灿烂的星星，那轮庞大的月亮，只留在了海岛上。 林心诺刷着手机，又看到一个动态，虎躯一震：“姐，我刷到一个在嗑翎姐和明尧CP的热帖。” “明尧？他们有联系？” 还是忍不住问嘛，林心诺心里偷笑着，看了看怎么一回事：“哦，是昨晚播了翎姐上有他在的一个节目，就有人嗑起来了。” 正常。秦从安没当一回事，她每次随便出席个什么活动，网友都能把她跟全场嘉宾拉个遍。还有拉她和谢璟的，有点好笑，但也算合理，毕竟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但……等等，热帖，多热？ “好嗑吗？” “呃，”林心诺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实话我没看懂是怎么嗑起来的，这能剪出来的视频都不到半分钟，还有一部分是用一个不到一秒的对视的慢放凑出来的。” 那完全不用在意。这种CP剪辑向视频，网上多的是，热帖估计热的是两家粉丝在吵架。 过了一会儿，秦从安听到林心诺发出细小的呼呼呼的笑声，一听就是嗑到了什么。 她睁开眼，语气严肃：“又怎么了？” “没，姐，我早换视频了，在看你们CP粉剪的视频。”林心诺取下耳机说，“昨天那节目里翎姐说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姐姐，CP粉就剪了些……呃，乱七八糟的。” “哦。” 林心诺继续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姐姐会只对妹妹一个人热舞吗”，什么“妹妹的眼神能从姐姐颈部以下腹部以上的位置挪开吗”，把许翎比心表白的表情当逗号用。林心诺很难不一边嗑一边笑出声- 许翎刷到那张亲吻图的时候，简直要吓晕过去。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了这么一回事，只是冲击太大，大脑开启了防御机制给她删掉了。 底下也很多问“真的假的？？？”的评论，得知是P的，都大失所望，就许翎松了口气。 [但你们猜猜为什么能P得这么天衣无缝呢？] 有人发出原图，还画上了一些箭头，清楚地展示出两人那一刻，都在看哪里。 [都盯着对方的嘴唇看，感觉没别人在的话真的要亲上去了] [亲上去太保守了，这波是do的前奏，而且看她们打戏，我只想说要打去床上打] 还有不少人@许翎@秦从安：[不懂就问，姐姐妹妹的贴贴是这种贴贴吗？] 好可怕—— 许翎没想过CP粉真的能脑补到这个程度，太过分了吧，今晚就梦这个。 距离正式上映只剩几天，每天都有大量新物料、新花絮释出，CP粉乐得笑开了花，好多饭追着吃啊，吃得好饱好饱。在香香饭的攻势下，安翎的超话粉丝直接冲到了第三位。 与此同时，有一个新的CP超话悄声建立了起来，还因为最近又有一次活动上的同框，有了可以建设的素材。 活动上许翎和明尧说了几句话，就唠了几句家常，但没有收音，又都时不时捂着嘴，自然给了人很多发挥的空间。 电影上映前一天。 宣发组安排了一场双人直播，许翎和秦从安一起，玩点小游戏，和网友评论互动互动，跟其她主创连连线什么的。 两人穿的还是那件“情侣装”，坐在沙发上，这次因为要被框在一个比较窄的镜头里，中间空不了一点位置，这下是真贴贴了，挨得很紧。 一开播，评论就是齐刷刷的：[来看小情侣了！] 看得许翎头皮发麻，大腿侧边还时不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她根本无心好好工作。 秦从安的腿老是乱晃，平时站如松坐如钟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变多动症了。 许翎干脆直接一把摁住了她膝盖，撑着往前倾随手拿了颗糖到手里，这下秦从安总算是安生了。 这场直播是比较随意轻松的，只有大致的流程。先是玩游戏环节，等着更多的人看到直播后点进来，再开始宣传。 但游戏也没定好是什么，工作人员问：“你们有什么想玩的吗？” 许翎捏着手里的糖说：“有没有握力器？我最近练得多，今天状态也好，我要赢。” “没有诶，我去隔壁问问。”工作人员跑出了房间。 秦从安说：“要掰手腕吗？” “不要。”谁要跟喜欢的人掰腕子啊，许翎看着不停滚动着的弹幕，念出声音，“玩吃Pocky，什么意思？Pocky怎么玩啊？” 工作人员立马说：“Pocky我们有！就是两个人一人吃一头，看看最后咬下来的有多少的游戏。” “……” 两人都沉默着没接话。 许翎更是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不懂的东西就不要念出来！现在多尴尬啊！ 她就是看到想吃了，嘴一馋就念了出来，谁能想到是这种游戏！ 工作人员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玩吗？Pocky我们有。” 说完看她们都没反应，怎么回事，没听到吗？“我们有，现在就能玩。” 弹幕也是在疯狂滚动：[人家都说有啦！！别装没听见！！快玩！！] “这个，秦老师不吃甜食哈，不方便玩。”许翎总算找到了拒绝的理由。 “没有，最近在吃。”秦从安说，“自己开始做，就很难不吃了。” 许翎缓缓转头，你想干啥？ 这个时候刚才去找握力器的工作人员回来了：“握力器来啦。” “好好好。”许翎连忙接了过来，对观众们放话，“我今天一定要赢。” 说完先递给了秦从安：“你先来。” 秦从安活动了下手腕，就用力出了成绩。 许翎看了上面的数字一下慌了：“你怎么比上次的还高了？” 弹幕随时都能嗑一口：[令羽居然还记得上次安安成绩多少？那个视频我看了好几遍说实话我都没记住。] 许翎掰着手指，还甩了半天手，才开始，上次之后她知道了这个是看一瞬间的爆发力，这次猛一下一握——好嘛，还是输了。 秦从安看到她挫败的表情，又看了看握力器上的数字：“可以了，你也比上次高了。” “……嗯。”许翎真是不愿承认，“为什么，你也练了？” “练确实是一直在练，还有最近揉面团，这儿的力应该锻炼得比你多。”秦从安捏了捏前臂，转动之际都能看到诱人的肌肉线条。 想帅死谁啊，许翎挪开视线：“你还真做？” “嗯，什么时候来我家吃？我现在已经做得很成功了。” “？！”许翎猛地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认真的吗？” 秦从安点头：“真的，基本不会失败了。” 许翎问的不是这个！她真让她去她家里吃？她上次不是说了，只有恋人才能去她家里吗？ “问你呢，什么时候来？”秦从安一边把握力器还给工作人员，一边很是稀松平常地说。 许翎扭头看了一眼屏幕，全是在“啊啊啊”尖叫的，她都有点怕了：“再说吧。” 面对这只能被解读为拒绝的答复，秦从安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垂下眼，伸手拿掉衣服上沾到的毛絮。 不过气氛的僵硬比较明显。 对CP粉来说，这感觉很熟悉，就是这种一会儿旁若无人，聊着好像只有两人才懂的事，一会儿又突然冷下来的气氛，才是安翎CP好嗑的风味儿。 弹幕疯狂刷着： [总感觉你们有什么] [如果你们有什么，请继续保持那什么] [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能不能有点什么？] [如果你们之前有点什么现在没了，能不能再那个什么什么] 看得许翎都快不认识“什么”两个字了，她不愿意看了，可后面是墙，正面是CP粉，左面是秦从安，右面……右面是工作人员掏出了Pocky。 “所以要不要玩啊？秦老师是吃甜食的对吧？” “拿来吧。”秦从安伸手，“但游戏不是要竞争吗？这个怎么算谁赢了？” “跟我们比就可以了。”工作人员拿出一根来，随便找了个人对嘴咬断，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尺子，就这么量上了，“喔！1.4厘米！你们不会要输给我们吧？” 许翎目瞪狗呆看完她们飞速的表演，在心死之余，默默伸出手指头比了下这大概有多少，要比这个还少，她们怕是得直接亲上才行。 秦从安戳戳许翎肩膀：“虚了？” 第52章 亲小猫肚皮的感觉 营业而已, 只是营业而已，看秦从安那么积极，也不过是营业罢了, 许翎给自己洗脑，降低自己的敏感度, 试图让秦从安在她眼里看来只是一个普通同事。 但不看到她的脸还好，一看她的脸，哪怕只瞥一眼她的额角，许翎的洗脑作战就直接失败。 秦从安又戳戳她。 许翎抬手抓住秦从安的食指，侧过身一脸要就义似的：“来吧！”说着就靠了过去。 秦从安看着她笑了一下：“来什么, Pocky都还没咬上，你想直接来啊？” “……” “而且我们得定一下，谁来咬。” 许翎总感觉“咬”这个字，被秦从安说得很暧昧, 是错觉吗, 不, 配合她的眼神, 绝对不是错觉。 “你能把我手放开吗？” “……”许翎才发现她还抓着她的手, 要死，她整个人都乱了, 死手都不受大脑控制了。她放开她，整理了两下头发, 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许翎现在根本不敢看一眼弹幕, 连工作人员的脸都不敢看，只好看向秦从安的手, 她手上还戴着她给她套上的那枚戒指，这段时间, 恐怕除了拍杂志的时候她没戴之外，其余时间都戴着。 她难道会戴着她送的戒指，跟男朋友见面吗？脑中冒出这个想法之后，许翎整个人都不行了，可是……好兴奋怎么回事…… 秦从安拿了一根Pocky出来，牛奶巧克力味，比了一下1.4厘米大概是多少。 就这么一点点距离……许翎终于是看向了工作人员：“你们真的没作弊吗？感觉看你们没到这里就咬断了啊。” “怎么可能！”一副受到了极大侮辱的样子。其实，还真是，她们在镜头后面，偷偷掰掉一点，再乱认一下尺子上的数字，1.4就在镜头前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诞生了。证据反正是销毁了，上哪说理去。 秦从安膝盖碰碰许翎的：“你别抵抗了。” “……这什么台词。”跟反派似的。但许翎确实是无法抵抗，秦从安是大前辈，都愿意配合玩游戏，她一个小咖，能不玩？那她脸得多大啊？ 算了算了，往好的方面想，既然没办法把秦从安当成普通同事，干脆就把她当成自己女朋友。而这是一次，能和女朋友当众调情，还能有“玩游戏”来打掩护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来咬。”许翎说。 “好啊。”秦从安咬住了Pocky的一头，看着许翎乱转的眼珠子，好有意思，怎么这么可爱。 许翎靠过去了一点，但很快就发现手上没有支撑力的话，会抖得很厉害，Pocky很脆很容易就断，她不能抖，就把手撑在了秦从安的大腿上。 秦从安抓起她的手腕，抬起来放到了自己肩上，而膝盖靠过去夹住她的腿。 “……”不是，这样是支撑得更稳了点，但这姿势是不是太奇怪了？？ 许翎一双耳朵全红透了，脸也透出粉色，呼吸都快把自己烫伤。 “你把眼睛闭上。”许翎看不了她的眼睛，可就是不去看，光感受到她的眼神就不堪一击了，更别说秦从安夹着她的腿还在用力。 秦从安乖乖闭上了眼。 等等，更怪了。 许翎忙说：“不行，你还是睁开。” 这次秦从安没动静，仍然闭着眼，只是抬了抬下巴。 许翎盯着这两片嘴唇，真是受不了了，拍拍她肩着急道：“快点睁开啊。” 秦从安抬手拿下了咬着的Pocky：“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是换我来吧。” “不行。”许翎拿过来怼到她嘴边，“你睁眼但别看我就行。” “好，别输给她们啊。”秦从安最后说了一句，就又乖乖咬上了。 许翎磨蹭了半天，终于屏住呼吸上了，她曾经为自己很能憋气感到骄傲，可一凑近到能感受到秦从安的鼻息时，她就使不上劲了，还下意识闭上了眼，往嘴里吃着散发着奶香和巧克力香的饼干，直到感觉碰到了什么。 ——完了。 她为什么要闭眼啊！她闭上眼怎么可能看得到该在什么时候咬断！许翎惊慌一咬，更是感觉摩擦到了，连忙往后退去，一脸惊恐。 秦从安咬掉自己那点，拿到手里一看，都不用量，一看就知道比1.4少，少得多。 “我们赢了。”秦从安说完还把那一小段丢进了嘴里，又顺势摸了下嘴唇，“但好像碰到了。” 别说了。许翎一脸想死地望着地面。 “这么讨厌我吗？”秦从安突然问她。 许翎抬眼看去：“什么？” “看你这样，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许翎说不出话来，她好像确实很讨厌她，讨厌她让她那么无力，让她的全部弱点都暴露出来，让她变得无措变得惊慌……但又正是因为克制不住地喜欢她，才会这样。 直播的热度飙升，刚才的切片被发出去后，迅速成为热门，被转发了无数次，大量观众涌了进来。 但新观众没看到她们靠得那么近了，就连两人挨着的两条腿，都在很努力地分开，即使这窄窄的空间根本不足以两人这样做。 气氛过于僵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两个普通同事在玩游戏时，不小心碰到了嘴唇后的反应。 又有不少新观众被尬到，赶紧跑了。 但更多人留了下来，虽然古怪，但好像有什么暗流涌动着。 [两个人都不会玩，都不知道要把嘴巴咧开，能不碰上就怪了嘿嘿好弹好软的样子] [这不会是00的初吻吧，反应这么大] [感觉比起初吻，更像是吻了前妻姐的反应，因为安安的反应也很不对劲] [不要啊，妈妈妈咪快和好T^T] [快和好！快把嘴亲烂！你们怎么忍得住的啊，两个人嘴巴看起来都那么好亲，生来就是一对！就是该一直亲一直亲！] 其实说吻，没到这个程度，只是下唇擦到了一点，但氛围实在异常，许翎闭着眼，秦从安一直盯着她，结束后一个直接失神，一个问对方是不是讨厌自己。 [好嗑，但感觉痛痛的怎么回事] [话说我一直站安翎，但突然觉得翎安也很香] [安安诱诱的感觉很会勾引，00像那种笨笨的但做起来会很努力讨好的类型] [求文求图什么都求] 房间里的工作人员更能切身体会到这浓到要窒息的气氛，刚才有多期待她们玩这个游戏，现在就有多想跑。 众人赶紧找别的能玩的游戏，但两人玩的时候，都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 “那……我们开始回答弹幕问题环节，请观众朋友们踊跃参与吧，关于电影的问题，二位都会努力回答的。”工作人员引导着大家问电影，开始筛选问题。 可真难筛啊，十条里能有九条都是在问刚才亲到是什么感觉的。不得不说，她们也是很好奇。 工作人员：“想问两位拍打戏的时候，会不会跟对方磨合？” 秦从安瞥了许翎一眼，回答问题：“更多的还是跟其他演员老师们磨合，开机之前我们也是各自练习的。” 总结：不熟。 工作人员：“两位在雾城有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秦从安又看了许翎一眼，继续说：“我们住的酒店附近有家火锅店很好吃，全天营业的，拍完夜戏经常去吃，都是常导请客。还有我们住的房子附近有家咖啡店的咖啡很香，可惜只去过一次。” 许翎很突兀地挠了一下耳后。 工作人员：“看预告里有许老师爬大坡的镜头，是不是很辛苦？” 这是直接针对许翎的问题，再不回答就不好了。许翎手里又开始捏那颗糖，捏个东西还真的能解压。 “那次是很累，有个一镜爬完的镜头要拍，上去之后感觉心脏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但是……嗯，挺好的。” 莫名其妙的收尾。 许翎想起那次在心跳快极的时候，秦从安突然出现，让她心跳都漏了一拍，还想起骑着摩托车下坡时吹起来的风，道路两旁树木的沙沙声和气味。 一切都还那么鲜明。 回避着的两条腿不知什么时候又碰到了一起。 工作人员：“二位在不拍戏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许翎手里的糖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 秦从安弯腰捡了起来，换她来捏：“大家是期待我们做什么吗？在组里做不了什么，就对对剧本之类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休息，睡觉。” 工作人员说：“可是你们不是一起去看姜姜的演唱会了吗？” “哦，是的，包括我刚才说的咖啡店，也是我们一起去的。”秦从安淡定道，“休息的时候就转转。我们关系挺好的，是吧？” 许翎点头：“嗯嗯，当然啦，我们关系很好的。” CP粉觉得两人的气氛实在神奇，说“关系好”的时候，像是“不好”，但刻意表现得“不熟”的时候，又感觉她们其实熟得很透。 工作人员：“想知道两人的理想型，对另一半有什么期望，对前任的态度如何，能不能和前任做朋友？” “你先说。”秦从安膝盖撞了许翎的一下，她很好奇她的答案。 许翎挺懵的，理想型，一直没有，在遇到秦从安之后，就是她的样子。前任，没有，但如果把她和秦从安的关系算成一段恋情的话…… “看感觉吧，没什么期望，合得来就好。跟前任做朋友……”许翎摇摇头，“不可能。” 看秦从安和别人恋爱，可能还要收到她和别人结婚的“喜讯”，不如把她杀了。 许翎撞回去：“该你了。” 秦从安还在想着那她和黎晏是怎么回事，暂时放下，先回答问题：“我喜欢简雨那样的，有点调皮，总是很乐天，但心里很强大，对她我也没什么期望，只要一直在那儿就好了。关于前任，我没有，所以答案是不知道。” 弹幕都没错过两人的表情，都很认真在听对方的话，听完又都一副琢磨的样子。 有人把秦从安的话解读为是在暗戳戳表白许翎，有人解读为只是在宣传电影。 但大家都很意外，秦从安居然没有前任，那就是说她要么没谈过，要么现在是初恋进行时。 说没谈过太离奇了，大家根本不相信，那还是初恋的推测可信度比较高，秦从安也的确像是有一段长期且稳定感情的状态，只能说她藏得也太好了。 [啊那安翎的离婚感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一直一直很确信谈过] [又是CP粉瞎脑补后受伤的一天] [在谈谢谢，0就是安的初恋，我不管，主持人快再选两个感情问题！] “常导进直播间了，欢迎欢迎，那我们连线一下吧。”工作人员走向下一个流程去，气得观众都想摔手机。 一连上常宁就问：“刚看到你们亲嘴了，怎么回事！” “没有亲嘴！”许翎忙道，“就是玩游戏碰到了。” 常宁跟没听见似的，还在问：“感觉怎么样？” 工作人员这可筛不掉，总不能马上把常导给踢出连线。 “啊？”许翎还以为常导是救命稻草，结果这根稻草直接往她脖子上勒，“没、没什么感觉。” “咦，骗人，怎么可能没感觉。小秦小秦，什么感觉？” 秦从安说：“小猫肚皮的感觉。” 许翎皱眉看向她：“我嘴巴上又没毛！” “不是，就是猫肚皮剃了毛之后的感觉，刚好颜色也很像。” “……”许翎一下收起了嘴唇抿住，又忍不住问，“你怎么亲过剃过毛的猫肚皮啊？” 秦从安解释：“我捡到小猫，带它去检查，就剃了肚子上的毛，带回家之后我确实亲过，不行？” “哦。”许翎撇嘴，秦从安不敢把“墨云”的名字说出来，怕谢璟粉丝知道原来他的猫是她捡到的。 常宁嗑到了：“就碰了那么一下，小秦你感触还挺深。” “不止一下，亲过很多次了。”秦从安说完，看到许翎瞪过来的脸，问，“开玩笑的。” 许翎笑不出来：“挺好笑的，你接几部喜剧吧，你有这个天赋。”- 对CP粉来说，又多了一份教材，学吧就，学无止境。 尤其这次是直播，时长又有将近两个小时，全程每个互动大家都没放过。 还有人统计了一下许翎脸红了多少次，秦从安转头看了许翎多少次，还具体到看了眼睛多少次看了嘴巴多少次，以及，又冷场了多少次。 不嗑CP的路人都看傻眼了： [秦从安是不是欠钱了，怎么这部营业起来这么拼？] CP粉不乐意，但也懒得反驳什么，只说：[是是是，所以明天快买张电影票支持一下吧] 不少秦从安的粉丝，也都在嗑。 因为在许翎身边的秦从安，很不一样，主要体现在话多，不管是单纯的宣传还是互动，都是史无前例的话多。 甚至都会开玩笑了！ 关于《秦从安对许翎和对别人的双标》这个嗑糖视频系列，都出到第十集了，还有不少素材没剪进去。 [这才叫能看到安安不同的一面，希望嗑安静的都来看看] [就是，安静的糖太硬了，还是安翎好嗑，首先安安一个根本不碰甜食的人开始研究烘焙就很好品了，剧组里的人都说令羽爱吃面包经常给大家买] [你安真的，跟被夺舍了一样，但想想是陷入了爱情，那就正常了，毕竟00真的漂亮，身材又好性格也可爱，安粉最支持的一集] 许翎麻了。 她一小三还拉踩上正宫了。 不要这样啊！闹成这样，对谁都不好。许翎希望宣传期快点结束，别再借着宣传大卖这种虚假产品，最后都会伤心的。 上映第一天。 孟柏开着张扬的跑车，去平台大楼，接采访完的许翎：“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去看电影，我包了下午场。” “好。”许翎蔫蔫的。 孟柏瞅了她一眼，这些天她在外面旅游，都没错过许翎的乐子。 “昨晚真亲上了，什么感觉？翎子，你就说你心跳有没有加速。” “没有，我心如止水。” “你可拉倒吧，对着那么个大美女，你一点想法都没有？你还是人吗？你老实说，是不是故意的，你看看谁玩那个游戏会闭眼啊？” “我不是！” “你不是人啊？我也觉得你不是。看你脸红那样，我看到视频还以为人给你加特效了，结果你是真红成那样了。”孟柏怜悯地摇摇头，“翎子，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 许翎也不想装，也想跟人倾诉，但她当小三了，她不能说，跟谁也不能说。她知道这不对，怕被朋友唾弃。 第53章 “许翎，说话。” 孟柏调侃归调侃, 也没想过许翎是真喜欢秦从安，只当是拉子一瞬间的心动。 吃完饭，去看电影。孟柏一直在说话：“欸这么一看你还演挺好啊……哇秦从安这身材是认真的吗……哎哟, 亲上去啊，急死我了, 导演故意的吧……嘿嘿嘿嘿好甜……我去，你这是真摔了吧，好疼啊看着……” 要不是许翎看过一次了，真想让她闭嘴，一个人比首映那天满座的还要吵一万倍。 电影最高潮的部分, 是在冯学林家里，温溪被关在厕所，简雨终于找到她，却被冯拦住, 不能马上去解救。 冯立刻就认出简雨了, 简雨很意外, 这些年她有了很大的变化, 而且当年她在他面前, 应该只是一闪而过。 “原来你还活着，难道一直在找我？早说啊, 我会很乐意出现在你面前的。” 冯生来就是个恶人，他杀简雨父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只是因为那天下起了雨。 简雨扫着他的身形, 判断出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对付的，她一边跟冯对话, 一边观察着房间的格局，想着怎么找到机会解救温溪, 和温溪一起的两个人，才是最强的。 简雨还是慢了一步，还被冯的枪打中了腹部，她闷哼着倒地，很快温溪出来了，却是那样一副手臂在滴血的模样。 冯学林惊喜地笑了出来，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温溪冲了过来。他应付着，懊恼道：“真是的，还想表扬你一句呢。” 温溪少了一条手臂的战力，完全的弱势，可她还有简雨。她们配合起来，已经能做到温溪一直念叨的1+1＞2。 冯学林不笑了，认真对付两人，却还是被钳制住，不得不以屈辱的姿势跪在了地上。 简雨在他大腿和腹部各开了一枪，蹲了下来，看着他：“现在你可以表扬我们了。” 冯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快变得苍白，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原来你干起这行了啊，是想杀了我吗？搞半天，你自己也是杀人犯……” “砰！”的一声，整个影院好像都震了一下。 看到后面孟柏终于是不吵了，只是眼泪哗哗在流，看完还不肯走，要等她哭完才行。 “呜呜呜呜——”孟柏要哭晕了，“真死了啊？怎么能这样，还拍得这么美，让人更想哭了。” 许翎再看一次也哭了，最后处理得太好，用一种美好到幻象的方式来诠释忧伤，就让人更不愿意相信这竟然真的是一个悲剧。 孟柏哭得没办法开车，还是许翎开车送孟柏回去的，又打车去了公司。 一到公司许翎就听说，刚才她和孟柏被人拍到了。最近许翎被路人目击的情况不少，她个子高，太出挑，很难不引人注目，但在车上被拍到还是第一次，还得怪孟柏的车太过招摇。 易槐说：“还有人问这是不是你女朋友呢。” “哈。”许翎倒在易槐办公室的沙发上，都不知道说什么。 “你形象太好了，跟谁都有CP感，可以走男女通吃路线。”易槐又琢磨上怎么让许翎更有话题度了。 许翎属于是任人宰割了，随便安排吧。 “票房冲得挺快的，影评也大都是好评，夸你演技的不少，都说没想到你演技那么好。”易槐和公司都相当满意，可惜这种片子对许翎来说是可遇不可求，可以预见到的首部即是巅峰。 “那挺好。” “可惜这都一年了也没个新的好本子找上门来，看看上映后会不会来吧，但有这一部也可以了，你本来也不是能长期发展的演员。” 许翎望着窗外愣了会神说：“会不会有人找我和秦从安二搭？她也说想跟我搭。” 易槐毫不留情戳破她的泡泡：“你做梦呢。” 许翎笑了两声，不说话了，拿起手机看网上关于电影的评价。 [杀冯的那段太爽了，全部压抑都在那一枪里了，不听冯把话说完直接开枪好评！没想到吧变态哥，嘴炮行不通，小情侣前面早吵过一架了] [有的片子两个人嘴巴亲烂了都没感觉，这俩也没做什么，就好像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一样，懂嗑安翎的人了，感觉她俩拍着拍着爱上对方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明天再去电影院刷一遍细节，期待拿奖，常导我爱你拍得太好了] [还想看续篇，可惜是双死，那就接一个安翎二搭，能拍个甜甜的恋爱片吗，不行的话，披个好姐妹皮的友情片也行] “你在叹什么气啊？”易槐从电脑屏幕偏过头看着许翎，“哪里有问题？” “没有，我生性忧郁。” 易槐不知道她在忧郁个什么劲儿，全是天大的好事，有什么好叹气的，直接把许翎从办公室里赶了出去，别影响她工作。 晚上有电视台的节目要录，电影上映后，也有一些采访要忙，但没有上映前强度那么大了，毕竟大部分节目都是录播，现在都在陆陆续续播出中。 电影花絮也在放出，大家一个个都用显微镜逐帧看。 [屋顶合影时的牵手证据来了，这个透视图应该能看得很明显] [上次直播令羽说拍爬坡戏“挺好的”，原来指的是安安一直在旁边陪着的好，而且剧组的人还说是安安骑摩托上去接的，这不是谈了是什么？] [拍埋尸那段的时候，两个人住的同一间房只有一张双人床啊啊啊啊这真的只是好姐妹吗？] 杂志也出来了，每个造型每张图每个景都是神级的，全能拿来当壁纸用。 拍摄花絮甚至长达40分钟，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大家都感觉跟看了一次安翎约会vlog似的。 电影一共放映了20天，下档日这天，正好是5月20日。 影迷、CP粉，都等待着这天的新物料，想着是不是有大糖能嗑，或者是能等到暗戳戳的官宣—— 然而，一直到零点，除了许翎转发了《她刀》官方庆祝票房成绩的微博之外，什么也没有。 还有人不死心：[没事儿，还有521呢，这也不能太高调了不是？] 然而521也无事发生。 还有人翻出去看看墙外是不是发了什么，许翎的确发了，却是几张和孟柏的自拍。 绝望的CP粉又开始福尔摩斯上身，扒两人最近的交集，然后发现，很少。 上映后每天的物料让大家飘飘然了，误以为她们每天都待在一起，其实一扒就发现两人除了几次媒体采访之外，根本都没碰面。 许翎经常被人偶遇到，不是在去工作的路上，就是和朋友逛街，还有一次是有人碰到和温千凝在某家蛋糕店。 大家逐渐死了心。 [令羽那么显眼，出门就被路人逮，但没有一次是和安安一起的，就很说明问题了其实] [我服了我又被骗了！！我再也不嗑rps了我恨你们所有人！！] [就连朋友都不是吗两位老师……我真的伤心了……祝两位前程似锦都拿影后吧……我先去死一死……] [所以那天吃Pocky碰到还有一切反应，都是故意卖的吗？真的只有屏幕外的我们心动吗？？] [说好的亲过很多下呢？真开玩笑啊？/小丑/裂开] [我想再挣扎一下，之前安去0家不是也没被拍到过吗，会不会她俩一直在家里约会？] [别挣扎了，那只是宣传的一环，醒醒吧孩子] [我偏要挣扎，票房成绩那么好都没庆功宴，断头饭都不给吃一口，什么水平，避嫌罢了，宣传期过了不好拿到台面上了，转地下了而已] 眼看着安翎CP超话以排山之势冲到榜单第一，又眼看着随着两人毫无交集，热度逐渐降低，却还稳在第三的位置，迟迟掉不下去。 咋了，过期糖不是糖啊？要你管。 而且没有消息对CP粉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转地下了的说法，不是没有可信度。 直到五月底，又有人偶遇了许翎- “嗬！”林心诺刷到新闻，倒吸一口气，看安姐看过来，连忙扣住了手机。 秦从安睨了人一眼：“谁？什么事？” 林心诺摇头。 她们此刻正在去机场的路上，要飞国外，去参加她代言品牌邀请的一个重要活动。林心诺不知道安姐听了这个新闻会怎么样，暂时先捂着。 秦从安仿佛没在意她这张写满可疑的脸，又转头看向了窗外，但趁着林心诺懈怠之时，就伸手拿过了她手机。 [明尧许翎夜游南山，拎包买冰淇淋甜煞旁人?] 看到昏暗照片上，那个熟悉的背影，秦从安瞬间感觉有道冰柱从头顶刺进身体。许翎，这是真的吗？ “姐，姐……”林心诺连忙叫人，“这应该是……” 秦从安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异常冷静地跟司机报了许翎家的地址，把手机还给了林心诺。 林心诺看着安姐的冷脸，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算了，不说了，就算说了“这应该是炒作”，安姐估计也听不进去。 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解决吧。 林心诺不知道她们在闹什么别扭，那么在意，又不联系，就一直等，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秦从安在等许翎整理清楚，跟前任的关系也好，要不要跟自己进一步发展也好，她觉得许翎是在考虑这些的，许翎是会用忧愁的，思索着什么的眼神看着她的。 也许下一次见面，她对她笑笑，她也会，只要一个眼神她们就懂了。下一次不行，就下下次。 现在看来全是她在做梦。 原来许翎那样看她，只是在想着要怎么摆脱她，这下好了，找了男朋友高调官宣，直接把她踢出局。 这么看许翎其实很诚实，她从一开始就说了是为艺术献身，“献身”这种词都用上了，不就说明她其实根本不享受？ 可是真的吗？一想到许翎的那些反应全是演出来的，秦从安又不愿意相信。两股力量紧紧拧着，搅动得浑身器官都在痛。 抵达许翎小区门口，林心诺忙说：“姐，最多最多40分钟的时间，我求你了，不坐这班走我们会迟到的，不能改签。” “嗯。”四十分钟足够了，秦从安只想把对许翎的感情说给她听，把她这一文不值的包袱卸下来，丢在许翎家里，就走，就这样。 真正结束一切。 许翎挺意外的。 电影档期的最后一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新物料了，距离下档也过去这么多天了，她和秦从安半点互动都没有，但CP粉的热情好像并没减退太多，还在N刷以前的视频交流发现到的新糖。 看得许翎心塞塞的，觉得很对不起她们。但不能光她一个人抱歉，这怎么看秦从安都得负主要责任。 卖得太狠了，就连她们没挨在一起的时候，都在看她。按照CP粉的说法，是看她裙子太长，在注意她脚下会不会被绊倒。 许翎都快真信了。 唔……但会不会是真的有点关心她呢？只是，秦从安一颗心分成了两半。 说起来，如果秦从安突然找上门来，问她愿不愿意当她的小三，她要怎么办，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的话，那就是说没机会了。 答应的话，那很有可能还得面对小四小五。 有病吧许翎，她骂自己，精神都不正常了。别想了，电影下映了，宣传期结束了，她们这下是彻底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门铃声突然响起。 趴在沙发上的许翎一愣，谁啊？秦从安真来问她要不要当她小三了啊。 她穿上拖鞋，正要去开门，就被气势汹汹的拍门声吓得停下了脚步，她惹到哪位邻居了吗？可这个节奏，有点熟悉，只是，以前没这么凶过。 许翎走到可视门铃前，看到了秦从安的脸。 这张好久没见的，漂亮的，清冷的，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的脸，在不够清晰的画质下，显得有些瘆人。她还在拍门，用她惯常的节奏，一下又一下。 许翎呆了好一会，才摁下门把，她还没推开，门就被外面的人猛地一拉。 一看到许翎的脸，秦从安就反悔了。 交男朋友又怎么了，抢过来就是，跟她在一起，她明明是开心的，那绝对不可能是演出来的，她这么乖，不会骗她的。 秦从安只拉开了自己能进去的空间，生怕家里的猫趁机钻出去似的，一进去就把门带上了。 又懵又惊的许翎被秦从安压到门后，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许翎的头发散在了前额，挡住了她因惊慌而闪烁着的眼睛，秦从安抬起手，温柔望着她，把发丝撩到她耳后。 接着那手便顺势滑过她脸庞下来，掐着她下巴晃了两下，柔声问：“许翎……许翎，交男朋友了？那我算怎么回事？我以为你至少对我有点心动，结果你不会真是为了什么狗屁艺术？” 许翎：(⊙_⊙)？ “但你跟我睡过，怎么还会喜欢那种男的？”秦从安看她没反应，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咬牙道，“许翎，说话。” 第54章 不是小三 许翎说不出话。 她彻底被这个情况搞混乱了, 发生什么了，秦从安突然过来，把自己摁在门背后, 质问她的炒作……这比她自己的梦还要离谱。 秦从安是以什么身份来问的，她们什么关系啊？她至少是在她们的关系结束后, 才“走进下一段关系”的。秦从安一个脚踏两条船的人，居然能这么理直气壮。 算了，别思考了，她好香，凶巴巴的样子有点骇人, 但她好香，好漂亮，嘴巴真好看。 “许翎……”秦从安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点祈求的意味, 手背在她脸上贴着, “你说句话吧, 你说你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许翎被输入指令后终于开始运行了, “我怎么会喜欢他, 这是公司安排的！” 秦从安骤然冷静了几分，是啊, 她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她自己从出道以来, 没经历过这种捆绑炒作的情况, 一时间就没想到，而且, 看到他们走得很近的样子吃冰淇淋，看着就来气。 “你、你……”许翎忽然结结巴巴开口。 秦从安抬眼望向她：“什么？” “你……呢？” “什么我呢？”秦从安的手在许翎腰上轻轻揉捏着, 一种无意识的，自然而然的动作，像是在找着这许久没碰过的身体，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似的，“说清楚。” 许翎嗫嚅了半天，才豁出去地说：“你、你还没分手吧？” 秦从安一怔，放开了她。 许翎瞬间有种被抛弃在原地的感觉，无力感一下就涌了上来，眼泪夺眶而出，她就知道，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她就完了。 秦从安转身一打开鞋柜，就听见许翎的抽泣声，她连忙靠过去，擦她的眼泪：“怎么了？” 这一下许翎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推她，走开啊！ “好了好了。”秦从安很用力地抱上去，看她这样她跟着心都要碎了，“别这么推我，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误会什么了，谢璟对不对，他是我哥，我想我们进去坐着聊的，你别哭了，对不起。” 啊？ 许翎的哭泣止住了，同时呼吸也止住了，懵了一会才发现忘记呼吸，大喘一口气，却被呛了一下，靠在秦从安肩膀上咳嗽起来。 秦从安就这么轻顺着她的背，待她恢复平静后，又拍拍她的后脑勺：“好了吗？我们进去聊。” “……嗯。”带着浓浓鼻音的一声。 秦从安放开她，但还拉着她的一只手，一边从鞋柜里把属于自己那双水蓝色拖鞋拿出来，扭头问：“怎么只有我的，其她人穿过的呢？你在等着我来你家找你？” “……”许翎的脸这才开始发烫，尤其是听到她带笑的声音。反正就，每天穿鞋的时候都能看见。 秦从安穿上拖鞋，拉着她走进去，坐在沙发上，她们在这里十指紧扣着拍过照，看过电视，坐在她大腿上说过话，但此刻显得很陌生。 许翎擦完眼泪鼻涕，家里安安静静的，她没看秦从安，但感觉得到她一直盯着她看，一种尴尬感迟迟地袭来，等一下，她说了什么来着，谢璟是她哥？ “原来你听说过我跟谢璟的事儿。”秦从安反应过来这一点，一下就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唯独一件事她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听说的？” “就、就最近。” “不是吧？应该更早。至少应该在电影杀青之前，不然你一声不吭跑掉就说不通。” 许翎挠挠被擦红了的鼻子：“嗯……那之前。” “那之前多久？怎么不说清楚？” “就是之前啊，有点久了，不记得了。”许翎一个破防直接摆烂。 “哦。”秦从安伸手压在她肩上，让她看着自己，“那你听说了怎么不问我‘你怎么有男朋友了还跟我睡觉’？” “……”许翎只用了眼神的回避来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知道了。”秦从安轻笑出声，“还要更之前，是吗，在你来找我那个晚上之前，你就听说过了。” 许翎噌地站起了身，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 秦从安却眼疾手快又一把捞过她坐了回来，紧紧贴着她：“跑什么？” 她不是想跑，她是想死。虽然秦从安男朋友是假的，但她这个知三当三的心是真的。 进门的时候，秦从安带着一身屋外的暑气和烦躁，而许翎身上是凉的，此刻已然完全交换，冷气带走了秦从安皮肤上的热，许翎则是快要烧起来了。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还来找我，难怪你要用什么艺术的借口来打掩护，原来是怕我不同意。”秦从安这下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许翎被她锢在怀里，动弹不了，也已经没力气了，连她的辩解都显得苍白又虚弱：“那天是，是喝多了。而且，我以为你出轨，那就打平了，我不道德，你也一样。就……就那样了。” “那你怎么要装不知道？为什么要包装成为了电影，然后跑走？既然是平局，你完全可以跟我说。” 许翎垂头丧气：“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知道的事。”她其实不介意秦从安道德与否，但她不想让她知道她甘愿做小三的事，也许很奇怪，但她就是想守住自己的形象。 “你知道在你说你跟那个男的是公司安排的之前，我怎么想的吗？”秦从安问她。 “什么？” “我刚才想，我要把你抢过来。”秦从安毫无负担地说，“不管用什么方法。” 许翎总算是抬起眼来看向了她，沉默片刻后问：“即使看到我跟他感情特别好，特别稳定？” 秦从安脸色一沉，一想到这种情况，气都冲上头顶了：“那就让你们见不了面。” “那我不一样，我看到你跟谢璟经常打电话，看到你看他给你发的墨云的视频，我就觉得，还是算了吧，我只是你在剧组里的一段短期关系……”许翎说着说着，想起那些瞬间，没忍住又哭了出来。 秦从安下巴靠在她肩上，贴着她发烫的，不停有更滚烫的眼泪流下来的脸，也认真思索起来，如果真的是许翎说的那样的情况，她到底会怎么办，也许看到她跟别人在一起很稳定，她也会离开。 只是……秦从安不敢想自己会多难过。而许翎是真的经历过，纠结过，她走的那天，心里一定不会比她轻松。 秦从安胸口酸涩得要命，蹭着她的眼泪，她摸着许翎的后脑勺：“怎么会是短期关系，我不是还跟你约好要一起洗澡吗，我不是让你从东京回来之后联系我吗？” “所以我就更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许翎懊恼，“一切都怪我信了那个传闻，而且你们确实关系很好的样子，我根本就没怀疑过。” “怪我。”秦从安喃喃道，“怪我没察觉到一直误会着，因为我的确没想过，你在来找我之前听过这个事。” “……” “你是不是还听过我跟谢璟都承认过恋情这个说法？” 许翎闷闷点头。 “说是承认，其实只是没否认。因为有了这个传闻之后，来骚扰我的人少了很多，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就好像我有了所谓男朋友，就跟不再是没有主人的流浪狗一样，不是谁都能捡走了。” 许翎望着她，胸口坠得难受。秦从安这十一年，在外人看来是相当顺利的星途，但在这个圈子里，尤其是她这么漂亮的人，即使再顺利，也不可能每天都只有好事。 “所以虽然荒谬，也还是让这个传闻继续下去了。”秦从安叹息一声，“我真不知道你听过，你之前不是都在国外吗？” 许翎吸吸鼻子：“前年在横店，我们没在一个剧组，我去找过你，结果没看到你人，倒是听到了别人在说这个事。” 秦从安沉吟：“前年？” 就是许翎转行的第一年，被安排在横店里当配角，她当时已经很开心了，总感觉随时能遇到秦从安，却只在别人嘴里听到过。 “嗯。”许翎低着头，看着秦从安白皙的脚趾，声音一开始很小很小，“我喜欢你很久了……所以那天才会一冲动……但我没想过你会同意，就算你没有男朋友，你也同意得太丝滑了吧！” 秦从安把脸凑到她面前：“因为我也在好奇你啊。” 许翎呼吸又是一滞，感觉脸热得快要炸开了。 “那时候，说喜欢还谈不上，但对你很好奇。”秦从安很坦诚地告诉她。 许翎要晕过去了，所以秦从安的意思是说，在她对她表现出什么之前，在她们有那样的接触之前，她已经对她产生好奇，其实就是说，产生了一丝丝好感了……她能晕吗。 又是“叮咚”一声门铃。 许翎噌一下就冲出去开了门，看到林心诺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挺尴尬的。 “她、她有急事吗？”许翎问。 “嗯嗯要去赶飞机。”林心诺看着慢悠悠走出来的安姐，为难地唤了声，“姐……” 秦从安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圈，示意她背过身去，看林心诺转过了身，秦从安拉过许翎的手，轻轻把她按在墙边，把脸埋到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 许翎先是僵住，一动都不敢动，直到秦从安身上熟悉的味道充满了她的鼻腔，她才也抬起双手，轻颤着，搂住她的腰。 秦从安跟她抵得紧紧的，根本是压在她身上，她抬起下巴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好。”许翎的声音抖得厉害。 “亲一下？” 许翎点头，吞咽的“咕咚”声很响，她窘得厉害，但秦从安轻轻笑了下，在她唇上碰了碰。 啊，真就一下啊。 许翎不满足，这太快了，感觉还没那天她们不小心碰上的久。她扣住秦从安的肩不让她走，低头很用力地含住她的唇，还是那么软，总感觉一抿就化掉了。 秦从安回应着她的吻，呼吸也乱了，许翎是那么吸引着她，她们本该一直靠近的，却硬生生分开了那么久，一旦再贴上，就根本难以分离。 林心诺早就跑到电梯口去等着了，她一直看着手机时间。搞什么啊！不是都开门了嘛，怎么还不过来，也没听见关门声。安姐叫她转过身，肯定是想亲亲，但也亲太久了吧！ “姐……安姐……”林心诺也不敢探头过去看，只敢远远叫着。 跟鬼似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两人的吻，唇瓣还靠在一起，鼻尖轻轻相抵。 忽然间两人都觉得有点好笑地笑出了声来。 秦从安的鼻尖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又在许翎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便放开她，换上鞋，踏步走了出去。 “秦从安。”许翎的手用力握在门把上，手心都汗涔涔的了。 “怎么了？” 许翎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我好想你。” 秦从安看着她这样，又一点也舍不得走了，一脸很没办法地看着她。 “你快走吧，拜拜。”许翎知道她必须得走了，不能多留她，说着就准备把门拉上。 秦从安抬手拦住门，又凑过去抱了她一下，才真的离开。 门关上后，许翎靠在门背后，捂着还在发烫的脸，缓了好半天，尖叫出声来。 许翎蹦跳着回到房间里，嗖地跳上沙发，抱住抱枕，两条腿不停在空气里蹬着，激动得不行。 啊啊啊啊！ 秦从安好奇她，秦从安喜欢她，秦从安又和她接吻了！ 许翎把沙发拍得哐哐响，她敢想的最好的事，是秦从安让她当她的小三，而秦从安今天告诉她，全是她误会了，弄错了，怎么会有这种好事砸到她头上！ 许翎抿着嘴唇，回味着这个久违的深吻，越回味越觉得不够。 呜呜她什么时候回来？许翎才想起来她都忘了问了，她去哪里，干什么，什么时候回，这些通通都不知道！ 还有还有，还有好多事情没问呢，等等，谢璟是她亲哥吗，为什么两个人不同姓？ 但是秦从安要去赶飞机，中途还来找她，那不就是说，她真的很在意刚发出去的那个炒作新闻？她还说要把她抢走……啊啊啊！许翎又抱着抱枕疯狂尖叫起来。 许翎又想到什么，秦从安不是戒断手机吗，怎么会那么第一时间就看到这事儿。之前宣传期时，她给她点赞、评论也都很及时。 要么她根本两个手机都在用，要么是林心诺给她看的，那为什么小林会给她看，是不是小林早就知道秦从安也喜欢她啦？ 许翎又想尖叫了，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 她拿过来点开一看，是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被安安捡回家，送给哥哥养的，世界上最可爱的墨云宝宝！ 许翎立马添加好友，把她的账号名“秦”备注成橘子emoji，接着立刻发了消息过去：[你怎么有手机！] 秦从安也觉得挺好笑的，林心诺居然一直把她的手机带在身上，随时等着拿给她。她一边回消息，一边跟小林说：“回来你去找泉姐要奖金。” 林心诺小小比了个胜利的动作：“好耶！” 秦从安把许翎的备注改成了柠檬emoji，和以前的一样。 柠檬：[我有问题！] 柠檬：[你之前为什么都不用大号加我？？] 柠檬：[/气鼓鼓] 秦从安老老实实把一开始对她的顾虑告诉给她，她不知道她那么突然来找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的确没办法一下就信任她。 柠檬：[这样？？我还以为你每到一个剧组，都有一段新关系] 柠檬：[因为你接受得实在太快了！/抓狂] 秦从安无奈笑，她也因为她提出的离谱要求，以为她也有过这样的关系。她们开始得的确太过仓促，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就过去了一夜又一夜。 柠檬：[已经开始想你了/大哭] 柠檬：[你什么时候回？] 橘子：[4号晚上落地] “啊——”许翎捶着沙发，还有四五天！ 橘子发了一个视频过来：[给你看新鲜的墨云] 许翎点开视频，嘿嘿，墨云真可爱，黑黑的圆圆脸，伸出小舌头来卷水喝，粉粉的太萌了。 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过去吹捧，又问：[谢璟是你亲哥吗？] 橘子：[是，他跟妈姓，我跟姥姥姓，有点复杂，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许翎“啊”了声。 那么关心她，经常打电话来，叮嘱她不要受伤的，当然还有可能是她的家人了。但她从来没听秦从安叫过电话那头的人一声“哥”，但凡叫过，她就不可能误会那么久。可听她这么说，看来她家庭关系并不单纯。 许翎是在很健康的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儿，她还没想过秦从安家里是怎么样的，她为什么会那么寡言，为什么总是给人独行的印象，为什么明明有一个哥哥，却没有妹妹感。 等她回来，她们面对面说。许翎又把话题扯到了墨云身上：[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 橘子：[你不是说奶油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吗？] 第55章 橘子：[下流] 深夜, 没点一盏灯的漆黑房间，许翎眼睛瞪得圆圆，能把家里的鬼全吓死。 睡不着, 根本睡不着。 许翎也不想睡，生怕睡了一觉起来, 就发现这一切只是梦。她点亮手机，看到那边的最后一句[快睡]，又连忙放下手机。 可真的没法睡啊，吃不上也就算了，现在明明有得吃, 却因为物理距离吃不上，许翎都快饿死了，好想她啊，好想抱着她啃啃。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明天就去把公司炸了！ 许翎再次点开手机, 在实时里搜索秦从安, 看看有没有人在机场遇到她。秦从安是不让接送机的, 行程从来不公开, 但有时会有人偶遇, 尽管她每次都戴帽子口罩，穿着也很低调朴素, 也不妨碍粉丝一下能认出来。 啊，有了。 [在机场遇到秦从安了啊啊啊好美好美还对我笑了！我们还飞一班！] 许翎脸垮了下来, 对你笑了？不信。但看了合照和视频, 还真是不得不信。 秦从安眉眼都舒展开来，唇角微微上扬, 显然是心情很好，不是营业的笑容。 评论区里的粉丝也都很意外, 很少在戏外看到她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刻，还有一件事令人意外，她手里居然捏着智能机，姐姐你不是佛了吗？不是要戒无用信息吗？ 安翎CP粉火速在超话另开一贴： [好好好，这边令羽跟某某夜游约会，那边安安状态很好地去参加活动，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只剩我们CP粉阴暗爬行] [感觉安也像是恋爱了（？）一种直觉，而且安用回原来的手机了，还一直拿在手里，像是要随时回消息] [算了算了，好聚好散，至少不是在宣传期闹出的这事儿，能跟大家一起度过一段甜甜的时间我已经很开心啦！以后只嗑小雨小溪就好啦！我们雨溪永不BE！] 之前两人没了交集，超话热度只是下来了，但人数还在增加，现在这一击重创，让不少CP粉都连夜退出了超话。 看得许翎又是一阵心塞，宝宝们你们嗑到真的了，但她又不能说。 现在去给秦从安点个赞吧，只会讨骂，毕竟秦从安在飞机上，没办法回应她。她单方面输出，只会显得她又跟别人恋爱，又舍不得这个大热门CP的热度，渣得令人发指。 许翎有段时间没点开秦从安的粉丝向视频了，看得着摸不着，还不如不看，现在她终于又点开了。 有了不少新素材，剪得又特别好，这美貌，这身材，这淡漠中带着嘲讽的眼神，啊！时间过得好慢！ 许翎抱着秦从安的衣服，伴着视频睡去，衣服早就没了秦从安的味道，但已经跟她的阿贝贝一样离不开了。 早上伴着一身冷汗醒来，许翎连忙看了眼微信，看到昨晚的聊天记录才放心。 双方公司在昨晚就澄清了许翎和明尧的恋情，但今天某个明尧常驻的综艺，宣布了新一季的嘉宾，其中就有许翎。 一时间网上是各种猜想，明尧算是昔日顶流爱豆，许翎最近在综艺上表现很亮眼，又有了一个票房过亿女主演的新身份，两人讨论度都不低，绑在一起更是引人好奇。 许翎完全无心关注这些腥风血雨，也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会不会被骂了，她忙着跟秦从安发消息。 晚上要录一个电视台的节目，许翎很快做完了造型就在后台等着，那边发消息问她：[视频？] 许翎立刻对着镜子照起来，她刚化完妆，状态很好，但这两撮毛到底放前边还是撩后边去，她怎么弄都不满意。 那边视频通话已经打来了，许翎清清嗓子接起来，一连通，呼吸都顿住了。 秦从安只穿了个抹胸，腰肢细细的，凸显出强烈的反差，看得许翎立刻站起来，缩到了房间角落里，生怕有人突然进后台房间会看见她手机屏幕。 “怎么跟个蘑菇似的。”秦从安看着她说，“你几点候场？” “还有，半个小时。” “应该够了，你帮我选选配饰，本来定好一套的，但临时出了问题，只能换别的。”秦从安说着，手指拂过锁骨，看着许翎呆滞住的眼神，感觉有点好笑，“行不行？帮我选选。” 许翎回过神来：“行，行，衣服呢？长什么样？” 秦从安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镜头一下就怼得离胸口更近了。 许翎头都有点晕了，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的，她们一年没做了，但她太了解她最招架不住什么。 秦从安切换成后置镜头，给许翎看挂在旁边的礼服。是一件酒红色的长裙，鲜艳中透着一丝薄情的味道，像是张扬得吸引一切生物，却不为任何事物所停留。 许翎光是想象了一下她换上这身有多美，就忍不住咽口水，仔细看完又让她拍备选的首饰。许翎学过设计，做过时装模特，重要的是还了解秦从安的身材，很快就决定好了。 “我换上全套给你看看？”秦从安切回前置摄像头，手机拿得高一些，抬眼望着，眼神不够清亮，引诱着什么。 许翎觉得要死，她绝对就是故意的吧！这个角度太勾人了，她恨不能撕开屏幕冲进去，像条小蛇一样钻到她身体里去。 然而现实她只能是涨红着脸，点点头：“嗯嗯。” “那先挂了，等会再打给你。”秦从安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许翎捏着手机，心跳有力地跳动着，等待的时间真难熬，她不禁想象起，秦从安穿礼服的每一个动作，抬脚，抬手，仰起白皙细长的脖子，待人拉好身后的拉链，戴上她给她选的项链、耳环…… 为什么给她穿裙子的人不是她！ 许翎之前想好退休以后继续回去学设计，现在这个目标更详细了一些，她要设计给秦从安穿的礼服，量身为她打造，每个细节都由她来处理，再亲手给她穿上。 想想就觉得好幸福。 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许翎迅速接起，镜头那边的秦从安比她想象当中的还要美，这裙子再适合她不过了，不，应该说是她能完美地驾驭这风格，配饰带来的延伸感也很恰当。 “好看吗？”秦从安的手指勾着她选的项链，看到她红着脸点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乖死了，就忍不住更想逗她，手指在胸口划来，又划去，“你在看哪里啊？” “……”许翎直接垂下了眼不敢看了，哪里都不敢看了。 “许翎。”秦从安叫她，看她抬起眼，撩起头发又放下，“头发盘起来好看，还是放下来好看？” “都好看，”许翎说大实话，“但这个耳环适合盘起来，全部盘起一点都不留的那种。” “好，听你的。” 许翎又羞得不敢看，也不敢说话了，心脏怦怦跳。 “怎么那么害羞啊许翎？”秦从安其实也有点热了，但还在逗她，“你是记不清楚了，还是记得太清楚了？” 这可真是个死亡问题。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许翎发动最低级的技能，装傻。 