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总是断气怎么办》
1. 体弱多病的室友
江宁市地理位置不错,刚刚八月底气温就降下来了,在下午一两点的时候最高温也只有二十八九度。
江大作为江宁市最出名的老牌名校在这时候开学。上午九点钟的太阳明媚刺眼,江大校门口又新生人数众多声音嘈杂,听得任清远靠在后座昏昏欲睡。
他还有一个转角就到大门口了,今天新生报道得有大几千的人,司机师傅宁愿少收几块钱,也不愿意把他送到校门口。
“那行,我走过去得了。”
“那可多谢了,小伙子别落东西了。”
太阳刺眼但好在风凉快,任清远一下子就醒了,风吹在身上把他身上的背心都吹起来了,在身前鼓好大一个包。
任清远背着电脑包利落的从出租车上下来,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他伸手挡了一下,继而拽下自己二十八寸的皮箱。皮箱不是很沉,被他拉着看着还挺轻巧。
手臂上的肌肉明晃晃扎了司机师傅的眼,四十多岁的大叔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一手拍在方向盘上轻笑了声摇摇头无奈道,“小伙子,快去吧。”
“谢谢您,”任清远大咧咧的笑。
“得嘞。”一个油门儿,司机师傅赶紧离开这纷扰之地。
任清远身上背着灰蓝色的大容量电脑包,电脑包上写着十六寸,可背在他身上看着就像十四寸。
任何东西在任清远一米八五的衬托下都小了一号,更别提他那满身的肌肉块,稍稍一动都能瞧见肩前束肌肉在拉丝。
任清远过了转角。
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他抬头看了看江大的校门松了口气,语气轻快对电话里开口,“妈,我到校门口了。人特别多,等我忙完了再和你说吧。”
人声嘈杂,任清远得扯着嗓子喊才能让电话里的人听清楚。
“那你仔细着点,等妈妈从你外婆这儿回去再去给你买点生活用品。你自己买丢三落四的我放心不下。”电话那头的女人说话带着笑,还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任清远无奈,他现在都十九了还总被他妈当个孩子,他这块头和孩子站一块都能把孩子吓哭。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一会就去买,买少了我明天再买,妈你放心好了。”
“哎,那行吧。钱不够用跟妈妈说,妈妈让你爸给你打,在学校交朋友大大方方的,去吧。”
“嗯,再见妈。”任清远笑着挂了电话,他爸妈今天都有事,也就自己来报到了,眼看着周围同学都在家人的簇拥下喜笑颜开,任清远也不羡慕,他戴上耳机拉着行李大步向前走。
他家就是江宁市的,在高中的时候才搬过来。虽然只有短短三年但也足够他熟悉亲切这座城市,不存在想家的情况。
学校大门口有坡度,任清远一抬头愣了一瞬,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嚯,”他又往前走走,被其中密度最高的人群吓一跳,一大片大小伙子扎在一起,一看就是体院的。
人群中央夹杂着学姐的大喊,“来来来,体院的新生来这边!”
往前挤挤总算见着了体院的牌子,任清远长呼一口气,提着行李箱就往那边儿去。
“我操,哥们儿,你这么帅。”
“你这以后不得是咱们体院门面?”
任清远从小被夸到大都习惯了,但嘴角依旧压不下去,眼睛都亮了,“我从小就帅。”
另一个哥们伸手拍拍任清远前胸,“啪啪”两下,他羡慕极了,“你胸肌练这么好,怎么不露出来?”
这哪能天天不穿衣服,任清远笑笑,转身填表去了。
报到办卡加群,一系列办完两个小时过去了。
白色背心深一块,浅一块,即便是二十八九度的情况下也不免出了一身的汗。宽肩背心遮住肩膀却遮不住上臂的肌肉,两个小时拎着行李箱跑来跑去,瞧着肌肉更大块了。
他配了浅色牛仔破洞裤,还有一双白色球鞋,这一身在新生里赚足了眼球。
一行人停在行政楼门口,带路的学姐拍拍手对身后一帮大小伙子大喊,“行了,你们都回宿舍收拾东西吧。”
“谢谢学姐,谢谢学姐!”
“兄弟,你在哪个楼?”
“我在a楼,你呢?你看看咱俩是不是一样的?要是一样可以一起去。”
“那不太巧,我在b,算了算了,都在一个方向。”
“任清远,你呢?快看看咱们是不是一个宿舍的。”那人十分激动。
“我不是,你们先去吧,我等等人。”任清远拍拍那俩人的肩。
“得了,哥们儿。有空一起打球啊!”
“没问题,看我怎么赢你们。”
“切,吹吧你。”几人挥手转身走了。
ab?
怎么他卡上写的是7号楼。
“可能专业不太一样吧。”任清远没多想。
毕竟是老资质的名校,校园大得顶半座县城,他看着那前面几个男生上了校内公交。
十几分钟的时间交了一大帮朋友,几个人都加了微信,任清远四处转悠了下找了个树荫下站着,他准备查查这七号楼在什么地方。
这边不一会儿就没剩几个人了。
“怎么了?你怎么不走,等人啊?”
学姐也挑了个阴凉地方坐下,她在这儿忙活一天了。新生里难免有不长脑子的人,有时候带他们填表真是心累,现在终于人少些了,学姐也打算在这摸摸鱼。
这届体院新生长得不赖,余葭心想。
余葭一口气干了半瓶水,她对这帅哥观感极好,长得帅身材好,笑起来让她这个大三活死人都觉得心里痒痒。
任清远没想到学姐能主动和他搭话,连忙上前两步蹲下,他笑问,“学姐,体院都在ab楼吗?”
余葭意外任清远一下子蹲下,这男生个子高肌肉大,即便离得远都让人忍不住侧目,更别提现在离得近。
他皮肤呈小麦色,一双狭长且单眼皮的眼经常带笑,鼻梁高挺双唇微厚,瞧着一副风流人物的模样,但偏偏那双眼又纯又亮,笑起来还带点梨涡。
让人讨厌不起来。
余葭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对,怎么了?新生都住那边,两年前改的四人寝,每层楼都有浴室,条件不错。”
上届大四毕业后ab楼空了,也就收拾收拾留给新生了。
“那七号楼谁住,学姐知道吗?”
“七号楼?”
余葭一顿,两人在树荫下吹着小风惬意不少,“好像是医学院那边的研究生宿舍,和你们体院挨着,还挺近的。”
不等余葭问,任清远提前从包里拿了瓶运动饮料递过去,“谢谢学姐,喝饮料。”
“谢了。”
任清远和学姐告别后,他也奔着体院去了,走到校内公交站后刚好来了辆车。任清远在十几分钟后到了体院,和大批人的方向不同,他直奔另一侧的矮楼走过去,大楼顶上明晃晃写着“7”。
这边人不多,还没到研究生报道的时候。
任清远敲敲玻璃门,对门卫大爷招手,“大爷,麻烦开个门。”
研究生楼高级多了,大爷在小房间里透过玻璃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本子。
证实还有一个新生要住到这边来,大爷点点头,按了下墙上的开关。
“咔”的一声,任清远面前的玻璃门开了。
“谢谢大爷!”咿咿呀呀的戏腔从小房间里钻出来,任清远对大爷笑嘻嘻点头。
老大一边听着戏曲一边喝茶,慢悠悠挥手,“嗯,上去吧。”
一路上到三层,任清远看见唯一一间开着门的宿舍,“301,就是这间了。”
语气里带着轻快,任清远大跨步走过去,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想着可能是他室友的家人。
任清远向来不怕和人打交道,他甚至有些兴奋,他可得和他室友好好聊聊,怎么他们两个人被分到这来了。
“哎,任清远?”
离宿舍还有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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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的距离,任清远瞧见宿舍里出来一人,穿着浅灰色格子衫和黑色西裤。
脚步放缓,任清远心想这一看就像学校里干行政的老师,他站定,“我是。”
“那正好,我是咱们体院的导员王大齐。来,老师和你说两句。”
王大齐热情上前,揽着任清远的肩膀就往一侧走,还大力拍了拍,“嚯,练得不错。”
“王老师。”
任清远有些怔愣,他点点头被王大齐拉到了其中一间空宿舍,“同学,你运气还是不错的。”
任清远,“啊?”
“咱们体院今年扩招了,所以这宿舍就有些不够。有几名同学被安排到和其他学院的新生拼宿舍,这不,你就是其中一个。”
王大齐指了指四周语气激动,“你瞧瞧这可是研究生宿舍!独立卫浴,饮水机,开放阳台,地暖空调,这待遇……”
“这待遇可不是ab楼有的!”
任清远顿时心中火热,这运气是不错,“谢谢老师!”
“哎,你别谢我,”王大齐贼眉鼠眼往走廊里望了一眼,“这都是暑假的时候你室友家里赞助的。”
任清远眨眨眼,这什么意思?
“老师跟你明说了吧,你室友小裴身体不太好。老师看过你的资料,你身体素质好为人还细心,老师想着把你们两个安排在一起,你多帮着照顾照顾。”
王大齐说完还怕任清远有意见,他搓了搓手探头,“老师知道你为难,暑假的时候我就申请好了,这四年住宿费都给你免了。”
“也不用你干别的,平时多关注着点儿小裴,他要是哪儿有不舒服的,你跟老师打电话。”
任清远眨巴眨巴眼,他没什么意见,怎么看都是他占了大便宜,挺帅的一张脸笑起来没心没肺,“包……包在我身上,老师。”
王大齐一愣,随后大笑,“好好好,老师就知道你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快去吧,有事儿随时找我。”
“老师你放心。”
王大齐乐呵呵和任清远加了联系方式,两人心情都不错。
“原来是因为这个。”任清远低头琢磨琢磨。
这回他也明白自己怎么住这来了,看来是沾了他室友的光。他高中的时候就住校,一个宿舍互相照顾都是应该的,就算没这些优待他也能多照顾着点儿。
“害,这算什么事啊。”
回了条他妈妈的消息,任清远拉着行李往宿舍走,没想到才几分钟的时间他室友家长已经走了。
大跨两步到了301。
任清远刚推开门就见到了传说中他体弱多病的室友,“咳咳,”清了清嗓。
他笑得友好又灿烂,“同学,我叫任清远,咱们以后就是室友了。”
“你好,裴安宁。”
301宿舍朝阳,两张上下桌床铺中间还空了挺大一片地,裴安宁就站在中间,正拿着拖把拖地,他转头见到任清远淡淡笑了下,然后往旁边让了让。
阳光打在他脑后,让任清远没在第一时间看清他室友的脸,不过给人感觉是个帅哥。
这就是他体弱多病的室友?
导员也没跟他说这室友比他还高,瞧着有一米九了吧?
任清远笑了,这多亏是找了他。
要是找了别人还真不一定抱得动他室友,若是哪天他室友病了,他还能给抱医务室去。
除了身高,裴安宁看起来确实不健康,他比寻常人都要消瘦,肤色也格外白。
任清远立马上前一步抢过他手里的拖把,“你唇色怎么这么白?你回去坐着吧,一会儿我来收拾。”
裴安宁一愣,“没关系,我床已经收拾好了。”他又把拖把从任清远手里拿回来,语气淡淡,“你先收拾床,我来拖。”
“别,我收拾完又把地弄脏了。这样,咱们先去吃饭,回来再收拾。”
任清远说完不等他反驳,一个大力把拖把抢回来放到一边,自顾自扔下行李箱一副等着裴安宁去吃饭的模样。
2. 我室友死了
裴安宁愣了片刻,“好。”
两人去了学校后门的小吃街,新生今天报道,老生明天也开学了。学校周围的小吃街在几天前就屯好食材,摩拳擦掌准备迎接这群一两个月没机会吃小吃的大孩子。
江大处在江宁市的海边,离市中心称不上太远,可也要坐几站地铁。周围商场不全也就养成了这条小吃街,中午的阳光晃得两人睁不开眼,任清远觉得这太阳比早上更毒辣几分。
“要不是有海风吹着早就一身汗了。”
影子跟在身后寸步不离,任清远在看到这条长不见底的小吃街后,嘴角一点儿都收不住,“小……”
也不能跟着导员叫人家小裴,任清远连忙住嘴,他话锋一转,“裴安宁,你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岁,应该比你大。”
“还真是,我十九。”
这还叫什么小裴,这得管人家叫哥,任清远挠头笑了笑,他伸手指了指前面那家米线店,“早就在论坛上看到这家店了,都说好吃,咱们也去尝尝。”
“好。”
任清远点了招牌套餐,他拿着小票转身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这条小吃街能一直开在江大后门这条街上不是没道理,他四下看看,现在来小吃街吃饭的人不多,但这家店已经坐满了七七八八。
“瞧着卫生不错。”
裴安宁从前台走过来,他手里拎了两瓶可乐,任清远看见他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上面还挂着霜。
裴安宁浅笑递过来,“你的饮料,帮你一起拿过来了。”
任清远一愣,他没注意到套餐上的饮料竟然是要自取的,“谢了,兄弟。”
他直接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气泡在嗓子炸开的舒爽让人心情大好,任清远看了看裴安宁手里的小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他问,“你点了什么?我之前看大家说这家的招牌牛肉米线不错。”
“牛肉米线我也点了。”
也点了?
任清远没太懂他这个意思,裴安宁不会把他那份也点了吧?
可刚刚裴安宁明明帮他拿了可乐。
两人都长得好看,他们俩一坐下就有好几道视线看过来,从小到大任清远已经习惯了,甚至随那些视线一起他也看向裴安宁。
一头乌黑的碎发微微遮住眉眼,他头发长及下颌微微卷翘,要不是事先问过任清远还以为他是搞艺术的。
“你点了这么多?”
任清远拿过小票一看,“米线,汤包,水饺,芒果冰……”
震惊明晃晃写在脸上,他小心翼翼把小票推回到裴安宁手边,“你能吃得了吗?我看你还挺……挺瘦的。”
“嗯,我一直吃得很多。”
也是,就算他答应了导员多照顾着点裴安宁,这吃的多也不算什么事。
任清远嘿嘿一笑,“挺好的,吃得多身体好。我小时候就吃的可多了,然后长了这么高。”
“嗯。”
“小伙子,牛肉米线好了!”煮米线的阿姨在前台大喊,声音带了些周边县城的调调,听得让人亲切。
“哎,来了!”
任清远立马大步走去把自己的牛肉米线端回来,回来后他也没停着,又要回去把同样煮好的另一碗米线也端回来。
“哎,等会儿,”阿姨连忙把马上要转身的任清远拉住。
“咋啦,阿姨?”
“这个水饺,汤包什么的也是你们的吧?来来来,一起带回去。”煮面阿姨笑着,她同样是这家店的老板,都把学校的孩子当自家孩子,这一个两个的看着就喜欢。
塑料盘被烫得有些变形……阿姨让任清远别动,他把米线往旁边推推,旁边空出来的位置刚好把水饺,汤包和沙冰都堆在一起。
“小心点儿哈!”
“放心吧。”
“来吧,咱们吃饭。”任清远动作缓慢,把托盘放到裴安宁面前。
裴安宁一愣,他没想到任清远能把自己的也端回来,极为不熟练地道了一声,“……谢谢”
“害,客气什么。咱们以后要当四年的同学,互相帮着点儿这不是应当应分的吗?”任清远吃下一口米线,酸辣鲜香顿时在口中炸开。
他立刻决定未来一周都在这家吃。
“更何况我也是沾了你的光才能住在咱们宿舍。”
裴安宁笑笑。
两人这顿饭吃的不紧不慢,边吃边聊也吃了一个小时。
学校周围的小吃店分量都不小,一碗米线下去连任清远这个一米八五的壮汉都吃饱了,而裴安宁却在吃了这碗面之后又吃了水饺汤包。
任清远震惊于他室友的饭量,又怕裴安宁见自己吃完了着急,于是他也点了一份芒果冰和他一起吃。
二人吃了饭后顺路去了靠近后门的大超市,任清远在网上找了份必买清单,一样一样往框里装,“裴安宁,你东西买了吗?”
“嗯,买过了。”裴安宁跟在他身后。
“那行,你稍等我会儿,我很快。”
“不着急。”
人家说不着急,也不能真的不着急,任清远几乎不挑,他买的都是他常用的牌子,两大包的东西,十分钟就买完了。
“同学,二百零五块。”
“滴——”任清远接过袋子,“谢谢。”
“裴安宁,咱们走吧。”
“嗯。”
任清远身上这件衣服清爽干净又刚好露出两条肌肉饱满的手臂,设计师的那点小心思全在他身上体现出来了。
路上遇见不少人,视线多多少少都往这边看,还有胆子大的直接举起了手机。
任清远从小就不是个冷场的性子,“你吃这么多怎么还不胖?”
裴安宁想了想,“可能是体质原因。”
“那不错,我之前为了刷脂挺长一段时间不敢喝奶茶。”任清远羡慕,但他对自己挺满足的,“一会儿回去你歇着就行,我收拾完了再拖地。”
“我没有身体不好。”
两人再拐个弯儿就到宿舍,任清远听见这话挑了个眉,但他把这归结为裴安宁的不好意思。
也是,都是二十岁的大小伙。谁愿意承认自己身体不好?
“害,我知道。我就喜欢拖地,消耗热量。”
裴安宁,“……”
两人回去后任清远说什么都不让裴安宁靠近拖把,最后甚至直接把拖把放到自己箱子边,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用余光扫向裴安宁,“你要不睡一会儿?”
“那我看会儿书吧。”
任清远松了口气,“听说你们医学院的书可多了。”
“是不少。”裴安宁伸手指了指他上午刚装好的书柜,现在已经摆满了。
“我天,这要背到什么时候去。”
裴安宁笑笑,但任清远总觉得他这个笑不对劲,“这些不会是你背完的吧?”
“嗯。”
这会儿只剩干笑了,任清远文化课不太行,也不是非常不行,他要是只考文化课能去双非一本,可就和江大不沾边了。
“我收拾完了,点个外卖,你吃什么?”
任清远要请裴安宁吃个饭,他觉得自己能住在研究生宿舍就是沾了裴安宁的光,两人以后还要当四年的室友,一直客客气气的算什么事儿?
任清远决定在第一天请裴安宁吃个饭,以后两人就当哥们儿处了。
也没点什么太贵的东西,但披萨汉堡炸鸡一样不少,大学生最爱。
最后还加了奶茶。
怕裴安宁吃不饱,任清远按照三人份点的,两人都吃的满足。
“这是我们?”
吃完后俩人都没准备立刻收拾,中间临时用行李箱搭出的桌子上还摆着没喝完的奶茶。
裴安宁把手机往前一递,上面是两人的照片,中午在米线店被人偷拍的,照片上两人对坐着,裴安宁面前放着还没吃的午饭。
两人都笑得青春洋溢,看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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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任清远把餐盘端回来放在裴安宁面前时他开口说谢谢的那个瞬间。
“居然被拍下来了,你这是在哪儿看的?”
“江大论坛。”
任清远很快注册了账号,上面很火的两个帖子都是关于他们的。
《大一新晋饕餮校草》
《双男神一黑一白,这一届吃的这么好?》
关于两人一黑一白俩帅哥的帖子下边还有任清远早上在马路转角下车时的照片。
“怎么突然成了明星似的?”任清远觉得好笑,“没想到早上就被人拍到了。”
裴安宁点了点头,“嗯,江大论坛向来都很火。”
任清远关了屏幕,“他们说你是饕餮校草,你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也是,再怎么也是校草。”
这回任清远知道怎么叫裴安宁了,之前觉得叫裴哥宁哥老气又老道,只叫安宁又怪怪的。
“草哥,那咱们收拾一下,也快八点了。”
“……好。”
都是快餐,也没有餐盒,不到5分钟的时间被两人收拾了个干净。
任清远先拿了东西去洗澡,这边即便是研究生宿舍也有停水停电时间。现在八点钟,离十点半停水还早着,时间宽裕得很。
“不愧是江大。”
任清远进了浴室发现还有干湿分离,连洗漱台的镜子都装了化妆灯。
“这镜子还怪大的。”任清远嘟囔,从一米五到两米都能照到。
他先前的高中浴室镜子就小,他每次梳头都得弯着腰,“设计师还怪有先见之明的。”
热水充足,任清远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还把手机放在台子上放起音乐。
“哼哼哼哼——”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唱歌好听,他在小学,初中,高中都进了合唱团,每次进KTV都是台柱子。
“呼——”
最后一曲毕,任清远关了水,他仔仔细细把撒到另一侧洗漱台前的水擦干净,生怕一会裴安宁进来摔了。
镜子里的男生皮肤偏黑,他用毛巾擦着头发,上扬的碎发被打湿后更添了少年气,少年冲着镜子笑,镜子里的少年也在笑,一对梨涡若隐若现。
推开浴室门,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被热水蒸了二十分钟的任清远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呼——凉快!”
“裴——”
一转头,裴安宁睡着了。
他还没换睡衣,就穿着那身运动服躺了上去。任清远有些意外,他觉得裴安宁不像是会穿着穿了一天的衣服躺上床的人。
不过看他这副样子像是困狠了,连手机都没带上去。
“这怎么连鞋都只脱了一只?”一边嘟囔,一边擦头发。
突然,任清远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他感觉不对,“现在还能有大学生不带手机上床的?”
裴安宁身体不好,他该不会不舒服了吧?
“靠。”
这时候就算把人吵醒也得问清楚,任清远踏上两级楼梯,“裴安宁,裴安宁?”
人一动不动。
任清远表情更加凝重,裴安宁侧躺着面对白墙,整个人背着光栽在床上,他伸手用力把人拽起来,这人脸色白得堪比面前那面墙。
“我草!”任清远吓了一跳,“裴安宁!裴安宁你醒醒!”这人还是一动不动。
又过了两分钟,裴安宁这回不光面色苍白,连唇色都白了。
“砰砰砰——”
任清远心跳越来越响,他连忙拨通王大齐的电话,一边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响声一边伸手去探裴安宁的鼻息。
“我草,裴安宁!裴安宁!”不止呼吸,连脉搏都没有。
同一时刻,电话通了,王大齐那边背景音杂乱吵闹,“喂,清远。有什么事吗?”
任清远整个人僵住,他愣了三秒后整个人拼了命的往门外跑,“老师,我室友死了!”
3. 裴安宁醒了
“什么!”王大齐在那边的大吼比任清远声音还大,震得任清远把手机离远了几分。
他步子跨得大,又着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跑到了一楼。
现在还不到九点,但还没正式开学宿管大爷这时候已经回去睡觉了,门怎么也推不开,任清远刚洗完澡也没把校园卡带在身上。
猛推两下玻璃门,也只有金属碰撞的“哐啷”声响淅淅沥沥,情急之下任清远甚至想一脚把玻璃门踹了。
“门!门打不开!”
“任清远!你快点打120,老师马上就到!”
“对,120。”打120。
这几分钟吓得任清远都忘了还有救护车可以打,他光想着去医务室把医生带回来,但裴安宁现在这个情况,医务室的医生怕是没什么用。
两人挂了电话,任清远当即打了120,这边离二院很近,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王大齐这时候也到了,他身后跟着两个人,王大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这边狂奔,“快开门,快开门!”
他身后的一个男人大跨步上前,拿着卡贴在感应处,玻璃门“咔”的一声开了,王大齐一眼瞧见任清远,两人都惊得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发现的!”
“十分钟之前,我洗完澡出来就发现了。”
“草,怎么可能呢!”王大齐身上穿着规规矩矩的西装,仔细一看连吊牌都没摘。
任清远想着刚刚电话那头的杂乱,他可能也刚从商场跑回来。王大齐照顾着身后的两个人,“陈校长,这边这边!”
救护人员紧跟其后。
三楼很快,这时候没电梯比有电梯都快。任清远双手握着手机微微颤抖,活了十九年他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
“301,这边!”
猛咽一口口水,王大齐身后的陈院长面色铁青,他掌心攥着的手机停留在通讯录界面,现在还有一线希望,只要人能救过来就没事。
嘭——
虚掩着的宿舍门一脚被踢开,王大齐第一个冲进去,“裴安宁——”
“裴——”
王大齐和从床上坐起身的裴安宁视线相对,他僵直在原地。
空气凝滞。
“卧草。”
狂奔上楼时任清远已经在想要是裴安宁真死了自己的宿舍该怎么办了,他不希望裴安宁出事,同样也不想自己的好宿舍落空。
却没想到一进屋看见裴安宁醒了。
脸上的遗憾还没反应过来,如同卡帧一般,任清远就这么大喊,“你醒了!”
“没事,太好了太好了!”陈院长五十来岁了,大晚上被吓了这么一遭整个人有点扛不住,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正巧被赶上来的几个医生拖了一把。
“老师,这是怎么了?”裴安宁自然而然把掉在楼梯上的鞋穿上,他走下楼梯站在众人面前,浅笑着问,“怎么了老师,我刚睡醒准备去洗澡。”
“刚睡醒?”王大齐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颤颤巍巍,他一只手拍着胸口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无意识去摸还没拆掉的吊牌,“不是,你这这这……睡醒好,睡醒好。”
保住了,他的工作和前途都保住了。
身后的行政老师搀着校长坐下后连忙去沟通身后的医护人员,“孩子身体不好,麻烦你们了。”
医护人员遇到过不少这种情况,“缓过来了就好,不过底子差还是得多去医院检查检查。”
“是,是是是。”
行政老师把医护人员送了出去。
任清远没反应过来,“兄弟,你就只是睡着了?”
