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养成白厄模拟器》
1. 你就是我的英雄吗?
好闲啊。
真的好闲啊。
匹诺康尼事件后,列车组暂不急着启程。一时间你身上的任务也清完了、也没什么世界要拯救了,只能每天把武器展柜的玻璃擦得锃亮,顺带好心地捡起来几根帕姆掉的毛,打算收集到一定程度之后做成个毛毡把列车长吓一跳。
你去找三月七玩。
粉发的少女趴在桌子旁聚精会神地做手帐,“咱在整理这次冒险的照片儿呢。你要不也来试试?”
不了不了,你连忙摆手。梦境护照已经快把你做吐了,这次就不过多尝试了。
你去找丹恒聊天。
“正好,没事可做的话,可以来帮我把这些新数据录入进去。”丹恒冲你点点头,又重新埋首于智库工作中。
……什么东西。平时捡的文件你都不看,难道这些东西你就会看了?
你不说话。你在用意志表达抗拒。
丹恒许久没得到回应,抬头无语地和你对视了几秒,败下阵来。“……唉,我来整理,你去玩吧。”
当你不想说话的时候,谁也不能让你开口。丹恒老师不愧是丹恒老师,就是懂你的意志。
你去逗老日玩。
“可以叫我星期日……”老日看起来有什么话想说,但一对上你亮晶晶的眼睛,他最终还是把话吞了下去,“……算了,您开心就好,老师。”
但是老日似乎在写日记。你虽然平时抽象了点,但还是懂得社交分寸的,于是你不再打扰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好无聊啊。
就在你靠着床边已经昏昏欲睡之时,手机却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是银狼,她看起来很兴奋:
[嘿,我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好玩的新游戏,还没开服,你想不想玩一下试试?]
[想!!!]
阿基维利知道你快要闲得长垃圾桶了!你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快速打字发了回信过去。
[什么游戏?]
银狼二话不说甩了个链接给你。
[哎呀,你玩玩就知道了,这个游戏公司我熟得很,它家游戏都挺不错的。我就先不玩了,卡芙卡一直在催。以后等你把级练上来了,记得带我的小号啊。886。]
[拜拜。]
银狼有点怪怪的,你挠了挠头,应该是在出任务吧。
但是既然这游戏银狼都说要带她……应该是什么需要高超操作技巧的动作类吧?竞技的那种?你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太擅长这些,但终于找到消遣的喜悦和激动压下了这点犹豫,你兴冲冲地点开了链接——
“铛铛铛——叮——”
游戏的主题曲倒是意想不到的柔和风。似乎还是乡村音乐的曲调,明快的吉他率先响了起来,随后就是缠绵的小提琴,音调一点一点地往上攀升,像是吹开了辽阔的麦田,麦浪在湛蓝的天空下自由地翻涌。
曲调升至最高处,又缓慢降了下来。屏幕上的加载条终于走到了最后,你惊奇地发现,上面的景象赫然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沉甸甸的麦穗垂着头,彰显着又一年的丰收。
你点了下手机,麦浪自动往两侧分开,露出尽头的一个人影。
你警觉起来,难道终于关卡boss要出现了吗!?武器呢?你的武器在哪?在哪里看地图哪里看经验等级和装备——
……
“你就是我的英雄吗?”
然而,一阵可爱的软糯声音传来。
尽头出现了一个白发蓝眼的小团子,正眯着眼睛对你笑呢,一笑还露出一口健康的大白牙。
……什么东西?
你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摔到脸上。好在你反应及时,手忙脚乱地又端正了屏幕,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还没鼻嘎大点的小东西,是关卡boss吗???
似乎是刚才的兵荒马乱戳到了小团子的脸,他软软的脸颊肉微微涨红起来,有些害羞了,“你、你干嘛一见面就戳我脸呀……”
[欢迎来到养成白厄模拟器!!!]
伴随着又一阵激情洋溢的音效,上面几个显眼的大字突兀出现在了屏幕正上方,金灿灿的,还闪着五光十色的镭射,简直能把人眼睛闪瞎。
[请照顾白厄直至长大哦!在此期间,请你尽情扮演他心目中的“英雄”,陪他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吧~你的选择将会对他的人生产生巨大影响喔~]
……搞什么,弄了半天不是竞技游戏,而是养成啊。
你无语地戳开银狼的对话框:
[养成游戏怎么带你?]
[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
看来她又把留下的信号删了。至于这么谨慎吗,你俩都经历过多少游戏生死局的铁血战友情了。
你叹了口气,重新登入游戏,白厄小团子还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
“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有点紧张,“你不喜欢我吗?”
……哎呦,还挺可爱。
你的心被击中了,嘴角开始不自觉地上扬。屏幕上方适时地出现一个提示你输入文字的对话框:
[没有不喜欢你。你很可爱。]
“……我才不可爱,我长大以后可是要成为英雄的!”虽然被夸了很高兴,但他还是尽力控制住脸上升腾起的红晕,“应该是帅气才对!”
[你多大了?]
“我今年六岁啦。”小白厄的刘海被风吹得掀起来一点,他慌忙捂住,保护住了自己的额头,又偷偷在指缝的间隙看你,“不过我有在努力训练变强的!昔涟说我最近都特别有进步——”
“啊、昔涟是我的好朋友。”他补充道,“我们两个都住在哀丽秘榭,哀丽秘榭是我们的家,我特别喜欢这里……不过要是你也能来看看就好了,今天你第一次说话,但我还是想要看看你的样子……我们也一定能成为特别好的朋友、不对,特别好的搭档!”
“唔,但是,你也是英雄的话,是不是会很强啊?”很快他又皱着眉思索起来,“那你会不会先嫌弃我……?我长大以后就会变强的!你先不要嫌弃我……”
嫌不嫌弃他的实力不知道,但你这会儿把目光从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儿转移到了他的衣服,沉默了。
……现在你有点嫌弃他的衣品是真的。这啥配色啊?艳紫配土黄?刚经历了匹诺康尼醉生梦死灯火酒绿的你看得直皱眉。
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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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音乐就跟会读你心似的,又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噔噔噔——现在是时候进入互动环节了!]
[想不想与小白厄进行亲密互动呢?喂食、对话、换装、教学……更多玩法等你发掘!快来试试吧~^^]
游戏界面上砰砰砰地突然出现了几个按钮和一串信息介绍。
姓名:白厄(?????)
性别:男
年龄:6
身份:哀丽秘榭村民(???)
武力值:15/100(评语:作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魅力值:60/100(评语:似乎是和穿的衣服有关呢……)
请选择:[喂食]or[换装]or[教学]
——你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换装]。
“诶……?要换衣服吗?”小白厄看起来有些失落,“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看呀。”
[……在家穿穿可以。]看到那张可爱的小脸上面出现了失落的表情,你的良心备受谴责,打字的手指一度颤抖,但最终丑衣服的冲击还是越过了愧疚,你后退一步,但还是坚定道:[出村就算了。]
“哦。”他懵懂地点点头,丝毫不知道以后自己的衣品会受到多少人的嘲笑。
“白厄——回家吃晚饭了——”有人在远处叫他。
小白厄往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你,似乎在依依不舍。
“我等下再来的话,你还会在这里吗?”
他试探着问。
“因为今天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等我吃完饭回来,你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只是一个影子站在我旁边,不再和我说话了?”
[我当然会在这里。]
你完全无法拒绝他亮闪闪的眼睛。等一会儿怎么了!等小鼻嘎一会儿怎么了!列车组的其他人有孩子吗!他们能做到等孩子吃饭吗!
然而你做到了。不愧是你。
[我们可以拉勾。]你说,[先离开的人是小狗。]
“什么是小狗?像奇美拉一样吗?”
你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奇美拉是什么,但应该差不多吧。[是一种很可爱的生物。]
“好!”小白厄于是很好哄地又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毫不顾忌地露出上下洁白整齐的两排牙,“那我们约定好了,先离开对方的人是小狗!”
你隔着屏幕碰了碰他伸出来的指尖,没注意到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白厄的母亲把饭菜都端上桌子。夕阳开始沉入远处的麦浪了,把那些原本金黄的麦穗染上了一层橘色。
风呼呼地拂过田野、拂过呼啦转动的风车和晒满谷子的后院,有种淡淡的、不真实的宁静。
“慢点吃,小心呛到了。”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超级重要的人——!”小白厄一边扒着米饭往嘴里赶,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她和我想象的一样温柔,一样强大……”
“我以后也要成为像她那样的英雄!”
“好好好。”
母亲和父亲一齐笑起来。
“我们家白厄呀,以后一定会成为伟大的英雄。”
2. 花环与旅行
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是有孩子要养的人了,你深感肩上的责任,严肃正经起来。
你尝试着给小白厄喂食。上面居然显示要用现实的食材进行投喂,把食物放在屏幕面前感应一下就可以——估计是什么黑科技新手段吧,不愧是还没开服的新游戏,就是有创新。
你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溜达。嗯……哪里有食物呢?
背包里前几天合成的大宇宙炒饭,有点太寒酸了吧?美梦脆筒的话,看那边麦子都快要收获了,肯定已至深秋,把孩子冻着了怎么办……啊,有了!
你一顿叮铃哐啷地上下翻找,终于在背包的角落找到了一个闪着金光的——“开拓者の香蕉派!”
是上次在折纸大学甜品社亲自制作的香蕉派,上面还用酱料凃出了一个萌萌的小浣熊形状。上次你四处推销了一番,每个人都对它的口味赞不绝口,况且香蕉甜甜的,肯定也很适合小孩子吃。
又有纪念意义又美味,你真是个天才。
你自信点开游戏。
小白厄已经在游戏界面上等你了。他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正晃着小短腿低头认真地编着什么,身边还放了一堆野花野草。
“……啊,你来啦!”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慌乱地把手上的东西藏在了身后,“……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哈哈哈……”
你看出来他在转移话题。但是没关系,你会溺爱。
你点下了[喂食]按钮。只是当你刚把香蕉派往镜头前扫了一圈,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欠欠的系统提示:
[投喂一次将花费10星琼。
确定投喂吗?
确定or等等再来^^]
——你大受震撼。怪不得你在开始界面没看见氪金按钮,原来是搁这等着你了啊?
你决定收回一开始觉得这个游戏做得很好的话。花星琼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小白厄再可爱也不可以——
“你是给我准备礼物了吗?”小白厄蓝色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就那么仰着头看你。
买!赚星琼就是为了给孩子买!
随着支付成功的提示音,一个一模一样的香蕉派就那么出现在了小白厄的面前。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左右环顾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是哪儿冒出来的。
“好、好厉害!”他崇拜道,“不愧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哼哼,多夸点,爱听。
你被夸爽了,又翻出背包里几个之前做了没吃的料理。什么薯条、太阳薄饼、仙人快乐茶……多亏了鼹鼠党,你对小孩儿最喜欢什么东西可了解了。
瞧小白厄饿的,不吃饱怎么能有力气干农活呢!
小白厄接连被从天而降的食物淹没。他眼睁睁地看着先是一个红色包装的……炸马铃薯?从天而降,然后又是从来没见过的饼,还有一个奇怪的茶……这些食物都带着他以前从没感受过的,仿佛不属于哀丽秘榭、不,甚至不属于翁法罗斯的气息。
你一时喂孩子喂上头,等系统传来[星琼不足]的提示音,才像被兜头浇了盆凉水那样冷静下来。
“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小白厄试探性地拿起一杯仙人快乐茶。“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广阔,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呀。你去过很多地方吗?好厉害!”
你打字:[我一直都在旅行的路上。]
小白厄露出了憧憬的神情。他说,“我也想去旅行!……不过要等我长大一点,跟哀丽秘榭的大家好好道别才行。”
原来世界不止是有麦田,还有飘在天空之中的大船、被冰雪覆盖的蒸汽城市、灯红酒绿的梦想之地……原来世界这么精彩!他好想去看看,一路旅行,一路结识新的伙伴,一定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吧。
而且是和你一起……那你们两个一定会成为最强大的银河搭档组!
你问他:[茶好喝吗?]
小白厄于是小心翼翼地吸了口奶茶,却被奶茶里的珍珠吓了一跳,“咳咳咳”了老半天,直把眼尾咳得通红,都咳出泪花了。
[!没事吧?]
他拍了拍胸脯,总算停止了咳嗽。又觉得好玩似的笑起来。
他说,“甜的!我好喜欢!”
*
白厄今天本来想编个花环送给你的。
但是他找了好久,采了好多漂亮的花,紫的黄的红的绿的,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一上手却全都毁了。花瓣可怜地飘落下来,白厄就那样跟光秃秃的草茎大眼瞪小眼。
他虽然经常舞剑,力气也很大,擅长做各种农活,但却从来没做过给女孩子编花环这回事。
——是的,他知道你是女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心中的这个英雄开始有形象了,甚至开始说话。虽然传进他耳朵里的、是一阵冰冷的机械音,站在他面前的也是一团什么都看不出的光团,但他冥冥之中就是感觉,你一定是名温柔且强大的女性。
他有点苦恼,你是不是把自己当小孩了……?不然为什么有时候会散发出一种,呃,母爱般的气场,和他妈妈一样?
但是你可是他以后的搭档呀,他迟早有一天会和你并肩作战的,怎么能把他当小孩呢!他以后会长大的,长得比稻草人还高、比爸爸还高、比……比村口的那棵大树还高!
他决定送你点礼物。见面后,他还没有送过你东西呢,这可不行,也太没有礼貌了。
于是白厄去找了昔涟。昔涟今年也不大,却总是面对大人的玩笑游刃有余,不像他嘴巴笨笨的不会说话,手也笨笨的,编不出漂亮的花环。
“哦……”昔涟捂着嘴巴笑起来,“你要送给哪个女孩儿呀?”
“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白厄不懂她为什么要笑,但他还是认真解释道,“是我心中,英雄一样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昔涟对他口中的你产生了一些好奇。但她没有多问,只是耐心地教会他如何编织一个完整的花环。
她自己也编了一个。小小的花儿挤在一起,是她亲手挑的鲜花,和白厄五颜六色的花环不同,她的花环颜色粉粉的,还卡上了漂亮的蝴蝶小饰品,清新又可爱。
昔涟把这个花环也交到白厄手里。
“我也想送她一个礼物。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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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看白厄你的样子,应该很温柔吧。请你也帮我带个礼物过去,总感觉我们会很合得来~”
*
“乘客,晚饭时间到了帕!”
帕姆用毛绒绒的爪子敲了敲你的房门。
“还有请乘客在房间里的笑声也不要那么变态帕。”
“我哪变态了?”
你坚决不承认,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姬子和□□有事出去了,三月七和丹恒正在派对车厢里等你用餐。
车厢里的氛围宁静而又悠闲,低缓的萨克斯和缱绻的女声悠悠地唱着,窗外的星空像是深蓝色幕布上的盐粒,远远的看不太真切。
“我要宣布个事儿。”你叉腰,“我有孩子了!”
哦……什、什么!?
帕姆直接被吓成了老鼠干形,绒毛又抖落了一地,它焦急地来回踱步,“什么?无名客居然要有后代了?这怎么办帕……不对,你不会是又在和帕姆开玩笑吧帕!”
“噗——”三月七一口饮料喷了出来,把对面的闭嘴喷了个透心凉。“啊抱歉抱歉……”
闭嘴抹了一把身上的果汁,“三月七乘客,你知道我现在这样可以叫什么吗?”
三月七试图阻止它,“等等……”
但是来不及了,闭嘴已经开口,“可以叫落汤‘机’”。
——刚才还万分吵闹的空气瞬间静默下来。
闭嘴举起一根手指,“没听懂吗?其实是因为我是一个机器,现在又被淋湿了,所以‘机’和‘鸡’谐音,令人忍俊不禁……”
“闭嘴,你先闭嘴吧。”丹恒无语道。
三月七戏精地拍了拍丹恒的肩膀,“丹恒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明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怎么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呢?但是你放心,咱们娘家人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一锤手,“这叫什么?那什么来着?哦,‘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
“……”丹恒看起来完全不想说话了。他把目光转向你,“……孩子在哪?”
你举起了自己的手机。但是小白厄现在正好没在上面,又不知道跑哪去玩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片金黄的麦田。
丹恒仔细看了看,沉默了几秒,“……上面什么也没有,是黑屏。”
三月七眯着眼睛打量了许久,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国王的手机’!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咱猜得没错吧?”
……谢谢你的体贴,三月。但你这次真的没有在搞抽象。
你迟疑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依旧是那片宁静的麦田,不远处的风车还在坚持不懈地转动着轮子,秋千晃呀晃,似乎还能看到那个白发蓝眼的小团子坐在上面荡秋千的样子。
……难道是银狼对这个游戏加的保护措施吗。因为没开服,所以要保密之类的?
帕姆走过来,费劲儿地踮起脚试图看你的手机,你就干脆直接把它抱起来,毛绒绒的垂耳蹭在脸颊上痒痒的,也暖融融的。
帕姆也什么都没看见。它摇摇头,“先吃饭吧帕。”
3. 孤独者的孤独
其实你一直很想尝试一下那个[教学]按钮。
虽然小白厄现在15点的武力值已经完全足够他在村子里横着走了,大鹅都啄不到他,只能在他背后发出“嘎啊——嘎啊——”气急败坏的嘶哑声,但距离达到你的养成目标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教学]也要花星琼。5颗星琼教学一次,在1—3范围内随机增加攻击点。
但是问题来了,你也不会使剑啊。
你每次学会使用新的武器都是受到了星神的瞥视,莫名其妙地一上手就会了,现在你学会使用的武器有球棒、炎枪、帽子……就是没有白厄要学习的单手剑。
隔壁开局就可以使单手剑了,凭什么这里不可以!
“而且我只有两个技能位!”你嘟囔着,试图和游戏系统讨价还价,“这一点都不公平……!”
这个游戏未公测期间似乎没有客服,你在网上扒拉了一圈,也没找到官方平台……银狼究竟是从哪搞来的这个游戏?
眼看着反馈无门,你泄气地在登录界面一阵戳弄,却反而戳中了一个小窗口。
[跨武器流派学习技能需增加到160星琼/一次^^]
——抢钱啊!
你越看系统提示上那个无辜的微笑表情就越气。怎么感觉它贱贱的?故意的是吧?
而且你现在刚给小白厄投喂完食物,也没星琼了。似乎是感受到你的情绪低落下来,白厄犹豫着看了你好几眼,三番五次想要张口,又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在心里给自己加油。
“既然已经做了就一定要送出去……她也会很开心的!”他嘀嘀咕咕的,急得额头上都有点冒汗了。“要是她不喜欢……不喜欢的话……不、不,她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他鼓起勇气,“……我、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你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游戏程序居然还有反馈玩家的系统,知道主动给你送礼了。
……莫名其妙的欣慰是怎么回事。
你眼含热泪地伸出一根手指,蹭了蹭小白厄的脸蛋。白厄本来就泛着红晕的脸颊这下更红了,他往后仰了一点,却还是没能逃过手指的触碰,你的手指对他来说简直堪比半张脸大,指腹的触感光滑,把他头顶上都蹭得直冒热气。
“等等……好痒……”
他像只仓鼠一样被你翻来覆去地蹭脸颊,脸上熟得都能煎鸡蛋了,却没做出任何抵抗。
等你满足地收回手指,他才从背后拿出两个东西:
两圈花环。一圈开得烂漫、一圈开得荼靡。
左边那个明显是新手做出来的东西,歪七扭八的,花骨朵勉勉强强完整地套在了草茎上,也没有讲究什么颜色搭配。
右边那串就精致多了,粉色和白色的花朵相间着串在一起,上面还缀着淡粉色的水晶蝴蝶,垂下来的晶链一晃一晃的,在空气里发出好听的清脆声响。
白厄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巨大的差别。他垂下眼睛,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右边的这个是昔涟送给你的。我跟她讲了你的事,她对你很好奇。”
“左边这个是我的。”白厄挠了挠后脑勺,“……我第一次做,做得好丑啊,哈哈。”
但是很快他又装不下去开朗,头顶上那根呆毛都失落地耷拉了下来,“呜……果然还是很丑……不行不行,我下次再去找昔涟学学,然后再做出一个完美的给你!”
你的心简直快融化成一滩轻飘飘的云了。笑意根本按耐不住,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无声尖叫了好久,才头发乱糟糟地钻出来,轻咳几声,假装自己根本没有被萌到。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你没办法真的戴上这个花环,于是又伸出一根手指,白厄就假装把两个花环套在了你的手指上。
[谢谢。我很喜欢。]
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表现得太冒冒失失的,所以即使你心里闪过了一万句尖叫的“好萌——”,打出来的字也只是淡淡的。
你发出了一声很酷的“哼”。就是这么酷。
*
白厄发现,你似乎总是很忙。
你每次都会在村口的那片麦田出现,但也不是时刻都在,白厄一有时间就往那里赶,见到你自然很高兴,但没见到你,他也只是静静地坐在秋千上看书或发呆。
发呆的时候他会想,你什么时候来呢?
没见到本人前倒也无所谓,只是现在已经见到了,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你。
麦尖在田野里一闪一闪,金黄的光芒一瞬而过,又被风吞没下去。他恍惚间还以为是你来了,惊喜地抬头,怔愣了一下。
天空上的白云是可爱的小狗状。小狗垂落着耳朵,趴着把头压在前足上,眼睛直望向天空——和天空之外、更远的世界。
六岁的小白厄第一次尝到了“思念”的味道。
在他看来,现在就是一个他憧憬了许久的人总算来到了他身边,他感到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
但是人忙忙的,小狗不能老是打扰人。
……天地良心,其实只是游戏内和游戏外时间流速不同罢了。你以为自己已经在用尽所有空白时间上线了,但其实对白厄来说,你留给他的却更多是背影。
昔涟在他身边坐下,问他,“花环送出去了?”
白厄点头,“嗯。”
昔涟感到疑惑,她看了看白厄身边那两圈已经略微有些枯萎的、完全没有被动过的花环,“可是……”
可是花环就在这里呀,根本没有被送到你的手上。
白厄比划了一下,“她没有实体,所以我给她套在了手指上。”
哦,套在了手指上……啊?
昔涟的表情变得空白了。
“呃,嗯……”她组织了一下措辞,“套在手指上,好像有别的意思吧?”
白厄懵懂,白厄不解,“什么意思?”
……看来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很方便而已,也是,他还那么小,肯定只是觉得崇拜,没有别的意思。
昔涟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以后可不要再对人家女孩子这么做了呀。”
*
没星琼了,你扛着球棒就准备出门把地图上的宝箱锄一下,给小白厄挣点“奶粉钱”。
三月七兴冲冲地表示要和你一起去。丹恒虽然不理解,但拗不过你们,也被拽上了这条贼船。
匹诺康尼的夜晚车水马龙。你站在中间,和三月七挽着胳膊一路笑闹,两个人走得东倒西歪的,丹恒则走在最左边,时刻提防着路过的车辆。
大路上四散分布的路灯像是跳动的光点,从高处俯瞰,无端给人渺小的错觉。大声吆喝的售货员、行色匆匆的路人、摇摇晃晃的醉汉,风声、车流声、混杂着身旁伙伴们温暖的体温,让你的神情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丹恒不小心蹭过来的袖口还带着夜晚的凉意。
他皱眉,“你手怎么这么凉?房间的空调不要开那么低。”
还没等你回答呢,三月七就发出了憋不住笑意的调侃。
“别看丹恒老师这样,笑都不笑一下。”她说,“其实他可高兴能和咱们一起出去了,对不对啊,冷面小青龙?”
“三月,你再说下去,今晚就最好睁着眼睛睡觉了。”你善意地提醒道。
丹恒无奈,“……我们到底是出去干什么的?”
