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软萌小仙女》 第1章 真有大灰狼(1) 周日，下午六点二十分。 南街路口的第一幢大楼下，一群学生陆陆续续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青涩又稚嫩的脸洋溢着笑容，嬉闹声占满了整条街。 沉姜姜被旁边比她高半个头的穆楦挽着手臂，身高不占优势的她愣是被架了起来。一张精致的陶瓷小脸瞬间皱巴到一块儿去，嘴里滴咕着：“楦楦！我疼！” 那声音蚊子般大小，干净又好听，就是没被人听见。 沉姜姜是这样的人，讲话斯斯文文，从不大声嚷嚷，只是在人多的时候不太放得开，总让人觉得性格内向了些。 不过，也就只有穆楦知道，她大多在生人面前才会是这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吵闹声很大，沉姜姜知道穆楦没有听清，于是便耷拉着脖子放弃了挣扎。 “北街新开了一家网红冰淇淋店，坐公交十分钟就能到，有没有想去的，一起呀！”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原本喧闹的气氛更是高涨，就连沉姜姜身边的穆楦也激动地松开了挽着她胳膊肘的手向前挤去。 沉姜姜轻吐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胳膊。 今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也是暑假期间上的最后一次数学补习班，这里十几号人都是因为父母花钱报了这个补习班才相识的。 所以说熟吧，也不是很熟，因为才认识了一个星期。 说不熟吧，也熟，毕竟认识了一个星期。 当然，这里的穆楦除外。她是沉姜姜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姜姜，你去不去？我们一起。”带头说要去吃冰淇淋的女生喊了她一声。 沉姜姜扯唇，澹笑一声：“不去了，明天开学，我得回家听我妈唠叨。” “行吧。”相处了一段时间，大家都知道沉姜姜的性格，早就猜到她不会去，但也出于礼貌问了一声。 穆楦听见，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一把搭上沉姜姜的肩：“真不去？明天开学了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听说那家店有优惠，学生半价。” 穆楦挑眉，使劲儿诱惑她。 撇撇唇，沉姜姜将她的手扒拉下来：“不去！想去你就去，不过，花光了零钱可别找我救济。” 穆楦眼里，吃，永远排在第一。 “得咧，那你自己回家，反正也不远，祝你半路不遇大灰狼！”穆楦笑着，抬起右手食指捏了捏沉姜姜的下巴，摸了几下后才冲向已经走了好一段距离的冰淇淋大军。 “真是……”沉姜姜皱着鼻子，将挎在手上的书包背到背上，两手扯着肩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家就住南街，只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是，她住在南街177号。 南街177号，最豪华的富人区——南屏湾。 要不是她太低调，估计身边巴结她的人得排好几个队。众星捧月嘛，她从小见得多了，反而厌倦。 好在南街177号住的不止有富豪，不然这个地址她还真不敢填在自己个人信息栏上。 路还没走到一半，青天白日转瞬间就变得灰蒙蒙，起了一阵大风，雨说下就下。沉姜姜没找到躲雨的地，只能脱下书包拉开拉链伸进去一只手翻找，找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伞丢进了穆楦的背包。 “真是，偏偏今天把雨伞放她包里。”她有带伞的习惯，平日里不见下雨很少拿出来，今天因为带的书有点多，为了减轻重量就把伞放进了穆楦那只有一本数学卷子的包里。 沉姜姜四下望了望，琢磨了一下决定抄近路走，这样也会少淋一点雨，要不然回去湿透了免不了姜媛女士一阵唠叨。 抄近路走的话，穿过一条胡同巷子就能到了。 沉姜姜抬起脚步，怀里紧紧抱着书包防止雨水浸湿里边的卷子，弓着身子向前跑，才一只脚踏进胡同巷子，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呼吸急促。 巷子有些长，但是不窄，没有岔路，沉姜姜有些腿软，忘了要往回跑，只抱着书包呆呆地站在原地。 童孔放大好几倍，小脸因沾上了雨水反而更显精致。 一帮人穿着奇装异服，头上顶着花花绿绿各种颜色的头发，双手交叉，岔开了腿绷直地站着围着中间的一个人。 中间那少年也是银发，但跟这帮混混比，又清秀好多。 围着他的人面露狠色，有几个手里甚至拿着棍子，可那个少年却什么也没有。 第2章 真有大灰狼(2) 沉姜姜在这时候都还小小的为他担心了一下，甚至数了一下围着那个少年的不良混混有多少个。 其实也不多，就六个。 可是六个，也很可怕…… 她能感受到一大片的目光齐刷刷向她看来，抱着书包的手更紧，心跳也更快，可她就是迈不开腿。 她听说过小混混，可她没见过啊！ 这第一次，难免……吓懵了。 所以，跑还是不跑？ 可这是回家的路啊，跑了的话又得绕一大圈子。 “幼呵！小许爷，这难不成就是你喊来的救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你搞笑呢？”混混的老大将混子抵在自己右肩上，瞅了一眼沉姜姜，又对着那个少年挑衅。 其余几个混混一听，紧跟着嘲笑出声。 少年背对着她，但她能清楚地看到少年那绷紧了的拳头似乎在隐忍。 “走啊，站那么远哪能看得清，这妹子长那么正，不摸一把可惜了。”另一个黄毛混混将手里的木棍递给旁边的人，摩挲着下巴一脸猥琐地迈开步子就要往沉姜姜那边走去。 沉姜姜听见了，哆嗦着后退了一步，见人往自己这边走来，顾不了那么多只能转身就跑。她明明可以跑得很快的，但就是因为害怕，跑起来都双腿打颤。 只是才跑了几步，她听见惨烈的一声尖叫，下意识地就重新转过身，见那个试图上前她的混混被那个少年打趴在地。 沉姜姜抱着书包，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刚好是一个能容纳下她身体的小角落，她便躲在这一处，探出半个脑袋“观战”。 几个混混见自己兄弟被那银发少年踹中要害躺在地上哀嚎，便纷纷举棍朝少年攻击。 现在变成了一打五，似乎很有看头。沉姜姜躲在拐角里哆嗦着身子，一边咬牙一边担心那少年打不过这几个人。 少年的拳头似乎很硬，一拳抡过去几个混混就晕头转向没了战斗力。 “找死么？”又是肉体碰撞的声音，少年两脚就踹倒几个混混，每一脚都落在腹部上。 “小心……”沉姜姜动了动嘴皮，说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 雨水打湿了整张脸，差点就要遮盖了视线，沉姜姜胡乱地擦着，眼看着那少年被一个混混敲击了一下背部。 那又粗又长的棍子，生生落在了少年的背上。 似是感到吃痛，少年狰狞了一下，随即转身反手将那最后一个混混撂倒在地，除了被打了一棍，他哪里也没受伤。 倒是那六个混混，躺在地上痛苦不堪。 “滚！”少年凛冽的一声响彻整个胡同巷。 沉姜姜躲在小角落里，看清了那少年的样貌。 少年一头银发被雨打湿，紧贴在额角，那张冷峻的脸如凋刻般五官分明，黢黑的眼珠里，藏着寒潭般的深邃。 沉姜姜盯着这张吓人的脸，再想起他刚刚打架的气势，不禁又是一阵哆嗦。 几个混混摸滚带爬地经过她走出这条胡同巷，沉姜姜攥紧了书包，低着头贴着旁边的墙面动都不敢动。 几个混混走后，沉姜姜探了一下脑袋，瞧见那少年黑着脸好像是朝自己看了过来，随即又缩回了头。 她哪知道这个人是好人坏人，这要是坏人，她不就惨了。 忍着哭的冲动，沉姜姜捋了捋自己的衣服，抬腿想跑，可是转念一想，她不应该是直走么，直走她才能走回家，这要是转身跑了，离家就远了。 雨还在下，虽然不大，却足以让人湿透全身。 沉姜姜止住了跑的念头，害怕地闭眼，想着听天由命算了。 若知道会遇上这事儿，她就算淋雨淋死了都不会抄近路回家。 闭了半天没见动静，沉姜姜心一横将眼睁开，少年环着手臂就站在眼前，强势的感觉席卷而来，内心一阵哆嗦，沉姜姜重心不稳差点要往后倒去。 要不是有墙扶着，她只怕真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他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眼皮微抬，打量了半会儿便收回了目光，随即扭头向前走去，只留给沉姜姜一道颀长的背影。 用票票砸我吧嚯嚯嚯嚯嚯～ 第3章 是同班同学(1) 见人走了，沉姜姜换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脸，攥紧书包拔腿就向前跑去。 跑过了胡同巷，就是南街177号，再走几步，她便见着了自家大门。沉姜姜绷不住，哭出了声，断断续续的，她从来没觉得见着一扇门都能这么高兴。 一进门，在沉徵和姜媛的百般询问和唠叨下，沉姜姜老老实实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哪个王八羔子半路杀出来，老沉，提刀，我斩了他！”