“我看你脸和嘴都白了,呼吸脉搏都——”任清远眨眨眼,他转头和王大齐对视,王大齐木着脸点点头。
“老师信你,小裴的身体确实特殊。”
那也不能说死就死啊?任清远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嗯,我从小就这样。面色不好呼吸轻。”裴安宁默默解释,他说完对任清远笑笑,“吓到你了。”
咽了下口水,任清远想自己可能刚洗完澡被热水蒸晕了脑子不太清晰,这十几分钟像做梦一样,“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好好好,是误会就好。”陈院长喜极差点当场而泣,刚刚送走医护人员的行政老师也回来了,三个老师没有斥责任清远的意思。
王大齐在临走前还安慰了任清远,“今天你做的很好,麻烦小远了。以后多多关照小裴哈,有事就给老师打电话。”
“行……行。”
如同闹剧,送走三人后任清远坐在椅子上呆滞,裴安宁递了一瓶饮料过来,“没事吧?”
“没事。”嘴上这么说,但任清远依旧呆愣愣的,“你呼吸这么轻?”
“嗯,呼吸是有点问题,但医生说没事。”
“那你刚刚上床连手机都没拿?”任清远不死心,怎么会有大学生上床不拿手机。
“手机没电了,放下面充一下。”
不记得刚刚在桌上是否连着充电线,但现在看去确实是插着线了,任清远脑子里关于十分钟前的记忆乱七八糟。
他长叹一口气也不纠结了,“可能是我洗澡洗晕了,你快去洗吧。热水挺足的。”
“嗯。”
经过这么一遭任清远累困了,裴安宁出来时他已经睡着了。
裴安宁洗得快,他出来看到睡着的任清远微微挑眉,唇边笑容生涩极其不熟练。他没看多久,擦干头发后没吹,等头发自然晾干后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
裴安宁面对着镜子无奈叹了口气,他后悔昨晚没吹头,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整个头蓬成海胆。
“你这头发……”
任清远似笑非笑,“你昨晚是不是没吹头?”
裴安宁点点头,他梳了好几下都没把头发梳平,要是平常他还能找个帽子戴一下,但今天他是新生代表,“我再洗一下。”
“哎,不用。我有夹头发的夹子,”任清远转身就要去拿,他收拾得快,一身灰蓝色运动装瞧着亮眼,裴安宁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你用?”
“我之前训练剪过寸头。但我妈总说我寸头看着不像好学生,她就希望我把头发留长每天给自己打扮打扮。开学前就买了这个让我带着,你用吧。”
“谢谢,”裴安宁把电源插上。
五分钟之后,两人一起出了门,今天上午是新生开学仪式,明天周一开始就可以正常上课了。
他们这届因为场地原因没安排军训,军训挪到明年和新大一一起训。
“哎,都这种条件了就不能不训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推到明年就没有了。”
“怎么会,前几年江大的军训汇演都很炫,要不是场地原因也不会拖。”
“哎,算了算了。明年再说吧。”
……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两人也到了礼堂。裴安宁去了前排,而任清远则看着手机上的排表找到了自己班。
体育2班。
“哎!任清远!”没等任清远走过来就有个男生喊他,是昨天报道认识的,两人加了微信。
这人叫……“李旭。”
“你记性不错啊,还记得我名字。”李旭见任清远坐下便把手里的两张单子给他一张,“就猜今天能碰到你,我给你拿了一张。”
“学院发的,一些毕业要求,咱们学校发得还怪早。今天刚新生开学就发毕业要求相关的东西。”
“谢谢。”
李旭个子不高整个人很瘦皮肤也白,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昨天在一群又高又壮的人里任清远对他印象最深,他打趣道,“你都记得我名字,我怎么不能记得你名字?”
“那怎么能一样。”李旭夸张道,“你现在可是咱们体院院……系草。”
“还是系草好听。”
“系草?”
“你不知道吗?你不会没看论坛吧?昨天你和饕餮校草去吃饭被人拍了,随后晚上就有人发帖说你俩竞选校草问有没有人不服,不服发照片一起选。然后就这样了。”
“你就差一点就赢了,最后被认定为系草。兄弟,你知道你咋输的吗?”李旭转头贼兮兮得问。
任清远自问从小就知道自己好看,但现在……“草哥比我白?”
“草哥?”李旭愣了一下,随后笑疯了,“哎对对对,草哥。”
“白也算,主要是照片里有一张他低头吃面的照片,那叫一个唇红齿白,照片还有点曝光,评论区有女生说他额前碎发挡住眼睛,像什么……白月光。”
人没来齐周围吵吵嚷嚷,李旭小嘴不停,“说真的他们真没品味,像你这样的才帅,草哥……怎么说呢,有点太漂亮了,要不他去竞选校花得了。”
“噗。”任清远笑了,“没想到就昨天一天一张照片讨论成这样。”
“那可不,”李旭往后一靠,“昨天没开学也没什么事,登上论坛可劲儿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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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远想想也是,不过他怎么没刷到这个帖子,“昨天几点发的?”
“八点半快九点了吧,记不清了。”
任清远沉默了,他那时候没时间看手机……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突然整个礼堂安静下来,灯全部熄灭。
“我草,好黑。”
“这是要做什么?”
礼堂二楼两侧逐渐亮起手电筒的光,“同学们,欢迎来到江大。热烈欢迎我校5714名新生,欢迎你们的到来。”
“呜呼——”
“吁呼——”
江大开学典礼向来很炫,广播中第一句话说完,即刻由学校街舞团来了一支街舞,青春靓丽看得人热血沸腾。体院这帮汉子首当其冲带起了全场气氛。
“牛!”
前面一个多小时的介绍环节,从校长的介绍欢迎到对各位新生的叮嘱,几乎没人玩手机,李旭悄悄鼓掌,“这校长好,没废话。”
任清远点头,刚刚这校长一出来他就认出来了,昨天他们刚在宿舍见过。
“那下面有请新生代表发言,本来是抽签选的,但没想到昨天上论坛一看这位同学还挺受欢迎。”校长也是与时俱进,他这话刚说完,下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谁啊!那个巨帅的新校草?”
“我靠我靠,我手机呢?这么黑能不能拍得清,这么帅我可得给我闺蜜看看。”
……
陈校长对这反应满意极了,“下面请医学院新生裴安宁发言。”
“呜呼——”
“本人看着更帅了啊,没想到名头居然是饕餮校草。”
“其实另一个系草也怪帅的,黑皮体育生,够劲儿!”
裴安宁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站在聚光灯下,发丝被光打了金边,虽然有些长但看着不乱。
“他这不是要把白月光名头坐实吗?”李旭幽幽说。
任清远笑笑,他倒是觉得裴安宁现在这个状态十分淡然,两人认识一天了,他感觉裴安宁对任何事都无所谓。
好像怎样他都能接受。
“可算结束了,还好草哥讲得快,不然我要饿死了。”
任清远嘿嘿一笑,“走吧,吃饭去。”
“行啊,我听说二食堂最好吃,而且离我们可近了。”
两人结伴而行,刚刚任清远给裴安宁发了消息,今天下午每个学院都要开班会,他们不是一个学院中午就不在一块吃了。
裴安宁很快回了个“好。”
任清远收了手机,他和李旭一路话不停,他本来就爱说话,李旭也爱说,两人在一块嘴都不停。
“到了到了,我以为能有挺多人的。”
任清远点点头,“可能因为学哥学姐们还没开学。”
“也是,她们得错开这几天。”
两人打了论坛上热度很高的可乐鸡翅盖饭,江大秉承着“都是孩子”的教学理念,饭量给得足,李旭一看都怕自己吃不了。
“那边怎么闹哄哄的?”
任清远循声望去,“裴安宁?”
一米九的裴安宁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任清远一转头就瞧见了,裴安宁打了隔壁窗口的煲仔饭,不过与旁人不太一样的是他的托盘上多了两份饭。
李旭瞪大了眼,“我靠,饕餮校草名副其实啊。”
“李旭,咱们过去下。”
裴安宁身边人不少,被挤来挤去他手中的托盘都歪了,有些人对裴安宁也不感兴趣,但那边人多也就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裴安宁摆正了托盘往外走,有些人看到他平静的表情顿感自找没趣地往后退了退。
“同学,让一让。”任清远单手端着盖饭挤到裴安宁身侧,“一起?”
“嗯。”
李旭也跟着过来了,三人一起脱离人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你好,我也是体育2班的,李旭。”
“你好,医学院裴安宁。”
裴安宁淡淡地笑,他好像感受不到刚才的拥挤。
李旭开了瓶饮料,“你真够淡定了,要是我拿了这么多东西又被人挤来挤去我直接开骂。”
“没什么大事。”
“……也是。”
还有人往这边看,但没像刚才那般。中途裴安宁又站起身来,“我去打一份饭。”
李旭手中饮料一顿,“啊?”
吃了三份了还吃?
而一边的任清远已经习惯了,饮料优雅入口,“好。”
4. 掰手腕
“不是,他真吃这么多?他不是医学院的吗,我还以为他是咱们院的呢?”李旭大跌眼镜,吓得手中可乐差点盖不上盖子。
“正常,就是饭量大。”
任清远爽了,论坛上说裴安宁饭量大是一回事,亲眼看见过又是另一回事,他可是昨天就见识过了。
心情舒畅,任清远把小包纸拿在手中把玩,反倒安慰起李旭来,“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多吃点饭怎么了?”
“没事,挺好。”
三人吃过饭后就分开了,今天第一天几乎没有午休时间,下午要去班级开班会领书,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
无论在哪个学校,体育班一眼望去都是大小伙。但仔细看看发现女生也不少,李旭眼睛一下就亮了。
“哎哎哎,你快看。中间那个白色衣服的女生,我昨天就看到她了!没想到是我们专业的。”李旭眼睛都睁不开了。
任清远语气九转十八弯,“这样,大大方方去加个联系方式。”
“等等,再……再熟悉熟悉。”李旭这时候没有了上午那股话唠劲儿。
老神在在摇头,任清远朝着一帮男生挥手后和李旭走了过去。
“任清远,李旭。这边!”
“咱们还真是一个班的,不过我怎么在宿舍里没见过你?昨天和大家都认识的差不多了。”一个男生比任清远还黑,他一张嘴显得牙特别白。
任清远笑了,“你是不是用的黑人牙膏?”
一阵哄堂大笑。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刚见着你的人都得这么说!”另一个后排男生探过头来,“你好,我叫陈越越,黑人牙膏叫蒋晓北。”
“去你的。”
一帮人说说笑笑也没人真生气。
“我运气好,男生宿舍住满了,我被分到研究生宿舍去了。”
“我操,还有这么个说法?”蒋晓北愣了,“我还以为我们宿舍已经够好的了,看你这样……”
“来来来,说说。研究生宿舍什么样儿啊?”陈越越问。
“独立卫浴双人间,还有洗衣机饮水机……”任清远一副欠打的样子,看得周围人拳头都硬了。
“你小子凭什么这么好运气?长得天生丽质也就算了,怎么运气也……”
任清远乐了,“我也觉得我长得不错。”
“那是,你现在可是咱们体院的门面。我都想好了,等运动会你就当头牌。”陈越越挂在椅背上指点江山。
“那没问题,肯定给兄弟们赚足了面子。”
几个人说得起劲儿,让前排两个女生也忍不住插话,“你们好,我叫云朵。没想到这么帅的系草在我们班!”
云朵是个东北姑娘,说起话来也不含糊,她看着任清远的目光直率坦荡,“是真好看。”
“噗哈哈哈哈哈。”男生们笑作一团。
任清远笑笑,“还行。”
“怎么还装模作样的谦虚一下。”云朵打趣,随后拍拍身旁女孩子,“这是我室友何水鱼,认识一下。”
“你好你好,我叫陈越越,我力气可大了,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尤其是体力活,你们女孩子哪能干重活,我来我来,都让我来!”
“让开让开!”陈越越一下子把蒋晓北挡住了,蒋晓北气得锤他,“人家明明和我说话!”
陈越越笑呵呵糊弄过去,“都一样,都一样。”
哪里一样!
蒋晓北把陈越越推回去后才面向两个女生,他扯了两下衣服笑得正经,“我叫蒋晓北,有事也找我,我乐意干活。”
“噗嗤。”
“那说好了。”
“嗯。”
云朵笑得眉眼弯弯,简简单单白色体恤穿在她身上清爽又干练,“我们寝室都叫她小锦鲤,昨天就是她抽的宿舍,转角最大的一间!”
“那真是锦鲤。”任清远对人打招呼,一群人说说笑笑,任清远突然想起很长时间没听过李旭的声音了。
“李旭?”
这人怎么还玩起手机来了,任清远挑眉。低声问,“现在够不够熟悉?”
李旭低着头磕磕巴巴,“不……够,够吗?”
这害羞样,任清远拍拍他,“能不能大大方方的。”
“我,我尽量。”
李旭不敢任清远也不逼他,几人杂七杂八东南海北的聊很快过了半个小时。
“大家好。”门口传来一道年轻浑厚的嗓音。
是王大齐。
王大齐一改往日的西装革履,他今天穿了运动衫,任清远眨巴两下眼睛,王大齐啤酒肚不小,穿西装像商务职员,穿运动服就不太合适了。
为了和新生拉近关系也是难为他,任清远见王大齐看过来对他点点头。
王大齐笑道,“我是你们的导员,我叫王大齐。咱们同学在生活上学习上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我在群里发了我的电话,有急事直接打电话。”
刚刚手机响了一下任清远没看,现在一看确实是王大齐发的消息。
王大齐看着其貌不扬,但说话做事都有水平,一个小时的班会下来同学们对他很有好感,一口一个导员的叫着。
王大齐乐呵呵,他今天这身衣服没白穿。
“那我问问,有没有同学想当班长?”
大学的班长和高中初中可不是一样,大事小事都找班长。这话一出,班级里哄闹声都变小了。
“老师,我推荐任清远!”
任清远被吓了一跳,身边陈越越声音大得堪比昨晚的王大齐。
“我也推荐!”云朵转头对任清远笑,然后大声说。
“我跟一个!”
“系草当班长,以后学院有什么活动我们班不得多点好处?”
王大齐笑了,“这怎么说?”
前排一男生侃侃而谈,“都看网上说班长经常开会,会上有什么好事让我们系草多举举手,不就落我们班头上了?”
任清远似笑非笑,“我卖艺不卖身!”
又一片笑声。
“好好好,那就清远了。清远觉得怎么样?”
任清远点点头,“我可以。”
“那行,咱们班会就到这儿了,一会清远来我这儿取个运动会表格,回来大家填一下。”
“老师再见!”
“导员慢走。”
任清远起身,“系草要去上工了。”
陈越越悠哉悠哉倒在椅子上,“对了清远,我加了你微信通过一下。”
“成,没问题。”
“我也加了。”蒋晓北说。
云朵连忙,“快快快,小锦鲤我们也加。”
“好。”何水鱼红着小脸点头,云朵说什么她应什么。
任清远意味深长,“都互相加一下吧。”
“越越,你加我。”
任清远看了李旭一眼,颇有威胁的意思,随后他大声对全班人说,“同学们都加一下我微信,有什么事儿找我就行。我解决不了我再去找导员。”
一阵齐声,“好!”
班级里又哄闹起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声打趣,“这班长选得真不赖。”
任清远耍帅般歪头笑,转身走了。
各个班的班会大概都在这时候结束,任清远看王大齐给他发的消息,让他去行政楼二楼取登记表和学生证。
“这学生证发得倒是快。”
和任清远一起进行政楼的男生感叹。
任清远点头,“是快,其他学校得过一两个月才能发出来。”
“你是体院那边的系草?”
那人一眼就把任清远认出来了。
“是我。你好,我叫任清远。”
“我叫齐岩,医学院一班。”
裴安宁好像也在一班。
两人一道进了办公室,有的班还没来人,但现场也足够壮观,一整个办公室到处都是班长。二人如临大敌,叹了口气挤进去。
任清远和齐岩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班的学生证。
又拿了表格,两人转身出去,“这人也太多了,怎么不下发到学院再让我们去拿。”
任清远,“说的也是。”
“对了,”齐岩停住,他在一堆学生证里翻找,很快,“这个给你,裴安宁说你俩一个宿舍。我们班人走差不多了,男生的我回宿舍就给他们了。裴安宁不住我们那儿,你帮我把他的给他。”
“行。”任清远一把接过来。
“这个单子——”齐岩没说完,任清远接话,“这个不用,行政老师说能多拿点儿,怕同学们填错。我多拿了十几张。”
“我靠!我怎么没听着?”齐岩拧眉,“不行,我得再回去拿点。”
“你先走吧,谢谢哥们儿。”
任清远回班后把东西给大家分一分,已经走了的就让别人拿回宿舍转交,他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把两个学生证和剩下的表格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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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装,“我先走了。”
“嗯,明天见。”
任清远嘿嘿笑。
已经四点多了,任清远准备回宿舍。
然刚出教室就被一个女生给拦住了,女生穿了一件精致小短裙,脸上的妆容也看不见瑕疵,大眼睛里带着娇羞,“任清远你好,我叫徐儒月,想加你的联系方式。”
“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对你有好感,可以给个机会吗?”
任清远愣了,他高中队里那帮人早早就谈了女朋友,但他忙着训练一直没这念头,如今上大学了任清远依旧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他向来是能躲就躲,勇敢的女生不少,他也不想让她们难堪。
过了最热的时候风渐渐变凉,吹在树叶上传来簌簌响动,往这边看的人不少,任清远带着人往旁边走,刚好站在树荫处,“对不起,我暂时不想找对象。”
“你可以先加个我的联系方式。”
说话前先笑是任清远一贯作风,他笑得让女生愣了两秒,“不了,那样不太好。”
“行吧,那我们以后再说。”女孩子同样笑了,“我叫陈儒月,中文系,你记一下。”
说完就走了,也不管任清远回不回话。
女生不生气,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拦住任清远,即便被拒绝也走得坦荡,任清远松了口气,他继续往前走,没让人难堪就好。
推开宿舍门,门刚打开过堂风就吹了任清远一脸,江宁市本就凉快,他们学校离海边近就更凉快,“呼,这风好舒服。其他省这时候还要吹空调呢。”
裴安宁转头,“回来了。”
任清远意外裴安宁已经回来了,手里拎着两杯奶茶,他递过去一杯奶茶,“路过带了一杯。”
裴安宁正在理刚发的书,他笑着接过去,“谢谢。”
回头把书包放下,任清远看了看这一摞书,“四年通识课的书全发了,还挺多的。”
裴安宁喝奶茶一口气喝了半杯,“我们院通识课在上午,你们?”
“那挺好,我也在上午,我们能一起去上课了。”
“嗯。”
两人有一瞬间的沉默。
“喏,你的学生证。”
“还有一张运动会的单子,过一周就是运动会,每个人都要填一下。在路上碰到了齐岩,我帮他带给你。”
“谢谢。”
“哪儿那么多谢。”两人笑笑,任清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规定大一新生都得报名,你身体不太好还是报一些轻松的。”
“像跑步跳远这种就别报了。”
裴安宁点点头,“那我报个掰手腕和拔河。”
摆书的动作一顿,任清远转头看看裴安宁,眼底情绪复杂,“你这么瘦,掰手腕?”
“嗯,我力气还可以。”
任清远不信,书也不摆了,两个跨步走到裴安宁这边,他笑嘻嘻,“咱俩试试。”
“行。”
两人就地取材,几十本书放在椅子上充当桌子。二人面对面坐着,任清远胳膊上的肌肉块块分明。
他和专门练出来的大块头不一样,长年训练出来的肌肉线条饱满凌厉,衣服挡住也不显得臃肿。
裴安宁淡淡挽起袖子,任清远看他手臂上也不是干瘦,“来吧。”
两人手交握,这是任清远第二次感受到裴安宁身体不好,他长年手心热,而裴安宁的手是凉的。
“显得我好黑。”
和别人比就黑,和裴安宁比更黑。
裴安宁看了看,“黑的好看。”
噗嗤笑了,任清远,“草哥,安慰我?”
“没有,你小麦色皮肤帅。”
任清远点点头,视线一转两人便开始了。
手心里的另一只手突然加了力道,任清远难以置信,“我靠?”
他立马认真起来,两人一人一边面对面而坐,中间交握的手左右摇摆不定,两分钟之后,任清远猛喘着气,“平,打平!”
裴安宁面色变得红润,他呼吸急促道,“你再用点力就赢了。”
任清远闭眼了,他也知道,“真没劲了。”
裴安宁笑了,他笑起来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开怀,“吃烤肉吧,我请你。”
任清远长呼一口气,他缓过来了,“行啊。不过你这么瘦,怎么劲儿这么大?”
两人一前一后出寝室,裴安宁走在窗边,“吃得多,力气大。”
5. 两院排面
“呼,”任清远靠在沙发背上舒服地叹了口气,“这家味道真不错,也是学哥学姐们的严选了。”
桌上满满都是吃光了的空盘,裴安宁那边比任清远摞得还要高,裴安宁吃下最后一块肉后喝着橙汁,“回学校?”
“走。”
这家店靠近海边,晚上吹着海风连毛孔都透露着惬意。灰蓝色运动装完美契合夏末初秋的傍晚,任清远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脸色和下午二人掰完手腕时一样。
刚刚坐在店里被暖黄色氛围灯照得看不出来,一出来就明显多了,裴安宁意外,“你不会喝酒?”
任清远嘿嘿笑了下,“没怎么喝过,刚刚喝的急了点,是有点晕。”
真没想到这人竟然不会喝酒,裴安宁往他那边靠靠,想着要是人突然倒了,他还能扶住。
海边离学校不远,任清远挺能抗的,摇摇晃晃着晃到了学校,“你说我报什么项目好?”
他们班是一群体育生,任清远擅长田径,可擅长田径的又不止他一个,“要不找个时间让大家比一比,免得分配不均让其他学院压上一头,那可就丢脸了。”
路灯下一道影子摇摇晃晃,裴安宁听他念叨了一路,从假期一款游戏主线更新慢到开学前买的那双鞋颜色选错了,如今说到了运动会。
裴安宁从来没遇到过哪个人像他这样能说,“你想报什么?”
“一千五和三千都行,我喜欢跑步。”路灯一个接着一个,任清远的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又一会儿被他踩在脚底下。
靠近海边的这条路人少,裴安宁吹着风听任清远说话觉得意外平静,“那就报田径。”
“那我一会儿回去就把这个填了。”任清远认同,“本来还想着再报一个掰手腕……”
视线幽幽看向裴安宁,他现在都搞不清楚怎么裴安宁力气能那么大,“得找个力气比我大的人报这项。”
裴安宁笑了,他现在是被这个人当成重量级选手了,“也行。”
任清远喝了瓶酒后脑子晕晕乎乎,平常十分钟能走完的路,今天走了二十分钟。
裴安宁也跟着晃了二十分钟,若是在家他妈怎么也不会让他晚上出来溜达,按照他妈的话说是晚上人少,倒在马路上一整晚都没人看得见。
“欢迎回家。”江大入口处机器识别到二人身份,冰冷的机器音说出一句暖心的话。
任清远手里被塞了一瓶冰水,他疑惑看向裴安宁。
“凉快凉快。”
裴安宁手里也拿着一瓶,是他刚进小卖部买的。现在马上十点,两人回去后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停水前洗完澡。
卡着十点钟的指针回到宿舍,裴安宁一口气把桌上剩的半杯奶茶喝完。冰全化了融在奶茶里口味淡了,倒也清爽,“任清远,你要不要洗澡?”
“要洗。”
从校门口走回到宿舍这一路任清远话没那么多了,如今他打了个哈欠眼底渐渐清明,任清远喝了几口冰水,“你先洗吧,我再缓缓。”
裴安宁笑着点头,“行。”
裴安宁转身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就要往浴室走,可刚转过身,他手机响了。
是他妈。
裴安宁又坐下,“你先去吧,我接个电话。”
“行。”
任清远缓差不多了,他拿了东西就往浴室走。刚走没两步,一声惊呼,“我去!”
他打了个哈欠没看清,差点儿撞在浴室门上。
“没事吧?”
任清远笑了声摆手,“没事没事。”随后揉着眼睛打开浴室门走进去,裴安宁还能听见他自顾自嘟囔,“这也太菜了,才一瓶。”
这人有点好笑,裴安宁转头接通视频电话,“妈。”
电话那头出现一位容貌年轻的中年女性。在自己家里,她穿着丝绸睡衣靠在床头上,手边还有公司文件没看完。女人眉眼精致大气,可眉宇间的忧愁却化不开,“安宁,最近怎么样?”
裴安宁安抚她道,“没事,都挺好的。”
“每次你总是这么说。”容遥叹气,她在镜头里张望,“你同学不在吗?”
“他去洗澡了。”
容遥点点头,声音放小,“符纸还够不够?不够妈再让你哥给你送一些,一定要随身带着。”
裴安宁连连点头,“我在箱子里放了很多。妈,你不用担心我。”
“这怎么能不担心?你高中的时候哪有这么瘦,吃再多也胖不起来。”容遥长叹一口气后很快笑起来,“妈妈担心就好了,你不用想这件事。妈妈和你哥都在找高人,总能解决的。”
裴安宁沉默两秒,“谢谢妈。”
“这有什么好谢的,”容遥笑笑,去端床边的水喝。
这句话任清远也跟他说过,裴安宁笑笑,“嗯。”
“对了,你室友怎么样?你们相处得融洽吗?”
“他很好。”
“真的?”容遥很惊讶,他知道他儿子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交朋友,也不愿意和朋友出去玩,没想到能说这位室友好,“那可要和人家好好处,多交朋友。”
“我知道了,妈。”
“妈妈再给你转点钱,多买点东西吃,也分给你室友。”
任清远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这一句,他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裴安宁和屏幕里的容遥都探头看。
任清远看到后立马大跨步走过去,弯腰凑在裴安宁冲镜头打招呼,“阿姨好,我是裴安宁的室友,我叫任清远。”
容遥见这么个帅小伙笑弯了眼睛,“你好你好,长得可真帅。”
“阿姨真年轻。”任清远一双眼狭长眼尾却向下,无辜又澄澈,说起话来让人心生好感。
“嘴真甜。”容遥对任清远好感度拉满。
裴安宁失笑,“妈,我要去洗澡了。一会要断水了。”
“好,快去吧。小远再见,你们早些休息。”
“嗯,妈再见。”
“阿姨再见。”
任清远转身回到位子上坐下,“还有十分钟了,得快点。”
裴安宁点头,拿东西就去了。
这边任清远想着刚刚裴安宁妈妈的叮嘱乐出声,“裴安宁不用嘱咐也会多买。”
他清醒得差不多了,酒量小清醒得也快,洗个澡过后就像没事人一样,把接近常温的冰水喝光任清远又吹了头发。
他运气好,吹完头发的下一秒,“咔”的一声。
断电了。
“这才十点二十八。”任清远嘟囔,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草哥是不是没洗完。”
“裴安宁,裴安宁?”