“给孩子挣奶粉钱啊!”你说,“我没星琼了,孩子一直在喊饿。”
三月七佯装抹泪,积极配合你的演出,“可怜的小浣熊,自己才两岁大就要为了生活奔波了……”
作为团队里唯一一个不搞抽象的“正常”人,丹恒的嘴角抽了抽,却最终还是没吐槽出来。
……
你们三人在地图上跑了好几圈,又上窜下跳地捉住了好几只落单的折纸小鸟,把你累得直喊暂停,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手机滴滴地响了。
是黑塔。
[来测模拟宇宙。]
你这才想起自己这周的模拟宇宙奖励还没刷。但是现在你真没力气了,于是你只能把球棒夹在腋下,有气无力地回复她。
[明天来。]
[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儿也不和您联系。]
你眼睛无所事事地转了一圈,余光却瞥到了角落里的寒芒一闪而过。
一个……嗯?一个王下一桶正忧郁地坐在那里。
——没错,忧郁。
它的四肢是那么健美、它的体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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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威武、它的那铁铸的身躯上正盈盈反着路灯的光……它本桶却靠在角落,桶盖斜歪下来,写满了桶生的沧桑和忧郁。
“好帅。”你不由地感慨。
三月七:?
丹恒:……
等近了身旁,那桶连歪斜的角度都没有变动一下。你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和别的谜语垃圾桶一样,会问一些云里雾里的哲学问题,寻思着实在不行就找丹恒吧,但它很快开口了——
“我好孤独。”它说。
你蹲下来,安慰道,“人生在世,又有谁不孤独呢?”
它摇摇头——虽然根本就没有头,只是晃动了几下身躯,显得有几分滑稽。
“你是人类,你不会懂垃圾桶的忧郁的。我们垃圾桶生来就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得到过家人的关爱和陪伴……”
它的语气有些呜咽了,“垃圾桶究竟为什么要出生……?我甚至连桶里的垃圾都没办法跟人分享。”
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你一开始的诞生也是在空间站。经过了一年多的旅途后,其实空间站里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你看见黑塔、看见路过的科研人群、看见周围溢散着光芒的奇物,但没有一个人为你停下脚步。卡芙卡是爱你的,你一直都知道,她真的为此做出了许多努力,才能让你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星穹列车上,还有精力开开玩笑、闯点无伤大雅的小祸。
宇宙这么辽阔,每天擦肩而过的人有那么多,星空会记下你的渺小吗?
……只是偶尔、偶尔的时候……
你也会感到有点孤独。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就在这时,三月七凑过来,好奇地问:
“有什么是咱不能听的?”
你回过头。看见粉发的少女正眨巴着眼睛看你,不远处丹恒正靠在墙壁上,眼神无意义地落在远方,但一感受到你的视线,他又回望过来,眉头微微挑动,露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们两个人陪你胡闹了一晚上,衣服都有些被汗湿了,三月七的头发蓬乱着,丹恒动了动脖子,舒缓了一下筋骨。
一辆车子快速从路边驶来,霓虹落在他们眼底,把世界都染成缤纷的彩色。
“……垃圾桶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你说,“但可以决定自己的家人。”
伙伴就是你的家人。即使再渺小、再平凡、姬子的咖啡再难喝——星穹列车也总会有人给你留一盏昏黄的灯。
尘埃又怎么样——大家不都是这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一粒尘埃吗?即使身处不同的地方,你也知道有一粒同样渺小的尘埃在为你牵挂,这就足够了。
而且除了星穹列车……翁法罗斯的一个小村庄内,此刻也正有一个白发的小团子正坐在秋千上,思念着你呢。在他看来,无关其他灾厄、苦难,无关村庄的丰收和未来的命运,至少是在思念的此刻,你就是他的全世界呀。
垃圾桶若有所思。
一只折纸小鸟飞过来,落在它的桶盖上,把它原本倾斜的桶盖压下去一点,细声抱怨着:
“原来你跑这里来了啾。我找了你好久,还想听你之前在别的垃圾桶那里淘到好垃圾的故事啾!”
“哇!”它抖抖翅膀,低下头看了一眼桶里的垃圾,“里面有瓶苏乐达啾!我最喜欢苏乐达了啾!喝下这瓶苏乐达~快乐美梦速速达~啾啾啾啾啾~”
垃圾桶给你递了几十枚星琼,转身和折纸小鸟一起走了。
丹恒提起身侧你们买的零食袋子,三月七继续和你拐着胳膊,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往回走。
“结束了吗?诶——咱还没有玩够——”
“三月,其实我一直没和你说,你头发乱了。”
“什、什么!本姑娘就这么保持这个造型走了一路吗……!呜哇,好丢脸!你和丹恒老师怎么都不提醒我!”
“丹恒老师估计也自顾不暇了吧,这么热还穿那么多,他不出汗谁出汗?”
“……我不会感到热。还有,这也不是你晚上空调开那么低的理由。”
“干嘛对我们小浣熊那么凶嘛……小浣熊身上皮毛多,所以怕热一点,很合理吧?”
“很合理,太合理了,非常合理。”
“……到底哪里合理了?”
4. 白厄战大鹅
你攒够了钱,决定现在就开始对小白的特训。
特训的对象是村口的大鹅。小白厄虽然跑能跑得过它,但从没尝试过正面硬刚,所谓鹅和扫地的僧人并称为江湖两大恶霸,小白厄若是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剑士,就必须历经这一关。
你打开游戏,上线的时候看到白厄似乎长大了一点,个头和身旁的麦穗相比更高了,轮廓似乎也褪去了几分稚嫩,更添几分分明。
但你没想太多——此刻你全部的心神全在塔塔开上,跟白厄匆匆打了声招呼后就狂点几番[教学]。
[“白厄”武力值+1]
[“白厄”武力值+2]
[“白厄”武力值+1]
……
——不是说1-3内随机增加数值点吗!怎么平时抽卡非酋也就算了,玩个养成游戏还能这么非啊!
黑幕,一定是黑幕!你要投诉这个游戏的爆率!
你一边恨恨咬牙点开人物面板,现在白厄的属性变成了:
姓名:白厄(?????)
性别:男
年龄:7
身份:哀丽秘榭村民(???)
武力值:34/100(评语:开挂就是不一样)
魅力值:60/100(评语:换件衣服换个配色吧)
请选择:[喂食]or[换装]or[教学]
此刻的白厄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光团。金色的光团上蹿下跳,看起来很是气急败坏,还在地上来回滚了好几圈。
白厄不理解,但他选择尊重。他伸出手,作势帮光团拂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就在这时,光团停了下来。
它的光芒更盛了一点,耀眼的、黎明般的金色,从自身又分裂出了一个小光团,在白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胸膛。
他愕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往胸膛的地方虚抓了一把,那点光亮还带着温热的热度,从胸膛中缓慢扩散到血液,又流遍全身。
直觉告诉白厄,不知名的力量应该警惕。身体在排斥陌生的入侵,但想到是从你身上分裂下来的,他又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任由全身都舒缓下来,变得滚烫,渗入骨缝、渗入血脉。
你注意到白厄的眼睛隐隐约约都泛起一点金色,一片海蓝中的金,让虹膜里带着棘刺的圆环更显眼了。
“呃……”
似痛苦似疑惑,他往旁边插在泥土中的剑那里扶了一把,试图减轻这种奇怪的感觉。
哪知剑“哐当”一声,直接被他推倒在了地上。
白厄:?
你:好耶!
白厄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可怜倒在地上的铁剑。
他记得这把剑还蛮沉的啊,小时候第一次习剑,拔起来都费了很大的力气,后来随着训练的增多才慢慢习惯。今天怎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推倒了,跟没有重量似的?
……难道是……那个光团!?
他急忙上前一步,“你别做这种事……!”
为了他而牺牲自己……他绝对不会接受这种力量!
“做什么事?”你奇怪地自言自语。
[虽然花了我很大功夫,但只要你能变强一点就好。]
花了很大功夫——指挣星琼氪金,变强一点——指增加武力值点。
白厄更着急了。
他的眉头狠狠绞着,“我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力量……!最起码不应该是以伤害你的方式!我可以练剑、可以再努力一点,但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如果有必须要背负的东西,那让他来背负就好了,在白厄眼里,你的优先级永远是大于自己的——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初现了奉献的极端面,只想着不能让别人为自己奉献,自己却始终甘愿为他人付出许多。
……这孩子,以后很容易背负太多。别人的想法、众人的期待,他卸不下来,也放弃不了,只能任由自己如薪火一般燃烧,在没有光亮的黑夜里承担起太阳的职责,几乎是献祭一般,直至天光大亮。
白厄不想看到你为了他伤害自己——自我感觉不配也好、实在担心你也罢,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坚定。
“搭档,我请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他会心疼你的付出,甚至比生理上的痛感更先一步感受到你的不幸。
“……啊?”
你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什么伤害自己?伤害你的钱包还差不多,你此刻就在好好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啊?
但孩子显然是误会了,陷入了一个思维死角拧不过来,眼神中还溢满了悲伤。
你急忙打字:[你不用在意啦,我钱还剩很多!给你花钱是我自愿的!]
这回轮到白厄懵了:……啊?
啊?原来……原来只是花钱吗。他看那光团分裂开来,还以为……
等等,只是花钱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
哀丽秘榭,村口。
几片落叶被秋风卷起,随着呼啸的风儿一路刮过摇晃的秋千和收割后的田野。不远处传来几声幼犬的吠叫,很快得到了回应,“汪汪汪”的声音在村庄里此起彼伏,混合着萧瑟的秋景,无端有种悲凉之感。
但眼前的场景可一点都不悲凉,甚至有点好笑。
白厄提着剑,和一只趾高气扬、精神奕奕的大白鹅对峙着。
白厄严肃认真,大白鹅仰着脖子,眼睛都快飘到天上去了,目中无人,喙和肉瘤都是鲜艳的橙红色,看着就十分好斗。
此般场景,按理来说你作为白厄的半个师父,应该也有些许紧张的。但此刻你只能想到闭嘴的冷笑话。
如果闭嘴看到了这个场景,它一定会这么说,“白厄和白鹅对战,其实是白厄在自己打自己。不明白为什么吗?其实是因为‘厄’和‘鹅’读音相似,令人忍俊不禁……”
……好冷。可恶,不要再想了啊你的脑子!
到底是谁发明的解释冷笑话笑点!更冷了喂!
就在此刻,剑芒一闪。
白厄率先动了。他神色凛然,一剑向前刺去——
没刺中。
大白鹅灵活地一扭,让他的攻击落了空。它丝毫不给面子地“嘎嘎”嘲笑了几声,笑得难听极了,直觉告诉白厄它一定骂得很脏。
白厄没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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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了正色,趁其得意放松警惕之时,又是一剑!
——刺中了!
你刚想拍手叫好,却看见那只白鹅抖抖翅膀上的羽毛,散落了一地雪白的鹅毛,又“嘎啊、嘎啊”地叫着,伸长脖子跑走了。
原来那一剑压根没能穿透它的防御……只有鹅毛勉强算受了点轻伤。
……这鹅数值超纲了吧!
你越想越为白厄鸣不平,看了看账户上的星琼余额,干脆一咬牙,翻出背包使用了磕药大法。
上吧[美梦脆筒],提高百分之六十攻击力!上吧[热烈的气氛],提高百分之十二暴击率和百分之二十四点暴击伤害!上吧……哦,一场战斗只能用一个啊。
不管了,上吧小白厄!你被加强了!
白厄突感一阵熟悉的力量涌上自己的手掌。那感觉,就像有一双温柔的手,握住了他尚且稚嫩的双手,带着他一起,往那嚣张嘲讽的大鹅挥去——
[村口的大白鹅]被[白厄(?????)]击败了!掉落了500点经验。
你欢呼,比自己打了十个幻胧还高兴,“成功了!小白真厉害!!!”
力量如潮水般褪去。白厄盯着自己的手腕,有些愣神。
他问,“我刚才似乎吃了什么?嗯,有点、饱腹感?”
[诶?不知道。但是是食物没错。]
你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之中点到了哪个攻击类食物给他喂了下去。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你饿了吗?]
白厄把剑放下,眨眨眼睛,“……有点。”
[想吃什么?]
“为什么不是香蕉派了?”他居然还记得。
你极速打字:[因为香蕉派加击破效率,你应该加暴击率和暴击伤害。]
白厄听不懂,他歪了歪头。
“我喜欢香蕉派。”他说。
香蕉派有种和别的食物不同的、更加温暖的味道,他喜欢上面的气味,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肃然起敬。就知道白厄有品味,你的手艺那可是全列车、啊不,全宇宙都有目共睹的!
孩子能吃,你当然很欣慰。于是你不顾余额和钱包的哀鸣,转而又掏出了一个[开拓者の香蕉派],非常慷慨地点击了[喂食]按钮。
白厄乖乖接过,在秋千上抱着啃了起来。
他的脸颊被香蕉派塞得鼓鼓的,头发经过一场艰苦的战斗也有些汗湿了,好在凉爽的秋风又吹散了这股燥热,带来几分傍晚田野的安宁。
这副画面太过宁静和美好,你只是撑着脸看着,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
突然手机发狂一般“滴滴滴——”地响了,吓得你差点没一个不稳砸到自己脑门上。
是黑塔。
[?人呢?]
……我去,忘测模拟宇宙了!
[我现在来……!]
[居然敢让我等你,你完了。]
[……我现在大喊几句黑塔女士举世无双,黑塔女士聪明绝顶,黑塔女士沉鱼落雁还有用吗。]
[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儿也不和您联系。]
……这下是真完了。
5. 阿哈真没面子!
黑塔虽然短信里看着挺生气,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你平时为空间站做了多少贡献,并不会真的责怪你。
等你气喘吁吁地赶到办公室,进入模拟宇宙时,黑塔的数据小鸟形象已经在低头写写画画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哈?有抱怨的时间不如多研究点新课题。”黑塔小鸟面色淡然,瞥了你一眼,“我看起来很闲吗?”
你挠了挠后脑勺,“那倒没有……”
现在的你打模拟宇宙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记得之前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还被各种星神模拟数据追着跑,如今已经能举着球棒开着秘技追着它们跑了——倒反天罡,伙计。
若说模拟宇宙里谁最容易遇见,那必定是阿哈。
堂堂欢愉星神一见到你就跟闻到了肉味的豺狼一般缠上来,不过把它这般爱热闹的乐子人关在这个小小的、虚假的宇宙内,也确实是难为它了,找事都没机会找,或许只有在你偶尔的“光顾”下,祂才不至于闲得发霉。
[触发事件:阿哈玩偶。]
[请选择:轻轻抚摸一下or重重揍它]
你已经对此驾轻就熟,一拐子球棒下去,面前的奇怪玩偶就贱兮兮地笑道,“好逊!好逊!阿基维利,你多久没吃饭了?”
阿哈的嘲讽技能显然无法选中你。你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又是一记重拳。
玩偶这才停止说些垃圾话,它土黄圆润的肚子被揍得凹下去一块,嘴角疯狂的笑容却没有下降分毫。
“……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
“被揍了这么多次,要有面子也早就丢尽了吧。”
你无语吐槽道,收起它掉落的宇宙碎片,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警告!警告!
突然,你的眼前一花,身子摇摇欲坠,迫不得已把球棒支在地上才勉强站稳。
[等等!……你、小心……!@%&%……小心!]
黑塔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她罕见地慌了神,随着声音传来的还有急速的键盘拍打声,“可恶……!”
数据小鸟却在空中闪了几下,似乎是遭遇了乱流和不明代码攻击,声音断断续续,最终真正抵达耳边的只有几句迟来的焦急。
音调上扬。
眼前的世界雪花一般散开,刹那间翻涌起无数的代码。
[0101010101……01%@*&程序错误!程序错误!警告!程序错误!10101010&&%……]
黑塔小鸟最后一闪,掉线了。
——小心!小心!!!
庞大的虚影从背后升腾而起,你颈间的汗毛预感到危险,瞬间倒竖。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熟悉的、痴狂的大笑响起,你惊悚地发现这个声音居然来源于自己的喉咙。嗓子开始发干,但你停止不了这种笑意。
手指在蜷缩,你有点想跳舞了……为什么不来点小酒?
眼前开始紊乱,一切都开始扭曲。你感到冷汗不住地从额头冒出,汗珠顺着下巴的弧度砸在胸前的衬衣上,很快把布料都洇湿了一小块,压迫感从脚尖一路上升至头顶。
“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
身旁的可破坏物在旋转、你的视野在旋转、天地也在旋转。
你僵硬回头,只看见了一张诡异的红色面具。
*
“玩得开心吗?有想我吗?”
“祂”似乎意有所指,漫不经心地走到你身边。
奇怪的是,虽然祂越靠越近,你却感到身侧的压迫感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如同终于探出水面的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喘气起来。
“哦,不管怎么样,其实我挺想你的。”见你不回答,祂也只是笑嘻嘻的,面具上的笑容几乎咧到了两侧,“虽然我只是一堆可怜的模拟数据,不过难得看见你被吓成这样,还真是有趣,哈哈哈!”
你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来找乐子啊。”祂理所当然,“阿基维利,这几天肯定忙得找不着北了吧,都把可怜的阿哈忘记了,呜呜呜……”
“你可以去找其他星神玩。”
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心里盘算着黑塔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漏洞修复好。
“祂们都没意思极了!”红色面具后面的黑影动了动,“尤其是[毁灭]那家伙,疯子!完全是疯子!阿哈不喜欢疯子!!!”
……欢愉星神说祂不喜欢疯子。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祂手下的命途行者包括祂自己有哪个不疯的?
“可惜、可惜。”祂自顾自地接着说,“可惜你还是这么弱——阿基维利,你怎么不快点成长起来?没人做我的对手,阿哈真的好无聊——”
你诚恳地说,“这你得问游戏策划。”
你发现了,这堆欢愉的模拟数据纯粹无聊是来逗你玩的。明明出场时阵仗搞那么宏大,却偏偏是模拟星神里唯一一个甚至能唠上几句嗑的人……哦,这阿哈给的该死的安全感。
“我喜欢你的诚实,你说话总是这么有趣。”祂也诚恳道,“我简直想给你一个拥抱了!可惜我只能待在计算机里。”
祂颠了颠手里的脑袋——阿基维利在上,这真的很地狱——又补充了一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享受这场游戏。”
随后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身走了。脚步踢踏踢踏、逐渐消失在宇宙深处。
你在背后瞪祂,“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逗猫玩呢?真是……”
待脚步声消失之后,一只紫色的小鸟和一只棕色的小鸟的身影才逐渐显现。
还没完全显形呢,黑塔生气的声音就率先传来:
“这个混账!”她骂骂咧咧的,“迟早要被祂气死!整天不是闯出漏洞就是在闯出漏洞的路上,真不知道怎么能那么闲……”
螺丝咕姆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静,“[欢愉]做事向来不遵循常理,虽然之前也有几次预料之外的会面,但是这次没有任何预警,祂似乎对开拓者格外在意。”
他说,“模拟数据也在一定程度上昭示了星神本尊可能的反应,偏偏[欢愉]的意图又最难揣测。提议:开拓者这段时间最好小心行事——无论是在模拟宇宙里,还是在现实里。”
经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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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突发事件后,黑塔也不再要求你把这次流程走完了,干脆直接从后台更改了数据,把你从模拟宇宙里捞了出来。
“奖励我会照常给的。”她说,“这次辛苦你了。”
你还惦记着继续教学小白厄,闻言只是接过星琼,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然而等你上线,打算再继续给孩子加武力值的时候,游戏提示音又犯贱一般响起:
[再次进行教学的冷却期为三天,三天后,费用将提升至320星琼/一次。]
?这怎么还带坐地起价的?
[理解一下,游戏内不能数值膨胀嘛。^^]
谁允许你膨胀的?你允许了吗?数值膨胀的时候考虑过你的钱包有没有跟着膨胀吗?
“你们家游戏也就仗着看板郎可爱了。”你恨恨咬牙。
不过这游戏也是疑点太多了。小白厄名字和身份后面还跟着好几个问号,你一开始理所当然地认为:游戏主角嘛,谁没几个隐藏身份呢?
但是后来你发现,白厄父母双全、性格阳光、积极健康……这就有点奇怪了。啊,你当然不是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如果家世背景什么的都如此透明的话,隐藏身份的可操作空间就小了很多吧?
银狼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任务啊……等她回来了,你非得好好逼问她一番不可。
“搭档,你在发呆吗?”
白厄好奇地蹲下来,见那金色的光团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他戳了戳你,但你没感受到。
平日看你不着调惯了,真是难得见你这般冷静无言的样子,难道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白厄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很弱小、很年幼,甚至迈不出哀丽秘榭半步。
于是他又把未尽的话语咽进了肚子里。
爸爸说,男子汉就是要保护在意的人。不能总是依靠你的帮助,他也得快点成长起来才行……!
……
空间站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明亮,科员们行色匆匆,却无人胆敢靠近角落里那个神秘的房间……黑塔的办公室。
黑塔埋首于数据整理工作中,看到不同寻常之处,了然地挑了挑眉。
“她今天一进模拟宇宙,我就感到不对劲了。”她嗤笑了一声,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列车的下一站目的地是哪里?值得[……]?”
螺丝咕姆正站于大屏幕面前,眼前滚动过无数的数据代码,“黑塔,你是否还忙得过来?三天前,你提起过还要去觐见博识尊。”
“至于[……]的目的……”螺丝咕姆顿了一下,“或许我们想太多了也说不定。不过出于意外考虑,我会另外制定一份后备计划。”
黑塔摆了摆手,“辛苦你了。这对本天才来说不算什么,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边不是特别紧急。而且,如果我们猜得没错,一定会有人比我还感兴趣……”
“你说是不是啊?阮梅?”
模拟宇宙的出口处,一双熟悉的、修长的腿从数据洪流里迈了出来。
阮梅抱着阮垂着眼,眸色淡淡。
6. [开拓]
三月七和丹恒一开始都觉得你只是在开玩笑。
但你接连几天都捧着手机如痴如醉地打那劳什子游戏,饭也不香了、梗也不玩了,三月七假装不经意地从你身后路过瞄了一眼,还是黑屏。
丹恒很担心你。
他试图引起你的注意,甚至把长长的尾巴在你面前甩了甩,每一片龙鳞都在灯光下泛着斑斓的光泽——若是平日的你,这会儿早就抱着蹭上去了,嘴里还会喊着,“小青龙哪里跑……!”
——但你这次压根就没发现,抱着手机“嘿嘿”地笑着。
丹恒收起尾巴,和三月七对视一眼。
三月七苦恼地挠了挠头,“嘿,这还真是邪门,她到底是中什么邪了?”
丹恒皱眉,“莫不是什么阴谋……”
他们二人商量了一番,打算直接问你。
于是,等你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在吧台旁坐下,准备喝点小饮料休息一下时,一左一右就分别落座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直接把你挤在了中间,让你无处可逃。
你:……干、干什么?严刑逼供吗?我什么都招哇!
三月七想要跟你照常插科打诨几句,然而话头还没起,就被丹恒制止了。他直接切入正题:
“你上次说的那个孩子,现在还在养吗?”
你疑惑点头,“没错……”
“长什么样?”他耐心询问道。
长什么样……你也跟他们描述不出来啊。他们看不见小白厄、看不见游戏界面,该怎么去形容呢……
啊,有了!
你掏出纸和笔,在上面“刷刷刷”画下一只白毛小狗,小狗的毛发蓬松、露出天使一般的笑容——如果忽略你凌乱的线条的话。
“……”丹恒叹了口气,“让你画小孩,没让你画佩佩……别这么看着我,佩佩的同族也不行。”
“呀!什么话!”你摇摇头,“这哪里是画的佩佩了,明明是萨摩耶!”
“那你说它叫什么名字?”
“叫小白!”
丹恒无语,“这还不是狗吗?”
你“啪”地一下站起身来,说什么也要证明自己的艺术水平。路过的星期日很快受了牵连,被你一把拉过来,一张白纸就那么怼到了脸上。
“老日,你评评理!”你说,“你是咱们列车上艺术水平最高的人,你说我画的是什么?”
星期日看了看丹恒的脸色,又看了看你的表情,最后看了看白纸上那堆不可名状的、勉强可以看出是只狗的东西。
“……嗯……”他斟酌着措辞,“您画得很好。”
他完全避开了你的问题,只是一味地赞美。要不说他情商高能做家主呢。
“你问他有什么用?反正他怎么样都会夸你的。”丹恒闭了闭眼,感觉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你难道不知道他——”
“哇!”三月七突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咳——丹恒老师,你终于要说出口了吗!”