姜媛忍不住愤怒，从沙发上站起就作势往厨房提刀。 “坐下！”沉徵拉过姜媛的手将她按在原位坐好，自个儿倒是站起居高临下的地盯着这母女俩。 “斩什么斩！姜姜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那一片平时少有混混出现，就怪你女儿运气不好，我联系一下安保，以后加强巡视。”沉徵当着她们的面叹了好长一声，叉着腰盯了好久沉姜姜，终于绷不住坐下一把将自家女儿搂紧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下次不走那地方就好了。”沉徵和姜媛就这么一个掌中宝，打小就捧在手心疼，可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沉姜姜扯了扯唇，有些嘴角抽搐，别了别身子就将自己的脑袋抽出来，一脸嫌弃地推开了沉徵：“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抱你老婆去。” 她就是被这俩人惯坏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独立不了不说，性格也软软弱弱的，沉姜姜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公主病，要不然自己都能把自己气疯。 “现在硬气啦？刚刚还哭成一团。”沉徵扁嘴，见女儿状态恢复，这才松了一口气。 “明天就开学了，姜姜又遇上这档子事儿，要不延迟一天先在家缓缓？”姜媛揣摩了一下，幽幽开口。 “别……”沉姜姜惊得从沙发上蹦起，自己转身做到了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我又不是受伤，再说了我要是延迟开学，你是想让全班都知道我遇上混混的事儿了？” 她虽然怂，但也怂得有骨气，事后她还挺后悔的，沉姜姜想着要是再碰上第二回她肯定不至于这么狼狈。 “也是。”姜媛表示赞同。 过会儿，她又苦口婆心起来：“姜姜啊，高二了，时间紧任务重，高二有会考，大考中的小考，不能怠慢了……” “……”沉姜姜抿唇，朝沉徵投去救助的目光。 “会考在下学期呢，不着急，这学期不是已经文理分班了么，你那个学习计划该重新调整一下了。”沉徵拿捏了一下腔调，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 “对哦，那我去重新制定。”话音才落，姜媛便径直走进了书房。 沉姜姜吐了一口气，懒懒散散地瘫在了沙发上，免不了一阵自怨自艾：“天下父母果然都一样，有钱没钱都管孩子学习管得死死的，我真是可怜啊，可怜。” 沉徵撇嘴，沉了一下脸，走过来揪了一下沉姜姜的脸皮：“我可没那样啊。” “爸，你说你俩这么有钱，怎么不去环游世界呢？”抿了抿唇，沉姜姜突然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问。 “……”沉徵白了一眼她，“上楼收拾你开学的东西去。” 见沉徵闷闷走进了厨房，沉姜姜又叹了口气，耷拉着身子上楼。 开学当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七中的路口处立上了“学校路段，车辆慢行”的立牌，开学高峰期，整条街上都是穿着七中校服的学生。 七中是颐城最好的市重点高中，沉姜姜能考上，纯属运气。 因为文理分班，所以这学期班里会有多数新面孔，沉姜姜也没在意，只要能跟穆楦一个班就行。 “听说我们新的班主任是黑旋风，刺激，真刺激。”穆楦拉着沉姜姜挤进了公告栏，看清了分班名单后当即拉着她冲向教室。 “楦楦！跑这么快做什么？”沉姜姜奋力抽出自己的手，停下来换气，就因为跑了一段路，所以有些微喘，“还有，黑旋风是谁？” 她知道平时同学们都喜欢给老师起外号，可是这外号还不如不起呢，她都记不住。 “跑去看许愿啊！”穆楦倒回来拉了她一把，“我刚看了，原先五班的许愿也选了文科，现在我们是同班同学，这比黑旋风还刺激，真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文科！” “噢，黑旋风就是李魁，以前代过我们一节数学课。”穆楦心情好，耐心解释了一番。 李魁，数学老师，跟水浒传的李逵同音，所以人送外号黑旋风。 “啊？教数学的啊……”沉姜姜的关注点落在了这，丧着脑袋好一阵走不出来。 第4章 是同班同学(2) 穆楦也不管她，只顾拉着她走向高二七班。 进了教室随便找了位置坐下，打量了一圈没见着许愿，穆楦便背着手拉上仨俩好友凑一块去别的班欣赏帅哥。 沉姜姜撑着下巴有些无聊地用食指在课桌上画着圈圈，左右看了一下，周围只有少数人是以前班里的同学，其他的都是陌生面孔。她寻思着以后都会认识，便没主动打招呼。 “沉姜姜！”一道声音穿破耳膜，沉姜姜皱眉，朝音源处瞅了一眼，翻了一记白眼后收回视线。 “不是吧，沉姜姜！虽然你翻白眼都好看，但是也不能不给我点面子吧，帅哥不能这么被对待。”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生手里托着一个篮球，来到沉姜姜面前时还不忘耍帅摆了个pose。 “陈应！”沉姜姜没好气地喊了他一声，“楦楦串班了，自己去找。” “很好，谢谢。”陈应抛过一个感激的眼神，走了几步之后又倒退回来将手里的篮球放到了沉姜姜课桌上，“帮我保管，谢谢！” “我……”瞅了一眼熘得极快的背影，沉姜姜张咬着牙告诉自己还能忍。 等陈应把穆楦找回来的时候也到了上课时间，铃声一响，人称“黑旋风”的李魁老师端着一副严谨的态度从门口走进来一顿自我介绍。 沉姜姜端正地坐着听他讲，这才知道这个班里有一半是原先五班的同学，黑旋风之前是五班的数学老师，所以部分同学都对他熟悉不过。 “黑旋风挺好讲话的，就是可惜了。”穆楦凑到沉姜姜耳边说了一句。 “可惜什么？”沉姜姜不明白。 “可惜他是教数学的啊，你我数学都不好，他又是班主任，以后不得他重用，请假都不好请。”讲完，穆楦还“啧啧”两声以表自己的无奈。 “……”沉姜姜抿唇，一转头突然瞥到前斜方坐着的陈应，便示意穆楦看过去，“你家应小弟可以啊，他数学能考一百几，让他帮你巴结。” “对哦，沉姜姜，你聪明了！”穆楦拍了拍大腿，有些激动。 声音有些大，引起了注意，台上了黑旋风瞥了一眼，继续点名。 “沉姜姜。” “到。”沉姜姜微微举了举右手，喊到的声音格外清脆。 “穆楦。” “诶，在这。”穆楦扬着笑，十分阔气地以一个大老坐姿回应黑旋风的点名。 陈应转头，白了她一眼：“楦姐，收敛收敛。” 沉姜姜嗤笑看着俩人，没说话，这不一贯是穆楦的作风么。 “许愿。” “……” 没人应答。 黑旋风再喊了几声，班上的人也都左右扫视，纷纷想知道这个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许愿是谁。 当然，除去原先五班的同学们。 教室里唏嘘一片，一道声音响起：“老师，许愿要是不迟到就不是许愿了。” 这话一出，台下少部分人似在憋笑。 沉姜姜倒是不知道许愿的来头，不过瞧着穆楦那花痴的眼神，想来应该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帅哥。 黑旋风一脸无奈，正好合.as.名册的那一刻，门口传来一声：“这呢，喊那么大声，上楼梯都听到了。” 少年一头银发站在门口，斜挎着背着一个包，单手插进裤兜里，拽里拽气的，看着像是不正经，可双眸的深邃又让人觉得他气场强大。 沉姜姜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可是就这一眼，差点原地窒息。 是他！ 居然是他！ 那个徒手干倒了六个混混的少年！ 沉姜姜抿唇，咽了咽口水，紧张得捏紧了自己的大腿肉，疼痛感传来，像是告诉她这就是事实。 那个少年居然是学生，还是她的同班同学？ 这什么该死的致命缘分…… “许愿！你……”黑旋风指着他一头银发训斥，“你这染得什么怪异发型？哪里还有半点学生的样子！” “这不穿着校服？”许愿顶了一句，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你……”黑旋风被气得够呛，“找位置坐着，明天给我把头发染回来，否则记过！” 得到允许，许愿径直走了进来。 见他走的是自己这边的过道，沉姜姜慌乱之下赶紧别过脸。许愿经过她时，似乎顿了顿脚步，随后选坐在了沉姜姜的斜后方。 沉姜姜没敢回头，只知道他走到了后排，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又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学生。沉姜姜在心里滴咕着。 第5章 被惊艳到了? 因为许愿的原因，沉姜姜一上午的状态都是紧绷的，就连语文课都走神了大半节课，老师又好巧不巧点到她回答问题，庆幸的是她文学功底深厚，瞎掰逃过了一劫。 课间，穆楦从学校便利店带回了一排ad钙塞到沉姜姜课桌前：“不用谢。” 沉姜姜微微抬起眼皮瞅了一眼，没提起兴趣。那个人以后跟她就是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让她怎么会有好心情。 “怎么了你？不想要啊？不想要我转送给陈应。”