秦从安叹了口气：“一点都不可爱，有点怀念一年前的那个你了。” “……”许翎满脸通红，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害羞，又不是没看过，哪哪都摸过、亲过，但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但秦从安都说怀念了，许翎也横下心，吞咽一口：“等你回来再说，你看看我可不可爱。” 房间的门在这时被推开，吓得许翎吱哇乱叫两声，手机还掉在了地上，倒扣在地面。 易槐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又在搞什么，接着就听见地上的手机里传出一声女声：“好啊。” 有点熟悉的声音，但就两个音节，又有点失真，没认出来。 许翎捡起手机时，看到通话已经挂断了，她心虚地滑了两下。 “蹲在那儿干嘛？”易槐问。 “这里有安全感。” “怎么了，还需要上安全感了？看到网上骂你的评论了？” “……”干脆别提好不好，许翎不想知道，她刚心情好着呢，说这些来扫兴，“骂就骂吧，无所谓，有热度就不吃亏。” 易槐听到她引用她的原话，很满意：“就该有这个态度。好了你快起来了，看你蹲得脸都憋红了，马上就要录制了。”- 许翎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第一时间疯狂刷新秦从安的红毯照，妈妈呀，真的是美死了，她真的很听她话的，头发全盘了起来，显得高贵冷艳，大耳环每次动起来，都晃到她心上了。 抱着被子激动欣赏完，许翎才点开评论，果不其然，很多夸造型的，她一脸骄傲，这是她的主意！ 底下还有一水的“妈咪踩我”“主人扇我”，给许翎看得大清早的就满脑子十八禁。 许翎在网上游荡了一会，看到了还没跑的安翎CP粉，把秦从安的红毯照和她之前在星光之夜穿着橙红礼服的照片P在了一起，配字：[好配/星星眼] 因为衣服的色系接近，CP粉灵机一动就联想到了，可发完“好配”，就又因为be的事实给自己整emo了，在评论区里大哭。 许翎默默点了个赞以示安慰。当然，这次是用小号了。 是小号没错吧？许翎点完赞才确认了一下，还好昨晚是切了的，下次她得点赞前确认了，别又搞出事情来。 顶上弹出消息，是秦从安发来的，那边现在是晚上的十一点：[醒了吗？] 许翎回：[刚看完你的生图] 橘子：[怎么样？] 许翎纠结了半天，感觉不管什么语言都很苍白，又点开emoji选了半天，最后咬咬牙一闭眼，发了个舌头的表情过去。 橘子：[？] 橘子：[下流] 许翎连忙撤回，后背的汗都渗出来了，啊啊啊啊她后悔了，不该发这个的，发个爱心就好了啊！ 手机一震，一响，视频通话的邀请。 许翎抱着枕头，挡住了半边脸，接通起来，看着那边的秦从安已经换下了红毯的造型，回到了酒店，只穿了一件……浴袍，背景是……浴室。 秦从安正在卸妆，她把手机靠在旁边，看着许翎显然刚睡醒的，可爱得像豹豹宝宝一样的脸：“睡得好吗？” “一般。”许翎的声音被枕头吃掉了大半，显得嘟嘟囔囔的。 秦从安笑了下，挤出卸妆油抹到脸上，一边问：“为什么？” “你觉得呢？” “我想想，是不是饿着睡的？” 许翎看着她褪去色彩，变得清透的脸，舔了舔嘴唇：“是有点嘴馋。” “哦，这样啊。”秦从安快速洗完脸，伸手缓缓解开浴袍的带子，问许翎，“那，我要洗澡了，要不要一起？” “……”一大清早就这么刺激，她今天要怎么过啊？许翎又拢了拢被子，有点扭捏。 秦从安注意到了被许翎蹭进了画面的深灰色的一角，那不是她的衣服吗？她都做好这衣服早被许翎丢了的准备了，此刻居然出现在她床上？ “许翎，那是什么？”秦从安指指。 许翎懵了一下，才发现秦从安的衣服入镜了，简直崩溃，她还在这装清纯装羞涩呢，就被秦从安发现自己抱着她衣服睡觉，要死要死！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块布。”许翎赶紧丢到另一边去。 “那是我的衣服吧？” “哈？我怎么会有你的衣服。” “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认得出来。”秦从安不丢东西，每件都心里有数，看一眼就知道。 许翎败了，又把那件衣服拉了过来，蒙在自己头上，自首：“是，我偷了你的衣服。” “你真变态。”秦从安骂道。 许翎被骂爽了，她此刻蒙着秦从安的衣服，正是最变态的样子，她不吭声，默认了。 秦从安有些疑惑，许翎怎么没提起她留给自己的那件，她不会忘了吧。秦从安也就没提，等以后给她一个惊喜。 “所以，要不要跟我一起洗？” “……”许翎听到她极具蛊惑性的声音，慢慢把衣服拉下来，看见镜头那边，秦从安已经露出了半边肩膀，她尖叫一声，立刻挂断了电话。 不好不好，这太不好了，她还要去上班啊，美色害人！ 许翎从床上爬了起来，跑进卫生间洗漱，几度把脸浸到冷水里，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她一出来，就看到秦从安给她发了张泡在浴缸里的自拍，照片不完整，是张被她裁过的，只能看到她湿掉的头发垂在锁骨里。 莫名的，许翎也感觉锁骨被头发刺得痒痒的，她挠了挠，却止不了痒。 第56章 把她丢进水里 许翎早上工作时都一直在想, 那张照片里，没有被截到的其它部分是什么样的，这个秦从安太坏了, 故意勾她，就给她看一丢丢, 这她能忍住不去想吗？ 一不在镜头前，许翎就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个小时能见到她。 要不然，那天她开车去机场接她吧？然后在车上这样那样，对，聊聊人生什么的。 中途休息时, 许翎马上点开手机，但秦从安应该睡觉了，没有发消息来，但孟柏发了消息给她, 问她今天什么时候收工。 许翎回：[下午三点左右吧, 然后就没事了, 要出来玩吗？] 柏柏：[那正好, 晏子来北城了, 但我有点事要忙，你等会跟她去玩吧。] 许翎：[OK！] 孟柏心想许翎可真是个呆瓜, 看她发个OK就知道她根本没懂她其实没事要忙。她又马上给黎晏发消息，还是那套话, 说自己有事, 安排了许翎跟她玩。 黎晏发了一个摊手的无奈表情：[你故意的吧？没必要，都是朋友。] 孟柏：[对啊, 是朋友你俩就单独去玩呗，别太想我/亲亲] 黎晏挠了挠眉毛, 她承认，她对许翎还是有点留恋，不然她就不会绕开许翎，联系孟柏了。单独相处，她能想象到自己会有多不自在。 很快就收到了许翎发来的消息，是国家美术学院的小程序：[去看毕业展怎么样？] 许翎一直想去看，和现在做建筑师的黎晏去看就更合适了。 正好许翎也不想回去，回去待着多无聊啊，秦从安又不在，她只能空空地想念，去看展打发时间。 她们直接约了美术馆见面，见到黎晏的时候，许翎看到她手上拿了一小束花，暖黄色的洋桔梗。 许翎想起以前她们做室友的日子，黎晏经常买花回家，洋桔梗也买过，但都是白色呀红色呀粉色的，还第一次看到黄色。 “又是好久没见了。”黎晏送上花，解释了一句，“象征长久的友谊。” “什么？”许翎有点懵，“你说花语吗？” “是呀。” 黎晏觉得挺好笑的，估计许翎很难想象，自己每次往家里买花，都不是平白无故买的，每次都带有含义。 “哦哦，谢谢啊。”许翎接过花，挺开心的，刚好手握的一束，一路拿着也不会累，还能凹造型。 “不谢，帮你拍照？” “我们一起拍啊。”许翎现在看黎晏的感情非常纯粹，上次她就说过对她放弃了，这次又送象征友谊的花，那很明显就是好姐妹了。 两人在美术馆外面拍照，还有路人主动帮忙给她们拍，拍完才知道路人就是美院的研究生，看到她们这脸这身材，手就痒痒了，给她们拍得特好看特有氛围。 女生有作品在里面展览，她本就在做解说，饿了出来吃了点东西，回来就碰上两个大美女，主动提出带她们参观。 女生一早就认出许翎来了，她也看了《她刀》，人和景都拍得很美，不管是唯美的镜头还是暴力的镜头，都很有味道，跟同学去影院里刷了好几次。 黎晏在一旁很遗憾：“可惜我回来晚了。” “对啊你不是说想看电影嘛，早回十来天我们都能一起去看了。”许翎想起来了，她还说很期待来着。 “我项目两天前才跟完，没办法，错过了。”黎晏问许翎，“什么时候可以在网上看？” “这个我也不知道。” “老大只给了我20天假期，等到得吗？”黎晏看许翎耸耸肩，她是真不知道，就问，“如果等得到，能去你家里看吗？” “好呀。”许翎一口答应，也很期待， “可以的话到时候叫孟柏她们也一起，人多热闹。” 她们在各个展厅都转了转，各种各样的主题很有意思，又专门去了建筑学院的展厅参观。 黎晏看得认真，虽然都是学生作品，但毕竟是顶级学府，质量不俗，而且都很有新意，也激发了一些她的思考和灵感。 许翎也很专心，中途就被秦从安的消息打断了一次，她那边也忙，没办法一直跟她发消息。 看完展，孟柏还很贴心地给她们订了一个餐厅的包厢，吃黎晏的家乡菜，在北城算是比较正宗的。 这完全是按照约会的配置安排的，黎晏想吐槽孟柏一句，但没说出口，不想让许翎多想。 许翎丝毫没往那方面想，坐下来就让黎晏点菜，自己则是看到这里离她很喜欢的那家烘焙店很近，点了外卖。 那么久没见，黎晏还是从国外回来，还给她送花，她当然也要回礼，正好她们也都爱吃这些。 点完许翎就开始P图：“我能发我们的照片吗？” “可以。”黎晏喝着茶，在私下安静的环境里，终于可以问起来，“你和明尧，是什么情况？” 许翎头也没抬，一门心思把她们P得更漂亮：“炒作，公司安排的。” 黎晏点点头，静了会没说话。 许翎P图的时候才注意到黎晏手上还戴着那枚“假装自己有女朋友”的戒指，她抬头看了一眼黎晏的手：“对了，这戒指我还留着呢，争取下次见面还给你。” “不是让你扔掉吗？”黎晏挑眉。 “扔掉多不好啊，要扔你自己扔。”许翎说完继续低头干活，“所以一年了，你还在伪装中？没有真的交女朋友吗？” “工作忙，都没时间社交。”最适合恋爱的学生时代，都花在给瞎子抛媚眼上了。 许翎“哦”了声，就没继续问了。黎晏不禁笑了笑，她真是很纯粹地问了一句，不带任何含义。 甜点和菜都很快来了，许翎又是一通拍。许翎喜欢拍照发社媒，喜欢留下漂漂亮亮的样子，回头翻看的时候都会觉得心情好。 两人聊得很开心，从刚才的展，聊到彼此的工作，又聊了聊从前，老友重聚，总是有很多话题。 许翎回家的路上，给秦从安发了消息，没收到回复，猜测她可能在忙，也没多想。 回家用新买的沐浴泡泡球泡了个澡，许翎洗完爬到床上一看手机，还是没看到秦从安的消息。 距离秦从安上次给她发消息，都好几个小时了，怎么回事，不会是在飞机上吧？她不会要提前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吧？ 许翎又翻到那张图，感觉已经闻到了秦从安熟悉的香气，不行了，光是想想都有点难耐了。 秦从安上次来家里翻她床头，没找到小玩具，只是那时候她还没带来。知道搬过来没几天就有同事来家里聚餐，她当然是有点小谨慎的，指不定就有没礼貌的人来翻她隐私。 许翎抱着秦从安的衣服，想着秦从安可能随时会敲响她的门，进来看到她这样，一脸鄙夷地叫她变态，她就更不行了。 浑身颤了好几下，汩汩流出来，许翎喘着气，差点没力气摁开关。 怎么她还不来……许翎又给她发了消息：[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那边秒回了：[不是说了？明晚落地。] 许翎撇撇嘴，一点都不浪漫，都不提前回来给她惊喜，还感觉她语气有点凶，好吧，是工作也没办法。 她回：[想你想你想你，想得做了点下流的事] 橘子：[？] 许翎偷笑，她那边现在应该是晚饭时间，她说不定正在餐桌上，看到她发这个，得是什么脸色。 橘子：[看看] “……”看什么？？这能看吗？？许翎找不到一点能给她看的元素，思来想去，拍了她的衣服给她看，上面什么也没有，许翎刻意避开了沾到水渍的部分。 却也不妨碍秦从安头皮麻了一下，她最后回了条消息，放下手机，继续吃饭。她不回消息，半是因为忙，半是故意的。 有了手机就是烦，忍不住就要去刷关于许翎的动态，就看到不少在美院毕业展偶遇许翎的帖子。 看展很正常，旁边有个黎晏就很不正常，这次甚至都没有孟柏在，就她们两个人。 秦从安特意看了好几个角度，很多人在不同时间发的照片，以防孟柏是去洗手间了，冤枉了许翎，但她就是单独和黎晏去看展了。 她们都是学习相关专业，一定很有共同话题，从照片上看，她们也确实聊得开心。还有那枚戒指，黎晏还戴着。 秦从安确实想过早点回去，但和品牌方的人约了一起去剧院看演出，她也没办法放人鸽子。 她便只发了自己家的地址和密码给许翎。 许翎又玩了一次，夹着被子沉沉睡去，早上梦到秦从安把她舔醒，睁开眼时，虚空得难受。 今晚！要去秦从安家里…… 恋人级别的待遇…… 许翎兴致很高地选了半天内衣，还把她的面膜香水身体乳都塞进包里，但最后又拿了出来，去秦从安家里，用她的就好了啊，还有她的味道。 今天也不忙，就是跟签了一季合约的综艺节目组开个会，节目组还需要多了解了解她，才好安排游戏环节，以及看看怎么配合炒CP。 许翎没什么禁忌，什么游戏都能玩，什么都能吃，能下水，也不恐高，她之前还去跳过伞呢。 节目组了解她胆子够大，弱点大概就是之前在其它节目上展示过的，体力，尤其是耐力可能不足，想了几个效果点。 开完会，正好是晚饭时间，易槐问许翎要不要一起吃饭。 许翎嘴上拒绝得很委婉，实则一边说，脚底一边在往外溜了。 易槐差点都想把她揪住问问她要去干什么，可别给她捅出什么娄子来。 许翎顺利到了秦从安家门口，用密码解锁的一瞬间，心脏都快骤停了，这居然不是梦…… 许翎悄悄走进去，明知道秦从安坐的航班现在还没落地，她不会出现在家里，但还是跟做贼似的。 秦从安家很大，装得很是她的风格，一股性冷淡味，但细品，能品出一丝温柔的气息……好吧，一点也品不出来。 许翎有点局促，来之前想好了她要大闹一场，但真到了，开了灯在客厅转了一圈，就不敢动了，去她卧室翻她柜子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 她只是靠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拿起了秦从安随手放的书，学着她自拍一张，发了过去，等秦从安一落地就能看到。 许翎看了两页书，唉，怎么会因为《暗室》的女主出过轨，就觉得秦从安是在暗示她出轨呢？明明这本书里，有很多丰富的内容啊，什么样的感情都有，真是个笨蛋。 没了先入为主的恶感，许翎甚至都能看进去这些文字了，觉得生动有趣，一点也不枯燥，名著就是名著。 许翎脑补了一下秦从安回来，看到她在看书的样子，她应该会轻柔地走过来，靠到沙发上，把她搂在怀里，给她一个爱人的吻，像两片云在空中交汇，融为一体。 秦从安拉开门，看到里面亮着灯，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刚才看到她发来的照片，做好了准备的。可她每次晚上回到家里，等待她的都只有一片黑寂。 之前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很享受没入独属于自己的黑夜，但此刻看到亮着灯，觉得这才是家。 客厅里，没人。卧室亮着灯，秦从安走了过去。 许翎也没在床上，但浴室里有哼歌的声音，门是关着的，按照许翎以往那警惕样，秦从安默认她是锁了门的。 秦从安刚把包放下，就听到浴室里传来许翎的声音。 “门没锁，进来呀。” 嘶—— 秦从安缓缓拉开了门，却没看到预期中的场面，许翎只是对着镜子在擦脸，没泡在浴缸里。 “失望啦？”许翎通过镜子望向她，嘴角带着笑和一丝顽皮，“水给你放好啦，飞那么久你肯定很累了，先好好泡个澡吧。” 秦从安走到她身后，圈住她的腰，一句话也没说，就搂过她丢进了水里。 第57章 捏爆一颗大橙子浴室 许翎在等秦从安回来的时候, 只洗了个脸，不然她精心挑选的内衣就派不上用场了。她一开始小心翼翼，都不敢碰她的东西, 但这里熟悉的气息很快让她大胆起来，往浴缸里放起了水。 只是许翎在被摔进浴缸后, 才终于有了实感，这个约定好的“有一天”，竟然真的来了。 从水面浮出，许翎擦掉脸上的水，有点气：“你怎么那么粗暴！” 虽然在指责, 但其实许翎有预想到，尤其是在她靠近她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倒也不完全是被扔进来的，她还暗中有点配合的意思。 她的怒火在秦从安听来是那么可爱。秦从安俯身, 捧起她的脸, 亲了亲她脸颊, 便转身去拿东西。 秦从安回过身时, 看到许翎正要脱掉裙子, 露出了点蕾丝边，只看这一角就知道多性感。 她厉声喝斥：“别动, 我来。” 许翎呼吸一滞，指尖都开始发烫：“那你快点, 贴在身上不舒服。” 浴缸很大, 说是浴池也不为过，看得出来秦从安是真爱泡澡, 许翎趴到浴缸边，看到她拆开几个沐浴球, 同样有些粗暴地丢进了水里。 强烈的橘子香气，一下充满了整个浴室，口腔里被激发出唾液，许翎咽了好几口，她对秦从安伸出手，急切地叫：“快过来，安安。” 秦从安听到她叫她安安，很听话地就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一靠近到许翎能轻易碰到她的距离，就被她用力一拉，同样跌进水中，被许翎抱在怀里。 许翎的手立马就不老实起来，抓住飘起来的衣角，帮秦从安脱掉黏在身上的不舒服的布料。 真是要死了，在水里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好奇妙的手感，以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的水面下面的景色，显得更涩。 许翎的手还要去探下一层，就被抓住了手腕。 “我来帮你。”秦从安说着，脱掉许翎的，丢了出去，她玩味地看着她，“怎么穿成这样？” 许翎有些不自在地捂住：“不好看吗？” “好看。”秦从安的手在许翎的颈间滑过，往下拉开她的手，却只是透过水面看着穿着漂亮内衣的她，她问，“想我的时候，你都做什么了？” “……” 要死。许翎后悔发那个消息过去了，没想到秦从安还会面对面问她，还是在浴缸里，如此坦诚相见的状态里。 “问你话呢。”秦从安的手动了动，“像这样吗？” 许翎轻颤了下，好奇怪，在水里好奇怪，异常的羞耻，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往后缩，但边界在这，她没办法逃走的，秦从安逼近她，压迫感很强。 “还是像这样？”秦从安继续问着。她其实很想问，为什么是昨天晚上，为什么是白天跟黎晏出去看了展之后，真的是因为想她？但现在不想提到别的人。 看许翎表情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秦从安很满意：“说话啊，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许翎仰头喘气，忍无可忍地挥开了她的手，靠了过去，别离得这么远弄她，她想抱她，紧紧的那种。 身躯贴在一起，瞬间水温仿佛上升了，一下变得滚烫。 因为太喜欢她，只是这么一碰到她的肌肤，就快要流眼泪了。许翎靠在秦从安肩头，喃喃道：“好想你好想你。” “你只是想睡我吧。”秦从安声音有点冷淡，“这么急。” 许翎委屈，但她说的也确实没错，她的身体，她的人，就是很吸引她啊。 这样抱着许翎，秦从安很顺利就解开了后面的暗扣，但许翎一下抱她得更近，不想让那东西掉下来似的。 还在害羞，秦从安问她：“又想要，又这副样子，到底想怎么样？” 许翎也啪一下解开她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是好害羞，也许是因为水里很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了秦从安也喜欢她，对她身体的感受就完全不同了。 之前只是当做激情一场，只是带有苦涩的身体与身体之间的吸引，而此刻，其中混入了浓烈的爱意，卷着水流，混入深处。 配合着浴室里氤氲的湿气，和鼻腔里那有点酸涩的香气，许翎感觉自己握住了一颗饱满的橙子，把玩着，拨弄着，来来回回地，都肿了起来。 好香，可惜的是许翎并没有很喜欢这个香气，她真正想要的是秦从安的味道，独属于她的味道，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让她日思夜想的味道。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许翎想要捏爆这颗橙子的心，汁水四溢，香气在水蒸气中弥散开来。 明明在浴缸里该好好洗澡，却反而没怎么做洗澡该做的事情。 许翎很快累了，没了力气，闹着不想玩了。 秦从安跟没听见似的，就爱看她这副摸样，爱看她被她掌握，还羞红脸不敢看她的样子。 许翎差点真的跟梦里一样了，她算是知道秦从安为什么执着于要一起洗澡了，在水里弄成什么样都可以。 趴到床上，许翎简直要昏迷过去，真累，在水里虽然是不一样的感觉，却也是超出预期的累，手臂发酸，腿也在抖，哪哪都麻得要命。 秦从安跪坐在她身上，给她擦好头发，又趴下去，在她背上。 许翎感觉到后背贴着的什么，呼吸一下又急了，她翻过身来，抱住秦从安就埋了进去。 嗯……这一切，有种时隔一年的重逢感，却又有一种好像昨天也刚这样过的熟悉感。 “好甜啊。”许翎抬眼看向她，“好香。” “这么喜欢？”秦从安摸着她的头，感受着她一点一点的啃咬。 许翎的回应声好像从山谷里传来的似的，她埋得更深，就是这么窒息而亡也值了。 秦从安眯起了眼，她好像要钻进她皮肤里了，痒得她想把浑身都抓破。美食家吃得仔细，太馋了，馋得口水都拉丝。 许翎是真的累，但一说到吃她就不困了，松软的奶油蛋糕就在面前，禁糖一年的她，怎么能忍得住。 吃完奶油蛋糕，吃流心的，流动的、温热的馅料甜蜜又柔软，带着独特的香气，融化在嘴里，馅料很饱满，怎么吃都还有，极大的满足。吸着珍珠，许翎吃得饱饱的。 好漂亮的蛋糕，吃完是胀红了的粉，许翎正欣赏着，就被秦从安压过来，胡乱地接吻。 秦从安的眼神都失去了焦点，脚趾还有点抽筋似的疼，紧紧抱着许翎享受这温存，她们是这么契合，竟然因为一个误会，整整分开了一年。 她们靠在一起，倒在大床上，身上都是彼此的气息，没有边界，分不清到底什么是谁的味道。 许翎搂着她就昏睡了过去，睡得很沉。 秦从安在飞机上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身体很累，却并不困，蹭了许翎一会，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才有了点困意。 又多定了几个闹钟，才闭上眼，已经很晚了，不设好闹钟，不知道明天得睡到什么时候去。 许翎一晚上都没做什么梦，到了早上却又梦到秦从安来舔她，她在梦里谴责自己，真是没点下限，没做够吗，还在做这种梦。 但身体上的感觉越发清晰，感受也越发真实，许翎晃了晃腿，被用力摁开，不对，许翎猛然睁开眼，正好看到秦从安抬起头来看她，她还皱着眉，看起来有点凶，吓了许翎一大跳。 “终于醒了。”秦从安倒时差，睡得不好，许翎倒是几个闹钟都叫不醒，看得她生气。 秦从安把她的腿抬起来，继续，弄得许翎捂住了脸，太阳光透过这遮不了什么光的白色窗帘，进来照在她身上，这太羞耻了。 秦从安都穿戴整齐了，就她还光着，真是刺眼得她不敢看，只有闷哼声从指缝中流出来。 眼看她在颤抖了，秦从安却停了下来，拍拍她屁股：“闻到什么没？我做的面包都有香气出来了，起来洗漱一下就能吃了。” 说完秦从安就下了床，走出卧室了。 徒留失神的许翎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背影，又望向天花板，咬牙切齿地喊了声：“秦从安！” 真是要气死了。 许翎艰难爬下床，进浴室洗澡，浴室被秦从安简单收拾了一下，但总感觉里面还有被她捏爆的橙子味残留着，搞得她都不敢往浴缸的方向看。 洗完澡，许翎翻开秦从安的衣柜，随便找了件宽松白T穿上，虽然她个子高，但秦从安是真爱这种巨大的衣服，遮住她也不是问题，里面什么都不需要穿。 她走出去，走到厨房里，看到秦从安正在切水果。 “啊。”许翎张开嘴要她喂。 秦从安拿起切开的半颗杏子，却放到自己唇边，轻咬住，再面朝向许翎，要跟她玩那个游戏似的。 “……”许翎气道，“我不吃了。” 不吃不行，秦从安凑到了她面前去，强行喂到她嘴边，许翎只好张开嘴，咬掉了一小点。 秦从安仰头让剩下的滑进嘴里，低头继续切：“没意思。” “你就有意思，把我晾在床上。”许翎贴过去，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从背后环抱着她高兴地晃了两下，大手往衣服里伸，“你在做什么？” “杏子酱，配面包吃。”秦从安问她，“你又在做什么？” “唔，先吃点开胃小菜。”许翎看着秦从安的衣服都透出自己手的形状，脸开始发烫，又贴贴她的脸颊，“你居然真的会做，很累吧？” “当然累。想好怎么感谢我了吗？” 许翎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这样好有那种感觉。” “什么？” “就是那种……”人妻感，许翎舔舔嘴唇，“要是戴个围裙就更像了。” “哦。”她没说，但秦从安竟然懂了，身体被许翎挑起兴致，脸色却是暗沉的，“什么时候染上的这种癖好？以前看过谁戴围裙？难道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第58章 陪你去工作 “什么时候？”许翎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这太难回答了吧，这谁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 秦从安不作声，只是用手肘把许翎摸着自己的手给怼开了。 许翎低头看看她的侧脸, 不懂她怎么就生气了，她亲了亲她的耳垂, 接着想到一个绝妙的答案，在她耳边说：“现在，从现在开始喜欢的，就是想象着你穿的样子，开始喜欢的。” 秦从安根本不买账, 还偏过了头不让她再亲，沉声问：“后面两个问题呢？” “什么问题来着？” “……”秦从安有点想把她丢出去。 她重复了一遍之后，许翎哦了声，还以为秦从安说这个不是抱着提问的意思呢, 居然真是需要答案的那种问题。 也不懂怎么个事, 但许翎认真回答起来：“看过谁穿围裙？呃, 最多的应该是我家阿姨, 然后我爸, 我妈……” “滚出去。” “……是你让我回答问题的！”许翎抱着秦从安的腰黏黏糊糊不肯走，“还有一个问题呢, 不穿衣服的，唔, 看电影看到过, 算吗。” 秦从安沉吟片刻：“什么电影？” “就那种电影啊，没什么剧情或者剧情都很无聊的电影, 你没看过？”许翎得不到她的回答，手指勾着她的头发丝绕来绕去, “两个像我们一样漂亮的女人，这样来，这样去……我不信你没看过。” 秦从安知道她说的什么，但她真没看过，真正的电影倒是看了一些，她本身就爱看电影，有些很有意思，拍得也很美的女女爱情片，她都看过好几遍。 所以常宁找到她演双女主，她看完剧本就答应了。不过在许翎来找她之前，她还没想过真的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 但发生得很自然，她喜欢许翎的身体，很漂亮，还有她的反应，看她的眼神，让她空荡荡的心里变得，好像毛茸茸的。 “不说话？”许翎又凑过来看看她的脸，“那就当你默认了。” 秦从安切完了杏子，拿起半颗来，转过身靠着料理台，抬手投喂到许翎嘴边。 许翎张嘴吃掉，还含住了秦从安的手指。 秦从安的手指也顺势往里抠，一边嘴角带笑看着她：“但不穿衣服系围裙的我没看过，很好看吗？” 如果不是配合秦从安的表情，许翎还真以为她在好奇好看不好看，但秦从安这个笑……许翎反应过来这是个死亡问题。 “说话啊。” 嘴里塞着杏子，秦从安的手又搅来搅去，许翎为了不让口水淌下来就很努力了，说不出话来。 许翎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摇头，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秦从安放过了她，舔舔手指，把许翎推到一边去。 许翎感觉秦从安给她下药了，她再次贴上去，在她脖子上蹭啊蹭的，怎么都不满足。 杏子酱做好了。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配合刚烤好的面包，香喷喷的，能吃好几块。 “哇！”许翎眼睛都在发光，太好吃了，“你真的会做！” 秦从安有点不耐地瞥她一眼：“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会了，看来你是根本没信过。 ” 确实。但许翎是不敢相信，她的女神怎么会为了她学做烘焙啊，而且还是在她们分开的这一年。 许翎懊恼得不行，这个大乌龙让她难受了那么久，肯定也让秦从安心里不舒服，秦从安肯定很莫名其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先跑了。 “好好吃啊。”许翎一直夸她做得好吃，绝对不让她感觉白付出了。 许翎还想起来，杀青那天温千凝收到了秦从安送的面包，那……该不会是买给她的吧？ “你才知道？”听她这么问，秦从安都想白她一眼，“谁最爱吃这些东西，心里没数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专门送给我的吗？” “不然呢？” 许翎嘴一撇，都快哭了。 秦从安皱眉：“哭什么？” 许翎放下面包，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一只似的，挤到秦从安和桌子中间，一屁股坐到她腿上，搂着她委屈道：“那你早说啊。” “还怪我不早说了。”秦从安无奈，但拍着她的背。 “对啊，你为什么不早说谢璟是你哥，你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从来都不叫他哥。” 秦从安叹了口气：“没养成这个习惯。” “这还需要养成习惯？”许翎放开她，看着她的脸，不太明白，她没有手足，但有表亲，喊姐啊哥啊的不都很自然吗，这不是需要养成的事情啊，“你和你哥关系不好？不对啊，关系不好还打那么多电话。” “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经常哭，对着一个爱哭鬼我确实喊不出‘哥’来。” “啊？为什么哭？” “被吓的，我爸妈经常吵架，摔东西，动静很大。”秦从安说着拍了拍她屁股，“你几点要出门？” “现在几点？”许翎一见到秦从安就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总觉得时间应该为了她们停下来，得到答案后，她皱皱鼻子，“我现在就该走了……可我还想听你的事。” “今天什么工作？” “去摄影棚拍照，不知道要拍到多久，而且好远的，一来一回要好多时间。” 看许翎搂着自己脖子，哼哼着不想跟她分开的样子，秦从安没忍住凑近亲亲她，蹭着她的唇角，她说：“我今天休息，可以陪你一起。” 许翎吓得往后一倒：“真的？” “真的。”秦从安其实反而没许翎那么忙，尤其是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之后，推掉了很多工作，相应的她自然是少了很多曝光在大众视野的机会，但她不需要这些，向来以角色说话。 许翎愣住：“但是，被拍到的话，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 对哈，有什么关系。“但你之前不是说，在外面不能这样吗？” “你在外面会坐我腿上亲我吗？”秦从安偏了偏头。 一般来说，确实不会。 那……这不就是许翎幻想当中的样子吗，她们在外面约会，大众猜测她们的关系，是还在营业吗？是好姐妹吗？是恋人吗？任由大家怎么想。 “你不累吗？” “有一点，但我本来也计划了今天白天不睡觉，想晚上早点睡调时差。” 许翎的衣服不能穿，秦从安找了套适合她的，让她换上，内衣是新的运动内衣。 虽然但是，许翎平时从来不穿这么淡的颜色，要是她们不一起出现的话，还能当成她换换风格，可她们一起出现，谁都看得出来她这身衣服是秦从安的。 两人一起出了门，到车库，秦从安开车送她去摄影棚。 许翎坐在副驾驶，又感觉这一切像是梦了，她在秦从安家里待了一夜，从浴室做到卧室，早上还吃了秦从安烤的面包，现在秦从安还亲自开车送她去上班。 这么美的事情，许翎很难不笑出声来。 秦从安看了副驾一眼：“莫名其妙在笑什么。” “我开心，还不能笑呀。”许翎星星眼看着秦从安开车，不是第一次看她开车，拍电影的时候也看过，但感觉很不一样，好帅好帅，好想坐她身上。 摄影棚在很远的地方，郊区，都快要出北城，但正好，一路上她们有很多可以聊天的时间。 许翎最好奇的事情是：“那你呢，你没有被吓到吗？” “也许有过吧，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了，只觉得他们三个都挺吵的。” 许翎整个人都侧着，看着一脸平静说着这些的秦从安，觉得她小时候应该经历过很多她无法想象的事情。 有一个总是被吓哭的哥哥，导致就算她也害怕，就算她明明是妹妹，却没办法表现出来吧，她习惯了压抑情绪，现在才总是淡淡的。 “你很辛苦吧？” 秦从安摇头：“没你想的那么惨，我很擅长从情绪当中抽离出来。” 许翎望着她说：“可这也许并不是好事啊，你没让情绪发泄出来，你以为抽离了，其实只是堆积在那，你假装看不见而已。” 秦从安有些意外许翎会说出这样的话，很想拍拍她的脑袋。 “该发泄的时候，我会发泄的。”秦从安会在拍戏的时候发泄出来，仅有的一次在戏外的发泄，就是不明白许翎为什么会离开的时候。 她自己也很意外，原来许翎对她的影响那么大，会给她带来这种完全无法抽离的感情，一种全新的体验。 许翎还是望着她，突然很想把她当妹妹一样宠。她在家里的排行，是最小的一个，都叫她小宝，但她想叫秦从安小宝。 因为要开车，她们只在车上聊了些简单的话题，可到了摄影棚，许翎又得做造型，有其他人在场，也不好聊。 每个工作人员进来，看到秦从安都吓一跳，还有人忙跑出去问，这次拍摄是有秦从安的吗？ 易槐更是完全懵圈了，死死瞪着许翎想要个说法，但许翎就跟没看见她一样，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这个是什么，这个又是什么。化妆品啊，还能是什么。 秦从安全程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不打扰任何人，有时看看许翎化妆，有时发发呆，有时看看手机，有时出去接个电话。 做妆造都要花很多时间，每次都很无聊，而这次有秦从安在旁边陪着，许翎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尽管也没办法聊天，就是说话也得小心翼翼地生怕说错什么，但只要透过镜子能看到她，就很心安。 看到秦从安对着镜子晃晃手机，示意她要去接电话，许翎点点头，去吧去吧，怎么能不接哥哥电话呢。 孟柏给她发来消息，问她今晚有没有工作，一起聚聚。 许翎以[没工作，但我不去]拒绝了。 孟柏发来了一长串的问号，没工作为什么不来，有问题。但不管她问多少，许翎不回复她也没办法了。 孟柏最后又发来说：[网上看到消息了，你的电影七月上流媒体，晏子说跟你说好了，到时候去你家看的，这个你不会鸽吧？] 许翎：[这个没问题！但她能休到七月？] 孟柏：[不行，但她说到时候请假回来看。] 拍摄完，许翎卸完妆，换上自己的，不对，准确说是秦从安的衣服，准备开溜，但被易槐揪住了。 易槐问她：“你跟秦从安什么情况？” “什么呀！”许翎浮夸地笑道，“好姐妹啊，什么情况。不是你说要我们搞好关系的嘛，这不是成了？姐我得快走了，不能让大前辈等我。” 易槐还真是无法反驳，放她走了。 许翎跳上秦从安的车，这下真的有种私奔的感觉。“我们别直接回去吧，在外面吃个饭怎么样？” “好。”秦从安很少在外面吃饭，都是一个人在家吃，但既然出来了，许翎想去，就去。 今天正好是周末，许翎用手机订餐厅，她喜欢的店的包厢都订满了，想起上次跟黎晏去吃的那家也不错，碰了碰运气，竟然订到了。 许翎输入导航，秦从安开着车过去，越走越觉得很眼熟：“是你前两天去过的那家？” “你怎么知道？”许翎图没P完还没发呢，但想想应该是看到了别人发的，自问自答，“哦你在网上看到了是吧，是啊是啊，很好吃的。” 这次来的方向还正好要经过那家甜品店，许翎让秦从安停车，她直接下去买。蛋糕容易塌，有的款不上外卖平台，但她想吃。 秦从安本可以不用去，但默默下了车，跟上一起。 CP粉梦想当中的许翎私下和秦从安一起出现的场景，竟然实现了。 [话不多说，安翎99] [可恶啊我经常去这家店的，以后我要多去蹲蹲，求偶遇] [令羽这衣服……？不会是安安的吧？] [不是吧又卖这么大？？？我有点怕了怎么办？不敢信了] 有脱粉的人火速出来泼冷水：[当然不能信啊，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刚宣了要上流媒体，又出来营业罢了] 第59章 又做了关于未来的约定 许翎是没想过秦从安竟然会跟着她一起来店里, 其实真的没必要吧，不说大家会不会猜测她们的关系，她就是过来也没意义啊, 她又不选吃什么，就是白跑一趟。 怎么回事, 那么喜欢她吗？ 许翎心里小鹿乱撞，都这样了，那这不是三大错觉之一了吧？ 秦从安连帽子口罩都没戴，故意要让人认出来，故意供大家拍照似的。她全程靠在许翎旁边, 走到哪就跟到哪。 许翎试吃了一大堆，秦从安拦她：“再吃就吃饱了，等会还吃饭吗？” “那好吧……”许翎不吃了，买了几个觉得好吃的打包, 又另外买了很多请店里的粉丝吃。 一时间甜品店好像变成了线下见面会。 两人挥手离开, 留下的粉丝激动po文, 之前不感冒或者甚至不认识她们的人也都产生了些好感, 尤其是对许翎, 她太亲切了。 网上的贴很多，热度一下就上去了。 再加上买了《她刀》的视频平台, 使用魔法加点了热度，#安翎复婚#直接冲上了热搜。 两人来到餐厅, 许翎一看见这个词条, 差点吓晕过去。 谁给买的热搜！这词条什么鬼！ “你看！”许翎连忙把手机怼过去，“复婚是什么, 吓死了。” 秦从安很淡定：“还挺贴切的，估计是平台买的。为了宣传, 更劲爆的也不是没有过。” 许翎看了看大家的评论，大部分还是表示要爬起来开饭的。 [管你营业还是真的，我就嗑！] [强心脏算是练出来了，下次再be我也要继续嗑，指不定哪天又回来了，姐妹们先吃再说！] [看大佬扒出来了，翎子穿的就是安的衣服，好香好香的饭，已经脑补们小情侣大战八百回合导致妹妹没有衣服穿只能穿姐姐的了/流口水] 许翎表示你脑补得还挺对的。 她看了看配图，她身上穿的这件，和秦从安三年前一次机场被偶遇到的时候穿的一样，其实就是很普通的一件黑色半袖，粉丝的火眼金睛竟然都能认出来。 还有小部分表示嗑不动的，这词条很明显平台买的，那就是说她们是配合宣传罢了，而且一直戴口罩帽子很低调的秦从安，这次竟然没戴，就是故意让大家拍的。 很多人也没忘了许翎和明尧的事情，觉得她就是典型的直女装姬，营业到最后还是要偷偷藏不住去跟男的交往。 有这种声音挺好的，要是真锤死她们的关系，说不定还会引起麻烦呢。 许翎安心地放下手机，见秦从安用一种不明的神色看着自己。 秦从安指着桌上的菜，手指绕了个圈：“不拍照？” “我上次来的时候拍过了。” “哦。”秦从安又指指自己，“那合照。” “你确定吗？” “嗯，拍完马上发。” 许翎有点懵：“你真接宣传任务了？我怎么没收到通知。” “不是，前阵子CP粉跑了一大批，都伤心透了，给她们点糖吃。” “……你人还怪好的咧。”许翎还不知道秦从安这么照顾CP粉，但能跟她合照她很开心啊，当然一起拍了。 秦从安还指导她，跟着菜一起拍。 那许翎上次在这家餐厅里拍的照就不能发了，不然素材就重复了。 拍的时候，许翎突然意识到，这应该算是她和秦从安的第一次约会。之前在剧组每天待在一起，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可反而像这样单独在外面餐厅吃饭，还从来没有过。 镜头里的许翎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害羞，视线落在屏幕里的秦从安身上，她真好看。 许翎在秦从安的催促下疯狂赶工P图，都没知会槐姐一声，就把她们的合照发了出去。 秦从安也拿起手机，转发了她的微博，只简单配了个爱心符号。 还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这在许翎看来，跟官宣都没什么差别了。 许翎都不敢看反馈，猛吃了几口菜。 接着继续她们一直没说完的话题，关于秦从安家里的事。 许翎非常好奇：“所以你为什么跟你姥姥姓？还有你跟你哥的关系怎么不公开啊？” “我以前跟我爸姓，姓蒋，他叫蒋天成，你可能听说过这个名字。” 许翎愣了一瞬，这个名字还真的有点耳熟，但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哪里听说过。 秦从安一边吃着饭，一边慢慢悠悠说起来。 蒋天成年轻的时候，刚好踩在风口上，创办了一家公司，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名气很快就打出去了，不只是公司的名气，也包括他本人的名气，人长得帅，又会经商，经常上报纸上新闻。 结婚的时候也是风风光光，和名门小姐的婚事轰轰烈烈，很快又有了孩子，一儿一女，惹得人好生羡慕。 但只有他们一家四口知道家里到底藏了多少腌臜，夫妻俩每天吵架，为了公司的经营，为了蒋天成在外面找女人，为了这个股东的一个无理要求，为了那个亲戚一句博人面子的话。 小时候的谢璟在他们吵架的时候会哭着横在他们中间，但并不管用。 “我每次就回房间自己看书看电影了，不管他们的事。”沉浸在虚构的故事里，大概就是她让自己抽离出来的做法。 夫妻俩互相折磨了很久，才终于在女儿初二这年提出离婚。 谢蓓想把两个孩子都带走，蒋天成坚持要让女儿跟着他，当初说好的第一个孩子跟妈姓第二个孩子跟爸姓，那离婚之后也该这么分。 “我看他们到了最后还要吵架，就主动提出跟我爸走，不想让他们再吵了。” 秦从安喝了一口茶说：“说到底，我谁也不爱，跟谁走都一样。我的选择，只是因为我爸住的地方离我的学校更近，跟我妈一起住的话，要换学校，我不想离开那些朋友。” 她在家里总是不说话，因为没人能听她说话，只有学校的朋友对她来说是一个倾诉的出口，但她也不会说家里的事情。 “彻底分家之后，我爸不让我妈联系我，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谢璟每周给我打三次电话，每次五分钟，聊一些近况，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 许翎眉头拧得死死的，就没松开过，尤其是听到秦从安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许翎想起自己曾经想过，为什么秦从安总是不说自己的事情，还指责她每次生气都不跟她说话，搞冷战那一套，原来是她家里情况如此，她就没有经历过好好沟通，要么是大吵架要么就是一个人回到房间里。 突然就感觉自己真该死，根本就不了解她。不是每个人生来就会与人沟通的，不是每个人生来就会回避的。 听到秦从安说这些，许翎也想起来了为什么蒋天成这个名字很耳熟，他是知名的企业家，小时候经常看到他的新闻，最后一次看到，是他的死讯。 “后来你爸……？” 秦从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听说过，就点点头：“对，离婚之后他就更肆无忌惮地找女人，带回家里来过夜，有天就死在床上了。那天我跟平时一样在房间里学习，我听到尖叫声出房间的时候，女人已经没影了，是我叫警察来处理的。” 许翎实在受到了惊吓，是，她记得那个新闻，说蒋天成死在和情人幽会的床上，那时就给小小年纪的她造成了冲击。 此时秦从安说她爸就是蒋天成，还是她处理的，许翎更是都无法控制表情，五官都快扭在一起。 “后来我才知道不该那么处理，招来了媒体，弄得人尽皆知。但也已经这样了，我妈就让我改了名字，跟我姥姥姓，还让我转学去了女校。” “不公开我和谢璟的关系，就是担心被人扒出我爸的事来，不想被人议论。” 现在秦从安和谢璟都把私事藏得严严实实，没人知道他们的出身，身边只有高泉一个人知道。 好在蒋天成虽然爱自己上镜出风头，但除了知道是一儿一女外，关于他们的其它信息没曝光过。维持现状，不会被扒出来，可要是被人知道他们是兄妹，就不一定了。 秦从安说起这些，非常冷静，就连讲小说里的故事都不至于这么像个局外人，但这对她来说，早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当时她就没什么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没再当成一回事。 她大概是从小故事看得多，其中不乏死亡相关的内容，对于死亡这回事，接受度很高，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蒋天成是她父亲的实感，没了也就没了罢。 许翎听完这些心情复杂，做好了她家里情况不简单的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能不简单成这样。 “吃啊。”秦从安说，“倒你胃口了？” 许翎摇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说啊，听我说就好了，别把我跟我爸扯到一起就好了。”秦从安语气很平静，“我第一次跟人说这么多，泉姐虽然知道，但我也只跟她说了个大概。” 许翎没再说什么，只是拉起她的手，很快就被秦从安反握住，嘴里还被她塞了一块肉。 秦从安继续说：“其实也没必要跟你说这些，但不说你肯定会好奇，毕竟你误会了那么久。” “对不起啊……”许翎艰难咽下食物，有点哽咽地说，“我好几次让你不要不说话，都没想过你为什么会这样，原来你家里是这样的。” “不用对不起啊。”秦从安感到好笑，捏捏她的脸，“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的确不该不理你。” 许翎还是很懊恼。 “但是，你这个人，说着有什么事就说，结果自己一声不吭跑了。”秦从安已经能淡然回看那时绞痛的难过，但如果她们早就沟通过，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许翎低头，郑重道歉，“我错了。” “不是怪你的意思。”秦从安揉揉她的头，又夹了一筷子菜到她嘴边，“好了，吃饭。” 许翎有些不好意思，要自己来。她吃了几口之后，有点忐忑地问：“你要不要去我家玩啊？” “你家？不是去过？” “不是公司给我租的房子，是我家，我爸妈那儿。” 秦从安一时有些怔住，这么快见父母了？她看过许翎微博，也时不时听她提起过家人，知道她跟家里人关系都很好，但有好到这个地步吗？ 见秦从安不回答，许翎忙说：“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她也觉得是有点唐突了，她是想带秦从安感受一下她家里的氛围，但她不愿意的话还是别了吧。 “我不是不想去，但是……再等等吧。” “嗯好！” 许翎第一次听秦从安的过去，然后，她们又做了关于未来的约定。 吃完饭，两人坐上车。 许翎系好安全带，指甲抠着安全带说：“我能去你家吗？我知道你今晚要早睡，我想抱着你睡。” “放心，没打算放你回去。” 许翎愣了愣，接着看向车窗外傻笑。她还怕秦从安觉得她太黏着她了呢，还好她也想跟她待在一起。 回家一起泡了个澡，就早早睡下了。 秦从安太困，抱着许翎很快就睡着了。许翎睡不着，看了好一会秦从安的脸，真想再把她重新养一遍，让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回避自己的情绪，每种情绪都能得到最合适的回应。 许翎亲亲她的额头，也睡了过去。 许翎一连在秦从安家待了好几晚，终于有天因为要去江城录节目，不得不回去收拾东西。 一回到家，许翎就发现被她放在茶几上的，那象征着友谊的洋桔梗，颜色暗沉，整个耷拉了下来，完全没了之前那嫩黄鲜艳的模样。 真可惜，她把枯萎了的花从花瓶里拿出来扔掉，想着下次去秦从安家里，也要带上一束花，好好养着。 第60章 “我也喜欢你。” 许翎来江城是来录一个网络节目, 一档兼顾访谈、互动的节目，以主持人敢于深挖艺人隐私，谈话尺度大出名。 艺人只知道节目的大概流程, 提前不知道会问什么问题，但看过往期节目, 就大概知道主持人提问的风格。 易槐在车上跟许翎说：“不用太担心，顶多也就是一些感情问题，能回答的尽量大方回答，不好回答的话就绕过去，敢给你接这个综艺, 就是我相信你的情商。” 又嘱咐了些她绝对不能接的话，一些比较禁忌敏感的话题之类的，但许翎上了一年多综艺还没因为说错话被审判过，易槐还是比较放心的。 许翎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情商, 自认是挺会活跃气氛, 挺会夸夸的, 但真要深度交流嘛, 她其实没什么底。 正式录制前, 许翎在化妆间做妆造，跟秦从安发消息。秦从安没什么事, 也没进组，时间多, 说是在做面包。 许翎看到那边发来的一烤盘的胖嘟嘟, 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发消息：[想吃！] 又趁着造型师拿东西, 看不到她屏幕的间隙，发了一个：[但不只是想吃面包/舔舔] 发出去就马上删除掉了。 造型师拿好夹子, 一回过身来，就看到许翎屏幕上，那边备注为橘子的人发来一个猫猫翻白眼的表情包，虽然猫猫表情包都很可爱，但这看起来有点凶的白眼。 从她的视角来看，就是许翎给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发了想吃这人做的面包，然后被翻了个白眼。 然而许翎还乐起来了，哼哼笑了两声。 也是搞不懂。 这次的节目录制除了许翎外，还有两个新人女演员，都是出道一两年，作品有点小出圈，最近挺有话题度的。 开场三人连带着各自被人熟悉的角色，自我介绍了一番，又问了些不咸不淡的问题后，主持人就直接问起了感情问题：“三个角色其实都是在经历第一段感情对吧，所以各位的初恋都是什么时候呢？” 初恋。 这个词进了许翎脑子，像一颗小炸弹炸通了她的大脑回路。 她之前因为把谢璟当成秦从安男朋友这个大乌龙，一直当秦从安是直女，但现在想想，直女怎么会那么丝滑就接受跟她接吻跟她上床的事情，那天晚上几乎还是秦从安引导的。 她还想过秦从安会不会是通吃，毕竟常年混在剧组里，感觉一切皆有可能。 可秦从安说过她没有前任，用小号加她也不是因为剧组短期关系，只是担心她心怀不轨利用她。 等等，许翎才意识到，她难不成就是秦从安的初恋？ 她们是彼此的初恋？！许翎梦都不敢梦，还有这种好事？一个没忍住，许翎笑出了声来。 主持人看到许翎笑了，第一个就点她回答：“初恋这么美好吗？也跟我们分享一下吧。” 许翎一下不敢笑了，甚至一脸严肃得像是在参加什么官方讨论会。她点了点头：“初恋这个词就挺美好的吧。” “也可能是酸涩的啊。像你这样一说起初恋就笑出来的，还的确不多，你是想到什么事了？” “嗯……”许翎想了想，挑了个能说的，“就是想到她给我买我喜欢吃的东西，给我做我喜欢吃的东西，就很开心。” 主持人一脸嗑到了的表情：“听起来很纯情啊。” 许翎干笑两声：“哈哈，当然纯情了。” 大家都回答完关于初恋的问题，主持人又问道：“我个人好奇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一段感情当中，是□□关系最重要，还是心灵上的交互更重要呢？” “当然是都重要了啊。”还没等主持人cue，许翎就先回答了。 主持人便抓住许翎问：“噢！那就是说一个人的性魅力，会是你选择恋人的一个点吗？” “不是刻意去看她有没有性魅力，就是有那么一个人，看到她就很想贴近，想触碰。”许翎回答得很认真，好在是秦从安不在，她在的话，她就说不出这些来了，秦从安不在，她就能大大方方地回答这些问题。 主持人哇哦了一声：“我也觉得□□上的适配是相当重要的，不该只谈心灵上的沟通。另外二位呢？” 说是尺度大，但许翎感觉还好，毕竟为了节目能播出去，哪怕只是在网络上播，也没聊得多过分。 不过一同出演的孙安妮说到某些话题时有点害羞，许翎帮她挡了好几个问题。 录制结束后，许翎就拿起手机要给秦从安发消息：[我下班了！你在干嘛？] 橘子：[看书，准备睡了/困] 许翎皱皱鼻子，她还想着今晚回酒店能视频一下呢，但反正明天也就要回北城了，她回复：[好早哦，好吧，那你睡吧，安安] 刚发完消息，门就被推开，是易槐，身边还有个孙安妮。 孙安妮长了一张很适合演校园剧女主的脸，看起来清纯又有点小倔强，此刻看向许翎的眼睛亮亮的：“姐姐，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易槐一脸欣慰，许翎没出什么篓子，还有救场的举动，这节目放出去肯定又能吸粉。 “没事呀，不用谢。”许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但收拾好了东西，看到孙安妮还没走，“怎么了？” 孙安妮望着她：“姐姐你接下来有事吗？我想请你吃个夜宵，你怕胖的话，我知道一家轻食店！” “巧了，我正好跟人约了吃夜宵，你要一起来吗？”来江城怎么可能不联系顾琦，许翎早就跟顾琦说好了今晚录完节目吃夜宵的。 孙安妮眼里透出一丝失望，但立马点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去，是跟谁一起呀？” 许翎往易槐那看了一眼：“槐姐，还有顾琦。” “啊，是苦艾姐姐，那太好了。”孙安妮有点激动的样子，“我看了《她刀》，特别喜欢你，也很喜欢苦艾姐姐。” “哇，谢谢你。”原来是电影粉丝，许翎很开心，刚才录节目对孙安妮印象也挺好的，“那我跟顾琦说一声……她已经到楼下了。” 孙安妮跟自己的经纪人说了一声，就跟许翎和易槐一起下了楼。 天已经黑了，外面灯光并不亮，从灯火通明的大楼里走出去，有些看不清外面都站着谁。 但许翎一眼就锁定在一个身影上，这人靠在一辆车边，双手环胸，一身黑衣，还戴了个黑帽子，却显得气质非凡。可秦从安不是在北城吗，下午还在烤面包，刚还说在看书要睡了。 认错了吧。 许翎看向跑过来的顾琦，顾琦嘴里还很兴奋地喊着“翎！”，跑过来又小声跟她说：“安姐也来了。” 许翎心里噔地响了一声，她上次以为她会从国外提前回来，结果没有，这次明明都认出她了，她居然不信她真来了。 秦从安慢慢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身黑色逐渐被大楼里的灯光照亮，表情也变得明晰，一脸平静却带着气势，视线挨个扫过几人，最后落在许翎脸上。 易槐有点懵，莫名感觉秦从安是冲着许翎来的，但会是吗？这么离谱？她问：“你怎么在这？” 秦从安看着许翎回答：“路过。” 所有人都是一头问号，许翎回过了神来，问她：“那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吗？” “好。”秦从安看了看她们，最后毫无说服力地对许翎说，“看起来很挤，你来坐我的车。” 她们四个人，本来刚好坐一车的，但让秦从安单独开车跟着她们，确实也挺不好的。 许翎很丝滑地接受了这个设定，抬脚就要跟秦从安走，她转头跟孙安妮说：“那你坐苦艾姐姐的车吧。” “好的！”孙安妮很乖地应下来，却一直好奇看着两人的背影。 许翎很自然地就往秦从安身上贴了上去，就像她刚才录节目时说的那样，一看到这个人，就忍不住想触碰。可接着想到可能有人在看，又跟秦从安拉开了一些距离。 但秦从安拉过许翎的胳膊，又让她们靠近了点。 “你不是路过，是来给我惊喜的吧？”许翎明知故问，克制不住笑容地望着她。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秦从安并没有计划跟着她一起来江城，可一个人在家里，总感觉哪里不对了，安静得很无聊。 许翎愣了片刻，接着笑得更深了，坐上副驾驶，嘴角还快要咧到耳后去。 秦从安握着方向盘，瞥她一眼：“去机场？” “别啊，真来私奔那一套啊。”许翎忙说，“没什么来江城的机会，还想吃吃顾琦推荐的餐厅呢，还有刚才认识的安妮妹妹，她是《她刀》的粉丝来着，我们走了她多伤心啊。” “安妮妹妹。”秦从安声音低了下来，重复道，真亏她能这么自然地叫出口，才刚认识。 “安妮妹妹也有问题？”许翎刚才都忍住了没有叫“琦”。 “没问题。” “有问题。”许翎凑了上去，“怎么了嘛，吃醋啦？” “坐好，安全带系上。”秦从安推开她的脸，看到顾琦的车已经启动了，“不走跟不上了，除非你真的想去机场。” 许翎靠着椅背笑，就是吃醋，之前对她叫琦叫千千不满也是因为吃醋，可怎么会对妹妹也吃醋。 秦从安看了她一眼，她还没系安全带，她只好靠过去，给她系上。 许翎是故意的，趁她过来，就这么顺势搂住了她的腰：“我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 “我喜欢你。” 密闭的车厢里，许翎有点不好意思，但很直接地表示出心意。 秦从安瞳孔微微放大，怔了片刻，抬手将许翎的头发撩到耳后，手背摩挲过她的脸：“我也喜欢你。” “……都还没正式说过。” “是啊。”秦从安感受到许翎的脸在她手下越发的烫，“但真的很喜欢你。” 许翎都不敢呼吸了，她还想问，她是不是她的初恋，想说她是自己的初恋，但气氛一下不适合说话了。 秦从安关掉车里的灯，车内一下变得漆黑，还没习惯黑暗，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但她们好熟悉彼此了，探索着对方的呼吸吻了上去。 在这昏暗之下，湿润的水声听起来就更明显，触感也尤为敏感。 许翎觉得她回答得没错，她就是喜欢她的身体，一个简单的吻就能点燃她最深的感情。 但接吻意外的消耗体力，许翎又没吃晚饭，等着夜宵，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秦从安磨磨她鼻尖，声音有点哑了：“看来你想额外吃的，填不饱肚子。” 她打开灯，从后座拿来今天下午烤的面包：“先垫垫。” 许翎舔舔嘴唇，心跳快极了，她低头打开袋子，脸都快埋里面去。 “不知道往哪里开了，快给你安妮妹妹发个消息问问。”秦从安说着发动车辆。 许翎的害羞顿时都少了一大半，怎么还在说这个。 60-70 第61章 “你就想挨打。” 许翎还没有孙安妮的联系方式, 而且有也不至于问她，问槐姐就好了。 一行人前后脚来到一家日料店的包厢里，顾琦当然没预料到今晚要多两个人, 提前约好的包厢坐不下，好在时间不早了, 客人并不多，换了个大一点儿的。 “江城的日料比北城的好吃多了。”顾琦坐下来说道，“大家点菜吧。” 许翎坐在了秦从安旁边，另一边是急忙坐过来的孙安妮。易槐本来想挨着自家艺人坐的，结果只好坐到对面顾琦旁边去。 秦从安余光注意到了孙安妮的动静, 捧起茶杯喝水。她在黑暗中等许翎的时候，看到她们出来，就有看到这位安妮妹妹一直仰头盯着许翎看，眼里透出捕食的欲望。 许翎先让孙安妮点, 自然是要先照顾不熟的人。 “谢谢姐姐, 谢谢你照顾我, 但其实我吃不了什么, 刚才我经纪人还嘱咐我呢, 我就尝尝你们点的菜就好。”孙安妮声音甜甜地说。 “啊，这么惨？吃点海鲜不会胖的。”许翎一边把点菜平板拿给秦从安, 一边继续跟她说话。 “没办法呀，主要是体重, 明早起来我体重要是涨了0.1斤, 都要被我经纪人狠狠说一通。” 许翎感激地看了槐姐一眼，还好她对自己没有这种要求, 顶多是看自己有点肿的时候，疯狂给她灌她不爱喝的冰美式。 秦从安拍拍许翎的肩膀, 把平板交还给她，示意该她了。 “哦。”许翎滑着菜单，旁边孙安妮的脑袋凑了过来，跟着她一起看，许翎笑了起来，觉得妹妹可爱，“你想尝哪个？” 秦从安的视线没往旁边看，似乎并不在意，但坐在对面的易槐还是看出了点什么，主要是感觉，这气压怎么就低下来了呢。 易槐主动跟秦从安搭话：“这几天在江城是有活动吗？” “没有。” “那……怎么路过的？” “私人行程。” 那不就是冲着许翎来的？易槐看了一眼在笑着跟孙安妮说话的许翎，又看看秦从安的表情，突然冒出个惊天大猜测——该不会秦从安之前宣发时期表现得那么主动，并不只是为了宣传，是真的在表达好感，想追许翎吧？ 之前许翎还问她，秦从安有没有在一段恋爱关系里，就是这个原因吧？ 等等，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许翎有时候神神秘秘的，缩在角落里扣手机，收工后又马上跑走，早上也不让她去接，说可以自己到现场……种种种种，嗬！易槐此刻有点想吸氧。 “顾琦你好了没，我这边点好了。”许翎问。 “好了。”顾琦也提交了点单，她看着许翎，“翎，你变了，生疏了，怎么直接叫我名字了。” “这个嘛……”许翎挠挠脸，“一时嘴快。” 顾琦也没多在意，接着问：“今年姜姜的巡演，你打算去吗？” “能去当然想去啊，但姜姜一年比一年火，根本抢不到票。”许翎看向易槐，用眼神疯狂暗示。顾琦也跟着看向旁边的人，一脸期待。 易槐摆手：“别看我啊，今年没人给我送票。” 许翎知道，秦从安应该能直接带她去VIP席，但此刻没看她，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主要是不仅是帮她，还要帮顾琦。 这时孙安妮在一旁问：“姜姜说的是姜如之吗？她在江城的票，我应该能搞到两张，可以带一个人去。” 一直没出声的秦从安放下茶杯说：“那正好，顾琦就住在江城，你们方便去。我带许翎回北城看北城场。” 许翎飞快瞄了秦从安一眼，有点兴奋，那就是说她们要单独去看演唱会？但等等，犹记秦从安上次在演唱会上的表现，许翎觉得跟她去实在有点难嗨起来。可总之还是高兴的，重点在于约会！ 秦从安有敏锐注意到许翎细微的表情变化。 到此刻易槐彻底确信了自己的猜想，看看秦从安的用词，刚才安排车的时候也一样，“你来坐我的车”“我带许翎回”，浓浓的宣誓主权味。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易槐这段时间对许翎的疑惑解除了，只是更想吸氧了。 论自家女艺人背着自己跟大前辈女演员谈上了还要谎称她们是好姐妹是一种什么体验。 孙安妮也看了秦从安一眼，接着笑着对顾琦道：“那琦姐加我一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好啊好啊，谢谢了啊，太不好意思了，第一次见面就拜托你这么大的事。”顾琦连忙拿出手机。 “不是什么大事啦，我看了《她刀》好喜欢你的，而且刚才许翎姐姐帮了我很大的忙，你跟许翎姐姐又是好朋友。” 滴一声，扫码加上了微信。孙安妮又把手机递到许翎面前：“姐姐也跟我加一个吧。” “好喔。”许翎没有一丝一毫拒绝的理由，安妮又可爱又会说话，嘴那么甜一口一个姐姐的，她还很少有被叫姐姐的机会呢。 孙安妮竟然提前去把账结了，说是今晚本来就是要感谢许翎姐姐的。 许翎都不知道自己随便帮个忙，对安妮来说有如此大的意义，看来录节目时面对那些问题真的困扰到她了，真是的，公司干嘛给孩子安排这样的通告。 从餐厅离开，孙安妮叫了车先走了，甜甜跟她们道别。 秦从安拿着车钥匙，看着许翎。 许翎一时间谁的眼睛都不敢看，硬着头皮问秦从安：“你订的哪个酒店？” “我没订，我去你住的酒店。”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许翎住的酒店地段好很抢手，应该已经订不到房间了。不过秦从安完全可以住她的房间，只是易槐和顾琦在这，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本来是计划好顾琦来接她们吃饭，吃完送她们回酒店的，现在秦从安一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倒是易槐说：“那顾琦，你先回去吧。” 又跟秦从安说：“我来开车？” “那麻烦了。”秦从安把车钥匙给了易槐。 即使是许翎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车上全程除了导航的声音外，安安静静，三个人都一言未发。 抵达入住的酒店后，易槐到前台问房间，被告知说没有了，就登记了秦从安的身份信息在许翎的房间内。 易槐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很自然地就这么安排好了。 上楼的电梯里，许翎感觉窒息得要命，槐姐这是看出来了吧，好吧确实是有点明显了，现在坦白从宽还来得及吗？ 许翎和易槐的酒店房间就在隔壁挨着。易槐先用房卡开了门，看向一如既往平静的秦从安和心虚的许翎：“晚安。” “晚安槐姐。”秦从安说。 进了房间关上门，许翎才跟乌龟缩回了壳一样有了安全感，但还是很不安地说：“槐姐好像看出来了。” “很显然。”秦从安走进房间，把自己的包扔到沙发上，走到窗边把双层窗帘全部拉上后，坐到沙发上去，“看出来了正好，免得她以后再给你安排什么跟人炒CP的活。” “……都已经安排完了，合同都签好了。” “一季综艺？”秦从安看到许翎点点头，对她伸出手拍了拍。 许翎走过去，被秦从安搂到怀里坐着，她抬手环住她的脖子。 “你合约还有多久到期？”秦从安问。 “两年多。” “等你合约到期了，可以像我一样自己开个工作室，泉姐和我都会帮你。” 许翎摇摇头：“不用。合约到期了我就不做这行了，我要重新念设计。” 她本来进这个圈子就只是为了能靠近秦从安一点点的，现在她的目标超额完成，她更可以安心退休了。 “这样。”秦从安觉得有点可惜，“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觉得你很适合当演员。” “哦？原来不是客套话吗？” 秦从安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我有必要跟你说客套话吗？” “嘿嘿。”许翎在她身上晃了晃腰，“其实我不适合，只是跟你一起演戏，很有……感觉。我在其它片场可呆了，导演都骂我，达不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虽然刚开始许翎也没少被常宁骂，但后面进入状态后就好多了，许翎也都不记得常宁的凶了，现在甚至能把她当亲切的老师看待。 秦从安皱起眉：“那是导演的问题，不会引导你，大概率角色也不适合你。” “哪还有这种适合我的角色啊，我能遇到简雨这个角色，已经很幸福了，而且，如果是跟其她人一起演，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许翎低下头贴贴她的脸颊，轻声又真诚地说，“最重要的因素是你。” 秦从安闭上了眼，享受她的发丝蹭过肌肤的绒毛感。 许翎突然直起身，雀跃道：“常导怎么会那么有眼光，就选中我们了！她上次是不是说她第一部爱情片，两个主角在一起十多年了来着？” “嗯。”选人的确很考虑一个导演的本事，不是随便两个看得顺眼，有人气的演员就行，尤其是这种两个主角之间有着非同寻常联系的片子。 所以……许翎没说什么，只是靠在秦从安身上哼哼笑。当时在饭桌上没把这话当回事，现在想起来，心里被棉花糖填得满满的。 许翎放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她掏出来一看，是孙安妮发来的信息，问她有没有安全到酒店。 许翎坐在秦从安身上回：[到啦，早点休息吧/晚安] 那边也很快回复了一个可爱的晚安表情包。 秦从安看许翎露出了笑，抬手拿过她手机，丢到了沙发另一边，问她：“你帮她什么忙了？” “这个节目不是问的问题尺度比较大嘛，有的问题她不好回答，我就把话题岔开了。” “哦……”秦从安的手贴在许翎的背上，“那难怪她很喜欢你了。” 许翎只把这个“喜欢”当成普通的含义，毕竟她就只把安妮当成刚认识的可爱妹妹看待。 “许翎，你在别人面前，和在我面前，好像很不一样。”秦从安仰头看着许翎泛红的脸，看她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掰过她的下巴来，“为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许翎的声音像雨水落入溪流里，“因为你不一样。” 秦从安的手在她的背上轻抚着。 “跟我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许翎感觉她这个问题，比今天在节目上主持人提的问题加起来的尺度还要大，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翎抿紧嘴唇，在秦从安的注视下良久，才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就是这种感觉。” 扑通扑通，好像有一匹小马驹在她胸口狂奔。 秦从安感受着她的心跳在有力地跳动着，她的手没放下来，凑上前亲吻她，很明显感觉到手心里的心跳更快了，快到震得她手心都发麻了一样。 真想把她藏起来，不被别人看到，让她的心跳为自己，让她的呼吸为自己，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我错了。”秦从安靠在她肩上说。 “什么？” “不该不让你用朋友间的称呼叫别人。” 许翎想说你也没有不让啊，上次秦从安也说了，让她随便说，只是她不想让秦从安不高兴，就还是不那么叫。 事实证明秦从安是真的会不高兴，这么想来，之前在剧组她就怀疑秦从安吃过顾琦的醋，竟然还真是她想的那样。 许翎看秦从安这么低头跟她说她错了的话，胸口软软又酸酸的，同时又还有点小得意。 “那我可以叫安妮妹妹咯？”许翎语气里有点故意挑事的意思。 秦从安眼神黯了下来，看着她没说话。 “看来是可以，我就说嘛，安妮本来也是妹妹，这有什么不能叫的……啊！”大腿被捏了一下，许翎叫出声来，撇嘴看着她，但很快就在她大腿上磨了起来，“安安……” “故意的是吧？也是，差点忘了你不喜欢温柔的，你就想挨打。” 在说什么东西啊，许翎害羞地把脸埋进她颈间，但是多来点，她就喜欢她动了火气，狠狠弄她。 第62章 “想吃舒芙蕾，还是想吃我？” [报——！我们小情侣又私下约会了！令羽是有行程, 但安安没有（应该是，我看小林没在），这不就是陪老婆工作？而且令羽身上的衬衫应该也是安安的啊啊啊啊] 安翎的CP超话一大早就因为机场照, 热闹起来。 秦从安今天没戴帽子，戴了墨镜, 但CP粉硬是从墨镜下面，看出她视线一直关注许翎。 有人表示：[腰板硬起来！没必要抠这种硬糖，都私下陪老婆出差了，我们直接大吃特吃！] 很多之前因为be脱粉的，又默默回来了一大批, 不是，这真的很真啊！算了不管了，管你们是真的还是卖，嗑就完事了！ 还有一批仍在观望中：[时间请1000倍速快进到宣传期彻底结束好吗？] 两人在机场被拍到的照片或者视频里, 都没有看到她们靠得多近, 最近的一次也就是递了个东西, 可CP粉就是觉得她们很近很近。 不少人在许久之后想起这一天, 都以为她们是牵着或挽着手出现的。 回到北城, 秦从安去健身房训练，许翎跟易槐去工作。 后台, 易槐一直盯着许翎上妆，什么也没说, 只是采取压迫性的眼神, 让许翎的心理防线先崩溃。 等到做好妆造，其他人都出去了之后, 易槐才说起来：“还不交代？” “好像……也没什么交代的必要了吧。” 易槐作为经纪人，自然是知道她们没有宣传任务的, 就只有一个视频平台的专访，但秦从安什么活动也没有，却亲自跟到江城来这种事情，就是卖得非常厉害的CP也不会这么做，这不耽误一方时间吗？ “所以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也承认了就是这样，是吗？” “……是的。” 易槐仰天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做得好，没把事情说出来，以后面对记者，也这样，不论如何都不要直接把你们的关系说出口。” 许翎看易槐反应没那么大，而且昨晚她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秦从安安排到她房间，心里松了松，弱弱问：“槐姐，你没生气对吧。” “你看我像是没生气的样子吗？！！”易槐直接狂吼出来，给许翎吓得一抖，表情也僵住了。 易槐抱着手臂踱步，人都麻了：“你知道现在有几个品牌在考察你吗？要是知道这个事，大概率直接就把你筛掉了！” 许翎沉默。 “……算了，跟你发火也没用，现在的重点在于，我对你跟谁谈恋爱没有意见，但你们的事得藏好了，现在不是能摆到明面上来说的情况。” 许翎乖巧点头，她知道的，别说在国内了，就是在国外，很多公开了性取向的艺人事业也在走下坡。 她自己是无所谓，反正她没打算长久做下去，但秦从安是真的很喜欢演员这条路，她一定要走下去的，她一定要在影史上留下名字的。 “还好用好姐妹也不是不能糊弄过去，而且正好你还有个异性恋CP打掩护，总之，记住了，不能认，尤其是对着媒体。”易槐严肃看着她。 许翎继续乖巧点头。 录制结束后，易槐看都没看许翎一眼，摆了下手，示意她走。 许翎得令迅速就跑了，轻车熟路地来到秦从安家，用密码开了门。 秦从安在厨房研究新做法，看到她回来，抬头看了一眼，接着挑眉，有些意外，因为她先看到的，不是许翎的脸，而是一大捧花，一片火烧火燎的粉，像爱人脸上的红晕。 “好看吗！”许翎把花放下来，看到秦从安眉眼间的柔软，“看来是好看。” 许翎忙活起来，秦从安家没有花瓶，她还特意买了好几只，把切花装好在花瓶里，布置起来，在每个适合的地方都放上一些。 之前只有黑白灰，总显得没有生气，增加一点鲜艳点缀，家里气氛一下就不一样了。 许翎很满意，有种真正闯入了秦从安的私密空间的感觉。 秦从安一时间都觉得家里有些陌生，但看到许翎激动得要蹦起来，就觉得这样特别好，她拉着她去了厨房，跟她介绍准备做舒芙蕾用到的食材。 “哇，肯定很好吃。”许翎心动得不行，还没开始做，但仿佛已经闻到香气了，她开始期待了，秦从安真是做什么都能做好。 “但是……”秦从安摩挲她的嘴唇，轻声问，“你是想吃舒芙蕾，还是想吃我？” “？！”许翎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大脑一下运行过载，加载不过来了，眼睛看看台面上的食材，又看看秦从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选。 “你犹豫了。” “吃你。”许翎立刻做出选择，还把秦从安抱起来，坐到料理台上，仰头看着她笑了笑，把脸埋下去，用嘴解开她的睡衣扣子。 秦从安任她解开，但推开了她的脸，没让她吃到，抬起手臂环住她：“抱我回房间，给我按摩，我今天练了腿，太累了。” “好，帮你好好放松一下。”许翎作势要抱起她，但在抱起之前，还是趁秦从安不注意，靠过去亲了亲，“好软呀。” 秦从安不自觉挺胸靠上去：“快点。” 许翎抱着人回了卧室，刚才她在卧室也放了一大束花，今天是带着花香气的一顿饱餐。 做完，两人都出了一身仿佛沾满花香的汗，秦从安双腿更软了，黏着许翎一起去浴室洗澡，互相抹着沐浴露，贴着背感受着水流温存。 倒在床上，秦从安抚摸着怀里的脑袋：“我今天跟姜如之说了。” “嗯……”许翎嘴巴忙着，只抽空回了一声。 “许翎。”秦从安抬起她下巴，“你是不是其实不想跟我一起去看演唱会？” 许翎把口水吸回去，抱着她的腰蹭上去，靠在她肩膀上说：“怎么这么问？” “一种感觉。” “我是想过跟你一起会没那么嗨，但能跟你一起约会很开心啊。”许翎卷着她的发丝，“我想跟你一起去。” “我会破坏气氛。” “不会。”许翎立刻说，“跟你在一起气氛很好。” “我确实很难像你那样嗨起来，可能跟我一直一个人有关。”秦从安不习惯谈过去，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但什么都跟许翎说过之后，交流起来就好像自然了许多，“其实我们挺不一样的。” 许翎从小生活在幸福的家庭，秦从安不是，许翎有很多朋友，也很容易交到朋友，秦从安不是。 秦从安想，大概这就是她一开始会对她产生好奇的原因，她们太不一样了。 “不一样才好呀，我才想要了解你，不然照镜子有什么意思。”许翎望着她的脸，手指在她心脏的位置划过，“我们也有一样的地方呀，我们这里是一样的。” “嗯。” “我想跟你一起去看演唱会，单独去看，不嗨也没事，安安静静听姜姜唱歌就好。” 秦从安的心脏在许翎的手下暖暖的，她点头：“好。继续吧。” “都肿了，痛不痛？”许翎问。 “有一点，但没关系。”其实酥酥麻麻的，很舒服，算不上痛，只是想到她对前女友也这样，有些介怀。 可秦从安知道她不应该介意她过去跟谁交往过，跟谁有过亲密接触。 她跟她不一样的，她有前女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她这么可爱，前女友一定都很宠她。 “你又这么温柔。”许翎望着她说。 秦从安轻笑了声：“不喜欢？” “喜欢呀，你什么样我都喜欢。”许翎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我喜欢你的身体，也喜欢你的心，喜欢你对我好，也喜欢你开心的样子……舒服吗？” “嗯。” 又该出汗了。 《她刀》即将在仙果平□□播，有一个独播专访要录制。录制这天，正好是上次许翎在江城录的节目放出来的第二天。 秦从安在后台做造型，平板上放着昨晚放出的节目，许翎说提问尺度大，她好奇，许翎是怎么回答，又是怎么帮孙安妮的。 孙安妮是走清纯校园女神路线的，公司给她安排这个节目，目的就是让观众看她堂皇语塞回答不出问题的样子。 在这个节目里，孙安妮的眼神都和私下吃饭时不一样，看得出是在做人设。 孙安妮的形象的确适合这个路线，这路线也适合接角色，秦从安觉得无可厚非，但两人互动很多，秦从安看到弹幕上有人在嗑孙安妮和许翎，让她不适。 有一条尤其刺眼：[又是一对安翎！] 许翎还在这个节目里提到了她的初恋，说给她买东西吃，给她做东西吃，说非常纯情，这不是说的黎晏是谁？ 可许翎之前又说过她们只是室友，也说过不会和前任做朋友。 秦从安点开手机，看到许翎还是发了她上次和黎晏去看展的照片，只是没发餐厅和甜品的，拍得很漂亮，照片里花绽放得非常鲜艳，评论底下也有嗑她们的。 还有另起的讨论说： [感觉除了跟某个哥，令羽跟谁都有CP感，好神奇，一款很百搭的高个甜妹] [好羡慕0认识那么多美女虽然0本人也美，我不信0做模特的时候没谈过，而且看到这俩我姬达一直在响/狗头] [昨晚新物料，感觉翎跟安妮也有CP感，想看她们也演部百合，翎演大猛1的那种] [但感觉安妮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感觉谁懂？不管反正逮到哪对嗑哪对！] 这些CP粉全是墙头草。 秦从安记得几个人的ID，前阵子还看到在嗑她和许翎，现在就看到又在嗑许翎和别人了。 秦从安给许翎最近动态点了连赞，唯独跳过了和黎晏的那一条。 点完闭上眼，讶异于自己竟然如此幼稚，等到眼妆画完，秦从安睁开眼一看，果然看到CP粉又跑回来了。 [姐吃醋了吗啊啊啊啊啊] [你秦姐一看就是占有欲很强的那种人，看到妹跟美女姐姐出去玩是不是酸死了嘿嘿] [支持安安爆炒这个00！] 爆炒是什么？秦从安搜了一下，哦，好吧。 两人在去摄影棚的走廊上相遇，秦从安穿了条蓝绿色的鱼尾裙，许翎则是裤装，上身是宽阔版型的黑色西装外套，看起来很飒。 造型是配合平台和宣发提前商量过的，但许翎看到秦从安这一身，嘴角还是忍不住要翘到天上去，这也太好看了，腰间的线条好适合搂上去，手痒痒的，可惜不能碰。 这还是她们解除误会，确认心意后，第一次一起出现在镜头前面，感觉完全不同。 沙发上的两人仍然隔了约有一个人宽的距离，但许翎西装外套的衣角，直接越过了安全距离，差一点点就要碰到秦从安，反而比挨在一起坐显得更暧昧。 开机后，主持人说完开场词，第一个问题就是：“两位今天的穿搭是提前商量过的吗？” 看起来很适配也有呼应，甚至还有同款的项链和手链，主持人没说出来，让观众自己看。 “没有，是巧合，也是碰到才发现。”许翎说着笑了笑，看着秦从安的脖子转转手腕。 其实是赞助。 不少默契糖都是提前对过，专门给CP粉吃的。 主持人别有深意地长长“哦——”了一声，笑着道：“好般配啊。” “是穿搭般配？”秦从安上半身贴近许翎一些，手在她们之间比划两下，看着主持人问，“不是我们般配？” 第63章 这是姐姐妹妹能做的事吗？ 这个反问给主持人都问懵了, 之前是看过秦从安在《她刀》宣发都挺主动的，但亲身体验到，才发现她是真主动啊。主持人看到许翎都愣了一下。 主持人本来还担心她们关系一般, 需要她来努力引导观众嗑CP呢，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 不论两人关系到底如何，至少都有在敬业为电影营业。 许翎很快意识到，这是她们有且仅有一次的，在镜头前能表现得超出朋友之间亲密一面的机会。 这次的宣发结束后，她们要再在镜头前遇到, 就要避避嫌了。 “当然般配了，《她刀》的成绩这么好，和你们之间的CP感是分不开关系的！”主持人说着，顺势让两人介绍了一下电影和两个角色。 说完电影相关的话题, 主持人分别问了两人些问题, 问了秦从安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想演的角色, 又旁敲侧击地问许翎前段时间的绯闻。 事前被易槐敲打过, 许翎微笑着说出官方回答：“都是朋友而已。这两年我交了很多朋友，很开心很充实。” “嗯, 那真好啊。”主持人点点头，心想这圈子里哪来那么多朋友, “那现在在圈内关系最好的是谁呢？” 秦从安翘着的腿换了个边, 往许翎那边靠了些，脸也转向她, 等着她的答案。 “当然是……这位了。”许翎说得有点生硬，虽然事实如此, 虽然也知道可以卖一下，但被秦从安这么看着，就有点不自在。 “好生疏啊，叫我安安。”秦从安严肃的语气里竟然隐隐带着点嗔怪的意思，说完回过头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的眼球疯狂转动，哇哦卖好大，她清清嗓，继续提问：“最近是有不少偶遇你们的帖子，大家也都觉得你们关系很好，那私下接触多吗？” “她经常来我家吃东西。”秦从安说，“之前在组里，她时不时就给大家买面包，很香，我最近喜欢上烘焙，她就来吃我做的。” “哇，我记得之前直播的时候就问过要不要去你家，当时许翎说‘再说’，原来你们私下还真的再说过。” 有点嗑到了是怎么回事。 “那许翎会帮忙一起做吗，就像电影里温溪和简雨会一起做饭一样。” 秦从安浅笑着摇摇头：“她只会等着吃，不会做，但看她吃我就很满足了。” 主持人突然也感觉饱了，给她喂什么了，噎得慌。 秦从安继续说：“而且我做的比温溪简雨做的好吃多了，卖相也好看。是吧？”她转头问许翎。 许翎头皮发麻：“确实好吃，现烤出来的特别香。” “嗯，今晚再来。” “……好。” 翘着的腿晃了两下，高跟鞋在空中划出暧昧的弧度，总感觉秦从安笑得也耐人寻味，给主持人都看呆了。 许翎也是，吃个面包至于这么害羞嘛，今天穿得那么酷，还娇羞脸红了。 主持人继续问：“那许翎私下有什么爱好呢？出去玩应该算吧？我看你挺常被人偶遇的，上次还去美院的毕业展了对吧？” “是啊，很多作品都很厉害。”终于有别的问题了，许翎积极回答，“可惜时间不够，展览又很受欢迎，人太多了，好多作品还是在网上看到的细节。因为我是学设计出身的，对这些很感兴趣。” “下次看展也带我去吧。”秦从安说。 许翎眨眨眼，私下她可没提过，为什么在镜头前说这个，她点头：“好啊。” 后面主持人又让她们玩了默契游戏：“简雨和温溪在一起住了很多年，发生了很多摩擦，但也对彼此很了解，想看看你们二位对彼此有多了解。” 问题涉及到喜好，喜欢下雨还是晴天，喜欢小猫还是小狗，喜欢什么样的电影，之类的问题。 这部分没有提前对过，但就像提前对过一样，两人竟然都答了个七七八八，不知不觉已经对彼此很了解了。 最后作为专访的番外福利，主持人问：“两人有关注你们的CP超话吗？” “当然。”秦从安先回答，“我还看了很多大家写的小说，写得很有意思。” 主持人一愣差点笑出声来，采访过那么多还第一次听到有艺人说看过自己同人文的：“哪种的呢？” “都有，点赞多的差不多都看过。” 许翎都听傻了，真的假的，很有意思吗，她不怎么爱看文字，完全没看过。 “许翎呢？” “我有时候也看看超话，大家给我们修的照片都很好看，太感谢了。” 许翎存了不少图，能感觉出来CP粉都是带着爱在P图的，给她们P得很有感觉。如果不是被人看到会很奇怪，她真的很想拿来做手机壁纸。 录制结束后，以这个造型拍了不少照。 秦从安很少看许翎这样一身暗色，宽松西装，看起来很帅，发出去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拍照时，她抬手挽住了许翎的胳膊，还有要把头靠到她肩上的动作，但没真的靠上去。 许翎没办法看秦从安的全身，每次看一眼就迅速挪开，她这身材穿鱼尾裙太妩媚了，真的很想搂腰，又感觉不合适，直到秦从安靠过来挽住她，她就是下意识地搂了上去。 她腰上的那块弯弧，简直就是为了让她的手放在那儿而生的。 一碰上去就感觉心跳极快，尤其是对着镜头，她知道应该压下嘴角，应该拿出她擅长的表情管理，但根本克制不住。 照片比视频先放出去，瞬间点燃超话，一时间谁还关心许翎的其他CP。 [啊啊啊这不是结婚照是什么！] [今天是翎安！00好帅啊啊啊！安安好娇，好像有了1靠] [不是，就这么搂腰？还有姐你的仍子就这么贴妹的手臂上啊？这是姐姐妹妹能做的事吗？] [花絮花絮！放个拍照花絮出来求求了，我想看这手是怎么搂上去的] 节目组也是很宠了，还真的把拍照花絮放了出来，一时间大家尖叫得更厉害。 [搂得太自然了，没睡过不会这样（开始造谣）] [天天搂着一起睡，今晚也要一起睡（开始传谣）] 并非造谣传谣。 这天录制完，许翎确实是上了秦从安的车，又去了秦从安家。 专访在电影上平台的前两天播出了，看完简直是给CP粉心脏来了一拳，有的是捶精神了，有的是直接给捶死了。 胆子大的CP粉已经嗑到真的了，胆子小的CP粉还在担心卖得太大不真实。 [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不行了，那这天晚上翎去安家了吗？想钻进安家马桶看看了真的] [好明显的勾引，去家里是吃面包还是吃别的，我自有判断] [安安居然看同人文，来人，给姐端点黄的] 晚上要去看姜如之的演唱会，秦从安下午到了许翎家，躺在床上，刷着网上的评论。 听着浴室的水声，秦从安此刻确实很想冲进去，但真要尽兴，就要错过演唱会了，许翎很期待，还是放过她吧。 [秦从安塌房了，居然拉踩我们雨溪哼哼] [就是，拉踩我们真情侣，是想怎样，除非安翎官宣，不然这关过不去！！] 秦从安扬起笑，不知道今晚被看到她们单独去看姜如之演唱会，大家会不会让这关过去。 [有没有觉得这次没有离婚感了，真复婚了吗？] [感觉安安真的在吃醋诶，点赞那天就是录制日，录的时候又说要一起看展什么的，之前没听说过安安对这些感兴趣，所以纯是吃醋吧] [也能理解，那个混血姐好美，感觉是温柔包容挂的，但是偏偏身材又那么炸裂，还给0送花花，是我我也怕0被拐跑了] 笑容消失了。 秦从安不看了，但把手机设置成常亮，放在了桌上，继续回床上侧躺着等许翎洗完澡。 许翎裹着浴袍出来，看到秦从安在她床上，吓了一跳，接着长长的一条就直接跳上床扑了过去。 头发上的水珠都直接拍到秦从安脸上，许翎蹭过去亲了亲，在秦从安要动手打她的时候，及时跑走了。 许翎坐到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上带着恶作剧之后的笑，又看到秦从安在后面一脸无奈地擦着脸上的水珠，笑得更开心了。 许翎擦着头发，注意到桌上亮着的手机，但没多管，也没看上面是什么内容，擦了个半干又拿起吹风机。 之前许翎头发不算多，大概是之前做模特的时候经常不吃，缺少营养，现在在营养师的帮助下，生活得很健康，头发都长出来不少。 是个好事，但坏事是，吹起来费功夫，太累了。 “安安……” 秦从安下了床，走到许翎身后给她吹头发。 许翎的视线又来到桌上的手机上，怎么还没熄屏，简直跟要故意让她看的一样。许翎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刷了两下，接着笑出声来。 “有人说要给你看点黄的。”许翎笑得不行，“其实你最黄了。” 秦从安靠近些，把胸口贴到她背上：“是吗。” “别这样。”许翎腰背都挺直了，她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简直酥得不行，背后又软乎乎的，根本抵抗不住，“小心我用你账号给CP粉点赞。” “你想点哪一条？” 许翎看了看，有点纠结：“都想点怎么办？” 秦从安吹着许翎头发的手部动作没有一点变化：“你想公开吗？” “不想。”许翎毫不犹豫就答，公开了秦从安的演员路怎么办。 “……哦。”秦从安之前也从没想过公开，身边有像谈南春和姜如之那样藏起来的例子，她们的状态看起来很平衡，可听许翎如此果断说不想，口腔里一时竟生出苦涩。 许翎放下手机，紧抿着嘴唇，从柜子里翻出首饰盒，一边说：“但是……我们要不要给CP粉一个小小的震撼？” “什么？” 许翎拿出一个崭新的丝绒盒子来，打开来举起，从镜子里面看着秦从安的反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看你戴那一只挺寂寞的，要不要跟我戴对戒？” 第64章 这俩中途是不是去亲嘴了 姜如之的演唱会规模是一年比一年更庞大, 她每年发一张新专，演唱技巧和感情年年进步，舞美、造型都很用心, 看了一场都还想再看一场。 今年初发售的新专辑仙得不得了，不管是旋律还是歌词立意, 都是顶级水平，之前几场演唱会的饭拍，播放量转发量都百万起步，大家都很期待能听到现场演绎的版本。 此刻，这位万众瞩目的大歌星坐在后台, 翘着二郎腿，对着面前的两个人热情八卦。 “几个意思，要公开啊？胆子这么大。”姜如之一眼就看到了两人手上的对戒。 “你理解为公开，也有人会理解为戒指好看, 我们关系好, 就随便戴戴。” “那很钝感了。”姜如之吐槽完继续八卦, “所以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一个多月。” “哦？才一个多月？怎么感觉你们像是好久了。”姜如之看着两人很疑惑, 如果没记错的话, 去年她们来后台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了, “去年那时候你们没在一起吗？” “没有。” 姜如之摸着下巴：“我的直觉竟然翻车了？啊，我知道了, 那就是那个时候你们只是睡了, 还没确定关系。” 许翎差点被口水呛死在这里，不愧是写出过很多让人笑让人哭的歌曲的姜姜, 这么敏锐。 秦从安也有点意外：“这你都看出来了？” “真是啊？我就知道。拜托，太明显了好不好, 而且谁能逃过我的眼睛。”姜如之眯起眼，视线又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嗯……甜蜜期，现在每天都黏在一起吧？看你们挨得近的哟，干脆坐身上去得了。” “……”许翎都怕了，感觉再这样下去，她们一天亲几次都被要姜姜猜中了。 秦从安看了看许翎，感受到她的不自在，便转移了话题：“谈姐呢？” 说起这个，姜如之眉毛跳动一下，转过了身去，像是不想说这个，但马上又转回来，直言道：“吵架了。” “怎么了？” “我写了首新歌，是关于初恋的，她吃醋了。”姜如之摇摇头，“就离谱好吧，莫名其妙的，我都跟她解释说我只是看了个电影有感而发，她偏不信，真的是，难道写犯罪小说的作者都杀过人吗？” “笨蛋，还大佬呢，还管那么大个企业呢，这都不懂。”姜如之气得骂人。 “怪我写得太好太真情实感咯，非觉得我是真的体验过经历过。之前写关于告别前任的歌也是，我只是听我朋友吐槽了一个晚上，觉得不把她这段写出来，浪费了我一个晚上时间而已，她非觉得是我自己的事。” 嚯。许翎没想到她之前产生的疑惑，在此刻得到了解答，原来姜姜女朋友真的会吃醋啊。 但许翎还是有些意外的，她也以为姜姜写歌是她真的体验过，竟然是汲取了朋友的情绪之后写的。 “姜姜你的歌写得太好了，我们都是这么觉得的。” “你们觉得倒是挺正常的，但她该了解我了啊，我又不是那种体验派，而且我解释了总该相信吧。”姜如之想到也是气，“所以我们这次大吵一架，我比她更生气，凭什么不相信我啊？” 秦从安不想站队，但看了许翎一眼，更能理解谈姐的心情：“你最近联系你的初恋了吗？也许谈姐发现了什么。” “怎么可能啊。”姜如之摊手，“我跟初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就谈了一个暑假，毕业之后根本没联系，而且那个时候就天天约着去看书吃冰，什么事都没干过，手都没拉过！” “哦，听起来你对没拉过手这事还有点遗憾。” 姜如之头上冒出一串问号：“我请问呢？好了我知道了，秦从安你也是个醋王，翎翎小宝贝，你受苦了。” “啊？”许翎正吃着瓜呢，突然被cue到，她看了看秦从安，她是会吃醋，但受苦还谈不上。 “最后跟你说一句，我连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姜如之跟秦从安说，“不想自证了，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不信任对我来说真的很过分。” 姜如之说完又转过身去了，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脸垮下来，难看死了，就更气了，伴随着突然飙出来的眼泪，大喊一声：“大不了就分手！” “开嗓呢？” 正好谈南春推门进来，只扫了姜如之一眼，像是没注意她话里内容似的，没太大反应，就看向了秦从安和许翎，打了个招呼。 “你来干什么？”姜如之从镜子里瞪着谈南春。 “那我去哪？”谈南春走到她身后，拢了拢她的长发，“除了你身边，我没地方去。” “不要碰我！”姜如之大叫着把头发从谈南春手里收回来，还旁边用力一挪，一脸的抗拒。 谈南春看向两个外人：“抱歉，小安，可以麻烦你们先出去吗？” “好。”秦从安拉着许翎的手起身，便出去了，把门关好。 许翎还有点担心地回头看：“不会真的要闹到分手吧。” “不知道，这是她们自己的事，让她们自己谈。但不管什么情况，谈姐会处理好的，而且不会影响今晚演出的。” 许翎点点头，谈姐确实有一种能处理好所有状况的魄力，她问秦从安：“谈姐多大呀？是哪家公司的老大？” 秦从安说了公司名字，把许翎惊了一跳，但更让她惊讶的是谈姐的年龄，竟然比姜姜大12岁，整整一轮。 “完全看不出来！”许翎一直以为谈姐顶多只比姜姜大五岁。 后台交错的工作人员人群中，许翎毫无意识地挽着秦从安的手，满脑子都想着刚才姜姜情绪失控的一幕。 作为十一年老粉，许翎知道姜姜是个情绪外放的人，开心了不开心了都会很直接地表现出来，但还第一次看她那么失控，像个小孩一样，不过在大她那么多的谈姐面前，她确实也可以像个小孩一样。 秦从安拉着许翎的手，忽然拐了方向，不再往外走去，而是绕去了一个无人经过的角落通道，把消防的门掩上。 许翎靠在门背后，有点懵，但心跳加快了，这是干嘛，热闹人群中偷情呀。 她舔舔嘴唇望着关上门看过来的秦从安，眉眼间已经带上紧张和期待。 秦从安看着她的表情微怔，接着轻笑：“你想干什么？” “嗯？”许翎一下不期待了，“不亲啊？” “我有事问你。” “什么啊？”许翎看她语气变得严肃，一时也收起了自己满脑子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想法。 “刚才姜如之说不信任对她来说很过分……你呢？怎么想的？” 秦从安面颊有些紧绷，微微抬眼望着许翎的眼睛，难得有点闪烁。她心下忐忑，看姜如之反应那么大，甚至都把分手两个字喊了出来，不知道许翎会不会也很讨厌这样。 许翎之前明明就说过黎晏只是室友，也说过没有跟前任接触，可她心里还是很难受，这是不信任许翎的表现吗？ “姜姜说她解释了但谈姐不信，听起来是有点过分，但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怎么回事。”许翎说着，伸手环过她的腰，她想贴近了聊，“可是你没有不信任我吧？” 秦从安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你会吃醋，但这不是因为你在乎我才这样嘛。”许翎声音黏糊起来，撒娇似的，“我以前误会你的时候，每次看到你和你哥打电话，都很不高兴。你没发现我有时候会莫名其妙走开吗，就是因为酸了。” 秦从安记得，有那么一两次想问的，但许翎都没给她机会，亲着她就让这一茬混过去了。 许翎看着她，眼里只被她填满：“但现在不是很清楚了吗，我们没有误会了，我们彼此喜欢。” “我知道了。”秦从安得到了答案，许翎的确也是讨厌不被信任的感觉的，她们现在也的确不需要怀疑彼此。 “那……”许翎一脸期待地望着她，“还有亲亲吗？” 这次来看姜如之演唱会北城场的明星艺人还挺多，开场之前，就已经很热闹了。 自然也很多人注意到了秦从安和许翎，不管是CP粉还是单人粉，或者只是电影粉，从她们最开始现身就疯狂拍照。 两人在VIP席位坐下，许翎看了看手机，已经看到有人在网上发了她们的照片，也有人眼睛特别尖地看到了她们手上一模一样的对戒。 [又来看姜姜演唱会，还戴对戒，姐妹俩在暗示什么呢] [好姐妹是这样的，我和我好闺闺也会戴一样的戒指，真的] [曾经的我们期待你们卖姬，现在的我们要帮你们堵柜门了] CP粉的速度真的特别快，看到秦从安之前一直戴着的那枚戒指被新的对戒取代，好奇起来原来那枚的来历，猜测是不是跟许翎有关。 就有人从许翎的IG里，找到了一张好几年前许翎戴着跟这枚很像的戒指的照片：[各位来帮忙看看是不是一样的，我怕我CP脑上头认错了] 经过多方鉴定，大家都觉得，真的……很像……同一枚……这枚款式虽然比较经典，但现在差不多是绝版了。 不是，这太真了，CP粉都怕了，不会真的要帮忙堵柜门吧。 许翎看到秦从安那戒指被扒出来出处，真是吓死，她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戴过，哪一年发的照片，CP粉居然从她发过的海量照片里翻了出来。 许翎都快不敢看了，就这样吧，任由大家自行理解，反正她们只要不承认，大家怎么猜都可以。 还看到一条： [这俩中途是不是去亲嘴了，怎么感觉肿肿的，嘴巴颜色也不一样了，是光线问题吗？] 许翎猛地抬头想确认一下，却没想到秦从安凑她那么近，也在看她手机，这一抬头差点直接碰到她嘴唇，吓得她连忙往后倒去。 秦从安抬手拉住她，不然许翎差点要从椅子上翻下去。 许翎坐直，看到秦从安嘴唇外还真沾了点她的唇釉，只是颜色很浅，拍不出来，但肉眼还是有点明显，她直接抬手就给擦掉了。 “看来以后在外面还是不能亲。”秦从安贴在她耳边说。 许翎伸手推开她：“你也得离我远点，这样被拍到也是说不清楚了。”好姐妹在这种吵闹场合凑到耳边聊天也很正常，不过她的心已经不坦荡了。 “好难。”秦从安望着她，喃喃道，感觉她们中间好像隔了一条银河似的。 只是这种偷欢的刺激感是怎么回事。 许翎收回手，指尖烫烫的。 第65章 想见见许翎的前室友。 演唱会准时开场。 姜如之一出场还跟以前一样生命力十足, 很炸场，不知道是被哄好了，还是想着几万人的歌迷在下面等着, 不能让大家败兴而归。 许翎还挺担心姜姜的状态的，但听到她的歌声丝毫没有被影响, 是该夸赞她的专业呢，还是该佩服谈姐知道怎么给姜姜顺毛呢。 台下气氛特别好，虽然唱了很多新专辑里的歌，但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该合唱的合唱, 嗨得不得了，让人感觉会场里几万人的心都连在一起了。 许翎上次有刻意不去在意身旁没有投入进演出，很抽离的秦从安，但这次有注意她, 不想她觉得无聊。 偶像重要, 女朋友更重要。 秦从安一直不爱听歌, 听歌会让她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 这太可怕, 而看书看电影看话剧，则是会潜入别人的故事, 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 去年坐在台下，她不得不听歌, 但更多的还是在在意, 许翎听到这些歌时都在想什么。 此刻她终于有些沉浸在音乐中了，在充满爱意的歌声里, 联想到了她和许翎开心的时间，在有些悲伤的曲调中, 也联想到了她和许翎分开的日子。 这种感觉好像并不差，好像这才是作为秦从安这个人，在活着的瞬间。 许翎时不时看过来，昏暗光线中，面貌可爱，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和关切，看到她看过去会很俏皮地笑一下，让人想掐掐她的脸。 余光看到后面大片的紫色的荧光棒，像一片薰衣草花海，很美，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晃荡着。 秦从安牵起了许翎的手，也跟着晃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觉得应该这样。 许翎惊了下，但很快就跟着一起晃，在如此动听的歌声中，连接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到了熟悉的前奏，是去年许翎哭得很伤心的那首歌，关于离别，刚才姜如之说她听分手的朋友吐槽一晚上后写出来的歌。 秦从安注意着许翎的反应，看她嘴角向下撇了下来，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但到底没哭。 有进步。覆盖一段感情的记忆，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大脑是随时在忘记的器官，如果一直反刍，就很难忘记，可新的记忆会自然地取代掉过往。 看来许翎跟自己在一起后，至少是有能留下足以覆盖掉过去美好或伤痛的深刻记忆。 秦从安握着许翎的手捏得更紧了些，许翎转头看过来，给了她一个好像有点释然的笑。 还好她们在离别后，又重新走到了一起，许翎现在听这首歌，只会有一点被悲伤的旋律和姜姜动人歌声的情绪影响到，而不会代入到自己了，更多的是庆幸，还好她们没有错过。 中场互动环节，姜如之在台上问：“有没有情侣一起来的？” 台下无数人举起了手，大屏上，镜头带到台下，从VIP席位开始往后扫去。 牵着手的许翎和秦从安就这么被映到了大屏上，几乎是一闪而过，但很多人看到都尖叫了起来。 许翎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听到大家尖叫才发现，吓得要把手缩回来，但秦从安抓着她没放。镜头早就走了。 导播很想再把镜头切回去，但没敢，落在了后排一对看起来很热情的情侣身上。 “你们有什么想听的歌吗？”姜如之问这对情侣。 许翎还惊魂未定，尽管那一幕很快过去了，但很多人都在录像吧，肯定记录下来了，把那一帧截下来就有意思了。 而这是必然的，很多人都录到了这一幕。 演唱会结束，除了姜如之此次演唱会动员了多少万人的热搜词条之外，还有一个词条赫然就是秦从安和许翎牵手看姜如之演唱会。 易槐大半夜的被各路媒体轰炸，询问许翎和秦从安是怎么一回事，她一律回答：“只是朋友。” 除此之外不予回应，反正没有切实证据，咬死不承认就行。 平时非常积极的安翎CP粉，这次倒是有点低调，甚至当中被点赞最多的说法，是说这次只是在为《她刀》上线预热。 《她刀》如期在仙果视频上线，很多人开了平台会员，开始一刷或者N刷。 常宁是非常细心的导演，每一帧的画面都有设计过，不浪费任何一秒的镜头，很适合多看几遍抓细节。 上线后，果然又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许翎和秦从安同框了，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都很安静。 许翎签了一季的综艺开播了。 这个综艺是个户外游戏综艺，给观众介绍自然风光，玩一玩利用当地特色地形或人文设计出来的游戏，适合所有群体观看，属于是合家欢的节目。 从第一期就有了推许翎和明尧 CP的苗头，每次不管说点什么，不管为了什么互相看了一眼，特效就开始冒粉红泡泡。剪辑还很会移花接木，把两人不是对着彼此笑的镜头剪到一起，让观众以为两人老是看着对方笑。 两人分组也经常被分到一起，其他成员每次都一脸玩味，很懂事地让他们分到一组。 在各方的精心推动下，灵药CP成功有了热度，再加上之前场外的铺垫，很多没那么积极上网冲浪，只是爱看美女帅哥同框的人，已然相信了这是一对圈内真情侣，就算不是，那至少也是在暧昧中吧。 嗑异性恋CP的基数更大，觉得这比同性的真太多了，新入坑的不少，除被绑定之外，两人各自的热度也起来了。 第六期的飞行嘉宾，秦从安。 [不知道是哪个鬼才策划让许翎的两个大热CP一起上节目的] [问题是你安居然真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综艺吧？] [我本是高岭之花，无心出演综艺，无奈老婆爱鬼混，V我50听我捉人计划] 光是看到下期预告里，秦从安、许翎和明尧三人坐在同一辆车上，讨论度就爆表了。 更别说节目组选出来的一段三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好像气氛很窒息一样，让人直呼：[打起来！打起来！] 不过大家清楚，很有可能只是节目组知道观众想看什么，故意截取了这么一段意味深长的出来，吸引大家来看下一期的。 然而正片一放，大家发现节目组果然是故意的，但并不是“实际上其乐融融只是这里恰好没说话”的这种故意，而是全程除了这段三个人有同框之外，其余时间明尧都落单了，根本搞不出大三角来。 这一期的游戏需要所有嘉宾到处跑，和当地居民聊聊天获得一些线索，杀死当地传说里的一种怪物。 三人组下了车拿了任务之后，被工作人员装扮的怪物一追，就跑散了。 许翎成功逃脱后，就想着去找秦从安。许翎毕竟录过几期，知道一点节目组的套路，秦从安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综艺，肯定不如她有经验。 CP粉看到许翎只惦记秦从安，根本不管明尧死活，找到秦从安之后还笑得很甜，直接螺旋尖叫着开饭。 然而这才只是前菜。 主菜是两人又遇到怪物，在一个又矮又窄的老屋空间里，面对面躲起来的画面。 许翎一双腿太长，根本站不直，膝盖都抵到秦从安背后靠着的墙上了，一整个用双腿把秦从安圈住的姿势。 秦从安跑得太热，出了不少汗，在这个晒不到的地方就把防晒外套的拉链拉开了，用一边衣角扇着风，靠得太近，时不时碰到对面人的身体。 许翎第一次被碰到，低眸瞟了一眼就迅速挪开了视线，很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摄像头，表情很是紧绷。 放到这一幕弹幕全是尖叫： [我允许你们在这里do起来！] [令羽还看镜头，是想干嘛，没镜头就要亲上去了是不是？？] [笑死我了两个人都不敢对视，怎么那么暧昧啊，我反复拉进度条看了好几遍才发现没有配粉红泡泡] [秦姐的手在干嘛？？？？] 秦从安靠里侧的手，托在了许翎的大腿根上。 [？？？] [大家别瞎想，热心姐姐看妹妹这个姿势太累了，帮忙借力而已] [是的是的，毕竟我们00耐力有点差，需要姐姐帮衬一下/羞] 主菜吃饱了，还有一个甜品。 两人成功得到线索，用武器杀了怪物之后，就要准备跟大部队集合，回去的路上，在一片绝美的自然风光中，有一棵大树，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竟然悬着一个藤枝制成的秋千。 “我想玩！”许翎一看到就跟秦从安说。 秦从安点了下头，许翎就跑过去了。她也跟上去，站在侧后方又是帮忙推，又是帮忙拍照的。 [MVP结算画面，幻视雨溪杀完人之后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回家] [这个镜头太美好了，感觉能窥见平时小情侣是怎么相处的，甜甜的很安心] [这不比灵药毫克多了？安翎99]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糖，CP粉还扒出了很多细节糖，什么下意识拉在一起又弹开的手啦，什么在晚上吃饭的镜头角落里，看到许翎在给秦从安被蚊子咬的包擦药啦。 这期节目播出后，秦从安看着安翎CP的热度又超过了别的CP，眉头只微微一挑。 本该如此。 “心情不错？”高泉看着秦从安问。 “还行。” “剧本你都看了吗？没有一个满意的？”高泉说起工作的事来。往常秦从安一个剧组杀青后，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就会进下一个组，她每次都调整得特别快，但这一次都快半年了，也还没有要进组的意思。 秦从安跷着腿摇头：“还想再休息一下。” “也好。”当然是应该劳逸结合的，但高泉还是觉得有点反常，“是还没从那个单亲妈妈的角色里出来吗？” “跟角色没有关系，只是我现在想多体会体会自己的情绪。” “哦？什么情绪？”高泉明知故问。她当然知道了秦从安和许翎的事，秦从安虽然没说，但人谈起恋爱来就跟咳嗽一样是藏不住的。 热恋期的情绪，满是上头的兴奋，意外发现自己黏人的属性，就连看许翎去参加综艺，都想跟着一起去。 不只是一期飞行嘉宾，还想再跟她一起出现在镜头前。 秦从安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笑。手机震动两下，是许翎发来的消息。 柠檬：[计划有变，明天你不能来我家了/哭，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室友要回国，要来家里看电影，还有好几个朋友都要一起来玩/庆祝] 秦从安的嘴角掉下来几分，没回复，假装没看到。 “走了。”秦从安站了起来。 “等会儿。”高泉叫住她，打开柜子，拿出一个袋子，“谢璟去法国参加活动，带回来的红酒。” “嗯。”秦从安接过，离开工作室，开车前往许翎家。 她在车上竟然哼起歌，心情并不坏，尽管看到许翎的消息，心里是产生了兴奋之外的别的、指向负面的情绪。这绝对不是不信任，只是，也想见见许翎的前室友。 第66章 “是什么朋友，我见不得的？” 许翎这次为了拍戏在横店待了一周, 本来约好回来第一天在家里好好约个会的，这是她这个星期活下去的动力，不巧正好跟黎晏回来的时间撞上了。 太可惜, 但毕竟见黎晏的机会更少，只能留着下次再约会了。 回去的飞机上许翎一直在想要怎么补偿这次约会, 一起偷偷去哪里玩，或者给秦从安送个什么礼物，想得头秃，把飞机上的杂志都翻了个遍。 秦从安一直没有回她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许翎和黎晏在机场碰了面, 孟柏和另外一个朋友开车来机场接她们。许翎跟槐姐道别，被她使了眼色，她点点头。 许翎知道槐姐的意思是，让她别把她跟秦从安的事情说给这些朋友听。 毕竟也不能完全保证这些朋友就不把她们的事情说出去。 坐上车, 驾驶座的孟柏就把音响打开, 让音乐庆祝姐妹难得相聚, 气氛一下就起来了。 孟柏发动车, 问许翎：“你家有厨具什么的没？我们买东西去你家弄了吃？还是全点外卖？” “厨具有是有, 但我们谁弄啊？就黎晏会做饭，她才回来, 总不能让她做，就点外卖吧。” “那我这车算是白开了。”孟柏今天还特意开了路虎出来, 就是想着去大采购的。 坐在副驾的韩荞说：“要不我们去野营地烧烤呢？就不会白开了, 烤肉什么的也简单，我们都能弄。反正晏子你也不是真的要看电影吧？” 黎晏靠着椅背问：“什么意思？” “就那意思啊。”韩荞瞥了许翎一眼, “真人在这还看什么电影啊？” 孟柏噗一下爆笑出声来：“大荞怎么知道的啊？笑死我了，大荞你拢共没见过她们几面吧？” 韩荞是孟柏的发小, 只是去国外找孟柏玩的时候见过几次许翎和黎晏，关系是可以，并不算特别熟。 “什么意思？”韩荞也问，“不是很明显吗？” 许翎吃瓜，在说什么，又听了一会才听出是说韩荞也知道黎晏喜欢她的意思，啊……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韩荞继续说：“就算之前我只是隐约有点猜测，但晏子专程请假回来看电影，这我还不懂吗？” “没有，就是来看电影的。”黎晏浅笑着说，“最近不忙，说是请假，但老大也没说什么，真忙起来，当然不会回来了。” 韩荞不解：“在网上可以自己看啊，我们凑一起，谁还真有心看电影啊。” “我看过了，聚在一起再看一次，毕竟是许翎第一次拍电影，还是主角，值得纪念。” 