任清远打开手电筒走过去,“你洗完了吗?”
裴安宁无奈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没了水声声音不难听清,“我头发上还有洗发水没冲干净,我位子上有矿泉水,帮我拿来一下吧。”
“好。”
怕裴安宁摔了,任清远把自己手机递过去让他放在台子上照明,他自己摸着黑往裴安宁桌子那边去。
“桌子上……这是书,这是……这个是水瓶。”
刚好台灯边放着两瓶水,任清远立马拿走,“你方便吗?我帮你冲。”
“谢谢。”
任清远打开浴室门,裴安宁已经穿好了衣服,就差头顶的泡沫没冲掉。
裴安宁怕任清远手机掉到水里,关了手电筒还给他,“我还能看见,没事。”
“那行,你站这儿就行。”
任清远动作利落,瓶盖打开后对着裴安宁的头就往下倒,水凉他没敢对着后脑勺,大多都冲在头发上。
哗啦哗啦——
“等下。”
哗啦啦的水声中,裴安宁突然出声。
“怎么了?”
任清远停手,水声渐停后他听裴安宁问,“你在哪拿的水?”
“在你桌上啊。”
一片漆黑中任清远竟然能察觉到对方的沉默,“我下午回来的时候买了两瓶功能性饮料。”
裴安宁不多说,任清远懂了,“……”
浴室中一片安静,只有裴安宁头发滴水的声音,任清远这时候又跟没醒酒似的,两大口干了手里还剩小半瓶的功能性饮料。
“这牌子还挺好喝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谁先笑,足足两三分钟。任清远想不通怎么会这么好笑,“草哥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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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拿矿泉水。”
裴安宁狼狈蹲在地上,功能性饮料闻不出来,但刚刚顺着耳侧流到他嘴里的水竟然是甜的,这么想着他又笑了。
“别笑了。”任清远拿着三四瓶水回来,“现在不光要冲洗发水,你还要再打洗发水。”
等裴安宁洗完头已经是二十分钟过后,他边擦头边坐在位子上,漆黑中瞧见剩下的那瓶功能性饮料,裴安宁脸上的笑止不住,“明早起来要再借一下你的直板夹。”
“行啊,直接放你那用吧。我是没机会用了。”
“好。”
第二天一早,大一新生忙起来了。通识课在周二排得最满,一上午满满当当没有空闲。
两个月没上过课,早八折磨得他们体无完肤,困得上下颠倒。
任清远艰难挺过两节课,中间二十分钟休息直接昏了过去,等再醒来是半个小时之后。
“这些是哪儿来的?”
任清远看着裴安宁悄悄收拾桌子上的零食,“阿萨姆、可乐、红牛……够全的,还有蛋糕?”
前排刚好是李旭,他小心看看前排讲课的老师,偷偷摸摸回头压低了声音,“害,你刚刚睡着了不知道。草哥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桌上就都是女生送的零食。”
陈越越是李旭同桌,他没有高中遗留下的鬼鬼祟祟,大方转头对着任清远挤眉弄眼,“那阵仗跟商量好了似的,见人不在也不说话。一个个排队往桌上放,非常有秩序。”
“哈哈哈哈哈哈,”任清远乐了,他笑得偷偷摸摸,几人在后排老师注意不到,“草哥,这怎么办?”
“还回去。”
陈越越竖起大拇指,“慢慢还吧,够你还一阵的。”
李旭笑得一拳捶在陈越越身上,“闭嘴吧,我眼泪笑出来了。”
“听课听课,下课再说。”
下课铃一响,教室后半边儿的人终于活了,几十上百人淅淅沥沥起身。
似僵尸奔袭,直奔食堂。
“你发的?”
任清远看了眼论坛,有一条新帖迅速登顶,“烦请各位同学把零食取回去,抱歉。”
“这样说行吗?”
裴安宁把手机收回去,点头,“可以。”
任清远不多问,他下午有训练中午得多吃点,“走啊,吃饭去。”
一帮人不着急,晃晃悠悠到食堂后没等太久,阿姨打饭的速度一等一的强。几人凑在一块,陈越越和蒋晓北见到裴安宁饭量后和昨天李旭的面色如出一辙。
李旭和任清远一道,矿泉水优雅入口,“饭量大点,正常。”
-
开学两周,两天统计运动会报名人数,剩下十天统筹排练开幕式。在新生入学半个月后,江大举行本学年秋季运动会,场面盛大热闹非常。
炸场街舞一场又一场,街舞社在这次运动会上出尽了风头。
热场的背景音乐青春热烈,一路上总能听到大二大三的学生说,“这是把军训省下的经费都用来开运动会了吧。”
裴安宁听着不置可否。他站在医学院方队第一排,长得高生得帅,齐岩跟他站一块自信值降了又降。他忧郁着低声问,“我说草哥,你怎么长这么高?”
裴安宁淡淡道,“应该是遗传。”
“大概率不能是变异。”齐岩说完周围候场的一片人都笑了。
“算了不和你争,今天你是排面。”
裴安宁点点头,保持微笑当好他这个排面。齐岩嘴停不住,裴安宁不好聊就和别人聊,聊着聊着队伍里猛然迸发出惊呼。
齐岩往那边一看,是体院的排面,语气嫉妒,“还是他们会,任清远那身肌肉不露就浪费了。”
裴安宁多看了两眼,“是好看。”
“我靠,”齐岩惊呼,“还带泼水的?!”
不远处,体院方队走过主席台,由任清远带头,十几个男生穿着白色背心黑色工装裤,脸上摸了两三道红黄色靓丽油彩,肌肉块块分明野性爆棚。
一段简单洗脑的网络热舞过后本以为体院就要走过去了,却没成想两侧穿着水手服的女生突然举着藏在身后的水枪,冲着十几名男生火力全开。
“我草,这太犯规了!”
6. 裴安宁又没气了
“我靠,你看没看!任清远白背心都成半透明的了,那腹肌隔着一块布都看得见!”
“看见了看见了!这届大一新生条件这么好?”
十分钟后。
“生不逢时啊,”齐岩嘟囔。
他带着方队走到观众席上,他们隔壁就是体院。医学院女生和体院男生处对象的不少,两个学院坐在一起窜来窜去竟然像一家人。
裴安宁在走完方队后自顾自走到最后一排阴凉处坐下,医学院方队穿了一身白大褂,走起来也是威风凛凛。但体院太燃了,以至于齐岩的那点小心思被秒得渣都不剩。
“草哥!”
任清远大跨步跑过来,他上面还穿着白背心,不过拧干水又热身跑了几圈现在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刚刚那身工装裤换成了短裤,任清远几个跨步就窜到了裴安宁身侧笑嘻嘻说,“草哥,帮我拿个衣服。”
“嗯。”
任清远看着这一群白大褂打趣,“你们这身够权威。”
齐岩得意,“那肯定的。”
裴安宁笑笑把衣服接过来,“你要上场了?”
任清远拿起水喝了半瓶,“嗯,我号码牌子贴上了。”说着展示下胸口贴着体院二班的牌子,任清远喝完水又坐下了。
“你今天没有项目吧?”
“没有。”
“那正好,你帮我拿下衣服,等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去。”
“好。”
上午满场都在跑步,从五十米跑到三千米,任清远在中间候场区热身,他今天不光有三千米,还有接力和引体向上。
一些没人报的项目都让他补上了。
办公室里王大齐眼睛笑成一条缝,“你可以的。”
“砰!”一声枪响,女子项目率先开始。
裴安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任清远的衣服披在身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草,这也太牛逼了!刚跑完三千米拿了第一,引体向上竟然还能拿第一!”
“等着吧,今天结束论坛上肯定都是他的照片。”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校草系草还是有待定夺。”
“噗嗤还好哈哈哈,任清远够劲儿。但要说脸,还得是咱们院草哥更顶。”
“草哥?”
“害,三千米之前任清远过来找裴安宁就这么叫他的,然后大家都跟着这么叫。”
俩女生说得起劲儿,也不知道她们清不清楚裴安宁就坐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这还挺有意思的。”
“今天是不是要结束了?”
“差不多了,那边都收摊儿了。”
“走走走,咱们也走。”
裴安宁隐约听见一串对话,随后他把衣服从脸上拿起来,白光骤然打在脸上让他睁不开眼。
“草哥!”
“在这。”裴安宁回话,他坐起身低头适应,起身祝贺任清远,“恭喜,拿了两个第一。”
“在我意料之内。”
任清远热得浑身是汗,那白色纯棉背心又半透了,站着说话时还能看见水珠从下颌往下/流。
裴安宁笑笑不置可否,这人喝多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接力在明天?”一边说着,他把身边的运动饮料递过去。
两人拿了东西往回走。
“接力和团体都在明天。”任清远嘿嘿一笑把饮料接过来,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饮料牌子,“这牌子是挺好喝的。”
裴安宁“嗯”了一声,“这个牌子糖分没那么足,不然四瓶水都冲不干净。”
操场上依旧喧闹,任清远立马反应过来,他乐了,“靠!”
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任清远拿出来一看,是李旭给他发的消息。李旭头像下是他们班大群,一会没看几百条消息未读。
体院二班今天战绩拉满,明天团体赛只要不是倒数第一他们班登顶势在必得。
“李旭叫我们过去聚餐。草哥,走啊?”
“你去吧,我还有事。”
任清远表示理解,“那咱们先一起回去,我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去。”
“好。”
属于是半场开香槟了,任清远刚走到包间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尖叫。
这倒是挺热闹。
陈越越和蒋晓北本来就是气氛组,现在又来了一个任清远,气氛到了另一个高度。
“任清远,今天喝点?”
“我酒量不行,一会多了你给我送回去啊?”任清远脱了外套就要过去坐下,李旭两边都没人,任清远选了李旭和陈越越中间的位子。
现在就差云朵和何水鱼两个女生还没来,刚刚发消息说路过奶茶店带上奶茶再过来。
陈越越举手发誓,“你要是多了,我肯定给你送回去。”
“我不信。”
“先点餐,饿死我了。”
“这边离奶茶店不近,怎么让两个女生去买?”有人问。
任清远瞥了一眼李旭,“虽然说人家顺路,但二十几杯也太沉了。去两个人接一下,李旭?”
李旭,“啊?”
“接一下去。”
“奥。好,我……我去接一下。”李旭磕磕巴巴起身,看得任清远哭笑不得。
另一头蒋晓北也起身,“等一下,我跟你去。”
一看蒋晓北站起来后陈越越也笑嘻嘻举手,“要不我也过去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人笑了,“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包间一阵大笑。
“切。”陈越越无所谓,“那咱们点菜,等他们回来刚好能吃。”
奶茶一人一杯,加上这顿饭都从班费里出,每个人A下来没多少钱,二十多人分两个桌子一边聊天一边游戏也玩得尽兴。
这又都是一帮刚从父母管教下脱离出来的年轻人,说什么也要上两瓶酒尝尝。
任清远推来推去也没推掉,他只好拿了一小罐啤酒装模作样,和他那天在烤肉店喝的一样。
上次是喝得太急了,这次慢点应该没什么事。
任清远觉得有理,他把啤酒和奶茶掺在一块儿喝。一顿饭结束都顺顺利利,可当陈越越去买单回来就不对劲了。
“任清远?”
“远哥?”
陈越越拍他两下,任清远在门边拿着外套看过去,“嗯?”
反应明显迟钝。
“我靠,真喝多了?”
李旭顿感新奇,绕了半个桌子也要去看看,“他才喝了一罐吧。”
“他说他酒量不好,我以为开玩笑呢。才一罐,这也太不好了。”
陈越越笑得肆无忌惮,“你说他长得这么大块头,酒量这么差。”
云朵,“这还不够反差吗?多萌。”
“哎,行了。明天还有比赛,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送他回去。”
“好,明天见。”
“拜拜。”
李旭也没走,他留下和陈越越蒋晓北两人一块把任清远送回七号楼,研究生宿舍离ab楼都不远,任清远也没到走不了路的地步。
任清远对蒋晓北挥手,“也不用扶着我。我还可以,就是有点儿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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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算了吧,哥们儿。下次一定让你喝可乐。”
蒋晓北说完,陈越越直接笑到蹲下,“哎,我不行了。任清远你可乐死我了。”
任清远气得想踹他一脚,可他如今眼前阵阵发晕,要真抬起一只脚率先倒下的一定是他自己。
“行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走了近二十分钟任清远清醒得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我就三楼。”
“啧,好心送你回来,也不请我们上去喝杯茶。”陈越越装作伤心样,李旭直接闭眼,“他现在这样容易把茶倒成洗澡水。”
任清远哑口无言,“……”
上次喝醉后他倒是把矿泉水倒成运动饮料过。
“你能不能行啊?”
“放心。”
三人眼看着任清远进了宿舍才转身,一边走还一边念叨,“他这酒量,我真是想不到。”
任清远站在宿舍门口吹了一会风,他喝醉后只是头晕,思绪依旧清醒。
感觉差不多了,任清远推开宿舍门,宿舍里安静得好似没人,但裴安宁在宿舍。
他不是说他有事儿吗?
任清远疑惑,裴安宁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他记得裴安宁在观众席睡一天了,从十点多睡到下午三点,好几次他回去拿水都看见裴安宁在睡觉。
难不成是不想和他们聚餐?
任清远缓步坐到位子上,他晃晃脑子,“嘶——”水平不动还行,一动弹还是晕,他一会得睡一觉才能缓过来。
任清远揉着太阳穴想,裴安宁不是那样的人。他说有事应该就是真的有事。
可能现在事忙完了。
喝了口水,恍然间一个念头在任清远脑子里闪过,“我草,他不会又不舒服了吧?”
念头越来越重,再加上裴安宁今天在观众席睡了一天,任清远面色凝重。
他起身快步往那边走,但实际上宿舍中间的距离他两步就跨过去了,“裴安宁?”
裴安宁侧脸趴在胳膊上,脸色泛白唇色也浅到几乎看不见,任清远心底咯噔一下,“裴安宁,裴安宁,你病了?”
他连忙把手往口袋里伸,手机拿出来页面停在通讯录上。任清远动作一顿,他知道自己脑子不太清醒,也怕因为自己看错了再让救护车白跑一趟。
“裴安宁,草哥?”
任清远继续叫他,但人还是没动静。任清远干脆把手伸到他鼻子底下,上次裴安宁说他气息弱,但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
任清远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他脑子木了,裴安宁就是没有呼吸!
他急忙去拿手机,但酒后动作不够精准,任清远一下子把手机踢到了桌子底下,他急得大骂一声,“我草!”
随后任清远趴下身子,费力把手机拿出来,但起身的功夫突然看见裴安宁的嘴又好像红润了点。
任清远搞不清楚,不知道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手出了问题,他拧眉又往前伸手,“裴安宁,裴安宁你醒醒。”
依旧没气,面色却逐渐红润。
任清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啊嘶——”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触感没问题啊。”
他不死心,顺手在裴安宁桌上抽了张抽纸,纸巾在裴安宁面前也丝毫不动,任清远吓得手腕发抖,他慌乱解锁打开页面。
刚要打给王大齐,任清远思绪一转,医生比王大齐更有用。
12——
0还没打出来,任清远余光中裴安宁醒了,他左右转转脖子,见任清远站在自己这疑惑问,“你们吃完了?”
7. 崴脚
这回轮到任清远的呼吸停滞了,他眼睛瞪大不可置信,“你醒了?”
裴安宁直起身,他头发凌乱有几根粘在眼下,他伸手整理了一下,淡淡一笑看向任清远。
“嗯,刚醒。”
裴安宁左手自然放下,任清远隐约瞧见他手心里有团纸,但现在重要的不是丢不丢垃圾,他表情严肃道:“你刚刚就是睡着了?”
裴安宁满脸疑惑,他犹豫了下点头,“是的,怎么了?”
“你刚刚没气了!”
他就算再醉也不可能把飘起来的纸看成不动的,“我刚刚把纸放在你面前都没飘起来。”
裴安宁面色一怔,随后笑了,“我呼吸就是比较轻。”
“尤其是睡觉的时候。”
人睡觉的时候呼吸就是比较轻,任清远将信将疑咽下一口唾沫,“真的?”
“嗯。”
“可是你脸都白了,嘴也白了。”
裴安宁伸手摸了一把脸,“可能是太困了,昨天晚上有些失眠。刚刚趴在桌子上睡也没睡好。”
也说得通。
任清远呆愣愣,“哦。”
他今天是醉得不轻,任清远想晃晃脑子清醒清醒,可刚有动作就被脑子里的混沌晃得头昏,他伸手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算了,你先去吃东西吧。今天喝了一罐酒脑子不太清醒,我先睡会儿。”
像是松口气的声音,“那你先睡吧,现在别洗澡等睡醒了再洗。”
“行。”
裴安宁这时候还怕他在浴室摔了,任清远嘿嘿一笑,“那我去睡了。”
“嗯。”
不想太多,任清远换了衣服两三下爬上床,不出一分钟就睡着了。
听着那边均匀的呼吸声,裴安宁长舒一口气。他额头都出汗了。
张开手看着左手残留下的黄色符纸纸屑,裴安宁表情淡淡。他随手打开一瓶运动饮料,两三口下去喉咙间的黏腻干涩才有所缓解。
看着时针指向八点,裴安宁揉了下肚子,“是该吃饭了。”
他拿了手机和外套转身出了宿舍。怕吵醒床上的任清远,他在关门的时候特意放轻了力道。
一早。
都说江大选日子有讲究,往年的军训运动会选期从来没下过雨。这两天儿也是出奇的晴,任清远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对面裴安宁刚睁眼。
他问,“你昨天睡一天,晚上睡着了吗?”
裴安宁点头,“睡着了。”
“那你这睡眠质量够可以的。”
裴安宁淡淡一笑,“还行。”
任清远昨晚一觉睡到今早,一早起来他就爬去洗澡了,他睡了有十几个小时起来后神清气爽。
等裴安宁收拾完他们慢慢悠悠走去观众席,路过食堂又买了些早餐拿着,任清远今天不着急,“团体赛都在下午,上午我就待在这儿了。”
“嗯,我一会儿去掰手腕。”
任清远乐了,“行啊,看看你和我选出来的强者谁更胜一筹。”
裴安宁吃着香芋包,“强者?”
“嗯,咱俩比完第二天我就在班里让大家比了个遍,我才是我们班第三。选出来的绝对是强者。”
任清远信誓旦旦,他选出来的选手肌肉块顶他两个大,怕裴安宁输了难过任清远还安慰他,“不过你也别担心,要是身体不舒服也别勉强。”
裴安宁笑,“这么认定我会输?”
其实也不一定。
裴安宁完美印证了那句人不可貌相,任清远看着他手中盒子里剩下的五个香芋包犹豫了,“赢了我请你喝奶茶。”
“好。”
掰手腕是今天第一个项目,任清远穿过整个操场去观赛,裴安宁一路登顶,和体院大块头王啸打成决赛局。
“我靠,我以为医学院派裴安宁来就是撑场面来的。结果一路杀到了决赛?他看着这么瘦。”
任清远也这么想,他看着这么瘦。
俩女生说着对视一笑,“也可能因为他一直穿着长袖,穿衣显瘦嘛。而且医学院的,如果是骨科的话,以后做手术还得抡斧子。”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
任清远也觉得有道理,他附和,“我能想象到草哥抡斧子电锯的画面了。”
按照裴安宁的性格,就得在手术前仔仔细细洗过手消毒后进到手术室,然后若无其事般单手抡起几十斤重的电锯,淡然从容结束这台手术。
一堆人围一起眼泪都笑出来了,陈越越笑得直不起腰,“我靠,你们太牛了!”
王啸坐在椅子上笑出眼泪了,“你们是医学院派来的吧!我现在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能想到那个画面。”
大块头嚷嚷着,“一会儿给我笑没劲儿了。”
“哎好好好不笑了。”
裴安宁也在笑,不过他笑得不深,“我应该不去骨科。”
任清远刚平复好的表情又绷不住了,他顶着王啸警告的眼神退后两步,“你们比吧。”
“开始!”
一声哨响,周围人都默不作声,眼睛死死盯着中间两人。
原本王啸知道自己对手是裴安宁的时候还好一阵得意,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结果现在憋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爆起,“我草!”
比赛开始一分钟过去,现在两人持平。
任清远懂了,原来那天裴安宁还让着他了,他可比不过王啸。
那边王啸块头大脖子粗,反观裴安宁虽然也宽肩窄腰,但看着就没法比。
“卧槽卧槽卧槽!”
“掰手腕决赛,医学院裴安宁,胜!”
一群在高考中杀出重围的高材生这时候硬是想不到别的词,“我草?你力气怎么能这么大。”
裴安宁满脸通红,可即便这样脸也扛得住,任清远服了,“草哥,太厉害了!”
“奶茶。”
“那肯定的,一周的奶茶我都请了。”
结束比赛一分钟了王啸都没反应过来,刚开始他摸着裴安宁手心冰凉,但怎么可能……
“这太他妈不科学了。”
陈越越摇摇头,“算了啸哥,你没他吃得多。”
王啸张了张口,“他真比我吃得多?”
“我亲眼看见的。”
“那……也行。”
“走吧,领奖去。”
任清远本来也要陪着裴安宁去领奖,路上还碰到了忙出一身汗的齐岩,他震惊,“草哥牛逼了!”
“还好。”
“还好个毛线,你这一战封神了。”
“没那么夸张。”
齐岩喘着粗气,“算了算了,你不懂。”随后语气一转,他看向任清远咬牙,“同样是班长,你怎么这么悠闲?”
“分派了一些下属。”
任清远得意的模样看得齐岩来气,“行,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刚比完,陪草哥领奖去。”
“去吧,你轻车熟路。”
和齐岩分开后,任清远和裴安宁说说笑笑就往那边走,可还没等到领奖处李旭气喘吁吁朝任清远跑过来,说接力赛提前检录。
任清远立马跟李旭走了。
裴安宁对他们点点头,自己去领了奖后回观众席坐下。
医学院不少人来找他掰手腕,裴安宁答应了两个,后面的他就以没力气为由推了。
还剩下不多的个人项目,个人项目比完就剩团体拔河。拔河之后,这场运动会就算结束。
裴安宁吃了两个面包后坐在位子上看电影,运动会吵吵嚷嚷电影的声音戴耳机也听不真切,裴安宁干脆摘了耳机看字幕。
“任清远?任清远怎么了?”
“摔了?他不是没报跳远吗?”
“这我不太清楚。哎,他们回来了!”
任清远摔了?裴安宁抬头去看。离观众席五十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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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蒋晓北和陈越越一个背着一个扶着,背上那人正是任清远。
眨眼的功夫蒋晓北就背着任清远跑到观众席上来了,他路过体院没停,背着人直奔医学院。
齐岩大惊,“我操,他这是怎么了?”
任清远被蒋晓北放下,单脚着地,“没事,跳远起身的时候扭了一下。”
“第二名。”
齐岩白眼,“谁问你第几名了?不过你不是没报跳远吗?”
“有个同学没来,我顶一下。”
陈越越挑眉,“帮忙看看呗,他这怎么回事儿?”
齐岩无语,“我看?大哥,我大一新生。”
陈越越听他说也觉得有道理,“那行,我们直接送医务室了。”
任清远叹气,“真没多大事儿,我养两天就好了。”
“算了,哥们。你这都肿起来了。”
“我看看。”裴安宁走过来。
任清远笑笑,“真没什么事儿。”
裴安宁没说话,他把任清远袜子往下脱,露出脚踝部分,短短两分钟脚踝已经肿起来了,他前后反复摸了两下,“去医院吧,韧带撕裂,得开点药。”
“撕裂?”
任清远惊呼。
“不严重,休养一周差不多就好了。”
任清远认命点头,“我就说吧,咱们草哥当了医生就是这个做派。”
“行了别贫了,让你草哥送你去医院。”
“我不着急,你们一会儿还有拔河呢。”
齐岩笑,“不出意外最后就是咱们两个院打,你们院损失一个你,我们医学院陪一个裴安宁,怎么样?够不够义气?”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草,齐岩你够仗义的。”
蒋晓北生怕他反悔,“行了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齐岩一个白眼,“你们院那么多又高又壮的,怎么抓着我们草哥不放?”
“这不好说,你们草哥有点玄学。”
“行了,行了,快让他们去医院。”
裴安宁点点头,他把包背在肩上后朝任清远走过来,“我背你。”
“你背我?”
“嗯。”
不容任清远反应,裴安宁蹲在他面前,“我背你到校门口,我们打车去。”
“要不还是让蒋——”任清远话没说完裴安宁又催促,“上来吧。”
就裴安宁这么瘦的身子他怎么好意思往上压,任清远纠结,“我其实跳过去也行。”
裴安宁眨眨眼,再不容他反应,转头就让齐岩把人推上来。
“快点吧,咋这么矫情。”
“哎!我不是,我——”任清远一下子被推到了裴安宁背上,裴安宁立马站起身,还往上颠了两下,“那我们先走了。”
“嗯,注意着点儿门禁。”
半个小时后,任清远从诊室里出来,他脚上缠着纱布,手里还拿着冰敷袋。
他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裴安宁取药,医生说的和裴安宁跟他说的差不多,任清远幽幽感叹,“草哥不愧背了那么多书。”
二院人多,取药估计还得十几分钟。任清远拿出手机登了论坛,今天论坛上应该都是裴安宁的照片。
如他所想,第一个帖子就在说裴安宁掰手腕第一,饕餮男神名号和实力成正比例。
但剩下的帖子画风就不太对。
“校草把体院系草背走了。谁懂,想磕。”
“才磕?他俩第一天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那味儿了。”
“真的!裴安宁就是太高了,不然妥妥娇妻。黑皮白皮绝配!”