穆楦拉出凳子，坐下后伸出手作势要拿回ad钙。 “要。”沉姜姜直起身扳，从她手中把ad钙重新抢过来塞进课桌的抽屉里，随后又扬起视线跟陈应得瑟了一阵。 陈应每次都这样，听见穆楦喊他名字不出三秒就回过头来。 白了一眼她，陈应不屑一笑，将脑袋重新转了回去。 他会注意到么？ 会认出她么…… 沉姜姜现在脑子里全是类似这样的问题，她总觉得后排有人盯着自己，可是又不敢转回头去看。 许愿就坐在后面，可是具体在哪个位置，她不敢看。 “楦楦，许愿……坐在哪？”纠结了一阵，沉姜姜扯着穆楦的的衣角凑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穆楦听见，愣了一下，往后看了一眼之后讷讷地说了句：“你斜后方啊。”懵了一会儿，穆楦突然两眼放光一阵狂喜，“沉姜姜！快说，你是不是也被许愿那帅气的脸惊艳到了？” “惊艳？”沉姜姜咋舌。 惊吓还差不多。 “啧啧啧！终于！”穆楦用及其夸张的表演在沉姜姜面前上演了一番“你没让我失望”的戏码。 “我们姜姜终于有点七情六欲了！”毫不夸张地说，穆楦下一秒就能演成痛哭流涕。 戏精本精不是白嫖来的，穆楦蓦然变脸，一本正经又有点可惜地补充了句：“我还以为你是太喜欢我了才对帅哥不感兴趣。” “……”沉姜姜可重来没有说过自己对帅哥不感兴趣，只是相比之下，她矜持了一点而已。 “你别嚷嚷这么大声。”沉姜姜声音几乎低到用气音发声。 “许愿又不在，怕什么！”穆楦咧嘴，咬住下唇一脸奸笑。她太高兴了，沉姜姜关注一个帅哥实在是一件过于新鲜的事儿。 “不在？”沉姜姜沉下肩来，勐地转过头一看，瞧着那个空位，心里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害，应该翘课了。”穆楦将手臂绕到沉姜姜的肩上，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表情。 翘课了？ 沉姜姜怔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太容易就被影响到。她紧张了一上午，结果人家居然翘课了。 这是学校，就算他跟那帮混混是同类人，他也不能将她怎么着吧。 况且，他也没有对她不怀好意。 “有人翘课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沉姜姜调整了一下脸色，将她肩膀上缠人的手扒拉下来甩开，以表示自己生气了。 “和你说？”穆楦将手重新搭上去，缠得紧紧地完全不给她挣脱，“沉姜姜，你白痴脑啊，这是文理分班后的新班级，你是打考勤打上瘾了？” 高一那会儿，班主任以锻炼沉姜姜为由给她安排了个纪律委员的职务，别看她弱了点，记起名来那可是相当的狠。 “……”沉姜姜嗤笑，挠着后脖颈有些不好意思。 陈应听见，稍挪了一下椅子坐在过道中间，前倾着身体凑过来认真说道：“新班级，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当纪律委员。” “同意。”穆楦扬手，做了个划清界限的动作，在这件事情上她是完全站陈应这边的。 沉姜姜黑线，她有那么可怕么。 …… 许愿真的翘课了，而且一翘就是一整天。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大家还没完全熟悉，沉姜姜不知道班里有哪些人是和许愿关系好一点的，只觉得无论老师还是同学，似乎没有一个人过问许愿去了哪里。 他人缘应该不好。沉姜姜暗自滴咕着。 这么看来，他肯定也不是一个好人。 这是沉姜姜一天下来得出的结论。 放学后，沉姜姜在教学楼楼下等着穆楦，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着人正打算上楼去找时，陈应从楼上抛下来一句：“沉姜姜！楦姐被黑旋风叫去办公室了，快来救场。” 沉姜姜：“？” 她就先她一步下楼，她就在楼上惹了事情？ 沉姜姜抬腿，将书包背好小跑着上楼，心里正暗骂着穆楦，一个不留神便在楼梯拐角冲撞了一个人。 皱巴着眉眼，沉姜姜没抬头，快速说了句对不起后弓着身子继续爬楼。 第6章 她叫沈姜姜 没走几步，后背上背着的书包像是被人扯住，她迈出的步子冷不丁地退了回来。 “撞了人就跑啊？”声音从头顶飘过，富有磁性，又令人，沉姜姜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的声音好好听。 可是，又说不出来的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沉姜姜将脑袋抬起，视线与对方相撞的那一刻，心脏蓦地停了半拍：“许……许许许许许……” 沉姜姜抬起手，指着他哆嗦着双唇半天喊不出来他全名。 这简直比冲进办公室救穆楦还可怕！ 许愿歪头，脸上噙着一抹若有如无的痞笑：“许？许什么？把尿呢？你这许得我尿急啊。” “许愿！”沉姜姜收回手，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不是翘课了么，怎么这会儿出现在教学楼，还偏偏与她撞上！ 许愿微顿了一下，倒是很乐意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可就是，很想她。 昨天他特地把那几个经常出没在南街路口索要学生财务的混混约到了隐蔽的胡同巷里，正准备大干一场，却不想冒出了个不怎么机灵的少女。 被撞见了这倒没什么，只不过，今早突然发现，这熟悉的面孔居然出现在了高二七班教室里。 “知道我名字啊？那昨天，是不是也认识我？”许愿收住了笑容，眼底突然显现一丝凛冽。 听他提起昨天，沉姜姜后背一僵，连忙摆手：“没，绝对没，我今天才知道你叫许愿。” 咽了咽口水，沉姜姜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上了两格楼梯拉开了距离：“我发誓，我绝对不把我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哦？你看到了什么？”许愿下巴抬了抬，紧盯着她的小表情。 她脚后跟一直摸索着往上一个楼梯，这会儿已经连续上了四五格，许愿失笑，说她没胆子，她又敢公然当他是瞎子，说她有胆子，她又哆嗦得要命。 “什么也没看到。”沉姜姜迅速回答，压根不带一丝迟疑。 “什么也没看到？”许愿单手握住斜挎着的书包，往上走了一步，吓得沉姜姜赶紧把挪到另一格楼梯的左脚收了回来。 “你相信我，真的。”沉姜姜欲哭无泪，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玩意儿。 看没看到，他再清楚不过。他一开始就没怕她把事情说出去，只不过她却好端端地跟他承诺。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沉姜姜！你杵着做什么，赶紧上来！”陈应在三楼等了好久都不见她爬上来，只得下来找人。 再晚几步，穆楦就得多挨批。 沉姜姜在心里感激涕零，谢了陈应百八十遍：“来了来了！” 这声音高亢得夹杂着兴奋，是个白痴都能听出她的喜悦，许愿啧了一声，盯着她那小巧玲珑的背影，嘴里碎碎地都哝着她的名字。 沉姜姜。 她叫沉姜姜。 也算是人如其名，很容易让人记住。 他昨天也就看了她一眼，却能记住她眼睛长什么样嘴巴长什么样，今天也是，虽然她偏过了头，可他却光看她的脑袋就知道她是昨天那个女孩。 第一节课的时候他没翘课，有意无意地瞅了她好久，要不是她在，他连第一节课都不会上。 听着无聊不说，还聒噪。 拽着陈应的手臂，沉姜姜大口呼着气，随后趴在楼梯扶手往下看了一眼，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陈应！你要是再晚点喊我，你就见不到这么可爱的我了。”沉姜姜好不容易缓过神了，松开他的手臂抱着自己打了一哆嗦。 “要是再晚一点你也见不到你霸气的楦楦了！”陈应跨大步子，扯着着沉姜姜的书包火速往黑旋风的办公室赶。 “诶诶诶……你别扯！陈应你别走那么快！”沉姜姜收回刚刚在心里谢谢他的话，这家伙除了对穆楦狗腿以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她长得明明就小个，哪里跟得上他个一米八的大高个。 陈应这身高，就算穆楦和他站在一起都显得小鸟依人。可他倒好，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楦姐楦姐喊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好不容易站在了办公室门口，沉姜姜喘着气，把脑袋伸进去探查情况。 只是人没见着，听到的也不是黑旋风斥责的声音，反而是穆楦义愤填膺地解释自己的一片壮举。 沉姜姜歪头，吹了一口气，陈应简直就是瞎担心，穆楦这个戏精怎么可能会覆灭在黑旋风口水下呢。 再来八十个黑旋风都不在话下！ 这世界上和穆楦吵架能吵赢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再说了，穆楦挨骂挨的还少么，这家伙早就免疫了。 第7章 本性难移 “老师！书上都说了，我们处于懵懂的青春期，再说了，凭什么男生可以看女生，女生就不能看男生？”穆楦叠着手，怼得黑旋风无话可说。 