黎晏一直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每个节日，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节日都会过，朋友的生日也都是用心准备礼物，即使什么特殊的日子也不是，看到好玩的东西也会送朋友送许翎。 韩荞看了一眼许翎的表情，摇摇头说：“晏子你看起来命好苦。” “什么啊。”黎晏笑了起来，单恋听起来很命苦吗？好像是的，但她其实也算是乐在其中了，一个人也不是不能体会恋爱的酸甜苦辣，只要想象力够丰富就行。 黎晏接着看向许翎，问：“你交女朋友了吗？” “啊？”许翎一脸懵，结巴起来，“怎、怎么突然、这、这么问？” “听你刚才意思，你还是不会做饭，那家里怎么会有厨具？”黎晏问。 “呃……”黎晏还是那么细心又缜密，许翎说，“房子是租的，原本就有。” “租房会带厨具？” “有的会啦。”许翎想赶紧糊弄过去。 本来黎晏那句话问出来，也就是一个猜测，前排两人惊了一下但也觉得不太可能，可许翎的反应有点奇怪，还真让她们怀疑起来是不是有点什么事儿。 韩荞忽然整个人转过来看着许翎：“你和秦从安不会是真的吧？” “啊？” “秦从安会不会做饭不知道，但她不是说在玩烘焙吗，那也需要厨具。” 许翎嘴角抽搐，怎么感觉她朋友都那么聪明，都那么敏锐。 韩荞拍着手一脸兴奋说：“等会去你家看看厨房就知道了，如果只有烘焙用的餐具，那就不用多说了。” “你咋回事，嗑CP啊？”孟柏问。 “嗑啊！这么好嗑你不嗑？没品味。” “不好意思，我嗑翎子和晏子。”孟柏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看到黎晏有点无奈，许翎一脸惊恐。 她知道这俩也悬，但关键是许翎和秦从安更不可能。 秦从安给人的感觉太遥远了，一点都不真实，就是孟柏之前去剧组探班，见过秦从安，也这么觉得，根本想象不出来这样的人跟她姐们儿谈恋爱，就跟说外星人来地球跟许翎恋爱了一样，多离谱啊。 在车上许翎就把外卖给点好了，又把密码告诉给其她朋友，让她们先到了的话先进去。 这次观影会算上许翎一共八个人，但在群里对了一下才发现，其实每个人都看过至少一次了，今天就是纯聚会，纯庆祝。 韩荞在群里问了一嘴，发现嗑真人的还不少，虽然理智上又都觉得不太可能，但嗑一口又发么了。就孟柏非常□□地要为黎晏助攻。 许翎看着群里的讨论，冷汗都快下来了，还好她家里其实没有烘焙用的东西，都是去秦从安家里弄了吃，她家的餐具是秦从安有时候为了做点简餐买的。 虽然也确实是跟秦从安有关，但跟韩荞的想象不符，等到了她家韩荞一看就该知道，这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许翎松了一口气。 她把手机往侧边倾斜了点，点开了秦从安的微信，干嘛呢，都过去18个小时了，还不回复她。 许翎发了个猫猫探头的表情过去，切到自己排得满满当当的日程表看了一眼，又发：[下周四早上有个杂志物料要拍，拍完那天就没事了，你看看有什么想做的没？想干什么都行，请随便使唤我?] 又过了好一会，还是没收到回复。 “到咯。” 许翎收起手机，从后备箱里取出她这一周的行李来，只是一个行李袋，体积不大，但还是有一定分量。黎晏伸过手来想帮忙，许翎侧过身：“我自己可以。” 上了楼，那几个朋友还没到，外卖倒是到了两个，堆在门口。 大家各自拿上东西，许翎开了门一拉开，就看到秦从安的鞋子，一双黑色小猫跟的凉拖。 吓得她差点一下又把门给关上。 不，这不一定代表秦从安在她家里，可能就是留了双鞋在这儿呢，就跟她也留了些别的衣服啊什么的在这儿一样的。 不不不，留了衣服在这儿，是因为她们有的衣服可以互穿，但她们鞋子尺码差得多着呢，没办法互穿。 孟柏提着有点沉的外卖，已经把许翎挤开先进去了，把东西放在柜子上，看到玄关的鞋，一下发现不对劲：“这鞋你穿得下？” “这、这鞋没我的码，但好看啊，就还是买了。”许翎扯着嘴巴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一边拉开了鞋柜一看，完了，秦从安的拖鞋没在，那就是说—— “嚯，这也太委屈了，再好看我也没法儿穿。”孟柏说完看许翎望着鞋柜僵住了，问她，“干嘛呢？快给我们拿拖鞋啊。” “……哦。”许翎还没接受秦从安此刻正在她家里的事实，她有点僵硬地把一次性拖鞋拿出来，“我没提前准备拖鞋，将就将就。” “行。”大家也不挑，别让她们光脚就行。 许翎的高个朋友多，像孟柏和黎晏都是一米八上下，所以她备的全是大号一次性拖鞋。 韩荞就一米六出头，脚也小，穿起来松松垮垮的，但这并不耽误她很激动，穿上脚就问许翎：“我真去厨房咯？” 许翎把空调打开：“嗯。” “反应这么冷淡？”韩荞撇嘴，“都不慌的，看来我还是错付了。” 不过韩荞仍然是很积极地去了厨房，可惜没看到预期中的场面，连个烤箱都没有，非常失望地走出来说：“嗐，居然猜错了。但我还是很坚定地站真人，我说翎子，你要不要试试追一下？我看安老师对你挺主动的，你追追看说不定有戏。” 孟柏一脸“这人没救了”的表情看着她：“秦从安那肯定是演的啊。” 韩荞反驳：“她演技是很好，但纯演的话很容易看出来好不好！你当我们那么多CP粉都瞎啊？而且她们两个人都说过拍戏的时候是有点感情的，那卖CP的时候说不定也有真情实意呢？” 孟柏也反驳：“许翎和明尧假成那样，不也很多CP粉？这些人确实都有点瞎啊。” 许翎一句也没听进去，表面装出很淡定的样子，把外卖盒子放到桌上，又到厨房转了几圈，拿个水啊，拿个筷子啊，总之磨蹭点时间，不想太快冲进卧室，免得引得她们怀疑。 但她这样就足够反常了，黎晏走到许翎身边问：“你还好吧？不舒服吗？” 许翎摇摇头，正好这时门口外卖又到了一些，还有些水果饮料什么的，挺沉的，孟柏和韩荞也不吵了，莫名其妙的为了这个有什么好吵的，一起把东西弄进来。 这时许翎终于提起自己的行李袋说：“我进房间收拾一下，你们随意。” 许翎的手放在卧室门把手上，深呼吸了一口，才敢进去。 咦？居然没人。 哦不……她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 许翎把卧室门关得死死的，还锁上了，轻轻敲了下浴室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秦从安很随意裹了浴巾，要掉不掉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单纯看到心爱的女朋友回来了一样，勾起一个笑，要拉她进浴室。 “哎！”许翎心跳快得都不正常了，为了不被拖进去，把着浴室的门，脚底踩得很实，声音放得很小，几乎只是气音，“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我朋友现在都在外面。” “什么？”秦从安皱了皱眉，“我昨天去上了拳击课，上完想着你今天要回来，就直接来你家了，太累，没看手机，就睡了。” “你早上醒了也没看？” “没看，我睡了很久，刚刚才醒。” “你睡神啊！”许翎忍不住大叫，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但这房子隔音很不错，再加上外面她们弄着各种袋子挺吵的，听不见卧室里面的声音。 “怎么了？”秦从安拉下她的手来，放到自己腰上，人也贴上去，浴巾看起来更加摇摇欲坠了，“怎么一副心虚的样子，你朋友来了，我就不能在这吗？是什么朋友，我见不得的？” 第67章 “小翎” 许翎是很心虚, 但这种心虚，只是不想她和秦从安的恋情被人发现，惹出祸事来的心虚。可秦从安这一问, 一瞬间她还真以为自己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人来家里一样，一下子有种被老婆捉奸的感觉。 被秦从安的手指摩挲着嘴唇, 许翎才回过神来，扒开她的手，急道：“什么啊！不是，你想被发现吗？我朋友人虽然都很好，但也都有一个共性, 就是爱八卦。” “所以呢？”秦从安望着她说个不停的嘴唇问。 “她们指不定就说出去了啊！” “没有证据，光凭一张嘴说算什么？”秦从安不慌，又问，“你的前室友也爱八卦？她看起来不像。” 秦从安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她的设定是没看消息, 那怎么会知道来的人里有她的前室友？但许翎这个笨蛋脸色一点都没变, 根本没察觉到这个漏洞。 许翎只是很笃定地说：“哦, 她确实不会, 唯独她我是相信的。” 说完许翎就被推了一下肩膀，往后退了两步, 她看到秦从安的浴巾掉了下来，但下一秒门就被秦从安关上了。？ 许翎一脸懵。 门再次被拉开了一点点, 秦从安手臂挡住胸口, 只露出半张脸来，一脸冷漠地抬眼望着她：“我洗澡了。” 许翎连忙扒住门：“那你洗完就待在房间里别出来！” “几点了？我饿了怎么办？” “啊……”这是个大问题, 许翎慌得都开始跺脚，接着说, “我给你拿吃的进来。” 秦从安没回应，又一次把门关上，踢了一脚地上的浴巾，臭许翎，色诱都行不通，显然是满心思都在外面的人上……啧，想大度点怎么那么难？ 浴缸里的水差不多放好了，秦从安泡进去，想着行吧，看看许翎怎么拿着吃的来房间，她那八卦的朋友们不好奇就怪了。 许翎出房间的时候，剩下四个朋友也到了，其中有对情侣，是之前做了十年朋友，最近才成的，一来就被孟柏和韩荞狠狠调侃了一番。 如此嗨的气氛，许翎往往都很融入，多少也要跟着说两句，此刻却心不在焉有点抽离，一言不发，生怕多说多错露了馅儿。 “咋了？”孟柏问她，看她摇摇头，问，“你这儿隔音怎么样？我们这分贝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而且现在是工作日的白天。” “怎么感觉你语气怪怪的？”孟柏觉得奇怪，就感觉特正经，不像她平时的状态。 “哈哈！”许翎赶紧笑了两下，“快把吃的都弄出来吧，我都饿了。” 每个人手里都有活，很快茶几上摆满了打开的食物，各色菜系都有，满足所有人口味。 韩荞在厨房里找到两瓶红酒，提出来问大家：“公主们，喝红酒吗？” 许翎正弄着电视，一看，尖叫：“等会儿！” 给韩荞吓一激灵，红酒差点掉地上。 许翎没见过这个包装，应该是秦从安新带来的，这未经允许可不能喝，秦从安怕是要弄死她，她起身接了过来，尬笑着：“这个不行，我给你们拿别的。” “小气死了许翎！” “不是！这是我要送人的。”许翎说起胡话来逐渐熟练，感觉今天过去，她的脑细胞得死好大一片。 韩荞跟着去放酒的地方一起拿酒，搂了一满怀，又装了一大桶冰，俨然要大喝一场的架势：“大白天就开始放纵，好罪恶，但是好爽啊。” 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有人把遮光窗帘全拉上，效果很好，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又把落地灯打开调到最低亮度，以防吃到鼻子里去。 空间足够大，茶几边围坐八个人也挺宽裕。 许翎点开了电影，大家欢呼起来，看到屏幕上一片压倒而来的浓绿色中出现了电影名和主演名，大家举杯庆祝，拍照录视频的都有。 “我们翎子真是太出息了！大演员大明星！” 许翎嘿嘿笑着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开心，这机会确实难得，给她带来了很多很多预想外的惊喜：“运气好而已。” 韩荞的杯子高高举起：“要是能追到那位真大明星就更出息了！” 许翎正喝着威士忌调酒，上一秒还笑着呢，下一秒就被这话给说的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身旁的黎晏递来了纸巾，许翎接过擦着嘴。 黎晏看了眼出现在大屏电视上的秦从安问：“你喜欢她吗？” 孟柏替许翎回答：“我都问过了，她们亲上那次，她说她心如止水。” “骗人的吧！”韩荞大叫，不敢相信，“谁心如止水脸会红成那样啊？许翎你别说你那是演的，那我明年非得让奥斯卡组委把小金人颁给你！” 许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放下酒杯默默塞了块无花果干到嘴里，嚼嚼嚼。 大家边吃边喝边聊，确实都没看电影的心思，不过到了精彩的部分，比如打戏，还是都被吸引了，停下来看得认真。 这是开拍前就练了好久的成果，打戏复杂又漂亮，不管什么时候暂停看起来都是又飒又狠，姿态却又很是流畅的。 每当打戏大家都停下手头动作来看，每当电影里两人之间流动着点暧昧气息之际，韩荞就带头嗑起来：“不是，这真的很配啊！” 孟柏其实也觉得，甚至想看她们亲上去，可毕竟这是电影。 现实生活中，一个是远在天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秦从安，一个是近在眼前喜欢（过？）许翎的黎晏，作为朋友，孟柏当然是觉得跟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再说了她跟黎晏也熟悉，黎晏人很聪明，又温柔又强大，跟她恋爱肯定很幸福。 可黎晏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孟柏看了都着急，虽然许翎这个呆子想谈恋爱那是地狱级难度，但万一呢，指不定哪天就被谁又争又抢地搞到手了。 许翎一点心思都没在客厅的空间里，看也看不进去，吃也吃不下，满脑子想着要怎么才能把吃的带去卧室里。 正巧这时门口有人敲门，有外卖来迟了，但对许翎来说是刚好，她去门口拿上，进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借着不明亮的光线，用身子挡了半边，快步去了卧室。 房间里没人，许翎把东西放到桌上，拉开一点点浴室的门：“吃的给你拿进来了。” “过来。”秦从安的手臂抬出水面，对她招手。 许翎出去确认一下自己的确锁了门的，才走进去。秦从安伸出来的那半截白皙手臂上还沾了点泡沫，许翎拉住她的手，蹲了下来问：“干嘛？” “亲一下。”秦从安点点自己的脸颊。 晕死，还以为叫她进来干什么呢，许翎恼道：“非得这个时候亲吗！” 秦从安神色暗下来，另一只手抬手就洒了水到许翎身上。许翎脸上、领口上都被沾湿，她用手擦着，眉头紧皱起来瞪着秦从安。 “快点，不然拉你进来了。”秦从安把脸靠近了些，等着她亲。 许翎此刻半点瑟瑟的心思都没有，但她这样，她只好靠过去，原本以为就亲下脸颊，但秦从安偏过了脸来，又伸手捧住她的脸，直接含住她嘴唇，小舌滑溜溜地就钻了进来，软极，偏偏又带着侵略性。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翎变成了坐在地面上，腿软得蹲不住。 “喝的什么？”秦从安问，“柠檬味的。” “……威士忌调了柠檬气泡水。” “哦对。”秦从安舔舔嘴唇，尝出来了，是这个味，“挺好喝的，不会是你那个室友调的吧？” “不是，另一个朋友弄的。”许翎已经被亲老实了，问什么答什么，乖得很。 “给我拿的什么吃的？” “不知道，我拿了就进来了，没看。” 秦从安又用湿乎乎的手在许翎领口抹了一把：“要是我不爱吃的你就完了。” “……” 许翎头晕脑胀地从浴室出去，检查了一下桌上的吃的，救命啊椰子鸡，秦从安不爱椰子！ 白拿了！ 但许翎也不能再拿出去，谁来了也没法儿解释怎么会有人从卧室拿椰子鸡出去。 回到客厅，许翎立马就被盘问。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拿着外卖回房间了？” 刚好电视上的光还映到了许翎身上，有人问：“等等，你衣服是不是湿了？” “怎么感觉嘴还肿了？” “不是吃的，买的别的东西……唇膏，对，唇膏。”许翎头上冒出灯泡，“我拆开试了一下，好像有点过敏，衣服是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的。” 全连上了！许翎你怎么那么聪明！！ 果然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许翎眼看还真糊弄过去了，长舒一口气。 但是！ 还得给秦从安拿她爱吃的进去！救命啊—— 看她们方才一个接一个盘问的架势，许翎根本不敢再轻举妄动，也实在找不到机会了。而且桌上的吃的大家也都多多少少动过了，怎么拿？许翎重新下单了秦从安爱吃的海鲜饭，打算等外卖到了故技重施。 大家逐渐吃不动了，有人躺到了沙发上，但还继续喝着酒，一边在电影的背景音下闲聊。 有人去了洗手间，半天不出来，喝了不少酒的韩荞有点尿急了，问许翎：“你卧室里也有卫生间是不？” “呃……”有是有，但秦从安在里头呢。 眼下许翎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到底是暴露秦从安一直在她家里的事实，并且告诉朋友们她和秦从安在恋爱，还是……让朋友被尿憋死。 许翎犹豫之际，洗手间里的人出来了，韩荞赶紧骂骂咧咧地跑了进去。 呼——太好了。 此时此刻，大家看电影的看电影，沙发上瘫着聊天的聊天，上厕所的上厕所，许翎靠在沙发角落里不停刷新着外卖软件，还有一百多米，快点快点，别让她错过这个好机会。 一旁的黎晏始终觉得她很异常，问她：“你有事要忙吗？” “嗯？没有没有。”许翎连忙摇头，“今天休息啊，能有什么事。” 孟柏坐在地上，对着已经看过的电影看得津津有味：“我说翎子，你什么时候再接一个这种电影？上次看你又在那种无聊偶像剧里客串网红，土死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许翎把手机扣在肚子上，“顶奢秀场怎么不找你去开场啊，是你不接吗？” 孟柏横了她一眼，接着说：“对了你是不是说过五年约到了就不干了来着？继续学设计？” “是啊。”许翎又拿起手机来看，怎么还是一百多米。 “诶嘿。”孟柏一笑，“去哪念啊？要不要看到时候晏子base在哪？你又去跟人当室友？你就又能吃到那些小玩意了。” 许翎有点尴尬地看了黎晏一眼：“你把晏子当工具人啊。” “当然是让你们发展发展的意思啊。”孟柏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们，“你们女同战线就是拉得长，你看青青跟楚楚，十年了才在一起！十年啊！” 在沙发上搂在一起看手机的青青和楚楚听到孟柏提到她们，抬起头来一看，正巧看到从拐角出来的陌生身影，都被吓了一跳，喉咙里发出受到惊吓的愕然声。 “嗨。”秦从安跟望着自己的几人打了个招呼，又跟听到她声音之后才看过来的几人同样说了声“嗨”，“原来来了这么多人，小翎没说，我还以为就三两个。你们好。” “……” 电视上正好放到一波枪战，砰砰砰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除此之外，是死一片的寂静。 韩荞憋得太久，终于解决完出来，看到昏暗光线中的秦从安，还以为眼睛还没适应客厅里的黑暗，看错了，走进了些再次确认之后，叫出声来：“我靠？！” “嗨。”秦从安对韩荞也微笑问好后，便在众人震耳欲聋的沉默中，朝着厨房走去，片刻后，背后猛然响起拉窗帘的声音。 大家心想，这黑漆漆的，也许是李鬼呢，只见客厅里顿时明亮起来，没一会就看秦从安拿着两瓶红酒出来了。 她穿着灰色的家居服，上下都是长款的，很寻常甚至可以说保守的一身，但披散在同一边的头发半湿，发尾还在滴水珠，显然是刚洗完澡，身上还透着点什么青柠调的香气，又莫名透出暧昧。 秦从安脚上踩着一双水蓝色的拖鞋，跟她们不合脚的一次性拖鞋待遇可完全不一样。 个个都瞪着眼，一会看看屏幕上的人，一会看看屏幕外的人，鉴定古董似的仔细瞧着。 所以……秦从安……和许翎……什么关系？ 众人面面相觑，头脑风暴中，懂了，是室友吧！ “还有人要喝吗？”秦从安扫视一圈，比起看她们还要不要喝，更像是在以这房子女主人的姿态打量众人，“看你们好像差不多了。” 这时许翎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显示外卖送达了。她动作非常机械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要去门口拿，经过秦从安身边时，被她捉住了手臂。 秦从安问她：“去哪？” “啊啊啊啊——！！”韩荞登时尖叫起来。 韩荞一边尖叫还一边惊恐地跳上了沙发，缩进几个抱枕里，拿起一个来挡住脸，只透出上半边眼睛看着这两人。 黎晏从冲击中缓了过来，看着韩荞这样笑了一下：“你叶公好龙啊？不是在嗑CP吗？” 黎晏这话出来后，几个人的理智才终于有所回归，但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人，不敢相信这是什么场面。 许翎接受不了她们这种视线，感觉自己要被射穿了，也没回答秦从安的话，拉开她的手朝着门口走去。 秦从安跟了过去，还以为许翎要跑了，原来她只是开门拿外卖。 许翎关上门都没敢看秦从安一眼，魂儿都已经不在了，她走进去把海鲜饭放到餐桌上，又被秦从安拿起来，走到茶几边。 秦从安找到开瓶器开了酒，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们要喝吗？” 韩荞这才反应过来，立刻看向许翎：“你不是说这两瓶是要送人的吗！？” “……”许翎装死。 秦从安回卧室把椰子鸡拿了出来，也放到茶几上：“刚才小翎给我拿的，我不爱吃，你们吃吧。” 韩荞又是一声铿锵有力的质疑：“许翎你不是说你拿的是唇膏吗！？” 第68章 “继续招待你的朋友们吧。” 秦从安能理解许翎说红酒要送人, 是不知道这两瓶没见过的酒能不能喝而找出来的借口，可是……“什么唇膏？” 所以根本没有唇膏这回事。 那许翎刚才领口湿了，嘴又红红的样子, 以及……秦从安刚洗完澡……WTF？？ 姐们儿跟大家聚着餐呢，中途回房间偷情啊？姐妹们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众人内心涌动, 恨不得摇着许翎肩膀，对她严刑拷打一番，然而一个个面上只是同样的表情：呆滞。 许翎更是凝固住了，早知如此，她还编什么理由啊, 消失的珍贵脑细胞能回来吗？ 电视上，播放着两人在小屋天台上看着夜空的一幕，简雨在偷笑，温溪在一脸严肃地偷瞄, 星星很稀疏, 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在很浓厚地流动着。 电视前, 秦从安在很淡定地喝红酒, 又吃了一口海鲜, 眉头微动，似乎在品味两者之间的相性是否搭配。 不看茶几上混乱的外卖包装和酒杯, 光看秦从安的话，还以为她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品尝美食, 极致的优雅。 而许翎其人, 还在装死。 装得很像，好像已经没在呼吸了。 其她人都互相觑着, 除了刚才韩荞嚎了两嗓子之外，静若无人, 秦从安一来，整个气氛都变了，不热了，也不随意了，几个本来瘫在沙发上的人都莫名其妙坐直了。 秦从安喝完一杯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酒瓶时对沉默的众人说：“各位自便。” “好。”唯一回话的是黎晏，她起身去厨房拿了几只干净的红酒杯，回来的时候坐在了比较靠近秦从安的位置，拿起酒瓶来倒了差不多一个标准杯的量。 秦从安从黎晏坐过来，就不看电视，也不吃喝了，一直看着她倒酒、喝酒，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问：“怎么样？” “不错。”黎晏点头回应，又拿起酒瓶来仔细看了看标签后，转头看向韩荞，“是你会喜欢的，要不要喝？” 韩荞摇头，但靠了过来，拿起威士忌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满杯：“我现在需要给自己下点猛料。” 谁见过大场面，谁没有，一目了然。 黎晏关注着韩荞：“别喝多了。” “我就是想喝多！”韩荞暴走，喝了一大口后，隔着黎晏的肩膀偷偷打量着秦从安，妈呀真是女明星，这也太好看了，身边朋友一个个都够好看了，秦从安本人更是不一样，能理解为什么电影导演都爱她，一张脸不只是五官、脸型优越，还很有故事感，一双眼睛尤其特别，自带想让人了解她的气场。 韩荞又回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跟蘑菇一样的许翎，不儿？还真让她给追到手了？怎么做到的！ 这边黎晏替所有人向秦从安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和许翎是……？” “什么？”秦从安一脸不太明白地看着她。 韩荞冒出头问：“不能是室友吧？” “室友？”秦从安轻笑起来，“有时候我来这儿睡两天，有时候她去我那儿睡两天，这算室友吗？” 韩荞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好像懂了，大概懂了……等会儿，嗑到真的了？这个“睡”字是那个单纯的意思吗？ 秦从安看向许翎问：“小翎怎么不说话？” 许翎还当自己把气息隐藏得很好，大家都忘记她了呢……她还是没说话，动作也依旧机械，举起一个抱枕来，挡住自己的脸。 “唉。”秦从安看着许翎叹了口气，又对着面前两人微笑一下。 韩荞莫名感觉她这笑容里有种“唉我家小翎太害羞了真是抱歉噢”的意思，一时间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还有“小翎”是什么鬼啊，第一次听人这么叫许翎的。 孟柏觉得她是全场受到冲击最严重的人了，眼看韩荞都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吃起椰子鸡来了，她还是木然的。 她也算是许翎联系最多的亲友了吧，都不知道这么一回事，还一直当她们只是在演戏，她瞪向许翎，太过分了！害得她还一直想着撮合她和黎晏，早说啊！ 是担心她会说出去吗？真是没把她当朋友！ 好吧，她确实可能会说出去，这谁能忍得住啊？她姐们儿，和秦从安诶！！ “什么时候开始的？”孟柏拉过许翎手里的抱枕，略显严肃地问她。 “啊？” “啊什么啊？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的！”孟柏问完，看许翎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瞄了一眼好像在看戏的秦从安后，干脆试探起具体的时间点来，“彼此家里都来去自如了，肯定不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了，那是电影上映的宣传期？” “……”只是眨眼。 “更往前？”孟柏大惊失色，“杀青之后？也不是？该不会是还在拍戏的时候吧？” “好了你别问了，我求求你了。”许翎换了个跪在沙发上的姿势，一脸的卑微，“我们就是，就是好朋友。” 孟柏掐着人中，翻着白眼：“青青楚楚那种好朋友是吧？” “对啊清清楚楚的好朋友。”许翎已然开始胡言乱语。 “什么清清楚楚？”这时一直看着这边的秦从安听出异样来，问道。 青青和楚楚原本在属于她们的结界里窃窃私语，听到这举起手来，非常乖巧地自我介绍：“我是青青。”“我是楚楚。” “她们是一对儿。”孟柏跟秦从安补充道，也做了自我介绍。 秦从安对着她微笑：“我知道，我们见过，忘记了吗？” “……”也是神志不清了，孟柏拍了下脑袋，忽然还怀疑起该不会她去剧组探班的时候，许翎就已经和秦从安有点什么了吧，当时许翎好像是有点怪怪的来着，还有秘密不跟她讲的。 大家都对秦从安做了自我介绍，黎晏是最后一个：“我叫黎晏，跟许翎以前做过一阵子室友。” “这样啊。”秦从安点头，“你们好，我是秦从安，跟许翎以前做过一阵子剧组同事。” 韩荞急道：“现在呢？” “现在保密。” 不用多问了，懂的都懂，韩荞已经彻底接收了这个信息，嘴角都扬起了可怕的笑容，嘿嘿……嘿嘿……现场开！饭！ 黎晏不难发现秦从安对自己的态度略有不同，她本身就心细敏感，再加上其实还挺明显的，秦从安还借用了她自我介绍的模式，强调她和许翎的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许翎跟她提过自己，毕竟，如果是这次见面后发现的自己对许翎有好感，那未免太敏锐了，不过秦从安是经验丰富的演员，也许有一眼识人的能力。 一旁的韩荞喝完了她那杯满满的威士忌，还想再倒一杯喝，这次不是为了给自己下料，是上头了兴奋了。 黎晏伸手拦住了韩荞的动作：“少喝点，要么换点度数低的，要么加点气泡水。” 韩荞看着秦从安晃着红酒杯的架势，突然就想get同款：“那我尝尝这个红酒。” 黎晏听她说完，便用刚才拿来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 秦从安知道其她人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其她人，尤其是黎晏。 这人品性好，像是对谁都好，韩荞刚才自我介绍说跟孟柏是发小，那应该跟黎晏谈不上多么熟悉，但黎晏记得她爱喝什么酒，又关注着不让她喝多了，看上去也不是喜欢韩荞，就是出于对朋友的体贴。 许翎说过不会和前任做朋友，但如果前任是黎晏这样的人呢？也许她们分手得特别体面，最后一顿饭聊得特别舒服，一致决定退回朋友的身份和平相处呢？ 黎晏倒完酒放下了酒瓶，对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秦从安笑了笑，问道：“这红酒是你前段时间去法国走红毯那次带回来的吗？” “差不多。”秦从安回完，浅酌一口。 “刚才你出来之前，我们正好聊到许翎要继续去读设计。” “嗯。”刚好听见了。 秦从安睨了孟柏一眼，就是她，刚才说着让许翎去黎晏常住的地方学设计，还想让两人再续室友的前缘，她现在还这么想吗？ 孟柏忽然也开始装死，望向天花板，哇，上面居然有灯耶。 黎晏看了许翎一眼后继续说：“她应该还没决定，那到时候你们要多商量商量，异地恋尤其异国，还是很辛苦的，我和我的前任差不多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分手了。” 很难讲黎晏说这个的目的是什么，单纯好心提醒？还是在暗示什么？ 黎晏像是永远一副温柔的好人脾气，可人的心底藏着什么，那可说不清楚。 秦从安还是没确认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只知道黎晏那看起来温润无害的眼神让她很警觉。 “嗯，我知道。”秦从安不笑了，回得有点冷淡，视线落在许翎身上，强烈到许翎没法逃避，“重点还是看她怎么想。” 其她几人盯着说话的两人，忽然感觉气氛哪里更不对劲了…… 电影播到了尾声，砰地一声枪响，简雨扣下扳机，杀死了她的心魔，也杀死了让她活下去的强大动力。 发黑的画面，逐渐再次转为绿色，不是开头令人窒息的深绿，是春天刚发芽时的嫩绿，不知名的鸟儿在欢快地鸣叫着。 黎晏端起酒杯来，和秦从安的酒杯碰了一下：“电影很好看，能见到另一个主演，还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很开心。” “谢谢，见到你们，我也很开心。”秦从安平静回复，看向沙发角落，“许翎，过来。” 也总算是缓过劲来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一直当个鸵鸟，许翎起身蹭到了秦从安身边。 “别拍。”许翎对举起手机的朋友们说。 “OK，保密是吧。”孟柏带头保证，“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秦从安重新露出了浅笑：“说什么？小翎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清清楚楚的好朋友。”话是这么说，但说着说着手已经扣到许翎膝盖上去了。 “懂的懂的。” 几人硬是被秦从安吓得急着表态，像是怕她跟电影里一样突然掏出枪来把她们都给突突了。 秦从安站了起来，手掌撑在许翎肩上，俯身贴得她很近地说：“我只是出来吃个东西，现在吃完，回房间了。继续招待你的朋友们吧。” 许翎太阳穴都在跳，秦从安在这，她不自在，可秦从安要不在这，就剩她一个人面对猛兽们了。 秦从安走之前还非常贴心地把桌上的垃圾给收拾走了，不是大明星的样子，而是这家的主人，给客人们留下一个温馨舒适的环境。 电视已经没了声音，大家清晰地听到了卧室门咔哒一声关上。 “许、小、翎……” 许翎望着一张张可怖的面孔，心里咯噔一下，原来，给秦从安拿了她不爱吃的东西，真的会完呀。 …… 和可怜的椰子鸡无关，秦从安本来就是要出去的，何况她还听到了不中听的话。 重回许翎的卧室，秦从安走到她的梳妆台边，拿出她的首饰盒，取出那枚刚才还看到黎晏仍戴着的对戒的另一只。 今天必须要物归原主。 第69章 也是个笨蛋 六个人却七嘴八舌的, 恨不得把许翎问得像一张x光片那样透明，想要清晰地看到她的肋骨，更想要看到肋骨下的那颗心脏上是不是写了“秦从安”三个字。 许翎被问得招架不住, 一会儿战术性喝酒，一会儿又小动作不断的, 能逃的问题就逃，但六个人属实把她的所有方向都堵住了。 尤其是还有青青楚楚这样一对真情侣，问的问题那叫一个直接，想把她们的床事都打听出来。 一向会帮忙解围的黎晏纹丝不动，没有问过什么问题, 但也就一直听着。 “那你就是枕头公主喽？”见许翎一直不回答，青青说。 “……不是！”许翎突然奋起，说着还跟个窜天猴似的，迅速站了起来, 去厨房里转了一圈, 也不知道要干嘛, 最后从冰箱里拿了一小盒冰淇淋。 许翎拿了冰淇淋回来之后, 几个人的面孔更像猛兽了。 “那你是在上面的那个？”楚楚说完, 有些意外，“但秦从安看起来不像躺的那个啊, 难道这就是反差吗，不过也确实是可以想象哈。” 别想象啊喂！停下！快停下！ 许翎装了会儿死, 想就让她们这么误解下去吧, 但又很怕秦从安现在扒着门缝在偷听，然后突然冲出来大聊特聊。 感觉秦从安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许翎光是脑中冒出这个念头, 就一激灵，可怕得要死, 还是自己老实承认了吧：“呃……我俩就是……怎么说呢……话说你们是不是对别人的性生活也太感兴趣了！” “别人的我们才不感兴趣，但是你和秦从安的，那能一样吗？” 韩荞尖叫：“所以你们俩就是什么！！别把话说到一半好不好！” “因为就是那个……一半？” 虽然听许翎不明确说是哪一方，也就猜到了，但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大为震撼。 “没看出来啊你个呆翎，还以为你妥妥的是被狠狠那个啥的一方呢。” “话说这不是很正常吗，肯定要互相都爽到啊。” “是啊我俩每天研究小玩具一起用，不分什么。” “但她是虚虚啊！” 许翎吃着冰淇淋，但一点味都没尝出来，就感觉脑子要被冰麻了，舌头也完全麻木的。 她不说话，只在心里默默接话：虽然经常是感觉做得要晕倒了，但饿了想补充糖分的时候，她可一点也不虚，越吃越精神。 其实跟朋友之间讨论讨论这个也没什么，之前听其她朋友聊这些她都听得可起劲了，可说到自己的事情还是好尴尬啊！ 青青还非常大方地说：“我们用过一款特别好用的，买了送你啊许翎，就当是我们给你们送的祝福礼物了。” “……”虽然但是，只想说句谢谢是怎么回事，还真的有点想要。 韩荞忽然想起了自己嗑过的糖：“所以你们的那个对戒真的是情侣戒，不是营业啊？你今天怎么没戴？刚才安老师好像都戴着的。” “我要在剧组待一周，挺混乱的，我怕弄丢了都没带去，我不是很容易丢东西嘛。”许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一点。 说起对戒，许翎看了黎晏一眼，想起来要把那一只还给她，放下冰淇淋，说着“对了”坐了起来要回卧室。 孟柏立刻道：“干嘛？又要回房间偷亲啊？” “什么啊不是！我拿东西。”许翎噔噔就回了房间。 秦从安正躺在床上悠闲看书，看到许翎匆匆忙忙进来，放下书来看着她，但许翎都没有看她一眼，直奔梳妆台就去了。 “咦？”许翎拿出首饰盒，没找到，又拿出另外一个，也没看见。 她记得是从家里拿过来了的啊，之前秦从安来她家里还看中了那枚想要呢，黎晏的品味很好，就是糊弄老板也有精心挑选过。 “在找什么？”秦从安走到她身后，贴在她背上问。 “戒指，你有看到吗？”许翎翻找着说，“就是你最开始问我能不能送你的那枚。” “很重要吗？”秦从安转了个身，靠在了台面上，正面抬眼看着她。 许翎点头，没看她，还在继续找：“当然重要了，这是黎晏的东西，我要还给她的。” “为什么她的戒指在你这儿？” “之前她让我帮她一个忙，假装她女朋友，婉拒她的上司，那个时候她跟上司的飞机马上要起飞，就没来得及还。” 许翎把自己的几个首饰盒全部扒拉出来，看完都没有，怔住了：“完了，不会被我弄丢了吧，但我一直放在这也没动啊……是不是我拿别的不小心给带出来了……” 抱着这个猜想许翎立刻翻起桌上其它地方，还想看看是不是掉到地板上了。 秦从安拉住了她的胳膊没让她趴下身去，问她：“你怎么不怀疑是我拿了？” “啊？你拿我东西干嘛啊？” “看着好看拿来戴，之类的。” 许翎想了想，她们现在经常都是互相用对方的东西，可秦从安虽然有时候爱玩她，但在那种场景之外她表示过拒绝的，秦从安都不会再说第二次。 之前就说过这个戒指不能送给她，那秦从安就不会拿，许翎是相信这一点的。 看许翎一脸木然，秦从安把戒指从衣服口袋里掏了出来：“谢谢你那么信任我，但是就在我这儿。” “……为什么？” “就像你说的，这是黎晏的东西，我不知道她的东西为什么在你这儿，就想帮你还给她。” 现在秦从安知道了，也复盘出来是哪个时间节点，应该就是电影杀青后，许翎去东京的那次。 戒指的由来是知道了，可黎晏到底在想什么。 “她喜欢你。”秦从安说。 许翎哽了一下，话直接从嘴里滚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秦从安挑眉，果然。就算不是前任关系，也绝不只是百分百单纯的室友。 许翎呆住，不是，有那么明显吗？而且黎晏都说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应该没有了吧，她中间都交过一个女朋友了，或许是……还残留了一点点？ 秦从安居然见了一面就看出来了？ 不对，许翎感觉哪里很违和，脑细胞又死了一大片后，终于发现：“在我说之前，你怎么知道这是她的东西？” 秦从安转着戒指问：“你觉得我之前为什么一来就问你能不能把这个送我？” “……不是因为好看吗？” 秦从安轻笑了一声：“也能理解你会这么想，虽然你那么多戒指，偏偏我就看上了这款，但我和她确实都喜欢你，那喜欢同一个款式的戒指，也挺合理的。” 许翎：懵。 “可我只是早就见过了这枚戒指。”秦从安缓缓说着，把戒指递到她面前，“在你们在东京发的合照上。” 许翎呆呆地接过戒指，被秦从安拍了下屁股。 “出去还吧。” 秦从安说完走回床边，躺下就又拿起书来，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余光注视着许翎。 许翎看了会感觉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的秦从安，走了出去，脚底跟踩在棉花上似的，一点也不稳。 所以，秦从安在那么早之前就介意起这戒指了？还试探过她……她记得那时秦从安好像还问过她是不是在跟前任接触来着。 嗯？不会是把黎晏当成她前任了吧？ 她明明说过黎晏只是室友啊，难道秦从安理解成了那种室友？ 许翎此刻一点也没有不被信任的伤心，只是想到种种细节，发现秦从安一直在暗戳戳恰柠檬。 那秦从安有时候应该挺难受的，但是……噗，莫名想笑，原来也是个笨蛋。 许翎还想起一个事儿，该不会秦从安到现在还觉得她有很多前任吧？ 虽然这话的确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说什么从上了大学之后就没断过，但许翎早把这个设定抛到脑后了。 而且秦从安真的相信吗？一个有过那么多前任的人，还会在她面前害羞啊？ 难道秦从安都以为她在演？ 真是的，她认真的说明被秦从安以为在掩饰，她在床上胡诌的话倒是被秦从安听进去了。 许翎出了卧室，被韩荞和孟柏夹击。 “还说不是回房间偷亲，去那么久！” “行行行我们就亲了！怎么了！”许翎直接摆烂了，看了一圈，在阳台上找到黎晏的身影。 许翎走过去，问她：“不热吗？” “是有点。” “给，还给你。”许翎把东西物归原主，“但如果你真的交了新女朋友，别把我戴过的送给她，虽然只是假的。” 黎晏笑了笑，看着正午刺眼的阳光下闪耀的戒指：“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早说让你扔掉了。” “还是你自己扔比较好。”许翎感觉她来扔的话，就像黎晏送给她了但她不要一样。 黎晏的手臂垂了下去，戒指堪堪被指尖勾住：“我这样算高空抛物吗？” “算！”虽然下头只是草丛，不会有人经过。 黎晏笑着收回了手，塞进口袋里：“那我还是换个别的地方扔吧。” “嗯嗯。” “她是不是吃我的醋了？”黎晏问。 “啊，这你都看出来了？” “有点明显。”黎晏失笑，“你诚实跟她说吧，我是喜欢你，但也没用。” “嗯嗯，是过去式对吧？” 黎晏不答，只是笑，她也说不清楚是过去式还是进行时：“重点是你要告诉她，你喜欢她，只喜欢她……你在她面前和在我们面前都不一样。” “我会的。”许翎声音变小了，但也带上了笑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很神奇。” “就是你在节目里说的，看到她就想贴近，对吧？” 许翎一愣：“你居然看了。” “当然，我应该都没错过。”所以相对来说，黎晏是先回过神来的那个，她察觉到过她们的暗流涌动。 也不是韩荞那种嗑CP的心态，而是作为和许翎同住了两年，并且一直留心她的人，在她身上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原来那真的是许翎陷入爱情的样子，不是演出来的，能看到这样的她，黎晏也觉得很好。 “你在她面前很紧张，但又很心动，很开心。” 黎晏没见过她在其它场合紧张过，不管是要做报告的前一晚，还是第一次接到去秀场走秀的活儿时，她似乎都是抱着一种积极参与，但搞砸了也没关系的轻松态度。 唯独在秦从安面前，她会坐立不安。 此刻就连只是提起秦从安，许翎都会多些无意义的小动作。 “特别好，祝你们长长久久。”黎晏笑着说完，伸手扇扇风，“太热了，还是进去吧。” 拉上窗帘，观影团又找了个姬片来看。 许翎缩在非常有安全感的角落，看到两个主角倒在地上，嘴角下不来了，但一转头看见青青和楚楚亲了一下，还亲出了声，瞬间笑不出来。 也想和女朋友贴贴了。 但是以防再被调侃和审问，还是忍住吧，熬到她们走了，想怎么贴就怎么贴。 一下午看了三部电影，有的人还缩在沙发上睡了一觉，晚饭大家各自还有安排，便在晚饭前解散了。 不知道秦从安是不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又适时地出现，以女主人的姿态，送客人离开。 黎晏看到秦从安出来，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对她微笑了一下，本来想单独聊聊的，但觉得也没有必要，还是让许翎和她沟通吧。 许翎也注意到了秦从安一直往黎晏身上盯，觉得有点好笑。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关上了门，秦从安立刻就捏住了许翎要笑不笑的脸：“你这是什么表情？” 第70章 “我没有前女友，一个都没有。” 许翎一脸无辜：“我什么表情？” “在笑什么？” “大家都走了, 终于就剩我们两个了，我还不能笑呀？”许翎今天经受了大落，以及大落之后的平静, 终于开始要起来了。 秦从安紧逼到她面前，蹙眉盯了她一会：“一看你就不是因为这个。” 许翎抱住她, 往客厅走去，抱着她一起摔倒在沙发上。 本来想贴着玩一会，但秦从安立刻就撑着沙发起身了。 “怎么了……” “全是酒味，还有你朋友们身上的香水味。”秦从安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嫌弃。 许翎也半撑起上身，皱着鼻子嗅了嗅；“有那么重吗？” “你是闻不到你身上多少味儿。”秦从安仍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说着还准备回卧室，“洗干净了再来找我。” 许翎一把搂过她的腰，又把她抱回了沙发上来：“等会儿一起洗呗。” “滚开。” “怎么了嘛，你不是最喜欢一起洗澡了吗？”许翎抱着她不肯放, 用了点力, 缠得秦从安还真没法甩开她, 故意问她, “你很讨厌黎晏吗？” 秦从安不语, 也不挣扎了，只是喘着名为不爽的气。 “没必要啊, 戒指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跟她又没有关系, 你真要吃醋, 也不该对着她吧。” 秦从安噌一下回过头看着她，又马上翻过身来, 压在她身上：“那应该对着谁？” 许翎一脸心虚地咽了口唾沫，一副不小心说漏了嘴的样子, 装傻道：“什么？” “正好。”秦从安压下火气，平静地说，“就借这个机会，说说你的前女友吧。” 许翎似乎很紧张地舔起了嘴唇，但心里只是想着她果然是把她当时说的话当真了。 秦从安两只手按压在她的小腹上：“说啊。” “说、说哪一个？” “……”秦从安差点要压不下火气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说，“上一个。” “你怎么不听第一个？” “上一个，快点说。”秦从安不耐烦地掐她的腰。她还不想那么快听到她初恋的事情，那个暴击是最大的。 许翎眼珠子一转就开始编，就拿刚才看的电影里的主角编：“她……是美籍华裔，叫Vivian，跳舞的，最近开始学现代舞，我们是在舞会上认识的。” 说得有板有眼，还有听起来很真实的细节，秦从安咬着腮点头：“最近是吧，最近还有联系。” “呃……” 秦从安原本以为她能有耐心听到最后，也是她最初的恋人，但听了一个就听不下去了。 这是她的许翎。 不是别人的。 就是她曾经是别人的这个事实，都让她好难受，可她明明从很早之前就知道的。 许翎惊觉秦从安像是要哭了，她眼眶红了，也不看她了，像是生怕看她一眼眼泪就会掉下来似的。 一瞬间许翎想要逗弄她的心情就没了，很是慌张地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脸说：“没有没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不对，是有这么一个人……” 秦从安紧皱着眉头拍开她的手，她已经很混乱了，她的话让她更加混乱。 “是电影，刚才看的电影里面的主角，因为你问了我不存在的人，我就用了她的设定，是骗你的。”许翎慌张又急促地说。 秦从安的手指插入发间往后拨弄，很难得的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不存在的人？” “对，我没有前女友，一个都没有。” 这句结构相当简单的话，竟然让秦从安有些无法理解，因为实在和许翎之前说过的大相径庭。 但秦从安失控的情绪消退了一大半，理性重新占据了主导：“所以你是在骗我？为什么？” 许翎一点也不想再让她不开心了，叭叭叭一下全说出来，连个停顿都没有：“我是说过我交了很多女朋友什么从大学开始就没断过但那只是因为我以为你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跟我睡在一起才那样说的因为我难过了我也不想让你好受我现在知道不应该这样但是我当时就是脱口而出了我也不知道你一直都还在想这个……” 许久的沉默后，秦从安反应了过来。 所以……她当时说的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气她。 可是在她说那样的话之前，秦从安就觉得她是有过女朋友的人。 “……对不起。”许翎看着她没表情的脸，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把手放到她的大腿上，不希望她这次再拍开她的手。 这一次秦从安没有挥开她的手，但仍然还没有开口。 “你说句话好不好……” 听到她带着祈求的声音，秦从安彻底回过神来，看着她的脸：“那你为什么在听姜如之那首跟前任有关的歌的时候哭了？” 许翎反应了一会儿，秦从安还真是从那天起就觉得她有前任了啊。 “都说了那首歌不是只跟前任有关的了，那是一首包含了所有告别的歌，我哭是因为……想到我们一定会分开。” “你是说，你是为了一场未来的告别哭的，而你没有前任，一个也没有，你看一本有关破镜重圆的小说也只是一个巧合。” 秦从安慢慢梳理着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误会的。 可有那么一刻，秦从安还是觉得有不可信之处，然而许翎的眼神非常诚挚，写满了惊慌无措，让她不愿意再质疑。 但她又实在想知道，许翎和她又不一样，她喜欢交朋友喜欢社交喜欢参加活动，怎么会一直单身呢？ 秦从安想了想，换了一个显得不那么像怀疑她的方式说：“应该很多人追你。” “是啊我从一开始不好意思拒绝到后来都可以很直接地拒绝了我们学校的男生都知道我不喜欢男生干脆就不会对我示好了有一些女生还会对我示好但我大多数时候也分不清楚她们到底是把我当朋友还是想追我反正她们要直接说了的话我也就直接拒绝了总之就是我都不喜欢她们让我有不一样感觉的只有你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知道了……” 又是一长串的没有停顿的话，秦从安听完看着许翎可怜兮兮的表情，忽然犯了可爱侵略症，把手伸了过去，捧住她的脸狠狠地揉捏，还把发懵的许翎挤出了更让她觉得可爱的声音。 “怎么肺活量那么好。” “啊？”许翎被搓得像个面团一样，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了，“好歹也是练过游泳的。” 还真回答她这句不是问题的话，秦从安失笑，一下趴在她身上，笑个不停。 许翎的身体有点僵硬，再加上她身上没什么多余的肉，其实抱起来没有那么舒服，但秦从安就是觉得抱着她真好。 笑着笑着，秦从安又有一点鼻酸了，她不笑了，只是这样抱着，想要这么一直抱下去。 许翎太想穿越回送走朋友关上门的那一刻了，她不想逗她玩儿了，想要一关上门就告诉她，她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的唯一。 现在把她弄得愧疚死了，秦从安很少很少有情绪起伏这么大的时候。 许翎又不停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秦从安仰起头来看着她，往上蹭了蹭，亲亲她的下巴：“别说对不起了，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许翎声音里的委屈被秦从安吞了下去，伴着略为苦涩的酒精，和一点从鼻腔发出的闷声。 这是一个很短暂的亲吻，不带什么情欲，只是确认彼此的感觉。 她们是相通的，最终总会相通的。 “所以你在节目上说的初恋，给你买东西给你做东西的，是我。” “当然了啊。”许翎虽然不想逗弄她了，但还是小声骂了一句，“笨蛋。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是黎晏吧。” ……被一个笨蛋说笨蛋了。 许翎看着她：“那你开始做烘焙，不会也是因为她吧？” 秦从安没有说话，但她的沉默代表了答案。 “真的笨笨。”许翎靠着她脑袋蹭蹭，“就算你不会做，就算你做出来只是一坨狗屎，我也会喜欢你的啊。” “你说我做的是狗屎？” 许翎大惊：“你的理解能力怎么了！” 秦从安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只是想看她这副气鼓鼓的样子而已。 许翎重新播放起了刚才的电影，证明给秦从安看她真的是用电影的主角编的。 秦从安喜欢看电影，当然也看过这部，但凡她冷静一点应该是可以联想到的，但每次牵扯到许翎，她就有点儿失去理智。 两人相偎着，看这部她们都看过的电影，看到两个主角暧昧的心动，又看到她们在机场分开。 秦从安的手指牵扯着许翎的动了动：“有一天我们也会像这样。” “不会，她们是没有说清楚分开的，我们是说清楚了的。”许翎说，“而且异地恋怎么了异国恋怎么了，现在又不是不能打视频电话。” “哈……”秦从安语调向下叹了口气，手指落到她胸口画圈，“打视频电话可以像这样吗？” 许翎一下痒得有点难受，浑身都痒起来，牙齿都痒痒的，凑过去就咬了秦从安耳朵一口，一咬就停不下来。 那怎么办呢，不想跟她分开，可是学设计也是她想做的事，还想专门给她设计裙子呢。 但还有两年多，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她又有了不一样的心情，她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商量对策。 许翎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槐姐打来了电话。 那边似乎在吐烟，叹了一口气说：“咱也是真的火了，都有狗仔蹲着你家窗户拍你了。” “……什么！？”许翎惊叫，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她和秦从安被拍到了吧，她连忙看了一眼窗户，还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70-80 第71章 “肺活量不是很好吗？” “你和你朋友在阳台上干什么呢？狗仔说你是给了她一个戒指。” “确实是给了她一个戒指。” “嘶——”易槐倒抽了一口气,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渣女，谈着一个求婚另一个啊？” “什么啊！”许翎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解释了一下。 那边听完又吐出一口气：“狗仔在跟我谈价格, 要得还挺多，说是能揭露你的性取向。我这边是觉得发出去也没事, 反正都是他自己在猜，但还是看看你怎么想。” 许翎看了秦从安一眼，说：“而且今天很多朋友在我家，我们等会还想发照片呢，不就是澄清了嘛。但槐姐我能等会儿给你打过去吗？” 那边说可以, 许翎挂了电话，跟秦从安说了这个事儿。 “就像我跟槐姐说的，发出去也没关系，你觉得呢？”许翎不想再让秦从安不高兴了, 万一那照片发出去, 她又吃醋了呢。 秦从安靠在沙发上, 肢体是放松的, 神情也是, 知道了黎晏只是单方面喜欢许翎，许翎对她没有感觉, 她也就没那么介意了。 难怪黎晏情绪看起来那么稳定，看到她从许翎房间里面出现后也是最淡定的那一个, 看来是早就认清了许翎的内心并没有为她动摇过的事实。 发不发确实没什么, 秦从安点头，很顺便地问了句：“照片里你们看起来像一对吗？” “啊？我怎么知道呢。”许翎第一反应是她又没有看到照片。 第二秒就开始对秦从安的话做起阅读理解来, 秦从安也知道她没有看到照片，那还这么问, 意思其实不是在问照片怎么样，而是在问她们在阳台上，是不是做了会被人误会为一对的事情。 许翎便赶紧解释起来：“在阳台我就只是把戒指还给她然后说了一些话她还让我跟你说清楚她是喜欢我没错但是……” 她又要开始说个不停了，秦从安的手按在她大腿上打断她：“喘口气。” 许翎一顿，大吸一口气后继续说：“但是我不喜欢她，她都看出来了我只喜欢你……对了她还祝我们长长久久呢！” 秦从安有点疑惑：“这人怎么这么大度。” “她人就是很好啊……”许翎说着忽然闭嘴，眼珠朝她飞快瞄了一眼。 坏了。秦从安想，自己在许翎心中的印象要变成一个不准她夸任何一个女人的小心眼了。 秦从安将声音放得很温柔：“嗯，她人听起来是不错，你还想说什么，继续。” 