“谁?谁娇妻?我们草哥又高力气又大,别站反!”
“这些先不说。磕啊,别傻站着。”
……
任清远一阵语塞,过了好一阵才笑出声来,“算了,爱说什么说什么。”
开玩笑而已也不影响他。
8. 裴安宁又“死”
五分钟之后,裴安宁从楼梯口走出来。
“取完了我们回去吧。”任清远站起来,他像没事人一样想往前走,根本不记得到底是谁崴脚。
“你别动。”裴安宁急声大步走过来,他把手里的药递给任清远,“放包里,我背你出去。”
“真不用了!”
任清远连连摆手,刚刚裴安宁把他从出租车上背下来,一路上到三楼。门口的小护士还以为他得了什么重病,“真不用背,我另一只脚没问题。”
任清远誓死拒绝,裴安宁也没辙,“那你胳膊挎在我肩膀上,我扶着你。”
“行。”
协商一致,二人以两人三足的姿态磕磕绊绊出了医院。
医院有电梯,学校可没有。到了宿舍楼下还得是裴安宁背他上去,任清远这回没拒绝,他总不能坐在楼梯上挪上去。
回到房间后任清远长舒一口气,“谢了草哥,等我脚恢复了,请你吃顿大餐。”
“行。”
以0.5倍速洗漱洗澡,任清远当天晚上躺在床上时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儿。
“综合第一名、个人第一名、团体赛第二……该领的奖都领了,该填的表格也都填了。还有什么……”
对了,裴安宁的奶茶。
想到这任清远已经半梦半醒,恍惚间他督促自己一定要记得明天给裴安宁买奶茶。
但他这脚肿了好几天,两人天天一块上下课,一块去吃饭,奶茶店离他们的必经之路又有一段距离,自己请别人总不能让别人跑腿,这么想着任清远就暂且搁置了。
他等腿好了再请裴安宁喝。
一周之后,任清远拿着报告从医院里出来,他灿烂一笑,“草哥,吃什么?”
江宁市的九月中旬只有二十二三度,一到晚上甚至不到二十度。七点多钟天黑了大半,任清远穿了件浅灰色冲锋衣,“训练停了一周,我下周可要补回来。”
“腿刚好,运动要适量。”
裴安宁喝着奶茶,手边还提着两杯。
他前两天还穿着短袖,今天也换上了卫衣。
海滨城市无论什么时候风都大,裴安宁的长发总被吹得乱七八糟,他刚刚在医院门口把长及下颌的碎发绑成一个啾,看着算是好些了。
“适量,一定适量。”
任清远嘿嘿笑,这可是医嘱,他得听。
“秋天吃火锅可太舒服了。”任清远在手机上找了家评分很高的火锅店,在门口就能闻到纯正牛油锅底的香。
七八点钟正是吃火锅的好时候,人有点多老板先让他们等了一会。二人也不急,等了十分钟左右被老板安排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位置还不错,还能看看江宁市的夜景。”
任清远随遇而安,他知道裴安宁的饭量,又怕裴安宁不好意思点,于是他自己先五花八门点了一大堆,“草哥,你点吧。”
裴安宁看见点单记录笑了,他放下奶茶,“手切牛肉十份,肥牛十份……够了。”
不知道他在任清远那到底能吃多少东西。
第一杯奶茶见了底,裴安宁想去喝第二杯,任清远立马拦住,“你先别喝,你喝了奶茶一会儿菜吃不完怎么办?”
“能吃完。”
任清远收手,“……那行。”
光牛肉就点了二十盘,服务生还以为是他们点错了,又请老板来核实了一下。
“真点了二十盘哦。”老板惊叹,随后反复问他们是不是大胃王,得知不是后略显遗憾,“你们点得多,送两个甜品,吃好再来。我们店也挺火的,但要是能有网红来做做广告更好。”
任清远笑着说:“谢谢老板。”
裴安宁也点头对老板道谢。
就他们两个吃也不喝酒,吃得虽然多了点,但也在两个小时内吃完了。
一身的火锅味,任清远打算回去就洗澡,“这外套明天是穿不了了,我走到哪儿方圆十米都得知道我刚吃了火锅。”
“好吃。”
“是好吃,以后吃火锅就来这家了。”任清远吹风吹得舒坦,他转头看裴安宁,“你是不是说要去理发?”
“嗯。不过不着急,我周末再去。”
任清远点点头,“没想到你们医学生还要限制发型。”
“不是限制,只说了不能染发。但去实验室头发长了也不舒服。”
“也对,你要剪到哪儿?”
路过一家关了门的服装店,玻璃擦得干净,裴安宁对着玻璃照了一下,“稍微短一点就行。”
他伸手指了指耳下。
任清远懂了,草哥是不会剪他这个发型的。
“周末我跟你去,我看你这个颜值能不能从理发店笑着出来。”
裴安宁笑笑,“应该可以。”
这次回宿舍比之前那次早,任清远得意挑眉,“咱们这时间卡得刚好。咱俩洗澡洗得慢点儿也不会停水。”
“嗯,你先去洗吧。”
裴安宁说完,他背对着任清远走到自己桌前坐下,左手手腕上戴着的那条红绳轻微颤动,红绳被卫衣袖挡住看不到,但裴安宁仍旧放下手。
“行,那你先歇着。”任清远哼着歌拿起换洗衣服去了浴室,他今天得好好洗洗。
火锅味只有在火锅店才闻着香,若是晚上躺床上身上还有那味道就烦人了。
“哼哼哼~”
任清远开心洗澡。
他打算明天早点起床去晨跑,然后再带点早餐回来吃。吃完早餐的时间刚好可以去上课。
“呼——”
“今天热水太烫了。”任清远出来后立马跑去喝水,喝完也不忘叮嘱裴安宁,“今天热水别拧太足,刚才差点烫我一下。”
“好,我去洗。”
裴安宁身上卫衣没脱,直奔浴室。任清远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这么久没上游戏,他得看看主线有没有更新。
“还没更。”
主线虽然没更新,但有新活动。模拟人生的副本让任清远一下子沉迷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他从游戏中回神,大喊一声,“裴安宁?”
从裴安宁进去到现在一点水声都没有,他总不能是刚进去就蹲在浴室玩游戏?
眉心皱起。
任清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他在浴室门口敲了两下。
咚咚——
“裴安宁,停水了吗?”
“裴安宁?草哥?”
依旧没声音,也没有回话。要不是浴室灯亮着任清远还以为裴安宁出去了,他有些急了,“裴安宁?你又睡了?”
任清远敲了有一分钟,一分钟后他猛地推开门。
浴室内,裴安宁坐在地上靠着浴室墙睡过去了。
“裴安宁!”
和前两次一样,面色唇色泛白,任清远经历过前两次后没那么慌了,可他还是觉得不正常,就算身体再不好也不可能睡觉时不呼吸。
心跳又在加速。
任清远第一时间去探裴安宁的鼻息,“这他妈就是没有气!”
“裴安宁你醒醒!”任清远用力摇晃裴安宁的肩膀。
裴安宁身上衣服还没来得及脱,他伸手去摸他的动脉,脉搏没有丝毫动静,手下的皮肤甚至和地板砖一样凉。
“我草!”
任清远又慌了。
他前两次可能是看错但这次怎么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停水了,裴安宁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犯困决定在浴室睡半个小时。
手抖得能打一段架子鼓,任清远木着脑袋给王大齐打电话,电话一通他立马大喊:“王老师,裴安宁没气了!”
挂断电话后任清远又打了120,他也不知道裴安宁身上到底哪里有病,医护人员让他做抢救措施都无从下手。
“可能是心脏。”任清远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他把裴安宁从浴室抱出来放在宿舍地板中间,不管不顾做起了心肺复苏,“裴安宁,裴安宁你醒醒!”
裴安宁进浴室到现在半个小时,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人救回来。
嘭——
才五分钟,王大齐从外面冲进来,他腿都软了,踉踉跄跄走过来,“人!人怎么样了!”
任清远动作不停,他喘着粗气,“他在浴室晕了半个小时,我刚刚进去时已经没有呼吸了。”
“医生!医生来了没有!”
“应该还有几分钟。”
王大齐声音发抖,“我来。”
“好。”任清远卸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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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一边撤,王大齐心肺复苏做得比他标准,任清远眼眶泛红去探裴安宁的鼻息,手指前竟然有微弱暖流,“有气了!老师,快!有气了!”
正巧急诊医生冲进宿舍,一位医生带着专业设备给裴安宁做检查,还有一位顶替王大齐的位置继续心肺复苏。
突然,“咳咳——”
裴安宁面色迅速红润,他被压得喘不上气,“医生,医生——咳咳——”
任清远松了口气,但他看裴安宁被按得直皱眉,“医生,别压了。”
“咳咳咳咳……”裴安宁咳了好长一会,现场一阵安静。
还是上次来的几位医生,王大齐眼含泪花挨个感谢,“谢谢!谢谢!麻烦医生了,麻烦了麻烦了。”
做检查的医生面露难色,“刚刚是怎么回事?”
裴安宁这时候已经起身,他看起来除了皮肤过分苍白其他与常人无异。
任清远把刚刚的情况重复一遍,那医生更困惑了,“同学,最好跟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王大齐附和,“对,小裴要不去医院看看,你这给老师吓得……”说完又看看任清远,“还有清远。被你吓得一身汗。”
任清远摆手,“我没事。”
王大齐,“……你这孩子。”
裴安宁见推脱不了,他点头跟在王大齐身后上了救护车。
任清远也跟着去了,他拿了外套就走,出门前不忘问裴安宁带没带身份证。
一套检查做完过去了四五个小时,任清远裹着外套和王大齐在走廊昏昏欲睡,医院走廊又阴又冷,但困到一定程度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叮”的一声,两人瞬间抬头,“怎么样?”
医生皱眉,他身后是刚从设备里出来的裴安宁,“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王大齐又问,“查全了?”
“对,能查的都查了,就是一切正常。”
当初院长和裴安宁家长只交代了好好照顾好好看着,也没说他身体哪有毛病。但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一切正常!
王大齐语塞,“那……”
医生安慰他道:“查不到毛病就是最好的,还有很多现象在医学上没有找到答案。”
文绉绉的,说得也对。
王大齐忙点点头,“辛苦了,谢谢医生。”
裴安宁在医生身后笑笑,“我就是有点虚,气息弱。”
医生没说话,转身忙去了。
晚上医院人依旧不少,王大齐刚才忙昏了头来不及给裴安宁家人打电话,但现在也不用打了。至于检查费,他去跟院长说。
“这么晚了宿舍回不去,老师给你们开个宾馆,明早再回去吧。”
“谢谢老师。”
王大齐大手一挥,这都不算事儿,他找院长报销。
“呼——”
酒店里,任清远身心俱疲倒在大床上,床垫弹得他又颠了两下。他没睡,他歪头盯着坐在隔壁床上的裴安宁看,面色复杂,“你真的只是呼吸轻?”
“是的。”
“那怎么连脉搏都没有?”
“脉搏也轻。”
任清远,“……”
突然,任清远从床上坐起来,“你先睡,我看看你睡着是不是轻成那样。”
裴安宁瞬间清醒,看他睡?这怎么行。
校草职业假笑,“不行,这么晚了你快点睡,睡醒还有课。”
“我不困,你睡。”
“我不睡。”
任清远解释,“草哥,我就是想看看你睡着后呼吸有多轻。”
“就是轻。”裴安宁一步不退,“你睡吧。”
“不行,你先睡。”
“你睡。”
……
两人犟了两个小时,天都亮了。要是王大齐知道这两个犟种能熬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会给他俩开个酒店。
指针指向六点,裴安宁打了个哈欠,“睡吧。”
任清远困得恍惚,他陆陆续续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梦,刚刚低头瞌睡那两秒都能做四五个梦。
“嗯……”胡乱应了一声,任清远裹着被子一个翻身,瞬间深度睡眠。
“呼——”裴安宁长舒一口气,下一秒,睡了。
9. 任清远裴安宁“谈了”
两个小时后。
任清远和裴安宁面如死灰坐在教室,往常他们都坐在中间靠后排。但这次进教室一屁股坐在了倒数第二排。
倒不是他们不想坐倒数第一排,是没位置了。
陈越越刚进教室就瞧见这俩人顶着两双熊猫眼,“我靠?这怎么回事儿,你俩昨晚干嘛去了?”
李旭“嘭”的一声把书包甩在凳子上,啧啧两声,“任清远通宵打游戏我信,草哥你也打?”
他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从包里接连掏出四五本书,流畅分发,“陈越越,接着。蒋晓北……”
任清远哈欠连天,一个连着一个,连带着眼泪都簌簌往下淌,“出了点儿意外,两个小时前才睡。”
裴安宁在一边点头,“没什么大事。”
“那要不你俩睡会儿?一会儿笔记抄我的。”
“哟,你还记笔记呢。”
陈越越一拳锤在任清远肩膀上,咬牙切齿,“你都这样了还不忘调侃我?赶紧睡你的觉吧。”
“谢了,兄弟。”
“草哥你也睡,放心,我今天一定好好记。”
裴安宁想死撑,但撑不住,“谢谢。”
连下课乌泱泱的脚步声都没能将任清远吵醒。直到睡梦中被人拍了一下,任清远抬头,余光中是和他一样神情恍惚的裴安宁。
“吃饭去。”
“走。”
一早醒来后任清远也不执着去探睡觉时裴安宁的鼻息了,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还好他们那天是周五,乱七八糟的作息只靠一个周末就调整过来了。
宿舍内,任清远看着裴安宁刚剪完的头发若有所思,“是能笑着出来。”
刚刚俩人在路上碰到李旭,李旭听说裴安宁刚从理发店出来,他幽幽一声冷笑,“长成他这样,我光头也能笑着从理发店出来。”
是有道理的。
任清远多看了两眼裴安宁,“你要是有个姐姐妹妹肯定也得是明星校花什么的。”
“没姐妹,有个哥。”
“你哥帅吗?”
裴安宁想想,“挺帅的。”
任清远探头过来,“有没有照片看一下。”
“有,我找一下。”裴安宁说完拿手机开始翻,“你看。”
裴安宁他哥和裴安宁长得很像,但风格截然不同。裴安宁帅得温和精致,可他哥哥长得就凌厉多了。
“帅!”任清远感慨,“阿姨的基因一点儿没浪费。”
裴安宁认同,“你也继承了叔叔阿姨的优良基因。”
怎么突然开始商业互吹了?任清远谦虚摆手,“低调。”
话题一转,“对了,刚刚学校发通知说可以开始报名四六级了,我把网址发给你。”
“好。”
任清远高中的时候英语就不咋地,最后高考分数也被英语拖了后腿。
他愁眉苦笑,“我要洋人……算了,做套题看看。”
一套真题下来脸更苦了,“390……”
高中被英语折磨,大学还要被英语折磨。任清远仰靠在凳子上,他问:“草哥,你多少分?”
“620。”
裴安宁转身过来安慰他,“是赋分制,别太担心。”
“那390能过吗?”
裴安宁,“……”
任清远长呼一口气,“我明早起来练听力好了,还有两个多月,应该可以。”
“可以的。”
任清远说到做到,他第二天早起半个小时,听着耳机里放着的英语音频晨跑,有时候只顾着想听力内容都忘了记圈数。
“呼——“
看时间差不多了,任清远去买早餐,买得多顺便给裴安宁那份也带出来。
“任清远。”
任清远回头,神色一瞬怔愣过后他主动问好,“早。”
“早上好。”
晨光下女生穿着运动服朝任清远这边快步走,很快在任清远身侧站定,她笑意盈盈,“还记得我吗?”
“中文系,陈儒月。”
陈儒月心情大好,她开学第一眼就看上了任清远。运动会上这人又帅得她心脏狂跳,如今连晨跑都能遇上,她肯定不能放过。
“你也在北操场晨跑啊。”
任清远点头,“嗯,这边离宿舍近一些。”
“我是因为这边能顺便买早餐,北食堂的小笼包比南食堂的好吃多了。”
任清远第一次听说,“我还没去南食堂买过小笼包,等有空去尝尝。”
见陈儒月目光扫向自己手里刚买完的早餐,任清远从里面拿了一盒奶递给她,“刚买的,还热着。”
九月底早上天凉,食堂阿姨把牛奶豆浆都放在热水里,就怕这帮孩子一早上喝凉的胃疼。
陈儒月眉眼弯弯,“谢谢!“
“一会儿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好。”
任清远见人走了也准备回宿舍,他回去洗个澡时间刚好。
今天不是早八,纲要课九点半开始。任清远洗过澡神清气爽,他和裴安宁一前一后走进教室,一眼就能看见那帮人,今天齐岩也跑这边来了。
任清远问,“怎么今天不坐前排了?”
齐岩冷笑一声,看见任清远的表情带着三分凉薄三分好奇还有四分嫉妒。
“你这是要在眼里开个扇形统计图?”
陈越越噗嗤一声没忍住,“说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任清远懵了,他转头面向裴安宁眨眼,“怎么了?”
裴安宁也不知道。
两人落座后这里人更过分,蒋晓北“啧啧啧”地就过来了,“恭喜脱单。”
“脱单?谁脱单?”
任清远下意识看向李旭,李旭羞涩转头,“说你。”
他脱什么单?
任清远不理解,不知道这帮人又看到什么?总不能是说他和裴安宁吧?
“这回谁又造谣我了?”
“什么谣言!我和小黑看得一清二楚!”陈越越那架势像能把老师的麦抢过来他来讲。
“去他的,你才小黑。”蒋晓北也凑过来。
齐岩幽幽开口,“挺浪漫啊系草。在初秋的早上和心爱的姑娘在操场晨跑,然后再去食堂给她买一盒热好的牛奶,很完美的校园故事。”
陈越越拍手叫好,“对!想起来了,那女生也挺有名的,中文系很出名的美女,叫什么月。”
任清远,“陈儒月。”
“承认了!”
任清远笑了,“都是朋友。”
“我看不见得吧。”
这几个人没一个好东西,任清远转头看裴安宁,结果裴安宁也看着他,任清远震惊,“裴安宁,你也不信我?”
他整天都和裴安宁待在一起,哪有时间谈恋爱。
裴安宁心虚转头,“我没不信。”
任清远,“……”
“真的是朋友,开学认识的。恰好都在操场晨跑打个招呼,这就说我谈了?”看着一个个的哑口无言,任清远得意,“要说我送人家牛奶就是谈了的话,那我和草哥岂不是也谈了。”
“早上我手里拎的早餐大半都给他吃了。”
齐岩和陈越越对视,两人挤眉弄眼好一阵子显然是动摇了,“真没谈?”
“没谈。”
蒋晓北是个实在的,他悻悻转回去,“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你不如说任清远和裴安宁谈了更靠谱些。”
李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岩也没忍住,“行,也行。”
“滚边去,上课。”
纲要课上两节,三四节下课后没到吃饭时间,他们准备坐在位子上等会。
“我草。”
“你俩真谈了?”
任清远麻了,“真没谈,我和她只是朋友。”
陈越越,“谁说你和女生了。”
任清远动作一顿,他环顾四周,“说什么呢?”
裴安宁也凑过去,他看向李旭手机页面。一分钟后,坐回去了。
“来,我看看。”
江大论坛首页上赫然几个大字“裴安宁任清远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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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我草?”
任清远差点被口水呛到,“谁发的?”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快点看看谁发的。”
任清远转头,“草哥,要不解释解释?我是没打算谈恋爱,但这要是没人找你处对象了怎么办。”
“我也没打算。”
陈越越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看裴安宁刚刚那语气,“那就不管了?”
任清远大手一挥,“都是那些女生开玩笑的,这个发帖人我见过,之前就看到过她发的帖。说磕cp什么的,都是玩笑话。”
“啧啧啧,大气啊远哥。”
任清远哼哼着笑了。
“那就不管了,吃饭。”
果然就像任清远说得,那帖子只在当天有些热度,过两天就自己沉下去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
研究生宿舍门口,任清远手里拿着报名表笑嘻嘻跟保安大爷打招呼,然后一步两三个台阶迅速上楼,他一把推开宿舍门,“裴安宁,草哥。”
裴安宁放下书,“怎么了?”
任清远一个跨步窜过去,蹲在裴安宁凳子边,他兴致不错,“旁边山头开放了,学生会有看日出的活动,一起呗。”
裴安宁一愣,“日出?”
“嗯,周六去。当天晚上在山上住一晚,周日早上看,然后就回来了。”
裴安宁犹豫着没答应,任清远以为他担心山上冷冻坏了身体,“也是,你身体不太好,要是——”
“去。”
任清远听他说去笑了,但,“你身体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真的?”
“那行。”任清远把手里的申请表递给裴安宁一份,“填好了给我就行。”
“好。”
很快,任清远把自己和裴安宁的表格交了上去,他回到宿舍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拿着东西就去洗澡了。
裴安宁听见浴室门“咔”的一声关上,他放下书。伸手在柜子里的小盒中摸了一会。
“就剩两张了。”
还是得让大哥送点过来。
裴安宁拿着电话去了阳台,“哥,我符纸不够了。”
“不够了?”那边一道低沉男声饱含疑惑,“裴安宁,这阵子很频繁?”
裴安宁想想,“还算正常。”
“行,那你等着,我明早给你送过去。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符纸这东西没了就给我打电话,别自己过去取。”
裴安宁笑笑,“知道了哥,我不去那边。”
“嗯,其他的我不管你。有空回家陪妈吃个饭,我太忙了很少回去。”
“好,我周末和朋友出去,下周回。”
裴玉生突然语气变了,他语气揶揄,“这是认识了好朋友?”
“……嗯。”裴安宁目光往身后浴室里扫,他站在阳台上隐约能听见任清远在哼歌。
“行,好好玩。我明天给你送完要去找你梁哥,又跟我生气了。”
梁祁是裴玉生两年前谈的男朋友,裴玉生作为裴氏的总裁和各方都打交道,也就在一场晚宴上认识了当初刚步入职场的梁祁。
两人都不是软性子,在生意上寸步不让,感情上……也打了不少架。
裴安宁记得高中时好几次他哥来给他送符纸是带着伤来的。
裴安宁语气轻快,“梁哥人很好。”
“屁话,你哥我也很好。”裴玉生那边传来一阵点烟声,“明早九点,北门等你。”
“好。”
裴安宁挂了电话从阳台上回去,任清远已经洗完了,“草哥,外边冷吗?”
“不冷。”
任清远点点头,“那明天上山我穿那件冲锋衣就够了,但你得多穿点。”
裴安宁,“那我也穿冲锋衣。”
任清远突然笑出声,“我知道你那件,咱俩款式差不多。你说那天穿完回来论坛上会不会说咱俩情侣装?”
裴安宁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蜷缩一下,他转身去拿水卡,“有可能。”
任清远赞同,“别说,还挺好玩的。”
10. “白莲花”裴安宁
裴安宁笑笑转身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早,北门。
一辆黑白配色的迈巴赫停在马路对面,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冷峻严肃的脸。男人梳着背头眉眼深邃,他单手搭在窗框上,另一只手摆弄身前那束玫瑰花。
一束粉色玫瑰和一身黑色暗纹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相当违和。裴安宁远远看见就想笑,他大步走过去,绕过驾驶座走到副驾坐进去。
“哥。”
裴玉生眉心微动,他上下打量裴安宁,“裴安宁,你怎么胖不起来啊?”
“还行。”
裴安宁倒也没瘦成电线杆,他早年身体素质好肌肉量多,如今就算瘦了也是宽肩窄腰。
“穿衣服显得瘦。”
裴玉生小心翼翼把他那束粉玫瑰放在一边,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递给裴安宁,“差不多一个月的量,不够了再跟我说。”
“好,谢谢哥。”裴安宁淡淡地笑,他把信封接过来放到了冲锋衣内侧口袋里。
“对了,研究所那边项目进度还是慢,你这学期在学校里跟得差不多也去研究所那边看看。老爸留下的项目只有你插得上手。”
裴安宁沉默点头,“爸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国外医院那边会实时同步数据。脑死亡没那么容易醒,这你比我清楚。”
裴安宁笑笑,“知道了。”
“那你要去找梁哥,我就先回去了。”
“行。”
裴安宁刚下了车,裴玉生又把他叫住,“妈知道我来看你,后备箱里两包吃的你拿走。”
“好。”
一分钟后,裴安宁从后备箱里拎出两大包进口零食,“duang”的一下放在地上。他冲着驾驶座点头摆手,下一秒,迈巴赫一脚油门出去了。
裴安宁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他伸手摸了下鼻子。随后提着两大包零食转身进了学校。
任清远一觉睡到9点多,他醒的时候裴安宁已经出去了。任清远没多问,他起来把晚上要带的东西准备了一下。
刚收拾好行李,裴安宁推门进来,“你收拾好了?”
任清远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我们就待一晚上应该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吧。”
“不是我买的,我妈让我哥送过来的。”
裴安宁把东西往地上一放,沉得发出两声闷响,“嘭——”
任清远看着看着就笑了,他蹲下挑了几包零食拿起来看,“保质期大半都不超过半个月,不过你也吃得了。”
裴安宁点点头,他蹲下顺手拆开一袋薯片递给任清远,自己又拆开一包饼干,“带一些吧,晚上吃。”
“好。”
学生会这次组织的活动有二十多人报名参加,任清远刚开始不知道都有谁,下午4点钟一行人在大巴车前汇合时才互相见了面。
陈越越和蒋晓北见到他俩时一个劲儿的笑,“行啊,你们两个成双入对的。”
“滚边儿去!”任清远笑骂。
陈越越可不放过他,他对着裴安宁挤眉弄眼,“草哥,可得看好他。刚才签到的时候我可看见陈儒月了。”
裴安宁一怔,“嗯?”