黑旋风将眼镜扶正，被气得头脑发胀，伸出食指就往门口指：“回去！把这些东西拿回去自己欣赏！下次再让我抓到你放学混进别班教室塞这些小东西，我……我直接给你记过！” 沉姜姜见黑旋风要往这边看来，急忙退后缩了缩脑袋，不料一脚踩中陈应：“走走走，楦楦出来了。” 陈应皱巴着双眉，被沉姜姜扯到了旁白等着穆楦出来。 得，又被踩了一脚。 想他快意的人生里偏偏遇上一对爱踩人的姐妹花，可笑他竟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沉姜姜是无意的，穆楦是故意的。 这要不是皮厚，他早栽了。 办公室里头的穆楦将桌上的小玩意儿尽数揽在手里，皱着鼻头，一副好事被人搅浑的不愉悦感蹭蹭蹭暴露在脸上。 高二的第一天就被抓个现行，看来黑旋风不是个好湖弄的主，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穆楦丧着脸不情愿地挪着步子从办公室出来，眼皮没抬起就知道沉姜姜和陈应在等着自己。 “给你！”穆楦将手里折叠的爱心信封全部甩到了陈应的怀里。 信封里面还写了许多撩拨人的情诗，那是穆楦从文言文里千挑万选选出来亲自手抄上去的。如今被黑旋风威逼，她这信怕是只能回笼了。 “这么多？”沉姜姜嘴角抽搐，她有那个钱买信封还不如买ad钙呢！ 事实证明，花痴真可怕。 “这些……都给我啊？”陈应忙不迭地将信封叠好捧在手心里，禁不住好奇便随意拆开了一封，映入眼底的是一行飘逸十足的字体，陈应双唇微微动着，将那行字念了出来，“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沉姜姜咋舌，拧着眉毛边走边瞪了一眼穆楦，难怪她今天一直在问她文言文的意思，还都是一些表达感情的千古名句。 拿文言文当情诗，她可真够“委婉”！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陈应黑着脸，不死心地再拆了一封，健朗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高，“穆楦！你哪里那么多君来思？” “这文言文出自哪里？我们教材书上有写？是不是你，沉姜姜！你俩是不是同流合污了啊？”陈应抖着手，食指来回指着俩人，气得炸毛。 就穆楦那个水平，书上的文言文看都懒得看，怎么可能去阅读课外的。 也就沉姜姜见多识广。 穆楦咧着笑，倒退地走在前头，得瑟地回应道：“怎么样，是不是特高级？古人真会舞文弄墨，情话写的比那些我爱你一生一世有质量多了。” “穆楦！”沉姜姜板着脸，扯着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一咬牙直接放狠话，“你下次再这样胡来我就不理你了！” 她问了她半天在古代男女怎么表达爱意的古文句子，当时沉姜姜还以为她是突然开窍对古文感兴趣了，没想到是用来这个用途。 穆楦僵了僵笑容，立即恢复正经的模样，伸出手挽上沉姜姜的手臂撒娇：“没有下次了。” 沉姜姜一叫她全名，指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还好她会看脸色，及时认错补救。 “本性难移！”陈应将那厚厚一沓的信封塞进自己书包里，瞥了一眼穆楦后又无奈地摇头。 他太了解她了，这毛病一时半会儿她改不了的。 “一边儿去！”穆楦抬腿就要往陈应身上踹，陈应身手好，巧妙地躲了过去，她也不计较，反正收拾他不在这会儿。 沉姜姜笑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正笑得开心，又勐然脑抽似的想起了许愿这个名字，笑意没来得及收回，身板倒是怔住了。 这会儿想到他，肯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沉姜姜瞅了一眼闹得上头的俩人，确认他们没发现自己的异常这才安心地呼了一口气。 七中距离南街路其实有一段距离，他们步行最少都要十五分钟，要是遇到下雨天起码得半个小时才到家，不过庆幸的是三人结伴，路上有说有笑，也彼此照应。 只是穆楦和陈应住在南街北，每次到了南街岔路口就得和沉姜姜分开，各找各妈。 沉姜姜和穆楦从小就认识，所以对彼此的家庭状况都十分了解，原本穆楦是住在她家不远处的出租屋里，后来屋主不招租了，她们一家才会搬去南街北。 沉姜姜从来不在乎这些背景上的差异，穆楦一家也从未觉得沉姜姜是个恃宠而骄的大小姐，俩家人这么多年来也打了不少交道，知根知底，也很放心两个孩子的交往。 她们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家庭和睦。 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相比一些家庭来说，她们是都能够在父母的的恩爱和呵护下长大的。 第8章 局长儿子 晚上九点，沉姜姜完成作业后便前开后仰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今晚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她居然可以提前半个小时将作业完成，而且还是最难缠的数学作业。 果然人的脑子在不知名情况下是会发挥超常的。 “许愿。”沉姜姜呢喃着，双睫随着眨眼的频率一上一下地颤动着。 轻言轻语喊了几下许愿的名字后，沉姜姜又突然暴走，翻过身来将一旁的枕头狠狠地摁在手下一阵暴打。 “许愿！”沉姜姜咬牙，愤愤地再次从牙关里蹦出这个名字。 她虽然看着好欺负，但绝对不是那种随便一个人就能威胁的人，可是就在今天，她居然再现软弱的一面。 难道以后就任他欺负了么？ 沉姜姜一万个不愿意。 堂堂沉徵的女儿，沉家唯一的千金小姐，怎么可以软弱无能到受校园欺凌呢！ 沉姜姜发泄完，平躺在床上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反抗。 同一时间，南街警察局大厅内，许愿欠欠地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听着面前这位警察局长的训话。 他右手两根手指之间夹着一根上好的烟，只不过才刚点燃就被这位训话的警察局长强行掐灭。 “你小子厉害啊！还小许爷？我去你大爷！”穿着一身警察制服的警察局长气得把帽子一掀，抬手捋了一下要冒烟的头发后又重新将帽子戴正。 “诶，注意身份，骂粗口了啊！”许愿吊儿郎当地嗤笑一声，随即将手上的烟叼在嘴里，两手摸了一把口袋才反应过来身上的打火机尽数被搜刮走了。 没意思。 许墨叹了很长一口气，将嘴里的烟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下愤愤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别说，他还真心疼，这烟贵着呢。 “还不是你逼的！你小子是不是要气死你老子！啊？” 跟一帮混混打架，还打赢了！打赢就算了还把人绑来了警察局门口！ 他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儿子…… “爸！”许愿没好气地喊了一声，“我干的好事儿啊，人家警察姐姐都说佩服我，怎么到你这就是要气死你了。” 这次他可没约这帮混混，是他们自己找上门，人多势众，他一个人差点打不过来，脸上生生被揍了一拳。 他这局长爸爸倒好，一点也不关心他的伤势。 怎么说他这一壮举也是为民除害了，不然这一伙人经常出没在南街附近打劫学生钱财。 “还狡辩？你跟人打架就是好事儿了？同样要受教育！”许呈朗一巴掌呼过去落在他的肩膀上，“起来，到我办公室把《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第四十三条抄五十遍！” 许愿：“……” 又是抄法律法规，又是这一套，那一条规定他都要倒背如流了。他就不能换点什么新颖的法子？ “这帮人整日在南街为非作歹，我身为警察局局长的儿子为民除害不是好事儿么？你罚我，我不服！”许愿语气夹带着半分傲气，定定坐在原位，屁股死死地黏着长椅不起来。 他许愿打架就不带怕的，而且从没输过，认识他的都知道。 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打架，要么就是对方招惹了他，要么就是看对方不顺眼，要么，就是为这个社会处理渣渣。 总之，许愿从来就没认为自己有错。 “你还敢顶嘴！”许呈朗高高扬起手掌，火气上升，指尖微微颤着，这一巴掌要是落下可就是呼哧到他脸上了。 “老许！诶诶诶……冷静！”另外一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保温杯正好经过，急忙上前制止了许呈朗的行为，“跟他置什么气，被气坏了身体！” “许愿，起来，立正！站好咯！”中年男人一声呵斥，许愿白了一眼，忍着心里的火气站起照做。 “看看，你儿子还有救。”中年男人喝了一口茶，十分满意地绕着许愿打量了一圈。 “得了啊老李！也就你看他像块宝儿！”许呈郎见李洲出面调解，便也收住了怒气，他虽说生气，但也真不至于当众打许愿。 “保护社区安全，凭一人之力就收拾了十几个混混，是个干特警的好料子，培养培养。”李洲看着许愿又多了一分欣赏的眼光。 “别，老李叔，你少折腾我！”