许翎却被她这样吓得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她刚才不敢说，现在更是不敢，她的温柔里肯定藏着刀子！ 看她这个反应，是真坏了，秦从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沉默又给了许翎压力。 “这也不叫大度啦，她现在又不喜欢我了，都交过一个女朋友了，肯定早就已经放下了。”许翎努力说起让她安心的话。 放下了会找她假扮女朋友而不是找别人吗？放下了会千里迢迢请假回来庆祝她的电影吗？ 但看许翎这个生怕惹她生气的样子，秦从安也不想再揪着这个点不放了，说：“嗯，知道了。这个照片能不能放，你也问问她的意见吧。” “哦，好。”许翎拿出手机来，点开黎晏的微信，却想着这会不会是秦从安给她的一个考验，又试探地问，“我能给她打电话吗？还是只能发消息？要不然你来给她发吧。” 许翎把手机递到秦从安面前，又问：“但你发完能不能别把她删了？我和她毕竟也是很多年的朋友，还有很多共同好友，删了会很尴尬，虽然她也不联系我，真的，你可以翻翻看聊天记录。” 秦从安无奈了，她什么时候说要她删掉黎晏了，也不得不跟她说清楚：“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我知道你只是把她当成朋友了，我不会再多想了。你联系她就好，我去做点吃的。” 她的语气让许翎安下心来，但拿着手机跟着一起去了厨房，给黎晏打了电话外放。 黎晏听完表示：“我都可以的，我不常在国内也没什么影响，你和她没问题就好。” “好喔，谢谢你。” “谢什么。你和她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了。”回答的是秦从安，她尽可能的让语气里不带上任何情绪，“你人很好，对了，也谢谢你对关于异国恋的提醒。”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笑了笑：“你确定要谢谢我，确定那只是提醒吗？” “……” 许翎看了眼秦从安的脸，脸色也跟着变了一下，突然说啥呢晏子！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眼看一切平息下来了反而搞起这一套来了？ 这边的沉默让那边的笑声更明显了些：“开玩笑的。好了我到酒店了，不说了。下次等我找到女朋友了再一起见面玩吧，拜。” “嗯嗯拜拜晏子。”电话挂断后许翎又急着重复了一遍，“她开玩笑的！” 虽然黎晏是不怎么开玩笑的一个人，但这个许翎就不说了。 秦从安点头，没说话。这样正好，她前不久还在想，黎晏人怎么会这么好，好得不真实，但她这句不知道到底是玩笑还是什么的话，一下让她显得没那么虚幻，知道她是一个正常人，一下就不慌了。 许翎今天很努力在讨秦从安开心，就连她做了真的有点难吃的蛋糕，她也闭眼夸。 秦从安自己不尝，但她对于配方是烂熟于心的，这次刻意少加了很多料，做出来味道淡，烤制的效果也不好，看起来就不好吃。 看来许翎说的是真的，她就是做出一坨来，她也会喜欢。 黎晏做得再好，性格再好，许翎喜欢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哎呀，心情怎么会这么好呢。 “好了别吃了。”秦从安从许翎手里夺了过来，收拾掉，又搂过她一起窝沙发上看电视，完全忘了不久前她还在嫌弃别的气味。 一周没见，见面还被一群朋友打乱计划，贴贴的时间都少了。 那狗仔已然把照片放了出去，还说得头头是道的，说许翎给女朋友送戒指，还说许翎表情娇羞，以及还有知情人做背书，说是许翎的大学同学，说她的性取向就是喜欢同性。 秦从安靠在许翎肩膀上看着相关的评论，看到好几条说“好配”的，真想给她们点一连串儿的踩。 但更多的评论还是： [谁家送戒指这么随意啊连个盒也没有] [还真别说，我真看出娇羞来了，但万一是在说我们安安的事情呢？] [吓死我了还以为拍到她们亲嘴了，连个拥抱拉手都没有，少在这造谣，全篇我只相信说令羽喜欢女的这一句话] 都没人相信的。 过了没多久，孟柏她们都发了照片，许翎仔细检查每个人发的东西，标点符号也不错过，但没有任何暗示，一点秦从安的存在也找不到。她无需担心朋友们会不帮忙打掩护，毕竟还没跟家里出柜的青青楚楚，也都被大家藏得好好的。 许翎转发或点赞了朋友们的博文，一下那狗仔的猜测就显得更没说服力了，姐妹们聚会呢，在说什么屁话，而且谁知道知情人是不是编出来的。 但许翎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还好秦从安出来的时候，没有往窗边阳台边走，不然有可能会被拍到。 她们每次去彼此家里，都是做足了准备以防被拍的，大概是有在剧组里偷偷摸摸的经验，对她们来说并不难，可以说是养成了一种良好的习惯。 “以后我们要更小心一点。”许翎说。 “嗯。”秦从安应下来，但心里多少是有点不是滋味。 别管了，还是接吻吧。 “肺活量不是很好吗？怎么这副样子？”秦从安问变成粉红一团的许翎，看她呼吸很不通畅，像一只可怜的小鱼，只知道张着嘴。 “……有关系吗！”许翎感觉有点缺氧，撑着秦从安的肩膀，也问她，“你不是说你昨天练了拳击很累吗，怎么看你一点不累？” “拳击？” “？”看秦从安一副忘了这事的样子，许翎都惊了，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没错啊，她就是说的拳击，“你没练？” “嗯。” “你骗我！”许翎瞪大眼睛，“难道你其实是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的？” “当然了，你还真信我一直不看手机？就是再累我也要看手机等你的消息。” “……！”许翎简直要气死了，一下就翻过身来把秦从安压到身下，势要把这个坏人弄成一滩烂泥。 激起的浪花像白色的泡沫，太过潮湿，把两个人都弄得晕头转向的。 转去一个更加潮湿的地方，让身上复杂的味道都消失，只留有同样的香气。 事后捧上一杯带有微酸果香的红酒，分享着一起喝光，再睡个好觉。 许翎早上起晚了，脸都没洗就出门，上车后给秦从安报备，接着才看到昨晚孙安妮给她发了消息。 孙安妮：[姐姐！我也想去你家看电影，可以吗？] 还配了个很可爱的小猫眼睛湿漉漉期待着的表情。 许翎大脑还没醒透，但记得秦从安对孙安妮好像也没什么好感，黎晏是她的好朋友，孙安妮还不算，而且她们也没共同认识的人，总不能让她单独来家里吧。 许翎：[不行哦。] 也配上一个猫猫抱歉的表情包。 那边的表情立马变得更加可怜起来，又聊了些别的说想一起出去玩，许翎说有机会再说吧。 正常人都能懂是婉拒的意思，孙安妮刚好算是个正常人，表示了遗憾后，没再问了。 没一会秦从安也醒了，发来消息：[所以下周四，真的让我随便使唤？] 许翎气呼呼地回：[本来是的，但你骗了我，就不算数了] 橘子：[信号不好，没收到消息，再见，好好工作] 能演好点吗？许翎发了个大白眼过去，实则相当期待下周四怎么被使唤，要是让她把她绑起来这样那样，她也愿意啊，好吧她更有可能是被绑的那个……不行，光是想想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许翎接到了运动品牌的代言，要拍照拍物料，但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表现力绝佳，活力动感，自信力量，一个不差，投到商场大屏上，吸睛十足。 这天下班回家路经一个商场，看到她的代言照片隔壁转角，就是秦从安代言的某汽车品牌，不过没有秦从安的照片。 但这刚好太适合秀了。 许翎下车，暗戳戳找了个精妙的角度，看似是在拍自己的大屏，其实带到了一点旁边，拍照发了微博。 都懂她的意思吧？ CP粉不愧是最会脑补的一批人，立刻就把两人联系上了，在底下一通尖叫。 许翎感动不已，真是超好带的一届呢。 第二天许翎就因为秀吃了苦头，不过和秦从安没有关系，只是被一些竞品的粉丝盯上了。 这个品牌的代言是易槐争取来的，一开始对方更倾向于某个小花，易槐跟人沟通了很久，最终决定了许翎。 品牌方当然是考虑到了许翎更符合品牌的调性，最近她的热度也不输给那位小花，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是许翎方的配合度更高，这是经过多重考量之后的决定，但小花粉丝听说了之后就对许翎很不满意，觉得她在刻意炫耀抢到的战利品。 对许翎是各种冷嘲热讽，说许翎除了简雨这个角色之外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在各个综艺混脸熟的小咖。 “啧。”给易槐气的，“那你至少还有简雨呢，至少票房小几亿呢，她又有啥？只有粉丝可见的人气，拍一部扑一部。” “姐你不要这么激动。” “你倒是淡定。”易槐没好气。 “这些人说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有道理的，而且一开始不是槐姐你说的嘛，被骂就被骂，有热度就又无所谓。” 易槐那是安慰她的说法，也是让她放心听她安排，这人还真听进去了，反而是她更在意这些恶评。 不过许翎心态好也是好事，不会随便受到影响，做这一行最后拼的就是个心态。 但易槐也接触过那种表面不在意其实心里一直在想的艺人，不希望自己带的艺人再出什么问题，就跟她说：“你要是难受，一定告诉我，我带你去专业的人那儿聊聊，排解排解。” “不用了姐，我回家找秦从安就能排解了。” “……”看看这欠揍的笑容！就多余关心她，烦死了。 第72章 蓝莓蛋挞 这天杂志的拍摄前, 易槐在后台跟许翎说：“我发现你运气是真不错，进圈子以来认识的人都挺好，炒CP风险这么大的事也没闹出问题来, 合作对象都没出什么岔子。” “嘿。”许翎露出一个笑，“人确实都很好, 我的运气也真的很好，居然可以和……” “干这一行运气实在挺重要的。”知道许翎接下来要提到什么名字，易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之前带过一个艺人，她这人很有干劲, 身上有那种‘我绝对要红’的野心，但每合作一部戏剧组里面都有人出问题，导致她好多戏播不了。” “啊……”许翎瞬间对这人产生了同情，同时也很八卦, “谁呀谁呀？” 易槐跟她聊着这些, 最后说：“可能你就是应了那句老话了, 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怎么突然就往她头上扎了个“傻”的标签了。 易槐话是这么说, 但知道许翎不可能真的傻, 相反从她在剧组的表现以及在各个综艺上的表现都能看出来她还是有点机灵的，不然不会那么讨观众喜欢, 只是不是那种锐利的聪明劲。 以及，这人能把秦从安追到手, 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一个傻子是不可能追到秦从安的，不过也不排除秦从安就喜欢这样的。 今天的拍摄任务并不那么重, 计划是一个上午就能拍完。 如果只有许翎一个人，当然是能按照计划完成。 可问题在于这次不是她单独的工作, 还有一个配合的男艺人，两人要拿着品牌方的饮料，拍摄一组很夏天的照片，让人一出汗一口渴就能联想到这款产品。 男艺人准时到了，这是一个良好而基础的品质，但在这个圈子里还真有相当一部分人不具备这样的品质。 所以在他准时到达的时候，许翎毫不怀疑今天是能准时下班的。 然而在拍摄过程中，对方要求不断，每拍几张就要看半天，美其名曰对自己高要求，实际上只是在看他自己的脸有没有出问题。 “接下来我们把水瓶贴到自己脸上，像这样拍一组。” “可以不要吗？”他语气彬彬有礼，却能听得出态度非常强硬，表情也是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 总监眨了眨眼，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问道：“为什么呢？” 他不作答，表情也没变，看向他团队的人。 许翎在一旁有点儿无语，这是最重要的一组图，事先就给过示例，为什么到了现场才不肯配合？不想做这个姿势一开始拒绝不就好了？ 跟团队低效沟通了好一会才知道，原来他是觉得水瓶贴在脸上会导致面部线条的变形，会影响他的颜值观感。 又自恋又不自信的，你的脸是泥巴捏的吗水瓶一挨就要毁容了。 听完许翎也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有外景，按理说拍这种物料带外景更好，但他担心晒黑，又觉得做防晒麻烦，才要求全程在棚里拍。 许翎双脚不自觉在地上交换重心踩来踩去，有些焦躁。 接这种活向来都是以产品服务的，别说只是让脸颊有点凹陷了，就是让她把脸拧成麻花，她也照做，水瓶贴脸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要求。 易槐在一旁看了眼手表后，小声吐槽：“这话还真不能说，一说就来一个事儿精。” “那怎么办？只能等着吗？” “人咖位比你大，公司跟粉丝都不好惹，等着吧。”易槐说着试图给她降火，“反正你回去找她就能排解了。” “……问题是回不去啊！”许翎急死了，还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的呢，说最晚两点就能到她家，现在看来是悬了。 这位大咖后面是没事儿干，可以随便耽误吗？ 好气，但还只能忍着。 许翎走到角落给秦从安发消息，说自己可能要晚点才能过去，让她先吃饭不用等她。 橘子：[哦。] 生气了吗？许翎发了个委屈的表情过去，说了现场被耽误的事。 橘子：[好，你也记得吃，回来一起吃甜品。] 许翎一下扬起了笑，不过感觉秦从安应该还是有点失望的，连着两周的休息都被耽误，难道是老天看她俩太腻歪了，要惩罚一下吗。 正巧这时青青也发了微信过来：[礼物送到咯，记得去拿] 礼物？啊，许翎差点忘了这回事，以为青青也就随口一说，还真送啊。那反正都要迟到了，等会先绕回去拿上带去，再准备点别的。 下班已经是快四点了，许翎真想把元凶吊起来打，但面上还要说着“某某老师辛苦了”。 最辛苦的是她和工作人员好不好！一共就两套衣服，怎么也不至于拍上八个小时。 但一出摄影棚，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许翎一下就把这事给忘了，满脑子就想着冲冲冲，她今天自己开了车来，一路风驰电掣。 抵达目的地，用密码开锁进了门，看到秦从安躺在沙发上，盖了个毯子，正安稳地午睡中。 许翎发现她在睡觉后就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坐在地上，近距离看了好一会她的脸，怎么能这么好看呢，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也不影响，反而减弱了她自带的锋芒，显得像一团柔和的光。 “秦从安。”许翎很小声很小声地叫她，“我喜欢你。” “我知道。” 秦从安的声音里哪里有刚醒的意味，分明清醒得很，根本没睡，睁开的眼睛也很清明，直勾勾地盯着一脸慌张的许翎。 “……你怎么，看起来真的像睡着了一样！” “演过尸体的实力。” 许翎愣了一下后噗地笑出声，凑上前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好想把她团吧团吧塞进嘴里。 秦从安戳了下许翎的锁骨，拯救下来自己的脸颊肉后，撇开脸，裹了下毯子说：“甜品都做好了，蓝莓蛋挞蓝莓芝士蛋糕蓝莓布丁，厨房里自己拿。” “今天蓝莓开会啊。”许翎喜欢吃蓝莓，朝着厨房走去，看到这一堆可爱的小东西，抬手就拿起一个蓝莓蛋挞往嘴里塞。 吃到嘴里才想起应该拍个照，回头想出去拿手机，却突然被一个怀抱撞到背后。 许翎身体一下僵住，虽然是背上，但感觉很明显，身后的人好像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她都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摩擦着。 嘴里的蓝莓蛋挞一下就不香了，她该不会真的满足了她上次的愿望，就系了一个围裙吧。 身后的人就这样抱着她蹭了蹭，脸颊还有别处，蹭得有个人心里泛起了涟漪，却莫名不敢转过头来看。 秦从安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脖子，问：“好吃吗？” “好吃。”其实还没尝出味来。 “一周没休息了还碰上被迫加班，辛苦你了。” 要死要死。听到她这么体贴的话，许翎更加确信她真的满足了她的愿望，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才咀嚼两下让口腔里泛起蓝莓果香和黄油奶香，缓缓转过头来。 看到秦从安穿的什么，许翎一下瞪大了眼睛。 不是围裙，而是一件背心，水蓝色的无袖背心，露出了线条极美的肩膀，这件衣服对她来说显然小了，被撑起来连小腹都遮不住，翘起一个弧度，上头紧绷绷的，都能看到她底下还藏了两颗蓝莓。 许翎的手已经抚了上去，落在那个拐角处，手指来回蹭了两下，感受到有些份量的压感。 舔了一口嘴边粘到的蛋挞酥皮，许翎喃喃道：“这衣服是你的吗？” “你觉得呢？” “感觉有点眼熟。”许翎又咽口水，“不会是我的吧？” 秦从安失语：“你不记得了？” 她有想过她是不是不记得了，毕竟她好像都不懂她的暗示，但还真能不记得？ “我不知道我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秦从安吸了口气：“你把我的衣服穿走的时候，留给我的礼物，不是吗？” “啊。”许翎吃惊，“是这一件啊。我就说我后来怎么找不到它了，原来是这件。” 许翎每次出远门都会丢不少东西，其中也包括衣服，而且那天她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太紧张，根本都不记得自己落在她那儿的是什么衣服，还以为这件只是单纯地丢了。 听她说完，秦从安只觉得真够荒谬的，她为了这衣服想了那么多，搞半天她根本都不记得。 背心是竖条纹的，间隔被绷得有两倍那么宽，许翎把手里剩下那一半蛋挞塞到秦从安嘴里，吃起了别的蓝莓。 水蓝色的布料沾了口水后变成了深蓝色。 许翎被这视觉冲击弄得兴奋不已，抬起头来想要跟秦从安分享，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赏了一巴掌。 “闭嘴。”总感觉她要说的话特别羞耻，“要吃就好好吃。” 一天烦心的工作在此刻完全消散了，关于这一天的记忆只剩下好吃的蓝莓，香甜的蓝莓，和自己种的蓝莓。 甜品时间和晚饭时间后，两人一起研究青青送给她们的礼物，确实是有点东西，水里也能用。 睡前躺在床上，秦从安拿着手机在看谢璟发来的墨云。 许翎也凑个小脑袋一起看，墨云居然窝在垃圾桶里，里面套了黑色的塑料袋，都看不出来里面有一只小可爱。 “这不是垃圾桶，这是墨云的窝，墨云就爱钻到里面睡觉，虽然往里丢东西它好像会不开心地瞪你，但其实它很喜欢这种互动感。” “真是难以捉摸的小猫咪呢。”许翎望着她，“你是在哪里捡到它的？” “在之前的一个剧组，去一个老居民楼拍了一段，垃圾桶旁边捡到的，一开始我没注意到，还差点踩到它。” 说起墨云来，秦从安浑身是真的柔软。 许翎忽然还有点吃味，她把头埋下去蹭了蹭：“我也是在剧组里被你捡到的呢。” “有点牵强了。” “切。”不管。不过许翎觉得秦从安更像小猫，外表看起来不好接近，实际上软软的。 对于她认定的人，她也会摊开胸口，不对，摊开肚皮来让她摸。 “可惜没有机会和墨云见面了。”秦从安有些遗憾，“但能这样看到它的视频，我觉得也够了。” “不和你的家人见面，真的没关系吗？” “你和你家里的关系好，也许很难理解对我来说，像这样保持通讯联系，就是最舒服的方式，真的见了面我只会感到有压力。” 许翎跟家里的关系确实不是这样，但她努力理解：“我也就是那么一问，当然是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你想见他们吗？” “啊？啊？”许翎一下慌张起来。 “我还以为你想见见。” 许翎思索了一番，其实见家长主要还是看彼此的接纳，而不是一个按部就班一定要完成的流程，像秦从安家里的情况，的确是不见比较好。 “没有。”许翎表态，“我是都可以，但你觉得不要的话，就不见。” “嗯。” “对了，但是你哥和你妈妈都……知道了吗？” “谢璟猜到，跟我妈讲了，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了两句，没说什么。” 许翎点点头，缩进她怀里，不聊这些了。 本来她还想问问，那她什么时候去她家里？但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她都没有主动提起，那就是还要再等等。 许翎签约的一季综艺播完了，炒CP的合约结束了，夏天也结束了。 从槐姐那儿听说，明尧在综艺收官的时候真的恋爱了，对方是一个小糊糊爱豆。 许翎问：“那他要公开吗？” “他疯了差不多，炒CP是炒CP，真恋情那又完全不一样了，他虽然是到结婚年龄了，但真要公布恋情，都别想着人气是回到跟你炒CP之前，肯定是直接糊个彻底，说着哥哥结婚也没关系，但其实花钱的女友粉可得罪不起。” 许翎因为这次炒作还是没少挨骂的，但不去看也就无所谓了，明尧的粉丝也就聚集在那几个地方骂她，还是很容易屏蔽掉的，反正热度是真的起来了。 许翎和秦从安的恋情要是公布了，对她们的粉丝来说，说不定不会造成暴击，反而其中相当大一部分人应该会挺乐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但很多资方是不愿意用同性恋艺人的，还真只能瞒着。 CP粉在对戒糖之后，就没嗑到什么新糖了，谁让两人不在宣传期，没有能在镜头面前互动的机会呢，私底下又只会去家里约会，没有在外面被偶遇过。 终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星光之夜。 CP粉都在等许翎和秦从安同框，即使宣传里并没有提到秦从安要参加，但万一像去年那样，秦从安会作为神秘嘉宾出场呢？ 许翎也是这么以为的，这天出发之前，还跟秦从安打视频，看她背景真的在家里，也仍然在怀疑：“你做造型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你肯定是最后出场，你再晚两个小时出发也来得及。” 视频通话那边的人淡淡瞥了她一眼：“我去年参加是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许翎一想到脸就没忍住笑开了花，还想到她那件火辣辣的衣服，看到那边鄙视的眼神，许翎收起笑脸清清嗓子说：“万一你今年还要给我惊喜呢。” “那你就更不该问我了，为什么要拆穿惊喜呢？” “好叭。”许翎撇撇嘴，“我就是很想你嘛。如果你今天真的不来，下了班我就去找你哦。” “好。”秦从安提醒道，“参加完活动应该有人会跟你，你要小心点别被拍到。” “演得好到位啊。” 许翎还是深信不疑，直到走完红毯进了会场，没有在椅子背后看到秦从安的名字，才彻底相信她不会来。 这边活动还没有开始，许翎跟今年也被安排一起坐在第二排的闵以丹聊了会儿，就瞄了两眼手机，想给秦从安发个消息但又怕被别人看到她的头像认出来。 “今年安姐没有来，好可惜啊。” “是啊。” “但是你今年也超美的！” “你也是！” 一波互吹后，许翎手机震动起来，她诧异翻过来，看到上面显示“妈咪”，更诧异了，妈妈怎么会突然给她电话。 还有一会儿，许翎便起身去了个稍微安静点的角落接电话。 “小宝，在忙吗？你姥姥进医院了，忙完了来医院看看。”那边的声线平时很沉稳，此刻也在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但仍能听出气息的不匀称。 “什么？”许翎慌张道，“哪家医院？原因呢？” “你记得两三年前她大脑里查出来一个未破裂动脉瘤吗，最近换季，她感冒了，今天说头特别疼，现在确认是短暂性血压升高导致动脉瘤破了，在紧急处理当中。” “我记得当时医生说破了的话很严重啊，那我马上就过来！” “你现在没事？”妈妈问，“我听你那边好像有点吵，你是不是在参加什么活动？” 这时一旁传来了许翎父亲的声音：“是不是什么星光之夜的活动，是今天吗？” “是，但我在这也就是坐着看一些表演。”许翎已经在找槐姐在哪了。 母亲平稳的声音让人镇静下来：“小宝，你听我说。你来了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等你活动结束之后再来也不迟。抱歉，知道你今天有活动的，但在医院忙着忙着一时忘了，应该晚点再给你打电话的。我跟你爸还有你小姨都在医院，这里人够了，你好好完成你的事。” 许翎被母亲说服了，但姥姥躺在手术室的事压得她没法再像刚才那样毫无忧虑，她又去跟易槐沟通了一下，回到座位上时，活动已经开始，她做不到微笑，但努力舒展眉头。 秦从安真没去现场，她并不爱参加这类活动，尽管她很长时间没曝光了，也不想去。 只是一直放着红毯直播，看完又刷现场的视频，寻找那个身影的游戏很有意思。 许翎今天也穿了鲜艳的颜色，是拼接的绿色系，混合了些深浅，看起来很有活力的一身，不好驾驭，但她穿什么都适合。 红毯是直播，许翎看起来状态很好，秦从安猜测她这时候还在期待自己会去，不知道她等下会不会失望，有点想笑。 现场有些记者在实时发一些拍的照片，秦从安直接从许翎的粉丝超话那边看，看得很全面。 有一阵许翎没在座位上，照片中心没出现她，只看到她在照片的角落打电话，表情看上去很是焦躁。 有粉丝截了图到超话来问这是怎么了，没看过许翎这样子，很担心。 秦从安眉头紧锁，指尖一动，立刻给易槐拨去电话。 第73章 “我会在你的每一种情绪时都陪着你” [小令羽这是怎么了, 走红毯的时候状态明明很好啊感觉人都在发光，进会场就成这样了] 不仅有粉丝关注，还有某家公司的营销号火速发了对比图试图追热点, 果然也引来了另一些艺人粉丝的讨论。 [累了吧？舞台上那个谁的表演太无聊了呗，看不下去了就这副表情, 感觉她已经想下班了] [别引战啊，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不管多不舒服，活动现场也要管理好表情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人了] 易槐和秦从安通过电话后，就在处理舆情, 好在许翎的表现也没那么失控，只是应该打击实在太大了，许翎的脸色是从镜头前都能看见的苍白，有时候镜头扫过, 也能看到她心不在焉的。 最近许翎还因为“疑似”抢了某小花运动品牌代言的事情, 有了一个强大的对家, 这下可算是被那边揪住一个值得攻击的点了。 但有的话未免太难听, 而且涉及到家人, 易槐都忍不下去，一边继续监督舆情一边跟公司的公关商量活动结束后的文案。 表演在继续, 欢乐和苦痛在世上总是并行。 台上那些节奏感很强的歌舞，一点都吸引不了许翎, 中间镜头没有带到她的时候, 许翎就低头用手机查大脑里动脉瘤破裂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要怎么处理。 就像妈妈说的, 她去医院也没用，看这些也没有用, 可是处在完全未知的状况，实在让人焦心。 当时医生说只有1%~2%的概率会破裂，概率很低，定期复查就好。 医生也说了介意的话可以提前做手术去除这个风险，只是姥姥心态一向很好，觉得概率这么低的事情不会发生，就没有管，该吃吃该喝喝该旅游旅游，每次复查也都没问题。 可不幸还是降临了。 一旁的闵以丹问她怎么了，许翎摇摇头说没什么，也不想影响了无关之人的情绪。 但闵以丹看到她手机上的那些东西，就知道应该是她家人出了什么事，安慰起她来。 “谢谢……”方才许翎还只是不安，一被安慰，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被她强忍了下去，“是我姥姥……” 闵以丹听着她的哭腔也有点难受，她记得看到过许翎发她跟家人的照片，还有跟姥姥单独的合照，她们关系肯定很好。闵以丹也经历过家里老人病痛的时间，此刻感同身受很是揪心。 表演终于结束，开始颁奖环节。 许翎也有一个年度突破艺人奖要上台领奖，发表获奖感言时说完感谢的话，她就卡壳说不出别的来了，鞠了个躬，等待主持人说完后下了台。 一下台易槐就拉过她，没让她回座位，以沉着的语气跟她说：“现在可以走了，把项链耳环这些取下来，衣服就先这样穿着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车在外面给你安排好了。” “谢谢槐姐。”许翎立刻照做，把身上的珠宝取下交给槐姐，穿了件大衣就上了车。 上车后马上给妈妈打了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她立刻问，“妈，姥姥出来了吗？” “还没有，还在手术中。” 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手术的难度可想而知的大，而且姥姥年纪也大了，肯定风险更高。尽管许翎刚才查过，这种情况顺利的话也要这么久，心里仍是没底。 听许翎没说话，只有急促的带鼻音的呼吸声，母亲继续说：“没事的，要相信你姥姥。” 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许翎只希望快点到医院，快点拉着妈妈的手，这样才会没有那么害怕。 电话那头传来一点细碎的声音，像是把手机交给了别人。 许翎以为是爸爸要跟她说什么，没想到那边传来的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是像永不停歇的溪流一样平缓而动听的声音。 “是我。”这个声音有着让人冷静下来的魔力一般，“别慌，你现在过来了是吗？” “……嗯。” “我来楼下等你。” 许翎的眼泪霎时间掉落下来，呼吸却逐渐平稳：“好。” 挂了电话，秦从安把手机还给许翎母亲，这个唇色苍白的女人对她扬了扬唇角，显示出她的坚韧：“麻烦你了啊小秦。” “不麻烦，那阿姨，我下楼等她。”秦从安说完微微欠身，对陆陆续续像是来齐了的亲戚们也点了点头，走向电梯口。 她出来得也匆忙，只套了一件连帽卫衣，秋夜气温骤降，有些冷，她戴上帽子，抱紧双臂，等待许翎的出现。 刚才那通电话里许翎带着浓浓鼻音的两声回应简直让人心碎，给秦从安添上了秋风都吹不走的阴霾。 许翎是提着裙子跑过来的，她的眼泪本来止住了，看到秦从安又忍不住流下来，站定在秦从安面前，明明人很高大，浑身却只写满无助。 巨大的白色建筑在黑暗中沉默地矗立，门内透出明亮到惨白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和外面植物的泥土味，在这块交界处混合在一起，却无法交融。 两人渺小的人站在门口，同样沉默了好一会。 秦从安伸手揽过许翎抱住，许翎的双手都环上去收紧，濒死前抱住一根浮木那样。 短暂又漫长的拥抱后，秦从安轻声说：“走吧，我带你上去。” 秦从安牵起许翎的手，走过她刚才慌张跑来，绕了好多圈子才找到的正确路线。 晚上的医院很安静，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一脸愁容，许翎都不敢抬头看，只是低着头走在秦从安身后，盯着她的脚后跟，她竟然穿着拖鞋就出来了，踩在地上有点咯吱咯吱作响，滑稽的声音莫名给她一丝抚慰。 到了手术室门外的等候区，秦从安松开了手，许翎朝着母亲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 母亲的手顺着她的背轻轻拍着，一边看了看不远处望着她们的秦从安，她眉头紧拧着，视线一刻也没有从许翎的身上挪开。 “没事的，刚才有位护士出来跟我们讲了一下大致情况，说是目前还算顺利，但还需要一段时间，让我们耐心等待。” 道理许翎都懂，可是看着亮起的红灯，满脑子都是姥姥躺在手术台上大脑被钻了一个孔后的情形。 坐在长椅上，许翎让母亲不要漏字地重复刚才护士说的话，又问姥姥今天是怎么出现问题的，好像知道了这些她就会好一点似的，但母亲很有耐心地把事发的情形告诉她，也只是徒增她眉间的皱痕。 许翎的眼泪一直啪嗒啪嗒地掉，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母亲都无奈了，看向秦从安，对她招手。 秦从安走了过去，坐在许翎的身边。 母亲本来想起身，让她们单独坐在这，抱一抱也许会好点，她在这两人难免会拘束，但许翎抓着她的手没放，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秦从安的。 许翎两只手各自握着母亲和爱人，终于是要好一点。 其实秦从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如果可以她想陪她一起哭。 秦从安家里长辈都走得早，父亲也是突然离世，对她来说，死亡是一件必然会降临，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的事。 就像伍尔夫写的，死亡，孤独，对面墙上灰绿色的幽光，那些空着的座位，这就是构成人生的一些成分。那似乎就是在说眼前这一幕。 秦从安始终对死看得很淡，哪怕是自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就像她不会游泳，但在拍摄水下救人的戏份时，屡次脚滑跌进水里呛水，也没有产生过惧怕的情绪。 可不知道是不是被许翎紧攥着手，是不是她的恐惧通过肢体的连接传递到了她的心口，秦从安感到被一阵刺骨的凉意包裹住了，她的“冷漠”在此刻被打破。 她知道许翎一定比她更加难受，她也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又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也顾不了她的家人们都在旁边看着。 过了一会，父亲提着一个袋子来到她们面前：“吃点东西小宝，你应该还什么都没吃吧。” 许翎仰起头来摇了摇，她没食欲。 “那就先放在这儿，你想吃了就拿。”父亲把东西放到一旁，拍拍许翎的脑袋。 眼看许翎眼泪又要下来，父亲掏出一大包纸巾，看了看旁边坐着的人，交到了秦从安的手里。 秦从安一怔，好似被交代了一个特级重要的任务，她点点头，抽出两张纸巾来做好准备。 许翎也愣了下，接着忽然跟父母还有亲戚们介绍起来：“这是，我女，朋友。”她说两个字就要打个嗝，说得断断续续的。 “知道。”母亲拍拍她的手，女儿太好懂了，而且看秦从安急匆匆赶来，跟着忙这忙那的，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吗，“等会儿好好跟你姥姥介绍吧，她看了你们的电影还经常在说你们俩很合适呢。” 许翎点着头，大脑里不再是姥姥躺在手术室床上受苦的场景，而是姥姥醒了之后一边嗑瓜子，一边像她往常的那样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说：“哎哟喂！我就知道你们俩有点儿什么！”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给出的话令人安心：“手术很顺利。动脉瘤成功夹闭，没有再出血了，还算及时，处理得很彻底，现在要进ICU观察，度过水肿期的风险，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吧，应该就能醒。” 门口等待的家人们都长舒一口气，一起去了病房，隔着玻璃看了看插着管子的姥姥。 许翎扁着嘴，看平时生龙活虎的姥姥这样可真难受，好在手术很顺利，希望也能恢复得顺利。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肩膀上，许翎吸吸鼻子，转头看着秦从安，扬起笑脸说：“秦从安，你别看我姥姥现在这样，平时可猛了，一口气爬两千米的山都不带停的，比我强多了。” “这么厉害。” “是啊，等她醒了，把你介绍给她，她肯定要问你很多问题。”许翎语气里满是轻松，却显得有点刻意，“你有信心能撑得住吗？” 秦从安望着她点头：“有。你呢？现在撑得住吗？” 许翎静了一会儿，只有鼻翼在翕动，她终于是摇了头，一点也撑不住，她只想赶快戴上蒸汽眼罩睡个昏天黑地，然后一觉醒来收到姥姥醒了的消息。 跟家人打了招呼后，两人牵着手下楼。 许翎看着秦从安的拖鞋，拉拉她的手跟她说：“我完全没想到你会来。” “嗯。我来了。”秦从安不知道她在这里，她有没有好一点，她只知道她想要陪在她身边。 许翎咬着干燥嘴唇上的死皮，有些哽咽：“谢谢你啊秦从安。” “不谢。”秦从安晃晃她的手，轻声说，“我会在你的每一种情绪时都陪着你，不只有你的开心，还有你的难过，你的如释重负……姥姥没事真是太好了，走吧，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陪你一起来。” 许翎擦着眼泪，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情绪呢，大概就是觉得有秦从安真好，她真幸福的情绪，就连眼泪都好像是因为幸福流的：“嗯，回家吧。” 第74章 实锤了 许翎提前离场, 必然会引起很多媒体的追踪，易槐拦都拦不住。 她知道今晚是别想睡了，但也还是低估了这事带给大家的冲击力, 电话一个接一个，快要被打爆了, 她表示公司并不知情。 拍到许翎和秦从安在医院门口的媒体不只一个，非独家新闻联系公司要钱也没用，就看哪家最早发布夺取热点，又看哪家最早摸清楚两人关系了。 易槐直接给手机静音丢到一边，仔细瞧了瞧照片, 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嚯，拍电影呢。 这群人本身专业，拍照都下意识带点构图，又正好处在明暗交界处, 光影打得刚好。 秦从安穿了件深色的连帽卫衣, 脚上是双略显潦草的拖鞋, 许翎穿着华丽的礼服搭个大衣, 一个刚从家里出来一个刚从活动会场出来, 两人拥抱在一起，极致的违和又极致的融洽。 这看上去是只有对彼此万分的信任和托付, 才会有的一个拥抱。 照片里拍到了许翎的半边侧脸，盈着泪的眼睛写满了忧虑和无助, 而被拍到的秦从安的正脸, 看得出很是心疼，更多的却是在支撑着一股劲, 在努力不让她们两人联结为一体的整体被身后的大楼所压倒。 以及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两人再次出现在医院门口，也是牵着手的, 氛围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许多，但许翎还在抹泪。 照片一发出去，直接引发轰动。 两人的CP粉看到这图虽然直接是一个螺旋升天，但看许翎那么难过的样子，也还不至于这么没眼色，在评论底下先狂问许翎的家人是怎么了。 易槐收到了秦从安的消息，说许翎姥姥手术很成功。 这边易槐便用公司的账号替许翎发了文，感谢星光之夜，感谢观众的支持喜爱与关心，感谢家人，最后是感谢医院的及时救治。 没有发图，过两天再发也不迟，反正星光之夜官方也会发。 很简单的一句回应，已然说明了很多问题，不管是许翎在活动现场时的异常表现，还是提前离场，配合媒体的图都解释了，也并没有因此做大新闻博取同情。 至于和秦从安的关系，就这样先不予回应。秦从安也发了消息给易槐说：[我这边不会有任何回应。] 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了。 秦从安带许翎回了家，吹了夜里冷风，以防风寒，泡过热水澡，秦从安又新学着做了红糖姜茶。 “呜啊好难喝。”许翎一入口就一脸痛苦，不想再喝了。 “我还刻意多放了红糖，不够甜吗？” “是姜，我讨厌姜！”尽管比起在菜里吃到生姜好像要好那么一点，但许翎太讨厌了，连这点味道也接受不了。 “你不是喜欢姜姜吗？” 许翎打了个嗝，反上来都一股恶心的姜味，她皱着眉：“这能一样吗！” “好吧那不喝了，我喝。”秦从安一口气喝光，把杯子放下，已经感觉有效果了，身上开始暖乎乎的。她在楼下等许翎的时间不短，吹得头都有点疼。 许翎很自动地抱进秦从安怀里：“你喝完，我这样抱着你睡也是一样的。” “这能一样吗？”秦从安用她的话回她，但语气完全不同，是无奈而带着宠爱的，秦从安拍着许翎的肩，“早点睡吧。” 刷了牙，两人在床上相拥着闭上眼，都没有看手机，不知道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睡了个暖和的好觉。 翌日。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做为了不被拍到的防护，她们没看手机，不代表想不到昨晚网上的盛况。 便很自然地一起出了门，秦从安开车，前往医院。 许翎点开手机，一点开就在推送里到了自己和秦从安的名字，网上肯定都讨论疯了吧，但槐姐竟然没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她主动发了一条过去。 那边即刻回复：[姥姥醒了吗？] 许翎回：[醒是醒了，但还要继续再在ICU观察。] 易槐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过来：[会没事的。你这两天的工作能推的我都给推了，就明天有个电视台节目必须要录，等会行程发你。网上的推测什么的你别回应，就这样冷处理。] 许翎看了专注开车的秦从安一眼，回：[但我和她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可能还会被拍到。] 易槐：[无所谓了，你俩别开口承认了就行。] 发完消息，许翎点开社交软件看大家的讨论，过去了一个晚上，也仍在热议当中。 许翎一眼就看到在吵架的，看到了恶意的评论，甚至涉及到家人，她闭了闭眼，赶紧切出去，干脆去看CP粉超话，这边是一片安好。 [首先祝姥姥早日康复，其次这几乎是实锤了吧，嗑拉了，反正我安慰闺蜜不是这样的] [唯独不回应这事，都不说是朋友来敷衍我们了，史诗级大糖] [最早一批嗑的人要哭了，居然嗑到真的了，我们三个一定要一直幸福啊] [懂的人自然都懂了，安心了，低调一点，别逼孩子们出柜了] [我只希望姥姥康复后见女媳那天，拍个照片，那我就可以安详地走了] 别走啊，还有很多糖可以吃的。 既然她们的关系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了，她们以后完全可以经常约着出去了，见家长拍照发到网上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到了医院，隔着厚厚玻璃看了看在睡觉的姥姥，找医生问了问情况，就坐在长椅上，等着姥姥睡醒。 许翎跟秦从安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爸妈工作忙，她的很多童年回忆都是跟隔代亲人，还有同龄很多表亲之间的。 正说着，有人来了，许翎把秦从安再一次介绍给大家认识。 秦从安昨晚的表情一直被许翎牵动着，比平时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情绪还要更沉三分，显得更加不好接近，此刻带上了笑容，不只是单纯的礼貌性的笑，也有对着许翎家人真诚的好感，看起来随和许多。 亲戚们的视线掩藏不住地在好奇打量：“……好奇妙的感觉。” 但网上很多两人的CP粉，大家都刷到过，也相当于是事先做过一层心理准备了，没那么震惊，奇妙这个词很恰当。 “你们别看了，她会不好意思。”许翎说。 秦从安歪头疑惑看向她，她怎么看出来她不好意思了？她很好意思。倒是许翎好像有点不自在。 但秦从安也没拆穿她，对着大家微笑：“对我或者我们有什么好奇的，等有机会一起吃饭再聊吧。” 大家都点点头，哇还要一起吃饭啊，这么说来她们是认真的。 表姐把许翎拉到一边问她：“你们是本来就打算要见家长的吗？” “这怎么说呢，算是有打算吧，但没说好什么时候。”许翎答，上次她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去她家玩呢，没想到姥姥就出了这事。 表姐心惊：“那不就是没做好打算吗！这也太突然了，你们都还好吧？” “应该吧，我是还好。”许翎看了看秦从安，她不说融入进她这大家庭了，但至少也没有显得很格格不入，不过也不排除她在演戏，秦从安可能相当排斥跟人如此接触。 “那你也要见她的家长？” “可能……不见？她跟家里关系比较远。” 表姐了然地点点头：“哦这样，那你要多多关照她啊，你看她多不好意思，都不怎么说话，好了不说了，去她身边吧，看她都很不安了。” 许翎挠挠脸，也不知道表姐是真被她带跑偏了，还是比她多吃几年大米饭看出了秦从安平静底下的不安。 许翎走过去，很自然地挽住了秦从安的手。正好这时有医护来提醒说姥姥醒了，可以有两名家属进去探视。 跟姥姥很亲的许翎是一定要去的，还有表姐也一起。 术后的姥姥恢复得不错，但现在说话很累，说一句完整的句子要停顿好几次，许翎和表姐也放慢了语速，缓缓跟姥姥沟通。 “我还带女朋友来了，姥姥好起来就能见了。” 姥姥瞳孔都放大了，简直想坐起来欢呼，但只是嘴角扬起了弧度：“好，终于，找到伴了。” 姥姥就是不情愿，也不得不每天面对自己的衰老，她一直很担心小宝找不到伴，其他孩子都成了家，就差小宝了，现在终于听到了好消息。 小宝很怕寂寞，小时候一定要黏着人一起睡，这毛病好大了才改过来，她去国外念书，姥姥都担心死了，就盼望着她找到一个伴，能无条件宠爱她，能听她碎碎念，能跟她一起笑啊闹啊的。 好期待见面啊。姥姥累了，又想睡觉了。 医生都说姥姥的速度在她这个年龄段里是奇迹了，不管是认知水平、语言水平还是运动功能水平，恢复力都很惊人。 姥姥骄傲地自夸：“平时我那身体也不是白锻炼的！” 出院后姥姥回了家，休息了两天后，许翎正式领着秦从安上门。 前往的车上，许翎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路边的花花啦，一家好吃的三明治店啦，经过自己的学校啦，一路就没停下来过。 秦从安不语，只是在红灯的时候给她递水。 还真是说得许翎有点儿口渴，喝了不少水。 “你别那么紧张。”秦从安在她终于安静下来之后说。 “我是怕你紧张！我在帮你缓解欸！” “是吗？你也不问问我需不需要，我还以为是你紧张呢。”秦从安好笑地看着她。 许翎舔着喝了很多水还是感觉干燥的嘴唇：“你真的不紧张吗？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去我家对不对？你应该很讨厌被人围着问问题的这种感觉吧？” “不会啊。”秦从安很淡定，“换做别人可能是有点讨厌，但知道他们是你的家人就没问题。” “……”许翎还期待她说不喜欢，然后她们掉头回去呢。好吧确实是她在紧张，怎么能不紧张啊！亲了那么多次嘴怎么秦从安还没把她的淡定传染给她？ 第75章 见家长 由于许翎很少紧张, 她能察觉到每次紧张都和秦从安有关系，但谁能想到见自己家人也会这这样，而且前些日子都见过好几次了。 以前遇到过的外人眼中的大事, 在许翎看来都只是一种体验，做不好也没关系, 心态就能很轻松。 可此刻不同，许翎太渴求一个好结果，她希望家人喜欢秦从安，也希望秦从安在她家里不要感到不适应。 前者她很有信心，后者有些没把握, 尽管秦从安说是她家人的话没关系。 许翎家在远离喧嚣的一个高档别墅区，车一开进来便感觉静谧了，繁茂的枝叶环绕在道路两旁，努力净化着汽车尾气。 许翎下车后看着自家房子, 竟然怂得不敢一个人进去, 赶紧绕到另一边挽住秦从安胳膊。 秦从安踩稳地面没被许翎拖进屋子：“要拿东西。” “哦, 都忘了。” “你还说不是你紧张？” 走到后备箱, 许翎哈哈笑了两声：“这是我家, 我怎么会紧张。”她伸手去捧后备箱的花。 “那你手怎么在抖？” “……花太重了。”许翎抱起花，深嗅了一口, 缓解焦虑。 秦从安看着她摇摇头，安慰道：“没事, 你担心的事情99%都不会发生。” 许翎立刻回：“那就是说有1%？好高的概率！你知道我姥姥那动脉瘤破掉的概率是多少吗？就是1%！” 秦从安望天, 一时竟无法反驳。 “亲一下吧，秦从安, 亲一下我可能要好点儿。”许翎抱着花凑了过去，一边还在碎碎念着, 变相承认了她的紧张，“你有魔法。” 魔法都说出来了，秦从安怎么能不给她施加魔法？ 然而一声显得十分仓皇的“哎哟”声，打断了施法。 许翎妈妈听到外面有车驶进来，想着是女儿和秦从安到了，跟丈夫一起出来迎接，后备箱开着，不知道东西会不会很多很难拿，一走过来想帮忙就看到她们要贴得很近，吓得她连忙往后一退，还踩了丈夫一脚。 许翎也是被吓得不轻，看着爸妈的脸赶紧解释：“我、我在给她闻花！” “嗯，闻花。”妈妈疯狂点头，伸出手去，“我也闻闻。” 许翎把花递给妈妈，尴尬得想钻到车轮子底下去，可惜她太大一只了，不仅没法钻，胀红的脸还异常明显，早知道今天全脸遮瑕了。 “阿姨好，叔叔好。”秦从安好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跟两人问好，语气很是正式，也很淡定，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你好小秦。”妈妈微笑着，“买那么多东西啊。” “是的，家里应该很多人吧。”秦从安看了看停在车库和院外的车，感觉来了不少亲戚，“而且姥姥才出院，也需要多补充营养。” 秦从安找专业的人咨询了很多，买了对方推荐的品类，内服的外用的提供情绪价值的，一个不落，要多全有多全。 她表现得淡然，但实际上背地里没少查资料，再下一步都想把动脉瘤相关的知识都学会了。 “有心了。”双亲都很是感动，本来他们对女儿的交往对象就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女儿喜欢就好，偏偏这位女媳还这么优秀这么有心，不愧是他们的女儿，眼光真好。 家里果然是来了不少人，一是来看姥姥，二是来看许翎的女朋友，来的人里还有小朋友，是表哥家的女儿，小女孩很腼腆，躲在爸爸身后，只是一味地盯着漂亮姨姨看。 秦从安从未体会过一个屋檐下如此热闹，前些日子在医院都是分开见的这个亲戚那个亲戚，现在大家聚在一起，才能感受到是多大的一个家族。 其实她家亲戚也不少，只是从来不走动，有记忆以来都没体会过小家庭的感觉，又何谈大家族。 秦从安已经记住了每个人的脸、名字以及和许翎的关系，除了对许翎爸妈喊“叔叔阿姨”外，其余人是许翎该叫什么她就叫什么。 大家也都笑盈盈给回应，好像把她当成了家里一份子一样，这种感觉实在奇妙。 许翎看这相处的氛围很和谐，逐渐安心了，跑去找金金玩。 “金金宝记得小姑咩？”许翎对着金金娴熟地做起斗鸡眼，还要把嘴撅到一起，眉毛也挤起来。 金金乐出声来：“不记得——！” “这样呢？”许翎换了个鬼脸，呲着大牙像个土拨鼠。 “记得——”金金扑到小姑怀里，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了，只有做对了鬼脸才能抱抱。 许翎一把把金金抱起来，好沉！还好她训练成果不错，秦从安都能抱起来，别说小朋友了。 “哇！好高！金金害怕！”金金是又害怕又喜欢，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就爱被小姑抱起来举高高，现在三四岁了知道害怕了。 “那给新小姑抱好不好？新小姑矮。” “你礼貌吗？”秦从安也就在许翎身边被说过小鸟依人，的确是比她矮了十厘米，但也不算矮了，许翎家人也不是都像她那么高，也有一部分是普通身高。 金金看了秦从安一眼，扭头就埋进了许翎怀里，一副不想让她抱的样子。 “你看看你给金金吓的。”许翎拍着金金的背，“不怕不怕，安安小姑其实一点都不凶的。” “你不要诋毁我，金金不是怕我。”秦从安为自己辩护。 金金在许翎怀里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什么意思？”许翎不解。 “新小姑太漂亮了。”金金很小声地说，她本来就很害羞，这个小姑又太漂亮，她只想远远看着。 “你礼貌吗？我不漂亮是不是！”许翎把金金举起来，凶巴巴看着她。 金金知道小姑不是真的生气，咯咯笑着，又紧紧抱住她怕摔了。秦从安站在对面，也伸出手来护着，以防许翎用尽了力气，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也不轻了。 “秦从安，你要做鬼脸，不然金金不敢让你抱。”许翎果然很快就有点抱不动了，她耐力差，想赶紧交给秦从安。 还第一次听这种要求，跟见boss前要先完成任务似的。 但金金很可爱，还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秦从安只好默默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后，做了个鬼脸，把刚才许翎的表情结合起来，一只斗鸡眼的土拨鼠。 还真给金金吓到了，瞪大了眼满脸惊恐，一下又转头埋进许翎怀里。 “……”再也不想哄小孩了。 许翎差点要笑死，还第一次看秦从安这么挫败的表情，这人可难得藏不了她的情绪。 最终秦从安还是抱到了金金，金金一抱就不肯撒手。 新小姑的高度合适，又抱得很稳，还香香的，金金乐得合不拢嘴，还时不时亲亲新小姑的脸，又害羞又主动的。 “果然是一家人。” 去姥姥房间的时候，金金也不肯撒手，还要秦从安抱着，干脆就一起去。 睡完午觉醒来的姥姥看到她们三人进来，一下笑开了花：“怎么那么像一家人啊，真好真好。” 许翎有点不好意思，倒是金金先回话说：“我们就是一家人呀。” “是是，金金说得对。”姥姥坐在床上，接过金金，看着秦从安，笑容里写着满意。 “姥姥好，我是秦从安。” “知道知道，看过你们的定情电影。”姥姥一脸“尽在我预期之中”的表情，“说真的，其实我看出来了！” 许翎不信：“马后炮而已。” “诶，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不了解你吗？你看小秦的眼神儿，我就知道！”姥姥说着，都预判到了许翎要说什么，又说，“你别说那是演戏啊，花絮我也看了。” 许翎忽然就又想钻地缝了，姥姥该不会还嗑她们CP吧，未免也太超前了。 但姥姥还真可能说的是真的，毕竟过年的时候她这双锐利的眼睛还看出来谢璟和秦从安有几分相似，当时她怎么就没想到是兄妹呢。 “谢谢你照顾我们小宝啊。”姥姥拉过秦从安的手，微笑道，“我听她们说，我这次住院你也来了，还帮着忙上忙下的，辛苦你了。” 秦从安摇摇头：“不会。” “小宝肯定吓坏了，你应该给了她很多力量。”姥姥希望的就是有这样一个人能在小宝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许翎拍床：“我当然吓坏了！姥姥你要长命百岁好不好！” “好，我跟你保证。这瘤没了不就好了吗，我这身体多好啊。”姥姥又拉过许翎的手，把她们的手拉到一起，“那你们也跟我保证，要一直好好在一起，可以吗？” 许翎瞧了秦从安一眼，压住嘴角的弧度点头。 “我保证。”秦从安很严肃地承诺，“不会让姥姥失望。” 金金坐在床上晃着腿，还不完全明白衰老、死亡，更是还未听说过何谓主流何谓主流之外的爱，只是看这一幕拍起手来，笑得很开心。 秦从安扶着行动还略有不便的姥姥下了楼，在看到大家齐齐投来的视线时，不知为何有些想落泪，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客观上的痛苦好像不会让她想哭，幸福时却鼻酸。 大家的关切，彼此照顾，好像梦一样。许翎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她感受过很多爱。 晚饭时间，秦从安甚至注意到饭桌上一点姜都没有，至少是看不到姜本身的存在的，一家人都有在注意这似乎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小秦，多吃啊多夹菜，夹不到的跟我们说，别害羞。”身旁的人很是关照她。 只是这个“害羞”是哪里看出来的，秦从安看了许翎一眼，她那天说她不好意思，看样子是被家人们当真了。 