陈越越怒其不争,“你这就不记得了?就昨天!和我们远子一起晨跑的女孩。”
裴安宁“哦”了一声,“都是朋友。”
蒋晓北拍拍陈越越的肩膀附和,“就是,都是朋友。万一以后真跟咱们远子处了呢?那就是嫂子。”
“不对,是弟妹。”
任清远可忍不了他们这么编排他,“去你的,我肯定比你大。”
“哟哟哟!你多大?”
任清远都不用反应,他一脚就踹过去了,补上了运动会喝醉那天没能踹到陈越越的遗憾,“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干净?我三月的,你们呢?”
“我靠,那还真得是嫂子。”蒋晓北点头,“我和陈越越都是八月多。”
“草哥呢?”
任清远也转头,他也不知道裴安宁生日。
“十二月,不过我比你们早一年。”
“害,本来草哥草哥的叫着就是个称呼,现在真成哥了。”
几人聊得欢,人也很快都到齐了。
“上车!”
学校离新开的山头不远,可中间隔了一条高速。大巴车开了两个小时才绕过去。
到那边临近傍晚,夕阳火红一片挂在天上。任清远原本还准备了墨镜,但这时候要是再带墨镜踩空了都不知道,他想了想给卡在头上。
“卧槽,你是来爬山的还是来走秀的?”陈越越不服,本来他就没有任清远高,现在这大哥又是黑色冲锋衣又是黑色墨镜的,“远啊,收拾收拾出道吧。”
一只手伸到面前。
裴安宁笑了,他抓住任清远伸过来的手,“我没事,不用扶。”
任清远却不放心,“那不行,我找你一起来的,得让你好好地回去。”他一把扯过裴安宁,二十多人呈一队往上走,任清远上了这层台阶才回陈越越的话,“怎么?你要和我组男团?”
“也不是不行。”
陈越越顶着夕阳光从手机屏幕里看着自己的脸,“其实我长得也挺帅的,小眼睛帅哥嘛。”
任清远这时候不乐意了,“这不是拉低我们团的颜值吗?我就算组也找我草哥组。”
陈越越破防,“切!”
任清远跟在陈越越身后,他身后是裴安宁。路宽的时候两人能并排走,路要是又窄又陡就一前一后。
说话间刚好走到开阔地带,爬山爬了半个小时队里不少人开始喘粗气,任清远从最开始就关注着裴安宁,没想到裴安宁体力还挺好的,“裴安宁,这么看你身体素质还不错。”
“我身体是挺好的。”
他身体一直不错,离魂后除了不断消瘦倒也没其他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累了我背你上去。”
他们四个走得快,其余人落后了一段距离。四人在这个平台上边聊边等,任清远正和裴安宁说他昨天游戏主线更新了,情节跌宕起伏,“等你闲了我们可以一起玩。”
“等他们学院闲下来,应该毕业了。”
裴安宁失笑,“夸张了。”
“啊——”
几人上来的阶梯转角处突然发出一阵尖叫声,接着带起一片混乱。
“小心点,小心点!”
“怎么样啊?快看看有没有受伤。”
“要不要先坐一会儿?”
“要不我们扶着点,再等下去一会天黑了更难走。”
任清远皱眉,四人连忙起身过去,“怎么回事?”
转角石阶上正坐着一个女生,看样子脚崴了。女生穿着白色冲锋衣,头发利落扎起,见任清远来了她露出一个笑,“不小心崴了一下。”
她旁边女生见到过运动会那天裴安宁给任清远看伤,语气揶揄,“裴安宁不是医学院的吗?帮我们儒月看看有没有大碍。”
“这不合适。”裴安宁立马开口。
“那倒也是。”
裴安宁又说,“但看着没肿起来,问题不大。”
“那就行。”
领队的是一名大三学长,他看着夕阳都快落了不禁着急,“同学们能扶的扶一下,咱们得赶在天黑前上山。”
“这……”
这段路尤其难走,那几个女孩子互相看看都怕再把陈儒月摔了。
“来,我背你。”
任清远上前在陈儒月面前蹲下。
“吁——”陈越越瞬间一声口哨吹出来,任清远抬头看过来时他还对任清远挤眉弄眼。
装吧,假正经。
“那谢谢了,等回去我请你喝奶茶。”陈儒月笑得甜,反正蒋晓北没见过谁崴脚能笑成这样。
“走吧,草哥你走我前面。”
“好。”裴安宁面色依旧淡淡的,但他总想回头看任清远。
意识到自己回头十多次后裴安宁皱眉,他也回头太多次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山顶了,裴安宁心想,剩下半个小时回头次数控制在十次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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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二十次以内……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一片空旷地带,也是学生会提前来看好的扎营点,任清远把陈儒月放下,招呼那边几个女生来扶着她,“我包里有药,一会儿给你送去。”
陈儒月笑意涔涔,“好!”
任清远有点喘,裴安宁就在不远处,他几个箭步跑过去,“草哥,你怎么样?我看你回头好多次,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那女生还在看任清远,裴安宁那句没事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回去了,他垂头轻声道:“就是有点晕。”
“晕?”想想之前好几次裴安宁突然睡过去,任清远忙问,“你是不是有点低血糖了?”
没等裴安宁回话,他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出发前在楼下超市买的,你快吃。”
“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我得把你健健康康带回去。”
裴安宁心情舒畅,“好。”
另一边,陈儒月见任清远在那边一直靠在裴安宁身侧,时不时还搭着他的胳膊,女生精致的脸上出现不悦。
“怎么了儒月?”
“你看,裴安宁又缠着他!”陈儒月委屈,她崴脚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这也是个好机会。刚刚任清远背她的时候就总盯着裴安宁,她可没看出裴安宁身体哪里不好,他明明都能把两百斤的王啸掰赢。
身侧女生叫于茜,她顺着陈儒月的目光往那边看,嘴角带笑,“他俩一个宿舍的,关系好点正常。”
“哪里正常?”
她一个大美女频频向任清远示好,竟然还比不过一个裴安宁。
“你说,任清远明天会背我下山吗?”
“噗嗤。”于茜笑了,“算了儒月,背人下山太危险了,而且明天下山有缆车。我们今天太晚了缆车停了,明天就好了。”
陈儒月哼哼着,“行吧。”
随后她又嘟囔了一句什么于茜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我说那就是个白莲花。”
刚刚那副装头晕的样子假得不能再假,也就任清远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茜笑晕了,“陈儒月,你现在就像个妒妇。”
陈儒月瞪大了眼,“你!”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于茜擦了擦眼泪,“你先坐着,我跟她们搭帐篷去,今晚咱俩睡。”
陈儒月,“好,辛苦你了。回去也请你喝奶茶。”
“哈哈哈哈哈哈好。”
山上不能点火,一帮人搭完帐篷也不能围着篝火唱歌,但大家也都带了吃的,围在一圈吃着零食聊得杂七杂八。
手机用来照明,任清远借着手机的光看向裴安宁,“草哥,还不舒服吗?”
“没事了。”
“没事就行,”任清远又拿了一包饼干塞给他,“这个味道不错,我回去也买点。”
裴安宁已经吃了两包了,但依旧接过来,“好吃。”
陈越越在中间唱歌,他唱到一半突然不干了,“怎么能只有我唱,一起!”
“来来来,一起!”
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放的都是流行音乐。二十多个年轻人原本还不好意思,但气氛到了也放开了。
一帮男生玩嗨了,“爽!”
“竟然疯到了十一点多!”任清远一看手机吓了一跳,他和裴安宁一个帐篷,他们把垃圾收拾好后就准备去睡觉了,陈越越原本打算嗨个通宵,结果没人陪他。
“你们能不能有点大好青年的影子?”
蒋晓北对着他后背一巴掌下去,“辛辛苦苦背了帐篷又搭起来,我不能白忙活。睡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
“哎,行吧。”
这帐篷是学生会统一租的,任清远挑了个蓝色的,他让裴安宁睡里边去,“晚上冷,这边漏风别吹着你。”
“你把我当豌豆公主?”
“没啊。”
任清远整理好睡袋,他嘿嘿一笑,“我草哥得是豌豆王子。”
11. 有点黑
“不至于。”裴安宁起身过来,“你去里面睡。”
“不行,你晚上吹感冒了怎么办?我体格好,没事儿。”
“你不用一直照顾我,我身体很好。”裴安宁认真解释,他身体从来都没什么问题。
但他有前科,任清远不信。
他嘿嘿一笑,“你力气大,爬山除了有点低血糖没别的问题。但也不光是照顾你,我晚上怕热,睡这边凉快点。”
争执半天,最后豌豆王子被人一把按在睡袋里,“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裴安宁,“……好。”
任清远很快睡了,但裴安宁没睡着,他转头看了眼身边人。任清远长得乖,他眉眼向下,看人时就显得无辜。他眼睛像狗狗眼,但狗狗眼可没他眼睛长。
再往下看,他鼻梁高骨骼感强。鼻梁下方是嘴,任清远的嘴比一般男生的要厚一些,放在他整张脸上又刚好合适。
“有点黑。”
裴安宁看得认真,他初中时学过美术,当时画人像最喜欢画的就是任清远这种长相。有特点,骨骼清晰还好看。
裴安宁记得自己当时总喜欢把模特画得好看点,老师每次都说他形找得不准。
思绪想着想着就没边儿了,裴安宁睡着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想到哪了。
凌晨五点,江宁市气温在九月底到十月间直线下降,更何况他们还在山上。这边海拔虽然只有一千多米,但毕竟是晚上,气温像是只有个位数。
任清远睁眼时发现自己整个人蜷缩在睡袋里,只露一个头在外面。稍微探出去一点就能感受到明显寒气,他转头看裴安宁已经坐起来了,一把撑起身子,“几点了?”
“五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两人睡眼惺忪,昨天傍晚爬了两个小时的山,现在又没睡够,任清远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可也就那一秒,他很快动起来,“包里有湿巾和矿泉水,侧面格子里放了两支一次性牙刷。等我们收拾好时间也差不多。”
“好。”
任清远转过头来,他长呼一口气,咬着牙利落从睡袋里站起来,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呼——”他缓了一分钟笑了,“其实也还行。”
裴安宁裹着冲锋衣,“是还可以。”
昨天带来的零食还剩不少,他们收拾好自己拿着饼干面包就出去了,任清远口袋里还塞了两罐红牛。
他本来想就着面包吃,可红牛放一晚上太凉了,一大早喝冰镇饮料他怕他下不了山。
“早啊,大家早。”陈越越从帐篷里爬出来好像一具僵尸。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于茜一点不给面子,“怎么都不梳下头发?”
陈越越一脸无所谓,“咱们看完日出离缆车开放还有两个小时,还能回去再睡一会儿。”
“我靠!”
那边两个男生一声大叫,“我刚把帐篷收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越越被他吓精神了,和刚刚的于茜一样笑得毫不留情。
任清远也在笑,可他笑得含蓄,这帮人现在头脑不清,一会儿战力可别对着他。
任清远把面包饼干分了分,他和裴安宁找了个石头坐着吹风,风虽然凉但好闻,“面包凉了有点硬,别有一番风味。”
“好吃。”
任清远笑了好几声,“你真的很好养。”
“这话说得没毛病,”陈越越开了袋饼干坐过来,“别说,这山上凌晨的空气是真好。”
“舒服!”
马上要到六点了,他们查到的日出时间在6:04,眼看着就差不多了,一帮人在平地上零零散散蹲着坐着,一边吃冷了的面包一边盯着天边。
凉风吹在手上冻得指尖泛红,从山顶往左边看是城市里的高楼,同样还能瞧见远处的海,往右就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天际远看着是一片发黑的深蓝。
两分钟后,从最深那条线往上是深蓝色,再到灰绿色,最后成了橘色。呼吸间,破晓的光在刹那间冲破云层,晃得人眉目晕眩。
任清远忙伸手挡了一下。
“来了来了!”
“快看,日出!”
十九二十岁的年轻男女一半都是第一次看日出,还是露宿一晚上的集体活动。激动难以言表,手机就没放下来过。
任清远背过身去,单手给自己拍了一张和日出的合照。
“我给你拍。”
“谢谢草哥。”
裴安宁接过手机,画面里日出范围扩大,任清远不会摆姿势,他老老实实蹲在大石头边,笑着看镜头。
“好了。”
任清远乐不思蜀,“拍得我真帅!”
“本来就帅。”
“那倒是。”
“你过去,我给你拍一张。”
说话的几分钟间天色大亮,日出的黄色光芒从深蓝到橙色再到现在淡黄色日光,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任清远把墨镜戴上,他都出汗了,“日出后还挺暖和的。”
陈越越认同,“我得把外套脱了。”
蒋晓北取笑他,“你这是跑热了。”
“来!大家来拍一个合照,等回去要放在公众号里。”
“走。”
任清远和裴安宁是最高的两个,两人十分自觉站在最后。
大三学长带了相机,他刚才就在一个劲儿地拍,还给好几个女生充当摄影师,学长把相机稳稳架在三脚架上,他对着一帮人大声喊:“一会咱们多拍几张,多摆几个姿势!”
“好!”
“三二一!呜呼——”
“谁啊!”
因为刚才那声呜呼所有人都笑场了,于茜笑骂,她刚调整好的表情!
“陈越越!闭嘴!”
陈越越嘿嘿笑着,他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好好好。”
“那咱们再来,三、二、一——”闪光灯亮得人眼前一黑,像刚刚日出那瞬间。
闪光灯后,“我超帅!”
任清远这一声把裴安宁吓了一跳,他下一秒又被陈越越踩了一下,“哥哥,要点脸吧。”
“要什么脸?我不帅吗?”
任清远刚刚把墨镜卡到头上,现在拍完又戴回去,他嘴角带笑,“我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
裴安宁心口莫名快了两下,“你帅。”
“咱们草哥也帅。”
几个大男生就着帅不帅的问题吵了好几分钟,另一边陈儒月连照片都忘了拍了,她隔着好几个人看着任清远,看愣了。
“喂,喂!陈儒月!”
于茜突然叫她,“怎么了?太困了睡着了?”
“我在看任清远。”
“这么喜欢?”
陈儒月点头,“喜欢。”
“行,喜欢就追。”于茜转头看相机,“现在光好,咱们再拍两张。”
“来。”
从六点到六点半,日头出来在山顶就格外的晒,几个帐篷相继拉上了门,学校的大巴车只租了单程,他们一会从缆车下去有地铁直接就能回学校。
到学校九点多钟,任清远还没早上有精神,他洗了澡立马爬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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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睁眼就下午三点了。
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看得他一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已经回来了,任清远刚醒声音懒洋洋的,他嘟囔:“睡了好久。”
慢悠悠下床,他刚刚看见裴安宁还在睡,任清远打了个哈欠,他不想吵裴安宁,但他现在要出去买饭,“草哥,草哥?”
睡这么死。
任清远一米八五的个子站在地面就能看到床上的人,他走过去轻拍了下床边,裴安宁还是没醒。
看着裴安宁一动不动的睡姿,任清远下意识伸手去探鼻息,几秒后他震惊,“还真轻成这样?”
睡觉呼吸居然能轻到没有。
一个念头在心里滚了一圈,任清远摇摇头,他穿上鞋拿上外套出去了。
任清远原本只买了自己的,但走到一半想想,“万一裴安宁醒了呢?”犹豫再三,任清远又买了三份不同口味的盖饭。
回宿舍的路上任清远越走越快,心中念头加深。他十几秒上到三楼,一进门,裴安宁刚好醒了,任清远松了口气,他仰头对坐在床上的裴安宁笑笑,“正好,吃饭。”
是他想多了,裴安宁呼吸轻而已。
“谢谢。”
见裴安宁坐起身神色浑浊,任清远打趣,“今晚怕是不用睡了。”
裴安宁浅笑下床把饭接过来,“估计要一两点钟才能困。”
吃完饭,任清远坐在椅子上背单词,“嗡”的一声手机振动,他看了一眼转身对裴安宁说:“我去取快递,顺路去超市你要带什么?”
“不用,我也去。”
“好。”
去驿站那条路就没有人少的时候,江大只设立了一个驿站,幸好离任清远他们楼比较近,要是其他院都要骑电动车去。
“晚上这风吹着是舒服,就是没有山上的空气好。”
“嗯,我就想出来走走。”
“刚好消消食。”
刚走到一半,“任清远,等一下。”任清远回头,女生挥手小跑过来。
“任清远!”
“陈儒月,你伤好了?”
“嗯,当天就好差不多了,你的药好用。”
任清远点点头,“那就行,有什么事吗?”
陈儒月看了眼一旁的裴安宁,她单手捋了捋耳后的头发,眉目中情愫尽显,“我来谢谢你。”
“呐,送你一杯奶茶和一块蛋糕,半糖的很好吃。”陈儒月穿了一身学院风套装,她还特意化了妆,“怕你忘了,我还想和你说我喜欢你。能不能给个机会?”
来来往往的人都往这边看,甚至有停下来看的意思。
陈儒月笑得甜,她保持着递袋子的动作没动。
任清远立马把东西接过来,他笑得大咧咧,“真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同学。昨天要是蒋晓北受伤我也能把他背上去,不过谢谢你的奶茶蛋糕,我刚好饿了。”
故意放大音量,任清远说完对陈儒月笑笑。
周围人立马散了一半。
“还以为偶像剧剧情呢,走吧。”
“没想到是还人情的。”
“也行,”陈儒月脸上失落不加掩饰,她看得出任清远怕她难堪,“我不怕别人知道,但也谢谢你。”
“还是那句话,以后再说。”
又是没等任清远开口,陈儒月走了。任清远摸摸鼻子,“走吧。”
“谁家的蛋糕?”
任清远拎起来看,“校门口新开的那家。”
裴安宁“哦”了一声,他声音干涩,“一会去看看,我也想吃了。”
12. 翻墙
“吃了这么多甜的得好好刷刷牙。”任清远喝完最后一口奶茶,他仰靠在椅子上刷着手机,“你们这周是不是特别忙?刚刚教务处发通知,周六补十一假期的课。”
“嗯,周六那天我们刚好满课。”
任清远乐了,“那还是我运气好,我们院周六那天只有一节课,还是理论。”
裴安宁面前还有两个慕斯没吃完,“那周五下课去吃火锅。”
“行啊,上次那家就挺好吃的,我们还去那家。”
“好。”
放假前这一周确实忙,不光是课多了一天,就连教务处和学院办公室都是各种通知接二连三下发。
任清远周五下午没课,他合理怀疑各个学院在周五下午都不排课就是为了方便开会。
长舒一口气,任清远拿着一摞厚厚的资料从会议室走出来,旁边儿突然走来一个人,齐岩把手架在他肩膀上,任清远突然说:“不累吗?”
“滚。”齐岩没好气地把手放下来,长得高他还有理了。
任清远大笑,“齐岩,你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班味儿。”
齐岩怒瞪他挥挥拳头,狠狠打了几下空气拳才解气,他气鼓鼓道:“滚吧,回去发表格去。”
“成,走了。”
任清远听了一下午工作内容,听得脑子都木了,说讲也讲了,但好像又没说什么有用的。任清远从教务楼往班里走,他顺手在班群里发了通知。
【都来拿表格,拿了的在群里扣888。】
【?】
【?】
【远子又疯了。】
任清远着急去吃火锅,他把表格放过去拍了张照就走了,还顺手给裴安宁带了一份。
“走,火锅走起。”
“小伙子又来了!来,快进来。”老板看到这俩人格外热情,谁都想店铺效益好,这俩人能吃出8个人的架势,老板看到他们就笑得合不拢嘴。
“明天还是工作日,今天人少。阿姨给你们找个大桌子坐。”
任清远积极道谢,“谢谢阿姨!”
“先吃点瓜子,肉一会就来。”
任清远笑嘻嘻摆手,他们就两个人,硬是被老板娘带到了6人餐区域,“这位置好,摆得下。”
裴安宁接过服务生送来的茶壶甜点,“谢谢。”他自然拿过任清远的杯子,“你十一放假回家吗?”
“回啊,我这两周都没回去,我妈还等着我回去一起洗被子。”
“你呢?是不是也得回去?”
裴安宁点头,“嗯,回去住两天,3号回来跟一个学长进实验室。”
“这么牛!”任清远拿过桌上一个橘子扒开吃,“你们医学生大一应该只学一些基础知识吧?这么快就能进实验室了?”
裴安宁摇头,“还停在理论阶段,我家里也做医药产业,我从小就在学。”
“怪不得你背过那么多书,”任清远被橘子酸得呲牙咧嘴,他紧闭一只眼缓了好一阵,“你现在看着就跟小说主角似的。”
裴安宁一愣,“为什么?”
“家族产业,你又从小天资聪颖,到了大学也是校草级,最关键的是你身体不好。”任清远短视频刷多了对言情小说手到擒来,“怎么样,像吧?”
裴安宁失笑,“确实。”
“但是小说男主一般都胃口不好,你这种胃口好的太少见了。”
“那说明我就是一般人,不是什么主角。”
任清远笑笑,刚好这时候服务生把肉端上来,别的桌都是两三盘,到他们这儿是两三车,服务生干脆把这几车都停在这儿,“老板说了,先每样给你们上五盘,吃完了再上,不然放久了肉不新鲜了。”
“好,谢谢。”
这回比上次吃得还痛快,火锅麻辣牛肉鲜香,任清远没忍住又点了一瓶啤酒。但他这次不光自己喝,他倒了两口在杯子里尝尝味儿,剩下的给了裴安宁,“你能喝酒吗?”
“能喝。”
任清远放心了,他很喜欢啤酒入口后的那股回甘,“喝两口应该没事儿。”
“怎么样?”
回去路上裴安宁问他,任清远在路灯下转过头,“没感觉,两口没问题。”
“那就行。”
任清远顺着路灯走,这边路上平常有很多摆摊的商贩,但今天不知道人都哪儿去了,“他们周六不用调休,回家过节去了?”
裴安宁摇头,“不应该。”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突然涌上一抹不好的预感,“几点了?”
“十点二十八。”
“我靠,草哥。咱们要被拒之门外了。”
江大一共四个门,他们去的火锅店离北边小门最近,也就经常从小门走。但除了南边的正门其他门和水电一样十点半关。
目测还有一千米,任清远热身两秒,“飞应该也是到不了了。”
但绕到南门得一个多小时。
“草哥。”
裴安宁从打车软件中抬头,“嗯?”
“我知道一个小路。”
传说中的小路,裴安宁跟着任清远走到跟前,他平日里淡然温润的脸上出现裂纹,“小路?”
这处树丛长得格外茂盛,旁边还有一棵树,树枝把这面墙挡得七七八八,若不是任清远一路摸过来都找不到。
连路灯都照不到这,任清远摸了摸鼻子,“算是,我前两天晚上没睡着在论坛里看到的。说之前这里安了外卖柜,但因为位置太偏,后来荒废拆了。”
“学校后来在这儿砌了一堵墙,但没想到还有骑手往这边送,为了把外卖送进去外边砖头堆得越来越高。”
任清远率先走进去,茂盛的杂草把这边盖得严严实实,“刚刚还以为找不到了。”
“草哥,走啊。”
裴安宁呆滞,“怎么走?”他顺着任清远的手往上看,翻过去?
“我看了,这面墙两米五左右。”任清远摩拳擦掌,“咱们现在回去跟大爷说说好话还能进宿舍,要真等12点绕到南门登记进学校,大爷可就睡了。”
裴安宁当了二十年乖学生没干过这样的事,他咽了下口水咬咬牙,“翻。”
任清远嘿嘿一笑,“那我先上去,然后拉你。”
裴安宁点点头,任清远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随后长腿一跨踩着砖头用力向上一冲,右手穿过树枝把住墙头,任清远一声惊呼,“我靠,这树干这么粗!”
他现在知道学校为什么不把这边拆除了,这么粗的树干堵在这也没几个人能翻过来。
“没事吧?”
“没事!”任清远借着裴安宁手电筒的光把树干周围杂乱的树枝团吧团吧塞到大树杈后边,空间总算大了点,他长呼一口气,“来,我拉你。”
“好。”
任清远先往后撤,他把脚底下垒好的砖头让出来,拽着裴安宁的手大力一拉,“小心!”
裴安宁翻过墙,但好在他反应快动作灵活,脚下那块砖头“咚”的一声松了掉在地上,裴安宁连忙踩在墙面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借力,翻身上墙。
“卧槽!没事没事……”吓得任清远心跳都加速了。
校内路灯已经关了,但操场上的大灯还没关。任清远借着从树枝中透过来的光仔细看看裴安宁,“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
裴安宁觉得好笑,这人未免太细致了,他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脆弱。
“那行,这边下面没砖头。我先跳,然后我接着你。”
两米五的墙可不矮,裴安宁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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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你的脚。”
“没事儿,我翻过两米多的墙。”任清远对他耍帅挑眉,下一瞬他用手一撑,脚尖大力踹了一下墙面,动作干净利落,就是落地时踉跄了下,“怎么样?帅吧。”
一片漆黑中,裴安宁诚挚点头,“帅。”
“你小心点儿,我在下边儿接着你。”
“好,”裴安宁深吸一口气,他还真没跳过这么高的墙,但已经到这儿了,他咬咬牙纵身一跃。
“小心!”