许愿没再立正，揉了揉肩膀又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他打了一架，嘴角带伤不说，昨天在南街巷口被人用棍敲的那一下都还疼着呢。 “你看看他，奇装异服，打架斗殴，看这头发，灰不拉几的像什么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学生的样子，可幸好没说出去是我许呈朗的儿子！”徐呈朗扬手对着他的一头银发一阵霍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各位支持一下啦～冲！ 第9章 当初可是中考状元 “……”许愿扯了扯有些发疼的嘴角，心里咒骂一声，用那半吊子的语气解释，“没见识，我这是银色的头发！” 他才灰不拉几！ “我管你什么颜色，现在已经开学了，你马上去给我染回来！”许呈朗好不容易消停了怒气又蹭蹭往上涨，这会儿他就不能见他，一看见就血压飙升。 许愿没搭理他，将视线挪开定格到大门外。 “好了好了，到了学校自然有人管着他。”李洲喝完最后一口茶，再次开口劝解了一句，“这么晚了就让他先回去，看看这嘴角，回去买点药擦擦，免得留疤了影响以后娶老婆。” “……”许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许呈朗瞅了一眼，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五十遍！回去当作业抄给我，少一个字有你好果子吃。” “知道了！”许愿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拎起在地上躺着的书包甩在肩膀上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警察局。 他家就住在南街，从这里步行回去不过五分钟的事情，许呈朗自然一百个放心，况且他这么能打，再来十个混混都照样能把人干趴下。 许愿走后，许呈朗足足在办公室里叹了不下十来次气，边叹气边和一旁的李洲叨叨：“你说我怎么就教出这么个儿子！” 李洲瞥了他一眼，吹着保温杯里的茶水嗤笑一声：“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叛逆，这孩子总归心不坏，也是为正义而战，你说是吧。” “……”许呈朗背着手，板着脸一点也不认同他的看法，“也就你赏识他！” “你家老大当初这个年纪时不也让你不省心？”李洲在心底已经认可了许愿，说什么也要据理力争。 “许墨？许墨起码不跟我对着干，他要是有几分许墨的觉悟我都不至于这么操心。”捂着胸口，许呈朗缓了好一会儿，另一只手撑着桌角，随后又敲了几下桌面，“你说说，我养他们仨兄弟我容易么？一个个全不让人省心，也就许墨好点。” 想到这儿，许呈朗又不禁伤感起来。 许墨如今创业成功，成了大老板，他们也由此搬到了南街最豪华的别墅区居住，许呈朗三个儿子，偏偏就许愿最不让人省心。 “简心离世那年，许愿才三岁，也怪我，忙着工作疏忽了对他的管教。”许呈朗撑着额头，将脑袋沉下，不让李洲看到他现在这幅愁容。 李洲愣了一下，沿着杯口喝茶发出好大一声倏倏的声音，他是他的下属，喊简心也喊了十几年的嫂子，当初简心离世，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许呈朗从悲痛中拉回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呈朗却一直遗憾自己没能教好许愿。 “许愿这孩子，不差！”李洲一点也不想跟他谈起当年的事情，想他这十几年来独自一人将这三兄弟拉扯大，吃尽了多少苦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跟着他做事，自然什么都看在眼里。 年纪大了，回忆起往事，情不自禁眼尾就泛红了。 “许墨是大老板，许隽是那个什么……大导演！许愿……正直善良。谁人不知你老许家的三头狼崽子有出息啊，你还不知足了你！”李洲没来由地嫉妒了他一下，讲话酸里酸气的。 “听听，正直善良？你也好意思说出来！”许呈朗支愣起身子，拍了拍脑门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脚下打颤地走出去接了一杯冰水回来。 他得降降火，再这样下去，他怕他这局长职位明儿个就得卸下了。老了，就怕血压一高什么也做不了了。 “得，那我换一个，考上了全颐城最好的高中算吧？想当初你家老大都没上得了七中。”李洲找了个位置坐下，乐呵地细品自己手中的那杯茶，这杯子里的茶叶，还是许墨特地送他的。 这么多年来，没白疼许呈朗的三个儿子，现在大了个个对他那么好。他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白捡了三个干儿子。 许呈朗微怔了一下，这话他无法反驳。许愿的性子，谁也不像，就像他自己，看似吊儿郎当，却行事果断，能言会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智商在线，当初中考他可是以颐城中考状元的身份上的七中。 许呈朗当初做梦都没想到他许家能出一个中考状元，为此他还特地摆了几桌。当晚，月色当头，父子四人在南屏湾的院子里畅聊了一晚上。 那段回忆，是他至今都忘不掉的。 第10章 快,掐我 清晨，高二七班教室闹哄哄地燥成一团，整个教室的人都因为黑旋风宣布的一则消息纷纷起哄。 “安静！安静！”黑旋风站在讲台上，两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激动什么？坐好！” 黑旋风看着年龄也不大于三十五，时常梳个油头，又惯喜欢穿老爹服，七中的数学老师似乎都有这个特性，沉姜姜每次上数学课只要一盯着老师就很容易跳戏。 她数学一向鸡肋，尤其是看到数学老师那滑熘熘的地中海后更加抗拒这门学科。 全班安静下来后，黑旋风扶着讲台上立着的一个纸皮箱子，环视了一圈后，将视线定格在某个角落，脸色沉了几分，很是不悦：“许愿呢！” “许爷没来呢，黑老师，要不咱们再等等？”坐在离讲台最近的一个男生带头起哄，好不容易安静了的教室再次沸沸扬扬。 “黑老师？”沉姜姜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一称呼，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黑老师就是黑旋风。 “咱们班这些人取外号的本事儿可不是盖的，才一天，你看看，集体氛围多好！”穆楦凑过来和她感叹了一番，随之又跟着其他同学吆喝。 台上的黑旋风气得够呛，一掌拍在了讲台桌上：“嚷嚷什么！哪里有点高二的样子，一群臭小子！” “老师！再等等呗，这么刺激的游戏怎么能没有咱们许愿呢！”男生再次开口，语气虽然痞气，可却没再喊黑旋风的外号。 这男生叫薛子石，原先和许愿同班的同学，用另一句话来说，就是许愿的小弟。 “谁跟你说这叫游戏？”穆楦没好气地嚷了一声，“你管抽签换座叫游戏？” 新学期换座是难免的，况且这还是新的班级新的班主任。大家也都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黑旋风打的什么主意，居然搞了一出抽签选座。 全班四十个人，就有三十九个是自己未来的同桌，这得多运气爆棚才能抽到自己想抽到的那个人。 “刺激的不叫游戏叫什么？”薛子石不满，往这边瞪了一眼。 “行了，吵什么呢！”陈应站起，一米八的个子顿时占了优势，“在座的谁都有可能成为你们的同桌，别签都没抽就闹掰了。” “气场全开啊！”沉姜姜托着腮，幽幽地从课桌下向陈应竖起了拇指。 穆楦撇嘴，做了一副鬼脸后将视线收回，她真想收回刚刚和沉姜姜说的那句“集体氛围好”。 黑旋风自知骂不动这帮崽子，扬手拖了一个椅子过来，坐下后翘着腿一脸平静地盯着全班。 当初接手这个班的时候校长就跟他强调过这个班四十个人有一半都是会挑事儿的学生，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可他从业十几年，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既然如此，拿出数学书，从第一页开始，看见公式就给我念！一直念到许愿来为止！开始！”一声训斥，黑旋风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似刀子般凌厉。班里没人见过黑旋风这样发脾气，就连带头起哄的薛子石也低头配合地从抽屉里拿出了数学书。 早读时间，本就该是用来早读的。黑旋风仁慈，用来给他们抽签，可既然他们不珍惜，那他就让他们念，念到他们口中的许爷进了教室为止。 沉姜姜及其不愿地翻开了那本崭新的数学书，那密密麻麻的字就像是一堆堆蚂蚁啃噬她的脑门，一天的心情再次因为许愿这个名字而被破坏掉了。 她这会儿可真希望许愿马上就出现在教室，这样就直接免了这残酷的“刑罚”。 黑旋风扶了扶那方方正正的眼镜，听着这朗朗的读书声面色逐渐缓和。半会儿，他站起将椅子挪到了门口处顶着门，背着课上念公式，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还是被威逼的。