第76章 “老婆。” 秦从安话少, 是她的习惯，在她来看，很多话是多余的, 例如在这个饭桌上，大家说的99%的话都是废话。 不过因为是许翎的家人, 此刻听起来并不烦躁，可让她像大家那样畅谈，她是真的做不到。 金金拿着一只她努力剥好的虾从爸爸身上爬了下来，走到了秦从安面前，害羞地递出去。 秦从安感到意外, 笑起来接过：“给我吃的吗？谢谢金金。” 金金腼腆一笑就又跑回爸爸身边了。 但秦从安不想吃，她接受不了别人用手碰过的东西，更何况小朋友，都不知道摸过哪里。她放到碗里, 没有动。 许翎在一旁看到, 大为不解, 但要问出来的话没准挺尴尬的, 就只是转头疑惑地看着她。 秦从安用筷子夹起来用眼神问给她吃可以吗, 许翎不理解但点了头。 好在金金在害羞中没看这边，不然要伤心了。 饭后许翎拉着秦从安去院子里消食, 问她那是什么意思，秦从安说：“我不吃别人碰过的东西。” “哈？”许翎完全懵的, “你经常吃啊。” 她往秦从安嘴里塞过不少吃的, 什么水果啊什么就剩了一口实在吃不下去了的点心啊，都是直接用手拿的, 有时候还干脆要把手指塞她嘴里，她们互相吃来吃去, 她都吃得挺欢的。 秦从安无语：“你也说了那是你。” “啊！”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许翎一下捂住脸，什么意思，是说她是特别的那一个吗？唯一的那个吗？ 秦从安继续说：“而且小朋友不知道都摸过什么，说不定摸过椅子摸过地板还挖过鼻孔。” “……”许翎的心动一瞬荡然无存，“你是人吗！那你还给我吃！”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许翎想了一下这可能，头皮都发麻了，接着猛摇头：“不可能，金金是很爱干净的宝宝，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不可能不可能。你完了秦从安，你说金金不干净，我要去告状！” 她说着还真的要冲回屋子里，被秦从安拦腰抱住。 “我错了我错了。”秦从安连忙道歉，早知道就不补充后面的话了，听起来好像是有点嫌弃金金的意思，但绝不是，她只是平等地嫌弃除了许翎之外的每一个人。 许翎蹬着腿：“你有把柄在我手里了，你就等着哪天被金金制裁吧。” “我真错了，你不要跟金金说。”秦从安配合她的愤怒，语气里还带上了哀求的意思。 看她态度很好地低头，许翎才勉强消火：“那你求我。” 许翎犹记得上一次秦从安求她，还是电影杀青的前一个晚上……许翎舔了下嘴唇。 秦从安看着她，沉默不语。 “快点啊。”许翎有点享受这种感觉，挨骂是爽，但站在高点指责秦从安又别有一番爽感呢。 秦从安继续盯着她，盯得许翎有点发毛，才缓缓开口：“你确定？” 许翎咽了口口水，感觉她这意思是，她可以求她，但她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能是，日后要反过来求她十次。 管她呢，爽一把！ “确定！”许翎梗着脖子，“金金多可怜啊，孩子只是想给漂亮小姑送吃的，就被你这么嫌弃。” “好，我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诉金金。”却被秦从安说得一点也没有求的意思，还笑了笑。 许翎挪开了视线，打算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秦从安的手已经缠到她腰间，别有深意地捏了一下。 好啦这下是真的要求秦从安放过了。 许翎一开始觉得秦从安绝对是想多了，直到看到金金捡起院子地上的虫子就问她爸这能不能吃，差点给她吓晕过去。 没事哒，没事哒，只是一个虾虾而已，都吃了就不要再想了。 但许翎还是没忍住找表哥确认了一下：“看金金差点吃虫子，说不定吃饭的时候她也东摸摸西摸摸的，病从口入啊老哥！” “那不可能，我看得紧着呢。”表哥拍着胸脯保证。 许翎这才松了口气，别管是不是真的，她只能这样相信了。 秦从安时而作为身处这个大家庭的局内人，时而又作为只是在观察的局外人，觉得这一晚都很不可思议，像是闯入了桃花源，她问许翎：“你的家人，不会吵架吗？” “怎么可能啊。”许翎立刻说，“但没有吵得很厉害过，毕竟一家人，不管各自有什么想法，目标都是一致的呀，都是想要过得幸福嘛，情绪发泄完好好沟通一下，其他人再劝两句，聊开了就好。” 秦从安看着黑得要压下来的天空，不由自主就回忆起自己经历过的数次争吵：“还真有能劝得动的架啊，谢璟知道要羡慕死了。” 许翎拉着秦从安的手晃啊晃的。 “他就是从小被无视，现在才那么高调，爱跟粉丝互动，爱受到别人的关注，反过来为了不让爱他的人失望，就又更努力拍戏更努力营业。” 许翎拉着她晃的手放慢下来，原来有这么一层原因，她之前也还想呢，既然不想被人扒出身份，那不做艺人不是最好的吗？秦从安是热爱故事想要演绎不同的角色，谢璟又是为什么，还总是表现出张扬的一面。 “那他现在开心吗？” “应该吧，他没说过。” 许翎侧过脸看着她：“你也很关心你哥吧，下次问问嘛。” 秦从安静了好一会，才“嗯”了声。每次通话她只简单回答那边的问题，有时候也好奇那边怎么样，却每次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是不习惯的相处模式，而打破习惯不是件易事。 但看了许翎和她家里人的相处，也许问问近况，相互聊聊，也没什么困难的。 “哇哈哈哈哈哈——”未见金金，先听到金金欢快的声音。她牵着爸爸的手出来，一直望着爸爸怀里的烟花：“放烟花！漂亮烟花！” 其实是无烟类型的冷焰火，饭后助兴刚好，没那么危险，不过金金胆子很大想去点火，还是被拦下了。 金金爸抱着金金说：“你可别学你小表姑，当初差点没把家里给烧了。” “你还闯过这种祸？”秦从安好奇看着许翎。 “谁、谁小时候没玩过火啊。”许翎有点心虚，赶紧糊弄过去，“总之是及时被制止了，还被骂了个半死，后来我是不敢碰火了。” 周围一圈人都还记得这事，还好是过年的时候人多，好多双眼睛都盯着危险。那应该是许翎过得最糟心的一个年了，被骂得不像样子，但也是涨了教训。 平时家里长辈宠许翎这个小宝是宠得没边，但她真干了什么坏事，凶起来也是狠，绝不心软手软。 “我还挨打了呢！”许翎跟秦从安撒娇，试图获得一丝安慰。 但秦从安只是点点头，郑重道：“是该挨打。” 周围大家都笑起来，有种在这一刻秦从安真正融入了的感觉，这两人啊，还真是小情侣的样子。 许翎哼了声，挽着秦从安的胳膊，一起看绚烂的焰火，很漂亮，再加上金金软乎乎的激动的背景音，就显得这一切更美好了。 “来来给你们拍个照。”有人指挥着两人站到冷焰火前面去，跟后面的人说，“对，我说点就点啊，包出片的。” 金金也想一起拍照，跑到秦从安身边，被秦从安抱了起来。 满足完金金后，还是单独拍了两人的照片，亲戚拿出了要给女明星工作室投简历一般的架势，拍得特别认真，但只要找准了光线角度，这两人怎么拍都好看。 拍完不禁惊叹一声：“我怎么拍得这么好！” 被旁人无情拆台：“是小宝和小宝女朋友长得好OK？” 许翎搂着秦从安胳膊笑得前仰后合，看了照片觉得是真满意，这焰火像是在祝福她们似的，绽放得特别精彩，她们也不辜负焰火的美，十分相配。 只可惜没办法发。 这一次的家庭聚会在晚上九点半正式结束，大家各回各家，许翎也要离开家，坐上秦从安的车，前往她们的家。 许翎在副驾驶上，在家族群里，找到开饭之前所有人一起拍的合照，选了一张每个人脸的状态看起来都很好的照片，又问了群里谁要打码。 “我发微博咯？”许翎问，配文是：祝姥姥健康长寿/爱心 “好。”这照片发出去，无疑会被人解读为官宣，但也没关系了。 “好紧张啊。”许翎说着，心一横，眼一闭，点击发送。 照片发出后，许翎把手机一扣，看着窗外：“哇今晚月亮好大好圆。” 秦从安也看见了，问她：“要不要下车逛逛？” “可以吗？”许翎惊喜，她们还没在外面约会过，不过这附近本身人也不多，再加上现在也晚了，顶多碰到几个遛狗狗的。 “难得的机会。” 秦从安把车停到路边，两人下了车。月亮真够大的，冲击力十足，月光足以照亮她们。 看着月光抚摸到许翎的发丝，秦从安想起普希金的一首诗： 我多么嫉妒那些海浪/那些喧嚣翻滚着的海水/像奴隶一般扑倒在她的脚下/我渴望与浪花一起压在那双脚上/像双唇在亲吻 只不过此刻海浪要换成月光。 秦从安抬手将许翎的头发挂到耳后：“我今天很开心。” 路边漫步，微风将秦从安轻柔的声音吹得更加柔软了，可明明秋天的风是很凉的，许翎却感到暖意。 “那太好了，我很怕你不自在的。”许翎看着她，“我家里人是不是都很热情？” “是，但她们也都很有分寸感。”秦从安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也没有感觉受到了冒犯。 她喜欢的许翎身上的点点滴滴，她透露出的吸引人的气质，就是这么一天一天培养出来的，在她家里待了一天，秦从安都感觉吸饱了能量。 许翎能从秦从安的手掌感受到她在说实话，她比金金还要更幼稚的，把她们拉着的手高高晃起来，还想在这条路上大喊出来。 “要是能骑摩托车就好了。” “降温了，挺冷的，明年春夏吧。”秦从安没扫她的兴，而是跟她约好明年，“去海边。说起来，我记得好像某人说要教我游泳的，怎么没动静了？” “教！教！” 还真是有点冷了，浪漫的漫步没持续多长时间，两人颇有点灰溜溜的样子回到车上。 许翎莫名就大笑起来，像她们在拍电影的尾声时，在车上那样肆无忌惮地大笑。 秦从安瞥她一眼，也扬起笑，打开了音乐，伴着乐器和歌声的配合，继续驶向家。 下车后进了电梯，许翎点开手机看到槐姐发来一个“哈哈我疯了”的表情包，连忙点去自己的评论区。 [鹅滴个神啊这口粮吃了我一年都不带饿的] [姥姥今天是主角是C位很合理，但旁边的安翎是咋回事？？你们也是今晚的主角吗？老实交代是不是正式见家长了！] [演都不演了是吧，这次我和我闺蜜是真的不会这样了，嗑晕] 虽然看得许翎心跳加快，但都还是能预料到的评论，她还看到了一个截图。 是跟许翎互关的一个亲戚姐姐，大概是CP粉去那边问了一下今晚什么情况。 许翎姐姐说：[哈哈哈很开心呀，就是小秦特别害羞，夹菜都不好意思~] 许翎差点一口喷出来，粉丝们也是很惊奇： [我服了安安你这是什么人设？] [难道安安一直不参加综艺，其实只是因为害羞？] [我去，很合理啊，就上过一次就是跟00一起，我估计今晚是不是安安一直跟着00不敢离开啊啊啊啊啊脑补了一下被萌死了] 看许翎表情古怪，秦从安凑过来看了一眼，幽幽道：“许翎你可真厉害，凭一己之力扭转了我多年的形象，不上综艺居然是因为害羞，唯一上的一次就是跟你，不跟老婆一起上就不行。” “……” 电梯门打开了，秦从安先出去了，许翎脚步顿了顿，快步跟着走出去：“你叫我什么？” 秦从安解锁进屋。 “哪里写了‘老婆’我怎么没看见？嗯？你怎么还带自己艺术加工的？”许翎跟着进了门，秦从安还没回她问题。 许翎拉过秦从安，利用身高差压她在墙边，低眸看着她：“说话啊秦从安，怎么轮到你不说话了？” 秦从安一度欲言又止，刚才的确是一时口快了，此刻想叫出口，竟然有点羞耻，但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搂过了她的腰，叫道：“老婆。” “啊——！！！” 许翎把人一推就尖叫着跑进了房间。？ 秦从安头上冒出问号，接着无奈一笑，跟着进去，找到莫名其妙钻到衣帽间衣柜里躲着的许翎。 秦从安看着她挑眉，迈步走进衣柜，关上了门：“躲在这儿你可真是失策了，老婆。” 许翎还想尖叫，但叫不出来了。 第77章 小秦生日 对安翎CP粉来说, 等秦从安生日等很久了，这种重要的日子，必定会发大糖吧？ 也或者, 是刀子。 上次许翎发的家族照里，她和秦从安在姥姥身边挨着, 被大家看作是官宣。 第二天秦从安也发了两人的合照，背后还有绚丽的焰火，根本就只有臭情侣才会这么拍，甚至一想到是许翎的家人帮忙给拍的，就更不得了了。 而且秦从安一开始发的是她们两人的合照, 可过了一分钟，又编辑成了抱着一个被打了兔子码的小女孩的三人合照。 多少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大家怀疑秦从安是故意的，她不怎么发微博，从来没编辑过, 以她谨慎的性格来看, 不像是发现不了那么大“问题”的。 CP粉真是过年了, 狂欢了好一阵, 但毕竟没有真正官宣, 很多人心里还是没底。 终于等到11月秦从安生日，看看许翎会不会有什么表现。 这天许翎有工作行程, 去电视台录节目。在后台做造型时，许翎一直拿着手机刷新物流信息。 她托在国外的朋友买了一套《暗室》200周年精装纪念版, 还买了一套情侣首饰, 绝美，她都能想象被秦从安戴在身上会变得更美。 然而两个礼物的物流都卡住了, 一动不动，许翎打过电话, 也还是没动静。 完了，这礼物恐怕今天是到不了了。 那怎么办？许翎给几个SA发消息想看看别的，今天现买一套，但看花了眼都没来感觉，完全不如之前看中的。 时间过得飞快，还什么都没选好，就要去录影棚开始节目录制了。 录制结束，许翎和一个女爱豆任迎梦一起回到后台，因为方才录制的时候许翎看上了任迎梦的项链，想了解一下这个系列。 “这是我自己的首饰，从一个独立设计师那里买的，我把她的号推给你，你也可以找她定制，都做得特别好。” “好！ ”不过现在定制也来不及了，但先加上再说，以后肯定还能用上。又不是只有这一次生日要给秦从安惊喜，她要给她好多惊喜呢。 任迎梦找经纪人拿了手机，到许翎后台房间来，跟她加微信。 秦从安一推开门就看到两人在扫码，她瞟了一眼许翎的手机屏幕，又瞟了一眼许翎的脸，这表情，她都想鼓掌了。 任迎梦也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到，秦从安的气场和低气压还给她震得宕机了一下，她点击发送好友申请后，对人笑了起来：“前辈好，我是任迎梦。” “你好。”秦从安也浅浅扬起微笑，接着便收回视线没看两人，走去了沙发边坐下。 秦从安的态度没问题，但任迎梦还是感到一阵极致的尴尬，连忙对许翎说：“那我先过去了。” “好的，谢谢你呀。”许翎把人送出门，把门关上还反锁了，睁大眼看向秦从安，“你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能看到你这么精彩的表情？” 一个人闲在家里没意思，还因为生日这个特殊的日子，更加感到无聊。尽管秦从安之前对过不过生日没什么感觉，不抱任何期待，可今年大概是因为有了许翎吧，很想知道她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结果的确是挺惊喜的。 这熟悉的酸味，许翎赶紧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 许翎纠结了一下要不要把实情说出去，说了不就没惊喜了？ “编不下去就别勉强了。”秦从安悠悠道，“别耽误下班了，今天时间本来就不多。” “什么编啊，我只是让她给我推一个珠宝设计师。”正好这时手机震动一下，是任迎梦发了设计师的个人名片，许翎拿给秦从安看。 “哦，知道了。” 许翎看着秦从安的脸，确认她的情绪：“你确定你知道了？” “确定。”秦从安抬手点点自己的脸，示意要她亲。 许翎嘿嘿笑着凑了过去，就看秦从安也转过脸来，两人的唇几乎要碰上之时，秦从安抬眼望着她说：“好奇怪，许翎，我信任你是真的，可是不爽也是真的，真矛盾。” 许翎一愣，接着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不矛盾，因为你太喜欢我了。” 敲门声忽然响起。 许翎扭头一看，准备去开门，被秦从安拉住手腕，又被她扣住后脑勺，很深地吻了上来。 中途门外的人还敲了一次门，跟快速的心跳声重合到了一起。 秦从安蹭着许翎的鼻尖，回应她刚才的话：“好像是的。” 许翎被亲得有点发懵。 “快去开门。”秦从安拍拍她的大腿，但许翎没有动静，她只好起身，一边抿开唇上的口红印，一边打开门。 门外的任迎梦一看到秦从安的脸，心里就叫了声“妈呀”，真是要死，她慌张看了眼经纪人，打扰人家了喂！ 但任迎梦的经纪人不知道刚才秦从安的唇色和现在大有差别，只是非常努力地工作中：“秦老师好，许老师好，我来是想问一下能不能跟我们迎梦拍一个新歌的舞蹈挑战短视频？” 许翎这才缓缓回过神，可看了任迎梦的眼神一眼，脸就爆红，她都有点没怎么反应过来对方提的什么要求，只是想着任迎梦帮了她，就点头回：“哦哦好啊好啊。” “太感谢了，我们到时候会发在……”经纪人又说了一堆，看向秦从安，“秦老师要一起吗？” “抱歉。” “好的没事的，那就麻烦许老师了。”经纪人是看到过秦从安跳舞的片段，才在听到任迎梦说碰到她了的时候，想到过来邀请一起拍舞蹈挑战。 但她也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能和许翎一起拍也不错，她手长腿长的，拍出来一定也好看，能吸引很多观众。 许翎后知后觉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居然是跳舞，她不会啊！ 她顶多是以前在拉吧跟着音乐乱舞一通，像这种编舞，她根本不会，协调性为零，柔韧性为负。 偏偏秦从安还在旁边看着她学，她像个傻子一样的丑态都被看去了。 ……这个抽动的嘴角，是想笑吧？是吧是吧？ 许翎要崩溃了。 任迎梦教许翎也教得有点头晕，不是姐们，怎么能这么僵硬啊，这难度已经降成会呼吸就会跳了，她还能左脚踩右脚的。 一共也就不到20秒的简易版舞蹈，半个小时根本打不住，又重复了好几遍，才勉强拍出了能看的样子。 然而视频里动作难度最大的也就是转了个圈，其它动作就是做做手势，前后走两步，看起来就像是走完台步转身，然后两人一起比了个心，毫无律动可言，不过至少是踩在节奏上的。 许翎看完成片，沉默了好久：“确定要发吗？还是问问我经纪人好了。” 易槐表示：[可。美，还傻，发。] 许翎备受打击，送走她们，对上秦从安的眼神更是受不了了：“……你想笑就笑吧，我能承受得住。” “我是想笑，因为你太可爱了。” “……你可能不是太喜欢我了，你是疯了。” 秦从安笑得靠倒在她肩上，又仰头看着许翎一脸挫败的模样，可是，真的很可爱。 许翎把发饰拆下来放好，准备下班，秦从安忽然拉起了她的手。 秦从安还拿出手机来点开相机，一边另一只手比出一个C形。 许翎笑出声：“干嘛？一看你就不会，比心是这样的。”她把她的大拇指往下拉了一点，乖乖配合比出另一半，拍下一张两人比心的照片，背景是许翎的蓝色裙子和秦从安的牛仔裤。 秦从安确实不会，但对成果很满意，直接发了出去。 “哎！”她动作太快，许翎想拦都拦不住，“你发这个什么意思？你就发个这，别人还以为你过生日我就送你一个比心。” “哦？所以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尴尬了，许翎拿不出来。 秦从安眯起了眼：“又这副表情，不会没有吧？” “有，有。”许翎拉起她的手，“回去再说。” 在两人回家的路上，CP粉已经嗑疯了，这两只手她们再熟悉不过了，在生日这天比了爱心发出来，这是什么？这糖太权威了！ 大家开始从拍照角度辨认这是谁拍的，看出是秦从安拍的，又好奇她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还要发出来。 难道好心的大厨就只是为了给她们喂饭吗？ 过了一会，大家在另一个视频里看到了穿着同一条裙子的许翎，是和任迎梦拍的舞蹈视频挑战，最后两人比了个心。 这下，水落石出。 [安安啊，这醋味我在南极都闻到了] [我笑晕了，这是直接切断大家想拉娘的心啊，好的好的我只嗑安翎，绝不跑路] [话说翎子这个视频真是要律动有脸，要协调有身材啊，漂亮得不行了都] [00打戏那么帅，没感觉不协调啊，怎么跳舞跳成这样] 秦从安也挺好奇这个问题，回到家后说：“我一直以为你会跳舞，你打戏很流畅。” “不会。”许翎苦恼，“打戏的动作设计我知道逻辑，比如说被人踢了我就躲，但是舞蹈动作的逻辑，我就搞不懂啊。” 竟然是这么根本的问题。 刚才秦从安在旁边看着都学会了，她比了几个手部动作：“这里是对应歌词里的风筝，这里就是爱，这编舞也是有逻辑的。” 被她这么一说，许翎发现还真是。 “你好厉害呀。”许翎星星眼看着她，“你能不能再跳舞给我看呀？” “刚才那个？” “那个太元气太健康了，不要。” 许翎想要比上次她跳给她看的那种扭得更厉害的，说完还吞咽了一口，就挨了一个很鄙夷的眼神。 但秦从安满足了她，互动还不少，一会伸手摸她的脸，一会掐住她脖子在她身上扭，一会又撩撩她衣服。 跳完秦从安坐到许翎大腿上，问她：“今天到底是我的生日吗？怎么感觉像在给你礼物？” 秦从安在许翎身上摸起来，掏每一个好像能藏什么东西的地方：“快拿出来，没有你就完了。” 第七十八章 小秦生日2 啊, 又要完了。 许翎看着秦从安拉开她领口，伸手往里面掏，很认真在找礼物的样子, 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今晚她怕是只能把自己当成礼物送她了。 “这里也没有。”虽然很滑，也很香。秦从安像个小浣熊一样掏完, 失望地对她摊开手：“所以……礼物呢？” 许翎咽了口口水, 抬眼看着她, 装可爱地把下巴搁到她手掌上, 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秦从安眼神一凛, 嘴角微微扬起。 “许翎。”秦从安掐住她的脸颊, 手指磨着她的耳朵, “你不敢拿出来, 是不是怕了？” 啊？ 许翎懵懵，什么不敢拿出来，她是不敢说出来，怕秦从安一边问“你怎么不提前买”一边扇她。 “我早就不小心看到了。” 咩？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秦从安已经从她身上起来, 伸手把一脸茫然，似乎是害怕到失了魂的许翎也拉起来, 走进卧室。 把许翎一把推进浴室里后，秦从安把门关上，还随手找了个东西抵住门不让许翎从里面打开, 但许翎好像连尝试都没有。 有点奇怪，所以她到底是做没做好心理准备？ 总之, 秦从安走到衣帽间，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东西。她前段时间找文件，不小心看见了许翎藏在这的物品, 当时就把玩了一番，握感挺不错的，一直想着许翎什么时候会拿出来，原来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嗯，很满意。 此刻许翎还在想什么什么什么？是她之前给自己买的什么东西，被秦从安当成惊喜了吗？ 好尴尬啊，但不管是什么东西，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吧。 许翎自知理亏，明知道国外来的物流是不确定因素，就应该更早一点订货的，于是十分自觉地，开始放水。 秦从安不会游泳，倒是爱玩水，也爱在水里玩，真是不懂，真的很累啊，比在床上累八百倍，但毕竟是生日嘛，还是她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一定得好好满足她，服侍好她。 门被推开，许翎乖巧看过去，一副贤妻样：“在放水了，还要等一会儿。” “不急。”秦从安解开两颗衬衫扣子，温柔的声音里好像带着刀，“沾了水会疼。”？？？ 许翎头上冒出几个问号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她瞪大眼，惊恐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秦从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等等！不会吧！” “嗯？”秦从安从身后拿出黑色皮鞭，在空中用力挥了一下，“难道这不是礼物？” “……”要死！！ 许翎之前一时冲动下单，到手之后看到实物又有点怂了，悄悄藏了起来，想着等哪天兴起了拿来用，后来就被她抛到脑后。 没想到早被秦从安发现了，还因为她支支吾吾交不出生日礼物，被她误会成礼物就是这皮鞭。 秦从安握住皮鞭两头用力一扯，拉出一道短促而有力的爆裂声：“原来不是这个啊。也是，这怎么看，也像是给你的礼物。” 不不不不不不—— 这也很难说是给她的礼物，毕竟这跟许翎想象中的场面可完全不一样，没有这么吓人的啊喂！这个声音是想干嘛，她不会皮开肉绽吧？？ “真的没有礼物啊……许翎，你怎么能这样呢。”秦从安说着，试了试不同力道下鞭梢落在手掌时的痛感，是真有点伤心，但也总不能真让她疼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 一道道皮鞭落在掌心的声音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又响又脆。 许翎当时收货后，都没拆开试试，就忙不迭地找了个抽屉藏起来，说真的她都不记得藏在哪了。 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东西采用了动静很大，但实际用起来不会很疼的设计。 听着这声音，许翎头皮一次又一次地收紧。算了，不说了，说不说的，事实就是在秦从安生日当天，没有礼物。 这一鞭子，她是非挨不可了。 鞭梢轻轻扫过了脖颈，痒酥酥的，秦从安没说话，但许翎感觉到这是一道指令，在命令她脱掉。 …… 鞭子落下来时，许翎牙关紧咬，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尖叫，心里的恐惧远大于身体上的感觉。 嗯？好像不疼。 也不是完全不疼，就是有一点点，接近于爽的那种疼。 等等，不会是被抽得意识紊乱了吧，这声音听起来那么吓人，怎么会是这种感觉，完了完了……许翎可怜兮兮地看着秦从安。 秦从安看着她眼里噙着泪的样子，没忍住抱了上去：“好可爱啊宝宝。” 可爱？可她只是很害怕地看着她而已，秦从安是个变态！但被她抱着，许翎感觉到意识和身体的感受都没有紊乱，是真的不疼，是真的……爽。 然而再次听到声音，许翎还是被吓得一颤，可一边脊椎又都酥了一般。 “原谅你了。”秦从安好喜欢许翎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表情，不管是一脸害怕还是一脸失神，都好可爱，“我很满意这个不是礼物的礼物。” “那……那不玩了吗？” 听出许翎语气里的遗憾，她的手还缠了上来像是在说别啊，秦从安却不理她，自顾自要收起来：“当然，我怎么舍得看你那么痛苦的样子。” “啊？可是、可是我没给你买生日礼物，你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了吗？” “我很大度吧。”秦从安笑着。 许翎简直难耐得要死了，就在她伸手打算拉住，想着放下脸皮，说她好舒服说她还想要更多求求她了的时候，秦从安忽的拧眉看着她。 “可你今天不仅是没给我买礼物这一项罪名，你还在我生日当天，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跳舞，跟别的女人比心。” 啊对对对，所以千万不要这么快就原谅我啊！ …… 浴缸里，秦从安不敢往许翎身上抽了，真的会疼，而且她也没空了，许翎很乖地靠过来服务她。看看这个人多心虚啊，没礼物就那么卖力，真可爱。 秦从安不需要什么礼物，能抱着许翎就好开心好开心。 这是最幸福的一个生日了，以往每年生日，都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顶多是收到一些漂亮裙子，或者是收到一个好几层的大蛋糕。很惊喜，爸妈好像根本都不知道她不喜欢穿裙子，更不喜欢吃蛋糕。 过去关于生日最好的记忆，还是谢璟偷偷带她出去跟野猫玩。 “其实我买礼物了，真的。”睡前，许翎靠在秦从安怀里软乎乎地说，“只是物流出问题了，没准时到，明天应该能到的。” 秦从安弯起唇：“那我可以期待吗？” “当然！你肯定会喜欢的。”许翎蹭蹭她脖子，“明天白天我没事，正好给你把生日补回来，我想想，对了，做你喜欢的海鲜烩饭给你吃怎么样？” 许翎就没做过饭，秦从安看过她在综艺上的表现，连洗菜都要人教。 “如果你想的话，好啊，但希望我有不吃的权利。” 许翎趴起来瞪着她：“那我不做了！” “耶。”秦从安明目张胆地欢呼，还举起拳头来晃了晃，“那太好了。” “我非要做，你也必须给我吃。” “好吧。”秦从安捞过她来继续让她躺好，“听老婆的。” 许翎立马痴笑起来，也一声一声叫她：“老婆……老婆……老婆好香好好吃。” 第二天许翎精心挑选的礼物和配送的海鲜烩饭食材前后脚到了。 她看着这一堆海鲜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她是怎么有勇气一上来就挑战这么高难度菜的啊！？ 先别管了，先把礼物送给大寿星。 收到精装书，秦从安有些意外，许翎真的用心了。新年她有工作要出国，本来想着到时候去买的，没想到许翎作为生日礼物送她了。 “谢谢小翎。” 许翎觉得这也算是她们之间很有意义的一本书了，她还没坦白过，现在告诉她：“一开始我以为你看这本书，是在暗示我你在出轨……” 看到秦从安笑起来，许翎继续说：“因为这本书最出名的就是女主出轨嘛！” “那我也有个误会了你的事，你没有前任，为什么看那个什么破镜重圆的小说看得那么投入？” “……我晕！”许翎用姜姜的话回答她，“那我看杀人的故事也很投入，我难道也杀人了啊！” 秦从安无奈笑笑，偏见会轻易加深，却很难消除，一旦有了一个预想的事实，就会无意识把相关联的事情都当成相应的铁证。 许翎把首饰盒打开，递到秦从安面前，紧张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是秦从安喜欢的风格，简洁但不简单，打磨得很细密，钻石的镶嵌手法也不一般，还带一点明媚的绿色做点缀，精致得不露声色。 许翎拿起项链来，从身后给秦从安戴上，她激动得手都有点发抖，搭不上扣都有点着急了，秦从安一声“慢慢来”让她平缓下来，终于戴好。 秦从安的脖颈衬得项链更美了，反过来也是，看得许翎挪不开眼。 许翎耳根烫烫的：“好漂亮啊老婆。” 她们戴上情侣首饰拍了照，但许翎不敢发，太暧昧了，倒是秦从安发在了IG上。 秦从安注册的账号没有认证过，之前也没发过任何内容，发的第一条就是这个。 许翎看了一眼，先是被她这副要高调出柜的架势给吓到，接着看了眼她账号，疑惑了起来：“嗯？你的名字感觉好熟悉，你是不是给我点过很多赞啊？” “是啊，视奸你和你的美女朋友们很久了。不是说过吗？不看我怎么知道那戒指是黎晏给你的对戒。”回得相当淡定。 “……” “好了，我的海鲜饭是不是该做了？” 许翎晕晕了。秦从安是说过她看了她在东京拍的照片，但这个账号给她高频点赞，那是更早的时候的事了啊。 她说的这个很久，估计还真的是很久。 秦从安不等许翎多说什么，推着她去了厨房：“准备看好戏咯。” 许翎立刻变得手忙脚乱，慌慌张张，把厨房弄得叮咚作响。 很快秦从安就看不下去了，也被许翎一句可怜样的“老婆我真的不会帮帮我吧”给说得心软，上手接过食材。但她也是第一次处理海鲜，不太熟练。 许翎靠在一旁不停鼓掌：“哇好厉害呀。” 心里想着，切，还想看她好戏，被她拿捏还差不多。 秦从安盯了过来，一副要看穿许翎的眼神。 “好棒呀安安！”许翎拍手拍得更响了，“好喜欢你这么可靠的样子！心动死了！” ……行吧。 第七十九章 小秦排话剧 次月许翎生日这天, 有网友在东京的三丽鸥公园偶遇了许翎和秦从安，发到网上，直呼嗑到了。 照片里秦从安戴着粉色的美乐蒂耳朵发箍, 一脸“想回家了”的表情, 一秒猜出这发箍是谁要求她戴上的。 但只是刚好她这表情时被拍到了，大部分时间秦从安神态很是轻松, 心情一直都很不错。 累的时候, 看一眼许翎在热情拍照积极活动, 听一下她说日语时可爱又厉害的样子, 就只觉得很享受。 许翎都不知道自己的塑料日语在秦从安眼里竟然是个厉害的点。 也有不少秦从安的粉丝在哀嚎：[姐到底什么时候进组！恋爱谈得够幸福了吧！也该进组了！] 虽然秦从安的电视剧和电影一直都在播, 但粉丝还是担心库存被消耗完了, 主要是太反常让她们心慌, 曾经的劳模谈个恋爱, 一休就是一年了！ 没过多久，两人又被偶遇到。这次是在平安夜的大剧院，当晚演出的剧目是一出爱情戏。 CP粉狂喜：[见得也太频繁了！！热恋期就是黏糊！] 事业粉也狂喜，因为这天两人在下午彩排时就到了：[安安是不是也要演话剧了, 还是容导的！？期待期待！] CP粉继续狂喜：[小情侣可以二搭吗？真演话剧请接吻好吗好的，线上放不了线下总能吧？那我一定每场都追追追追] 制作人颜曼易看到秦从安带许翎来, 也有和CP粉同样的疑问：“你是打算介绍她进组吗？” 秦从安看向许翎，许翎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跟着来学习一下。” 一旁的话剧导演容元青笑眯眯地说：“懂, 不是带的人脉，是带的家属, 对吧？” 许翎一下被整得不好意思，瞄了秦从安一眼，看到她点了头——瞬间许翎就差点在第一次碰面的两位大佬面前丢脸了, 还好她强忍住了大概率会很可怕的笑容，只矜持地也跟着点点头。 容元青调侃了两句，就让演员准备最后一次的彩排，她们几人则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看着。 这个剧目属于传统中带一点新意的风格，很符合颜曼易想要的《暗室》中文版的感觉，所以请了容元青来作为《暗室》的导演，容元青对秦从安挺满意，这次是来看看秦从安能不能接受容元青的风格，双向选择嘛。 容元青是话剧圈出了名的严格，对布景严格，对演员的表现严格，经常是到了演出当日的彩排还在骂人。 平时和蔼可亲还很爱开玩笑，一到专业上就凶得不行，不少演员都深受其害，经常在现场哭到崩溃。 话剧不像拍戏可以NG重来，话剧只有一次，需要演员在舞台上几乎是奉献出生命一般。 演员的压力本来就大，也有不少演员本身很有想法，和容元青的想法相悖，在彩排现场跟容元青吵起来的情况也不少见。 秦从安全程淡定地看着，容元青的严格是她一个非话剧圈的人也有所耳闻的，但亲眼见到还是非同小可，不过事实还真是按照她说的那样改动之后，好了很多。 许翎不明觉厉，想着这个戏是非演不可吗？她都怕秦从安演完之后精神状况会不好，尽管她知道秦从安内心是足够稳定的。 对标许翎接触过的所有导演，她甚至觉得容导比那些在剧组里乱骂人的导演还要可怕，毕竟那些导演水平显而易见的次，你知道他说的是屁话，听完就过去了。 但容导的每一次指摘，那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啊，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感觉跟她一起工作，都不是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演员这块料这么简单，而是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作为人类呼吸的资格了。 晚上的正式演出，许翎看得很投入。 执念，痴狂，撕裂，灼烧，决绝，回响。 许翎一直到看完上了车，还在回味一些台词和演员的表现，太精彩了，的确比彩排时要高出太多。 “你已经定下来要演了吗？” “怎么，你是希望我演还是不希望？” 许翎的心情很复杂，一边希望一边不希望，希望是觉得容导太强了，秦从安一定能得到很好的锻炼，不希望是担心这种锻炼是靠牺牲她的精神健康换来的。 许翎想了半天，最终说：“还是得看你的想法。” 秦从安的眼里都泛出了光：“我当然要演。还没确定，但这确不确定的，就看我今天的回信了。” 她拿出手机，给颜曼易发了消息，表示一定想参演。 秦从安休息了整整一年没拍戏，一是终于有了足够她享受的个人情绪和生活，二是也确实没接到哪个剧本或者角色的吸引力，能够超越和许翎的二人时间。 这下机会来了。而且还是完全突破她舒适区的内容，很有挑战性。 许翎好久没看到秦从安这样燃烧着热爱的模样了，昏暗的车内都感觉亮了起来。说来她也是秦从安的事业粉呢，她的每一部戏她都没有错过，而且都是反反复复看好多次。 “那太好了，我太期待了！”许翎积极回应，人也靠过去抱住她，“但你有压力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们一起排解。” 秦从安的心一下变成柔软的一团，有女朋友在身边的感觉也太好了，她抱住她亲亲：“好。” 一过完年《暗室》剧组就正式开始了训练。 许翎一有空就去参观，但每次看不了多久就要出去喘口气，强度太大了。 这个故事本就很有戏剧张力，七十多万字又被浓缩成一部两个小时的舞台话剧，情绪就顶得更厉害，对演员的要求也很高。 许翎不知道秦从安什么感觉，反正她压力是挺大的。 “以后你还是别来了。”秦从安看出许翎承受不住了，“好不容易休息，在家里等我回来就好。” “你没问题吗？” “还好。”容导的要求的确极高，但刚好秦从安想要的就是这种能让她突破的力量，内外一起驱动的效果很好。 许翎还是很担心，不过再待下去她怕是要先抑郁了，只好先走。 回家路上许翎买了很多花花，把家里布置了一下，让秦从安回来能一下转换心情，说不定她只是在逞强呢。 秦从安累了一天，推开门就闻到花香味，还有她爱的柑橘香气，紧绷的神经一下舒缓下来。 容导给的压力不至于让她崩溃，但也足够让她高度集中高度紧张，偏偏又还要演出希克斯那种松弛感，很难把握，再加上她第一次排话剧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此刻她是需要一点抚慰。 只是许翎是不是有点把她看得太扁了？这么大动干戈。 许翎穿着吊带睡裙出来迎接她，一边体贴备至地给她捏着肩膀：“辛苦了，今晚我给你好好按摩一下。” 秦从安本来想说不用了，但看她这副又性感又乖巧，有些难得的样子，决定按照她的预期装一下。 既然老婆觉得她压力大，那她就压力大好了。 “嗯。” 话这么少！不对劲，很不对劲。许翎如临大敌，秦从安话虽然不多，但跟她在一起之后，很少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词了，那她现在是得多累啊！ 是不是她走之后，容导抓着她骂了？ 许翎心疼死了，赶紧拉着秦从安去浴室。 浴缸里还铺满了花瓣，是秦从安没见过的阵仗，旁边还摆满了香薰石，精油散发着馥郁的芳香，氛围感十足。 让许翎心疼还有这种好处，好吧，那被看扁就被看扁吧。 秦从安望着浴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着最喜欢的浴缸都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完了，今天真的是受苦了。 “安安……”许翎抱住她，给她宽衣，给她洗澡，拉她进浴缸。 她们相拥，许翎收紧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以一种很能给予人安全感的姿势，像是在告诉她，不管什么样，有她的肩膀在呢。 秦从安舒服地靠了一会，接着疑惑，就这样？不做吗？ 花瓣和香薰都在期待她们大干一场，许翎就只打算靠拥抱疗愈她的心灵？ 又等了一会，许翎还是安安静静，秦从安只好在她耳边吹气：“想要了。” 啊。也是，压力大的时候，做做也能排解。 许翎收到指示，手指立刻滑向会惹得她战栗的地方，她了解她，很快就让秦从安也化在这池水里。 比平时更快，是压力大的原因吗？好心疼。 秦从安爽得想咬住什么东西，靠过去就含住许翎的耳垂，她今天太卖力了，好舒服。 她的反应好大，许翎更努力了，在她又一次到的时候也没停下，想着把她弄晕了，抱出去睡一觉，忘掉今天一天的辛劳。 秦从安眼前确实是闪过一道白光了，一脱力差点整个人滑进浴缸里，许翎及时搂住她没让她滑下去，还拉起她手臂让她搂住自己。 秦从安的手臂搭在许翎肩上，看着她的脸，好喜欢。 “小翎。” 还在想着要怎么更让她开心的许翎听到她喃喃的声音，望着她：“嗯？” “我好爱你……”秦从安眼神迷离地注视着她，也不知道是氤氲的水汽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白皙的皮肤里泛出红晕。 许翎一震，一时不知道是感谢容导还是怪罪容导，看看给秦从安精神逼成什么样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说爱她，但不管怎么说，好开心呀。 “我也爱你。”那就更要表现出来。 第八十章 小秦排话剧2+拿奖 很快许翎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赶紧抱着秦从安出了浴缸，但不让她动手，给她清洗身体, 擦拭干净, 抱着回到床上。 秦从安感觉许翎像在洗猫。 知道许翎估计是累了，秦从安就先趴在她怀里, 激发一下：“今天……” 她没有说下去, 只开口两个字就停下来, 轻轻叹息一声。 但这声叹气, 足以让许翎脑补无数。她今天莫不是受了委屈, 许翎还没看到过她情绪这么消沉的时候, 眉眼之间都写满了愁闷, 刚才的泡澡好像也没排解掉一部分。 秦从安就这样沉默着望了她好一会, 忽的还哽咽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及时挪开视线，不再看许翎的眼睛, 逃避一般地把脸低了下去。 许翎心都一紧，秦从安居然要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只是担心了，还有点生气。 秦从安已经是很稳很坚韧的人了，竟然都变成这样, 那得是经历了什么啊？ “你还好吗安安？”许翎小心翼翼地问。 “嗯。”秦从安轻轻应了一声，带着浓厚的鼻音, 和刻意的掩饰，她仰起头来冲她笑了一下，“还想要, 可以吗？今天很舒服。” 许翎拉着她坐了起来，想跟她聊一聊怎么回事。 秦从安却抱了过来：“别问好吗？” “不好！”许翎大声拒绝，说着眼泪也要掉下来了，把眼泪咽回去后，语气又软了下来，“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好不好，虽然我不一定能解决，但你这样不告诉我，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可以抱我。” “但我们之间隔着一层，这样你真的能开心吗？” 被一双噙着泪的眼睛望着，秦从安感觉糟了，玩脱了。许翎当真了。 “能。”秦从安说，“因为没有隔着一层什么，我很好，没有怎么。” 许翎根本不相信：“你都要哭了！” “演的，我演的。”秦从安说着立刻就挤出了两滴眼泪，“你看，这太容易了。我只是看你那么担心，配合你演戏而已。” 许翎向来挺拔的身姿此刻低垂着，发丝也很低落似的披散着直指腰间，一脸的迷茫。 看起来呆呆的样子，但秦从安伸手要去搂她的腰，却马上被她伸手推开。 秦从安沉吟片刻，调整了坐姿，跪坐在她面前，严肃道：“我只是看你准备了那么多，又是花又是香薰的，你还给我按摩给我洗澡，我就想……多享受一点，好像演过头了，对不起。” 许翎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表情。 秦从安有点慌了，她拉起许翎的手，像许翎很喜欢的那样很幼稚地晃了晃：“原谅我吧。” “原谅你个鬼啊！”许翎大叫一声，非常用力地谴责她，“你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你这样骗我，万一哪天你真的压力大心情不好，我不哄你看你怎么办！” 秦从安一愣，她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吗……好可爱。 “秦从安。”许翎久违地连名带姓叫她，“我再问你一遍，今天真的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 “那你今天算是完了！”许翎朝人扑了过去，“竟然骗我，气死我了！看我弄死你！” 秦从安想说“那看看你怎么弄我”，但眼看许翎还在生气，就又配合起来，还作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 但许翎看了她这样，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还演！？妻妻之间的真诚和信任呢！” “我错了老婆。”秦从安不装了，可看她这样像个小豹子，心实在是软软的，“真的，你惩罚我吧。” 惩、惩罚！？ 许翎鼻血差点喷出来，秦从安竟然用她这张脸和这清冷的声线跟她说惩罚她。 “怎怎怎怎怎么惩罚？” “你问我？”秦从安上目线攻击她，“这不该你来决定吗？” “那那那那那我把你咬烂可以吗？” 那很过分了。 但秦从安躺了下来，柔声回应道：“你不需要问我的意见，我说了让你惩罚，就是交给你了。” 许翎被美得笑出了声来，她的手划过她嫩滑的肌肤，这是她刚才一寸一寸擦过沐浴乳清洗过的，洗得仔仔细细干干净净，但现在她想弄脏。 “那你等着。”许翎爬下床，去了厨房。 秦从安看了眼时间，明早八点还有集训，她能睡多久？看来明天是真的要被容导骂了。 “秦从安秦从安……”许翎又啪嗒啪嗒踩着拖鞋一路叫着她名字跑回来了，“你把奶油放在哪啊？” 原来是去拿奶油，想法很好，架不住她是个笨蛋。 秦从安装死望着天花板，假装没听见，但许翎直接过来拖着她下了床。 秦从安对烘焙已经算是得心应手了，尽管兴趣仍然不大，只是很喜欢看许翎吃她做的东西时的反应，所以就算许翎说没必要做，也还是偶尔会做做。 主要是为了玩一些“你到底要吃奶油还是吃我”的小游戏，根本玩不腻。 所以家里是常备着鲜奶油的。 此刻秦从安很命苦地把鲜奶油倒出来，用搅拌器打发，竟然还要自己制作惩罚自己的道具。 许翎在一旁已经迫不及待了，今天不是吃奶油还是吃她的选择题，是一道多选题。 大色迷不做选择！ 在吃这件事情上许翎永远不嫌累，尤其还是这么美味香甜的小点心，Q弹鲜嫩的口感实在令人着迷。 ……但最后许翎还是被秦从安拖着才起来刷牙，吃完甜点怎么能不清洁口腔呢，长蛀牙了怎么办。 秦从安也很乐于给她刷牙，看她张着嘴一脸迷糊的样子，可爱得不像话。 排练期间，秦从安的确没少被训。 但这种感觉其实很好。在剧组她有一定的话语权，有的导演其实不敢说她，即使发现了她的问题恐怕也会觉得那是她的处理，就放过了。 而容元青才不管你是什么咖位，你有什么背景或者得过什么奖，她只知道什么是好的，只是一直朝着那个好的方向要求演员，同时一视同仁，不特殊对待任何一个人。 秦从安面临的问题是她得在舞台上表现出来，不能像拍电影那样收着，而她其实有些缺乏这样的能力。 像那天对着许翎脱口而出“我好爱你”，很难说没有容导的功劳。 容导激发了她向外表达出来的因子。 许翎明显感觉到秦从安表现得越来越热情，不只是在床上，在床下也很热情，抱抱贴贴都是最基本的了，还不知道哪来的毛病爱跟她念诗来传情。 虽然许翎一听这种不似人话的话就脑壳痛，但她能感受到秦从安充沛的感情，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许翎知道这应该和话剧的排练有关。 瞬间就不觉得容导可怕了呢，真是个好导师！ 话剧演出前，两人以《她与她与刀》的剧组主创身份，一同出席了国内一个知名奖项的颁奖典礼。 秦从安穿了一身大气的黑色礼服，许翎是一身白色。 镜头每次扫过两人，CP粉都幸福得要晕过去了，更别提两人还一直窃窃私语。 CP粉尖叫： [到底有多少悄悄话要说啊！] [就是！说就算了，还不说给我们听听！] [也太拿我们当外人了！] 入围的几部作品质量都很好，票房高热度高，秦从安粉丝都担心她这次又拿不了奖，再加上《她刀》是双女主，不是主流配置，粉丝们是没抱什么期待的。 而惊喜往往是来得是那么突然，又那么美妙。 “年度最佳女演员奖，嗬！”颁奖嘉宾在台上一脸惊喜，大屏切到了几位入选者脸上，她念出那个反应最淡的的名字，“恭喜秦从安！” 秦从安是意外的，她完全没预料到会拿奖，在后台泉姐也是预测的另一位演员，她一时有些宕机，没反应过来，还是许翎一把抱住她，她才惊觉，她终于拿奖了。 许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尖叫，她的宝宝怎么这么棒！她就知道的！ 秦从安先紧紧抱了许翎一下，才和前后排其她送上祝福的演员互动，她也有些激动，朝着舞台走下台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翎。 这是她十多年来，第一次拿这样有含金量的奖，而这部电影，和许翎有关，意义非凡。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上天让她们在一起，才完整。 “这份奖项来得太意外了，感谢认可，我真的难以言喻的开心和激动。我真心希望，我的这次获奖，只是一个引子，希望电影的题材能越发丰富，希望能让观众看到、听到更多不一样的，处于边缘的可能性。感谢剧组团队的所有人……” 秦从安从容冷静的声音在颤抖着：“最后，感谢我的爱人，简雨，也是许翎。” 坐在台下一直激动地擦泪的许翎听到这，只感觉大脑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她开始耳鸣，开始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 颁奖典礼结束后，这位新晋影后的发言掀起的波涛依旧汹涌。 有人觉得秦从安这是借这个机会出柜，有人觉得因为加了“简雨”，那么她所说的爱人其实指的只是电影里的两个角色关系。 那另一个当事人怎么想呢。 许翎抱着秦从安大哭了一场，又兴奋又感动。她终于拿奖了，她还在发言里提到了自己…… “你以后还会拿更多奖的！” “好。”秦从安说，“看起来还有很多人没懂我的意思，下次我拿别的奖时再提你的名字，那应该所有人就都懂了。” 许翎愕然，又抱住猛嚎，秦从安都怕她嗓子坏了。 《暗室》的中文版话剧非常成功，改编成功，演绎成功。 秦从安也做到了她承诺的事，在拿到话剧最佳配角奖的时候，再次提起许翎的名字。 80-90 第八十一章 小许去国外 许翎和经纪公司的合约到期了。 一直到最后一天易槐还在争取：“你可以继续跟我们续约, 我给你一个新合同，你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决定要不要接一份通告，你完全可以一边去深造一边工作。” 许翎的商业价值越来越高, 如果不是提前透露出了不会续约的消息, 代言肯定是一个接一个。她是难得发展得又快又好的艺人了，公司实在舍不得啊。 但许翎的态度也很坚决：“不了槐姐, 我体验过, 也完成我的目标了, 我有一个新目标, 现在还是想专注学习。很感谢这段时间槐姐的照顾。” 易槐很遗憾, 同时还有些嫉妒, 这是什么家庭才能培养出的小孩, 把多少人挤破头想挤进来的圈子只当成是一种体验。 不过易槐更多的是祝福：“那好, 祝你心想事成。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联系我，就算没了工作关系，你叫我一声姐, 我能帮你就还是会帮你。” “槐姐！”许翎简直感动，她真是太幸运, 遇到太多好人了。 回家路上，许翎忧心忡忡，合约的事情处理完, 下周她就要去巴黎了，这就意味着, 她要和秦从安远在两国了。 虽然事前她们已经商量过每一年的见面时间，算算其实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见面，可隔得那么远, 不能想见就见了。 许翎坐在车上都在想秦从安了，想起她陪着她一起学法语的样子，那么可爱，她怎么舍得跟她分开啊。 啊啊啊烦死了！ 到家开门前，许翎整个人都是蔫儿的，但她深呼吸一口，扬起了一个笑脸。没剩多久了，她不能让这种心情坏掉她们的二人时光，应该不留遗憾才对。 推开门，许翎看到地上有一个信封。 嗯？许翎疑惑地捡起来看了看封面上什么都没有，赶紧走进去，看到躺在沙发上睡觉的秦从安好像被她的动静吵醒了，许翎连忙一脸警惕地跟她说：“门口有个怪东西！” “什么？”秦从安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私生粉塞进来的东西？”许翎有点害怕，忽然惊呼，“里面不会有一根断指吧！” 秦从安觑她一眼：“都叫你昨晚不要熬夜看悬疑片了。” “对，我得推理一下。”许翎捏着信封，“摸起来好像没有断指，就是几张纸的样子，啊，会不会是什么拼贴起来的威胁信！还用粉色的信封，好变态啊这个人！” 秦从安又无语又想笑，她侧躺着撑着头，看着一脸惊恐的许翎：“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问题是我不敢拆开啊！”许翎递过去，“你来。” “我也不敢。” “……”许翎心累，“我又想到一种可能性，是不是我俩关系变透明之后，你的唯粉不开心了塞进来的，那好像就能解释为什么是粉色信封了！” “你还脑补得停不下来了。”秦从安说着伸手撕开了信封，她再不动手许翎怕是到下个星期都不打开了。 许翎一下更怕了，战战兢兢往里看进去，还好还好，暂时没看到红色的血。 秦从安又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展开在她面前。 许翎让上面的文字进了脑子，然后，懵了。 等等，她没有理解错吧？巴黎？表演大师班？秦从安？ 许翎回过神来，看向通知书后面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视线又重新聚焦在通知书上的时间，接着惊叫：“你要跟我一起去巴黎！？” “是。”秦从安收起自己特意打印出来，放好在粉色信封里的通知书，“真过分啊，竟然说我是变态。” 许翎一下扑进秦从安怀里，像一只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成年金毛犬，爱意能撞断肋骨。 秦从安都不禁发出一声闷哼，她摸着许翎的脑袋：“你是不想让我去，想让我进医院待着是吗？” “啊啊啊你什么时候申请的！怎么都没跟我说？” “说了还能叫惊喜吗？” 许翎确实是好惊喜好惊喜，抱着秦从安撒娇撒到体力不支，接着又开始生气：“所以你是说，在我为了我们要分开而伤心的时候，你一直在笑话我？” “怎么可能笑话你。”秦从安赶忙安抚她，“我也是才收到通知书，没瞒你太久。” “但你跟我一起学法语，就是为了这个吧，你可真能忍啊。” 许翎瞬间就不气了，靠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太好了，她们可以一起去巴黎了，在国外可以随意在外面漫步、逛街，她还可以骑摩托车带她出去玩……许翎满脑子只剩下她们的甜蜜生活，一点也伤心不起来了。 秦从安拿过一次奖后，就好像转运了似的，开始每年都能拿个奖。 以前她似乎并不在意拿不拿奖这回事，但无形中还是有些压力，好像拿不到奖演艺生涯就不完整，这也的确是一个值得纪念的节点。 而拿奖之后，她的心态又发生了些变化，开始想要新的挑战了。 学习一门新的语言，还要用这门语言上表演大师课，就是一次全新的也值得尝试的挑战，秦从安很期待能力上的进一步提升，也期待和许翎的国外生活。 很巧，黎晏刚好在巴黎。 “还好我提前不知道她在，而且我来巴黎是一起商量后的结果，不然感觉有个人又要吃醋了。”许翎在从机场前往住所的车上，偷瞄着秦从安说。 “她有女朋友了。” “啊？ ”许翎都懵了，秦从安居然比她还了解黎晏的情况，“你怎么知道的？” “她在IG发的。”秦从安不是刻意关注的，绝对不是，就是碰巧看到了，“快半年了吧。” 许翎完全都不知道，也没听孟柏说，都感觉黎晏要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她也没怎么去关注过。 她连忙看了看，看到黎晏发过她们的合照，看起来像是俄国人，一身的艺术家气质。 “哇好漂亮。”许翎感叹一声。 秦从安虽然看过，但还是凑过来看了眼她何出此言，看完也感叹一句：“嗯，真般配。” “确实般配，两个都很艺术，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还好奇起来了，说一句就得了，感想那么多。秦从安很善解人意地说：“有空一起见个面，满足你的好奇心怎么样？” 这个语气……许翎看向秦从安笑着的脸，吞咽一口：“不不不，没必要没必要。” “这样啊。”秦从安没有再提议，“那真遗憾呀。” 