任清远瞳孔紧缩,裴安宁身后衣服被凸起的墙角刮住两秒整个人差点撞到一旁废弃的外卖柜,任清远连忙蹿上前,他伸手把裴安宁揽在怀里,两道力量相冲重心不稳,两人双双摔在地上。
“唔——”
“卧槽——”
身下是操场的橡胶跑道疼也疼不到哪去,裴安宁摔在任清远身下,任清远又单手垫着他脑后,两人交叠着摔下来,有两秒钟没有动静。
“有没有事?”裴安宁语气紧张,原本任清远还想问他摔没摔到,可裴安宁说话的热气一股股打在他脖子上,他条件反射缩脖子忍不住笑,“草哥!痒!”
“先起来。”
任清远应了一声连忙起身,他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能感受出现在气氛有点不对,“我砸到你了?身上有没有伤?”
裴安宁眼神闪躲,“没事,先回去吧。”
“哦……好。”
原本气氛就怪异,这边回宿舍的路还得穿过一片小树林,江大著名情侣约会圣地,里边不回寝的小情侣三三两两,不是抱在一块就是拉着手。
小情侣看任清远裴安宁的眼神难掩震惊,小树林这边除了医学院的研究生白天会去一旁的实验室,其他时间没人来。
这时候校草系草在这儿散步……
很难说的。
裴安宁落后一步,他盯着任清远的后脑勺,这人头发短,扎在脸上很痒。
“大爷!大爷,开个门呗。”任清远小声敲门,他笑着跟门岗大爷套近乎。
大爷一边生气一边起身,“你说说你们就不能早点儿回来?”
任清远讨好地说,“不会再有下次了,大爷。”
“快进来。”
任清远笑嘻嘻的,他转头拉着裴安宁一下子窜进来,“快!”
上楼梯前他又转头对着保安室招手,“大爷睡好。”
大爷气笑了,忙摆手,“快上去吧!”
“哎!”
两人一进宿舍,任清远看表,“这都11点多了。”他俩身上都是火锅味儿,“刚刚大爷估计都闻到咱俩身上的火锅味儿了,大爷肯定想这两个孩子没出去鬼混,只是馋哈哈哈哈哈哈。”
裴安宁抿唇,“今晚先擦擦吧,明早再洗。”
“那也只能这样了。”任清远转头的功夫脱了衣服,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难不成裴安宁翻墙下来后还是摔了?
任清远偷偷往那边看一眼,裴安宁动作连贯流利,不像受伤的样。
他这边还在纠结,那边裴安宁已经拿着盆去浴室了,自从上次他们卡点回寝后就放了两个大桶在浴室里装满了水,方便是方便,但现在这个时候用就怕着凉。
“裴安宁!”
裴安宁动作一顿,他咽了下口水,“怎么了?”
“你等着先别洗。”
裴安宁听愣了,“啊?”任清远没解释,他套上外套神秘一笑转头出去了,裴安宁站在原地能听见他穿着拖鞋下楼梯的声音。
约十多分钟,裴安宁又听见拖鞋上楼的声,他开门去看,任清远兴冲冲端着个暖瓶上来了,“大爷的暖瓶,他保安室晚上不断电,我在大爷饮水机里接的。”
“用热水兑一下,擦完赶紧把衣服穿上就没事儿了,你快去。”
13. 公主抱
伸手接过那壶热水,裴安宁呆愣愣说了声谢,而后转身进了浴室。
任清远笑笑,等他在裴安宁洗完再进去时发现热水还剩一半,“草哥还挺贴心。”
他动作快,十分钟的时间连头一块给洗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任清远起床上课。他今天就只有一个小时的理论课,下午没事儿他和李旭他们约了打球。
北操场球场多,任清远一行人中午吃完饭立马来占了位置,大中午的温度能有二十二三度,一群大小伙子穿了球服,任清远笑嘻嘻放狠话,“今天看谁能从我手底下得分!”
“呦吼!狂的你!”
“就凭你这一句话,今天我们一起围剿你!”
“来啊!”任清远毫不在意,他拍球的动作潇洒肆意,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眉眼微眯的模样看得陈越越以为他在挑衅。
“来!”
嘭嘭嘭——
篮球拍打在地上,从天亮到天黑,眼看着夕阳都快落了,比分显而易见。任清远嘿嘿笑了,“今天谁说要围剿我来着?”
陈越越咬牙切齿,“你等着!”
“下一场!”
“啊?”任清远抱着球一愣,“什么下一场?”他已经准备抱着球回去洗澡吃饭了。
“给我们打成这样能就这么轻易放你走了?”陈越越小跑上来揽着任清远脖子,“呐,看那边儿。”
任清远往那边看,“咋了?”
“是不是瞎!那么多在操场上唱歌烧烤的,还回什么宿舍啊?”
陈越越对蒋晓北招手,“问问齐岩他们有没有空,能来就一起来。明天就放假了,今天不得好好玩玩。”
任清远失笑,“来啊,不怕你。”
刚刚还豪言壮志,但当任清远看见那两箱啤酒时闭嘴了,“吃烧烤就吃烧烤,整这么多酒来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越越猖狂大笑,他一边笑一边拍大腿,“还说你没有怕的,菜就闭嘴。”
任清远懒得跟他吵,他们这一帮陆陆续续来了十来个人,云朵拉着何水鱼来得晚,两人挨着那几个女生坐。
李旭想上前说话,他起身起到一半突然有人拽他,任清远问:“干什么去?”
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李旭眼神闪躲,“不是你让我大大方方和人家搭话吗?”
“闻闻你身上的味儿,你要不先去洗个澡?”
一帮大男人刚打了一下午的球,就算被风吹干了也难掩身上的汗臭味儿,李旭立马停住,他坐回来,“咱俩一起?”
“我凑什么热闹?”
李旭白眼,“你身上味儿也不小。”
“走走走。”
这边两人刚起身,陈越越眼尖立马逮住,“你们两个!”
任清远挑眉,“这么多女生你只点了啤酒,刚刚咱们旭哥说买奶茶去。”
陈越越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一挥手,“快去!”
那几个女生见状立马大声喊:“多谢旭哥!”
“谢谢旭旭!”
李旭脸都羞红了,他差点顺拐,“不……不客气。”
他不敢多待立马拉着任清远走了。
等他俩洗完澡外卖也到了,李旭借了辆电动车,一个油门直奔外卖柜,不到十分钟就回了北操场。
一袋子奶茶十几杯,但女生就五六个。任清远拿出来一杯喝,他换了短袖牛仔裤,边走边感叹,“还是洗个澡舒服。”
“那我一会儿就直接坐过去?”
“去,云朵身边没人,她和陈越越中间那么大空,你不是单独给她点了一杯燕麦奶吗?递过去顺脚就坐那儿了。”
李旭震惊,“你怎么知道!”
任清远乐,“你点单的时候磨磨叨叨被我听见了。”
李旭紧张,刚洗完澡就满手心的汗,眼见着走上台阶离那边越来越近,李旭一鼓作气,“我去了。”
搞得跟英勇就义似的。
“来,奶茶。”
“谢谢旭哥!”
“谢谢旭哥。”
下一个就是云朵,李旭左腿绊右腿差点跪下,他装作若无其事坐在陈越越身边,把手里最后一杯燕麦奶递给云朵,“奶茶……不、不是奶茶,这个是燕麦奶。”
云朵挑眉,“好,谢谢旭哥。”
李旭瞬间脸就红了。
陈越越秒懂,他转头看任清远,行啊,这就勾搭上了。
任清远不理会,他也喝奶茶去。
“咱们大冒险吧,输的唱歌。”
蒋晓北,“不会唱歌怎么办?”
陈越越翻他白眼,“你让会唱的输啊!”
“谁会唱?”
“你远哥会唱。”
任清远眯着眼,他今天晚上算是被陈越越玩明白了,“会唱,你远哥唱得好听。”
本人如此不谦虚,现场气氛立马燃起来了,“唱一个!远哥!”
“唱一个唱一个!”
晚上天黑视线模模糊糊,气氛本就好,不知道谁带头打开了手电筒,然后大家都打开了,拿在手里晃悠像应援似的。
任清远不负众望,他笑笑在歌单里找了个伴奏,从蒋晓北身后拿了个空啤酒瓶当麦,“你们悠着点儿,别给我捧出道了哥就飞黄腾达了。”
“真他妈不要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唱!”
伴奏声起,轻快浪漫的音乐节奏再次把气氛烘托到高潮。
陈越越大喊,“任清远,你踏马真会啊!”
任清远盘腿坐在地上,周围手电筒都对着他,他仰头一脸骄傲,“当然!”
任清远嗓音和他外表反差极大,他身材看着是个一米八多的黑皮壮汉,但声音跟他脸似的,听着少年感十足。
操场这边响着音乐声,不少人认出这是任清远都围了过来,小城夏天十分契合晚上的氛围,等他一首歌唱完周围围了有五六十人。
“好听!任清远,再来一首!”
说好的大冒险还没开始,现如今差点变成他的个人演唱会,任清远不干了,“我还一把没输呢!”
“我远哥唱得好听!”
这声音一听就能听出来是陈越越,任清远笑骂,“滚你的!”
周围同学知道谁输了都得唱立马坐下来等着,“万一你们远哥今晚运气不好呢!”
“就是!”
任清远立刻摆了个空酒瓶在中间,“我看今天到底谁运气不好!”
操场另一边,裴安宁在实验室一直待到晚上八点,他眼底红血丝遍布,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摞资料往宿舍走。
一会儿路过食堂,他还得去打饭。
裴安宁在路上走着,大脑放空。他一闲下来控制不住去想,昨天两个人从墙上摔下来时抱在一起,那瞬间的悸动让他整个人都僵了。
他一早不到七点就出门了,生怕和任清远碰面。
路过操场时思绪突然被打断,操场那边欢呼声越来越明显,裴安宁转头去看,中间那人唱着歌,满脸惬意。
任清远惬意得像鱼在水里,合着一整晚尴尬的只有他……
“哎!裴安宁!”
裴安宁转头,“齐岩?”
“你在这儿站着干嘛呢?走啊,过去!”齐岩也刚从外面回来,“刚才陈越越他们就喊我过去了,我在外面买东西没来得及。现在正好咱俩一起去。”
“好。”
几十道目光齐齐盯着啤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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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
“任清远!”
任清远不服,“风吹的!不然肯定是蒋晓北!”
“算了,你就认了吧!”陈越越欢呼,转头就看见齐岩和裴安宁,“是不是草哥!”
任清远见裴安宁来了立马往旁边挪,“草哥坐这儿!”
裴安宁浅笑,“你输了?”
“他们针对我!”
“什么叫我们针对你!明明是风眷顾我们远子,多多表现表现。”
齐岩问,“你们这是谁输了谁唱歌?”
“对啊,你唱歌怎么样?”
齐岩不搭理他,“快唱吧,远哥。等你唱完了咱们玩点儿别的。”
唱歌没意思,他输了怎么办。
“哎,也行,快点儿。”
任清远转头见裴安宁都不帮他说话,“来!你远哥还能怕这个?”
“呜呼!”
bgm一放,手电筒又亮起来,“晴天!”
任清远唱歌好听,他声音自带少年感。夜晚、大学、操场、音乐,这几个元素加在一块儿很难不快乐。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呜呼!”
任清远玩到了兴头上,“芜湖——”
李旭躲在陈越越身后,“再来一首!”
任清远大喊,“李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行了,那不唱歌了。咱们换个游戏。”
“那就还大冒险得了,惩罚由对家指定。”
“行啊,来呗。”
周围来看热闹的同学散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他们自己人,任清远偷偷给裴安宁递了一杯奶茶,“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裴安宁点头,“刚从实验室出来。”
“那要不咱俩吃东西去,我也没吃。”他们刚刚点的烧烤早吃没了,根本不顶饱。
“不急,我们等散了再去。”
“也行。”
一连十把,不是陈越越他们那一片的就是对面那几个男生,任清远自以为高枕无忧,他悠哉游哉,“越越啊,跳个舞看看。”
“好!”李旭第一个赞同。
“我操,任清远,你要不要脸!”陈越越不干,“我不跳!”
“你不跳?来,旭哥!”蒋晓北摩拳擦掌,和李旭一人一边架着陈越越开始扭腰。
这俩人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圈人快笑趴了,任清远直接笑出眼泪。他拉着裴安宁的胳膊,“陈越越他就是活该!”
裴安宁跟着点头,“嗯。”
陈越越衣服都被扯歪了,他坐回来后黑化值飙升,“我来转!”
任清远还准备看乐子呢,下一秒啤酒瓶就转到自己面前来了。
“哈哈哈哈哈——”他笑不出来了,“我啊?”
“你啊。”
任清远警惕,“你说。”
陈越越贼兮兮的,“坐到在场一位男生的腿上,说哥哥人家想你了!”
今天晚上光看这两人互殴了,几个女生本来还有点想法,但现在也只顾得上笑,妆都花了,“哈哈哈哈可以可以!”
“这个好!”
“芜湖!”
“陈越越你太损了!”
齐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知道他是跟谁一伙儿的,“语气语调一点儿不能差。”
任清远气笑了,他咬咬牙,“那我就坐我草哥腿上。”
“你也不问问人家裴安宁乐不乐意?”
任清远信誓旦旦,他笑呵呵转头,“草哥,帮个忙。”
裴安宁立马点头,手都张开了,“好。”
14. 打架
周围人连忙给他俩腾开了地方。
任清远对着那帮幸灾乐祸的人冷哼一声,顺着裴安宁的手就坐他怀里去了,怕压着裴安宁他把脚踩在地上。
裴安宁怀里抱着人一动不敢动,他抱得稳,但他怕任清远乱晃。抬头和任清远对视上,裴安宁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下一秒那人伸手搂住他脖子,清咳几声清嗓,“哥哥,人家想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任清远你牛逼!”
任清远耳朵悄悄红了个尖,“再来!”他今天晚上打算和陈越越同归于尽。
裴安宁悄悄松开手,但刚刚那一幕让他久久不能回神,他佯装若无其事,下一秒把还剩一半的奶茶喝了个精光。
当天晚上一行人玩到十点多,卡着熄灯的线钻回寝室,任清远拉着裴安宁在十点二十五的时候冲进宿舍,裴安宁手里还拎着他俩刚取回来的外卖。
“看来又得明天洗澡了。”
裴安宁点点头,他一口气吃了大半碗米饭,“你明天几点走?”
“我睡醒就走,应该九点多。”
“那咱俩差不多,我九点半。”
任清远笑笑,“这么巧,那可以一起走。”
“好。”
十一假期一早各个院的同学都急着往家跑,大部分昨天晚上就回去了。
在校门口和裴安宁挥手告别,任清远转头上了他爸的车。
-
转眼,一周前怎么上车的,他现在就怎么从车上下来。
一起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任清远他妈妈给带的一大包吃的。
任天挥挥手,“快点进去,你明天还得上课呢。”
“知道了爸。”
任清远提着大包往学校走,身后那辆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任清远可知道他爸要干什么去,放假那几天他爸的钓鱼群里说找到了个好地儿,他幽幽道:“这老头可心痒了好几天了。”
奈何被他妈压着在家做饭,现在可算能去了。
任清远寻思要不是他妈给他带了一包吃的,他爸能让他坐地铁过来。
一路往宿舍走,任清远拎着这么一大包吃的出了满头大汗,他眯着眼看那边儿的人有点儿眼熟,大喊:“蒋晓北!”
蒋晓北骑着电动车,“呦,远子回来了。”
“兄弟,送我回去,累死我了。”
蒋晓北刚买的电动车,正骑着玩呢,“上车。”
坐车上还有小风吹着,任清远感觉自己活了,“你们回来这么早?”
电瓶车限速,蒋晓北想快都快不起来,“学校太大了,提前回来买个电瓶车。”
“太有道理了,我也得买一个。”
“那行,一会儿我把我这家店推给你。等他返我200块钱咱吃饭去。”
任清远想想,“一会儿就去呗,我顺便去买车。”
“行,我问问陈越越和李旭回没回来。”
任清远也得先回宿舍一趟,“那我问问草哥。”
五分钟后任清远从车上下来,“谢了,兄弟。”他对蒋晓北笑笑,拎着东西回了宿舍。
“大爷!我回来啦。”
“好,回来了好。”
任清远笑嘻嘻,大跨步上了台阶。
他一把推开宿舍门,原以为裴安宁不在还想着给他打电话,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裴安宁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裴安宁起身,“你回来了。”
“我吵醒你了?”
裴安宁摇头,“没有,我早上睡的。也该起了。”
“早上睡的?”任清远吃惊,“你昨晚没睡吗?”
裴安宁下床穿衣服,“昨晚赶了个实验数据,早上7点多回来的。”
任清远叹气,“那正好咱们去吃饭。”
“吃饭?”
“嗯,我先去买个电动车。然后咱们去附近商场吃饭。”
“好。”
晚上七点多天差不多黑了,任清远两人一下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蒋晓北那辆绿色电动车,“越越没来吗?”
李旭坐在蒋晓北后座,“陈越越和王啸他们打游戏去了。”
“行,那咱们去。”
任清远买车买得快,那老板返钱也快,立马打了两百块钱给蒋晓北,“以后有同学买车还带我这边来!”
“好嘞,老板。”
蒋晓北晃晃刚到手的两张大钞,“走啊,吃饭去。”
“行。”
这个点哪哪都得排队,他们在烤肉店门口取了号后准备去二层逛逛再上来。
“一会儿吃饭前去买点喝的吧,我刚刚看烤肉他们家喝的可贵了。”
“我靠,那得买。”
几人在二楼逛了半个多小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上个厕所就上去。
刚要走到卫生间门口,那边传来一阵争吵声。听着像是年轻女生,听声音还有点熟悉,几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
楼梯间内。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拽着我!”于茜气红了眼,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双手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小弟拽着,那小弟看着能有两百斤,身高瞧着还不到一米六。于茜挣脱不掉,手腕已经红了。
“我朋友看他一眼就是喜欢他,拒绝他就是欲擒故纵,你们小脑没长全吧!”于茜胸口忽高忽低,她简直要被气死。
“闭嘴!”
陈儒月红着眼眶,她手也被对面一个男的攥着,“放开!我报警了!”
对面那人长得肥头大耳,陈儒月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她大力把手往回缩,奈何力量差太大她拽不动。
那男的离她不足一臂的距离,身上那股恶臭熏得陈儒月不敢张嘴。
她生怕一张嘴直接吐出来!
“装什么?你都看我了,你还不喜欢我,装什么装!我能跟你说话是给你脸了,这手嫩的。”混混大哥一张口顿时让人身体不适。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就是!我们大哥就是喜欢!”
“你妈的你嘴屁股接反了是吧?”于茜零帧开骂。
“闭嘴!长得跟猪一样,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攥着陈儒月手腕的大哥瞬间被于茜激怒。
“不敢当,我怎么敢跟你抢这个宝座!”于茜刚说完,她的嘴马上被另一个小弟捂住,“唔——唔!”
这座商场的公共卫生间要推开一扇安全门才看得见,任清远一脚把门踹开,声音吓了那帮人一跳。
“任清远!”陈儒月看见是他大喊,像看见了救星。
蒋晓北人傻了,他大喊,“我草!放手!”
那群小混混能有六七个人,见他们只有四个人笑得肆无忌惮,“你他妈谁呀?毛头小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呢!”
“你他妈——”
“松手!”裴安宁离于茜最近,他趁那人不注意立马伸手攥住捂着于茜嘴的那只手,一个用力直接把手掰开,那小弟瞪大眼睛,“滚!关你什么事!”
“滚你妈!啊——”于茜找准时机立马咬住他手指,狠狠咬住就是不松口,让你骂!老娘不给你手咬断了算我输!
“滚——”
“啊!”于茜被人猛地一甩,眼看着就要撞到墙边的消防栓上,裴安宁连忙把人拉回来挡在身后。
蒋晓北上前把人接住,转头喊:“旭哥,报警!”
任清远厉声,“松手!”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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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叫你滚,你没听见吗!”小混混的大哥面露凶光,安全门外的卫生间离门也有一段距离,露天阳台上漆黑一片,有两个小弟蹲在后面抽烟,见他们大哥一招手连忙上前,“大哥!”
“让他再多管闲事,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他!”
“大哥放心!”
“啊——”等那小弟出手,仅仅一个动作,任清远一脚把人踹开。他冷笑,李旭可录像呢,如今是他们先动的手!
“唔——”装模作样捂住肚子,任清远接着勾起坏笑,“来啊——”
“我去你妈的!”那混混大哥一把推开陈儒月,女生踉跄两步被于茜拉过来,混混大哥也不管别的了他现在只想把面前这个毛头小子好好打一顿。
给他脸了!
“你爸妈没教过你让老子来教!”混混大哥“啊——”了一声,他一拳朝任清远挥过来。
任清远利落闪身,顺带着一脚踢在混混大哥后腰上,“怎么站都站不稳啊?”
“你踏马,都给我上!”
那几个小混混一窝蜂全涌上来,裴安宁和任清远都学过,他俩不吃亏,倒是蒋晓北上来就被踹了两脚。
“草!有种一对一啊!”
李旭一边录像一边护着两个女生,他还着急想上去帮忙。
任清远还手的功夫还抽空看一眼另两个人,裴安宁一招一式很正统,而蒋晓北仗着体格大,压住两个瘦成竹竿的小混混就不起来,“兄弟撑住!”
“草!”任清远一个不察差点被人偷袭,他嘴角多出一道划伤,他立马肘击击退身后那人。
这边正打得火热,突然身后大门嘭嘭嘭被人敲响,“开门,警察!”
“抱头蹲下!”
任清远面前的混混大哥鼻子被打流血了整张脸红呼呼一片,任清远衣服都蹭脏了,他蹲下时立马凑到裴安宁身侧,一个眼神。
裴安宁纠结。
任清远眨眼,裴安宁点头。
“嘭——”
“草哥!”
裴安宁直愣愣倒在地上,他捂着心口喘气满脸痛苦,任清远立马抱住他一脸焦急,“警察叔叔,我朋友身体不好!”
带头的警察大声道,“快,送医院!”
两个小时后,裴安宁和任清远坐着警察的车从医院回派出所,刚才裴安宁到医院医生护士都认识,给警察看呆了,这得是多重的病。
下车后有警察带着两人去做笔录,有李旭的视频在还有两个女生作证,那群小混混被关是板上钉钉的事。
更何况那几个人有一半都有案底,裴安宁还有病历。他病得不轻,去医院医生都束手无策,又给那一群小混混一记重击。
“行了,笔录做完了,你们等人来接吧。”
任清远填了导员的电话,他这时候让他爸从鱼塘回来接他,他可没好日子过。
“你好,你找谁?”
门口一道身影比警察还高,男人声音低沉带笑,“裴安宁。”
“裴安宁,你可以走了。”
任清远转头去看,裴安宁他哥真人看着比照片帅多了,他对裴安宁笑笑,“你先走吧,我再等会儿。”
“不用。”
这还能代领?任清远没等开口,就听见了王大齐气喘吁吁的声音,“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是他们导员,来带这帮孩子回去。”
“您看看这是我教师资格证。”
警察检查一番,苦口婆心,“行,走吧。以后可别打架了。”
裴玉生挑眉,“那几个人呢?”
“拘留十五日。”
裴玉生点点头,转身对裴安宁招手,出门后他笑意涔涔揽着裴安宁脖子打趣,“行啊裴安宁,没想到还有我来捞你的一天。”
15. 做梦
裴安宁摸摸鼻子,他看了眼身侧的任清远,“还行。”
裴玉生顺着他目光去看,这小子挺有意思。
警局门口,文学院导员才赶过来,他喘着粗气连忙把自己的两个学生领回去,“谢了啊,大齐。”
“没事,你们先走吧。”
目送文学院导员把两个女生带走,王大齐心脏怦怦跳,他转头表情谄媚,“裴大哥,你看这个事儿……”这怎么看都是他照顾不到位,这还闹到警察局来!
裴玉生摆手,“没事,大小伙子打打架正常。”说完他看着任清远上下打量一番,“你好,认识我?”
任清远“嗯”了一声,“大哥好,裴安宁给我看过大哥照片。”
“你俩关系不错。”
天黑透了,风吹得也冷。
裴玉生看看表,“一起吃个饭吧,两个小朋友也一起。”
李旭蒋晓北摆手,“不了,谢谢大哥。”
“那也行。”裴玉生对王大齐点头,“我带这两个去吃饭了,回去得晚点。”
王大齐连连挥手,“这算什么事儿,晚上我给他们开门。”
任清远这就被送出去了,他愣了一会,“那我们晚上回去。”
王大齐忙应,“哎,行!”
夜色中任清远和裴安宁上了裴玉生的车。
裴玉生看着就是商场中雷厉风行的大总裁,任清远刚见到他就这么想。他刚想和裴安宁说,下一秒就听裴玉生接了个电话,“城东那家?行啊,我带两个小朋友不介意吧?”
“嗯,半个小时。”
裴玉生挂了电话转头看过来,“哥去谈个项目,你俩来都来了就跟我一起,那家店菜不错。”
“好。”
迈巴赫在高架上一路飞驰,半个小时后停在一栋酒楼前。
酒楼在边上看着平平无奇,门口的豪车却不少。
俩学生跟在裴玉生身后像两个秘书,有侍应生接待三人直接进了包厢。
酒店里面和外边完全是两个风格,到处金碧辉煌,给任清远他俩看笑了,“够低调的。”
包厢里人已经到齐了,约有七八个人,裴玉生是最后一个。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坐在主位,他起身大笑,“裴总!”
“王总坐着,今天我本来想带着两个小朋友去吃饭,但听小吴说您在这边,我就直接过来了。不打扰吧?”
“不会不会,裴总过来坐。”男人头发花白,他乐呵呵招手,身边人立马往旁边挪出来一个座位,“两个小朋友随便坐,看看想吃什么,直接点。”
“王总好。”两人笑笑跟着打招呼。
“哎,这就是裴总弟弟吧?”王总盯着裴安宁看,“长得像容总!”