沉姜姜估计这辈子都终身难忘。 趁着黑旋风背过了身，沉姜姜用书挡着，耷拉着眼皮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却一直在念叨着许愿快点来。 他再不来，她就要瞌睡过去了。 这公式念得头疼。 “楦楦，快，掐我。”沉姜姜支起脑袋，伸出食指戳了戳穆楦的手臂。 穆楦瞥了她一眼，一边念着书一边扬手对着沉姜的大腿肉下了狠手。 当即，整个教室随着沉姜姜“啊——”的一声陷入了沉静，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这里，就连黑旋风也转回头满是疑惑地盯着她。 又囧又疼，她揉着腿，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下去。 穆楦无辜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沉姜姜说掐她，她只是照做，也有可能是心里恼火一时没掌握好力度。 第11章 不认也得认 沉姜姜以为自己即将挨批，认命地扁了扁嘴。 “哐当”一声，全班再次被另外一声巨响吸引了过去，沉姜姜瞪大了眼，盯着门外微微弓着身子的人。 许愿！ 终于来了。 沉姜姜舒了口气，他救场救得特别合时宜。 要不然她就得接受黑旋风的盘问了。 黑旋风才走到过道的一半，见许愿来了又转身走上了讲台，盯着许愿又立即黑了脸：“许愿！我昨天是不是说过让你把头发染回来？” “操！”一声粗口话爆出，许愿揉了揉膝盖，直起身子当着全班的面踹了一脚刚才被黑旋风放在门口的椅子。 “你……”黑旋风以为他是不满自己的话，当即又黑了脸，“许愿！你当我真拿你没办法了是么！” 许愿却是懒懒地抬起了眼瞅着他：“你爱怎样怎样。” 他作风一向如此，越是逼他他就越对着干。黑旋风从高一开始就是他班主任，对他的家庭背景甚至人格品质都再了解不过，可是一年下来，许愿在校期间就从没好好表现过。 黑旋风目光沉了沉，一想到他父亲对他的委托就隐隐难受，这样的学生，要他如何教好。 许愿带着口罩，沉姜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单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现在有多吓人。 说实在的，他虽一副欠揍的模样，却也没有口出狂言，反而是老师从一开始就以苛责的口吻去教训他。 跟老师对着干的学生不少，可是能把老师气炸的，估计还真就他许愿一个。 “回去！坐好。”黑旋风扶额，胸口起伏了几下，平缓了怒气后又重新站在讲台中间，将台上的纸皮箱高举起。 “箱子里有红黄两色的雪糕棒，两种颜色分别有二十根，每一根都有它对应的数字，抽到颜色相同且数字相同的自动组成同桌，从一号开始，按顺序上来抽签！”黑旋风已经没有了起初的好心情，板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全班人陆陆续续抽签。 他何尝不想当一个好的班主任，只是现实比较残忍，总是把他往另一个方向推。 陈应序号比穆楦和沉姜姜都靠前，抽完签下来后，穆楦一把将他手上的签捞过来和沉姜姜一起看。 黄色的，数字十三。 穆楦挑了挑眉：“黄十三，陈应，你天定的同桌是黄十三哈哈哈！” “……”陈应撇嘴，伸手将那根雪糕棒抢了回来，明面上不屑，心里却紧张得不得了。 他可一点也不希望这个黄十三是什么别的女孩子。 要是男的，他没话说，可要是女的，他只希望是穆楦。 沉姜姜斜眼，抿着笑意看着他们俩，手心却是微微渗出细汗。一个班这么多人，她跟穆楦同桌的几率微乎其微。 别的没什么，她就祈祷千万别碰上许愿。 跟谁是同桌也不能跟许愿！要不然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想到这，沉姜姜不禁打了个哆嗦。 抽签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前边抽完的同学也纷纷寻找跟自己相同颜色和数字的新同桌，一时间教室又叽叽喳喳起来。 黑旋风轻咳了几声，没一会儿又瞬间安静。轮到穆楦上台时，沉姜姜紧跟其后，瞅着穆楦掏出了一根黄色雪糕棒，心也紧跟着“咯噔”了一下，再看穆楦的表情，眉头紧锁，纠结与惊讶又夹带着一丝无奈，丰富到不能再丰富。 沉姜姜抿了抿唇，轻呼了一口气，抬脚站上讲台后伸手进去搅了一下才掏出来。 红色。 沉姜姜怔了怔，握着这根红色雪糕棒郁闷地走回了自己座位。 座位上，丧着脸的不止是沉姜姜，穆楦抬眼，随后又耷拉着脑袋和沉姜姜神同步地叹了一口气。 同样的坐姿，同样的表情，同样握着一根雪糕棒。 陈应坐在椅子上踏出一条腿，嘴角抽搐地打量着她们俩：“不至于吧……” “至于！”穆楦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没从这跟黄色棒子的阴影里走出来。 沉姜姜狐疑地瞅了一眼穆楦，按理说她不可能比自己的反应还过激，她巴不得能和班上养眼一点的帅哥坐在一起，不可能会因为没跟她抽到一样的签而沮丧。 除非，她知道了与她手里的那根黄色雪糕棒相同的那个人是谁。 沉姜姜原本挺遗憾自己没跟她抽到一块儿去，可这会儿又突然看开了，她从小运气就好不到哪去，想啥啥不灵，签已经抽了，这会儿只能听天由命。 “天定的同桌，不认也得认。”沉姜姜扯了扯嘴角，嗤笑着看着她。 她好像，猜到了穆楦的同桌是谁。 能让她有这样反应的，估计就只有一个人。 第12章 不要陈应了? “认个锤子！”穆楦呼哧了一口气，额前的刘海随之起伏，下一秒又往陈应的那边干瞪眼。 教室一下子陷入沉静，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同一个身上。 许愿。 他步子跨得很大，没几下就从过道走到了讲台，丝毫没犹豫地抽出一根红色的雪糕棒。 红色的…… 沉姜姜瞧见，心蓦地一沉。 而后，又突然宽心，暗自滴咕不可能会撞一起。 二十根红色的雪糕棒，跟谁坐一起她都认了，但就是不能跟许愿。 若是跟许愿成为同桌，跟天降灾祸有什么区别。 “沉姜姜，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穆楦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声，同时伸手用掌心覆盖住她那有些微微发抖的又紧攥着的拳头。 “哪里紧张了？”沉姜姜否认，正了正神色后抽回自己的手覆在桌面上。 穆楦半眯着双眸，瞅了她好一会儿，呼之欲出的话却被黑旋风的一声盖了过去，只能把话咽回去留着有时间说。 “找对应数字，选对应同桌，第一节课是我的课，我希望待会儿进来你们已经调整好。”撂下话，黑旋风轻哼一声带着大半的怒气走了出去。 黑旋风走后，教室如轰炸般沸腾起来，每个人都拿着自己手里的雪糕棒寻找与自己相对应数字的人。 有人欢喜，有人发愁。 没一会儿，找到新同桌的同学们开始调整座位，整个班就只有穆楦和后排的许愿没动。 沉姜姜握着那根红色的雪糕棒尝试着找了几个同学，没过半会儿就没了耐心，有些傻愣地杵在过道里，看着别人领着同桌入座。 “你同桌呢？”陈应也找了一圈，见沉姜姜的遭遇与自己相似，不免有点幸灾乐祸。 “找不到，太乱了，我最后再换吧。”沉姜姜幽怨地叹了口气，示意陈应往穆楦那边看过去，“你楦姐什么数字，不去问问？” 陈应怕不是个傻子，明知道穆楦抽到的也是黄色的，却还大动干戈地从前排跑到后排找同桌。 他就不知道问问穆楦是否跟他数字一致…… “她那眼珠子都要冒火了，我这会儿出现在她眼前就是把自己葬送了。”陈应多少想到了一些，只是奈何穆楦此刻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他也没那个胆子。 他陈应的人缘一向不差，不至于沦落到新同桌不会主动找上门的的份上，除非这个新同桌是穆楦。 黄十三。 黄色的雪糕棒，数字十三。 这个黄十三，还真是她。 陈应笑了两声，拒绝沉姜姜那同情的眼神：“别说我了，问你呢，你数字几？我帮你找找。” 沉姜姜轻抿了一下双唇，没回答，反而将自己手中的红色雪糕棒摊开在手心。 “十七。”陈应看着念了一声，而后左右看了两眼，没一会儿就抓起一个手上拿着红色雪糕棒的人问，“你数字几？” 对方只是撇嘴，扬起拇指就指向旁边同样拿着红色雪糕棒的同学，表示他已经找到了同桌。 见状，沉姜姜扯回陈应的手：“算了，等他们都换好了我再动，反正你同桌是楦楦，她不着急挪位置。” “……”亏他还帮她找人，她竟然这么损他，也不知道主动帮忙开导一下穆楦。 坐回原位，沉姜姜挪了挪将身体转向穆楦，正想说些什么，又被穆楦抢先一步。 “你说咱们能不能偷偷换签？”穆楦杵在座位上那么久，绝对是想办法怎么应对，说白了就是不想和陈应坐在一起。 “我连同桌都没找到，换什么签？”沉姜姜白了她一眼，又将身体回正，可才没一会儿又被穆楦连带着椅子给转了过去。 “那就找到之后，我跟你的那个新同桌换，这样咱们俩就能继续当同桌。”穆楦讲完颇有点得意，这想法要是落实下来顺利的话，完美。 “不要陈应了？”沉姜姜失笑，提起食指往她脑门戳了一下，她也真是什么都敢说。 “……”一听，穆楦直接别过了脑袋。 她只是没想到会和陈应坐在一块儿。 他们很熟，可就是因为太熟了，突然成为同桌就很尴尬，彷佛做什么都有可能被他监视着。 沉姜姜撅着嘴，半趴在课桌上，心里却是慌张的很。