丹恒深吸一口气,在你奇怪的目光中懊恼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星期日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耷拉着眼睛,耳羽颤动了下,在你看过来的时候还有闲心冲你微笑。
“不过……”他似乎是纯粹好奇,“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孩子?”
“哦。”你丝毫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就是我的小孩啊。”
“咔嚓。”
星期日手中的玻璃杯被他自己握出了一条裂缝。
*
最终这场闹剧由你解释了好一番“孩子”究竟是什么,以及自己真的没有受到任何邪恶力量的侵害,能跑能吃能一拳打爆三个绝灭大君才勉强收场。
星期日用[同谐]的力量替你检查了一番,发现你活力四射,身体里也没有被其他能量侵蚀的痕迹,才略微放下心来。
话说回来,他或许是有些……控制欲太强了吧。之前你说得没错,对于超出控制的事,他就会感到紧张和难以释怀,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把你完全掌控起来。
“呃……”
你其实也觉得不太对劲,但都玩了这么久了,对小白厄的感情积累已经非常深厚,让你割舍下他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银狼也不太可能害你吧?
“我没事啦,大家不用那么紧张。”
丹恒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就算只是闲逛也可以,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你知道我一般都在智库的。”
你双手合十,“丹恒老师最好了……!”
星期日刚把玻璃碎片收拾好,帕姆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小心一点啊帕!……什么?你觉得这是列车的公共财产,很抱歉想要赔钱……?一个玻璃杯而已,没什么比乘客的安全更重要帕!”
于是星期日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惊讶,“……我明白了,列车长。”
他又把头转过来面对你,语气柔和,“我虽然现在力量流失了许多,但如若你感到烦恼的话,我也可以为你奏乐放松……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关心,老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三月七被夹在中间头晕眼花,满脸写着“我姐们真厉害”,她扭头看了看丹恒,又瞅了瞅星期日,“……咱没什么好说的,咱俩的交情,你知道哒!”
她凑过来,在其余两人的注视下,直接伸出手臂抱住了你的脖子,毛茸茸的粉色头发蹭得你脖子痒痒的。
“不过你要发誓,咱俩可是最好的好伙伴!谁都不能动摇咱们的友谊!”
她想了想,补充道,“男人不行……嗯,孩子也不行。”
你也伸出手回抱了她。
“那当然。”你说,“我们要组一辈子的列车组!”
丹恒纵容地点点头。星期日投来似乎是羡慕、又似乎是无奈的眼神。
帕姆悄眯眯地走到你们身边,不说话,就那么睁着大眼睛看着你们,眼神里写满了渴望,但又害羞地欲言又止。
于是你把它也抱起来,和三月七一起揉了揉列车长的脑袋。
“——哦,说错了。是组一辈子、由伟大的帕姆列车长所带领的列车组!”
“……不要摸列车长的耳朵帕!”
姬子和老杨靠在派对车厢的门口,听着里面吵吵嚷嚷的动静,笑了。
姬子抿了口咖啡,“年轻真好。瓦/尔/特,你要来杯咖啡吗?”
“……不,这就算了。”
*
被你摆在一旁的手机里,小白厄正在靠着树干打瞌睡。
他做了个梦。
小孩子的梦总是天马行空——白厄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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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老是梦见自己在天上飞,或者突然变成超级厉害的大英雄,帮助村子解决无数个难题和危机,大家都围着他、崇拜地赞美他:
“白厄,你好厉害啊!”“白厄不愧是白厄,真是太勇敢了,哀丽秘榭出了你真是乡亲们的骄傲!”
但这次的梦显然不同。
他梦见你来到了这个小小的村庄,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光着脚在田野里奔跑、一起钓鱼捉虾……你们会一起去找昔涟占卜,对着占卜的结果煞有其事地点头,坐在田埂上憧憬着可能的未来。
他知道你有同伴。在相遇的日子里,你总会不经意地提到那些神秘的伙伴:粉发的“赵相机”少女、可靠的智库管理员……但是他有点太贪心了,听你的描述,他也想加入到那些波澜壮阔的冒险故事中去,和你们一起穿梭宇宙、四处行侠仗义。
不过如果你来哀丽秘榭,那他也会很开心。
你应该会和他到处疯跑,然后被雨淋湿、被风吹乱头发,互相指着对方鼻子上的泥点哈哈大笑,再一起傻兮兮地跑去找昔涟,试图把她也拽入到疯狂中去。
昔涟这时候就会无奈地摊手,抱怨着,“美少女的裙摆可不能弄脏呀……”再纵容地被你们拽着手,一起跑入神秘的麦田深处,有一群传说中的精灵住在那里。
两个平行的世界、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似乎怎样都比这种日复一日的等待要好。想着想着,白厄就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原来幸福的笑容是这样的呀。
以前在村里的学堂还没有实感,但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
……
种田归来的白厄妈妈正好看见树下躺着的那个小小黑影,无奈地给他身上盖了件外套,嘴里还嘀咕着:
“这孩子,怎么最近老是往这里跑呢……”
白厄天生对别人的味道很敏感,这会儿嗅到有气息靠近,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啊,妈妈。”他皱了皱鼻子,放下警惕,“麦子都收完了吗?”
“正好这会儿就搬最后一趟了。”白厄妈妈揉了揉他的头发,“多亏了小白一直在帮忙。等这批面粉下来,妈妈给你做面包吃好不好?”
“好——”
白厄站起来,最后瞄了一眼你经常出现的地方。
嗯……但是现在这样,他也已经很知足啦。
只是、只是如果你能再常来一点和他玩的话,他会更开心的——如果你能摸摸他的头,夸赞几句,“小白,你最近太认真了,很有进步”,那他简直要幸福地飘起来了。
……不行不行,那也太幸福了,他理解不能所有人都这么幸运。现在以这样的形式见到你,或许也是命运的一种平衡手段吧?
白厄摇摇头。牵起妈妈的手。
……如果不能常见到你,那就愿神父刻法勒一同对你施展庇佑。即使你不是属于翁法罗斯的孩子,但你可是大英雄白厄认定的、最好的伙伴!慈悲的神父也会保佑你的前路的。
好像是在很久以后、又好像只是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在你耳边响起:
“以刻法勒之名,我向你保证——黎明会指引你的前路、光明将照亮你的未来。从此人们提起我,就必定想起你,我许你以不灭的灵魂,与永不停息、无坚不摧的……”
“[开拓]。”
7. 蓝色兔子?小狗?
昔涟最近发现白厄练剑又刻苦了不少。
虽然平时就很认真……但他的剑术天赋小小年纪就显露了出来,村庄里能教导他的人日渐稀少,缺少了引导者,他也只能自我摸索着前进。
即将入冬了,哀丽秘榭的村民们都日渐忙碌起来,趁着天晴把麦粒和稻谷一点点地铺平在后院暴晒,为过冬的储藏做好准备。
混合着笑闹声和吆喝声,集市上人来人往。
“又在练剑啦?”
昔涟避开熙攘的人群,在田野深处看见了努力训练的白厄。
“伯母让我叫你回去整理秸秆,打算修剪几下做成装饰呢。”
白厄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渍,又随手一甩,那条毛巾就像天空中迁徙的鸟儿那样划出一道弧度,他点点头,才把剑放下。
“马上就去。”他说。
你之前一直以为游戏的背景只能局限于开场界面。就像市面上所有养成游戏似的,主界面只有那一间小小的房间——通常都会是主角的卧室,然后随着事件发展才逐渐解锁新地图。
开场的麦田你对着看了许久,还以为永远也走不出这片田野了,哪知这会儿上线,你就跟着白厄一起往村庄里面走,周遭都是陌生的环境,视角还一晃一晃的。
你扒拉了一下屏幕,发现这玩意儿居然能动。上下左右空荡荡的,没看见自己的身体建模,只能看见白厄柔软的白发似乎长了些,划过他眼睛时他还不自在地眯了眯眼。
……什么……?那你之前傻愣愣的对着那一片固定田野场景算什么?算你闲吗?算你人傻钱多?
昔涟率先发现了你。她好奇地凑过来:
“你就是那位[英雄]吗?”
她实在很贴心,对你只是一团光团的状况没有任何疑问和异议。
“我早就想见见你啦。”她又凑近了些,发出几声属于小女孩的、可爱的气音,“我是昔涟,上次送你的花环,你喜欢吗?”
你点点头……但是很快发现她看不见你的动作,于是学着她的语气悄眯眯地打字。
[(轻声)喜——欢——]
“哎呀,我真的好喜欢你呀。”昔涟被你的反应逗笑了,“不如跟我回家怎么样?”
“什么跟你回家?”
白厄就在这时转过头来。
他疑惑的声音刚落下,很快就发现了一直蹭在他肩上的你,眼睛睁得大大的,雀跃起来。
“——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最近在做什么?]
“我刚训练结束。”他笑起来,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现在正赶回去帮爸妈糊麦秸呢。最近是村里的纷争月,大家为了感恩尼卡多利重视和平的教导,都在提前储备粮食。”
“刚才听见昔涟和你在讲话,你们已经认识了?”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还想着介绍一下……”
“白厄最近可努力啦。”昔涟把手背在身后,“训练变得认真了好多!我想想……”
她又伸出双手,比了个超级大的大圆圈,几乎是她伸长手臂的极限了,“有这——么多!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了呢~”
你笑起来:[这么多呀。小白好厉害,昔涟也好细心。]
白厄被昔涟意有所指的调侃闹了个大红脸。他摸了摸后颈,假咳了几声,不自在地望向了远处的集市。
村民们正在那里忙碌着搬运货物、或者大声吆喝着卖东西,有好几个脖子上也搭着汗巾的大叔、还有拉着凳子坐在集市门口磕瓜子聊天的大婶,见到白厄和昔涟,还兴冲冲地对他们打招呼。
“呦!这不是白厄和昔涟吗?又去练剑了?”
“白厄现在还想着要当英雄吗?哈哈哈哈,叔叔等着你长大成才的那天哦——”
“白厄!皮西厄斯老师让我告诉你,你昨天的历史作业又不及格——明天上学你最好做些准备,哈哈哈——”
“小白,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爸爸的表姑的姨夫的女儿啊……”
……
昔涟把你虚揽在怀里,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你。
“大家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她无奈道,“还好白厄帮我承担了火力,不然即使是美少女,也有些招架不住呀~”
白厄走在前面开路。但是因为个子太矮,即使在同龄人中已经非常显眼的身高,面对这么一圈成年人却显得捉襟见肘了。
他一路上被不知道谁的手捏了把尚且圆润的包子脸,又不知道被谁揉了揉头发,四周都是爽朗的、善意的笑声和调侃声。
小白厄的耳根越来越红,咬牙,“昔涟……!”
昔涟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呼救,低下头一味地和你聊天:
“……你是说我可以叫你[开拓者]是吗?你真的好贴心好会哄女孩子呀,人家的心脏都砰砰直跳了呢~”
你没忍住笑了。
[大家都好照顾昔涟和小白。]
白厄终于穿越了集市,从人潮中挤了出来,站在家门口舒了口气。
闻言他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哦对了。”他又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还没见过哀丽秘榭的麦秸装饰制作过程吧?大家在‘纷争月’的时候,都会把秸秆制作成漂亮的工艺品……呃,虽然我做得不太好看……但昔涟很擅长这个!”
*
白厄表示要去家里的储藏室拿几根麦秸,立马就想展示给你看具体工艺品是怎么制作的。看得昔涟直摇头,叹息着抱怨他今天怎么这么兴奋,简直像只迫不及待展示珍宝的小狗。
和白厄父母打了声招呼后,你们三个人在储藏室里摸索起来。蜡烛不剩多少了,仅存的几根都被抱去了客厅维持正常生活,此刻这里黑漆漆的一片。
你主动承担起照明的功能,用光团本身的自发光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可惜你不能离白厄太远,一想往外飞,就似乎有什么空气墙把你拦住了。
[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谁!?
你警觉。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白厄和昔涟在旁边抱了几捆秸秆,打算抱到院子里趁着日光编织。
昔涟跟你开玩笑,“待会儿我们编个小兔子怎么样?圆圆的、毛绒绒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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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档、昔涟!”
白厄却突然在房屋的那边惊叫起来。
“这里有、有只……兔子……!”
你和昔涟面面相觑。这么巧的吗?
……然而那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它的耳朵大大的,浑身是鲜艳的蓝色,瘫在秸秆叠成的小窝里睡着了,肚子还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白厄试图戳戳它,然而它却把他的手指当成了食物,一口咬了下去,嘴里还发出了人类的语言,声音细细的:
“面包……嘿嘿……面包迷……!”
白厄连忙甩手,把自己可怜的手指抽了回来。他定睛一看,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齿印,连皮都没破一点——小家伙好像不是什么肉食动物。
昔涟轻声唤它,“醒醒,小家伙——醒醒——”
“好吵迷……谁在打扰哆嗦迷睡觉迷……”
蓝色的兔子嘟囔着,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然而直面的就是你盈盈的光团身体,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认真的、一张白发蓝眼的少年脸庞,以及一张写满了担忧的粉发少女面庞。
“……啊。”蓝色兔子愣住了。
“救命迷!!!要被人类吃掉了迷!!!”
……
“——总之,哆嗦迷才不是什么奇怪的蓝色兔子迷。”
白厄家,无人的院子里,自称“哆嗦迷”的蓝色妖精叉着腰浮在半空中,对底下两个小豆丁和一团奇怪的光团喋喋不休地抱怨。
“我可是来自迷路秘境的妖精迷……!会说话、会飞、会听音乐……怎么能说是兔子呢迷!”
你打字:[这么看也确实不像。]
“是吧迷!!!我就知道你很有眼光——”
[像小狗。]
“——也不是蓝色小狗迷!!!是妖精、妖精迷!”
昔涟试图理清现状,“所以……嗯,你是说你因为太饿,闻到储藏室里有食物的气息,才从那个叫‘迷路秘境’的地方出来,冒险跑入人类社会的?”
“就是这样迷。粉色的人类,你很聪明嘛迷。但是‘储藏室’里没有食物,只有不能吃的杆子迷……”
就在这时,白厄从厨房钻出来,递了个面包给它,“你尝尝这个,哆嗦迷。最近新收割下来的小麦,刚磨成面粉,妈妈亲自做的。”
哆嗦迷用身后蓬松的大尾巴卷起面包,馋得眼睛里都冒星星了,它用爪子代替尾巴接过,一口咬下去——
它的身边都飘起了幸福的花花,“好吃!太好吃了迷!哆嗦迷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迷!”
[那你们以前吃什么?]
“嗯……”它掰着爪子数,“蜂蜜、野果……最近临近冬天了,果子都不见了迷……所以哆嗦迷只能冒险出来找吃的迷……”
“听起来有点可怜……”白厄尽量放柔了声音,“那其他的小妖精是不是也在挨饿?”
哆嗦迷失落地垂下了耳朵,“是的迷……”
白厄看了你一眼,又看了看昔涟。你和昔涟同时对他点点头。
于是他接着柔声道,“……或许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
8. 妖精的村庄
“真、真的吗迷!?”
哆嗦迷听到这话,感动得大尾巴在身后不停地甩,都快甩成螺旋桨了——拜托,这真的很像小狗。
它一股脑冲进了白厄的怀里,抱着他的胳膊,感动得无以复加:
“你们真是大好人迷……!人类好!哆嗦迷超级超级感谢你们迷!”
动作间,它额头上的那一小撮绒毛和长长的大耳朵在白厄手臂上蹭啊蹭的,直把他蹭得边往后躲边笑着说痒。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正好最近面包刚做下来,还有很多存货,我去再拿点。”
昔涟还好说,白厄之前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精力旺盛,帮家里干完农活后还有力气到处跑跳玩耍,哀丽秘榭附近的田野都快被他跑遍了。
然而等你们跟着哆嗦迷往村口的麦野深处走,白厄却惊讶地发现,这条路他好像从未踏足过。
前些日子刚下了场雨,你们穿过刚收割完的、犹带着点新鲜泥土气息的麦田,麦茬竖立在土地上,杂乱的脚步惊起正在梳理羽毛的麻雀。河流交错横亘,像是大地无声的掌纹。
你们踏过被树枝遮挡的杂草丛生的小径,踩过大树坚实的影子、把落叶踩得吱吱作响。昔涟的衣袖被带着倒刺的荆棘划出了一点抽丝,你着急地在她身边来回飞荡,她却安慰地笑了,小声说,“我没事,一件衣服而已,回去补上就好啦。”
不知走了多久、又似乎根本没走多久,你们对时间的概念都已经遗忘了,才终于来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前。
哆嗦迷迫不及待地说了一句,“迷路秘境就在后面迷!”就率先钻了进去。
洞口有点黑,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你自告奋勇地提出在前面探路——反正你在游戏里没有实体,也没有人能伤害到你,而且还有自发光的基础设定,简直像一个行走的荧光闪烁——等等,是不是又串台了?
洞口不大,但对于小孩子的身体来说却刚刚好。
你首先钻了出来,又连忙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两人。白厄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蹲在洞口拉了昔涟一把——却没控制好力气,两人直接一齐跌在了地上。
[!没摔伤吧?]
你着急地在二人周围飞了一圈,试图检查他们的伤势。
“……白厄。”昔涟倒在地上,望着头顶上带着点青苔的山壁。
白厄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心虚地别开了视线。“不好意思……”
还好只是跌了一跤,本来在隧道里就是小心翼翼地缩着身体走的,摔倒后也没有太大的落差。
两人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伤到哪。
昔涟可爱的脸蛋都脏成小花猫了,这一处泥土,那一处灰尘的,她也不介意。平日里明明是最爱干净的,这会儿却只是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把脸,露出灰尘覆盖下的、剔透的蓝眼睛。
她回头,“开拓者,白厄——”
话还没说完,却正对上了白厄那张堪比被泥土敷了个spa的脸。
昔涟:……
你:……噗。
白·整张脸全是泥·甚至抖得衣服上也全是·只留下眼睛嘴巴三个洞没有泥巴·厄:(疑惑)怎么了?
他还打算去安抚你一番,谁知你盯着他满是泥土的指尖盯了好一会儿,他又怔怔反应过来,才注意到自己的窘境。
“……”白厄低下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畅快地笑起来,丝毫没在意自己身上满满的脏污和泥泞,虽然耳根有些微红了,但他却没露出一丁点不耐烦或者嫌弃的意思。
你和昔涟也没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几人靠着山壁边休息边笑闹,脚踝酸涩、衣服沾满了灰尘、连头发都乱乱地蓬着,但久违地感觉到了心灵上的平静和满足。
洞穴幽暗,看不见太阳,但奇异的萤草生长在小路附近,发出淡淡的、悠悠的蓝光。
顺着大树虬枝峥嵘的躯干往里头走,一路望去,周围长满了巨大的蘑菇,有阳光透过石头的缝隙洒落在菌盖上,把菌盖映得油光发亮,底下密密麻麻的菌褶都依稀可见。
哆嗦迷正停在村口等你们。
“呜哇……!你们总算来了迷——”
它着急地指了指身后蘑菇屋的门。
门口斜靠着一只黄色的精灵,跟哆嗦迷长得很像,此刻却虚弱地闭着眼,似乎昏迷了。
“快救救拉法法迷——它饿得昏倒了迷!”
*
白厄掏出怀里的面包——他浑身全是泥土和灰尘,怀里装着面包的纸袋子却只破了点皮,里面的面包形状完整、泛着诱人的焦黄。
由于一路上都被白厄捂在怀里小心护着,此刻面包还温热着。
昔涟倒了点水,掰了一小块面包将其沾湿,让它变得没有那么干了,才帮助拉法法迷一点点吃了下去。
“……”
拉法法迷在睡梦中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从没闻到过的,甜甜的作物气息,但又似乎带了点火星的温暖味道,跟以往咽下去的花蜜或者野果完全不同。
它缓缓睁开眼。
“哆嗦迷……”它虚弱道,“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迷!”哆嗦迷在它周围绕了一圈,担忧道,“你身体好虚弱,先别说话了迷!好好休息一下迷!”
随着拉法法迷的苏醒,你们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冬天快到了,迷路秘境的小精灵们不会种植庄稼,平时的吃食只能依靠自然生长的野果和蜂蜜。
然而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凶猛——哀丽秘榭被[永夜之帷]包裹其中,春华秋实、气候温暖,冬天也不至于过分寒冷,往往还能从带着冷意的土地上寻找到幼嫩的新芽——今年却不知怎么的,一阵寒潮过境,果子早早就枯败了,小妖精们囤积的那点食物很快消耗完毕,闹起了饥荒。
哆嗦迷是全村最勇敢的小妖精。它不顾大家的劝阻,偷偷溜出了迷路秘境,这才正好被你们三人捡到,带回了能救命的食物。
“人类、好!”
拉法法迷恢复了点力气,颤颤巍巍地飞起来,用自己毛绒绒的脸颊去蹭白厄和昔涟的手指。轮到你面前了,它犹豫了好半天,似乎是在纠结称呼:
“嗯……额……会、会飞的星星也好!”
它斩钉截铁地说。
你默默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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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是人类]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好吧,看来你触碰不到、身上还散发着暖融融的金色光亮,小精灵们把你当成一颗误坠入秘境的星星了。
白厄带的那点面包根本不够吃的,他也没想到饥荒问题这么严重,几块面包根本喂不完全村的小精灵,这才堪堪救回了一小半,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我回头去拿!”
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不能拖了!晚一刻就可能耽误一只小精灵……昔涟,麻烦你和搭档留在这里照顾它们,我马上回……”
[等等。]
你叫住了他。
[太远了,交给我吧。]
……
还好[喂食]需要的星琼不多。你暗暗想道。
谁说[喂食]只能用来做日常投喂任务了?大胆点,这游戏设定偶尔还挺方便的嘛。
许多神奇的、超出小精灵们认知——甚至也超出了白厄和昔涟认知的东西,一一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热浮羊奶、大宇宙炒饭、杂菜汤、鸣藕糕……]
你一点一点数道。
[它们久未饱腹,太油腻的东西容易消化不下,吃点清淡的吧。]
“……会不会很麻烦你?”白厄有些替你担忧。
虽然知道他的搭档很神通广大……但这么多食物,能拯救一整个村庄小精灵的食物,应该也不容易弄到吧?
[还行,搞到手不算麻烦。]
你背包里稀奇古怪的料理可多了,都是之前解锁配方的时候会顺手做一份,偶尔在街边的小贩那看到了新奇的菜品也会买下来。
最近不需要培养伙伴,连带着信用点都没地方花了,你现在可是匹诺康尼的股东,简直是日进斗金、富得流油,信用点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就是每喂一次就得花10星琼贵了点。
你真的很缺星琼啊喂!
——但是看着远处,聚集起来的小精灵们乖乖地享用着手里的食物,皮毛逐渐由黯淡变得油光水滑,它们吃饱了就拍着肚皮在你身边转悠,没吃饱的、就坐在蘑菇屋前用亮闪闪的崇拜眼神看着你。你居然就又释然了。
唉,吃吧、吃吧。星琼又不是不能再挣。
小精灵们触碰不到你,它们就自发地拉起手,在你们身边挑起了舞。大耳朵晃呀晃的,它们用柔软的脸颊蹭你、用小巧的爪子拥抱你,嘴里还不停地咕哝着: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金色的星星、谢谢白色的人类和粉色的人类迷!你们拯救了迷路秘境——我们要为你们唱好多好多歌迷——!”
“咳咳。”
一只不同寻常的精灵,由别人簇拥过来。
它的眼神睿智而沉稳,毛发是久经岁月的银白色,身上隐隐流露出非凡的气度。
见到它过来,围着你们跳舞的小精灵们自动分出了一个小口让它进去。
“村长!村长来了迷!”
“谢谢你们对迷路秘境的贡献,你们拯救了我们所有人。”它说,“我代表迷路秘境的所有妖精,真挚地感谢你们,并热情欢迎你们的到来!”
——它说话甚至不带“迷”!
9. 哀丽秘榭的救世小分队!
村长可以说是整个迷路秘境妖精们的大家长,不仅形象可靠、说话沉稳,对你们的欢迎也十分周到,承诺无论你们三人以后什么时候再来,都会是迷路秘境的贵宾。
但是这次饥荒的解决也只是暂时性的。总不能以后每日三餐都得靠你们投喂吧?