两人初到巴黎时都很忙，忙着报到，忙着各种手续，也忙着融入进异国的生活。 秦从安没有在国外生活过，许翎算是前辈，但许翎也没什么能教秦从安的，唯一的就是叫她看好包。 初期的手忙脚乱逐渐趋于平稳，许翎还拿到了学期的第一个优秀作品的评选。 她就是想着秦从安穿上的样子而设计的，得到认可后，立刻就物色起工作室来。 许翎想给秦从安一个惊喜，她需要秦从安详细的围度尺寸，她是可以估计一个，但既然是订做，当然是想能完全贴合她的身材。 要不找泉姐要？但秦从安来了巴黎后，好像长了点肉，泉姐那儿有的数据应该已经不适合她了。 趁秦从安睡着了偷偷量？那万一她醒了要怎么解释？ 最终许翎想到的办法是，让秦从安给她做模特画画。 “要脱衣服吗？”虽然是在询问，但秦从安的手已经开始解扣子了，很期待似的。 “不不，穿着就行。”给许翎吓一跳。 “好吧。”还有点遗憾，秦从安只是脱掉了衬衫，里面是一件吊带，就这样做许翎的模特。 许翎给秦从安摆了个舒展优美的姿势，这样她长时间维持着也不会累：“但你累了的话还是跟我说一声，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好。”秦从安看着她，“可以聊天吗？” “可以。”没那么正式，许翎只是为了套她的数据，也没打算画得多认真。 “你有多久没画画了？我还第一次看你画画。” “是有段时间没画，画功都退步了，但还好我底子可以，而且我有灵感的缪斯。”许翎一边回答一边开始起形。 秦从安没把“缪斯”这个称号当回事，毕竟除了她，还能有谁，继续问她好奇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学设计的？” “初中，那时候学校芭蕾舞团里有个学姐特别漂亮，体态好，平时穿衣服也很有个人风格，我上课的时候不听课，就把她一身画下来，把她衣服画完了，就给她设计新衣服。” 许翎毫无防备地说着，也恍然想起她就是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好像比起男生，对女生更感兴趣。 “老师好惨。” 这是秦从安唯一的点评。 许翎不擅长画人脸，但把秦从安这表情画得是淋漓尽致。 想着不用认真画，但这样一个模特摆在面前，作为一个画画人，不可能潦草两笔敷衍过去，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中途还是休息了一次，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画完。许翎满意地叫秦从安欣赏：“怎么样？满意吗？” “挡住脸的话，很满意。”秦从安看着画上自己的表情，她有这么阴阳怪气？是对着初代缪斯的时候吗？ “我发现你更适合画身体，要不我脱了再来一次？” “你好可怕！” 许翎哀嚎一声，最终还是没画，她没忘记主线任务，拿起范儿说：“我需要你的围度，跟我说一下。” “为什么？” “画完都需要的。”许翎仗着秦从安不懂，随口胡诌。但多少有点心虚，她不会看穿吧。 “哦，但我的围度是该更新了，你有软尺吗？” 当然。 “给我量吧。”秦从安主动提起，却万分不配合，一会死死抱着手臂，一会假装很痒扭来扭去，还美其名曰，“帮你预演一下面对难搞的客人时，要怎么处理？” “哇那你还真是怪好心的，又给我做模特又给我做标准化客人的。”许翎也阴阳怪气起来。 “最重要的是，看看有客人勾引你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反应。”秦从安说着，手背已经抚上了许翎的脸颊，媚眼如丝地瞧着她。 “这这这……这不好吧客人。”许翎一脸恐慌地低下头，拉住她的手，却又不真使出力气推开她。 “怎么不好了？看你给我画画的时候，明明很喜欢的。”秦从安凑近，嗅了嗅她的脖子，“怎么在抖呢，大设计师？” 第八十二章 大设计师小许 许翎被逼得一步步后退, 直到倒在了沙发上，皮质的沙发柔软，她一下感觉要陷进去了似的。 而许翎比沙发还要软, 只有手心在用力攥着的一只笔刷, 好似她的武器。 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大设计师就这么容易被推倒啊。”秦从安跨坐在她身上，手掌压在她小腹上, “突然都觉得我这样做真的很坏了。” 许翎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像你这样不讲理, 还坐到我身上来的客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 太过分了……” “可我还想更过分一点。” 秦从安忽然切换了法语, 轻轻附身对许翎笑着道。 许翎僵住一瞬, 随即身体变得更软。 许翎一直不觉得法语好听, 之前听秦从安跟她一起学, 也没什么感觉，可此刻，瞬间就有什么在体内点燃了。 真好听，也真色。 “可以吗？”秦从安继续用用法语问道。 许翎很可耻地点了点头……明明她还想多演一会的！ 大设计师很快就成了一摊烂泥, 如坠云雾，只知道把嘴送上去要亲亲。 秦从安捧着她的脸：“好漂亮啊许翎, 表情真艺术，好美。” 如此珍贵的夸奖，许翎能回应的却只是不成调的吟哦。 许翎休息片刻恢复了些体力, 又想起了刚才的设定。 “客人，你太过分了, 竟然在我宝贵的工作室里做这种事！” 秦从安做完就不买账，环视了一周屋内：“哪来的工作室？这是我们家。” “……总之！”许翎拉过秦从安狠狠压在沙发上，“你要付出代价。” 许翎拿起了刚才被带过来的笔刷, 是干净的，毛流不算细腻，有点粗糙。 但当笔刷刷下去时，一向不怕痒的秦从安弯起了身子，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许翎认真地在周围刷老好半天，才终于聚拢到中间：“颜色怎么这么漂亮？要怎么才能调出这种颜色呢，好像得往红色里多加一点点白色才能这么嫩。” 秦从安感觉许翎好像一只玩弄猎物的豹子，她有点受不了了，抓住了笔刷的底端，有点咬牙切齿：“不吃别玩。” “可是好玩啊，而且缪斯大人，你这样很给我灵感，能不能再多给一点？” 秦从安不作答，许翎就当她是默认了，她手上的劲儿也确实松了下来，许翎继续仔仔细细地描摹手里的画。 画完一边，去画另一边…… 许翎真的在研究秦从安的身体，想寻找出一些她如此吸引她的道理来，但也许是她太笨了吧，她找不到理由，她只知道自己不受控地爱着她。 ＊ 许翎拿到了给秦从安设计的第一件成衣，是秦从安爱穿的黑色，但一点也不沉闷，是比较轻盈的黑。 秦从安看到的时候果然很惊喜，也瞬时懂了上次量尺寸时的一丝违和感在哪，原来是为了这个。 “完全是你设计的？” “当然，料子也是我挑的，细节全是我盯的，就差不是我亲手做的了。” “那看来我不能自己穿，得你给我穿才能保持连贯性。” 许翎感觉秦从安来了欧洲之后更是修炼了一般：“你到底上的表演大师课还是骚话大师课？” “不给穿吗？好差的服务态度。” 又演上了。 许翎给她这一生中最特别的客人，穿上了这件为她量身打造的裙装。 单看衣服还不能察觉出设计得有多精妙，穿上身后，一切凸显出来。 许翎呼吸都屏住了，那流畅的线条包裹着这具身体，仿佛爱人化为了布料，紧紧贴在她身上。 太贴合太美妙，许翎甚至都生出了一丝嫉妒之意，想要把衣服狠狠扯下来。 秦从安站在镜子前，惊喜地挑眉，她知道许翎审美好，专业出身，也热爱设计，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作品，还是出现在自己身上。 又是完全超出她预料的水平，这大概是她穿过大大小小的品牌裙装中，最适合她的一件。 但可以预想到，有了许翎，这不会是最后一件。 “我很喜欢，许翎。”秦从安转过头看着设计师本人。 “我也很喜欢。”许翎靠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呢喃道，“她被做出来还不算一个生命，穿在你身上才完整。” “我可以穿这件去参加舞会吗？” “什么舞会？” “大师班老师举办的一个舞会，我正想邀请你一起去的。” “哇！当然好啊！”许翎有点激动，接着又慌乱起来，“但我没有能配的衣服！救命！是什么时候？” “这周五。” 许翎又是一阵抓狂，那不就是只有两三天了吗！ 秦从安不得不陪许翎去选衣服，她看到一个非常有激情的许翎，这个也要试那个也要试，搭配的饰品也挑得永不疲劳一般，她真的很爱漂亮的服饰。 许翎终于找到满意的能与之相配的裙子，宝蓝色的，裙摆转起圈来会特别绚丽，她要拉着秦从安跳一晚上的舞！ 秦从安是这样跟大家介绍许翎的：“这是我女朋友，翎。” 众人扬起甜蜜的笑容：“当然，你们一进来我们就知道了。” 许翎也笑得璀璨，对着所有人问候，这样明牌着身份地介绍，也太爽了！对，她许翎，就是秦从安的女朋友。 可即便是女朋友，许翎也没法拒绝前来邀请秦从安跳舞的人。 她们是同学，交流一下感情也很正常，她们还需要在接下来的学习中多接触，需要有情感的流动才能演绎出好的角色。 也有人来邀请许翎跳舞，她搭上对方的手，步入舞池。 两人面前是各自的舞伴，可视线却总是隔着很多人头，纠缠在一起。 一个曲目的切换，也不知是她们自己在带领，还是两个舞伴在带领，她们交汇在了一起。 自然得犹如音符的变换一般，两人在舞动的人群之间搂住了彼此的腰。 “这种舞你会跳，很好看。” “学的时候也少踩自己的脚，但习惯了，学校挺多这种舞会的。”许翎看着她的脸，想着她是不是又该吃醋了。 “你觉得我又要吃醋了吗？” “没有吗？” “一点点，但我好像想通了，你遇到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都是组成你的一部分，没有你初中时候的缪斯，没有黎晏，也许我们都不会遇见，不会产生交集。” 没有学姐，她也许不会学设计，不学设计就不会和黎晏成为室友，就不会被黎晏介绍去做模特，那她也就不会转行做演员，就不会碰见她了吧。 “不可能。”许翎却果断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怎么说？” “你是耀眼的大明星，只要我在屏幕上看到了你，我就一定会朝你走去。” 虽然许翎真正喜欢上秦从安，是在亲眼见到她之后，但许翎觉得自己是迟早要喜欢上她的。 “如果我是设计师，我就给你做衣服，如果我是游泳运动员，我就努力跟你接触同一个代言，如果我什么也不是，我也可以去横店当群演，等一个和你碰面的机会。” 秦从安望着她，一时失语。 许翎很认真地说着说着突然开始得瑟起来：“讲真以我的外形条件，我做群演应该能脱颖而出吧？” “嗯，当然，你当然可以。”秦从安沉沉道，“只是，你好累。” “累？哪里累？你可是秦从安，看看你漂亮的脸和身材，再看看你美好的品质，你可爱的性格，这是我的福气。” 她语气严肃里还有几分着急，秦从安却听得想哭。 音乐缓缓地流淌着，是一首节奏很慢的曲子，秦从安把头侧靠在许翎肩膀上，脚步随着节奏挪动着：“如果有下次，我会先走向你。” “你说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许翎乐得哼起了姜姜的一首欢快的歌，脚步忽然不管音乐节奏，变得轻快乐了起来。 秦从安想把她带回来，却是被她带跑偏。 两人就这样在一首舒缓的曲目下，旁若无人地跳着轻快的舞步，和所有人的节奏都不同，但快乐无比。 秦从安参加的大师课准备结课了，要合体演出一出剧目，演出不对外开放 ，剧场观众都是演员们邀请来的人。 许翎坐在前排，万分期待，因为不能录像，她只能用眼睛记录下这一切，存进大脑里，她看得认真，被带动起来，生怕错过细节。 许翎不是专业的，但她好歹也演过戏，接受过指导，就算没有这些，作为观众，作为秦从安的粉丝，她也能看出秦从安以恐怖的速度进化了。 她很好地消化了这个挑战。 演员合影时，许翎终于可以拍照，她拍了全体的合影后，就单独拍秦从安，她对着她的镜头，笑得神采飞扬。 许翎隔着屏幕和她对视，心动不已。 关注这个大师班的导演也有不少，很快有导演选中了秦从安，看完剧本后，秦从安也接受了，一部不失戏剧冲突的文艺片，看起来很有意思，这位导演之前的作品也不错，她看过几部。 可以继续留在法国了，不过拍摄地点只有一小部分在巴黎，要去其它地区拍摄。 但能留下许翎就很高兴了，而比起这个，许翎更惊喜的是：“我们安安要成为世界级影星了！” “借你吉言。”秦从安说，“那你也要成为世界级设计师。” 就这一句话，许翎上课的时候认真到自己都害怕。 许翎的毕业设计拿到了院内的最佳系列奖，有不少顶尖品牌开始想挖她，但她都拒绝了，而是在巴黎和北城都成立了工作室，准备发展个人品牌。 时装学院的研究生毕业大秀要在巴黎时装周期间举行，许翎的作品自然是被选中了。 这一年刚好有代言品牌邀请了秦从安看秀。 大众都以为她只会出席代言品牌出场的那一天，而安翎CP粉早就看准了，秦从安一定会出席两天——老婆的大日子这能错过吗！？ 果不其然。又让CP粉捡到了。 秦从安一个从来没在活动现场被拍到过看手机的人，一直拿着手机拍个不停，而会场内有人也在一直拍她，没错过她的一个表情。 许翎作为设计师出场的时候，秦从安快速拍了几张就不拍了，比起通过镜头，她更想用这双眼睛记录下来。 CP粉追着直播，品着女演员秦从安专程——哦不，有可能俩人早上就是一起出的门呢——来看她的女友小姐，设计师许翎的毕业大秀。 [看看安安这个骄傲的嘴角，啧啧] [这是顶峰相见了吧，但我相信安翎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 [呜呜不知道为什么看哭了，我们小情侣真幸福啊，祝99] 哈啊——又是吃饱了的一天。 【正文完】 第83章 if线 啊啊啊啊啊要把她骗去这样那样…… 晨雾蒙蒙, 街景朦胧一片。 秦从安坐在街角的咖啡店，听着大笨钟的钟声，看着过往的行人。 为了看伦敦时装周的品牌走秀, 秦从安做了个难得的决定, 提前一周到了伦敦。 她刚从一个剧组杀青，这次却决定不回家休息, 而是来国外休整一周。 雾逐渐散去, 太阳出来了, 阳光有些刺眼, 秦从安戴上了墨镜, 起身打算回酒店。 这时有两个高挑的亚洲女生走了过来, 目标似乎就是她所在的这家咖啡店。 秦从安鬼使神差地停下动作, 在看到她们的确过来后, 又要了一杯咖啡。 两人坐在她的斜对方，一个面对她，一个背对她。 秦从安墨镜后的视线落在背对着自己的女生身上，她把头发都拢到了前面, 穿了件挂脖背心，布料搭在她漂亮的脖颈上, 垂下来一小段丝绸，随着她的动作晃荡着。 阳光落在她身上，被她吸收, 仿佛阳光就应该洒落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她们应该是模特，也许要参加下周的时装秀。秦从安就只是抱着这样的好奇, 听她们对话的。很巧，她们说中文。 “死甜！”处在秦从安对面的女生嫌弃道。 “要你管，我就爱喝这种。”背对着秦从安的女生反驳道, 声音和一身搭配有些不合，清脆可爱。 “真是小朋友。” “我看是你在装大人吧。” 秦从安喝着不加任何糖奶的咖啡，想着她是在装大人吗？也许是吧。 “什么时候时装周才能邀请我俩啊？”对面的女生换了个话题继续聊起来。 “当然是该邀请的时候邀请，现在时机还没到而已。”背对的女生说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送咖啡的侍者。 秦从安看到了她的脸。她们这么漂亮，身材也好，竟然没有被邀请？如果她是品牌方，一定会用她们的。 但这个女生的心态很好，看上去也不是为了自我安慰才这么说，而是真的这样想。 秦从安和她对上了视线，尽管隔着墨镜，她微扬起嘴角，对人礼貌一笑。 回应她的，却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反应，那女生迅速就转回了头去，好像看到了鬼。 “你尽说些废话，问题就是这时机什么时候到！”孟柏说完，被许翎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咋了咋了咋了？” “嘘！”许翎对孟柏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几乎是只用口型跟孟柏说，“那边有个美女！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哪边？那个戴墨镜的？”怎么可能说不让看就不看，但孟柏还是很守规矩地放轻了声音，还用手挡住了嘴，以免对面的人看到她的口型。 许翎狂眨眼。 “有点东西啊，墨镜挡了大半张脸都能看出来真的美，脸可真小，这款我戴都戴不出这效果。”孟柏又偷瞄一眼之后说。 “孟子，被邀请走时装周的时机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我爱情的时机好像来了。”许翎很突然地宣布道。 “爱情！？”孟柏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睛瞪大了两倍看着许翎。 许翎脸色一白，回头看了墨镜美女一眼，但她看过去之后才意识到她不应该看，这不摆明了“爱情”这词儿跟她有关系吗？ 求求老天，希望她不是个中国人，听不懂中文。 许翎瞪了孟柏一眼，孟柏连忙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她的咖啡。 秦从安不知道两个女生在聊什么，她们忽然放低了音量交流，又平地一声雷喊出“爱情”两字，难以捉摸。 好奇心就此打住，秦从安喝完了第二杯咖啡，起身回酒店。 除了两餐外，其余时间秦从安都在看书，晚上才出了房间，到酒店顶楼的酒吧喝酒。 店里放着悠扬的古典乐曲，调酒的味道也不错，很安静，氛围很好，但似乎少了什么。 秦从安喝完一杯才发现少了什么，少了一种流动感。来这间酒吧喝酒的，大都是酒店的客人，而这些人看起来都没什么意思。 离开酒店后，秦从安随意找了一家地下酒吧，一进去就感觉到不同，这里要更生动，空气中的分子仿佛都在愉悦地舞动。 她不懂音乐，但这里的音乐听起来更让人想要喝酒。 秦从安还是选择了坐在吧台，在犹豫点什么酒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位新客人。 比起人，秦从安先认出来的是她的声音，尽管她说英语时和说汉语时，声线有些微妙的不同。 她点了一杯金汤力。 于是在两种红酒中犹豫的秦从安，也点了一杯金汤力。 她看了过来，瞳孔里显示着诧异，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在惊讶。 “你好。”秦从安主动问好，并选择了用中文。 “……”真糟糕，她就是中国人，可这似乎又太好了，许翎清清嗓子说，“你好。” “又见面了。” “是啊。” 两杯金汤力前后送到了两人面前，秦从安拿起自己那杯，起身往旁边挪了两个位置，坐到了她身边。 坐下后才问：“介意吗？” 许翎嗅到了她身上好闻的气味，带一点橘调，但真正吸引她的那种味道，很难形容是什么感觉，可实在好闻，许翎身体和声音一时有点僵住：“不介意。” 对话便在此中止，一时没有再继续下去。 但两人内心活动都不少，秦从安在想，她明明应该是很活泼的性格，为什么这么拘谨。 许翎在想，果然是个大美女啊啊啊墨镜下面一双眼睛长这样啊啊啊长这样竟然还主动坐她旁边？？？ 秦从安不是很爱争取的性格，活到现在，也就是对想要的角色有过竞争的意愿，但也不强烈，因为一旦她表现出来想要对方就会选择她，而其它事情，好像都无所谓。 此刻，喝着酒，听着身后略嘈杂的谈笑声，秦从安想，这是不是她在装大人呢？ 其实她也有很多想要的东西，比如小猫、小狗，比如亲近的家庭关系，但因为总是无法实现愿望，她便在心里说：好，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你可以叫我安。”秦从安说。她觉得翎不认识她，那更好了。 “啊？” 太突然又太亲密了吗？秦从安看她呆呆的反应，有点想笑，但怎么办，不装什么都无所谓的大人的话，她就是想这样。她继续问：“我要怎么叫你？” “那……叫我翎吧，羽毛的那个翎。” 难怪她轻盈得好像一片羽毛一样，仿佛能随着风飘荡，无拘无束的……嗯，不过此刻她看起来是相当拘束。 相比起来，秦从安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普通。好奇怪，光是了解了她的名字，她便对她更加心生向往。 酒都喝完了，秦从安问：“翎，我请你喝一杯？” “……好，谢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美女叫她翎，大美女请她喝酒，啊啊啊啊啊—— 等等等等，不对，这不对，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时装周没看得上她，大美女看上她了？不不不，有诈！ “你想喝什么？”秦从安问。 “你定吧。” “你喜欢红酒吗？” “可以呀。”许翎心想，红酒也太有氛围了吧，她一边紧张，一边更加提高了警惕。 许翎拿到她给自己点的红酒，是一杯果香浓郁，单宁柔和的酒。是因为她刚才点了金汤力吗，好心细，好喜欢，可是好可疑！！ “翎。” “啊？” “你在伦敦长居吗？” “我……”开始调查她的背景了，别被她套到话了，死脑子快编啊，“我在上学。” “那你明天要上课吗？” 许翎还在为刚才说了实话而懊丧，她都想拍自己脑门一把，这次她不再回答问题了，而是用一个问题回答：“怎么了吗？” “我在想，如果你不上课的话，可以带我玩一天吗？我昨天才来伦敦，是第一次为了旅游来，不了解哪里好玩。” 啊啊啊啊啊要把她骗去这样那样了！好可疑！！ “可以呀。”许翎说完简直想抽自己了，她喝了一口红酒，是酒里有问题吧？是酒精？不会给她下药了吧！？ “那太好了。” 许翎看到安说着，还朝着自己靠近了一点，逼得她往后倒了几分，瞳孔都放大了，更香了，更漂亮了，更可疑了。 “那……”许翎声音都有点飘，“明天的行程是我来安排吗？” “当然，任你安排。” 许翎不知道安是不是在撩她，如果是，那她成功了，如果不是……不可能不是！她就是！ 秦从安拿出了手机，抬眼看着她：“那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嗯。”许翎也拿了出来，“加微信吧。” 正好她可以通过朋友圈看看她这人是不是有鬼。 安的头像是一只纯黑色的猫。 好可爱！！喜欢猫猫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许翎偷偷点进她朋友圈，不对，她就是坏人，她朋友圈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是屏蔽她了还是什么都没发过？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太可疑了。 “谢谢。”秦从安说，“那我明天早上联系你可以吗？你几点起？” 竟然还想掌握她的起床时间！ “一般八九点的样子吧，保险起见你可以九点半联系我。” 秦从安现场发了一条信息给翎：[明早九点半联系你，麻烦你带我转转伦敦，万分感谢。]还发了一个黑猫吐舌头的可爱表情包。 许翎简直要不行了。 就在这时，有人站在了许翎的侧后方：“是不是该回去了？” “啊好。”许翎立刻起身，红酒都没喝完，她对安挥了挥手，便起身跟着人出去了。 秦从安转头看着两人的背影。 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秦从安对她招了招手。 第84章 if线2 她还能有理智吗！ 许翎到家后, 就马不停蹄开始做攻略，把自己觉得有特色好玩的地方都整理到备忘录里。 可激情列完才发现太多了，一天根本逛不完, 她纠结再三, 截了个图，发给了安：[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你想玩的。] 还发了一个猫猫表情包。 安：[好可爱。] 啊？谁可爱？我吗？哦是说猫猫吧。吓死了吓死了。 安：[好像都很有意思, 可一天逛不完吧？] 安：[不过刚好我要在伦敦待一周。] 许翎懵了, 这是在暗示她, 要陪她一周吗？ 真是一周的话, 她恐怕连底裤都要被骗走吧。 但其实, 好像也不是不行。 “晏子！”许翎听到黎晏从浴室出来, 噔噔跑过去问, “你在酒吧看到坐我身边那个美女了吧？” “嗯。”黎晏难得表现得有些冷淡, 但许翎此刻完全注意不到这一点反常。 “你觉得她会是骗子吗？” “怎么这么问？” “她太漂亮了啊，还主动找我搭话，是不是看我很好骗？”许翎疑心，“而且我们早上就碰到过一次了, 她不会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跟踪我吧？” “有可能。”黎晏走到沙发边坐下，擦着头发说, “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完了。 晏子都这么说，那肯定有问题。晏子是比她先两年来伦敦的学姐，说不定就听说过这种针对留学生的骗局。 “对了, ”黎晏说，“我毕业前的最后一顿, 吃什么？” 许翎飞奔向安的思绪听到这个话题终于回来了，晏子要毕业，要去德国了, 以后她就吃不到她做的甜点了。 许翎说：“我订个米其林吧，叫上孟柏还有naoko她们一起。” 黎晏环视了房间一周：“还是在家里吃吧，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而且米其林也都吃过了。” 许翎没想到她对这个房子的感情这么深，不过也是，她住了整整四年呢。 “那我们在家煮火锅吃吧？”许翎想到，“吃火锅的话，我可以来备菜，你就准备一下锅底就好。” “好。” “那我跟孟柏她们说一声。” “其实我就想和我的室友一起吃一顿。” “啊……”许翎瞬间感动不已，做了两年的室友，她们的感情的确是比其她人更深厚，“好！” 黎晏笑着点点头，就听许翎手机又震动一下。 安：[明天先去大英博物馆，然后再决定，可以吗？] 许翎速回：[可以！其实我是艺术生，我可以给你介绍很多展品，比解说还详细，还免费的喔！] 许翎发过去之后，就后悔了，安什么都没说呢她怎么就这么老实交代了？ 看着发出去的一行字，许翎感觉好像是她在求着人要给人做导游似的，简直像被卖了还要主动帮人数钱的大笨蛋。 许翎撤回了这条信息，然后回了高冷的两个字：[可以。] 秦从安不解那边为什么撤回了后面的话，又发了一个墨云的可爱表情过去，那边暂时没有再回。 可过了片刻，那边又发来一句：[那你记得穿双舒服点的鞋子。] 秦从安勾起唇，回：[好。] 原来翎是艺术生，那做模特是兼职吗？她毕业后会走什么样的路呢？会回国吗？留在伦敦？还是去欧洲其它地方再深造？ 秦从安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心，以及……那位来找她一起回家的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可不管什么关系，翎同意了带她逛逛，还发来那么多备选。 备忘录的日期上显示就是今晚创建的，那么这些备选是翎现列出来的，不是以前帮助过别人时列的。 很期待明天见面。 第二天天气不太好，感觉随时会下雨，秦从安带了一把伞在小包里。 在镜子前纠结了很久要穿什么衣服，最终决定就穿简单的深灰色高领背心和牛仔裤，外面套件风衣以防降温。 翎提前到了。 秦从安看到她后，快步走了过去，走到她身边，微微抬眼看她：“你真高啊。” 你真性感啊……这个高领怎么会这么性感！！！ 许翎看到安朝她走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的风衣也恰到好处，走过来时很飘逸，目测安应该也接近170，身材比例很好。 许翎今天穿得非常保守，蓝色的长袖衬衫和半裙，不像昨天那样有特色，这是她有意为之，不想露太多，不想被她碰到，万一不小心被碰到，她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主动把自己卖了。 两人竟然踩了同款的阿迪德训鞋，只是一双是黑色一双是白色。 “好巧。”秦从安说。 “哈哈是啊。”许翎暗道，才见过两次面就摸清了她的喜好，跟她穿同款，洞察力好强，好有心机一女的！ 可万一真的是缘分呢？ 万一真的是爱情来了呢？ 啊啊啊啊她嘴巴好好看怎么感觉那么好亲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进去吗？对了，我没预约。” “没事，我们从后门进。”许翎表现出淡定的样子，朝着后门走去。 许翎余光看到安跟在她身边，唔，路人会不会觉得她们是情侣啊？啊啊啊啊—— “你对哪方面感兴趣？想看外国的展品还是中国的？” “都想看。”秦从安答，“都看完要花很长时间吗？” “三个小时起步吧，不过有的馆应该没开放，得碰碰运气。” 秦从安看着她：“遇到你真的太好了，还好有你带我，今晚我请你吃——” “小心！”许翎一把拉住了安的手臂，她虽然没扭头看她，但一直有在注意她，她没看路，而前面有个路障。 秦从安抓住翎的手腕，道了声谢，绕过路障时，手还没放开。 许翎扭扭手腕，十分别扭地把手收了回去。 话被这个小插曲打断，一直到她们进了博物馆，才再次聊起来。 馆内展品的设置其实有些不合理，许翎采用了更有逻辑的方式给安讲解，她有些不敢看安的眼睛，一看就感觉会打断思路卡壳。 她可不想被安觉得她说话都说不清楚。 但安有认真在听吗？不会她讲那么多，安这个骗子只是在想“走走流程而已你还真讲起来了”吧？ 馆内人很多，很多展品前她们只能短暂驻足，但许翎的讲解丝毫不含糊。 “你好厉害，什么都懂。”秦从安觉得她应该是很认真学习的学生，艺术基础很扎实，讲解得也详尽又易懂。 “……”又开始了。我可不会被你这句轻飘飘的吹捧就迷了心窍。 逛的时候，遇到不少亚洲面孔，许翎注意到其中有些人会拿出手机对着安拍照，而安好像习惯了的样子，都没看这些人。 爱看美女是天性可以理解，但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偷偷拍也就算了，怎么还光明正大怼着人脸拍啊？ 许翎有点不舒服：“我们去那边吧，人少一点。” “好，我听你安排。”秦从安说，“但我有点想去洗手间了。” “那正好我们出去吧。”许翎松了口气，“馆里洗手间人都很多，要排大队，我们去外面找个店。” 秦从安自然是听话，跟着她出去，又想说“有你真好”之类的话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每次夸她，她的反应都不太好。 是翎不习惯接受夸奖？看起来不像。更可能的是，她不会夸人，会不会是太生硬了？ 她们一出博物馆，便发现外面下起了雨，绵密的，细长的雨。 “我带了伞。”秦从安一边从包里拿出来一边说，“哪个方向？” 许翎有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脑子都被雨和伞填满了。 其实许翎已经习惯了伦敦的破天气，这种小雨根本不考虑打伞，也不会随身携带雨伞。 可这似乎是一个和安靠得更近的机会。 等等，机会是什么鬼？她什么时候还主动想要和她靠那么近了？ 眼看安已经撑起了伞，人和伞都靠了过来。这把看起来并不适合双人撑的伞，朝许翎这边倾斜了些。 “不不……”许翎连忙往旁边躲了下，“我不打，你打吧。就在那边。” 许翎说着已经朝想去的那家书店迈开了步子，步伐有点急。 但走了一段后，看安好像没跟上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安差点直接撞到她身上。 秦从安是跑过去的，差点没刹住，但即使是刹住了，也有些不稳，被翎扶住了胳膊才站稳。 “你别走那么快。” “对不起。”许翎有些慌乱地道歉。 “我们还是一起撑伞过去吧。”秦从安把伞靠过去一些，接着就挽住了翎的胳膊。 许翎瞬间感受到什么，一下僵住，手臂直直地垂向地面，仿佛想要扎穿地心。她就说呢，一件高领背心怎么会性感，原来性感的是她。 有鬼！太有鬼了！ 安怎么会对着仅仅认识第二天的人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虽说是为了躲雨吧，但是但是……许翎吞咽一口，只庆幸今天穿了长袖，不然被她这么一贴，她还能有理智吗！本来就不多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秦从安偏过头来看着她问，“身上好像有点烫。” “怎、怎么会呢。”许翎干笑两声，“我只是天生体温比较高。” “是吗，我好像是天生比较低。”秦从安说着，另一只手背靠过去贴了贴翎这只被她挽住胳膊的手。 第85章 if线3 新体验 许翎瞬间感觉浑身更烫了, 有火在烧一样，这不对劲吧，她不会真的淋了雨发烧了吧？ 啊, 那她可以倒在安的怀里吗？ 安体温比较低, 正好可以中和她的温度。 许翎满脑子过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时安已经把她的手挪开了。 秦从安说：“你的手真的在发烫。” “啊……那怎么办呢？” “等一下我们不逛了吧, 我送你回去。” 送送送送她回去！？？ 秦从安看翎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般, 似乎并不接受这个提议, 便道：“或者叫你昨晚那个朋友来接。” “哦她……她现在应该在忙。”许翎恍恍惚惚地说, “我家里没人。” 说完她才稀里糊涂地发现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啊, 说家里没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那还是我送你回去。”秦从安说着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一边担心地看着她, “你看起来真的不舒服。” 对啊, 她确实是不舒服，整个人乱成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刚才明明也才逛了一个小时，怎么就感觉腿都有点抽筋了。 许翎懵懵地上了车, 安也收起伞坐上后座，关上门的瞬间……好香。 司机询问地址, 许翎才忽然有了确切的实感，她真要把地址暴露给安？一个才认识两天，连她的全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更何况她不是一个人住, 还有室友，万一安真的是什么危险人物, 那晏子不也可能遭罪吗？ 许翎看了安一眼，可是…… 好吧，如果她真是被安怎么样了, 那只能算她自作自受，受不了美色诱惑，就必须得承担后果，但不能给晏子添麻烦了。 “我感觉我好像好了。”许翎对安说，“但反正都上车了，我们去吃饭吧。” 许翎说完和司机说了一家餐厅的名字，她很喜欢，也偏大众口味，安应该也会喜欢。 车辆启动起来。 许翎看向窗外的雨中街景，明明是看过很多次的风景，为什么此刻感觉很不同？ 是身边人的存在吗？ 她即将要和身边人一起去吃饭，逛了博物馆后去吃饭，这不是情侣约会必备项目吗？ “你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现在好了。”许翎说着，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决心，对她伸出了手，“不信你摸摸看。” 秦从安抬眼看向翎的脸，她说得认真，但漂亮的眼睛里好像又有点别的什么在流动。 “我信。”？？ 怎么突然不按套路出牌了？ 许翎看着安放在腿上的手，很想让她摸，不对，其实是很想牵她的手。 她知道这很奇怪，太过突兀了，但她总感觉她和安好像可以这样，好吧大概只是因为她想这样。 许翎再次看向窗外，忽然悟了，这正是套路，名为以退为进的套路。 高，太高了。现在搞得许翎心痒痒的，好像很主动地希望她们能发生点什么。 哪怕会受伤也没关系。 吃饭的地方在路边，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地面上有一些积水。 秦从安下车后，对翎伸出手：“小心。” 许翎把手搭了上去，果然是欲擒故纵，这时候又可以拉手了，她一狠心，干脆直接抓住安的手不放了。 许翎拉着她走向餐厅，一边笑得有些灿烂地说：“就是这家店，最好吃的是玛格丽特披萨，我觉得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秦从安看着透过雾的阳光撒在翎身上，她为什么忽然笑起来了呢，不明白，但很美，阳光真的和她很适配。 不知道为什么，秦从安总感觉自己的回忆都是阴天，但她觉得往后回忆起这真的下过雨的一天，会是晴朗的。 翎的手的确不烫了，只是很温暖。 “好。”秦从安轻轻回握了翎的手，她的手掌骨节很分明，手很大，应该比她的更大。 进店后她们才放开手，面对面坐下，大概是店里坐了几对情侣模样的人，一时气氛有些古怪。 许翎点了菜，问道：“你来伦敦前，没有做攻略吗？” “只是来放松放松。” 可疑。 “可以问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算是文艺从业者。” 更可疑了。 但安有可能是明星吗？她那么漂亮，脸又小又紧致，五官精致得跟艺术品似的。 可她身上又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明星会一个人坐在寻常的咖啡馆和酒吧吗？最关键的是，明星会主动跟她搭讪，要她带她逛逛吗？不应该经纪人啊助理啊什么的事先就安排好吗？ 秦从安说道：“我对剧院感兴趣，想看《歌剧魅影》，你看过吗？” “还没有。”许翎拿出手机一看，“今晚就有，我们一起去看？我看看还能不能捡漏买到票。” 许翎一边想着自己那么上赶着干嘛，一边又刷着官网，看到有余票就立刻买了两张票。 安似乎都惊讶于她的速度：“你已经买好了？” “嗯，你不是想看吗。”许翎心想，哈哈，没见过她这么好上钩的鱼吧？ “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快。”秦从安也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我请你。” 饭钱也是许翎抢着付的，她说要尽地主之谊。哈哈，没想到她不仅好上钩，还是个会主动花钱的冤大头吧？ 不管安是什么目的，应该也算是让她见识到了吧。 秦从安看着她，不知道她是对每个来游玩的同乡人都这么友好，还是仅仅对她？ “那晚上我请你喝酒，这个一定我来付。” 晚上还要一起？还要喝酒？很危险的啊许翎！！ “嗯，好呀。” 饭后她们又回博物馆转了转，晚上一起看了演出，实打实地在一起玩了一天。 之前晏子就约过她一起去看魅影，但许翎一直不感兴趣，就拒绝了，这次看完感觉很有意思，剧情大概知道，但唱得出乎她意料的好听，整体体验感都特别好。 走出剧院。许翎有些兴奋地跟安讨论，还想再约她明天看别的演出。 秦从安停下脚步来看着她：“你是说，明天也可以见面吗？” 许翎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回过头来看着她：“你觉得呢？怎么样？” “当然好，我很期待。” 许翎瞬间感觉周围路过的其他人都模糊成了一片，满眼里只有安的那双微微弯起的笑眼。 “我也……很期待。” 昨天晏子要在家里忙毕设，需要专注，但许翎闲不下来，不想打扰她就干脆到公寓附近的酒吧喝酒。 今天的酒吧是许翎找的一家从来没去过的，离学校和公寓都比较远，莫名不想碰到熟人。 走进去时，许翎听到安说：“好巧，我酒店就在附近。” “……” 故意的吧！！ 不对啊，酒吧是她选的，跟安有什么关系，还有昨天是安先在酒吧，她后到的，她怎么会误以为是安跟踪她。 许翎真感觉脑子要转不动了，这再喝酒还得了？ “你请我喝的话，你来点吧。”许翎说。 “好。”秦从安大概知道了她喝酒的口味，她喜欢稍微清爽一点的酒，便先给她点了一杯酸口的果酒。 许翎盯着单上的酒精浓度，掂量着自己的酒量，千万千万不能喝多了—— 三杯酒下肚后，许翎主动要了一杯抹茶和威士忌的调酒，喝得有点开心了。 “对我是模特，但就是很小很小的那种，偶尔接点活，但反正也就是玩玩，体验一下的，还不知道毕业了做什么呢。” “我觉得你很适合做在聚光灯下的工作，也可以尝试一下做演员，你的脸很适合镜头。” 许翎微怔。 哦……好像懂了，是这个目的吗，找一个美女来骗她入行当明星，到了公司又说“想把你捧成大明星我们也是要付出很多的”来劝她交一大笔钱，或者更恶劣的是骗她去拍些三级片。 “你很爱体验新鲜的事情是吗？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秦从安继续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了的原因，许翎忽然说：“那我想试试跟你接吻可以吗？” 秦从安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她眼神有些不聚焦，显然是已经喝醉了，她问：“在这里？” “嗯。”许翎坚定地点头。 “好啊。”这是秦从安根本没有设想过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在国外，还是因为翎这个人对她的吸引力……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叫她感到惊奇和喜欢。 “那你坐过来。”许翎还指挥起坐在对面的安了。 如果她真的过来了，她就亲她。 秦从安坐到了翎身边的位置，刚坐下，就被扯过了手臂，靠过去和她的唇瓣相碰上了。 这是她第一次接吻。就连拍戏的时候，都没有拍过吻戏，她拍的戏里，接吻都不具有必要性。 而此刻，只是轻轻一碰，秦从安就觉得很有必要再来一下。 陌生的街头和酒吧，两人再次碰到一起，这次都伸了舌头，也不知道是谁先的。 口腔里全是酒精的味道，还有各种酒类的风味混合在一起。 舌头仿佛被麻痹住了，但又很敏感地能感受到对方舌头上细细密密的纹路。 许翎看着桌面，回味了好一会儿后问：“等下可以去你的酒店吗？” 秦从安挑眉，回道：“如果你想的话。” 第86章 if线4 “不，我不是骗子。”…… 安住的酒店是个大套房, 床有两米宽，许翎倒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安到底是做什么的, 怎么住这么大的房间。 但下一秒许翎就顾不上想这些了, 她看安跪了上来，脱掉她的外套, 里面的高领背心是无袖的, 露出好看的肩膀, 许翎不自觉坐起来, 手指去触碰。 “你要帮我脱吗？” 秦从安问眼神有些迷离的翎, 她呆望着自己, 好像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翎。”秦从安伸手摸摸她的脸, “你确定要继续吗？你好像不清醒了。” “我确定。”说起这个她倒是一下不醉了似的, 很果断地就回答。 “那你帮我脱掉。” 翎的手伸向了她的领口，解开了脖子上的扣子，好痒啊，秦从安仰起脖子来, 翎的手又立刻抚在她喉咙处。 秦从安被她的指尖烫得缩了下，翎看起来在苦恼于她这衣服要怎么脱, 看她这认真研究的可爱样子，秦从安便没提出要自己来，让她继续。 但翎扯着扯着, 逐渐有点不耐烦了，干脆先伸手到后面来解开了她的内衣扣。 这一瞬间, 秦从安感到失去了安全感，差点想伸手挡住。 这对秦从安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一股强烈的不自在感袭来，偏偏翎的手还往下碰去。 快要碰到的时候，翎问她：“可以吗？” “嗯。” 秦从安以为她问的是可以摸吗，没想到得到她的许可后，翎忽然埋下头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那一点立刻开始发硬，又被翎拨弄了好几下。翎似乎觉得很好玩，边玩，呼吸边急促起来，气息喷在她颈间。 秦从安感到奇怪，却又很舒服，有种从内向外的酥痒感。 她把手按向翎的后脑勺，让她别再玩了，好好帮她解痒。 可慢慢想要的就更多，秦从安扯掉了衣服，终于没了这层布料的阻隔，但翎不舔了，只是看着，看了好一会。 秦从安不自在之余，也想感受一下翎的身体，便趁着这时伸手去拉她的衣服，翎就像个乖孩子一样任她摆弄。 翎似乎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一会笑起来一会又像是要哭了。 秦从安找到那个让翎浑身战栗的地方，毫不留情地猛攻，看翎抖着叫得曲不成曲，心里生出满足感，她这样实在是可爱。 许翎总是耐不住地想接吻，嘴里总想含着什么，什么都可以，可以是发出好听声音的部位，可以是散发出一股淡淡奶香的部位，也可以是不停流出什么的部位。 好喜欢好喜欢，好想亲遍安的全身，她为什么这么好闻，为什么吃起来这么美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许翎被一阵恼人的铃声吵醒，睁眼一看，八点半，正好是她平时起床的时间。 她伸了个懒腰，正想着腰怎么会这么酸，手就碰到一个什么绵软的东西。 许翎看过去，被吓得一激灵，接着昨晚的记忆霎时间呈三倍速涌现在眼前。！！？ 那很爽了。 不是，到底几次？？这记忆真的没有出问题吗？人的身体真的能承受住？ 恍惚中，许翎意识到一件事情，她今天有课，而平时她这个点起来没问题是因为公寓离学校很近，而现在她在比较远的酒店，可能要来不及去学校了。 完都完了。 还好安设了一个闹钟，不然她这一上午可能都要睡过去。 许翎赶紧起身，打算趁着安还没醒的时候先走一步，就听见了那个好听的声音带了点沙哑着道：“早上好。” “……早。” “要走了吗？”秦从安撑起上半身，看着翎好像有些苍白的脸。 “嗯。”许翎觉得尴尬，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赶紧挡着身体穿上衣服，朝外面跑去。 “等会见。” 许翎好像不是很想见了，她居然跟陌生人一夜情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不是还在怀疑安是不是抱有坏心目的吗？ 许翎啊许翎！ 上课时，许翎不自觉想起安的身体，手自动地画了起来。她画了各种不同风格的安，恶劣的，脆弱的，温柔的，粗暴的。 许翎怀疑自己真的喝多了吗，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晰。 现在要怎么办？一是当成一夜情，就此忘掉，二是继续深入了解安这个人，看看她的真面目，思索发展的可能。 许翎思绪太过混乱，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下课后，她把画的东西胡乱塞进包里，准备回家。 但安发来了消息：[我在剧院门口等你。] 是了，昨天跟她约好今天再见面的。要去赴约吗？许翎头都大了，万万没想到平静的生活一下就被打乱了。 许翎坐上出租车，还是对司机说了去大剧院。 “太好了。”秦从安看到她后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为什么这么以为？” “看你早上走的时候很不开心。”秦从安看着翎表情复杂的脸，又道，“你现在好像也不开心。” 许翎摇头：“我只是很困惑。” “什么？” “你为什么今天还想跟我见面？” “我们约好的。”秦从安道，“而且，我一想到要跟你见面就很开心。” 许翎沉默了。 “看来你不是这样。” 许翎仍然没做出回应，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一边很开心，一边又觉得这一切很荒谬。 “你要走吗？”秦从安问着，却拉起了她的手腕。 许翎感觉到她这是不想让她走的意思，她当然也不想走，而且剧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扭转手腕，抽出了手朝着剧院走进去：“先看剧吧。” 昨天看剧时许翎非常投入，今天却完全心不在焉，身旁的人似乎也是，她余光总是能看到她转头来看她。 秦从安今天也很犹豫要不要联系翎，她走的时候实在是太冷淡了，连声“再见”也没说。 但想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就让这一晚过去，不想就这么过去。 好在翎还是来赴约了，只是状态仍然看着不太好，但既然她来了，至少是说明不讨厌她吧？ 昨天看完剧她们神经都有点兴奋，今天却持续低落。 “想喝酒吗？”秦从安问她。 “直接去你房间。”许翎想清醒着聊一聊。 但许翎清醒的时候也没好到哪去，从电梯出去后，就又开始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而且根本不记得昨晚走过的线路，该转弯的时候没有转，被安拉了一下胳膊。 许翎被这突如其来却又好像很自然的接触弄得更加心慌，手一抖，包掉在了地上。 包没扣好，里面的东西就这样洒落了出来。 上面全是画的安的各种样子。 许翎整个人站在原地都傻了。 秦从安把这些纸张捡起来，一张又一张地仔细看着，如果没认错的话，这是她吧？ “这是……？”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我包里啊？”许翎开始了最低级的一招，装傻。 “是吗。”秦从安笑了笑，“那送我怎么样？” “……嗯，你随便拿走吧，真的不懂这是什么，很莫名其妙欸。” 秦从安一手拿着翎的包，一手拉起翎的手，进了房间。 昨晚她们在这里度过了记忆深刻的一晚，即使是酒精也覆盖不了。 屋内橙香四溢，许翎开始后悔来了这里。 要聊的话，就应该外面找个正经的地方啊，来酒店房间聊，这对吗？ 秦从安还在看那几幅画：“其实有些细节有问题，你要不要今天再好好看一下？” “啊？”许翎有被她吓到，继续打哈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都说了这些画只是莫名其妙到我包里的。” “那你要不要看？” “要。”许翎完全没过脑子，遵从内心地回答，说完才感觉不对，“不要！今天我来这，是想跟你聊聊的。” “好。”秦从安坐了下来，“你想聊什么？” 许翎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要聊什么，她欲言又止好几次，才说：“你喜欢我？” “应该是的。”秦从安说，“我对你很好奇。” “好奇什么？” “你的一切。” 许翎沉默半晌：“但你都没问过我的名字。” “你愿意告诉我吗？”秦从安问完，见她又沉默，先自报家门，“我叫秦从安，你呢？” “……许翎。” “你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吗？” “是。” “你昨晚开心吗？” “……还行吧。” 秦从安弯了弯唇角，从她不直视自己的眼睛里看出她内心的答案其实比她说出来的要好。 “你呢？你对我有好奇吗？”秦从安又拿起那几幅画，“单纯是这样的好奇也可以。” 许翎看着当事人拿着这几幅画，羞耻得不行了，差点要说不出话来，但她咬咬牙还是问道：“你是骗子吗？” “骗子？”秦从安没懂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我看起来像骗子？” 难道是演员做久了，失去了她的本质？可她感觉到她在这趟旅途当中找到了一点自我，她被许翎调动起了想要争取的本能。 “万一呢。”许翎脑中警惕的灯泡疯狂在闪烁，谁让她漂亮得太让人起疑了呢，“安，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不说一句‘不，我不是骗子’？” “不，我不是骗子。”秦从安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相信我吗？” 许翎点头：“我信。” 第87章 if线5 “你能跟我走吗？” 许翎知道, 真是骗子，肯定也可以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我不是骗子”这种话，但秦从安一说, 她真的不再怀疑了。 或者说, 是不想怀疑了。 怀疑也是睡，不怀疑也是睡, 那自然是把脑子一丢, 爽就对了。 等秦从安想着要骗她钱再说吧, 反正她也不是没钱, 要骗就骗吧。 “那我要再看看细节。”许翎说。 “细节？”秦从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翎指了指她手里拿着的那些画了人像的纸。 “哦。”秦从安拿起来晃了晃, 嘴角勾着抓到把柄的笑, “所以这就是你的, 为什么刚才不承认？翎, 你是骗子吗？” “……” 虽然是风水轮流转，但这转得也太快了吧。 许翎清清嗓子：“对，我是骗子，怎么了吗？” “没怎么。”秦从安站了起来, 缓缓走到许翎面前，微微仰起脸看着她, “我就喜欢小骗子。” 许翎顿时都不敢呼吸，但这一憋气，她恍悟了。不想被人骗, 不想被人玩弄，那她就做这个骗人的, 做玩弄她的人，不就好了吗？ 简直是个天才。许翎想到这，便伸手搂过了秦从安的腰, 直接亲了下去。 “喜欢？” 许翎看到安眼里的笑意更深，但莫名有一种她完全知道自己在怎么想的感觉。可恶。 “喜欢。”秦从安回答完，也将唇送了上去。 为什么接吻的感觉这么好呢，是因为翎的嘴唇很软很有肉感吗，是因为翎明明心跳得那么快却要做出游刃有余的反应很可爱吗，还是只是单纯因为她已经陷进去了？ 相识的第四天。 许翎上午下课后，骑上了她的摩托车，到秦从安的酒店楼下等她。 她在酒店门前的反光玻璃上看着自己这一身，啧啧，飒得不行了，这不得把安迷成傻子啊？ 许翎没等多久，就看安走了出来，提前跟她说好了要骑摩托，安穿了一身舒适的衣服。 深色的工装裤，包裹住漂亮的腰臀线条，看得许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许翎莫名感觉，秦从安是穿得越粗糙越好看，就那种劣质的工装背心，工装裤，还一定要配条性感的腰带。 那个的时候，把腰带一抽…… “在想什么？”秦从安看着呆望着自己的许翎问。 许翎咽了口唾沫：“没什么。” “又开始了，小骗子。” “……” “开心吗？” 许翎又是一愣，怎么突然话题一转，她点点头：“开心。” “嗯，这句倒像是实话。” 许翎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骗子也太容易被看穿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但她能怎么办，她只是窝窝囊囊地拿出头盔来给秦从安戴上，用力一扣，像是在靠这个发泄似的。 安坐到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要死。 秦从安有些意外于许翎的腰抱起来这么有安全感，她明明很薄一片，还老是喊腰酸，但此刻抱着她，一点也不担心。 “你别挠我痒。”许翎放狠话，“不然等会一起死。” “好啊。” 许翎也不知道她是在赞成一起死，还是答应了不挠她。 目的地是白崖，看悬崖，看海景，情侣必备项目。 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在上面漫步，谈谈情，说说爱。 秦从安问：“今天上课的时候画画了吗？” 她看许翎今天没背包，还挺好奇昨晚主动给她展示了更多细节后，她都又画了些什么新的。 “没有，画不出来。” 秦从安转头看她，也看到了她身后绝美的海景，但全然顾不上，问道：“昨晚没感觉？” “……”并不是没感觉，只是连续两天没睡够，神经却一直很兴奋，上课的时候就有点累了，困得她一直打哈欠。 但既然安都这么问了，许翎说：“好像是需要更多的刺激。” 就比如，她刚才想的那什么。 “那要在这里接吻吗？” “！？”许翎大惊失色，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大庭广众之下接什么吻啊！虽然其实也很正常，许翎经常看见有人在外面接吻，但放在自己身上，这这这还是不太好吧。 “还是你想要什么刺激？” “回去再说！” 秦从安看她气急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怎么会有那么好玩的骗子，说两句话就脸红，这怎么做骗子？ 