裴玉生点头,“是,他像母亲,长得好看。”
裴安宁从小跟着来过好几次这样的饭局,他无所谓他们说什么,他跟着笑笑就行了。
“再点些什么?”
任清远打趣,“你点就行,点什么吃什么。”
裴安宁笑笑,“行。”
裴玉生跟王总喝酒聊天,任清远裴安宁就在这边吃饭,互不耽误。
那帮人只顾着喝酒,桌上的菜几乎都让他们两人吃了。
吃得差不多了,一个经理模样的年轻人走进来,“楼上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先生要现在过去吗?”
“行,过去吧。”
第二场什么场面裴安宁多少知道,他颇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等裴玉生路过身边时他一把抓住他哥手腕,“你们玩,我俩就先回学校了。”
任清远点头,“就不打扰大哥了。”
裴玉生皱眉,趁王总去卫生间他低声道:“不行,今天这场我事先不知情,一会多半有节目。你俩不在我怎么跟梁祁解释?”
裴安宁,“……”
梁哥也不一定听他的。
“裴总?”王总从厕所出来,“怎么了,这是?”
裴玉生摆手,“没事,咱们上去。”
“好,咱们走。”
电梯上到二十层以上,任清远本来以为是按摩桑拿之类的,却没成想是KTV,这种规模的KTV他还真没来过,“这边得挺贵吧?”
裴安宁点头,“不对外开放。”
原来如此。
所有KTV装修都差不多,不过这边酒水和普通KTV就不一样了,柜台上摆着的都是几十上百万的酒。
“来,我先打个样!”王总笑呵呵点歌,“唱得不好,各位多担待。”
一个中年人拍马屁,“咱们王总唱得可好听!”
“王总放心,自然不会。”
王总声音洪亮气势足,一首歌唱完引得掌声轰鸣,“好!”
“哈哈哈哈哈哈,”王总回到主位坐下,“那你们先来,我歇歇。”
那边一首接着一首,昏暗灯光下服务生推开门来送果盘酒水,跟在服务生身后的还有八九个男男女女,进来后一声不吭,挨着一个人就坐下来。
几个中年男人顺势搂上去,看着是老熟人了。
任清远瞪圆了眼睛,这男生女生都有,穿的衣服就跟不良漫画上的衣服一样,稍微一动就得露一半屁股肉出来。
眼看着一个男生就要贴过来,任清远立马往旁边挪贴紧扶手,下一瞬裴安宁连忙凑过来坐他身边。
任清远小声,“草哥!这怎么回事?”
裴安宁垂头,“我哥说咱俩走了他和他对象交代不了。”
男生穿着领口开到胸下的衬衫,下面是改良过的西装短裤,还戴了腿环。笔直修长的白腿晃晃悠悠,他动作幅度大,就为了让这几人多看看。
男生胸口的银色链子晃来晃去,蓝紫色氛围灯打在脸上显得他楚楚动人。
他原本直奔那肌肉帅哥,长得帅身材又顶,要是今晚能和他住才是赚大了。
男生心底小心思猛涨,他视线来回打量着,心想身边这位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行不行。男生贴着裴安宁坐下,他脸都笑僵了,还好他走得快,不然就得跟着那几个老头子喝酒。
他端着酒来回看看,这边三个他都喜欢。
两个大学生,还有个极品精英男,他身上的布料加起来还没有裴安宁一件短袖大,男生扭着腰夹着嗓子,“哥哥,喝一杯吧?”
裴安宁面如死灰往任清远那边凑,他冷声道:“不了,过敏。”
“那咱们吃果盘。”
裴安宁,“我再去点个果盘。”
男生急了,“这儿有!”
“等下!”任清远连忙跟着裴安宁一起起身,裴安宁不顾他哥威胁般的眼神朝又唱完一首歌的王总走过去,礼貌道别后毫不留恋转身就走了。
小男生气不过,转头朝裴玉生扭过去,这两人真不识趣!
裴玉生冷脸给小男生吓一跳犹豫着不敢上前。他眯着眼立马拿出手机编辑短信,“阿祁,今晚在二十三层应酬,来接我。”
“不接。”
“来接我。”
“不接。”
裴玉生熄了屏幕,脸色铁青。
门外,两人出了酒店,任清远汗都出来了,今天过得可真是够精彩的。两人一对视,瞬间笑个不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草,今天绝了,见大世面。”任清远边说边打寒颤,“我以为我不会碰见这种场合呢,看他们走过来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是真没见过穿那么少衣服的人,“除了泳衣,这绝对是布料最少的衣服。”
裴安宁浅笑,“辛苦你。”
“辛苦我干什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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蚝有我手这么大,辛苦我吃着费劲?”任清远回想着也高兴,“就是苦了大哥了。”
“还行,他应该也报备了。”
回学校刚好十点多,王大齐正在保安室和大爷聊天,见是他俩回来满脸震惊,“不是和你哥吃饭去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吃得快,然后我俩就回来了。”
王大齐连连点头,“那赶紧上去吧,一会停水了。”
“好。”
“哎等会!”王大齐一个箭步从保安室追出来,“这个碘伏和棉签你俩拿着。”
脸上的划伤在医院护士给处理了一下,任清远都快忘了,“好,谢谢老师。”
拿了东西两人回到宿舍,一前一后洗完澡刚好熄灯。
任清远躺在床上还感叹,“躺床上真舒服啊!”
“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好,我先睡了。”
裴安宁应了一声,他也打算睡。但放下手机时屏幕刚好亮了,是他哥,“你他妈跑得是真快!”
裴安宁回了个心虚的表情包,“刘哥去接你了?”
“没,你梁哥来接我了。”
裴安宁挑眉,“炫耀?”
“你懂什么,回宿舍了?”
“嗯,躺下了。”
“那你睡吧,注意着点。”
“好。”
把手机关掉,裴安宁转头看了眼任清远,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裴安宁眨眨眼,睡了。
转眼又坐在迈巴赫的副驾上,裴安宁从书里抬起头,他问:“又来这家吃饭?”
裴玉生解开安全带,目光上下打量他,“又?你跟谁来过?我记得咱爸之前不来这边应酬。”
裴安宁把书好好地放回座位上,“好像是和你一起来的,不过我记不清了。”
“嗯,上去吧。”
电梯一路上到23层,前台笑吟吟接待他们,“裴总,王总已经在等您了。”
“多谢。”
包厢门一开,都是一些熟面孔,裴安宁打过招呼就在一边坐着。几首歌过后门被敲开,服务生推着酒,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
“先生们好。”
七八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生站成一排鞠躬,其中一个和其他瘦削白嫩的小男孩都不一样,他个子高皮肤黑,一双眼又纯又亮,裴安宁一眼就看到了他。
裴安宁对他点头浅笑。
王总笑呵呵招手,“过来坐。”
男生们齐齐鞠躬,“谢谢先生。”
裴安宁眼睁睁看着那男生朝他走过来,其他男孩敞开的衬衫下都是白嫩的,只有这人衬衫下是隆起的胸肌,还挂着银色链条。
男生一开口,声线硬朗且清澈悦耳,“先生,喝杯酒吗?”
裴安宁呆愣愣点头,“好。”
一杯酒被男生拿起来,他对着裴安宁笑,整个人凑过来端着酒喂给裴安宁,裴安宁顺着他的动作仰头,酒水从脖子往下流。
周围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他哥和王总他们不知道哪儿去了,连那群男孩儿也只剩下他身边这一个。裴安宁皱眉打算打个电话问问,但手机刚掏出来就被男生拿远了。
对方的呼吸越来越近,裴安宁手心发烫,那男生对他笑笑,“哥哥,我去给你端个果盘?”
“呼——”裴安宁猛地坐起身,他额头上全是汗,他呆住了,满脸不可置信。
他梦里那个男生,是任清远?
可裴安宁还没来得及反应,左手手腕上的红绳疯狂颤动。裴安宁皱眉,他迅速从床边盒子里抽出一道符纸,折三下后放到嘴里。
两秒后,整个人“嘭”的一下跌躺在床上。
若是这时候开灯就能看见裴安宁的脸色由红润变得苍白,呼吸停滞,胸口一丝起伏都没有。
16. 幻想症
“裴安宁,草哥?”任清远急忙两三步从床上跨下来,他今天起晚了得赶紧收拾。
眼看着那边儿裴安宁还在睡,任清远大声喊了他两下,“要去上课了,裴安宁!”
等他洗漱出来发现那边还没动静,任清远看了看表,“我靠,他今天没课。”时间要来不及了,任清远一把推开门冲了出去。
电瓶车一溜烟的功夫开到教学楼,他手忙脚乱停了车直奔四楼,满头大汗。
理论课上了一上午,任清远后半节差点睡过去,他强撑着记了笔记,等下课铃一响,他再去看后面那几行鬼画符,沉默了。
猛叹一口气,任清远问:“李旭,记笔记了吗?”
李旭打了个哈欠,“记了。”
任清远松口气,他把手机递过去了,“给我拍一下。”
2秒钟之后,李旭把手机还回来,他满血复活,“走,去吃饭。”
两人仗着有车没留在学校里,油门一拧,直奔后门小吃街。
走进米线店,任清远眼神好,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门边的裴安宁,“那边是裴安宁?咱们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端着米线走过去,裴安宁被这俩人吓一跳,他正吃着第二碗面,“你们下课了?”
李旭刚坐下前后左右晃动脖子,他睡得颈椎咯噔咯噔响,“刚下课,可困死我了。”
任清远感同身受,“我本来强撑着没睡,结果一下课看自己写的那几行东西……呵,”任清远一口气干了半瓶水,“我还不如睡一会儿。”
裴安宁轻笑。
李旭,“你们今早没课吗?”
裴安宁摇头。
李旭不忿,“刚放假回来就不应该排早八的课,感觉老师也不太有精神。”
刚出锅的米线烫牙,俩人到现在一口都没吃上。听李旭这么说,任清远大笑了好一会,“王教授是退休返聘回来的,人家七十多了,你想让他多有精神。”
“已经比我们有精神多了。”
李旭自己都笑了,“哎行行行,吃饭。”
体院下午有训练,任清远和李旭吃完就先走了,裴安宁坐在座位上和他俩招招手,转身,“老板,再来一碗粉。”
“哎,好!”
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秋天中午也不暖和,任清远和李旭在开了空调的休息区换衣服,李旭盯着任清远看了好一会,“你还热?你脸怎么到现在还红着?”
“我不热啊。”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看着了,我以为你热呢。”
任清远换了运动短袖,“我脸红吗?”他转身去照镜子,“是有点儿红。”
“你不是发烧了吧?”李旭凑上来,“我摸摸。”
“我操,大哥!你这得有三十八九度。”一声惊呼,“别练了,赶紧吃药去吧。”
任清远拧眉,发烧?
他无所谓,“没事儿,一会儿出出汗就好了。”
李旭可不干,两个人推推搡搡,“悠着点,赶紧回去,一会我跟教练说。”
拧不过他,任清远把衣服换回来,他笑笑,“那行,我去校医务室拿点药,你帮我跟教练请个假。”
“快去。”
任清远到了校医务室一测果然是发烧,校医慢悠悠收了温度计,一副无奈模样,“39度了你才来啊。”
校医手法娴熟给他吊了水,“睡一会儿吧,等打完了我叫你。”
任清远悻悻笑笑,“谢谢医生。”
他本就困,中午吃个饭都没打起精神,借着发烧劲儿脑子晕晕乎乎,任清远往病床上一躺,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等任清远再醒是两个小时后,校医拍拍他,“头疼不疼?”
任清远摇头,“不疼。”
“那行,给你开了药,回宿舍好好歇着。”
“好,谢谢医生。”
任清远打着哈欠,他烧退得差不多了,路过超市他进去买了一支温度计带回宿舍。
回宿舍后他接着睡,睡到天黑才下床,任清远给自己量了体温,“三十七……还行,不算烧了。”
洗了个澡清醒清醒,任清远给未读消息挨个回话,“没事儿,退烧了。”
“嗯,谢了旭哥。”
门被推开,任清远转头,“回来了。”
裴安宁点头,“退烧了?买了份猪骨面,你先吃饭再吃药。”
任清远接过来,“谢了草哥,刚测的37度,没事儿了。”
裴安宁点头,“你吃吧,我先睡会。”
“好。”
裴安宁说完直奔床就去了,也就三秒钟时间,任清远面还没打开,那边裴安宁就躺下了。
“脑力工作是累,看把我草哥压榨成什么样了。”任清远叹息,猪骨面是后门小吃街那家,任清远之前说了次好吃,没想到裴安宁记住了。
任清远吃得满头大汗,他用手扇扇风,从盒子里拿出两粒药一口吞了,吃完他去冲了个澡。
电脑页面飞速变换,任清远带着耳机沉浸式体验剧情,最近新更的主线剧情他玩了半个月,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策划,比原来还上头。
“我靠!”这就结束了?
任清远看着后续剧情待解锁这几个字满面愁容,他长呼一口气拿起手机,“都10点了。”
裴安宁还在睡,任清远喊他:“草哥,草哥?一会停水了。”
见没人回话,任清远微微皱眉,他转身往裴安宁那边走,“裴安宁?”
鞋都没脱?
任清远心头预感不对,他大跨步上台阶,坐在最高一层台阶上晃了晃裴安宁的手,刚碰到就把任清远惊了,“怎么这么凉!”
裴安宁的手平常也凉,可不至于凉成这样。他现在的体温就像上次在浴室晕倒时一样,任清远连忙下床去自己桌子上拿了体温计,两三下塞到裴安宁腋下。
他纠结,“探不探鼻息……探了有什么用?”任清远拧着眉,他继续喊:“裴安宁!裴安宁?”
还是没动静。
出了一身冷汗,看时间一到任清远立马把体温计拿出来,他不敢置信,“23度!”
声音都吓变调了。
“卧槽,裴安宁!”
任清远心底咯噔好几下,他手都有些麻。可前几次的经历证明裴安宁这种情况都没事,后来也都活过来了。
可他只有23度!
任清远默默又把体温计放回到自己身上,五分钟后,“37度2,没烧。”
37度2临界发烧,可他没烧,体温计也没坏。
任清远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他又把体温计放到裴安宁身上,“22度!”
还比刚才低了,怕裴安宁冷,任清远转身开了空调,他接着喊,“裴安宁,裴安宁!”
任清远没打救护车,他预感这次打了120会和上次一样,而且人都22度了,救护车有什么用?
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任清远爬上床把裴安宁被子扯下来给他盖上,他慌乱间从枕头底下抖出来一个红木盒子,盒子翻滚几圈嘭的一声撞在木头护栏上。
这种上世纪的储物盒看得任清远一愣,但他现在没空管这个。
看着裴安宁的脸,任清远静坐半个小时,他正神游着,“咔!”熄灯了。
任清远一个激灵,“这么黑。”等两分钟适应光线后任清远又去摸裴安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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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他嘀咕,“好像热了点?”
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任清远又把温度计塞了进去。
“25度!”
任清远大喜,他连忙去摸裴安宁的脉搏,脉搏还是没有动静,任清远打算再等等,说不定等体温上来就好了。
太阳穴隐隐作疼,任清远狠狠闭了几下眼。他拉着裴安宁的手靠在墙上,刚才的退烧药让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不一会,任清远靠在墙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梦里他竟然梦到裴安宁体温只有22度,任清远被自己蠢笑了,人的体温怎么可能只有22度。
没靠稳,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让任清远瞬间睁开眼,“我靠!”他一把扶住护栏。
几秒钟混沌,任清远发觉自己正坐在裴安宁床边,手里握着裴安宁的手和一支温度计。
体温22度不是做梦!
面色严肃,任清远摸着裴安宁的手又暖了些,连忙又把温度计夹进去,“30度!”
凌晨四点的窗外时不时传来鸟叫声,和任清远哐哐跳个不停的心脏连在一起,震得他耳膜生疼。
半小时后,31度。
一个小时后,33度。
又一个小时后,34度。
天色昏沉,又过了半个小时,任清远把体温计从裴安宁身上拿出来,“36度!”
他眼底迸发出光亮,连忙把手放到裴安宁鼻子前,一股温热的气流打在手上,任清远又去摸他的脉搏,沉稳的心跳由轻变重,裴安宁的手也变得和平常时一样。
睫毛轻颤。
又“咔”的一声,昨晚没关的灯在七点钟通电时乍亮,晃得两个人用手挡脸。
裴安宁身上盖着被,他听着空调发动机的声音拧眉,“好热。”
然而刚一起身,裴安宁和坐在床边的任清远面对面。裴安宁吓了一跳,他咽了下口水强装淡定,“早。”
任清远面容呆滞,他手里捏着体温计,“早。”
“怎么坐在这儿?”裴安宁扯着被,他出了一身汗想把被掀开,可刚扯动被子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穿着运动鞋,他动作僵硬转头去摸手机,发现手机还不在床上。
裴安宁干咽口水,手上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
任清远怔愣,语气慢半拍,“我昨晚叫你去洗澡,你没动静。我过来拍你,发现你手是凉的。”
“我刚好买了温度计,给你测了一下,只有22度。”
裴安宁悬着的心“啪”的一声就死了,他强撑着嘴角,“……哦。”
任清远眼下的黑眼圈能伪装熊猫,他拧眉伸手揉了揉额头,“我还是再给自己量一下,我应该没退烧。”
裴安宁松了口气,“今天请假吧,你好好休息。”
任清远没说话,他腿麻了,用手锤了好一阵小腿才起身,刚站起来差点踩到裴安宁的被,“我靠!”
裴安宁忙用手一扯,“小心。”
被子猛地缩回去一截,裴安宁那一双白色运动鞋还穿在脚上。
任清远眨眼,“……”
裴安宁,“……”
任清远装作没看见,他去洗了把脸,坐回到位置上撕了一袋面包机械咀嚼,吃完他立马吃了退烧药。
裴安宁默默洗漱,他盯着任清远的背影脑子里无数借口转了一圈,全部删掉。
“裴安宁。”
裴安宁心跳一沉,他绷紧神经,“怎么了?”
“你说我是不是有精神病,幻想症?”任清远念叨着,他把体温计从自己腋下拿出来,刚好37度,他没发烧。
可怎么会没发烧?
任清远皱眉,现在他脑门能夹死一只蚊子。
17. 裴安宁坦白局
“那我先去上课了。”
裴安宁这周要去实验室,“好。”
如同行尸走肉,任清远骑上车把宿舍门钥匙插了进去,拔了三四下才拔出来,他劫后余生,“我靠,还好没断。”
脑袋晕晕乎乎,想问题都想不明白,任清远干脆到教室就睡了。他现在管不了点名不点名的,几乎一晚上没睡,任清远一觉睡到下课。
“看你这样子,烧还没退?”李旭转头过来,“我摸你额头还行啊,怎么困成这样?”
任清远一本正经,“旭哥,你觉得我精神状态怎么样?”
“你?气血足,精力旺,妥妥高能量人群。”李旭收拾他的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昨天……”任清远捶头,“我也没吃菌子啊,但又不是做梦。”
“咋啦?你说清楚。”
“你说,一个人可能体温降到22度后过了几个小时又恢复到36度吗?还醒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一个个离开教室,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疯狂大笑的李旭,但这不包括任清远。
是个人听到这句话都抑郁不起来。
李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胡乱伸手抹掉,“22度?没睡醒呢吧你!27度就已经是尸体了,你还22度?谁,你说你?”
“不是我。”
李旭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形容词,表示安慰。
“我说你就再请两天假,你都烧得神志不清了。”李旭全当他在开玩笑,“22度?你去写小说吧,恐怖灵异类。”
灵异这个词让任清远浑身冒了一阵冷汗,他嗓子发干,伸手拿起水瓶喝了几口水往下压,“走吧,吃饭。”
平常任清远和李旭在一块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可今天李旭发现任清远怎么不搭理他,“唉!跟你说话呢!这一学期都没过感情就淡了。”
“发烧把你舌头烧没了?”
任清远恍然,“什么?”
“你也没烧啊,到底怎么了?”
任清远如同嚼蜡般咽下嘴里的饭,“下午帮我跟教练请个假,我去医院挂个号看看。”
李旭被他说得云里雾里,这都退烧了还看什么看,一声冷哼,“终于打算去看看脑子了?”
“嗯。”
李旭没当回事儿,“去吧去吧,好好查查,左右脑都查一下。”
吃完饭,任清远出门直奔二院。毫不犹豫选了四楼精神科专家号。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铺天盖地,明明已经入秋,医院里的空调还这么足,任清远一走进去就打了个冷颤。
诊室外,来来往往的人神色各异,能来精神科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任清远心想,他这症状应该还算轻的吧?
【请任清远到1号诊室就诊!】
任清远听见呼唤铃弹射起身。走得太急,他左脚绊右脚踉跄两下差点摔倒,给路过的小护士吓了一跳,“慢点,慢点!”
“哦,谢谢!”
任清远长呼一口气,他推开诊室大门。
不愧是专家号,电脑前坐着一位权威专家,专家看着上了年纪,头发只有一半,笑得一脸慈祥,“坐。”
任清远开门见山,“医生,我觉得我有幻想症。”
专家从容,“说说你的情况。”
五分钟后,诊室一阵沉默,专家推了推眼镜,“你是说昨天晚上你室友的体温只有22度?”
“对!但人的体温怎么可能只有22度?”
“他醒了?”
“嗯,他去上课了。”
专家和身后助理对视一眼,“最近吃什么东西了吗?”
“昨天发烧吃了退烧药。”
专家点头,“那行,你去把这几个检查做一下。”
任清远拿了单子立马就去做检查,等他再回来后医生皱着眉看了单子。
任清远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医生很严重吗?”
“还好,还好。”专家手握钢笔在诊疗单上大手一挥,落下一行字,“先吃两天。”
“好!”
任清远郑重点头,他接过单子连忙开药去。
白色大门一关,专家摘了眼镜揉揉太阳穴,他“啧啧”两声,“现在这帮孩子压力太大。对了小张,你觉得我给你压力了吗?”
助理笑嘻嘻满脸快乐,“导师这是哪儿的话?我可喜欢干这活儿了。”
“行,那就行。”
江大医学院实验室内。
能进实验室的大一学生没几个,像裴安宁这样能一边辅助研究生做实验又一边能独立开展研究的,几十年来也就他一个。张教授每次看到这孩子都要感叹,“后继有人了!”
裴安宁和张教授打了招呼走进实验室,他看着有心事,一旁的研究生学长开口问他,“怎么了?”
裴安宁沉默,“没什么大事。”
“那就行,实验的时候集中精神。”牧高轩朝他仰头,“继续做你的吧,我今天不用你帮忙。”
裴安宁点点头,“好。”
勉强打起精神,裴安宁把进度推进了几个点,再一抬头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看着窗外天色逐渐昏沉,裴安宁停下了手上动作,他纠结到底该怎么跟任清远说?
体温27度以下人就死了,他昨晚体温22度,堪比用冰箱保鲜。
“小裴,我先走了。”
“嗯,学长再见。”
牧高轩笑笑,转身出去了。
在水池边想了半个小时,裴安宁记录下最后一组实验数据,他也打算走了。
要不就实话告诉他?
一路思索到宿舍门口,裴安宁推开门见任清远已经回来了,他犹豫,“回来了。”
任清远游戏暂停,他笑得没心没肺,“我买了奶茶,校门口那家新出的口味,你快尝尝。”
他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这样最好。
裴安宁长舒一口气,木了一整天的脸终于有了笑意,“谢谢,很好喝。”
裴安宁借机挑起话题,就像在聊天框刷表情包一样,把不想看的话题顶上去,“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我吃过了,我刚开的药得饭后吃。你去吃吧。”
裴安宁转身放下包,“烧还没退吗?要不要再去吊个水。
“不是发烧的药。”
任清远语气轻快,“我今天去挂了二院的精神科,医生说我最近压力有点大,也不排除是幻想症的前兆。给我开了点药,吃几天就没事了。”
啪——
任清远被这声吓了一跳,他扭头去看,“草哥,包掉了。”
裴安宁走过来拍拍任清远的肩,他面色复杂,“任清远,我有事说。”
“行啊,你说。”
任清远摘了耳麦转身跨坐在椅子上,他拿了学生会送的玩偶垫在椅背上趴着,抬眼却看到裴安宁关了门后又去关窗,他还爬上床把那个木头盒子拿下来了。
任清远震惊,“这么神秘!”
裴安宁忙活一通,在他面前站定。
“嗯。”
见裴安宁神情严肃,任清远面色一凝,“裴安宁,你说。”
裴安宁点头,他把凳子拉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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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你没有做梦,也没有幻想症,我昨晚体温确实只有22度。”
表情严肃,可裴安宁说起话来还是那副淡然模样,任清远傻了,“啊?”
“我八字虚弱,大师说我非常容易被阴差勾魂。于是给了我这种符纸,一旦手链震动感觉到周围有阴差靠近,我把符纸揉碎吞下去,就能暂时封闭灵魂。”
任清远感觉像在听书,可裴安宁昨晚只有22度,“那……”
“暂时没有别的办法能化解,道长便先给我画了符纸,和我手腕上的红绳。”裴安宁说完把袖子拉上去,露出左手腕,上面确实有一条红绳。
任清远一直以为那是保平安的。
“我把符纸吞了暂时封闭魂魄,体温会下降,呼吸也会暂停,等阴差走了我会恢复醒过来。”
沉默很久。
任清远椅背上的玩偶掉了他都不知道,任清远猛咽了口口水,“所以之前你没有呼吸都是因为吞了符纸?”
“对。”
红木盒子里的符纸还剩五六张,黄纸红符看得人头皮发麻,任清远暗自琢磨,“……没呼吸、没脉搏……”
“那你离魂后人就像死了一样?”
“嗯。”
裴安宁把东西收起来,他低头整理,“你信吗?”
“我信。”
裴安宁猛抬头,“你信我?”