白厄摸了摸下巴,首先提议,“要不告诉哀丽秘榭的大家吧,乡亲们都很善良,相信很乐意帮忙……”
村长摇头,“迷路秘境只有富有童心的孩子可以进入。而且我们妖精一族久未出世,出于某种原因,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哆嗦迷已经是特例了。”
白厄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环顾四周。迷路秘境里,虽然缺乏阳光,某些在外界从来没见过的蘑菇和不知名草类却在旺盛生长着。
角落里的花儿柔韧地伸展着枝条。即使是在潮湿阴暗的洞穴里,其薄薄的花瓣却也无畏四周的恶劣环境,散发着勃勃生机。
或许这些妖精所居住的场所真的有魔法吧,这里无一处不在展示着生命的奇迹。就像很多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公主们在低谷的时候遇见的总不会是王子,而是挥舞着魔杖的仙女教母或者小精灵。
“……我知道了!”
白厄眼睛一亮,提议道。
“我来教你们种庄稼吧!”
*
白厄自从会走路起就跟着家里人一起下地干活了,他的童年是五颜六色的,是戴着草帽的盛夏、忙碌播种的初春和丰收的秋。
也是因为最近刚收割完作物,送去磨面粉前,白厄拨下过一部分饱满的麦穗,打算点缀在秸秆工艺品上做装饰的,这会儿倒是可以给妖精们当种子用了。
如果从这个季节开始种,可以种冬小麦。熬过了一整个冬天,来年的夏天就可以收获了,再把麦粒送入风车磨坊碾压成面粉,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再把面团滚一滚、烘烤一下,就是香甜的面包。
除此之外,短期的食物供应可以依靠洞穴里神奇的蘑菇。白厄发现它们只要有魔法的供养就会长得飞快。
昔涟在这方面不如白厄了解,就和你一起在开垦出来的田野旁跟妖精们聊天:
“好想去外面看看啊……哆嗦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迷?”拉法法迷好奇问道。
哆嗦迷想了想,“唔……有一望无际的麦田、大大的像怪兽一样的风车和好多好多的房子迷!从高处往下看,人类就像蜂巢里的小蜜蜂一样‘哗啦——哗啦——’地走来走去。特别有意思迷!”
周围的小妖精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真好呀——我也想去人类世界逛逛迷!”
“这次多亏了哆嗦迷救了大家迷!真的好勇敢呀迷!!!”
“真的吗真的吗?那大家除了在地里种好吃的东西,还会做什么呢迷?”
“你个笨蛋,当然是会去到处飞行了迷!我听说外面有个叫做‘天空’的东西,会受掌管天空的大妖精保护的迷!”
“你才是笨蛋呢!人类是不会飞的迷!你看这两个人类不就知道了迷——”
“我听别人说,外面所有的东西都会在特定的大妖精掌管之下迷!天空、海洋、大地……”
“哇——那大妖精们是不是长得特别大呀迷?比蘑菇屋还大吗?它们是不是一口气要‘啊呜’吃掉好多好多蘑菇迷?”
[话说迷路秘境的妖精们需要进行职业选择吗?]
你有些好奇。
按道理来讲,由庞大的同族生物数量组成的群系社会,往往都会随着时间的演化出许多等级制度和分工合作,蚂蚁和蜜蜂就是很好的例子……更别提小妖精们了,它们明显具有极高的智慧,甚至还有“村长”一职的存在。
但这一路走来,似乎并没有看到不同妖精们的职业差别。
“当然有了!只不过因为我们大部分现在都没有长大,所以差别不大迷。”哆嗦迷说,“就比如……就比如我想成为一名勇者迷!拯救村庄,打败邪恶的魔王,最终成为村长迷!”
“哇——居然要成为村长,好远大的梦想迷。”拉法法迷感叹道,“我就想成为一名富豪迷……怎么发财还没想好,但是我已经把发财后要干什么都想得清清楚楚了迷!只要有钱,我就可以天天躺在家里无所事事了迷——”
[俺也想发财。]
你赞同道。
昔涟被你们俩话语里浓浓的摆烂意味逗笑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抽出一张精巧的纸牌。
“来占卜一下如何?大家未来会成为怎样的人,我也很期待呢~”
虽然占卜不能清晰地指向以后的职业,但也会给予一定的暗示——比如小妖精们有的抽到了与金钱有关的元素,那就可能是富豪,有的抽到了与音符相关,就可能是音乐家,以此类推。
小妖精们第一次接触这种形式的占卜,纷纷感兴趣地凑上来,得到结果后又聚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
昔涟转过头问你,“你要不要来试试?”
[好呀。]
你之前没怎么做过占卜……不过既然昔涟都这么说了,试试又不亏。
“这张吗?还是这张?……诶?”
昔涟原本轻松的神情凝固住了。她把抽到的卡牌翻过来。
上面赫然三个大字∶
[救世主]
……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感到神奇似的地笑起来∶
“你跟白厄抽到了一模一样的牌呢,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早有预料。]
此刻的你,还没有经历后续的一切,只是把这些当成一次巧合,一如既往地调侃起来。
[毕竟我是主角嘛,肯定得有点特殊待遇咯。]
……洞穴里的微风轻轻拂过昔涟的发丝,也吹动她那一缕罕见的白发。小妖精的吵闹声喧嚣,你们这里却一片安静。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迟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很快被不远处教导小妖精们耕种完毕的白厄打断了。
“大家——喝不喝蘑菇汤?”
他出了不少汗,一手搭在嘴边充当话筒,一手冲你们使劲儿地挥,刘海都被汗湿成一缕一缕的了,还不忘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
“刚种出来的蘑菇!”
*
妖精的村庄内,篝火不息地燃烧着,顶上架了一口大锅,咕噜咕噜冒着气泡,不时有鲜香的蘑菇汤气息从里面飘荡而出。
你一开始还在为喝不到蘑菇汤遗憾——毕竟这可是昔涟和小白亲手做的呢。他们看起来很熟练,想来也是经常在家里帮忙。
[滴滴滴滴——]
该死的游戏系统突然出现,吹了好几声号角给自己的登场做铺垫,还恬不知耻地在屏幕上打出了好几个颜文字试图卖萌。
[想保存下这一珍贵的时刻吗?想永远铭记住这一秒食物的鲜美吗?不要9998、只要998颗星琼,即可把看板郎亲手制作的蘑菇汤带回家~]
[由游戏公司本部发出、交由星际和平公司旗下的快递转运哦~全程银河最先进保鲜技术护送,吃得安心、吃得放心~^^]
——什么安心和放心,你看这官方就没安好心!
998……998都够你大半个十连了!而且看样子顶多就是公司衍生出的周边吧,又不是真的他们亲手制作的,你才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小妖精们在一旁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嗝,撑得都飞不起来了,躺在石缝泄露出来的那一点阳光下惬意地晒太阳。看起来真的很好喝。
——但是话又说回来,你确实还没买过小白和昔涟的谷子呢。网络上压根搜不到这个游戏,想花钱都没有方向。
之前的[教学]不算,因为没拿到实体产品,[喂食]也不算,因为小白吃得很开心……这口蘑菇汤也不算,因为……因为你说了不算就是不算。
白厄和昔涟一直都很照顾你的心情——明明自己还是小小一只,就开始体谅你了。见你吃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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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主动放弃了食用蘑菇汤的机会,只是踮起脚尖帮小妖精们盛汤,还笑着说什么现在肚子很饱不想吃东西。
[吃点吧。毕竟第一次有机会尝到妖精们的魔法蘑菇呢。]你劝道。
白厄的脸庞被火星映出了温暖的橘黄色,他笑道,“真的没事……”
[那给我盛一碗。]
白厄∶……啊?
他疑惑地站起来,起来看了你好几眼,几番欲言又止。但可能是觉得你有自己的考量吧,他还是乖乖地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蘑菇汤递给你——
然后那碗汤化作了无数的碎星,连小小的木碗都被分解了,一股脑地全部灌入了你的光团身体。
昔涟和白厄一时间全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远处妖精们熙熙攘攘。
角落里的那群在高谈阔论以后什么时候逮住机会溜出去。正中央这群在随着音乐起舞,小短腿在空中不住地晃悠着。靠近你们附近的则在互相给对方梳耳朵,把打结的毛发一点点梳开,还拍着伙伴的肩膀说你最近掉毛又严重啦,抱着同伴笑作一团。
一时间,周围全都是“迷迷迷——”的声音。
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异响。
白厄和昔涟的眼睛都是蓝色,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们的面庞带着点青涩的稚嫩,呆呆地看着你,像是平日里成熟的小大人终于褪下了伪装的外衣,露出一点符合年纪的天真来。
手机适时传来消息的提示音∶
[星际和平公司提醒您,您的包裹已交由我司承运,详情请致电……]
“我们拍个合照吧。”你说。虽然也不算什么真的照片,只是用手机截下屏而已。
但珍贵的回忆,你想真的记录下来。这时候能理解三月七为什么那么喜欢照相了。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迷。”
听说你要拍“大合照”,小妖精们虽然不懂什么是照片,却还是乐得配合你,俨然把照相当成了新奇的游戏。
哆嗦迷悄眯眯地往中间飞了一点,试图跟你靠近,被你发现后还有点害羞。
“哆、哆嗦迷作为和你们一起保护了村子的勇者,当然要和你们站在一起了迷!”它这样说。
你一左一右站着白厄和昔涟,身边围满了叽叽喳喳的兴奋的小妖精∶
“我还没照过‘照篇’呢迷!什么是‘照篇’呀迷?”
“你好笨哦迷,既然都叫‘篇’了,那肯定和书有关,说不定就是一种魔法书呢迷!”
“切,你肯定没有哆嗦迷懂得多——诶,哆嗦迷和拉法法迷呢?”
哆嗦迷很简单就能找到,就在你身边,正抱着毛绒绒的小爪子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你似乎很容易遇到[蓝色]的东西,蓝色的眼睛、蓝色的妖精、甚至是三月七蓝色的相机……或许这也是一种命运的既定?
至于拉法法迷……
“诶?拍完了吗迷?”
角落里,它困顿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拍完我就要去睡觉了,之前还做梦梦到我莫名其妙多了好多钱,还没想好要怎么花完呢迷。”
……
白厄摸了摸下巴,“总感觉这一刻应该说些什么……”
你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自信打字∶
[我知道!这个时候果然应该说那句吧!……为了防止迷路秘境被破坏!]
“呃……为了守护迷路秘境的和平?”
[我们是来自哀丽秘榭的救世小分队!]
[“开拓者”!]
“昔涟~”
“白、白厄……等等,你们真的不觉得有点羞耻吗???”
“就是这样迷!”
“咔嚓。”
转瞬即永恒。
“话说这口号到底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地就喊出来了啊……!”
“你不懂。这就叫女生的第六感~”
“——到底哪里跟第六感有关了!?”
10. 一只蝴蝶的爱与勇气
“乘客,有你的快递帕!”
听到列车长在观景车厢里叫你,你连忙起身。应该是上次和小白昔涟他们做的蘑菇汤周边到了。
说实话,你还挺好奇那蘑菇汤怎么寄过来的……难道是寄过来半成品,然后需要你自己热热的那种?速食蘑菇汤?方便蘑菇汤?
观景车厢里,帕姆正坐在一堆快递箱的中间,几乎被堆积如山的箱子淹没了,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黑色脑袋和高高的帽子。
它看了眼快递单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分拣出来。
“让我看看这都是谁买的帕……三月七乘客、开拓者乘客、三月七乘客、姬子乘客、三月七乘客、三月七乘客、瓦/尔/特乘客、三月七乘客……怎么都是三月七乘客啊帕!”
三月七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哎呀,女孩子东西就是比较多嘛,而且都怪星际和平公司的购物网站做得太诱人,还揣测用户心理,每次一刷首页都停不下了呜呜呜——谢谢列车长!”
你从帕姆快递箱魔王的爪牙下成功找到了自己的那份,弯腰捡起来晃了晃,水声淅沥沥的。
……别洒了吧?
回到自己房间拆开箱子。是个泡沫箱,大概比巴掌大一点,包装得还挺厚实,一层又一层的泡沫和胶带包裹进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掏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
盛着汤的木碗也用盖子盖上了,封得挺严。你吸了吸鼻子,感觉已经有一股汤的鲜香味在房间里回荡了。
你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目光所及的是橙红色的酱香汤底,没加奶油之类的繁琐步骤,只有种种不同形状的蘑菇在碗里挨挨挤挤地揉成一团。棕色的、白色的常见菌菇类,甚至还有迷路秘境特有的莹蓝色蘑菇,菇盖饱满可爱、还有奇异的菌环环绕四周以作点缀。
虽然莹蓝色的蘑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可能某个偏远星球确实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吧?
你也没多想,耸了耸肩,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
嗯……醇厚、鲜香、甜美,感觉流经的舌尖到食管深处都隐隐幸福起来。虽然迷路秘境里没有什么别的佐料,却反而加深了食物本身的质朴味道,再加上白厄和昔涟的好手艺,即便比不上你曾经在匹诺康尼的那艘豪华飞艇上尝过的、顶级大厨做出的宇宙级美味,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一碗温暖的、灌注了爱与信任的、让人不禁露出笑容的魔法蘑菇汤呢。
没再多尝,你反手把这碗汤塞进了自己的异次元背包——开玩笑,998星琼的东西,真一口气喝下去也太亏了,反正你的神奇背包不会有保质期,在里面收藏个百十来年都不成问题。
你给砂金发消息感叹:
[你们公司的快递运输系统做得真好。]
这么远的路,汤都没有洒一点出来。
砂金虽然很忙,但对你的信息倒是向来秒回。只不过这次他看起来有些疑惑:
[?]
[?什么快递系统?]
[哦,你说我们投资的那几个运输公司吗?其实也不算我们旗下吧,只是有合作关系。公司总部与运输有关的是筑材物流部,不过只负责向琥珀王运送筑材,并不与商业版图挂钩,也不参与民用运输。]
他耐心解释道。
你睁大眼睛。那当时游戏里说什么——“交由星际和平公司旗下的快递转运”?诓你呢?
你连忙坐起身,把刚才随意丢到一边的泡沫箱再次翻了出来。快递单已经有些破损了,但把它拼起来也依稀可以辨别出上面的字迹:
发件人:[养成白厄模拟器]制作组
收件人:银河球棒侠
发货地:格来米亚星
收货地:星穹列车
单子的最下方还贱兮兮地画了一个笑脸和爱心,非常欠揍。
[……格来米亚星?]
砂金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星球早在很久之前就因为某种灾难灭亡了。托帕还去清理过那边的坏账,确定已经没有种系生存了,公司早就撤了投资。你说有人给你寄快递,发货地是格来米亚?不可能啊。]
他有些担忧。
[星核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这距离匹诺康尼事件还没多久,你还真是招麻烦体质啊。]
你扶着脑袋,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过载了。
——这个无良游戏公司!他们的策划来自朋克洛德吗?把现实世界也当游戏了???
你咬牙切齿地回复砂金:
[我、没、事。]
等银狼回来你迟早要查查自己的氪金流水都去哪儿了!
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砂金]总监办公室。
见你不像有事的样子,砂金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把手边的筹码高高抛起——那枚金色的筹码就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明亮的光,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又乖乖落回了他的掌心。
他眯着眼笑了。
[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之前你提过想吃的餐厅,我已经订好座位了。]
[就当是陪我去,好不好?公司加班好久了,难得放松一下。]
后面还跟了几个可怜巴巴的委屈emoji。
[行啊。]
反正你最近除了打游戏也没事干。
托帕敲了敲门走进来,往他办公桌上递了份资料,看见他这副心神荡漾的模样,无语地皱了皱鼻子。
“真想拿面镜子给你照照自己现在的样子。”
背上打着蝴蝶结的账账扬起脑袋,头顶上冒出了一个小问号。
主人的话好奇怪……主人的同事也好奇怪。
人类怎么都那么奇怪?
*
皮西厄斯在上课。
身为哀丽秘榭学堂的老师,他承担了教导孩子们读书的重责。村里的孩子们基本上都很懂事,让人省心,但如果是临近收割的季节,他们就不得不去帮助家长多干一点农活,往往是前一天累得狠了,第二天上课就会频繁打哈欠。
他理解孩子们的不容易,但那个很聪明、在班里常常名列前茅的孩子——白厄,今天居然也犯起了困,靠着窗边打着盹。要知道他平时可积极了,口才能力也很好,属于是班里回答问题比较活跃的那一类。
白厄那一头白发实在很显眼,洁净的、新雪一般的白,不同于较为常见的银发,让人想起远方辉煌的圣城奥赫玛,黎明映照在耸立的浮雕柱子上时也是这种苍茫的白。
[天空]艾格勒偏好阴沉的雨天和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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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艳阳,鲜少降下这般纯净的结晶,当他出生时,半个村庄的村民们都跑去看这个罕见的白发婴儿,感叹着他简直像是命运三泰坦赐予人间的礼物,日后必成大器。
“白厄,昨晚你又去哪儿玩了?”
思来想去,皮西厄斯还是先打算把他叫醒。
白厄惊得一愣,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啊”,本来还半梦半醒的,这回是完全清醒了。
昨天去迷路秘境又是钻树洞又是种田的,回来都几近黑夜了,向来温柔的妈妈揪住他的耳朵好一顿责骂才放过他。深夜才睡下,第二天清晨又爬起来上学,可把他累得够呛……再强健的战士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呀。
他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声音和教室门口随风晃荡的风铃混合。
“那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皮西厄斯老师也不为难他,随意在书上找了个题目提问,想着帮他清醒清醒,“[理性]瑟希斯和[浪漫]墨涅塔被世人称为花与蝶……”
白厄知道老师要问他[理性]和[浪漫]泰坦互相陪伴的、那段漫长岁月的历史了。或许也不算是历史吧,只能说是传说,毕竟世人也没有那个胆量去评判泰坦,再加上时光的侵蚀,真实性难以断定。
……不幸的是,白厄是个典型的野史爱好者。包括数学在内,他其他课的成绩都很好,却总喜欢把历史当故事来看,看着看着就和正史混淆了,所以唯独历史成绩一言难尽。
他挠了挠头,“呃……瑟希斯和墨涅塔的话,有人说当时墨涅塔求爱不成是因为瑟希斯其实是个安提基色拉人,根本就没有感情,所以再盛大的[浪漫]都打动不了她……”
“……”皮西厄斯沉默了,他左眼写着“你这野史”,右眼写着“也太野了”,眉毛抽动了好几下,“你坐下吧,好好听课。”
皮西厄斯老师开始讲课。
传说中,花与蝶、蝶恋花。
蝴蝶以金线编织成网,在灾厄面前为爱人抵挡住风霜,“此网可滤尽灾厄,独存真理。”
花却在料峭的寒风中抖动着花瓣,晃了晃纤细的草茎,撕开罗网,“理性无需蒙纱,混沌本身亦是待解的命题。”
蝴蝶笑了,“这世间其余的命题你早已得到过答案,除了混沌、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知道的吗?”
花沉思。
计算、图形、真理……在她脑海里急速闪过。她是朵木讷的花,不懂情网的含义,也没说出过什么柔软的情话。但是在黑潮面前,蝴蝶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逃脱,而是首先保护她——这太反常了,生物的本能是利己,她怎么会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
……啊,她知道了。
“或许还有关于一只蝴蝶的爱与勇气。”
花放轻了声音,罕见地这么回答。
教室门口的风铃轻轻地晃,隐约和昨日妖精秘境里的清脆声响重合在一起。
白厄抬头看去,清晨的朝阳已经出来了,黎明的第一缕越过田埂和草地,落在他颤动的睫毛上。
他想起那个小小的、强大的、总是温柔地包容他,为他付出、又陪他四处冒险的光团,浑身也散发着这样浅金色的光芒。
……或许他也有点理解墨涅塔了。
黎明、确实非常浪漫,非常非常。
11. 什么游戏?
也是时候该讨论一下列车的下一站目的地是哪儿了。
黑天鹅向大家介绍了一颗名为“翁法罗斯”的星球。从车窗往外看,完全就是一个象征着“无限”的符号,你跟着众人的视角往外瞥了一眼,心脏不知怎的砰砰快速跳动起来。
你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摸了摸胸膛上心脏的位置,有些呆愣。
“不舒服吗?”丹恒低声询问道。
你摇摇头。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很难完全用语言描述,像是慌乱和某种隐秘的期待混合在一起。
三月七挽住你的胳膊,“哎呀,反正还有几天才出发,趁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来咱房间里玩啊,之前在网上买了好多有趣的东西……”
你在伙伴们的关心下露出一抹笑容。
*
此时此刻,某不知名的边远星系。
霓虹灯闪烁,把地面上的积水都映出了荧荧的五颜六色,像某些渲染很好的主机游戏。刚下了场小雨,雨珠半挂在玻璃车窗上,还没来得及留下痕迹呢,又被无情的风狠狠甩开。
跑车的引擎声轰隆轰隆。
刃握着方向盘,一个甩尾把后面的敌人远远抛下,吓得旁边的流萤紧紧扒住了椅子。
狂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声音也在这风中变得模糊不清,“劳烦……开、开慢一点……!”
“不会要吐了吧?你平时开机甲不也这么快吗?”
银狼几个射击解决掉后面跟过来的敌人,刚坐下就听到了这句崩溃的话语,下意识扯了扯嘴角,然而风实在太大,把她刚刚吹起的泡泡糖都吹破了,“啪”地一声糊在了嘴上。
银狼:……
她把泡泡糖用纸巾擦掉,“阿刃,开慢一点,后面都解决掉了。”
自从上次被流萤说自己疲劳驾驶后,刃这次任务可是好好展示了一波自己的飙车技术。那个七扭八歪的行驶路径、那个急刹车和急转弯并存的行车习惯,简直能把人五脏六腑都震移位,车在前面开,人的魂儿还在后面追。
流萤扶着额头,“这不太一样……机甲好歹没这么,呃,狂野……”
——她还不想死啊!
“这次任务可算是完成了。”车缓慢降速,银狼舒了口气,顺手开了把游戏,半调侃着说,“去前面的酒馆歇会儿吧,顺便你们跟卡芙卡交接一下,我给你们开个信号,然后把这局打完。”
酒馆人不多,三三两两地汇集在角落里,等三人踏入店门时又恰好走了几桌,一时间没什么客人了。这里是颗小星球,本来就没多少居民,要不是为了做任务,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
“苦酒、果汁……”银狼熟稔地点单,“给我来杯汽水吧,什么汽水都行。”
她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皱起眉,“话说她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不应该啊,我临走前没跟她说,之前那局说好了带她,不告而别居然都不闹一下?”
虽然没说名字,但此刻桌边的二人显然都知道这口中的“她”是谁。
刃抱着剑不说话。
“她倒是问过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流萤说。
想起你,她露出一点温暖的笑意,“不过看起来不是很急。”
……
调酒师深蓝的短发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绸缎似的光泽。他戴着一副面具,把半张脸都遮住了,浑身肌肉紧实,流畅地把三杯饮料装进托盘。
“客人们,你们的酒水好了。”
酒馆的店面不大,只有这一名调酒师,看起来应该是同样身兼老板。
“老板,没什么生意啊。”流萤看了他一眼,状似无意地搭话。
“哎呦,您真敏锐。”调酒师摊了摊手,“这颗星球人又不多、位置又偏,经济发展不上去,可不就没人愿意来酒馆消费了么。说实话,我是真后悔来这儿开店呀,当初说什么星际和平公司瞄准了这里投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个影儿。”
他感叹道,“而且还危机重重——这不,非得戴个面具,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追杀了。”
刃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似乎是睡着了。
银狼的手机里不时传出叮铃哐当的游戏音效,闻言嗤笑了一声,“战略投资部那群家伙的话,就没几句能信的。”
有着一头金发的那人跟只孔雀似的,骚包得要死,一出场就恨不得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还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那身边总跟只扑满的总监倒是罕见的正常人。至于部门的总负责人……啧,那女人真难搞。
“可不是。”调酒师义愤填膺,“这不纯粹欺负咱们底层老百姓吗?”