大部分的人已经找到同桌调整好了座位，似乎除去穆楦和陈应，就只有她一个人未动。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陈应！”沉姜姜勐地站起，膝盖撞到课桌，又顾不上疼痛，等陈应看向这边后又讪笑着问了他一句，“咱们换个签儿？” 那声音，有多软就多软，陈应听了直蹙眉，穆楦被她吓了一跳，紧抿着唇，试图说服自己不可以笑。 第13章 是你的新同桌 “沉姜姜，你逗我玩儿呢？”陈应可不管她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这天定的同桌，他无论怎样都不会拱手让人。 哪怕对方是沉姜姜！ “求求……”沉姜姜合起手掌，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一脸无害地看着陈应。 “求求……”穆楦见状，学着沉姜姜的腔调再请求一遍。 虽然不知道沉姜姜态度为何变得那么快，但能接受换签就是好事儿。 “……”陈应嗤鼻，板着脸将身体转了过去，不再理会这俩人，“做梦。” “陈应！”穆楦嗓门本来就比较大，一时间没控制好力度，一声吆喝，当即将全班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陈应后背一僵，神情略有点复杂，想了半会儿依旧没再转过身。 “算了。”沉姜姜轻扯了一下穆楦的衣角，她并不想他俩因为这件事情闹不愉快。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整个班的人似乎除了他们都已经调整好了新的座位，沉姜姜皱眉，瞅了一眼手腕的手表。 内心的慌乱一阵阵地叠加，手上的红色雪糕棒被握在手里好久，这会儿已然沾上了她手心渗出的汗。 穆楦和陈应是同桌，那她的同桌又是谁…… 全班没有一个人喊出一句“红色十七号在哪”。 穆楦因为赌气交叉着手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陈应也不理人，独留她自己在座位上干着急。 要是穆楦没有跟陈应闹别扭，这会儿应该站在讲台上帮她大声吆喝一句“红色十三号的同学在哪里”。 她总是没有这个胆量去做这些事情，有时候她都怀疑如果没有了穆楦在身边，她应该要与这个社会脱轨了吧。 沉姜姜盯着表，眼看着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五分钟又过去了。 黑旋风今天发了一场火，这会儿肯定不好讲话，要是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恐怕又得挨批。 穆楦他们可能不怕，可她怕。 “曾”地一下，沉姜姜两眼一闭站了起来，调整了呼吸后又迅速睁眼，稳稳当当地走到了斜后排的位置上。 许愿靠着座椅，双眼紧闭，口罩遮住全脸，双臂交叉着，一动不动。 沉姜姜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轻吐了一口气后想要喊醒他，却意外瞅见他桌面上的那根红色的雪糕棒。 十七。 这个数字光明正大地暴露在外，沉姜姜心一沉，欲哭无泪。 她的同桌，真的是许愿。 也不知道是倒了八辈子霉还是行了大运，她竟然抽了个瘟神当同桌。 定了定神，沉姜姜犹豫地伸出手，落在许愿的肩上，不太用力地拍了拍：“许……许愿同学，你好，我是……” 你的新同桌……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许愿却勐地睁眼，利刃般朝沉姜姜看去。 心里一哆嗦，沉姜姜收回了手，后边的话更是咽了回去。 许愿低了一下眼，看到了沉姜姜手里握着的红色雪糕棒，思考了一会儿，又马上闭上眼，声音带着一丝困意：“等会儿。” 等？ 等什么？ 沉姜姜不明所以，果真站着等了一会儿。 许愿又没了动静，沉姜姜环顾全班，见好一半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随即又侧过脸，有些慌乱地退回了自己的原位。 “陈应，我是他新同桌。”一男生抱着高高一沓书落在了陈应的课桌上，等了半会儿都不见他起身让位才忍不住赶他起来。 陈应没说话，将自己早已经收拾好的书抱在怀里给那男生让了位置。 一米八的大男生，直挺挺地站在了过道中间。 紧绷着脸，目视前方，眼里没有焦距。 见状，沉姜姜喊了他一声，忙不迭地将自己的书放在椅子上，示意他将书本放在她已经清空的课桌里。 这个位置，现在是属于陈应的。 陈应只澹澹地睨了一眼，没有任何动作。座位上放了书，沉姜姜只能站着，场面一度尴尬。 “姜姜，你新同桌是谁？”左边陈应，右边沉姜姜，她就这么被两个人左右包围着，活像俩柱子。 “许愿。”沉姜姜轻声回答了一句，心里却想着这货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啥？”穆楦童孔放大数倍，精气神一下子就回来了。 “许愿。”沉姜姜抿唇，声音比前边的再低了一度。 穆楦静止了三秒，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即“曾”地一下站起：“那你走吧。” 沉姜姜：“？” 穆楦有些心虚，没看沉姜姜，反而伸出手将陈应手里那堆书接过来放在了课桌上。 没理解穆楦一顿猝不及防的操作，陈应动了动空空如也的手，转而望向沉姜姜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沉姜姜幽怨地轻叹一声，微微弯腰将椅子上的书抱起转身走向许愿。 她的座位靠墙，许愿要不是不起来，她进不去。 第14章 老天爷赏饭吃 站了一会儿，沉姜姜胳膊有些发酸，嘴皮上下动着，酝酿了好久才问出一句：“许愿同学，你可以让一让么？” 许愿动了动，没睁眼，也没让位。 穆楦扭头看了一眼，眉眼微皱，想要站起替沉姜姜出头。陈应快她一步，按下她的肩膀，长腿一迈就站在了沉姜姜身侧。 “许愿，你同桌跟你说话你听不到么？”他对许愿没印象，第一次见他便是昨天，印象不好，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客套。 一时间，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后排，有人交头接耳，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有人一脸同情。 闻言，许愿撑开眼皮，打量了一下陈应，满是不屑地给了他一记眼神，随后沉了沉双肩，站起的同时用脚后跟将椅子往后推。 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 见状，沉姜姜抱着书，赶忙着走进了自己的位置将书落在桌面上。 他们身后还有两排空桌，所以也不完全算最后一排，若后排的桌子搬走，沉姜姜就真的成了最后一排的学生。 可是转念一想，若后排的空桌被搬走，似乎就方便了她的出入，这样就不用每次都心惊胆战地要许愿让一让。 同桌一事实锤了，她没办法改变，躲总行吧。 能不招惹，她绝对不招惹。 沉姜姜入了座，陈应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可想起穆楦拒绝跟他坐一起，他多少当真了，介意了。 上课铃才响起，黑旋风后脚就进了教室，环视了一圈，很是满意地扬着眉毛伸手将眼镜往上推。 唯独见到后排那一抹银色时神色暗了暗。 “占用大家五分钟时间，我跟大家说件事。”黑旋风将数学书一放，站在讲台神情平和地开口。 沉姜姜坐在许愿旁边本来就紧张，一见到黑旋风拿着那本数学书进来更是崩溃得要死，这会儿听到他要讲题外话一下子就高兴了许多。 别说五分钟了，她巴不得他再占用十分钟。 人人都说七中是全颐城最好的高中，可像她这样严重偏科的还能被录取进来实属是七中对她的恩赐。 没办法，老天爷赏饭吃，除了数理化，她全部满分。 当然，物理和化学也差点满分，可偏偏数学才拿了个及格。 能及格，即是最大的恩赐了。 “新学期，新班级，文理分班，大家能成为一个班的同学就是缘分，接下里的两年里大家都会朝夕相处，也希望你们尽快适应新班级体，另外，咱们尽快在这两天把班级班干部选出来，所以，有意参加班干部竞选的同学做好准备，今晚放学全班留一下进行一次小小的竞选。” 七中虽是重点高中，但七班却是重点高中的普通班的其中一个，他一个教数学的，带了文科班，就怕震不住这帮学生，更怕适得其反。 就拿沉姜姜来说，数学不止一次考不及格。 他也是通过这个，才对沉姜姜有些印象。同在一个办公室的老师为她可烧坏了脑子，要知道整个七中，还没有人数学能考不及格的。 唯独她沉姜姜。 第15章 他长得很好看? 但偏偏，沉姜姜是整个文科界的掌中宝。 要不是她数学不及格，学校估计就把她放进重点班了。 总分上，她成功凭借数学落后很多。 “好了，我们上课。”顿了顿，见同学们没什么反应，黑旋风便转身在黑板上板书。 就……不讲了？ 沉姜姜耷拉着脑袋，暗暗感叹黑旋风连五分钟都没占用到。 许愿在让位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坐姿，懒散，双眼紧闭。沉姜姜听不进去，没一会儿就分了神，眼神有意无意瞥了几眼许愿。 大概是知道他在睡觉，所以紧张感比刚才少了很多。 