不过其实她也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惊讶，大概是在国内不可能做，而她在伦敦的时间，已经开始在倒数了。 两人在白崖上转了好久，又躺下来吹了吹风，聊些有的没的，但就是没有聊到结束。 回程的摩托车，许翎骑得慢了点，想多感受感受风，可是时间啊，还是好快。 她们在秦从安的酒店房间里喝酒，配芝士，喝着喝着，脸上都泛起红光。 “我能买你的画吗？” “什么画？” “你的自画像。”秦从安说，“我想带走。” 没有明说到分开，但这也无疑是一次暗示了。许翎的脸色微沉：“没有。” 许翎说：“你想带走的话，只能带走我。” “好。”秦从安应了声，起身把许翎抱起来，抱到床上一放，便开始用被子裹起她来，像是要打包。 许翎一动不动地任她摆弄，但怎么也弄不好。 “不行。”秦从安松了手，费了一番功夫后脸上的红晕更浓，她有些挫败地道，“我带不走你，你能跟我走吗？” 这一瞬间，许翎真的想跟她走了。 不管是去哪里，是回国也好，是去流浪也好，是一起跳进火山都好。 可许翎最终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接下来她们也没有再说这个，只是开始接吻，拥抱，从床头转到床尾，一次又一次。 秦从安的手机震动起来，有人给她打电话。 许翎身体很累了，但头脑很清楚，她听着安跟人通话，感觉气氛有些奇怪，又算了下现在国内的时间应该才早上六点，谁会这么早给她打电话。 电话一挂断，许翎便问：“谁啊？” “家里人。” “哦。”许翎放心一瞬，又问，“哪种家里人？你不会结婚了吧？” “你现在才确认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所以呢！” “是我哥哥。” 许翎依旧选择了相信安的话：“原来你还有个哥哥。” “你呢？” “我是独生女，但我有很多表哥表姐……” 秦从安打断了她：“我是说你有没有亲密关系。” “当然没有！”许翎都有点生气，怎么怀疑这个，真把她当骗子啊？ 尾调在空气中消散后，便是一阵沉默。 她们是带不走，也不跟着走的关系，说这些，本来都没意义。 许翎逐渐适应了晚上的节奏，这一晚睡得很沉。 上课时状态很好，尤其是有幻想有灵感，连画了好几张草稿。 画得非常有张力，但许翎自己事后一看也清楚，这种张力不只是来自于服装，更多的还是和人有关系。 只要一代入秦从安，她穿什么都很有感觉。 许翎一直想着安，也期待着下课去找她，但安给她发来消息说今天有事，要晚一点见面。 也许是知道没剩几天了，也许是心里某个地方还是觉得秦从安有哪里没说实话，许翎瞬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安慰自己，是晚一点见面，又不是说不见面了。 可能就是临时有点什么事，谁没有个临时有事的时候呢？ 许翎先回了家。 黎晏坐在餐桌边，对着电脑画稿，看她回来，轻轻道了声：“好久没回家了，看来你没有小心。” “……”许翎想说她可小心了，她还当面跟人确认了呢！但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愚蠢，还是别给晏子提供笑话她的笑料了，虽然晏子很温柔，不会笑话她。 “给你做的点心应该都坏了。” “啊！”许翎这几天吃别的吃得很欢，都忘了家里的美食了，“那怎么办？” “没办法，本来就是吃一顿少一顿了。” 许翎忽然感觉家里的墙壁在远离她，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要把她扔在原地了，怎么这样，安是要走的，晏子也是要走的。 许翎有些懊丧地坐在黎晏对面：“我感觉我不能再当个小孩了。” “你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就这么说过了，许翎。” 她们一起过的生日，黎晏还记得那天许翎很郑重地宣布。 还被孟柏吐槽说她十八岁生日那天莫不是也宣言过一次。 许翎面露尴尬。 “发生什么了？你和那个人。”生日是一个节点，现在又是什么节点？ “不是啊，是你要走了，我就没室友了。”许翎听很多人吐槽她们的室友，她觉得晏子走了后她就不想找别的室友了，就算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比晏子更好，更何况遇到奇葩的概率好像还不低。 “别说这种话。” “为什么？因为听起来很小孩？” 黎晏合上笔记本电脑，没有任何阻隔地看着许翎的眼睛：“因为我可能会忍不住就不走了。” “啊？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许翎。”黎晏从这位室友搬进来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有些心动了，她夸自己做的甜品时眼睛亮晶晶的，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帮忙，虽然帮了些倒忙，但看她在身边的样子心情就很轻松。 黎晏从来没想过要说出来，但其实她已经用行动说过千次万次了。 此刻黎晏察觉到了许翎在撒谎，她明明是因为别人而发出那样的感慨，却说是因为她，让她有些不舒服。 黎晏便说出来，想让许翎也不舒服。 “不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且一年多，快两年了，” 她会感到很困扰吧，搬进来后没多久就被室友喜欢上，还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说不定困扰之余，还会感到恐惧。 许翎看起来僵住了，但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在准确无误地运转着，亮了起来，弹出一条信息。 黎晏瞥了一眼，再次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一边说：“看起来是她找你了。” 第88章 if线6 确实是骗了她的感情啊 许翎感觉得到她是抱着逃避的心情拿起手机的, 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但安发来消息说：[抱歉，还要再晚点，十一点可以吗？耽误你明早课程的话, 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还逃不掉了, 而且这个选择题也好难，她做不出决定, 干脆先放下手机, 看着很明显并没有投入进工作的黎晏, 仍然不敢相信晏子说的话：“你没在开玩笑吧？” 黎晏没有抬起头来看她, 只是眼神有些不聚焦了：“像吗？” “……不像。”许翎能感受到她的真心, “可是,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你是说, 在你喜欢上那个人之前, 我说出来，就会有什么不同吗？” 许翎一下慌乱：“我我我喜欢上她了吗？？？” 黎晏呼吸一顿，忽然真的讨厌起许翎来。她在说着她们的事情，可许翎的重点却只有那个人, 尽管就在三天前许翎还怀疑那个人心怀不轨。 原来时间的长短根本就不重要，两年的陪伴相比起突如其来的感情竟然毫无意义。 即使是许翎也察觉到了黎晏的低气压, 主要是黎晏从来不会露出这么淡漠的表情，就连她之前差点把家里淹了黎晏都是微笑着说“没事”的。 “对、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你喜欢我……”许翎越说声音越小，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解释还是在什么, 苍白又无力。 黎晏知道她果然是给许翎负担了。可明明达成了目的，看许翎这样, 心里却不是滋味。 “嗯，那你就继续当不知道吧，反正我也要走了。”黎晏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 就只是像一个姐姐那样说道，“你还不出门？别让人等久了。” 许翎摇了摇头。 “怎么了？照顾我的心情？许翎，既然你不喜欢我，就没必要这样，你这样起不了任何安慰的作用。” 许翎还是没走，一方面是觉得就这样走掉也太无情了，一方面在想，她是真的不喜欢晏子，真的喜欢上安了吗？ 她和安才认识不到一周的时间，而且彼此都清楚这只是一次短暂的邂逅，要不了几天她们就要分开。 安不可能留在这，她也不可能书念到一半回国。也许这不是什么爱情，只是一时的荷尔蒙冲动。 而她认识晏子两年，作为朋友自然是喜欢的，也许她只是没有用看待恋人的眼光来看晏子。 “不走？”黎晏眼底深邃地望着她，“那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不是完全没感觉吗？” 许翎沉默片刻：“我可以说我不知道吗？” 黎晏无言的时间更长，可她知道，许翎其实就是个小孩，她才二十岁，没谈过恋爱，平时听其她人聊起恋爱的话题，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之间的恋爱，她都完全是看乐子的心态，似乎从来没想过爱情这事会降临到她自己身上。 这也是她迟迟不表明的原因，她知道许翎大概率也是不会把她当成恋爱对象看待，知道说了也没用。 只是黎晏万万没想过会突然出现一个人，仅仅一天的见面就让许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你想亲我吗？”黎晏问。 “呃。”许翎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晏子很好，但让她像亲安那样亲她，好像完全做不到，顶多亲一下脸颊。 黎晏站了起来：“你的答案很明显了。我回房间了。” 许翎看着黎晏准备回房间的背影，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她喜欢和安有超出寻常关系的亲密接触，这就是喜欢她吗？还是只是喜欢她的身体呢？ 黎晏忽然站定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许翎：“祝你们不顺利。” “嗯？”许翎一愣，接着点了下头说，“嗯，一定会不顺利的。” 黎晏张开嘴，却又没把话说出口，她的心情很复杂，希望她们不顺利，但又还是希望许翎别受到伤害。 许翎没有出门，给安发了消息说：[早点休息吧。] 便去洗了澡，早早睡下了，大脑有点过载，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好好补充补充能量。 说不定一觉醒来，就世界末日了呢，好耶！ 早晨醒来，许翎点开手机一看，看到安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我马上飞开罗了，过几天再见。] 许翎一时没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要在伦敦待一周的吗，这是第六天，怎么就走了呢？ 过几天是几天？她们真的还能再见面？ 开罗？埃及？去那儿干什么？ 昨晚安还问她要不要去她那儿呢，怎么早上忽然就要飞了。 许翎本来是相信安说的每一句话的，可这一句却不相信了。 她知道她和安会不顺利，但也没想过不顺利之时来得这么快，早知道昨晚她不管如何都去找她了。 许翎不知道双腿为什么会那么沉，沉到她都下不了床，她就想陷在床里，重新睡一觉，看看是不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 秦从安昨晚临时被安排了去参加一个私人晚宴，邀请来自于某个品牌的创始人，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提前来了，便发来了邀约。 秦从安不爱参加这样的活动，但这样对她的商业价值有好处的晚宴，完全推掉也不现实。 两人在晚宴上浅聊了几句，聊起大英博物馆里的藏品。 创始人的意见和看法和许翎的有点相似，秦从安就直接照搬了前几天听许翎说过的那些话。 于是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对方第二天一早就约她去开罗参加另一个聚会，等时装周再一起回来。 借了许翎的光，秦从安期待着回来之后，好好感谢一下许翎。 虽然时装周的行程结束后她有马上要回国完成的工作，但也不是挤不出空闲时间来再和许翎见一面。 但秦从安还是低估了这一趟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行程，她根本抽不出时间来了。 看完时装周走秀，参加完又一个聚会后，秦从安匆匆赶往机场，都没有逗留的时间。 秦从安只能又在慌忙中给许翎发去消息：[抱歉，还要再过几天，我要回国一趟，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许翎上次过了好久才给她回了一个“OK”的手势符号，这次一直到秦从安落地北城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 “搞半天还是被骗了！” 酒吧里，许翎猛喝一大口金汤力，对着孟柏疯狂吐槽：“我就知道她是个坏女人，就是钓鱼，就是欺骗我感情！” 孟柏吃瓜吃了个爽：“但你也没亏啊，你不是对人一见钟情吗？” “呸！我真是眼瞎了！” “啧啧，我看你就是活该。你爽的时候不跟我说，被人甩了知道找我吐槽了，把姐们当垃圾桶啊？” “呜呜呜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好了好了，别哭，我没纸给你擦鼻涕。”孟柏说着，问她，“其实你该跟晏子商量一下的，人好歹比我们多吃两年炸鱼薯条。” 许翎一下嚎不出来了，她的确商量过，但没听进去那句让她小心的话，现在更是没办法找晏子商量了。 孟柏看她情绪不对，继续安慰：“往好的方面想，她至少没骗你钱。” “还不如骗我钱呢。”钱没了也就没了，还能赚回来，感情没了，可怎么办啊。 安走之前，许翎还真的在想，她到底是喜欢安的身体，还是喜欢安这个人呢，她差点都要得出结论了，她觉得她是都喜欢，结果……人直接拍拍屁股走了。 气死了气死了，搞得她连这几天时装周的秀都没心思看，只想抱着个酒瓶喝个酩酊大醉。 孟柏把她这话听进去了，趁着许翎喝得有点不清醒了，骗她：“上次就是我请的，这次该你请了吧，而且我还当你垃圾桶了。” 许翎就这么付了不少酒钱，到了第二天晚上才发现，心里更痛了。 在失恋状态下的许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开始缩在家里打游戏，课都不去上了。 直到孟柏给她发来一张图：[这是不是你那个坏女人？] 许翎把游戏机一扔，瞪着手机仔细看了半天，虽然她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就是她，但让她看半天却不敢相信的，是旁边那行小字写着：全球品牌代言人秦从安。 这个品牌不是许翎的最爱，但她的衣柜里并不少。 全球代言人？安？ 许翎本来都怀疑秦从安是她的假名了，现在就这么赫然出现在官方发布的海报上，她连忙确认这个官方是不是真正的官方，又是不是真有秦从安这么个明星。 许翎对国内的明星不太了解，因为忙着画画，不怎么看剧看电影这些，倒是有时候会一边画画一边听歌，她有喜欢的中国歌星，但认识的演员至少都三十五岁往上了。 而她竟然就这么在异国的街头遇到了大明星，还跟人睡了，还把人当成骗子？ 不不不，谁说明星就不能当骗子了，安就是大明星，那也确实骗了她的感情啊！ 孟柏又发了来图：[我去，才发现她被邀请去看秀了啊，怎么才刷到，这大数据不行啊。] 许翎登时感觉五雷轰顶，难怪安说一周呢，原来是要去看秀。 孟柏：[你真是赚大了，真的，劝你别纠结这事了，这种露水情缘，我就是做梦都不敢想啊，你就当美梦一场。] 许翎一边觉得孟柏说得有道理，一边又觉得怎么可能不去想，但她同意，这种事情，确实是连在梦里都不可能发生。 许翎还在懵然之际，又收到一条比梦更难以置信的消息。 安的消息框弹了出来：[我终于回来了。哪里见？] 第89章 if线7 她爱她，她爱她 下午的服装结构课, 许翎直接没去上，而是跑到了孟柏家，问她怎么办。 孟柏昨晚喝了一晚上大酒, 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姐们在做梦呢, 她点开手机, 拿出刚才给她发的图片：“你是说她？” “对啊！”许翎直接把聊天记录给她看。 孟柏当然不可能只看那一条, 把这一页都看完了, 那边发来的一条说要回国的消息后, 许翎没有再回复, 再然后就是这条说来了的。孟柏问：“你怎么不回她消息？” “我把她当骗子啊！怎么可能回一个骗子消息！” “啧啧, 那她不会是真爱上你了吧, 这都还要继续找你。”孟柏瞬间有点酸了，“死丫头命这么好。” “不会吧……”许翎也有点不敢相信。 “直接见面了问个清楚啊，等什么，知道她不是骗子了, 还不赶紧去？” “但她还是没洗清骗子的嫌疑啊，大明星恰好有可能利用她的名气骗人啊！” 孟柏上下扫视了许翎一遍：“那你把我微信推给她, 让她别骗你了，来骗我。” “……”许翎立刻把手机抢了回来。 孟柏叉腰：“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许翎感觉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突然有美女主动跟她接近, 还发现她隐藏了身份，其实是个很有名的演员, 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到自己头上…… 而且秦从安是混娱乐圈的人诶，她只是个普通学生，虽说有在兼职做模特但连这个圈子的门槛都还没迈进去呢, 她们根本都不是一个段位的吧？ 许翎拉住孟柏的胳膊，可怜地乞求：“你陪我一起去吧？” “OK。”孟柏一口答应了，看热闹嘛，谁不乐意去呢，“要不要把晏子叫上？” “别别别。”可千万别。 秦从安没收到许翎的回复，干脆先到了艺术大学门口等人，按照之前接触过的一周时间表来看，她今天应该是要来上课的。 站在门口，秦从安没少被人搭讪，无论性别，她不得已在国外也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许翎会不会认不出她来？她们到底算熟悉还是不熟悉？ 为什么不回消息呢？ 想着这些，又有人走到了秦从安面前来。 “你在等许翎？” 秦从安抬起头来一看，是那天晚上在酒吧见过的，带走了许翎的人。原来她这么高，似乎比许翎还要高一点，五官带着一点混血感，大概祖辈是欧洲人。 秦从安有些意外就在昏暗中见过一次的人，认出了戴着帽子口罩的她，也意外自己也一下就想起了这个人。 “嗯。”秦从安回，“她在吗？” “不知道。”黎晏看着被帽檐遮挡了一半的眼睛，很有魅力，仿佛写满了故事的一双眼睛，她完全能理解许翎一个艺术生会被她吸引，“你联系不上她？” 秦从安不愿意说许翎不回复她，只是说：“她应该在忙。” “是吗。”黎晏看了看手机时间，“她应该下课了，我联系一下试试。” “不用了。” 黎晏微笑起来 ：“没事的，举手之劳。”她说着拨通了许翎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她看着秦从安，笑意更深。 “你在哪？” “我在孟子家，等会跟她一起吃饭，怎么了？”许翎隐瞒了还要找秦从安一起吃饭的事，结果下一秒就被暴击。 “我遇到她了，她在学校门口等你。” “！？”许翎立刻求助地看向孟柏。然而孟柏只是在一旁捂着嘴嘲笑起来。 …… 最终还是四个人一起吃饭了。 是孟柏喜闻乐见的场面，尤其是在路上从明显不对劲的许翎嘴里，套出黎晏跟她表白了这件事之后。 她爱她，她爱她……好看爱看。 孟柏作为八卦达人，没少听，但参与感如此之强的还是第一次，万分期待，甚至想挑事。 “所以……”孟柏清清嗓子说，“你们是在学校门口碰到的？” “是。”黎晏回。 “她很好心地帮我联系了翎，不然我还不知道翎今天没来学校。”秦从安看着低着头在吃沙拉的许翎说。 许翎尬得头皮都发麻了，但偏偏发麻了的头皮感知力爆棚，像是每个毛孔化作了眼睛，能清楚地看到有人在看她。 黎晏微笑道：“你们还是见上面了，太好了。” 孟柏都被晏子吓了一跳，虽说晏子经常是笑着的，但笑得这么可怕，还是头一次看见。但换做是她，喜欢两年的女生突然跟别人搞上了，她是真能往酒窝里藏个刀片。 许翎没看黎晏，但从她声音里也听出不对劲来。 “是啊。”秦从安说完，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许翎，“很累吗？要不别吃了，先送你回去休息？” 黎晏在一旁道：“我们在一起住，我送她就好，不用麻烦你了。” 秦从安没有扭头看黎晏，只是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便只说：“还是看翎怎么想吧。” 许翎现在什么都没想。 但孟柏不允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快选一个啊。” “……我不累！”许翎继续低头吃东西，“我饿，我吃饭。” 许翎不想回去单独面对黎晏，也不想单独面对秦从安，好吧，不是不想，她很想，但总感觉有很多问题要问，要挑明，对她这个处理感情问题的新手来说，太复杂了。 黎晏知道许翎现在应该很累，一种精神上的累，但她又何尝不是呢。看到喜欢的人，和点燃她爱火的人面对面坐着，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尽管理智上黎晏再三告诉自己，这是许翎的个人选择，她当然有权利不喜欢她，也当然有权利爱上一个只认识短短几天的人，但感情上不可能就这么快放下。 陆陆续续上菜，黎晏把许翎喜欢吃的菜放到她面前，把不方便吃的食材剥壳。 很顺手地做完这些，黎晏抱歉地对秦从安说：“不好意思，习惯了。” 秦从安没什么表情，嘴角只弯起了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弧度，像是告诉自己要笑，但又实在笑不出来：“嗯，那麻烦你帮我也剥一下吧。” “……”黎晏有一瞬的冷脸，紧接着便伸出手去，很大度，“好啊。”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秦从安阻拦，“我不习惯吃别人碰过的食物，谢谢了。” 孟柏在一旁都顾不上吃东西了，那眼神仿佛已经看到两人打起来了似的。 许翎继续胡吃海塞，满眼都只有吃的东西，正好平时为了管理身材都吃得不多，干脆就把今天当成放纵日吧。 感受到自己的自暴自弃，就吃得更多也更香了，反正都这样了，还不让多吃点？ 终于等到吃甜品的环节，一下到了许翎的舒适区，整个人都展开了。 甚至眼神都敢直视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了，虽然当四目相对的时候，许翎的眼神又会马上挪开。 “这个味道很像我做过的那款，但柠檬味有点淡，你觉得呢？”黎晏吃了一口后，问许翎。 “嗯，我喜欢柠檬味重一点的，你做的更好吃。” 秦从安看向黎晏：“原来你还会做甜点。” “一点爱好罢了，做得不太好。” “谁说的？做得特别好！”许翎立刻反驳，她觉得晏子做的甜品就是世界第一好吃的。 黎晏笑了起来。 “真可惜，我不会做。”秦从安看着许翎说，“你希望我会做吗？” “啊？”许翎有点懵，“你会不会都可以啊，就、就这样也很好。” “好，知道了。” 黎晏也知道了。不管她会不会做，许翎就是对她有好感，而不管自己做得多好吃，在她眼里也就是个爱做甜点的室友姐姐。 许翎实在受不了这氛围了，快速吃完甜品就尿遁了。 但刚一进去，就被人从后面拉住，吓了她一大跳。 孟柏“嘘”了一声，往外面探头看了看，应该都没有跟过来：“我问你，你到底喜欢谁？” “啊？喜欢的话，当然是安啊。” “我就知道。”孟柏舒服了，跟她看出来的一样，“你看晏子的眼神就跟白开水一样，看安的眼神就是威士忌。” “但我不怎么常喝威士忌，白开水倒是天天喝，你的意思是……？” “这是重点吗！？我只是随便说了个烈酒，那就你喜欢的金酒，行了吧！” “哦。”这个意思啊。 “既然你喜欢安，那你怎么给我一种你很纠结的感觉？” “我就是很纠结啊，还很尴尬，跟晏子认识那么久了，还是室友，她突然表白……而且我对安也很复杂，唉总之就是，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 从餐厅出去后，许翎被秦从安拉住了胳膊。 “跟我走吧。”秦从安说得很直接。 许翎本来想着今晚要不要去孟柏家凑合一晚的，但她这么一说，她就点了头。 她们一起上了出租车，目的地还是那家熟悉的酒店。 一路沉默。 到了酒店后也是很安静，没有人开口，竟然还是许翎先开的口：“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当然。”秦从安说，“我有要感谢你的事。” “感谢？” “我最近接到一个新的代言，是多亏了你。”秦从安把她靠复述许翎的话，和品牌创始人拉近了关系的事情告诉她，看到她呆住的表情，继续道，“哦对了，好像忘说了，我是一个演员。” 许翎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是说“没事不用谢” 还是“我已经知道了”？还是应该大发雷霆，说“你果然就是个骗子居然一直瞒着我”？ 她的沉默让秦从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当初是不是该先说清楚的呢，但她也没想过，这种从天而降的感情能持续这么久，让她在回国工作的这段时间也一直想着她。 “我还有一句话想说。”秦从安说。 “……什么？” “我很想你。” 其实见面的第一句秦从安就想说这个，只是无奈有另外两个人在。来到房间后，又觉得突然说这个不合适，可说了些有的没的，才发现只有这句话最重要。 以及，许翎的反应也很重要，可此刻她没什么反应。 秦从安竟然需要鼓起勇气，才问出口：“你呢？” 第90章 if线8 “那亲一下我。” 许翎自然是想她的, 她不在的每天都想。 但考虑到安的身份和她们之间说复杂不复杂可说简单又不简单的关系，就没办法轻易地说出这话来。 半个月的时间没见，感觉安变得陌生又遥远。半个月啊, 是她们相处的时间的两倍还多。 许翎没回答这个问题, 坐了下来：“你现在忙完了吗？可以待多久？” “不一定，有可能几天, 有可能几个月。” “取决于你要不要进组拍戏吗？” 秦从安点头, 拿起一瓶红酒来打开：“要喝点吗？感觉你有点紧张。” 能不紧张吗。许翎此刻面对的是一个能接到顶奢全球代言的女明星, 她人都还是懵的：“我……还是喝水吧。” 她怕喝了酒, 就又控制不住理智想亲她了。 “好, 我给你拿水。”秦从安知道许翎现在心情应该很复杂, 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终于忙完来找她, 再见面时却是跟她的两个朋友一起吃饭，其中一个还很明显喜欢许翎，而对自己有敌意。 怎么也谈不上是一次美好的重逢。 但好在许翎还是跟着自己走了，她们有单独聊一聊的机会。 秦从安感受到许翎的逃避和抗拒, 想要跟她解释清楚，她不是故意隐瞒身份 , 更不是要骗她身体或是感情。 尽管她并不擅长解释，但既然一开始是她主动的，那她就要负起这个责任。 更重要的是, 她不想就这样结束，哪怕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遵从内心的感应, 带着八分的冲动，并没考虑她们后续的关系。 许翎仰头喝水时，视线看了过来, 秦从安看向她，她又马上挪开了。 秦从安便也收回视线，再次等她准备好后先开口。 “你……”许翎喝了大半瓶水后，冷静了一点，但不多，“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就是，找我？” “我的答案和之前一样，因为对你好奇，因为你吸引我。” 那时听起来还是可信的，但许翎知道她是大明星后，就觉得可信度打了折扣：“但你在娱乐圈，见过很多人啊，比我漂亮的比我可爱的，很多吧。” “我不否认有。”秦从安诚实地说，“但她们都没有让我产生好奇。” “哦……”许翎看着她呆了一会后，笑了起来说，“我有这么好吗？” 秦从安一怔，也跟着笑起来，忽然放松许多：“当然。” “你没在骗我吧？” “没有。” 许翎知道自己是优秀的，是讨人喜欢的，从小向她示好的人就不少，家里人更是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但半踏入时尚圈子后，收获的批评和挫败感也不少，经纪人对她的身材极其不满意，如果不是孟柏和黎晏这些朋友拦着她，她可能都要被说服去抽脂了。 刚入行的一段时间里，许翎的心态都不稳了，最近才慢慢又安定下来。 也想起家人一直告诉她的话，她们不要求她做出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只希望她开心就好，她的人生就是用来体验的。 ——但属实也是没想到体验了一把和女明星翻云覆雨。 “刚开始在咖啡馆遇到你，对你产生了好奇，在酒吧再次遇到的时候，开始想靠近你，也就那么做了，没考虑太多是我的问题，因为这是第一次，我知道是冲动了，但我绝对没有要骗你的意思。” 许翎本来平静下来了，但听到这个“第一次”，还是震惊了：“第一次？” “是。”秦从安说，“刚不是说了吗，对其她人都不好奇。” 许翎感觉好像被陨石击中了一样，虽然把她砸得晕头转向甚至好像要死掉了，可这种小概率事件降落在她身上，怎么看也是一件幸运的大好事。 “所、所以……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许翎问。 “我觉得这个需要我们一起商量，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你就说你想怎么样嘛。” 秦从安还看不完全许翎的想法，抿了下嘴唇有些紧张道：“我当然是想跟你长期走在一起试一试。” “啊——！！”许翎立刻叫着跳起来，整个人跳上沙发，缩在角落里，远远看着她，“你没开玩笑吧？” “我没有。”秦从安认真道，“你呢？我看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我愿意！”许翎着急地说，她不是骗她的就好，其实就是骗她的也没关系，只要她能一直骗下去，不要突然走掉就好。 许翎说完就拿过了抱枕来死死抱着，觉得怪尴尬的，她听朋友们吐槽过很多感情，但至少她们走的好像都是“正常”流程，而她们这也太奇怪了。 秦从安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走到许翎面前，坐下，拿过了她手里的抱枕。 许翎一下感觉没了安全感，伸手想抓回抱枕，但秦从安把手递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所以，你和黎晏，是什么关系？”秦从安问道。 “呃，就是，室友关系。” “那怎么看你们会那么尴尬？” 许翎想抓脸，但两手都被秦从安抓住，动弹不得：“她前段时间跟我表白了……” “哦，难怪。”这个答案不让人意外，秦从安看得出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应该也很尴尬吧……”许翎就是很想游离在外，也感受得到黎晏和秦从安之间流动着的微妙气氛。 秦从安摇摇头：“可以理解，而且那时我们也还没确立关系。她喜欢你的话，自然是想争取的。” “但她之前又说过让我当做没听见。” “亲眼看见是不一样的。”秦从安能理解，看不到的时候可以当做无所谓，但真看到她们在一起，心里难免会介意，“所以你搬出来吧，看不见你，她会慢慢忘记的。” “她快要毕业了，是要搬出去的。” “还有多久？” “不到一个月。”所以许翎感觉现在搬出去怪怪的，也没剩多久了，还要刻意搬出去，好像晏子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但秦从安还是觉得她最好是果断一点离开：“那这段时间你就在我这里住，也不用搬出来，就只当是每天晚上都不回去而已。” “好。”许翎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但我还答应了要和她在家一起吃火锅。” “单独？” “嗯。”许翎现在想才觉得奇怪，明明她们共友那么多，其她人也时不时来她们家里串门，怎么最后一顿就想和她单独吃呢。 “你想跟她单独吃吗？” 许翎想了想说：“我想叫很多朋友一起来家里给她开个送别会。” “那你就这么办。”秦从安说着，把她有些乱糟糟的发丝撩到耳后，“好奇怪啊，明明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怎么我都有点想完全霸占你了呢？” 许翎看着她认真到近乎有点发狂的眼神，怔住了，她也觉得好奇怪，为什么看到安这样，反而更兴奋了呢。 “可她毕竟认识你更久，你是把她当成好朋友的，对吧？” 许翎猛地点头：“你、你要来吗？” “我就不去了。”秦从安笑了笑，“我相信你的，而且很多朋友一起，也没什么。” 但许翎看着秦从安的眼睛，总感觉她好像往自己身上安了一双这样的眼睛似的。和之前度过的几天有些不一样，安多了一些压迫感。 可许翎惊觉自己还有点享受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她能感受到安的全身心都在自己身上，而她就希望这样，她想要安的全部。 “好久不见，翎。”秦从安忽然道。 许翎的呼吸停滞住：“嗯，好久不见。”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也想我吗？”秦从安尽管得到了“我愿意”的答案，此刻还是有些忐忑，她不回她消息，让她惶恐。 许翎憋得有点难受，猛吸一口气：“想。” “那以后要回我消息。” 许翎乖巧点头：“回。” “那亲一下我。” 亲。 秦从安没想今天多有什么亲密接触，就想多说说话，多了解了解彼此，但看许翎通红着脸凑过来，就觉得不可能再放开她。 【全文完结】 第91章 if线9 “也许以后我们也会有一场婚…… 许翎始终是觉得自己被一块天降的馅儿饼给砸到了, 但饼子太香了，谁能抗拒得了呢？ 上课期间，许翎在网上搜索和明星谈恋爱的各种爆料帖子, 好家伙, 无一例外全是糟糕透顶的下场。 不是控诉被骗炮，就是控诉明星抠搜得连房费还要AA, 还有染上了病的, 看得许翎汗流浃背。 虽说她感觉秦从安和这些人爆料出来的都不一样, 但谁知道是不是她恋爱脑作祟, 给秦从安加了一百八十层滤镜呢？ 许翎又还抽空补了不少秦从安的戏, 被老师逮到了就说在找灵感, 也很合理。 看得她有点上头, 安的演技太好了, 随便一个什么人物都能演，就是做配角都有高光，不管是气场强大的律师还是路边开小卖店的老板在她的演绎下都很鲜活。 那安略施小计，不是把她骗得团团转啊？ 虽然许翎已经转得停不下来了。 她还看了一些秦从安的采访, 她在戏外上的节目不多，也就是一些采访, 但好在都是比较深度的谈话，像是可以多了解她的样子。 不过毕竟也是在镜头前面表现出来的，说不定也只是人设呢, 说的话也许只是经纪人写的稿子。 看过很多爆料贴之后，许翎又长了八百个心眼。 下课后, 许翎一下楼，就看到秦从安在楼下等她，立刻跑过去挽住她胳膊：“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来接女朋友还用说吗？”秦从安说得很自然, 好像她们确定关系好久了似的，实际上也就是不到一周的事，“我没事就会来的。” 许翎觉得自己的八百个心眼瞬间变成了八百个一闪一闪的、蹦来蹦去的小心心。 这一周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首先自然是两人确定了关系，并且告诉给了许翎最亲近的几个朋友。 其次就是黎晏很果断地提前搬了出去，别说最后一顿和许翎单独吃火锅了，就连三五好友相聚一起的送别会都办不成了。 许翎实在是感觉尴尬得要死：“ 对不起啊……” 黎晏倒是已经淡定了下来：“你又没做错什么，只是不喜欢我而已。是我不该跟你说的，我早该知道说了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的，我后悔了，但也没办法，对不起，再见吧。” 但后来黎晏想了想，觉得说出来了也好，至少是没留遗憾，不说的话，也许几年后她都还不能完全放下。 孟柏感到唏嘘，果然朋友变恋人这种事情很难，而更难的是她这种共同好友。 到底要被判给谁啊？ 许翎带秦从安去她珍藏的餐厅吃饭，走过她喜欢的街道，去逛各种有意思的复古小店。 世界各地都不缺国人，全网都是偶遇贴，但每篇标题就只说[遇到秦从安和朋友在伦敦玩！] 过了一个月，还有人在偶遇。 而且粉丝都发现，秦从安中途回国了两次，每次都是处理完工作就又飞过去了。 伦敦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啊？玩那么多天还不够。 难道说，关键不在于这座城市，而在于这座城市的某个人？ 许翎看网上众说纷纭但越发接近真相的帖子，都看得心慌了。 一开始那种担心大明星会随随便便玩弄她感情的感觉完全没了，现在她比较担心大明星该不会要拉着她一起出柜吧。 比起那些爆料贴里躲躲藏藏的明星，秦从安显得跟公开在恋爱了一样。 只不过由于她们都是女生，外人第一眼看过来还以为是好闺蜜，需要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所以你不希望公开吗？”秦从安问，“你家人会介意？我听你说起你家人，她们都像是很开明的人。” “我还真不知道她们会是什么反应，但应该会接受吧。”许翎觉得重点不在于自己，“可你是个公众人物啊，我觉得我们应该低调一点。” “你不是总感觉我不是认真的吗？” “……啊？” “所以我还挺想公开，这样你就知道我是认真的。” 许翎差点要爆炸了。 她就用这样一张蛊惑人心到只需招招手就能引得无数人俯首称臣的脸，对着自己说出这么让人心安的话。 许翎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其实还好啦，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了。” “如果没看到你的搜索记录，我确实也不知道你在担心。”有次秦从安自己手机没在身边，就用许翎的查了一下东西，看到她看了不少和明星恋爱后不欢而散的帖子。 “……”许翎尴尬，“那只是看看八卦而已。” “这样啊。”秦从安拉起她的手，“所以，你到底想是不想？” 许翎咬咬嘴唇：“再等等吧，我们在一起也还没多久呢，都还不稳定。” “不稳定……”秦从安重复她的说词，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赞同的意味。 许翎能感觉到她们的感情浓度飙升得特别快，真的就像饮下一杯烈酒一样，可酒精挥发的速度是很快的，她不知道她们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 “对了。”许翎伸手抵住秦从安靠过来的肩膀，“我之前认识了一个朋友，她和女朋友要办婚礼了，邀请我去参加，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两个女生？” 许翎点点头。 “好。”秦从安好奇，“怎么认识的？”她没说是模特朋友，也没说是学姐，那看来是别的途径。 果然许翎噎了一下才说：“呃，拉吧。” “哦，拉吧。”秦从安笑笑，“有意思吗？我还没去过。” “有——没有意思要看个人的想法吧，我是觉得，去跳舞喝酒还挺有意思的，都是女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充满了正气的口吻，但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在心虚。 许翎后头再去，的确是单纯为了喝酒跳舞，但一开始，还真是怀揣着一丝找女朋友的小心思去的，只是第一次去就放弃了。 她看那些姐姐的舞都跳得那么好，而自己就跟被弹簧附体了似的，只会乱蹦，除了高个子一无是处，还差点把人家的漂亮灯给顶下来。 这差距太大了，不忍直视，即使姐姐们来找她聊天，她也觉得跟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谁能想她还真的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了。 这个人还在伦敦安置了一套房子，方便她们一起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很大的浴缸，是她们都喜欢的样子。 她们总是在这属于她们的房间里胡乱缠成一团。 “哪种跳舞？”秦从安询问着，身体贴了上去，一寸也不相隔，“像这样贴得紧紧，还扭来扭去的吗？” 妈呀。许翎受不了她这腰了，而且她的腰像这样贴紧，胸前更是压得很有存在感，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没有这种，就、就特别健康的。”许翎的手抵住她的腰，但又称不上真的想推开她。 “是吗，我怎么不相信呢，是不是又在骗我了？” “……”许翎狂咽口水，要怎么说呢，她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我看了一个你的采访。” “哦？” “你说有了恋人之后，想一起看书，一起晒太阳的！”许翎说着这些，安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结果感觉你就一直想那个。” 秦从安回忆了一番：“我有说过吗？” 麻了，她就说是经纪人写的稿子吧！ 秦从安想起来了：“我好像确实是说过，但后面还补充了一句吧，说还是要看我的恋人喜欢什么。我一直这样，不是因为你喜欢吗？” “什么！”但许翎张口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好吧，她确实是很喜欢。 既然都被说穿了，那许翎也不装了，大手从两颗扣子里挤了进去，要色就色到底。 这时秦从安又摸摸她的头，语气似水地说：“还特意看了我的采访，怎么这么可爱啊。” 许翎愣住。 “喜欢你这样，乖乖的。”秦从安温柔笑笑。 等等，怎么感觉突然从涩情频道转到纯爱频道了。许翎刚想说什么，就看她摁住了自己的手，仰起白皙的脖子来舔了舔嘴唇……好吧，就是卡了两秒而已，还是那个频道没错。 朋友的婚礼在海滨的一家酒店举办，大部分在室外进行，盛大却又不失轻快。 看上去没有那么多规矩，一切似乎进行得很自然，两人穿着配套的婚纱，不显得笨重，而是比较轻巧的纱裙，看上去般配得不得了。 许翎知道会很美，也意外会这么美，让她都产生了向往的心，明明小时候去参加婚礼时，并不想当新娘子的。 身旁的秦从安看着她，没有错过她的情绪。 跟两位新人留下了很多合照，照片里宾客们举着香槟在棕榈树下笑得跟阳光一般灿烂，都被两位新人的幸福所感染了。 只是看着照片，都仿佛能听见欢笑声，即使过上几年、几十年，恐怕都能轻易回忆起这一天的美好来。 参加完婚礼，两人回了市区，没有马上回家，而是选择了沿着泰晤士河散散步。 许翎说着今天的开心。 “的确特别好。”秦从安说，“也许以后我们也会有一场婚礼。” 许翎的兴奋一下消散了不少：“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 看得出来，她还是担心不稳定。秦从安点点头，不着急，慢慢来。 正好经过涂鸦墙，许翎把手机交给秦从安让她给自己拍照，让这个话题顺势过去。 她们走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休息。 许翎把头靠在秦从安肩膀上，就这样安安静静靠了一会之后，还是主动说了起来：“你真的觉得，我们也能走到那个阶段吗？” “为什么不能呢？我很有信心，你没有吗？” “我……不知道。” “你还小，也不用着急，等你毕业了，工作稳定下来了再说也不迟。” 许翎觉得那是不是很漫长啊？她看着秦从安认真的脸，她似乎一点也不掺假的，觉得她们能走好几年，甚至还能举办婚礼。 虽然心里仍旧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至少此刻许翎是感觉很安心的。 在两人没看见的地方，有人拍下了很多照片。 一回家许翎就看秦从安接了电话，说她们被拍到了，那边语气听起来好像还挺紧急。 许翎赶紧一看，标题赫然写着：高甜！素人女友大鸟依人黏住秦从安不放！ “……”许翎想骂人，这礼貌吗！ 第92章 if线10 妻妻档。 秦从安离开上一家公司没多久, 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有了更多的自主权，不过现在也才刚稳定下来。 有好几个拿得出手的角色, 也受到时尚界各品牌的青睐, 还有了一个全球代言。 恋情的曝光，还是同性恋情, 会不会对她的事业造成影响。 秦从安听到电话那头泉姐着急的声音, 看向许翎, 她的眉心都拧紧了, 很明显的心情不佳, 许翎是不是在担心, 她们会因为恋情曝光而分手？ “公开的话会面临什么问题？”秦从安问经纪人泉姐。 高泉深吸一口气, 秦从安这么问, 摆明了就是想要公开的意思：“现在在谈的那部戏的制片刚才给我打电话确认了，他说他那边问题不大，但不知道上面会怎么想，你懂他什么意思, 对吧？” 就是很有可能会把她从组里踢走的意思。 秦从安回忆了一下这个剧本的内容，这正是一个反抗权威, 在主流社会中追寻自我的故事，如果只是因为她公开恋情就不用她，倒显得还挺“艺术”的。 “还有呢？” “还有你刚拿下的代言, 那边还没联系我，不知道是什么立场。” 说到这里, 秦从安的手机又进来一通电话，正好是来自这个代言创始人。 这一刻秦从安是安心的，她知道如果有问题, 创始人不会亲自给她打电话。 果然，电话一接起，秦从安就听到那边上了些年纪的女士优雅和蔼的声音说道：“安，我看到你和你的小可爱的照片了，真好，这些媒体真过分。” 秦从安微怔片刻，接着笑了笑，看向她的小可爱，可惜小可爱现在心情不太好，一直气鼓鼓地对着手机点点点。 “你想公开吗？”那边问道。 “是的，我想。” “那就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我们都爱女孩，谁会不爱女孩呢。” 秦从安听到那边带笑的声音，有些感动，道了谢后，那边又邀约一起吃饭。 挂断了电话，秦从安走到沙发前看着许翎：“我打算公开，你有意见吗？” “啊？ ”许翎从吐槽中抬起头来，差点没反应过来，“我没意见，但……你确定吗？” “我确定，好像也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反而有好事。”秦从安告诉她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 许翎都惊呆了，她宣布，从今往后这个品牌就是她最爱的品牌：“难怪人能做到顶尖的地位呢，原来秘诀是爱女人。” “她还约了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许翎指着自己，“也有我吗？” 这怎么又一个馅儿饼砸下来啊，她竟然能跟这位时尚圈顶尖的女士一起吃饭？ “是啊，她说你很lovely，想见你。”秦从安也很开心，“说不定你毕业后还能去她家工作。” “嗬！”许翎倒吸一口气。她的学校在服装设计专业已经很顶尖的了，但也不是每个毕业生都能进这种级别的品牌工作。 “你们应该很聊得来，毕竟我只是重复你的话，她都那么喜欢我了。” 秦从安看许翎完全呆住了，坐到她身边，捧起她的脸：“你完全有这个本事和资格，好吗？所以别这样，淡定一点。” 许翎被安抚了下来，平静了不少，没错，她很优秀的，所以安才会喜欢她，那位女士也会喜欢她的。 “翎，”秦从安帮她转移注意力，“你选一张今天在婚礼上拍的照片发给我。” 许翎一下又紧张起来，她意思是，官宣的照片，那一定得好好挑选！今天婚礼的布局很有氛围感，搭配远处的海岸线，仿佛天地都在见证这美好的一幕，她们就借这个景，拍了一些双人照，还真挺适合作为官宣照的。 但许翎对照片非常细致和挑剔，一选就选到了凌晨。 秦从安很有耐心，期间还去洗了个澡，做了全身的护肤，看她终于挑好，倒是也差不多到了国内上班的时间。 吃瓜群众正是要死不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新闻。 了解了一下来龙去脉，原来是昨晚深夜有狗仔发了秦从安和素人女友的照片，大概是想半夜要钱压下去吧，没想到秦从安竟然直接官宣了。 配图是她们在海边拍的，秦从安个子已经挺出众了，女友竟然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狗仔的标题虽然损，但还真挺形象的。 背景布置得很漂亮，如果不是她们穿得比较简单，还以为是结婚现场呢。 但只是这么简单的两身衬衣加牛仔裤，就很凸显气质，以及两人的相配感。 秦从安的配文也很简单：[嗯，很幸福。] 可众人感觉一大早就吃饱了。 系统短暂瘫痪了一会，好在是在上班时间，很快修复好了，大家继续吃瓜，不少群众直接从吃瓜转为吃糖。 有人扒出了她们拍照的背景，真的是在婚礼现场，只不过主角是另外两位女性。 还有人找到了新人和宾客们的合照，发出来一看实在是赏心悦目。 [从失恋到嗑上只需要一秒，看起来真的好配好幸福5555] [现在大家可算知道安安怎么老往伦敦跑了，原来是为了爱人，酸了/柠檬] [好担心姐的事业，但不管怎么样都会支持的！] [+1一定会继续支持的！别在乎不好的言论，只看爱你们的人就好了！] 这一官宣的热度持续了好久，逐渐冷却下来后，又因为秦从安之前几乎要定下来的电影女主被换的新闻，再次点燃。 有人为秦从安鸣不平，有人觉得她早该想到这一点了，往后就等着没有资源扑街吧，也有人觉得当时她就不该官宣，不管狗仔怎么说不管大众怎么猜，只要不承认就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 秦从安也清楚，不承认其实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但她想要给许翎足够的安全感，不想让她想太多。 许翎看到秦从安角色被换的消息都怄死了，还好有品牌方出来撑腰表示继续合作，才让人没那么生气。 “没事，不拍也罢，而且有新的导演找我了，常宁常导，你知道吗？”秦从安看许翎一脸茫然，介绍道，“她是拿过国际电影奖的导演，是很有含金量的奖，她找我想拍一步跟错位、脱节有关的电影，可以归类为文艺片吧，我没拍过这个类型，还挺期待的。” 两人接触久了，也知道对方的想法了，许翎能感觉到她是真的期待，不是为了安慰她。 许翎看了看常宁得奖的那部作品，有点看不懂，但拍得很美。 秦从安还说：“而且我在想，我要不要转行做导演，自己拍电影。” 她是从许翎这儿得到的灵感，许翎和模特经纪公司解约了，专注在设计创作上，看到她从零开始创作出自己的作品，每次都很兴奋的样子，也感染了她。 正好遇上这样的事，既然她处于了被动的状态，那不其实也是一个换到主动赛道上的机会吗？ 她也想尝试一下，不只是作为一个演员，而是作为上帝，从空白开始创造一个从立意到细节都由她来制定、规划，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作品。 “天呐！ ”许翎直接蹦了起来，“我完全支持你！这太棒了吧！” 秦从安立马感到一阵心安，还没开始，但感觉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许翎冷静一些后有点遗憾地说：“可我觉得你在大荧幕上是发光的，你就是天生在幕前的人啊，不做演员是不是太可惜了？” “谁说不做演员了？我可以自导自演。” “妈呀，那更厉害了。”许翎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但感觉是安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可是会很累吧？” “累也值得。”秦从安很肯定地道，“我们公开后，我必然是要走一条新路的。” 许翎哼唧着撞进安的怀里：“辛苦你了，但这听起来很有意义也很酷，感觉特别好，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的。” 拍着她的背，秦从安说：“你现在不会觉得我骗你感情，也不会觉得我们不稳定了吧？” “什么啊。”许翎仰起头来不满地看着她，“你怎么还在说这个？我早就不这么觉得了。” “是吗？”秦从安回想起那天被拍到后她的表情，“你那不是因为在担心我们曝光后分手吗？” “不是！是因为……因为……”好难说出口啊，而且许翎发现此刻她还正是以那种大鸟依人的姿势缩在她怀里。 在秦从安再三追问下，许翎才说了实话，她听完，笑得前仰后合，所以她那时对着手机疯狂敲字，是在跟朋友吐槽这个用词。 “还笑！” “不笑了。”秦从安一秒闭上嘴，“不对，我的笑不是嘲笑，是觉得你很可爱的笑。” “好了你不要说了。”不管是可爱还是什么，都快让这个词从她脑子里滚出去！ 许翎趴在秦从安怀里，问她：“那你知道了，后悔吗？其实没必要公开的，不公开你的路会好走很多。” “当然不后悔，我真的很期待和常导合作，也很期待自己做导演。”秦从安语气里有着浓烈的向往。 她并不觉得现在失去的东西有多么值得她去在乎，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她得到了那位女士的支持，得到了很多网友善意的评论吗？ 以及最重要的，是许翎在她身边。 从一次内心出发的冲动，到身体与心灵的融合，秦从安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 而且，跟许翎在一起后，秦从安感觉发生了很多好事，最大的改变来自内心深处，她变得能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放声大笑，脱去那层名为成熟的壳。 她相信，以后还会越来越好，就算累一点，那也是她的选择，就一定有意义。 “对了，刚才都忘了问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做电影的服装导演？”秦从安说。 “服装……导演？”许翎有点怔住，她有这个能力做服装导演吗？可她的设计稿，得到了那位女士的认可，就像安说的那样，她们真的很聊得来，对方也几乎是明示了她，毕业后可以去她那工作。 也许在安开始拍电影的时候，她真的有本事帮忙，而不只是嘴上说说。 而既然有了目标，那她现在就得更努力，为了自己，为了安，为了她们能一起制作出一个宝贝。 许翎看到安真切望着自己的眼神，心中仅剩的一点迟疑也没有了：“好！我同意，合作！说起来，那这算什么，妻妻档？” 秦从安笑起来：“妻妻？你在暗示什么吗？” “啊？没有没有！”还太早了吧！许翎又害羞地一头撞进秦从安怀里，撞得秦从安差点笑不出来。 “老婆。”秦从安试探着叫了声，就看许翎把脸埋在她胸口扭动起来，真可爱，就是弄得她有点痒痒的，“我爱你。” 许翎耳尖烫得不行了，她声音闷闷地回应：“我也爱你……” “你这要是说给我听的，就该看着我吧？” 许翎根本不敢看，眼神只往上挪了一点点：“那你就当我、我说给这里听的。” ……她在说什么东西，自己都觉得离谱！ “好。”秦从安无奈地笑，揉着她的耳根，“我知道了，说给我心脏听的，谢谢，我听得很清楚。” 许翎快速瞟了一眼她温柔的神情，更加害羞，继续埋下去，抱着她的腰，喃喃道：“好幸福噢，安。” 而她们都毫不怀疑，会一直幸福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