透明酒杯里的酒水轻微摇晃。银狼毫不在意地端起旁边的汽水就喝了一口,挑了挑眉,“哟,居然还是苏乐达”,又吐槽了下刃的独特口味。
流萤按了按右耳的耳机,“对,我们已经解决了……嗯,没什么状况,别担心。”
“老板也不容易。”摘下耳机,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
“哈哈,都不容易,讨生活嘛。那咱就先回去了?”
面具下看不清调酒师的表情。但他显然是个圆滑又狡诈的家伙,讨好地笑了笑,拱了拱手。
“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
他转头,脚刚迈出去一步——
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让你走了吗?”
没人能看清他是什么时候动作的。但是当人们缓过神来,才发现那名闭眼假寐、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的神秘长发男人,踢翻了凳子直接闪现到了调酒师身边,浑身的煞气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刃压下眉,目光阴沉。
“……假面愚者。”
*
不是你吹,在竞技类游戏这个领域,除了银狼之外,你可是宇宙间都数一数二的。
“啊——”可怜的小三月在你的压制下又输了一局,还输得非常难看,几乎可以说是落花流水。她哀嚎着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不玩了!你作弊!怎么突然这么强了?明明去年还跟在我身后说‘求求你了三月,带带我吧——’”
你得意地“哼”了一声,完全把过去的低声下气遗忘得彻底,“去年是去年,现在是现在。去年我才诞生不久,跟我这个宝宝比你也好意思。”
“……咦,好恶心。”三月七无语道,“哪有人自称宝宝的呀。”
她摇摇头,“话说最近怎么没见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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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星核猎手的小姑娘一起玩了?你们不是最好的游戏搭子吗?之前丹恒老师还逮到你三更半夜捧着个手机在车厢里塔塔开……”
“哦,她最近有任务,忙得很。”你如实回答。
“你们倒是熟悉,连任务这种机密都知道。”三月七撇了撇嘴。
“哦——”你了然地点点头,直起身来帮她把头发往旁边拨了点,露出发丝底下粉蓝的瞳色,“我们小三月吃醋了?放心,在我心里你和丹恒老师肯定是首位的。”
三月七脸蛋红红的,“……才没有!”
她掩饰般哼哼了几声,嘴上嘟囔着“不玩了!”,起身拉开房门准备去外面转转。
然而说曹操曹操到,她刚把门拉开,就迎面撞上了举着爪子准备敲门的帕姆。
帕姆惊愕地睁大了眼,浑身的绒毛几乎都竖起来了。三月七连连道歉,它拍拍胸口,“没事的帕,我是来找开拓者乘客的,你们出来正好帕。”
它冲你挥挥爪子,“观景车厢来了客人帕!”
……
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银发、潮流炫酷的服装,抱着臂好整以暇地欣赏车厢内的风景,浑身是半透明的,信号不稳般隐隐闪烁着——这显然不是她的真身,又是某种骇客的小把戏。
粉色的泡泡糖被吹出一个大泡泡。鼓起、充气——
“银狼!我想死你了!!!”
泡泡被吹到极限,炸了。银狼嚼吧嚼吧又收回嘴里,转身跟你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
“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有多辛苦!”
你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从没这么思念过这个天才骇客,说起那个该死的游戏公司你就来气,还有好多疑惑藏在心间,这次可算逮着机会了,你要好好把这些天的疑问和愤怒都一口气解决了!
“这么激动啊?”银狼被你的热情程度震惊了。
她就出差了几周,虽然没提前打招呼,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吧?况且你们的关系虽说还可以,但也不比卡芙卡或者流萤好,毕竟线下没见过几次,网友情更重一点。也没见你这么思念流萤啊?不说你给她发的信息都挺正常的么。
她摸摸鼻尖,“好吧,看来我魅力还是挺大的,回头得跟卡芙卡他们炫耀一下。”
“你给我发的那个游戏好好玩!”
你倒豆子般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
“看板郎特别可爱,剧情和景色渲染也做得特别好!就是策划是真的无语,一有机会就问我要星琼,我的钱包都被他们掏光了,还打算下个星球抽卡用呢,现在只能这样一无所有甚至倒欠着进入下一版本……话说你究竟从哪找到的这个游戏?我在网上都搜不到有关的一点信息,虽说是内测吧但也应该有点风声啊……”
话还没说完,你才意识到车厢里有点太安静了。银狼从跟你打完招呼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你,欲言又止。
“?”你止住滔滔不绝的抱怨,抬头看她。
却只看到她满脸的疑惑。
“什么游戏?”
银狼皱眉,把手放下来,浑身漫不经心的气质收了回去,开始认真起来了。
“我没给你发过游戏啊。”
12. 卡芙卡
你和银狼大眼瞪小眼。
“……什么意思?”
你微微张大了嘴巴,一时间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可能。她失忆了?时间隔得太久把这个游戏忘了?眼前这个虚影真的是银狼本人吗?又或者说……从一开始,给你发游戏链接的,就不是银狼?
你霎时间感觉浑身的汗毛倒竖。
掏出手机打开通讯界面匆匆划了几下,那些消息记录还留存在那里:
[嘿,我找到一个很好玩的游戏,还没开服,你玩不玩?]
[哎呀,你玩玩就知道了,这家游戏公司我熟得很。]
[卡芙卡一直在催,我先下线了。]
[886。]
一滴冷汗划过额头,顺着额角一路滑到下巴。银狼凑过来看了看你的消息记录,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这不是我!”她咬牙,“居然有人敢冒充我,还学我说话!这明明之前都是我的手段!”
她也不吹泡泡了,就地盘腿坐下来,随手调出一块蓝色光屏,“可恶……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我不把TA的IP地址都揪出来!”
怪不得之前给对方发消息,系统说对象不存在,消息发不出去呢。合着对面压根就不是银狼啊。
银狼在虚拟光屏上手指如飞地操作着,时不时皱眉、又时不时发出“啧”的一声,看来对面还挺难搞,她上次这样烦躁还是对上天才俱乐部的时候。
“该死。”两分钟后,她手握成拳在大腿上砸了一下,“号都删了,处理得还挺干净……顺着留下的信号追过去,只能定位到TA 最后一次登陆是在——我上次出差的地方???”
她想起那次任务和那颗星球。
荒芜的平原、人烟稀少的城市、昏黄灯光照耀下的酒馆就连风扇都晃着扰人的“吱呀”声,木质桌子浸透了时间和酒液,原本褐色的桌面上这一块黑那一块浅的。
那个神秘的调酒师……不,那是个假面愚者,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那里,本来还想蒙混过关的,却低估了他们的敏锐程度,流萤和她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刃更是直接出手,却还是被他跑了。
——见鬼,鬼知道这愚者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手段,刁钻得很,跟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你的唇瓣蠕动了下,“……你真的是银狼吗?”
银狼不可置信,“哈?我当然是了。”
但转念一想,你此时刚经历过这种事,宇宙中善于模仿的能人也不少,警惕一些也是应当的,她又理解了。
“好吧,警惕心这方面你有进步,做得不错。我想想怎么给你证明……哦,你之前刚诞生时在空间站很舍不得卡芙卡走,后来卡芙卡给你发信息,你也像这样怀疑我一样怀疑她的身份,结果她给你发了张照片,你点开看了好几次,还存图了吧?我怀疑你当时——”
“好了、好了。”眼看着她滔滔不绝,要把你底裤都扒干净了,你连忙阻止她,“好了不许说了。我相信你行了吧?”
卡芙卡那张照片那么美丽,你只是想要欣赏一下罢了,所谓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你不过是跟银枝相处久了信奉一次[纯美]而已……编不下去了,但是怎么想都不是你的错吧!
银狼耸了耸肩,也不拆穿你,“给我看看TA给你发的游戏。”
你点开[养成白厄模拟器]。
熟悉的界面缓缓加载出来,小白厄看到你出现,惊喜地跟你挥了挥手,“你来啦!我刚吃过午饭……”
他打了个嗝,脸色迅速涨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拍自己鼓起来的肚皮,“呃,吃得有点多了。”
呵,不就是小白厄么——小白厄!!!
“……笑什么呢你。”银狼说,“这上面啥都没有啊。”
“我之前给列车组的其他人也看过。”你说,“他们也都说看不见,似乎这个游戏的界面只有我能看到。游戏本身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养成游戏,地图和人物都做得不错,背景在一个叫‘哀丽秘榭’的地方……”
“哀丽秘榭?与乐土有关的神殿?”银狼抱着臂思索,“没听说过宇宙间还有这种地方。这次是专冲你来的?你——”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寂静的车厢里突然传出了一阵高跟鞋的清脆敲击声。
“哒、哒、哒……”
“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熟悉的紫发女人身资娉婷,向这边缓缓走来。干练的职业装、时尚的小墨镜,红唇和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搭配在一起美得惊心动魄。
她笑道,“你们关系越来越好了。”
*
“卡芙卡?你怎么有空来这儿?”银狼也很惊讶,问道。
卡芙卡给她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点了点手机,示意她看消息。
银狼一目十行地扫过新信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我去。”她没忍住爆了句朋克洛德粗口,“我的[剧本]里可没写这段,不过既然艾利欧都这么说了……”
她向你挥挥手,“放心,你不会有事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毕竟你可是这场游戏的主角呢。那个养成游戏想玩就接着玩吧,没什么负面影响,至于背后的原因,你在旅途的过程中顺其自然就知道了。我先回去了,还有工作没交接完,回头再一起打游戏啊。”
银狼的投影逐渐消散在车厢内部。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你和卡芙卡。你们彼此凝望着对方的眼眸,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她首先打破了寂静,“……最近还好吗?”
很快她又勾着红唇笑起来,与成熟魅惑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她看着你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纵容和温柔。
“我忘了,你刚经历过上颗星球的大事,一定很累吧。有好好吃饭吗?虽然你的身体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脆弱,但还是要仔细照顾自己……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我一直都在。”
算起来,你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她本来就瘦,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任务太重,抑或者为你思虑过多,本就瘦削的下巴更尖了,妆容的遮盖下却也掩饰不住眼神里的疲惫。
……眼睛酸酸涩涩的。你有点想哭,但最终只是吸了吸鼻子,“……嗯。你还好吗?”
她的唇角勾了勾,眉毛却往下撇,露出一个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感动的奇怪表情,“亲爱的,我当然很好。”
“——骗人!你瘦了那么多,都有黑眼圈了——平时明明最注重形象的……!”
卡芙卡的手指动了动。她的手臂奇怪地来回动荡了一下,好像是想要抱抱你,却顾及自己只是个虚拟投影的现状,半透明的指尖穿过旁边的桌子,理智和情感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她把右手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努力用轻松的语气回答你,“……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睡美容觉了。”
“下次的冒险,要靠你自己了,害怕吗?”她说。
“不怕。”
无数次的生死关头,被可可利亚贯穿胸膛、被绝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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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君伪装欺骗、被拖入无限的梦境差点醒不过来,从高空坠落、从雪暴逃生……这些都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记忆。对比空间站时期的懵懂,它们共同组成了现在这个你。
[开拓]的道路伴随着无数的危险……但也伴随着无数的成长、无数的勇气和决心。如果用一首bgm来形容你,那绝对不是单纯苦涩的或者甜美的,而是波澜壮阔的、起起伏伏的。
你说,“才不会怕。这是我的必经之路,我的使命——这是属于我的旅途。”
“……好孩子。”卡芙卡愣了一下,“你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却没能见证你的成长,说来也很遗憾。”
她说,身体逐渐消散,“那我们就各司其职吧。你的未来……我会期待着的。”
*
手机里,小白厄见你久未回答,一开始只是疑惑地喊了你几句,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自己乖乖地坐在秋千上开始荡起秋千了。
你回到房间,拿起手机。
你已经发现了游戏内和游戏外时间流速不同的问题。记得上次登录,小白身后的背景还是萧瑟的秋风和带着麦茬的田野,他自己之前也说过,到了粮食的储存季,应该是即将入冬了。
然而这次,他身后的那颗大树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不出意外的话,四季轮转,哀丽秘榭又进入新的一年春夏了。
虽然这个游戏来路不明,但银狼走之前说玩玩也没关系,卡芙卡只是微笑着点头,那应该就问题不大。而且即使真有问题,你也不会选择就此放弃小白厄,而是会揪出幕后主使把TA揍一顿,再回头继续陪伴他长大。
白厄的属性面板又更新了:
姓名:白厄(?????)
性别:男
年龄:9
身份:哀丽秘榭村民(???)
武力值:45/100(没开挂的情况下,靠自身的努力做到现在的水平,很了不起了)
魅力值:65/100(评语:孩子长大了)
请选择:[喂食]or[换装]or[教学]
自上次教学战大鹅后,又经历了迷路秘境事件,对你来说只是过了短短几天,对小白厄来说确是漫长的两年。
这两年,足够他变得更加成熟,个子也拔高了不少,虽然从手机屏幕上看还是小小一只,但你心中颇有几分欣慰。
游戏系统似乎也知道你此刻正在气头上,没有再和以前一样蹦出来秀存在感,跟从来没出现过似的,藏在后台不说话。
“我们已经认识三年啦。”小白厄仰起脸,问你,“哀丽秘榭又到春天了。这么多年,我有变强一点点吗?你有开心一点点吗?”
他抿着嘴,露出和初见时一样、亮晶晶的眼神和略显羞涩的笑容,“我有变成你期待中的样子吗?”
你柔和了眉眼,打字:
[你一直有在变强,以后一定会成为你梦想中的大英雄。]
又顿了一下。
[不过……没必要变成所谓的‘我期待中的样子’。我对小白没有要求,也没资格去评判你该去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期待中的、最好的模样。]
“哦……”小白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和我在一起,你感觉开心吗?”
[开心。]你笑了,[我此刻非常幸福。这完全都是因为小白你哦。]
“那就太好啦!”于是白厄也跟着笑起来。
“只要你开心,我就也开心!”
13. 假面愚者
月黑风高夜。
某不知名的深蓝大帅哥——寒腿叔叔,此刻正佝偻着身子贴在星琼列车的车壁上,跟只刚学会爬行的蜘蛛似的,毫无形象、脸都不要了,所幸藏匿效果还算显著,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和背景融为一体。
“*贝洛伯格粗口*花火,你存心坑我的吧?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星穹列车啊?要是被我那姐们发现了,她真会给我一个拐棍儿的你信不信?”
桑博压低了声音,“躲任务躲得倒是挺快,明明你那易容的手段最合适不过了——”
“嘻嘻嘻——”耳机里传来少女的娇笑,但这笑声怎么听怎么幸灾乐祸,“谁说没有溜进去的先例了?阿哈不就成功过吗?还在里面待了一年多呢。”
桑博震惊了,人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
“你拿我跟星神比???”
“哎呀,开个玩笑嘛,那么认真干什么。”
花火话里的意思满满都是[你这人真不禁逗],纯恶意地挑衅他。
“你跟小灰毛不是很熟吗?这点交情都没有?不会吧,你不会只是默默在背后守护她,结果她对你完全没有感觉吧?那也太可怜了——”
“别激将我。”桑博咬咬牙,“……我真是闲的才跟你废话。要开始行动了。”
……没错,你的蘑菇汤快递就是桑博放进去的,压根不是什么星际和平公司。
[酒馆]要演一出新的戏。这次的剧目非同小可,甚至惊动了那位。桑博和花火主动请缨参与表演——花火当然是为了有趣和乐子,桑博……他有点难以揣测。
可怜的老桑博,星穹列车停靠在了匹诺康尼,他千里迢迢地从贝洛伯格赶过来,只为了放一个快递。中途因为路程太远,过于劳累,还在某颗人烟稀少的小星球歇了会儿脚,结果刚进酒馆就遇上了星核猎手——谁不知道他们对开拓者有多关心,说是她的娘家也不为过,而且那群疯子的战力也不是盖的……被他们捉住了再告诉你全貌,那他这次任务可就全完了。
桑博刚来这颗星球不久,对地理环境还不是很熟悉,原本酒馆的老板是他提前谈好的接应,但恰好有事出去了,十几分钟后才能回来。他赶鸭子上架,被迫扮演起了调酒师,哪知道他们这么吓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把明晃晃的大剑就直接架自己脖子上了。
……人怎么能这么倒霉。倒霉熊不是停播了吗?
……
匹诺康尼某处隐秘的角落里,花火甩着手上的钥匙圈儿晃着腿,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不远处的街上人来人往,抱着公文包的社畜、打扮时髦的美女,人影闪烁,偶尔也会有路人把目光投向这位坐在阴暗小巷垃圾桶上的奇怪少女,却又很快因为着急赶路,匆匆路过了。
听到耳机里传来“嘟”的一声,她就知道桑博这家伙又把通讯切断了。她撇了撇嘴,“切,真不禁逗。”
一只灰色毛发的小猫来蹭她的脚踝,圆溜溜的大眼睛映出巷口溢彩的街景和她鲜艳的红裙,喵喵咪咪地细声叫着。
花火把小猫咪抱起来,眨了眨眼,“我喜欢你的灰毛~”
“哦,当然。”
这么说着,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正对面,虹膜上妖冶的、蝴蝶状的花纹似乎在燃烧盛开——
在黑夜里显得明亮异常。
“我也喜欢此刻正在看这段文字的你~”她说,“不管是黑毛、金毛还是灰毛……赤橙黄绿青蓝紫,管他呢,都是我亲爱的你~”
“花火大人为了这出戏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你要是不喜欢,我可是会伤心的~”
*
马上要出发去翁法罗斯了,你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
翁法罗斯是一颗没有历经过[开拓]的星球。此行前路未知,列车组决定先派你和丹恒老师去探探路。
“我会想你的——”三月七抱着你的脖子假哭,“你和丹恒老师可不要对冒险流连忘返,然后忘了咱小三月呀——”
“放心,如果到时候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你接来,咱们三个人一起在翁法罗斯嘎嘎乱杀。”你拍了拍她的背。
“好耶!”她笑眯了眼,开玩笑,“那等你成了地头蛇,咱可全仰仗着你啦。你和丹恒老师负责乱杀,我就负责嘎嘎,毕竟咱只是个柔弱的远攻射手呢。”
你们两个在床上嬉闹,丹恒就在旁边的地板上摊着行李箱帮你收拾行李,对你俩的胡扯已经免疫了,眉头都没动一下,全当没听见。虽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你的东西大部分都在那个异次元背包里了,只要带着你的手机,你甚至可以用手机做料理。
“洗发水、沐浴露……”他蹙眉思索着,“翁法罗斯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我们也不确定,该带的生活用品尽量都带上吧。还有厚围巾、夏季服装……”
“丹恒老师话变多了。”三月七感叹道,“明明一开始跟个闷葫芦似的,现在关心则乱,连我们身上有[开拓]的庇佑这回事都忘了。不应该叫你冷面小青龙,该叫你热面小青龙啦。”
你问他,“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就开始帮你操心行李了。
丹恒点头,“我没什么要带的。”
三月七看似调笑实则关心道,“丹恒老师的靠谱程度咱都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别忘了给自己也多带几件衣服,万一到时候旅途漫长,出了点岔子,换衣服都不好换。除非又得到机缘踏上新命途了。”
你:“……一句话怎么能像这样插满flag……”
“……不会吧。”见你和丹恒都盯着她,三月七也沉默了,尬笑了几声,“应该没那么巧吧,怎么会只有我们列车组每次都恰好遇到震动寰宇的大事呢!哈哈哈!哈哈、哈……”
房间一时有些寂静,只有她竭力欺骗自己的颤抖尾音在空气里幽幽地回荡。
丹恒张了张口,刚想说话,你的手机就在这时疯狂震动起来:
——居然是那条莫名其妙伪装银狼的消息断掉后又链接成功了!?
——三周前——
[银狼,养成游戏怎么带你?]
[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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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
[系统提示:重连成功。]
——今天——
[嘻嘻嘻。]
[?花火?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上次装黑天鹅还没装够吗?]
[干嘛啦,又不止花火大人一个~]
[……那还有谁?]
[姐妹,下次别订汤汤水水的东西了,真的好容易撒,我包了好几层,比贝洛伯格的文物都难伺候。]
[?桑博???你俩合起伙儿来蒙我呢??你们说实话,这游戏是不是你们做出来整我的,你们两个真是精准拿捏用户痛点,做出来这么个可爱的看板郎引诱我,抢了我那么多星琼,我跟你们没完——]
[唔,只依靠我们两个的力量,可干不出来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呀。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些黄色的小石头我们也有用~]
[你们要星琼干啥……又不能抽卡!]
[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
[我就说那个游戏系统怎么那么欠抽!还有那个每次跟在最后的微笑表情,气死我了,原来你俩就是狗策划!!!]
[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正在切换至阮梅视角……
[黑塔]空间站,全宇宙最(不)神秘办公室。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结果。”她独自站在操控台前,一目十行地浏览过你上次的模拟宇宙数据,敛目沉思,“……没想到[欢愉]也加入进来了。”
对于[欢愉]的星神阿哈来说,乐子恐怕就是祂最强的动机了吧。不过往年的数据显示,祂的这种欢愉也不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究竟是看不惯[毁灭]的所作所为,认为翁法罗斯这种地方遍布灾厄和痛苦,一点欢愉也没有,还是单纯因为跟[开拓]的孽缘,而对星穹列车格外在意,又或者两者都有呢……
“翁法罗斯。”阮梅自言自语,“由数据所诞生的生命,[毁灭]的温床,历经这么多次的删档重启,居然还能坚持这种地步么……”
她想起自己以前创造过的生命。猫猫糕、甚至是同样用数据编造而成的“父母”,无一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中精心培育才得以顺利诞生。
但翁法罗斯这颗星球上,这般有趣的生命体偏偏是出身于最擅长破坏的[毁灭],培育环境几乎可以称之为恶劣,但千百次的轮回都没有压倒他们的韧性,人们始终奔赴在逐火的道路上,一如既往,甚至试图举起火把反抗自己的[造物主]。
一道精光闪过她绮丽的眼眸,“生命的定义:新陈代谢、生长、适应环境、繁殖……就算是数据、就算是文字,也未尝不能算作一种特殊的生命体。我会继续观察的。”
她转身走出这个空寂的房间,黑发和长长的流苏披肩在身后随风飘扬起来。
“……唔,有点想吃糕点了。”
14. 先离开的人是小狗
三月七似乎身体不太舒服,你很担心她,忧心忡忡地踏上了前往翁法罗斯的降落用车厢。
但事实证明,好运不一定常来,厄运一定接二连三。车厢坠毁在了一处峭壁上,你一睁眼就是丹恒焦急的目光。
……呃,他的目光,似乎偏下……?
你晃了晃脑袋,没感觉有什么伤,于是疑惑地问道,“丹恒老师,你在看什么?”
小青龙才不会承认刚才在犹豫是否要给你做人工呼吸。
虽然空间站那会儿他毫不扭捏,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是情况危急,他肯定不带一丝迟疑,但此刻你身上的伤看起来不太严重,就是迟迟未醒,所以他才在犹豫是否有必要采取这种手段。
毕竟、毕竟……你不光是他的挚友,还是他某些说不清道不明心思的对象呢。为什么人总是平时很勇敢、面对在意的人却反而小心翼翼?
丹恒的耳侧浮上一点红晕。他咳嗽了几声,伸手把你从地上拉了起来,“没什么……没事就好。”
你们简单交流了几句目前的状况,手机也联系不上外界,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似乎有个粉色身影一晃而过。
你警惕起来,与丹恒对视一眼,掏出球棒和他一起跟了上去。
黑夜、宏大的不知名的神殿式建筑,断裂的立柱随意横在地面上,枯败的树枝张牙舞爪,好似夜色中的鬼魅,一片荒凉,让你对这颗星球的安全程度起了几分担忧,行事间更加小心。
然而看清那个身影的轮廓时,你却愣住了。
“……小妖精!?”
大耳朵、鲜艳的色彩、长长的蓬松的尾巴——这不是《养成白厄模拟器》里,迷路秘境的小妖精形象吗!?你前不久才刚和它们留下过合照……!