任清远紧闭双眼,狠狠点头,“我信。”裴安宁都在他面前“死”了六次了,眼见为实。
任清远原本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的,但他现在要是不信,他就是真的有病。
精神病。
唯物主义了一辈子,现在不得不唯心了。任清远迅速接受,他立马兴致高涨,抓着裴安宁问:“所以说真的有阎王和黑白无常?”
裴安宁一顿,“可能有。”他心底一块巨石“嘭”地落地,“药就别吃了。”
“看来电视剧也不是胡编乱造,说不定还有大圣呢。”
任清远转头看着桌上的胶囊面色复杂,他伸手拿过来,“不吃了,我正好看看这些药里面是什么。”
裴安宁把红木盒子放回到床上,转身再看任清远已经把胶囊拆了。
胶囊里什么都没有,纯空气。
任清远,“……”
裴安宁,“……也挺好的。”
“不愧是专家号。”任清远哈哈笑了好一会儿,“我外婆也懂一些神啊鬼啊的,小时候还住在一块的时候经常有街坊邻里来找她看病。”
任清远拿过奶茶来喝,“我记得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就坐在沙发上看他们整。”
“来看病的婶子躺在床上,外婆把三根筷子放到她头顶装满水的碗里,嘴里念叨着婶子过世的亲朋,等念到哪位亲朋名字的时候筷子不动了,就是说那人来看婶子了。”
“外婆让婶子晚上的时候在十字路口给那人烧点纸钱,说这样病很快就能好。”
吸了两粒珍珠上来,任清远若有所思,突然他心虚一笑,“我小时候总以为我外婆是故弄玄虚骗人钱的,跟电视里的神棍一样。”
“看来有空回去得跟老太太道个歉。”
“是得道个歉,”裴安宁失笑,“我饿了,陪我去吃个饭?”他眼神真挚,脑子里把原本就处于好友位置的任清远圈进亲密的关系范畴。
“也行,我应该还能再吃点儿。”
“好,我请客。”
任清远套了个外套跟在裴安宁身后出门,他信誓旦旦,“草你放心,你死的时候我负责帮你把尸体扛回宿舍。”
裴安宁关门的手一顿,“……谢谢。”
18. 首次搬尸
“认识这么久了,还这么客气。”任清远上前搂着裴安宁脖子,“你怎么还抖一下?还行啊,我外套不凉。”
裴安宁淡淡开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扎我一下。”
任清远把手拿下来拍拍,“可能是我那个玩偶掉毛。”
裴安宁点头,“可能是。”
坦白后裴安宁整个人都舒坦了,他原本还纠结要不要说,可说完发现就是一件小事。
但这件事变成一件小事的前提是任清远相信他,且没把他看成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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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气温一路下降,几天的工夫直接跌到零度。任清远刚买了一件羽绒服,他羽绒服里面穿了一件短袖,黑色羽绒服敞开怀,冷风呼呼往怀里吹,裴安宁皱眉,“当心着凉。”
教室在二楼,门还没开。一行人挤在教室门边的长椅上聊天。裴安宁没跟他们挤,他面对着任清远靠在栏杆上,头往下低在书上打下一片阴影。
“没事儿,我有点热。”
裴安宁不理解,零度的气温怎么会热。但任清远向来火气旺,裴安宁把书收起来,“复习得怎么样了?”
他们今天上午是纲要课结课考试,从他们这届开始开卷变成闭卷,任清远向来最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他闭眼长叹一口气,“应该能及格。”
那边齐岩和陈越越刚好走楼梯上来,齐岩幸灾乐祸,“那我就厉害了,我应该能考80。”
任清远不服,“呵,你全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陈越越憋不住了,他转身大力拍齐岩肩膀,“你说你惹他干嘛?”
齐岩脸都快黑成碳了,他咬牙切齿,“我就睡过头一次。”
“你是直接睡过了整节课。”
裴安宁在一边看热闹,“你那天还不如不来。”
齐岩胸口又中一箭,他前天晚上喝多了。醉蒙蒙的又看错了课表,他以为第二天没课就没定闹钟,结果一觉睡到了11点。
“哎——”
“醒来发现还有半个小时下课,我想着过去跟老师解释一下总比直接旷课好。”
“谁成想那天不光没点名还提前下课?”
齐岩悔不当初。
陈越越笑得肚子疼,“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你跟老师迎面撞上笑成什么样吗?”
任清远清了清嗓子,他把声音压低学着老教授苍老的声音,“齐岩是吧,我记得你。”
“旷课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岩白了他们所有人一眼,“所以我痛定思痛,复习了很久。”
只复习了一周的任清远闭嘴了,他长叹一声,仿佛看破一切,“开门了,进考场吧。”
“走吧。”
几百人的大课,考场分成四个同时考试。任清远和裴安宁被分在一个考场,和那几人分开了。
学校怕学生们冷,让考生提前半个小时坐了进去,一帮人刚走进教室被空调风一吹外套顿时穿不住了,不过两分钟大家都开始脱外套。
“好热!”
“这空调多少度啊?”
“我靠!前后都三十度!”
任清远穿着灰色短袖,他坐在裴安宁左斜后方,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过道,他一猜裴安宁就没脱。
这一个多月他多多少少对那件事了解了点,裴安宁因为离魂体温偏低,吃得多总饿也和离魂有关系。
“叮!”九点整。
“马上要发卷子了,大家把手机收一收。关机后放到前面袋子里,按照学号放。”
监考员是江大的老师,但任清远一个都不认识。听学哥学姐说这种考试的监考老师都是别的科的。
白花花的纸一张接着一张,任清远把多的传给身后。转回身后他低头看题,还可以,大部分都能答上来。
他考运好,他草哥押题也准。
任清远转转手腕活动活动筋骨,低头奋笔疾书。
90分钟的考试时间,他一口气把能写的都写了,一抬头才过了60分钟。
回头再看一眼不会的题,这是真想不起来。死马当活马医,任清远把万能公式又写了一遍。
还剩20分钟结束,再过5分钟可以提前交卷了。
任清远靠在椅背上直腰,这桌子矮,他写了一个小时像趴在地上一样,比跑十公里还累。
他这身高都累更别说裴安宁,任清远无奈,他转头去看裴安宁,裴安宁擅长这门肯定比自己写得快,他应该写完了。
眼神刚扫过去任清远一愣,他怎么把外套脱了?
也对,这教室都热成什么样了。
任清远在心里念叨,前后两个空调都开到30度,想不热都难。
幽幽叹了口气,任清远突然瞳孔放大。他生怕自己眼花,又盯着看了两秒。裴安宁左手安安稳稳放在桌子上,可左手手腕上的红绳突然疯狂颤动,红绳上那一粒朱砂不停敲打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朱砂刚响两声被裴安宁一把按住。
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裴安宁一转头和任清远对上视线。
任清远瞪眼:有情况?
裴安宁喉结微动:嗯。
离收卷还有三分钟,任清远心里着急,他见裴安宁动作飞快穿上外套,右手捂嘴打了个很长的哈欠,下一秒左右手垫在桌子上,头一趴,睡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十秒,像极了在课上睡觉的同学。
“请各位同学注意,没答完的同学抓紧时间答题,已经答完的同学2分钟后可以提前交卷。”
任清远心脏“砰砰砰”跳个没完,他得把裴安宁带回去!
“好,现在可以提前交卷。写完的同学把卷子交上来就可以走了。”
“不要忘了拿手机啊,同学们。”
任清远一个箭步冲上去率先把自己的卷子放到上面,给监考老师看一愣,转头说:“不要着急,请不要打扰到还在作答的同学。”
任清远心虚摸摸鼻子,他现在不能走。年长监考老师一直盯着他,任清远坐回去开始磨磨蹭蹭地收拾桌面上的两支笔。
他再去看裴安宁,裴安宁睡得十分安稳。
年长监考老师扫视一圈考场,她用眼睛盯着裴安宁,随后重重敲了两下黑板,“已经答完的同学可以提前交卷。”
人还没醒。
两位监考老师对视一眼,怎么回事?
另一位年轻老师踩着小高跟“哒哒哒”走下讲台,皱眉站在裴安宁身边,她先是轻敲了两下桌面,“同学,同学?”
任清远心提到了嗓子眼,在老师伸手拍裴安宁的前一秒他立马装起两支笔,起身佯装淡定走过去。任清远长得人高马大,比老师高出一个头,他满眼担忧,“老师,这是我室友,他怎么了?”
年轻女老师被他突然上前吓一跳,反应过来后她低声问:“他一直都睡这么死吗?”
任清远惊讶,“不会,他睡觉很轻。”
“那这是怎么回事?”老师眉头更深,眼看另一位老师也要过来,任清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他突然说:“我记得他有低血糖!是不是晕了!”
“这!”
“我给校医打电话,大家有没有饮料!”年轻老师这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打扰到别的同学答题,她眉头拧紧,“有没有饮料?”
“老师,有一杯热巧克力。”
“拿过来!”
“快!”年轻老师快速把热巧克力倒到裴安宁嘴里。
嘴里嘴外倒了大半杯。
任清远趁乱把裴安宁卷子交上去,他看表,“老师!我送他去校医室吧!校医过来还得一段时间。”
两个老师一看,裴安宁这么大个人她俩肯定抬不动,“辛苦你了,同学。”
“老师放心,我们关系很好。”
“来,小心!”
两个老师外加几个同学一起帮着任清远把裴安宁抬到他背上,年长老师一看裴安宁脸都白了,她催促,“你们快点过去!这同学嘴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好!我们马上去!”
年轻老师小跑着跟到门口,“我跟你过去!”
“不用不用!老师我跑得快!”
“那……尽快!”
一路从考场冲到一楼,不少提前交卷的同学都看见了,“我靠,这是怎么回事?”
陈越越刚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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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吓一跳,他拍拍身边的齐岩,“那是不是任清远背着裴安宁?”
“还真是。”
“走,快去看看!”
两人急忙跟上,从一楼大门出来齐岩四处张望,最终在一侧停车场角落看见了任清远,“远子!”
任清远靠在栏杆上累得大喘气,“我靠,他们怎么出来了。”
裴安宁正被他放在车后座,脸趴在前座座椅上,眼看着那两人飞奔过来,任清远连忙把裴安宁双手都塞回到袖子里,“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靠,你这怎么回事?草哥怎么了?”
齐岩惊呼,“他这是晕了?”
任清远想想,“正好你们来了,帮我把他扶起来,先回宿舍。”
“行行行,不过他咋了?”
“低血糖犯了。”任清远对俩人笑笑,“别担心,刚在考场已经喂过巧克力了。他宿舍有葡萄糖,校医已经往宿舍那边去了。”
陈越越点头,“那行,咱们尽快。”
后边俩人合力把裴安宁扶起来,任清远转身骑上车,“让他趴我背上,你们扶着点就行。”
“我的妈啊!”陈越越吓一跳,“谁给他喂的巧克力,搞得满嘴都是!”
“……”
“你等着,我给他擦一下。不然你衣服也不用要了。”
“……好。”
裴安宁本就长得精致,皮肤白皙清透,他平日里眼睛睁开只觉得睫毛不短,现在眼睛闭着才真看得见睫毛有多长。
陈越越感叹,“咱们草哥这个草字名副其实。”
“那肯定的。”
陈越越拿纸巾沾水把裴安宁嘴上一圈巧克力都擦了,他转头发现没有垃圾桶,干脆又拿了一张纸把垃圾包住一股脑塞到裴安宁羽绒服兜里。
“走吧。”
任清远骑得慢,和后面两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齐岩犹豫,“他还没醒,要不咱们快点儿?”
任清远“噢”了一声,“也行,那你们扶稳。”
十分钟以后,任清远把车停在楼下,陈越越和齐岩把裴安宁扶到他背上,“草哥这脸摸着都冻手。”
任清远皮笑肉不笑,能不冻吗?
这俩人热得满身大汗,任清远不敢让他俩上去,“快回去吧,校医马上到了。”
“我俩送你上去吧,你自己把他弄上床也不方便。”
等回了宿舍脱了外套人摸着还冻手怎么解释?任清远忙道:“不用,我劲大。”
齐岩,“……那也行,我俩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好,拜拜。”
任清远被这俩人在身后看着顿感身轻如燕,他背着裴安宁一路小跑直奔301。
齐岩盯着任清远背影“啧啧”两声,“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
“啪!”
宿舍门一关,任清远长舒了口气,“真够刺激的!”
他小心把裴安宁放到椅子上,起身后猛喘粗气,任清远靠在桌边眼神上下扫视打量着床,他自己把人扛上去,是不太方便。
人又不是杠铃,没那么好发力。
“这……”
思来想去,任清远憋着一股气,他上前一把把裴安宁抱起来,像大人抱小孩一样面对面抱着。任清远左手搂着裴安宁大腿,让裴安宁的头趴在他肩膀上,右手扶着栏杆。
怕人掉了,任清远用力往上掂两下,“呼——”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握紧栏杆一个用力,“嘭——”
一声闷响。
“可算是弄上床了。”任清远回到自己座位上大口呼气平稳呼吸,之前竟然没发现裴安宁这么沉。
“呼——”
两分钟后,任清远呼吸平稳得差不多了,他走到裴安宁床边,185的身高刚好能看到床上。
裴安宁面色如常,他眉眼紧闭睫毛因为刚从室外进到空调房出了一层水雾,任清远顺手用纸巾给他沾干净。
连带着擦了下裴安宁的鼻梁,裴安宁鼻梁高挺骨骼感强,他平日里白亮的皮肤下总透着粉,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仔细看脸色苍白甚至有些发灰。
任清远伸手把纸扔了,“这看着,确实像是死了。”
19. 生日礼
裴安宁这一觉睡得久。一个多月没见到裴安宁“死”,任清远都快忘了他离魂得睡多久了。
时针指向九,裴安宁还没醒。任清远从外面回来第一时间脱外套,“好热。”
刚想把空调调低,任清远又怕裴安宁冷,“算了。”他转头把遥控器放下,拎着刚刚拿回来的袋子走到暖气边,“买几个汉堡应该够他吃了,还好现在暖气片够热。”
手指轻敲。
【暖气片上有汉堡,记得吃。】
发完任清远洗澡去了,上床前他又去看了看裴安宁,人还没醒但体温正在回升,任清远松了口气,“先睡吧。”
凌晨四点。
暖气和空调一起热得人出了一身汗,裴安宁迷迷糊糊伸手脱了羽绒服,又掀开棉被好一会才缓过来,他下床走到窗边透了透气,借着月光见对床任清远也热得没盖被,裴安宁把窗户开了个小缝。
“呼——”
不闷了。
手机发出一阵盈盈蓝光,裴安宁坐在自己位子上吃汉堡,宿舍供暖足汉堡还温乎着,裴安宁先回了句“谢谢”,过了两秒,他又在一堆表情包里选了好一会。
【吃汉堡.jpg】
“嗡——”一条弹窗。
【周末你生日,把朋友都叫过来,妈说这次办热闹点。】
裴安宁把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他动手打字。
【我和任清远说了离魂的事。】
第二个汉堡被拆开,包装纸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明显,裴安宁目光盯着聊天框,那边过了好一会才回话。
【周末再收拾你。】
【好。】
他哥应该不会再回了,裴安宁关了手机,他一口气把剩下那四个汉堡吃完,胃里的酸水终于被压了下去。
周末生日,他只带着任清远回去就行。
周末。
任清远换了一身比较轻快的短款浅蓝色羽绒服,里面选了件白色连帽卫衣,在下面又配了一条浅色牛仔裤,任清远出门的时候在镜子里看了自己好几眼。
他搭配服装的能力还可以。
“草哥,今天去你家吃饭,我得给阿姨带点东西。”
“不用,我妈很喜欢你。”
“那不行,不能空手上门。”
裴安宁犟不过他,两人最后在商场下了车,任清远选来选去也没挑到什么称心的礼物,“阿姨喜欢什么?”
裴安宁想想,“我妈平时珠宝戴得少,家里也不缺东西。买点小东西就行,她都喜欢。”
他说了跟没说一样,任清远摆手,“还是我自己挑。”
转了好几圈,最后任清远挑了一条方巾,“怎么样?刚刚我看他家店门口就系了条方巾在包上。”
裴安宁点头,“好看。”
“行,那就这个了。”
出租车一路开往别墅区,任清远有些紧张,“你们家有没有什么礼节?我要注意点儿什么吗?”
他原来没接触过这种家庭,“会不会像小说里似的有管家来接?”
裴安宁拧眉,“你都看了些什么小说?”
任清远心虚,他下意识转手腕,“都是刷短视频看到的一些片段。”
车子往别墅区开,一路密密麻麻的绿化带在冬天萧条不少。
“没有要注意的,今天还有我哥的一些朋友要来,跟着玩就行。”
还有人?
任清远觉得不对劲,“今天不会是阿姨生日吧?”
“不是。”
“你哥生日?”
裴安宁摇头。
任清远突然瞪大眼睛,“草哥,你生日你不跟我说!”
裴安宁被他吓一跳,“我怕你买东西。”
“我肯定得买东西!”任清远被他气笑了,“是不是兄弟啊,这时候不得狠狠宰我一笔吗?”
裴安宁愣住,“都一样的。”
“一样个屁,等吃完饭跟我去挑你的生日礼物。”任清远命令他。
“……好。”
今天人多,别墅里热闹得像过年。裴安宁妈妈见任清远一个劲儿地笑,她是真喜欢这孩子,有这孩子跟她家安宁一块玩她也放心。
王大齐选人选得真好。
任清远笑起来最讨长辈欢心,“阿姨好,第一次见面,这个送给您。”
“怎么还带礼物来的呀!裴安宁!你怎么回事?”容遥瞪了裴安宁一眼,“怎么还能让小远带礼物来?”
裴安宁笑笑,他刚要开口被二楼的裴玉生叫走了,“裴安宁,上来。”
裴安宁看了任清远一眼,“我一会儿就回来。”
任清远大咧咧摆手,“忙去吧,我跟阿姨聊一会儿。”
“哎,对!让小远跟我聊一会。”
容遥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她这个年纪浑身都是干练劲儿。像裴安宁说的,容遥身上戴的珠宝不多,也就耳垂上戴了珍珠耳饰。
衬得她端庄大方。
容遥说起话来温柔亲和,周围人忙来忙去布置客厅,她见状拉着任清远坐在沙发上,“小远,过来坐。”
“谢谢阿姨。”
“在学校和安宁处得怎么样啊?他性格闷,我没想到他这么快能交到朋友。”
任清远最不怕和长辈说话,他真聊起来能把人逗得合不拢嘴。
不过十分钟,等裴玉生、裴安宁两人再从楼上下来时,容遥被任清远逗得笑个不停,“真的?你们也太有意思了。”
任清远嘿嘿乐了,“还行,不过草……裴安宁力气太大,我都掰不过他。”
容遥语气里的生疏客套少了大半,“安宁从小力气就大,他吃得也多。”
裴玉生脱了西装看着年纪小了几岁,他过来和任清远打招呼,“好好玩,裴安宁就带了你一个朋友过来,让他招待你。”
“好,谢谢大哥。”
“那行,你和安宁玩去吧,阿姨去那边看看。”容遥笑呵呵走了。
裴安宁带任清远去了大厅,蛋糕甜品早早就准备好了,“我妈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阿姨。”任清远顺手拿东西吃,“好吃啊,师傅手艺真不错。”
裴安宁也跟着他吃,“嗯,是好吃。”
宴会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刚从外面进来的人大多都去跟裴玉生打招呼,任清远怼怼他,“你不上去打招呼吗?”
裴安宁往那边儿看一眼摇头,“我家一般是我大哥来,我今天陪你就行。”
不远处那帮人一个个西装革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司年会。
任清远点点头,他没忍住笑了,“今天你生日,大哥忙着交际,反倒是你这个寿星和我蹲在这儿吃蛋糕。”
裴安宁又一口下去,他和任清远眨眨眼,“是挺对不起大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我先去打一圈招呼,你无聊了就去二楼游戏机房。”
“别担心我了,你忙你的。”
裴安宁点头,转身走了。但他不放心任清远,走两三步就回头看一眼。
果不其然,任清远根本不用他担心。他刚走不到两分钟,就有人上去搭话了。
那人裴安宁有点眼熟,是他哥的朋友,赵家小儿子赵连溪。
裴安宁皱眉。
“小宁!生日快乐啊,都是大小伙子了!”
裴安宁回神,“王叔。”他浅笑和中年男人客套,余光总忍不住往回看。
“你好,你是安宁的同学吧?”
任清远跟他握手,“你好,我叫任清远,裴安宁大学同学。”
“我叫赵连溪,我是他哥裴玉生的朋友,也算看着安宁长大的。”
任清远笑笑,“那得叫赵哥了。”
赵连溪连连摆手,“可别!我就比裴安宁大三岁。我是成天跟裴玉生玩,但可没他那么老气。你叫我连溪、阿溪都行,裴玉生也这么叫我。”
任清远想想,“那也得叫一声溪哥。”
这单字加哥怎么听怎么老,赵连溪上扬的眉眼饱含无奈,“……那,那就连溪哥,听着还年轻点。”
“成,连溪哥。”
总算顺心了,赵连溪学任清远端了一盘蛋糕坐在刚刚裴安宁的座位上,“你们大学生活怎么样啊?听说在我们毕业之后政策又改了。”
“看着不错,我体育生招进去的,其他不太了解。”
竟然还是体育生,带劲儿。
赵连溪嘴角噙笑,“那你肌肉练得怎么样?我就羡慕体育生,身材可好了。”
“我觉得我练得很好。”
“呦,这么不谦虚!”赵连溪上下打量他,“要不去健身房看看?别墅三楼就有。你也教教我,总待在办公室肌肉都退化了。”
任清远犹豫了下,“也行,走。”
“爽快,走。”
“等会。”俩人刚打算往楼梯那边儿走,裴玉生不知道从哪儿走过来把赵连溪拦住了,“省省吧,兄弟。”
赵连溪不服,“你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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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你过来管我干什么?”
任清远无所谓,“连溪哥,大哥。你们有事忙你们的就行。”
裴玉生拧眉,他转头喊,“裴安宁!”
裴安宁连忙大步走过来,“哥?”
“好好陪陪清远,剩下的你哥来。”
裴安宁点头,他巴不得,“好。”
赵连溪一脸不忿被拽走了,一路被拽到了后院,“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都没让你介绍我自己搭话还不行了?”
“什么人的主意你都敢打。”
“松开!”赵连溪低头整理自己被扯皱的西服,“怎么,他家我惹不起?刚回国的?我怎么没见过这号人。”
“不是?那你这副表情看我。”
赵连溪见这人又不说话,“有话就说。”
裴玉生点了根烟在一边儿的椅子上坐下,“裴安宁对他有意思。”
“卧槽?”
赵连溪凑过去,“这你都管?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宽了。”
裴玉生“啧”的一声,“你一时兴起找别人起去。”
“靠!真他妈服了。”赵连溪暗骂一声,“你对你弟弟是不是有点儿太惯着了?这种事儿你就这么接受了。”
裴玉生没说话。
赵连溪不自找没趣,“走了。”
生日聚会一直到晚上八点多,裴安宁的生日蛋糕比宴会厅上的蛋糕好吃多了,任清远一边吃一边念叨,“明早5公里要改成10公里了。”
裴安宁皱眉,“这蛋糕糖分不多。”
“真的?”任清远惊喜,“那我一会儿再吃一块。”
裴安宁见状,“我去给你拿。”
“一起。”
裴安宁生日会在八点钟结束。容遥原本想把这两个小子留在家里住,王大齐那边打个电话的事,可这俩人就是不愿意。
任清远急着去给裴安宁买生日礼物,他笑嘻嘻和容遥挥手,“容阿姨,我有空再来看您。”
“那行,让司机送你们。”
“好嘞,谢谢阿姨。”
“啪”车门关上,任清远和裴安宁还在白天买丝巾的那个商场下车,他怕商场关门,急忙拽着裴安宁往里冲。
“草哥,你喜欢什么?”
“我都喜欢。”
“那不行,我送不起。”任清远溜溜达达,他今晚吃得多刚好能消食,“走!我知道了。”
被任清远拉着走进一家书店,裴安宁笑问:“送我一本医学书吗?”
“那算什么生日礼物,那是给你加作业。”
任清远径直往里边走,他走到转角处对裴安宁招手,“这边。”
在书店转角一侧另辟出来一方小天地,柜台导购应有尽有。导购早就准备下班了,他见有人来好一阵惊讶,“帅哥,买钢笔吗?”
任清远一眼看中最中间那支,“买,这支拿出来看一下。”
导购立马把任清远选中的那支拿出来,“这支0.5的笔尖适合书写,是咱们店百元价位里最好用的,还好看。”
“有顾客来买的我都最先推荐这支。”
“行,就这个了。”
任清远买完刚出店门就把笔塞给裴安宁,“生日礼物,送你。”
裴安宁接过来,“谢谢。”
“你知道我爱用钢笔?”
任清远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看电视剧医生口袋里总别着一支钢笔,符合你的气质。”
“碰巧了。”
裴安宁笑,“回去我也别衣服口袋里。”
“行啊,咱们现在赶紧回去。说不定能在十点半之前把笔别进去。”
“好!”
紧赶慢赶,最后还是大爷给开的门,任清远笑嘻嘻,“大爷,这四年您的桶装水都我来换!”
大爷眯眼,“这可是你说的!”
“跑不了!”
回了宿舍,裴安宁一脸严肃地拿着笔试衣服,给任清远看笑了,“先算了吧,配卫衣不合适。配衬衫像大哥。”
裴安宁无奈,“那以后别在白大褂上。”
任清远点头,“对了,今天来找我说话的连溪哥是大哥朋友?”
“……是。”
任清远随口道:“他要是想锻炼让他找我就行。”
裴安宁一愣,“他要找你一起健身?”
“嗯,他说想练练。”
裴安宁突然大声,“不行!”
任清远被他吓一跳,“怎么了?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