小妖精浮在悬崖上方等你,跟个任务引导似的,你不走,它也不动。手机提示音在此刻滴滴滴地响起来,你内心一个咯噔,连忙掏出来,点开手机界面。
在一串绝望的[消息发送失败]消息列表里,[养成白厄模拟器]游戏图标上面跟了个鲜艳的红点。
[紧张吗?迷茫吗?小灰毛,要不要花火大人的帮助呀~]
——虽然知道这游戏系统背后就是花火和桑博没错了,但怎么这时候还能给你发消息啊!?
你连忙打字,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浓浓的震惊和不解:[?你也在翁法罗斯???]
[哎呀,至于这么惊讶么。你不是都看到那只小妖精了?]
你深吸一口气,想到了什么:[……所以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小妖精、昔涟……还有白厄?是仅仅世界观取材,还是他们真的存在于翁法罗斯?]
游戏的主页面不知何时更换了,不再是那片熟悉的麦田,而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小白厄也不见了踪影。你点开白厄的属性界面,上面的内容堪称翻天覆地——
姓名:白厄(?????)
性别:男
年龄:19(评语:流光一瞬、华表千年)
身份:黄金裔(???)
武力值:90/100
魅力值:90/100
请选择:[喂食]or[换装]or[教学]
几个互动按钮的图标都是暗的,点不动了。
[姐妹,别着急,你人都已经到这里了,其余的事情总会知道的。]
……看来这游戏系统花火和桑博俩人都能上,还好他俩语气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不然还真不好分辨是谁在说话。
丹恒在旁边问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听来却十分遥远。你的脑海里飞快滚过这些天发生的种种:
银狼说,“你可是这场游戏的主角呢。”
花火说,“只依靠我们俩的力量,可干不成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呀。”
螺丝咕姆说,“[祂]似乎对开拓者格外在意……模拟宇宙也在一定程度上昭示了星神本尊的反应。”
数据、验算、推理……迟来的头痛涌了上来,车厢坠毁时还是留下了些旧伤,记忆中漫天火光的坠落瞬间,你遍体鳞伤的身体变得透明,又重新凝成实体,有无数缕红光从身体深处迸发,修复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这些画面的碎片、最后都归于一个狂笑着的红色面具。
模拟宇宙里,[祂]的数据……不、某一刻,祂似乎不只是数据。
闪回的记忆里,面具凑到你面前,“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享受这场游戏。”
你闭了闭眼。
——阿、哈!!!
*
白厄原本以为今天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他照常跟着提宝老师去“重渊”救助难民。手中的剑挥舞了无数次,动作都已经有些麻木了,但看到有民众被他救下、避免了被黑暗吞噬的命运后,他又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战斗下去。
多年前,他童年最要好的玩伴、也是最孺慕的英雄、年少的心动……突然失去了音讯。他焦急等待了许久,渴望那团光团在麦田深处亮起,在秋千旁从一个黑夜枯坐到了黎明,才被看不下去的妈妈拉回了家。
……然而一周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光明依旧没有出现。他的身姿变得挺拔、手上的剑茧磨得粗糙,一季又一季的麦子被收割、一炉又一炉的面包被制作出来,他还是没有等到你。
昔涟也很伤心。她变得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和爱开玩笑了,却还是努力安慰白厄,“或许她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呢?”她说。
白厄知道她也在思念中挣扎,于是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生活还在继续。
……直到那场席卷村庄的大火。
启程的时候,白厄站在渡口处,遥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海洋湛蓝,燃烧的晚霞映在轻微荡漾的水波上,映在他的眼睛上,把蓝染成了炫目的橙黄。
眼前的美景美不胜收,他的身后却是一片灰烬。
那时候他就想,自己现在真是孤身一人了。
……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稚嫩的童声把白厄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
他低头,看见一个脸蛋脏兮兮的小女孩。刚被他从怪物手中救下,软乎乎的小脸蛋上带着大片的灰尘泥土,衣衫也破破烂烂的,眸光却很明亮。
“这朵小花送给你!”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和脸上的脏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谢谢大哥哥救了我、妈妈和小熊!”
“……是你很勇敢,面对那么可怕的怪物都不害怕呢,好厉害。”
白厄蹲下来,用纸巾给她擦了擦脸,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小熊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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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小女孩神气地扬起脸,“小熊是我最好的伙伴!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成为勇敢的大人的!”
她把怀里已经有些破损的小熊玩偶举起来,“小熊,快说谢谢!”
白厄放柔了声音,“我听到它说谢谢了。你们都很有礼貌,一定会成为理想中的大人。”
……那他呢?他有变成你期望中的模样吗?你离开那天说只要平安就好、健康就好,但是他好好地长大了,却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幸福。没有你,他怎么会幸福呢?
如果这是身为[救世主]的责任的话,他即使心脏抽疼得快要受不了了,却还是会坦然接受。
他会一直期待着与你重逢的那一天的。如果十年没等到,那就二十年、三十年……只是希望如果到时候你再见到他时,他已经垂垂老矣,脸上皱纹丛生、没有现在这般年轻帅气了,也千万不要嫌弃他呀。
不远处小女孩的妈妈挥挥手,招她过去,对白厄感激地笑了笑。
白厄目送她们离去,走进相互倚靠的难民群之中。
好了,该回去了,奥赫玛离这儿还有一段路程,他得尽快赶回去给阿格莱雅汇报才行。话说风堇上次是不是让自己试着找本废墟中的古籍回去来着?待会儿去找找看,不然……
“……”
一个犹豫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小白?”
*
你心下已有预感会遇见白厄,但没想到重逢会来得这么快。
你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蹲下来温柔地安慰小女孩,声音褪去了稚嫩,变得低沉了些,却带着一股清爽的少年气,很是悦耳。
他的背影在黑暗中显得不太真实,也没穿着以前的那身简单的村民服装了,白金搭配的战袍利落挺拔。你刚想叫他,却正好撞见了刚才那一幕,他的侧脸露出短短一瞬,转过身来背对着你,只留下两根翘起的呆毛还透露出从前的几分痕迹。
等小女孩完全跑开,你才犹豫着出声。
真的是他吗……?从9岁到19岁,这无端逝去的十年,他是不是已经把你忘了?他能认出你吗?你以前可就只是个光团……
十年,于你而言不过弹指一瞬,于白厄而言却是漫长的岁月,足够他从一个小男孩成长为一个成熟的青年。换位思考想一下,如果是你,那一定会感慨光阴的不公。
但是男人的背影只是僵在那里。
“小白。”见他这个反应,你越发笃定。
——他动了。
身形迅捷,显眼的白发一闪而过。
“小心!”丹恒听到你的呼唤,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迅速唤出击云,“现在不能确定原住民是敌是友——”
那个神秘的白发男人闪到你面前,手中的重剑和击云碰撞,发出“铛——”的一声嗡鸣,却在临近你时把危险的武器换成了柔软的指尖和温热的臂膀。
他伸手,把你抱了个满怀。
白厄低着头,好像流浪的小狗终于找到了家的归处,高大的身躯把你整个人笼罩在怀里,手臂拥得死紧,眼眶通红。
“不是说好……”
他的蓝眼睛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莫大的惶恐,狂喜、震惊、后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盈盈的透明感,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是说好、先离开的人是小狗吗……?”
15. 弃猫效应
丹恒迟疑着把击云收了回去。
白厄长高了,身材也变壮了,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处的心脏急速跳动着,手臂箍得你有些喘不过气。
你本想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松一点,但看到他执拗地垂着脸不看你,想遮盖住自己通红的眼眶和几滴将落未落的泪水,你又心软了。
一声不吭地离开这么多年,确实是有点过分了,但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恐怕阿哈和花火桑博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你和他会产生如此之大的羁绊吧。
他的白发蹭得你脖子有点痒。不小心碰到了一处旧伤,你下意识痛呼一声,“……疼……!”
“哪里疼?”白厄急忙松开你,也不闹别扭了,拧着眉急切地寻找你的伤口,“受伤了吗?怎么受伤的?是不是被[纷争]爪牙伤到的?严不严重?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回去找风堇——”
你没想到他这么快调理好了,见到你的第一时间居然不是质问,而是问这个。
见他叽里咕噜吐出一大串,颇有要直接扛着你去找医师的意思,你拍了拍他的手臂,耐心回答他:
“没事,就是刚才降落时伤到了一点,不严重,过段时间就好了。”
白厄松了口气。
几秒过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还在生气,又耷拉下嘴角假装很凶的样子,气势凛凛地准备质问你,让你知道救世主可不是好惹的——
但是你对他笑了。笑得好温柔、好纵容、好、好好看……他再也装不下冷漠,丧气地把头埋进你的颈窝处,任由你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地拂过后背。
……如果别人惹了白厄,那他会笑眯眯地报复回去。但如果是你惹了白厄,那就没办法啦,在他还没来得及生气之前,只要一个安抚的动作,他就会像被挠了下巴的小狗一样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再把肚皮翻过来任由你摸。
简单来说,如果你惹了他,他就会从一只微笑的萨摩耶变成蓬松的棉花糖萨摩耶。
白厄很想问你这么多年去哪儿了,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不算安全。
你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眼眶,试图帮他拂去那些泪水,却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手也变大了,跟急速窜高的个头一样,即使搭配着温柔的蓝眼睛和不算凌厉的脸部线条也颇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能把你整个手腕一把握住。
“别看我……起码、起码现在别看。”他扭过脸,倔强地维护住自己的尊严,不把湿润的眼睛展示给你看。
声音还有些哽咽,“……没忍住。很丢脸吧?”
“……一点也不丢脸。”你轻声哄道,“让我看看,小白,好不好?求求你啦。”
白厄设想过无数次你的声音,一定和冰冷的机械音不同,但真实听到、感受到你的呼吸在他耳边轻轻拂过,还是觉得耳朵一热。
用这么柔软的语气说话……真是太犯规了。他完全没办法拒绝你的要求。
于是他只能反手扣住你的手,转过头来,把你的手放在脸颊上遮挡住升腾而起的红晕,用柔软的脸颊肉和略微粗糙的唇角蹭你的手腕内侧和掌心,缓了几秒,留恋地说: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到这里很不容易吧,回头在奥赫玛休息一下,你会喜欢这里的。”
你张了张口,很想问问他是怎么仅凭声音就认出你的,又是凭什么笃定你就长这个模样?但还没来得及起个话头,就被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
一个红发的小女孩从旁边跑过来,急切地问道,“*我们*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声音!小白,你是不是和别人起冲突了——”
然而迎面的就是白厄跟只大型犬一样扒着你不放的情景。从后面看过去,身体已经完全把你遮盖住了,只能看见你的几缕发丝从他的肩膀处绕过,和他洁白的战袍形成浓墨重彩的对比。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恐怕此时都摇成螺旋桨了。
缇宝:……?
丹恒的嘴角抽了抽,他很想说一句:又来???你的人格魅力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见缇宝一脸疑惑,他移开视线,意思很明显:别看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啊,缇宝老师。”
白厄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了几声,这下不仅是耳根了,脸上也飞红了一片。
他退后一步,又变成了往日里那个沉稳可靠的救世主,把右手放到胸前,压低了声音。
“这位是我的……挚友、我的导师和搭档。虽然是从天外来的,但我能保证她没有恶意,可以信任。”
“这位是缇宝老师。”白厄向你介绍道。
缇宝还没见过他和哪个异性贴过这么近,她悄咪咪地伸着脖子往后看了一眼,发现白厄面上正经,好不容易放开人家小姑娘,却在背后还勾着她的手,一时间有些惊讶,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未看出白厄对异性有这方面的想法。
但缇宝老师不愧是缇宝老师,很快反应过来,笑道:
“既然小白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相信你们了,回头再多跟*我们*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她扭过头看向丹恒,“这位是……?”
你终于逮到机会出声,没有因为这个小女孩看似稚嫩的外表而看轻她,“是我的挚友。我们一同从天外而来,于此践行[开拓]。”
“我叫丹恒。”丹恒很有默契地接话。
你注意到他看了看你和白厄在身后交握的手,向你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顿时背后一凉,再加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想搞得这么亲密,于是试图挣开白厄的手,却被他误以为是握疼了,低下头来小声道,“抱歉,弄疼你了吗……?我只是有点太激动了。”
他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化作了无数利剑刺向你的良心。不告而别已经很过分了,孩子没有安全感也无可厚非,你确定要现在甩开他吗?
……好吧,握就握着吧。
之前有听三月七嘟囔过一些网络热梗,里面就有“弃猫效应”这个词。白厄的表现显然非常符合这种效应,患得患失、乖巧得不得了、试图从你身上寻找还爱着他的痕迹。猫咪会害怕再次被主人丢掉,狗狗也是吗?
心脏开始抽疼了,你有些愧疚。
“[开拓]是什么……?”
缇宝心里心思千回百转,但表面上并未多说什么,“……各位作为小白的朋友,远道而来,按翁法罗斯的传统,理应进行招待。但此刻灾厄未褪、民众也未安置完毕,只能等回奥赫玛再商量了……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不如暂时先和*我们*同行,怎么样?”
丹恒正有此意。在用眼神询问过你的意见后,他淡淡点头。
白厄好像有话要说,“搭档。”
他冲你笑了笑,喊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笑得阳光又明亮,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晚风拂过他的发丝,经历了十年的光阴,他变得熟悉又陌生了,眼尾还带着淡淡的红,这点红色融进他的眼睛就像融进了一片宁静的湖泊。
周围隐隐传来怪物的嘶吼,他温暖的笑意却一如那天、麦田里的初见。
你感到他手上略微粗糙的剑茧在摩蹭你的掌心。
“与我一起,再度同行吧。”他说。
*
把其余的难民全都救助出来后,缇宝告诉你们,目前的行程是乘坐一种名为“大地兽”的生物返回奥赫玛。
奥赫玛听起来像是翁法罗斯的核心城市。白厄说那里非常安全、整日被光明所笼罩,城中的贸易和商业也十分繁华,商人会带着葡萄酒和干果点心等货物往来于街头巷尾。居民则热爱洗浴,城中修有特色的大浴场,人们常在那里边泡澡边聊天,是放松的不二之选。
白厄本想和你共乘一只大地兽,但你和丹恒初来乍到,一直和他黏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你狠心拒绝了他。白厄虽然心底有些不太情愿,无法克制地眷恋你指尖的温度,但他尊重你的选择,只是笑着说:
“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日方长。”
你穿着短裙动作不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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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准备给你搭把手,但丹恒却看起来完全不慌,抱着手臂气定神闲地坐在大地兽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你就脚尖发力,灵活地高高跃起,侧身一个翻滚,像跳过栏杆一样轻松站到了这头巨兽的背上,身体都没有摇晃一下。步伐稳健、身资轻盈,连带着点小高跟的鞋子都被完美平衡,身体划过夜空就像一只迅疾的雨燕。
你坐下来,冲下面呆愣住的白厄挥了挥手。
……差点因为你受伤就忘了,你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而是指导他长大,算是他半个老师的英雄啊。
心脏又砰砰跳起来。火把的火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你鬓边的发丝上,像是金辉为你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羽织。白厄看着你出神,心跳声震耳欲聋。
今天脸红的次数有点超标了……
丹恒感觉到了什么,右手搭在下巴处,没说话。
队伍开始缓慢前进。
“我听见你喊他‘小白’。”丹恒开口,“你似乎跟白厄很熟?”
你点点头。跟丹恒老师自然没什么不可说的,你们彼此信任、互相可以托付性命。于是你压低了声音,“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在游戏里养了个孩子吗?”
丹恒心领神会,皱眉,“……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白厄就是那个孩子。不过游戏本身……对我没什么危险性,说不定还可以为我们在翁法罗斯的旅程提供帮助。”你点点头。
丹恒见你这么说,虽然心底还是有疑虑,但也肯定你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不过看来,你总是很擅长在我和三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这么多人打好关系。”
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但你没由来地心虚。想起之前在罗浮也是,等到三人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嘿,您猜怎么着?任务对象全是你认识的人。
不过你也是被逼无奈的。做任务给星琼啊!天知道其实你也很想摆烂的,和青雀一起打打牌、逗逗景元的“咪咪”,那小生活很惬意了。要不是为了给队伍里的角色升等级和行迹,你至于每次都跑去不厌其烦地刷怪吗?
丹恒和白厄打过这一次照面,就敏锐地发现了他对你的感情应当不是什么单纯的挚友情。别的不说,那眼神他可太熟悉了,星期日、砂金、甚至他自己……不过你向来招人喜欢,他居然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了。
你没察觉,他也不打算告诉你。或许他也没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吧,还有点蔫儿坏。
……
“你们两个人打算睡一间???”
白厄转头,委屈地看着你,试图用无往不利的帅脸攻击让你心软,“搭档……”
“……这是阿格莱雅女士的安排。”你说。狠下心来不看他。
路过的万敌被他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满脸写着[你脑子有毛病吧?]
“HKS,你又发什么疯,救世主?这两位可是同伴,不一起住跟谁住?跟你住吗?”
白厄咳嗽了几声,没说话,视线移向了别处。
万敌:(沉默)……知道你是混账,但没想到有这么混账。
其实和丹恒睡一间也无可厚非。虽然你很信任小白,但毕竟初来乍到,信任一个人不代表信任所有人,跟丹恒处在一个空间内会比较方便对接信息,也会让你感觉心安一些。
白厄也想到了这个方面。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吧,我明白了。”
“我们交换个石板吧。”他转过身来悄声对你说,“这样有情况,我就能及时赶到了。”
你一时间感觉他和丹恒互相防备对方的样子很是滑稽。同样的两句话:“出了事要立刻联系我。”居然在同一天被不同的两个人对你说出口了。
他们就这样互相警惕着对方:
丹恒:小心白厄,他不能完全信任。
白厄:小心丹恒,他不安全。
……该说他们默契呢还是什么?其实两个人的情绪稳定程度和容忍程度完全可以说是星神级别了。
16.与你同行的某天清晨
没过几晚,白厄就在石板上吵着要给你的奥赫玛之行当导游。
丹恒这几天都在和阿格莱雅交涉——虽然你们有白厄做担保,但这座城邦的统领者显然是个谨慎的人。左右你也无事,便答应了白厄,哪知一觉醒来就被满屏的99+条信息轰炸得一激灵。
你打开手机,除了寥寥几句丹恒提醒吃早餐的讯息,其余全是白厄发来的。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早饭吧。] 21:32
[你还记得万敌吗,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做饭还挺好吃的,我去要点甜点怎么样?你还喜欢香蕉派吗?] 21:33
[……或者你想尝尝我做的吗?我练习了好久厨艺!(期待奇美拉jpg.)] 21:33
[你喜欢大地兽吗?喜欢小动物吗?我们这里有一种叫“奇美拉”的东西,毛茸茸的很可爱!明天去看看它们怎么样?] 21:34
[好想把朋友们都介绍给你认识……他们会很喜欢你的!就像我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你一样!(撒娇奇美拉jpg.)] 21:35
……
[啊,你已经睡下了吗,晚安哦。] 21:42
你一目十行地浏览过这些消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套上外套就往外间走,心里担忧着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没回消息伤心,于是干脆匆匆洗漱完毕,低着头边回复边出门:
[我已经出门了……]
字还没打完,你就看见了白厄熟悉的身影——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睡着了。
他头往一边歪着,睡得挺沉。高大的身形可怜巴巴地蜷缩在你门口的角落里,乖乖地侧着半边脸,把头枕在手臂上,那溢出的脸颊肉就被压得鼓起一点。睫毛粘上了浴池的水雾,微微潮湿了。
你居住的私人浴宫在休憩大厅附近,奥赫玛的居民们泡完澡后都喜欢来这儿休息一下,吃点瓜果、喝点小酒什么的,老实讲,私密性并不算好。
但今天时间还很早,周围没几个人,有人认出了白厄,却也贴心地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各忙各的事……喝酒、聊天、吃东西。一时间这里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穿堂风和舒缓的水流声,混合在一起组成了让人放松的白噪音。
你走过去,盯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看了一会儿,生出几分好奇。
但是当你刚伸出一根手指,试图戳戳他的脸,看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的时候,他却突然睁眼,眼神毫无困意,甚至有些凌厉,反应迅速地捉住了你的手,呈防御姿态。
“……啊。”白厄看到是你,连忙把手松开,眼神又一秒切换到人畜无害的模式,歉意道,“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反应……没伤着你吧?”
你这才想起他90的武力值点和一身的腱子肉……真是被他可爱无害的萨摩耶外表骗过去了。
“我没事。”你摇头,“你怎么睡在这里?等很久了吗?抱歉,我昨晚睡得太早了没看见信息。”
白厄笑了下,没正面回答你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你们刚来不久,太累了,是我的错才对,没忍住给你发了很多消息。没打扰到你吧?吃过早饭了吗?”
他见你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先是疑惑,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脸上被压红的那点痕迹就也跟着被扯开,好像一张裹满了樱桃果酱的蜜饼。
“是刚刚睡觉的时候压到了?”
你完全没注意到他话语里的偏向性,直言道,“想摸。”又无辜地眨了眨眼,“想摸小白的脸。”
——看起来很好rua的样子。
“……”白厄自然不会不同意。但等你的手都蹭上他的脸了,他才微微叹息道,“被搭档说可爱的话,总感觉心情很微妙啊。”
你扯了扯他的脸。虽然和小时候相比轮廓分明了不少,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戳上去的婴儿肥触感了,但只要和他温和纵容的蓝眼睛一对视上,又觉得这十年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依旧还是那个哀丽秘榭的白厄。
“为什么?”
你歪了歪头,见他假装龇牙咧嘴地说疼,实则偷偷用余光瞄你,又毫不客气地扯了下才放下来。
“小白没有被别人说过可爱吗?被朋友和老师夸赞过什么的?”
他想了想,“这种话,应该只有缇宝老师会说吧。其他的老师……”
不知为何,他抖了一下,犹豫道,“呃,我其他老师的话……不是那种很擅长夸赞别人的类型。”
想象一下,那刻夏老师一脸温柔地看着他,并说小白你学业有很大进步什么的——就已经够惊悚的了吧!
这种福气他就不要了,留给万敌吧……
又打闹了一会儿,你们终于迈开脚步向外面的集市上走去。
只是你后知后觉地皱眉思索着。
等等……刚才,他是不是绕了个圈子把你绕进去了?
*
今天是和搭档正式单独出去的第一天。白厄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她介绍给所有人认识了!
于是,趁着早上精力充沛,他练完剑、泡完澡后,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你的私人浴宫前。丹恒前脚刚走,你还没睡醒,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一片寂静。
应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了。白厄拿出石板,又回顾了下昨晚的聊天记录,除了他发的一连串信息之外,最顶上是你和他加上好友之后的几句问候,他却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没忍住嘴角上扬,肌肉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即使他努力克制,告诉自己:不行不行,白厄,你得矜持一点,搭档才刚来翁法罗斯,太过热情吓到她了怎么办?
但笑意还是摆脱了大脑的控制,先一步出现在了眼睛里。好奇怪,为什么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却无法自控了?
他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休憩大厅寂静无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厄开始胡思乱想,不会你的出现只是他的一场梦吧?
他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他都已经做好要等你到变成一个小老头的时候了,没想到你就这样、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在他刚刚拯救了一个鲜活的生命之时,如同欧洛尼斯施展的奇迹一样,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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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他为什么能那么快认出你……其实很好解释,完全就是一种命运的注定感吧。就如同你的光团身体第一次出现在哀丽秘榭的时候,才六岁的小白厄也第一眼就认出了心中的英雄。
无非是看到你时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脑子还没来得及转动起来,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想要拥抱你。
白厄真的很喜欢拥抱的感觉,温暖的、相贴的、柔和的,像冬夜里噼啪燃烧的火炉。把你抱在怀里,看着你翘起几根乱毛的发顶上那一个小小的发旋,看着你疑惑地抬眸露出可爱的表情,他的心就好像被充了气的热气球一样、简直快要飘起来了。
想着想着他开始坐立难安。唇角不自然地弯了下,越想越深入、越思考越沉默……浴池的水汽升腾起来,和着空气里甜蜜酒酿的气味,熏得人大脑发困。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很久了吗?”你果然这样问了。
白厄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让你有负担——等你这件事,完全是出于他的自我决定和心甘情愿,不应该把责任推到一无所知的你身上。况且就算只是等你这件小事,只要幻想着你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足够满足和幸福了,等待的时光也没那么难熬嘛。
他转移了话题,用惯用擅长的话术打消了你的疑惑。
……感恩阿那克萨戈拉斯老师。好学生也不只是表现在课堂上,对吧?
*
白厄看起来比以前深不可测了不少。要不是你跟着列车去旅行的这几年遇到了不少谜语人(特别是匹诺康尼),你还真意识不到他在牵着你的话题走。
想明白他在故意绕你之后,又看了看他脸上明显是睡了有一会儿才能留下的压痕,你很快又想清楚了背后的缘由,一时心下既感动又好笑。
他既然有意瞒你,你便也顺着他的意思,假装不知道了。
云石市集人来人往。果蔬摊上摆着鲜红的石榴、红彤彤的苹果和紫水晶似的饱满葡萄,白厄给你带了个黄金蜜饼当做早餐,你一口咬下去,蜂蜜流淌而下,浇进嘴巴里,喉头都泛起甜意。
和金人巷不同的是,这里烟火气更淡一些,没人吆喝卖货,也没见有炊烟,然而果然全天下的美食街都一个特性——大家都喜欢边吃饭边聊天。
“哈哈哈,你追不上我!略略略——”
这是奔跑打闹的小孩子。
“什么?五十个利衡币?你抢钱啊!放什么屁,我把钱包都给你你要不要?……”
这是街头激情辩论的摊贩和买家。
“唉,可惜我的奇美拉不吃大鱼,我昨天钓了条腰一样粗的大鱼,它怎么不肯吃,唉。”
这是、呃,这是绝望得疑似已经有点疯了的钓鱼佬。
“嗨,灰宝,你在看什么呀?”
你转头,看见一个粉发双马尾的可爱女孩子,正揶揄地看着你和白厄。身后跟着一只胖胖的、小翅膀一扇一扇的、黑亮的豆豆眼一眨不眨盯着你的飞马……玩偶?
“听说你有伤,白厄阁下可是心急如焚地把我叫过来了呢。”
——这是阳光彩虹小白马。
17.[白厄]加入队伍
“……没什么重伤,基本上都是坠落伤和擦伤。”
风堇仔细地给你检查过全身,柔声安慰道,“从那么远的高空坠下来,居然只有这么点伤,[天空]对你很是偏爱呢。”
少女帮你上了点药,打上绷带,又拿出一张纸在上面记下了些注意事项。
“好啦,这几天按时上药,少沾水。奥赫玛的浴场很出名,但灰宝你最好过段时间再去体验啦。”
你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无他,身后白厄的视线一直在盯着你,让你如芒在背,怎么扭怎么不得劲儿。虽然不至于不舒服,但总觉得很奇怪。
风堇见你拘谨,还体贴地把小伊卡——那只胖嘟嘟的小飞马塞进了你的怀里,说涂药的时候要是感觉疼可以揉它的脑袋,手感很好。
你和怀里的小伊卡对视一眼。
小伊卡仰着脖子看你——好吧,它几乎没有脖子了,全靠颈脖处那块灵活的骨头支撑着四处转动。
你忍不住想笑,却顾忌这小飞马圆润的豆豆眼[盯——]地这样看你,好像在说:人类,哪里好笑了?本马也是有脾气的!
……完蛋,这么一想象更萌了。
你正了正色,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白厄,他正抿着嘴靠在拐角的墙壁上,抱着手臂担忧地望着你,见你转过头,又傻傻地扯出一个笑容来,右肩上的肩甲在阳光下泛着黄金般的光泽。
风堇冰淇淋一样甜美的卷发垂落下来,捂着嘴偷笑了下。
“白厄阁下十分担心你。就我的观点而言,[救世主]除了对世界的大爱,对人间的小爱也是很重要的,现在也算是有所圆满了。”
“嘟嘟?”小伊卡歪了歪头,没听懂她什么意思,但既然主人笑了,那么一定是好事,“嘟嘟嘟嘟嘟嘟——!”
见你们似乎结束了,白厄这才走上前来,询问风堇还有没有什么要嘱咐的。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你的手机又发出一阵震动。
你低头看了下,应该是花火和桑博有话要说。想起他俩之前还特意告诉过你不能把[养成白厄模拟器]的存在告知翁法罗斯本地人,你连忙把手机揣进兜里,冲白厄和风堇歉意地笑了笑,退进一旁的无人小巷。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啊?小灰毛?]
你打字:[我在翁法罗斯没看见你们两个。]
[花火大人可没说过我们在那颗可怕的星球上呀~只是说能和你沟通罢了,你不会着急地到处找我们吧?好可怜哦,白忙活了——嘻嘻。]
[……花火,不愧是你。那你们和我沟通的介质是什么?这里分明没通网。]
[小笨蛋,还没明白呢?肯定是某个不输三位星神的厉害存在,让这个游戏软件短暂脱离了系统控制~]
[……]你想到了某个不着调的神秘面具。[那你们随时随地都能看见我做什么咯?]
[哎呀呀,寒腿叔叔倒是想,可惜我和他都看不到细节,只能预见一些重大事件——放心,这次我可不是来骗你的,这场戏里,我们可是同一阵营哦,感动吧?]
[……啧,信号不稳了。毕竟不是祂的全部力量……小灰毛,白厄那小子很重要,除了看板郎之外,他还肩负着重大的使命。给你一个忠告,可千万要保护好他,对你们翁法罗斯之行有很大的帮……助……]
信号一闪,游戏系统下线了。
“在跟谁聊天呢?眉头皱得这么紧。”白厄走过来,“接着去逛逛?还是回去休息?都听你的。”
你侧身往他后面看了一眼,风堇和小伊卡早已匆匆忙忙地赶回昏光庭院救助其他病人了。
“……去逛逛吧。”
*
果然你就是天生的锄大地圣体。就算没有刻意地去锄大地,任务也会主动找上你。
白厄在给你买小蛋糕。在柜子前挑拣了一番,你严肃地指了指带着草莓的那款,好像这是什么头等的大事,“要草莓的!”
白厄哑然失笑。
他单手攥成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仿佛承受不住般,“真是……好,就要草莓的。”
然而刚等他付完款,准备再带着你去前面逛逛时,你就看见十二点钟方向有一个带着蓝色感叹号的青年女子正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
你暗叫不好,伸出的右脚顿时转了方向,拉起旁边的白厄就走。
“发生什么事了?”
白厄被你拽得一个趔趄,还好凭借优秀的身体本能反应了过来,把蛋糕高高举起,好悬没撒了。他警惕起来,以为有敌袭,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茫然地低头看你,“搭档?”
你没说话,只是一味地越走越快。集市上一片宁静祥和,然而——
“——白厄大人!”
那个焦急的女声叫住了你们。
……可恶,好不容易的假期、好不容易出来逛一次街!
你叹了口气,认命般转回身,眼前的正是刚才那名头顶着蓝色感叹号的青年女子。
……希望最起码不要跟隔壁森林书一样长到让你绝望。
青年女子有着一头特别的亚麻色短发,比下巴那里还短一点,发尾蓬松地炸开着,边缘参差不齐,从远处看简直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女子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的戒指!我的结婚戒指丢在命运重渊了!”
你和白厄交换了个眼神。
白厄安慰道,“先别心急。喝口水吧,慢慢说。”
你们这才了解到,原来这名女子名为特莉丝,祖籍来自雅努萨波利斯,是命运神殿的工作人员,也是前几日白厄和提宝救下的难民之一。
她的未婚夫鲁西恩则是奥赫玛本地人,两人三日后就要完婚了。
他们感情甚笃。特莉丝经常与爱人互通书信,诉说自己的思念和爱意、畅想以后的美好生活。然而意外比幸福来得更快,[纷争]把爪牙伸向神殿后,她被迫流离失所,好不容易得到了黄金裔的帮助,却因为受到怪物的攻击而慌不择路地躲避,把戒指落在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若是普通的戒指,我定不会麻烦各位英雄!”
特莉丝哽咽道,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可是、可是那是鲁西恩花费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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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设计、又拜托工匠制作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拜托了!”她说,“我知道这个请求很无礼——但请你们帮帮我!”
你虽然不愿假期被打断,但眼前这位女子显然是真有急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反正界域定锚已经被钉下了,于你而言,再去一趟命运重渊不过是顺手的事。
几个呼吸间,你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抬眼望去,白厄也正好在看着你,眼神带着询问。
你知道他这是在询问你的想法。若是你愿意去,那自然最好不过了,或许你们的第一次并肩作战就要在此实现了。若是你不愿意,他也不会强迫你,毕竟是一见面就能干脆挑开击云的男人,独自去一趟也算不了什么——况且,他也无法对需要帮助的民众视若无睹。
“别担心,特莉丝。”你张口,“我们去帮你拿回来。你还记得在什么位置吗?”
特莉丝感激得泪流满面,差点没把你们当成泰坦拜几下了,“太谢谢你们了!感谢两位大英雄!应该是在神殿的上层,我当时在那里看书……等二位回来,我必将尽最大的努力感谢二位……!”
所幸今天时间还剩得很多,现在启程,三日后定能赶上她的婚礼。
特莉丝走后,你把白厄拽到一个角落里。
“搭档?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去找大地兽吗?”
白厄不明所以。他手上还提着那个蛋糕,但今天应该是吃不成了,你向他勾了勾手示意递过来,他就乖乖地把蛋糕放在了你的手上。
你的手指在蛋糕盒上轻点几下,这个盒子就“唰”地消失了,转而出现在了你的异次元背包里。
白厄很没有见过世面地张大了嘴巴,“……这也是[开拓]的馈赠吧?”
按理来说,除了你本人之外,你的界域定锚只能带着从卡池里抽出来过的朋友穿梭——[编队]系统就是这样的嘛,传送到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朋友还会有不同的反应呢。
你在虚空中点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图,打算先观察一下命运重渊的地形状况,然后和白厄一起去找大地兽。
然而等你点开[长梦宸扉]的界域定锚,却忽略了习惯性动作的可怕程度……你点到了[传送]。
眼前猛然一黑。
几秒后,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啸风声和怪物愈发猖狂的哀嚎,你扶了扶额头。
算了,再传送回奥赫玛便是——希望白厄不会被你的突然消失吓到……
“……看来[开拓]不仅可以折叠空间,还可以日行千里啊。”
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感叹道,“何等震撼的伟力。我都想去当无名客了。”
哦,原来是白厄……白厄!?
你僵硬转头,看见白厄正扶着下巴观察周围的环境,眼里满是好奇。
“嗯?怎么这么看着我?”他歪了歪头,“是在担心我第一次使用这个[界域定锚]而不适应吗?放心,我身体……”
“——你怎么在这里!!?”
你抓住他两侧的手臂,震惊地晃了起来。
“我没抽你啊!!!”
18.露营
命运重渊内,不时有尖锐的鸟啼划过黑暗的寂静,几百米的范围内,除了你和白厄,都见不到一个活人影儿。
破败的神殿里似乎隐隐传来不知名的呢喃,叹息声在空气中幽幽地回荡。
“什么抽我?”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白厄早已适应了你的抽象,甚至能接住你偶尔抛来的梗了。但这次他是真没听懂你在说什么,疑惑地低头思索着。
“哦,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转而牵起了你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处,“是不是只有抽我一下才能激活这个技能?那你抽吧——可以不打脸吗?”
别的不说,他的脸还要用来对你施以点魅惑的小手段呢——白厄是真的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听说他还有个老师叫那刻夏,那这也是树庭教学的一部分吗?
你不禁对这位夏老师产生了几分好奇。
白厄这边已经英勇就义般闭上了眼睛。
你的掌心在白厄的脸颊旁颤抖了几下,挣开他的手,继而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下,无语道:
“你知道什么了……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抽啊!”
——而且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接受同意了喂!
“哦……原来不是这个意思么?”他看起来还有点失望。
“……有时候万敌想打你真的是有原因的……”
*
总之,不知道为什么,白厄加入了你的队伍,他也能使用界域定锚了。
记得你刚到翁法罗斯的时候,也在缇宝的带领下进入过这里。但现在没有了她的领导,你和白厄只能一层一层地上下摸索,所幸你们都是精力比较充沛和擅于战斗的那类人——于你而言,只要对方亮了血条,即使是星神也能肘下去。
你和白厄沿着机关摆阵一路往上走,然而把整个神殿都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期间还兴致昂扬地比赛杀敌,把周遭的怪物都打了个遍,宝箱也开了不知多少个,却还是没有见到什么戒指。
“莫非是掉到杂物堆里了……?”
白厄从碎石堆里钻出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嘀嘀咕咕的。
你在一旁检查书架。上面有些书都已经沾上了蛛网,抽出一本就带出一片的灰尘,害得你被浮起的尘土呛得咳了好几声,引来一旁白厄的频频侧目和“关心”。
“这是什么……《祭祀祷告用语规范》?咳、咳咳——”
他拂去你脸上的灰尘,开怀地哈哈了几声,欠揍极了,“伙伴,这么灰头土脸的,是在假装融入怪物群吗?”
……果然没过几天,这小子开朗的本性就藏不住了。是不是有点太开朗了?
你面无表情地捻起他深蓝的披风,趁他不注意就往自己身上擦,权当毛巾使。
“让你笑我,回去洗衣服洗到崩溃吧……!”
白厄耸了耸肩,“反正每天早上练完剑都要再洗一遍。”
他也不生气,任由你把原本整洁的外袍蹭得东一块灰西一块黑,又纵容地伸手把你脸颊上剩余的脏污抹净。
指腹蹭过眼睑下的敏感肌肤时你下意识地闭眼、试图往后退,却被他略显强硬地拉住了。
“先别动。”他低声说。
你被他突如其来的强硬惊得愣了下,躲都没来得及躲,微微张大嘴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他帮你继续清理身上的尘土。
刚才还在说他开朗——怎么这时候反而显出几分与小时候不同的成熟了……?你有些不习惯。
之前看他的时候,总会透过已经成年的这个小白去看天真可爱的小小白,心里也会蒙上一层滤镜,如今却发现自己得认真起来才能抗衡他的力度,有些恍然。
他的蓝眼睛离得好近,好像揉碎了的玻璃纸,里面一片光华轮转。
神情也很专注,面上一片坦然,好像真的只是在擦脸,反而衬得你此刻的慌乱不正常了。
昏暗的光芒透过神殿破落的窗户和柱子间的缝隙渗透进来,那些在黑暗中不显眼的、更加隐秘的东西,似乎也在悄然滋长着。
比如光柱下抖动的浮尘,比如……还有什么呢?
但是他的呼吸好烫,烫得你想向后退、烫得你心跳越来越快,似乎自己的皮肤也跟着这点滚烫的呼吸急速升温了。
你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觉得面前的人跟小时候有什么不一样了……十年的时间显然剥夺了许多,也赐给了他许多。
有什么透明屏障似的东西横亘在你们面前。你狼狈地扭过头,不再去看他。
白厄帮你擦掉最后一块灰尘后,看见你被指腹刺激得忍不住眯眼时,心里还想着好像庭院那只总是翘着尾巴伸懒腰的奇美拉,喜欢趴在草地上打哈欠,一被揉耳朵就会发出羞恼的“嗷呜——”声,边佯装恼怒边去咬他的手指。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失礼,怎么能把你比作奇美拉呢?你可比奇美拉强大多了。
毛绒绒的小动物、在人掌心下会被轻易掌控的小生命,显然不足以形容你。除了私底下可爱的一面,你也是位骁勇的战士啊。
但是看你这么久都没说话,白厄不禁奇怪地“嗯?”了一声,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真生气了吗?”他道歉很快,“对不起,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好伙伴,原谅我吧——”
你深吸一口气,“……没生气。我就是在想今天该怎么办,手机、咳,石板上显示已经晚上了,你是想回奥赫玛还是在这儿将就一晚?”
“……原来是这样,多亏了你提醒。”白厄沉思了一会儿,“不如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反正周围的魔物都被清理干净了,今晚我守夜。”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而已。如果返回奥赫玛的话,你就又要和那个丹恒睡在一处了,虽然不是一间房,但也很令人不情愿。
*
白厄十分有野外生存经验。还在哀丽秘榭时,村子里时常举行节日庆典,他就会跟着大人在旁边偷摸观察庆典现场的布置,食物、燃料……后来到奥赫玛成为一名士兵,免不了舟车劳顿,在野外露天的场景下倒头就睡也是常有的事。
即使如今的神殿依然破败,歇息在这里也是一种对泰坦的不敬。你们身上都有特殊力量的庇佑,谈不上会冻感冒之类的,于是在外面随意找了个合适的角落,打算将就一晚了。
白厄就地取材,用石头在周围搭建出一个简易的围栏,还在思考睡觉该盖什么,就见你又在虚空里轻点几下,转而掏出两床被褥。
白厄:……连这种东西也有吗?
你:(诚恳)上次宇宙家装指南活动剩下了点。你要玩偶抱着睡觉吗?我这儿还有一个朋友送我的她的q版娃娃呢。
白厄连忙摇头,“不、这就不用了。”
他看起来很无奈,“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点燃了篝火,火焰在这片黑暗中升腾而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小块区域,紧接着又掏出一只刚打落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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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飞禽,迅速处理好了,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虽然你背包里就有很多现成的食物,但他说什么也要给你展示一番自己的厨艺。
空气里逐渐飘起油脂的香气,轻柔的微风拂过你的额前,像[岁月]的手掌,替你梳理奔波了一天的乱发。
“这是什么?”
“一点椒盐,可以让食物更鲜美。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这点东西我一般都会随身携带着。”
“那你和万敌谁做饭更好吃?”
“这有什么可比性吗?很显然就是我吧。他能跟我比?”
“……好自信。”
白厄的披风之前打闹时弄脏了,他就毫不在意地脱下来,翻了个面给你垫在身后的石头上当靠垫。
凉风隐约送来食物的味道,蹭得人鼻尖发痒,脑袋也发困。你靠在上面昏昏欲睡。
迷蒙间,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小白的厨艺,倒是比当初做蘑菇汤的时候……好了不少……”
他回过头来,柴火烧得太旺,耳边是不息的“噼啪”声,你嘟囔了什么也没听清楚,“什么?”
打眼一看,你已经睡着了。
白厄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这副画面太过宁静美好,他心里也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满足——好奇怪、明明只是再普通的一天、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为什么他会觉得很幸福呢?
他又烘烤了一会儿,想着你还没吃晚饭,终于还是狠心叫醒了你。
“多少吃点吧。”他把烤鸡递到你手上,关心道,“不然晚上会肚子饿的。”
……
强撑着吃完了饭,你已经困得受不住了,眼睛一闭一合,感觉上次这么困还是听拉帝奥教授讲数学题的时候,每当你头小鸡啄米似地一点一点,一个粉笔头就扔来了——
“我没睡着啊教授……”你咕哝着翻了个身,梦里还在嘴硬,“什么微积分,我听不懂……提问三月七别提问我啊……!”
白厄从背后侧着脸看你。
看着看着他又忍不住想笑,试探性伸出手,想帮你把被褥盖好,却临近又犹豫了。
颤抖的指尖停在离你的后背约一寸的距离。白日里的互动不算,一到夜里,特别是这种睡觉的私密时刻,某些行为就显得尤为暧昧了起来。
他舔了舔唇,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心脏好像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份:
一份叫嚣着赶紧把面前的人搂进怀里,反正不是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吗?另一份则不赞同地摇头,说人要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那和动物、和黑潮的怪物又有什么区别呢?英雄不仅是战斗方面的英雄,品行道德方面也是呀。
……最终不愿唐突你的想法打败了难言的渴望,他刚想收回手——
你翻了个身,主动滚得离他更近了。近到这薄薄的两层褥子都变得若有若无了。
白厄甚至能看清你的睫毛在夜色下微微颤动着,勾得他心尖发痒。
气氛逐渐升温。他开始出汗。
白厄这边心如火煎,你却一无所觉,还在紧皱着眉头说梦话:
“……为什么无名客还要学微积分啊……!数学我跟你拼了……!”
紧绷的氛围如同被戳破的泡泡一般,“啪”地覆灭了。
白厄无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柔和了眉眼。想拥抱你的臂膀一顿,换成了温热的指尖抚平了你的眉头。
夜幕低沉。
“晚安。”他低声说,“[明天见]。”
19.记忆是梦的开场白
你做了个梦。
呃,你总是做梦对吧?匹诺康尼那会儿你做的梦就没有一个没用的,总能帮助你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然后成为揭露最后真相的关键。
梦里你在上真理医生的课。
之前列车组和他逐渐熟悉起来后,他就主动提出要教你们一些基础学术知识。
“倘若愚钝是一种顽疾,学者的职责便是将其根除。况且列车组在[开拓]的道路上,也需要运用知识吧?”他说。
这话太毒太有针对性,吓得你和三月七抱头痛哭,边哭边哀嚎着有必要吗。
丹恒倒是无所谓,他还对教学内容挺感兴趣的。
姬子和瓦/尔/特早就过了上学的年纪,两人还属于知识渊博的那种,拉帝奥压根就没想把他俩也扯进来。
从此,拉帝奥就与列车达成了暂时的合作关系,偶尔你、三月和丹恒会去他那里上课。
“教授,如何去定义[天才]和[蠢材]的界限呢?这个评判标准又是由谁决定的?”
你曾经问他。
“拥有知识的人、缺乏知识的人,当真两者泾渭分明、不可逾越吗?”
他看了你一眼,轻哼一声,把手中的书本合上,“知识总是有限的①,天才、庸才和蠢材没有谁能逃出这个有限的框架。世俗和权威定下所谓‘渊博’的标准,让那些不过是多读了点书就看不起旁人的愚者怀璧自傲,如同[智识]这个命途本身一般毫无逻辑。”
“天才和蠢材的区分从没有绝对的界限,二者显然是相对的。”
他说,“最大的区别就是:天才有极限②,我刚刚说过了,他们所追求的知识也是。但是博识尊和俱乐部容不下庸人的杂音,你不必关心他们对你的评判如何,因为他们智慧的双眼只用来探索混沌和无序,而我们仍然需要熵减的过程。”
“那教授也会需要熵减吗?”
“我只是一介庸人罢了。”
你听出他虽然一如既往地毒舌,其实话语里暗藏对你的关心。
但面对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社交方式,这也是你在宇宙间受欢迎的秘诀——你的万人迷属性可不是空穴来风呀,一点嘴甜再加上一点审时度势和察言观色,这就是刷好感度最便捷的方法了。
若对面是丹恒对你说出这番话,你早就耍赖皮地抱上去了。
可惜对面是拉帝奥。
谁能想象自己跟真理医生抱着头痛苦流涕一起抒情呢?
那就不是绝美师生情了,而是阴暗恐怖片。
还好垃圾话你最擅长了,张口就来,“那可以不写数学作业吗?”
“想象力倒是挺丰富。”面前这颗邪恶蓝莓嗤了一声,“明天把练习册交上来。”
……可恶的小蓝莓。这颗蓝莓馅是黑心的!
你下意识跟话,“不要啊教授——”
“——迷迷!”
就在此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面前的真理医生还维持着捧书的动作,锐利的眼神直直向这边望来,却静止不动了。
眼前泛起一片水滴似的涟漪,像是虚空一般散开。
你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你扭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粉色的小妖精……跟迷路秘境的妖精们长得差不多,瞳孔却是引人注目的星星状,亮闪闪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你,还非常少女心地穿了件镶嵌着红宝石的裙子。
“迷?”小妖精歪头,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迷迷迷迷迷!”
你后退一步,“你是谁?”
声音有点耳熟……但是一直迷迷迷的,连句完整的话也没有,什么都听不出来。
“迷迷迷迷迷!”小妖精——暂且称之为迷迷吧,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话,只是把口头禅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她飞过来,用毛绒绒的粉色皮毛蹭你的脖子,似乎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你总有种悲伤的感觉。
似乎面前的不是小妖精,而是活生生的少女,环住你的脖子,用蓬松的粉色头发蹭得你锁骨直发痒,撒娇似地喊你:
“伙伴——伙伴——”
*
“——伙伴!”
你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白厄放大的脸庞,他早已整理好了着装,战装笔挺,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你。
你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一滴泪从干涩的眼眶里滑落。
“怎么哭了?”白厄见你流泪,比你自己还着急,连忙站起身四处寻找可以擦拭的东西,把周围摆放的杂物都“哐当”碰倒一大堆,“做噩梦了吗?”
你接过他手里的帕巾擦了擦眼泪,泪滴在柔软的布料上洇湿了一小块,无规则地向外扩散着。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说不上是悲伤,只是身体里空了一块,血管和器官好像都在颤抖和移位,于是填满这些空隙的变成了麻木和淅沥沥的雨。
命运是个无情的屠夫,总是在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把牵绊斩断,又被小妖精挥舞着魔法棒重新相连。
你茫然地看着那点泪渍,就像在看心上的雨水。
话说这么久……都没有再听白厄谈起过过去、谈起哀丽秘榭、谈起……昔涟。
好想好想听听她悄声的抱怨、好想好想陪她坐在野花盛开的山坡上编织花环。
虽然这个游戏是[养成白厄模拟器],但昔涟是同样不可或缺的。
你和白厄或许真的天生就有默契。你隐隐猜到了什么,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哀丽秘榭。
“……没什么。”你说,“我们该去找戒指啦。”
……
昨日你们把神殿找了一通,今天打算在外围逛逛——明天特莉丝就要结婚了,可不能再拖了。
此处地形险峻,陡峭的山崖直上直下的,近乎呈现出惊悚的90度。沿着崖边往前面走,一路上还清理了不少怪物,一开始还兴致昂扬的两人很快露了疲态,就算是开了自动战斗,面对这根本杀不尽的兽潮也烦了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白厄剑一挑,又击杀了一只扑上来的怪物。
你与他背对着,举着球棒警惕地环视周围,时不时切换出炎枪帮他挡一下,怪物尖锐的爪牙抵在枪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响。
“戒指会在哪儿呢?”白厄皱着眉头想。
你:“神殿、石头缝、木马……都找过了啊。总不可能在垃圾桶里吧?翁法罗斯又没有垃圾……”桶。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声尖锐的鸟啼划过长空。
你们抬眼望去,周围的怪物不知为何都收起了爪子,齐齐往后退去。
其中一只刚才还在旁边蠢蠢欲动,听到这声鸟鸣却像听到了什么信号,对你呲了呲牙,凶恶地一甩袍角,往后退去。
“它们……在做什么?”你疑惑地往上看。
这里没有黎明机器庇佑,天空墨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
白厄从单手持剑的姿势变成了更为警惕的双手持剑。他皱眉,打量着那些怪物潮不约而同褪去的方向。
“咔吱。”
黑黢黢的洞穴中探出了一个更为庞然的黑影。它踩断了一根树枝,那根可怜的小树枝直接被拦腰折断,在它的脚下发出最后的哀鸣。
你举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那头猛兽的身形——一只比同类至少高大了一倍的天谴先锋。
手电筒微微一晃,露出怪物被激怒的、可怕的面庞,映照出一片惨白。
同时还映照出它头顶上明晃晃的血条。
哦,血条,令人安心的血条。
“阿基维利在上。”你有时候真想夸夸自己这与生俱来的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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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感,“有点像粉底色号没选对。”
“……你倒是完全不怕啊。”白厄无奈,“算了,这是好事。”
光束漫无目地晃荡,怪物低吼一声,把地面都锤得轻微震动。
你眼尖地看见光芒的照耀下、崖壁凸起的那块岩石上,有东西在一闪一闪、散发出银光。
“戒指!”你惊呼道。
天谴先锋循着光束直奔你们而来。然而它的攻击以蛮力为主,身形太笨重,还举着个重剑,更是行动不便,因此速度不快。
悬崖崖壁光滑,可能是特莉丝当时在神殿楼上遭遇了袭击,使劲挣脱间戒指脱手,顺着力道划出一个抛物线,最终幸运地挂在了一块凸起的小石头上。
爬下去显然是不可能的,没有落脚点——况且你们有时候真的没有膝盖。
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狂奔而来的敌人。
你和白厄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小白?”你说。
白厄笑了,“我觉得我们在想同一件事。”
“你还真挺疯的嘛,小子。”
“彼此彼此,毕竟我长成这样,也有你教导的一部分功劳呢。”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威胁低吼,你们迅速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悬崖。
衣诀翻飞间,白厄看见你额前的刘海被强烈的气流吹得飘起来,露出那双漂亮的、耀眼的眼睛。
这里有点太暗了,但你的眼眸却好像无端升起的太阳,明亮得惊人,让他想起哀丽秘榭金色的麦田和每个初生的黎明。
妈妈揉着他的头发哄他,“这么大了还要妈妈讲睡前故事啊……真拿你没办法。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爸爸抡起斧头在后院劈柴,“看好了,所谓剑法,也要讲究技术……什么?你说这只是个斧头?斧头怎么了,臭小子,你老爹我用斧头也能学武!”
集市上的大爷大娘开他玩笑。平时吵架时都很泼辣的阿姨,面对他时却总是夹着声音,眼睛里满是温柔的善意。
“小白厄今天又去哪里玩呀?什么,又去帮爸爸妈妈收麦子啦?我们小白怎么那么厉害啊——”
雨滴砸在田野上,把新生的嫩苗压下去一点,大地趁此机会吸气吐纳、好像刚刚学会呼吸。
水流顺着土壤往下渗透,渗进根系,也渗进稻草人的身体。
风铃叮叮咚咚地响,像是雨滴和河流在奏响乐曲。稻草人笑着晃呀晃,晃到每一年的丰收、晃到儿时每一夜黑甜的美梦中去。
风把你的声音吹散得模糊不清,“小白——这算不算——我们学会飞——了——?”
白厄露出一个浅笑,紧扣着你的的手指又收紧了些,披风在身后被风灌得鼓胀起来,猎猎作响。
你唤出炎枪,枪体霎那间亮起鲜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黑夜,似乎要把夜幕都一起燃烧。
“咔——”
炎枪深入岩壁,一瞬间迸发出来的能量甚至软化了坚硬的石头,阻缓了你们下降的速度。
白厄眼神一定,快速捞起了那枚正在盈盈反射着火光的戒指。
[云石市集]、[传送]。
队伍正在传送……
眼前又是一黑,脚下的深渊却霎时间变成了规整的道路,骤然明亮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和白厄凭借着优秀的战斗本能立稳了身形,不远处的姻缘树下,特莉丝正站在那里。
你把沾满了泥土的炎枪收起来,摆了个酷酷的pose,发出很酷的一声“哼”。
白厄举起手中的戒指,“或许我们应该没有错过你的婚礼?”
“天哪……!”特莉丝热泪盈眶,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向你们跑来,“没有、完全没有!”
她几近虔诚地接过,“刻法勒在上……感谢两位英雄!!!”
20.想要守护之物
特莉丝本来也不想剪掉自己的长发。
但是逃亡的路上太苦了。她平日里精心保养的长发开始打结、出油,乱糟糟地缠绕在一起,变得脏兮兮、乱蓬蓬的。
怪物嘶吼着追上来,特莉丝提着裙摆行动不便,身后的长发也随风飘扬,发丝勾缠到怪物锋利的爪子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还好被及时赶到的白厄救下。
那晚的夜色下,雪亮的刀尖映出她决然的脸庞。
——一刀下去,她亲自割断了自己精心护理了多年的长发。
……至于那枚戒指。鲁西恩求婚时刚送给她的,她一直珍视地放在自己的小盒子里。
然而当时时间太紧,个人没有带走的物品是统一回收上去、再经由特定的大地兽转运到奥赫玛的。她忐忑不安地等待了许久,然后绝望地发现,她的戒指并没有被带回来。
其实她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但看到两位英雄出现时,她还是决定上前试一试,万一就成功找回来了呢?
“请务必参加我们的婚礼!”特莉丝交出了几枚黄色的小石头——那位灰色头发的英雄似乎很喜欢这个,满意地收进了口袋里,“马上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开始了,就在云石集市前的姻缘树下!”
姻缘树是奥赫玛年轻人求爱的偏爱地点。青年人追求浪漫,站在树旁能看见一览无余的碧空和蜿蜒盘旋的虹桥,往两侧看、荷花摇曳,往后看、紫藤瀑布一般垂落而下。
白厄的披风破破烂烂的,底端都破了几个小洞,之前被你拿去擦灰,又垫着枕了半夜,他倒也不嫌弃,随手挂在一旁的栏杆上。
你和他并肩在姻缘树旁边的草地上坐下,等待婚礼开始。
“……在想什么呢?”白厄低头看你,“觉得困了吗?”
你摇摇头。其实一晚不睡也没什么,毕竟奥赫玛常年明亮,让人实在产生不出什么困意。
远处的人群熙攘。特莉丝在旁边的小房子里梳妆,鲁西恩就在门前焦急地等待着,被兄弟拍肩调侃也不生气,羞涩地咳了一声,满眼期待地等待新娘准备好。
轻风吹过白厄的披风,把那块皱皱巴巴的蓝色布料吹得晃荡起来,和城邦里千千万万的民众挂在门前的衣服融合在一起。
你伸手,将之前买的那份草莓蛋糕拿了出来。
即使过了这么久,在神奇背包的作用下,依旧显得十分新鲜。
你切了一半递给白厄,顶上那颗草莓也被一分为二,流淌出一点鲜红的汁水,融化在白色的奶油上。
“翁法罗斯这几年结婚的人多吗?”你问。
白厄解释道,“如今的奥赫玛管理者是[浪漫]的半神,这里自然也会跟着变成一座浪漫的城邦,日常也会看到许多情侣成双成对。城中只有一位司仪帮助新人举办婚礼,她档期一直都很满,得提前预约,由此可见应该挺多的吧。”
他顿了顿,轻声道,“这里的传统是新娘会头戴花环……”
草莓在嘴里爆开,酸酸甜甜的。
你想起他小时候送的那圈花环,抿着嘴笑起来,“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编织技术有没有变好一点。”
白厄显然也想起了自己那个七零八落的花环,挠了挠头,露出一点窘迫。
“特莉丝,看这边!”
“鲁西恩你小子娶到特莉丝也真是好福气啊哈哈哈!”
“特莉丝,你不知道他刚才可紧张了,差点哭了——诶你别恼羞成怒啊!”
远处传来热闹的声音,熙熙攘攘的、踢踏不听的脚步声,伴随着人群的欢呼,是新娘子要出场了。
特莉丝头戴一圈漂亮的彩色花环,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短袍,腰上还缠绕着几圈华丽的珍珠和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
一个橘红色的头纱戴在她的头上,遮住了她羞怯的面庞。热烈的、明亮的橘,和棕色的发丝完美融合在一起,也遮住了那些炸开的发尾,让它们看上去更服帖了。
……像是在昭示着那些灰暗的过去即将结束,美好的未来即将开始。
鲁西恩走上前去,脸红得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周围顿时又响起一阵善意的起哄声。
眼前的画面太美好,明亮的光芒好像把整个场景都渲染成了一幅印象派油画,带着不甚规则的毛边。
你看见特莉丝犹豫着要不要掀开头纱,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头发不太好看吧,却被鲁西恩附上手背,坚定地彻底挑开。
她摸了摸发尾,“……是不是有点炸了?”
鲁西恩却只是在凝望着她的眼睛,“……没有。”他说,笑道,“很美。”
白厄黄金裔的身份有些显眼,你们两个人坐得就离人群远了些。此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鲁西恩和特莉丝一齐笑起来,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鼻尖。
日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洒落在他们洁白的婚袍上,像是给镜头都罩了层朦朦胧胧的欧根纱。
你看着特莉丝和鲁西恩笑。白厄偷偷看你。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自从那天花环事件过后,他就偷偷练习了好久,现在已经能编出很漂亮的花环了。
又想起自己之前还把那东西戴在了你的手指上,他就忍不住耳热。
小时候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套在手指上的圈,跟戒指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他隐晦地摸了摸自己的指节,那里空荡荡的,试探性问道,“……你喜欢花环吗?”
“还好吧。”你沉浸在婚礼的喜悦氛围中,没注意到他话里有话,“如果收到了也挺开心的,毕竟很漂亮嘛。”
“那我再做一个送你,好不好?”
“是在立志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吗?”你笑了,“放心,那时候的也很可爱啊,而且是你的一片心意,怎样我都不会嫌弃的。”
白厄看向了你的手,轻轻地托起蛋糕盘子,指节那里也是空荡荡一片。看上去就很适合……戴戒指。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怎么能这么坏。明明是特意挑你不注意的时候问出口的,这样你只要答应了,就没办法不收他的花环了。
但又庆幸你对他如此纵容——只希望不是对小孩的纵容。他遇见你的时候太小了,你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不会因为这个对他没感觉吧?他忧心忡忡起来。
“来了这么多天,喜欢翁法罗斯吗?”他问。
“挺喜欢的。”你顿了一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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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白厄心沉了下去,罕见地没保持住冷静,虽然尽力掩饰,但语气还是带上了几分急切。
“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垃圾桶。”你严肃道,“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居然没有垃圾桶——而且怎么没人对我崇高的道德表达赞许啊???”
白厄愣了下。
“……好吧。”他白色的短发在风中飘荡,看了一眼手中被自己紧张戳得乱七八糟的蛋糕,笑着说,“这才是你。”
你撑着头看向不远处的新人,司仪在念祷词,仪式已经过半。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奥赫玛的,即使它没有垃圾桶。我喜欢这里的晴天和浴场、喜欢看人们在这里晾衣和笑闹,我有点理解你了……这也是我想保护的东西。”
司仪的声音开始模模糊糊地飘过来。“在[墨涅塔]的指示下,我将允许……”
白厄的神色轻松,语气却很认真,“每当看到这种幸福的场景时,我都会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自己身上这份使命的沉重。”
“那会很累吗?”
“不累。看到翁法罗斯的人们脸上露出笑容,浑身的疲倦就不翼而飞了,比泡澡都管用。”
见气氛有些沉重,他开了个玩笑。
“特莉丝,你是否愿意……?”
你不赞同地摇摇头,“那小白有没有想过自己呢?如果其他人都得到了幸福,唯独小白自己没有得到幸福,不会很难过吗?”
“鲁西恩,你是否愿意……?”
白厄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放弃我一个人,就能让所有人,所有黄金裔、所有公民、所有流离失所的人们……都能团聚在一起的话——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这很划算。”
你抿了抿唇,“可是幸福不是能用‘划算’衡量的东西。”
“——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人群沸腾起来,鲜花被抛掷空中,乐声和歌唱声混合在一起,几只小鸟衔着彩带飞来,好像给仪式现场下了一场虹色的雨。
白厄正色,非常、非常认真地看着你,好像要透过那层薄薄的虹膜,直接望到你的灵魂深处去,“……我没有办法。”
他说,“我没有办法、黄金裔没有办法。我们既已窥见了命运,便只能尽力去打破它。逐火的路途上必然伴随着牺牲,如果必须有个人献祭的话,我宁愿这个人就是我。我只想保护好身边所有我关心的——”
他顿了顿,仿佛你的眼神有千斤重似的,剩下的语句梗在喉咙里,他只能狼狈地撇过头,不敢再直视你的眼睛。
“……你会怪我吗?”
“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下蛋糕,“而且,就算是非得到了那一步,我也可以陪着小白你一起嘛。”
一只小鸟从欢庆的人群中飞过来,落在你们的手边,歪歪头,呆萌地望着你和白厄。
白厄摸了摸它脑袋上的翎羽,它就张开翅膀,“啾啾、啾啾”地叫起来,好像被挠得很舒服,在他手背上轻啄一下。
“嗯。”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要别……离开我。”
像村子里的大家一样。
21.挑浴衣
你踮着脚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四周静悄悄的,大家都去睡觉了,你在私人浴宫门前犹豫了好久,趴在门上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见。
……连续两天夜不归宿,丹恒不会刀了你吧……
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和三月七大半夜偷跑出去买冰淇淋。吹着夜风哼着小曲儿,吃的时候挺开心,哪知道第二天就集体闹起了肚子疼。
当时你和三月七一左一右瘫在房间的沙发上,像两坨融化了的大型冰淇淋,眼神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丹恒走进来,在茶几上放了两杯热水,“下次还敢偷吃吗?”
你:“……不敢了。”
三月七:“呜呜呜……再也不敢了……”
丹恒看起来想说些什么,但碍于你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太痛苦,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热水记得喝。”转身关门走了。
你偷偷往三月七那头瞅,发现她也在看你。
好姐们,不愧是你的好姐们。
你悄声说,“……其实还敢。”
三月七翻了个身,“真的很好吃啊……!下次咱还去溜溜嘿嘿……哎呦肚子好疼!”
……
眼前浴宫的大门好像变成了一座威严的丹恒雕像,举着击云睥睨着你。
丹_门神_龙尊MK2000型_恒:去哪了?
所谓心里有鬼什么都害怕,你居然被自己的想象下了一跳。连忙摇头,又竖起耳朵去听门里的动静。
……大胆一点,万一他有事出门了呢?
“咔哒。”
命运没有眷顾你。门开了。
“——啊!”
你没想到里面居然真的有人,还在专门挑在你趴在门上听墙角的时候开门。
你瞪大了眼睛,一个趔趄,直挺挺往前面的地板倒下去,眼看着就要倒了——
刚才还存在于幻想里的丹恒眼疾手快地把你捞了起来。
你迎面对上一双他沉沉的眼眸,里面依然是静静的一片灰蓝色,眼尾那点红色好像更加显眼了。虽然没什么情绪,但看得你不住地心虚。
可恶,快想点什么借口……!
手机没电了忘带充电线了、白厄变成真狗了、被小伊卡咬了屁股、打王下一桶带了四个不同属性的编队被一顿胖揍、失足掉进浴池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是阿哈的锅……
“我、我可以解释!”你强装镇定道。
丹恒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把你和他的聊天记录怼到眼前:
——昨天——
[?你去哪了?已经很晚了。] 23:01
[回消息。] 23:01
[……] 23:02
[……你是不是忘记万帷网只能在奥赫玛使用了?] 23:30
——今天——
[我今晚和白厄在外面探险,就不回来了!] 02:20
[丹恒老师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02:21
[……笨蛋。] 02:21
你瞬间被吓成了一条惊恐的老鼠干。
完、完蛋!之前阿格莱雅介绍的时候没认真听……不过谁会认真看玩法简介啊!
见你一副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丹恒本来冷着的脸柔和下来。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要安慰你:
“算了,这次我已经猜到了,所以其实没有太过担心。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道了吗?”
“——好的丹恒老师!没问题丹恒老师!”你应得比谁都快,点头如捣蒜。
“但是——”他又话锋一转。
你的心七上八下的,简直像坐了场匹诺康尼的过山车。
“怎、怎么了……”
丹恒的视线往下挪了点,示意你去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沾满灰尘的外套。
“赶紧去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了。”他说。“还是说你想要我现在放水帮你洗?”
“……我这就去!”
*
时间匆匆而过,你的伤口在风堇的细心照料下也总算好全了。
“这样就好啦。”风堇拆开绷带,满意地看见下面是一片光滑的皮肤,“现在灰宝可以去泡澡了。”
她想了想,“哦对了,不如和我一起去吧?我和阿格莱雅女士、缇宝女士约好了一会儿在浴池见呢。她们一定也很想见见你。”
你低头看了看自己,“可是我没有……”没有浴衣。
丹恒是为你准备了很多件衣服不错,可也都是些日常服装,浴衣或者游泳服还真没有考虑到。你总不能穿着靴子下水吧?
“这个简单。”风堇笑起来,“我去帮你在集市上挑一件——等等,或许我也可以把她们也叫来?阿格莱雅女士的眼光可好啦,听她的总没错。”
“嘟嘟嘟——!”小伊卡在旁边发出一阵赞同的嘟嘟声。
你想起那个虽然很有礼貌,但总感觉隐约透着几分淡漠的女人,有些忧心。可你不想拂了风堇的兴致,这么多天以来,她真的很照顾你,况且你也不舍得让她可爱的脸蛋上露出失落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万敌,你的眼光还真是老土。”
“……别人都可以对我说这句话,但白厄你是最没资格的那个。”
“?什么意思?敢不敢比一比?就比谁先挑出让丹恒最满意的浴衣!”
“比就比,到时候你别认输就行。”
一到成衣店,你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风堇对你无奈地笑了笑,习以为常,“看来白厄阁下和万敌阁下也来这里帮丹宝挑衣服了呢。不过他们会吵起来也是意料之中……”
成衣店的光线明亮,布匹堆放在一边,衣服则挂在墙上,井井有条,衣料在光芒下泛着细腻的纹理光泽。
撩起帘子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万敌和白厄气势汹汹地抱着胳膊、皮笑肉不笑地瞪着对方。两人互不相让、火药味十足,说着说着又四散到店面的角落里挑起衣服来了。
那架势根本不像在关心丹恒穿什么比较帅,反而是想拿衣服肘死他。
话题中心的丹恒本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一抖,杯中的茶水好悬没撒出来,无语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需要浴衣……”
他听到门口的动静,转头向你看过来,才瞳孔微微放大,表情也放松下来:“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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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你本想跟他们三个打声招呼,但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低头看去,原来是眨巴着眼睛的缇安。
“我们等你好久啦。”她伸出小手指向一旁的小房间,“阿雅和缇宝缇宁都在贵宾室里。”
女生这边的氛围就和谐多了。
阿格莱雅坐在椅子上一目十行地扫过石板上的信息,看来是在处理文件。缇宝指着件小裙子对缇宁说很适合她,穿上一定非常可爱,把她逗得止不住脸红,只好用气声讨饶:
“不、不要再说了……缇宝……!”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阿格莱雅放下石板,“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就各种各样的都挑了点。放心,之前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这次你和丹恒的浴衣就交给我们吧。”
你居然从她漂亮却无神的眼睛中读到了一丝温柔。跟她给你带来的第一印象不同,她姿态放松、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金丝织就的长袍下,很是闲适。
提安、缇宝和缇宁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吵吵嚷嚷的,她也只是含笑看着。
……奥赫玛的守护者、威严的[浪漫]半神,居然也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啊。
黄金裔之间的感情,似乎比你之前预想的还要深厚,不是简单的同行者,反而像真正的家人那样?
“试试这件?”阿格莱雅递过来一件常见的保守款式,跟浴场里随处可见的白色直筒短袍差不多。剪裁利落、裙摆角落还别出心裁地绣上了几朵小花。
见你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冲衣匠点点头,衣匠便随她心意取下一件布料更为稀少的浴衣,递给稀里糊涂的你。
——那是一件非常大胆的款式,有点像比基尼,中间坠着一层轻盈的薄纱。
奥赫玛民风开放,穿成这样也算正常,但你看了还是感觉面上赧然。连忙摆手婉拒,“我觉得刚才那件就挺好的……”
“啊呀,这……”风堇捂着嘴惊呼,揶揄地说,“这对我们灰宝来说还是太超过啦。”
缇安扒住你的手臂看了一眼,“哇——!阿雅好坏!”
还没来得及说完呢,就被赶过来的缇宝和缇宁合力拉了下来,一人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这个小孩子不能看!”
缇安蹬了蹬腿,羞恼地抱怨,“那为什么缇宝和缇宁就可以看……!等等、不要揉我头发呀!”
因为一件大胆的裙子,贵宾室里顿时变得吵闹起来。
缇安气喘吁吁地摆脱了其他两人的控制,小脸通红,坐在沙发上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大口水,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小伊卡把头埋在一旁的果盘上好一顿狂吃,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花马,原本白净的脸上满是葡萄的汁水,像刚刚跳进了泥地打滚。风堇被逗笑了,把它温柔地抱进怀里,用手帕轻轻拭去那点脏污,和它迷茫的豆豆眼对视,好像在玩比谁先眨眼的游戏。
阿格莱雅只是存心逗你,并不是真的让你穿成这样。
她轻笑一声,黄金杯中的蜜酿微微摇晃,“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这里的款式众多,想选什么、随你心意就可以。都算在我账上。”
你拿起刚才那件普通的浴衣,想着先试一下吧,走进了试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