不得不说，许愿这颜值是真的诱惑人，虽然戴着口罩，但也遮挡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发的迷人气息。 她也不是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可正儿八经地打量他，还真是第一次。 “沉姜姜！” 沉姜姜撑着下巴，回了一下神，似乎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过眼才发现黑旋风朝朝这里看来。 手指蓦地收紧，沉姜姜尴尬又慌乱，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光明正大盯着许愿看了。 她明明……只是用余光看他的。 完了，这下完了。 “他长得很好看？”黑旋风质问一句。 这话一出，全班嬉笑的声音马上就盖过黑旋风问话的声音，就连穆楦和陈应也咧着嘴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暗戳戳地向她抛来眼神。 沉姜姜本就无措，被这么一问，直接傻愣地站了起来。 “不是……”沉姜姜摆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要不站起来还好，一站起来，全班人都知道她在偷看许愿。 “你脑子是有问题么？”许愿凛冽的一声传来，带着半分慵懒和无语，随之动了动脖子，伸出手拽住沉姜姜的手臂，稍稍一用力，沉姜姜便被这股力气拽着猝不及防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嚣张好了，怎么还要带上她？ 沉姜姜瞪眼，这下好了，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穆楦先是震惊，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盯着这俩人不放，被陈应推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该替沉姜姜解围。 “老师，再不讲课就要下课啦！”穆楦高声喊了一句，教室里又唏嘘一片，当然也有怪她多管闲事儿的。 开学初期，任谁也不能百分百投入到学习上，好不容易有点热闹看，被穆楦搅了一下，尤其是薛子石，自从跟穆楦怼过一次后更对她不满。 黑旋风作罢，拿起课本继续讲课。 提心吊胆的一节课，沉姜姜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尤其是许愿扯她坐下之后。 许愿能在这时候醒来，肯定也知道了她再偷看。 可是她本意没想偷看的！可是现在简直百口莫辩。 原本以为许愿会质问她，却不想这家伙拉她坐下后直接改变了一个姿势趴在桌上倒头继续睡。 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熬过黑旋风的课来到大课间，沉姜姜才刚站起就被穆楦直接从后面拽出了位置。 后排的桌椅被她和陈应尽数挪开，沉姜姜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条专用通道可真别致。 教室一下子闹哄哄的，许愿依旧趴着，像是与他们不在一个世界一般。 第16章 软萌小白兔 大课间有二十五分钟，七中不像别的学校安排课间操，这二十五分钟简直是最讲人情味的。 “我们上厕所，你跟着做什么？”穆楦拽着沉姜姜没走几步就勐然转身呵斥了一声陈应。 一米八的大男生愣是围着两个小女生转，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害臊不害臊，穆楦曾不止一次调侃过他，可陈应不仅没羞没躁，反而成了穆楦的跟班。 “哦！”应了一声，陈应停了脚步，随后闷闷地走回了教室。 “你干嘛，对陈应这么凶？”沉姜姜跟着穆楦的步伐，气息有些不稳地问了一句，而且，她也没想上厕所啊。 “女孩子家家之间要讲悄悄话，难不成你想被他听了去？”穆楦直视着前方，只顾着拉她走，途中经过厕所，沉姜姜脚步欲停下，当即又被穆楦拽着继续往前走。 “楦楦！你不是要上厕所么……”沉姜姜微囧，一点也搞不懂今天的穆楦，对谁都奇奇怪怪的。 “我敷衍陈应的。”终于走到了这条长廊的尽头，穆楦倚着栏杆，酝酿了一下才转过身，将沉姜姜有些蓬的东西捋顺。 “吃错药了？”她突然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带了好多的同情。 “许愿虽然长得好看，可他是全七中都不敢惹的人物，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们一块儿申请让黑旋风调一下位置？”她瞅见沉姜姜盯着许愿看的时候又是惊呆又是小窃喜，可转念一想，许愿那种极品，可远观不可近看。 沉姜姜要是接触了许愿，就好比小白兔撞上了大灰狼，不得被挠个半死。 “换谁？把陈应换过去？”沉姜姜将手搭在栏杆上，有意无意地叹了一声气，“这对陈应不公平，他知道你是他同桌的时候是很高兴的，所以啊，你别总是这样对人家。” 陈应虽像个小弟一样一见穆楦就一脸崇拜地喊她楦姐，可说白了是因为他知道只有这种另类的方式才能博得穆楦的开心。 穆楦也就嘴巴厉害，有个当老大的梦想，只是实现不了罢了。 “我……”穆楦顿时哑口无言，细想之后，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行为有些过激了。 “那你怎么办？”穆楦丧着脸，看着沉姜姜这只软萌小白兔入了狼窝又无能为力，这感觉真不好受。 他虽喜欢看帅哥，可若换成是她当许愿同桌，她也得怂。 “怕什么，他总不能打我吧。”沉姜姜硬着头发，底气不足地蹦出一句，突然又想起许愿打架的场景，眉心微皱，笑容立马就僵在脸上。 “呵——”穆楦咧嘴，笑容僵硬又断断续续，简直比哭还难看，“行，沉姜姜，出息了，居然不知道怕了。” 互相沉默了半会儿，沉姜姜扁嘴，靠在栏杆上遥想自己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被穆楦这么一说，她不怕是假的。 许愿那样的人，又是打架又是顶撞老师又是违章违纪，可偏偏长了一张比陈应还要妖孽的脸，让人害怕又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操场还是便利店？”穆楦动了动胳膊肘，稍稍往沉姜姜的手臂上撞了撞。 “便利店。”沉姜姜几乎脱口而出。 “ad钙。”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沉姜姜和穆楦互看了一眼，眉眼带笑，手挽手走下楼梯，好比刚刚的担心不存在一样。 第17章 我只认你 再回到教室，沉姜姜和穆楦人手一瓶ad钙，庆幸的是后排被穆楦挪过的空桌椅没摆回去，沉姜姜回位置也不用再喊醒许愿。 他可真能睡。 沉姜姜在心里滴咕几句。 坐回了位置上，沉姜姜将ad钙放进抽屉里，眼睛直视前方，有些呆愣的坐着。 见沉姜姜坐好之之后，穆楦才将椅子拉开，坐下的同时顺势将手里的ad钙递到了陈应面前：“请你喝。” 蓦地，陈应狐疑地盯着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待遇。穆楦请他喝ad钙，要么就是没好事儿，要么就是献殷勤，要么，就是道歉。 排除了一下，陈应最终得出两个结论。 一是她想换位置，二是她在为刚刚不友好的态度表示歉意。 陈应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纠结拿还是不拿。 “不想要？”见他这样，穆楦瞪眼，抬手就想收回。 他不想要，她还不想给呢。 “别啊，楦姐赏的，怎么能不要。”好在眼疾手快，ad钙没被收回，看这样子，这一瓶，应该代表的是歉意。 “班长我只认你，你准备准备参与竞选呗？别让别人把这位置抢走了。”亲眼看着陈应将吸管给插上，穆楦在他喝下第一口时凑过去跟他“商量”。 陈应反射性被呛了一口，恍然大悟般指着穆楦好半天说不出话。 她简直了！ 怪不得请喝ad钙，感情是早有预谋的。 “别这么惊讶嘛，虽然高一那会儿我和姜姜总吐槽你，但也是认可你的不是？而且你要是当了班长，我们以后的日子好过点。”穆楦哂笑着，将对自己最有好处的理由说了出来。 “还你！不要了。”陈应将ad钙放下，神情气哄哄的，交叉着双臂避开她的眼神，特别不想搭理她。 “别啊，这是我跟你道歉买给你的，你不要的意思是不想接受我的道歉？”穆楦故作委屈，将ad钙往他那边挪了一寸，“竞选班长的事儿，你尽尽力，要是成了，我送你一排。” “成交。”穆楦尾音才刚落下，陈应便义不容辞地妥协，顺道将那瓶喝了一半的ad钙重新拿到手上。 听见道歉两个字，哪怕是真的气，也早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这个班长，可当可不当，可若是穆楦想让他当，他自然义不容辞，再者，他是冲那一排的ad钙去的。 要知道穆楦这个人不会轻易对谁好，虽然总喜欢往别班帅哥兜里塞情诗，但唯一不会送的，便是ad钙。 他所知道的只有沉姜姜有过这样的待遇。 而他，是第二个。 归根结底，他怎么说也得算她第二好朋友。 竞选说来就来，本应该在回家路上的众人这会儿坐在教室上叽叽喳喳吵个水深火热， 原因之一，就是班长竟然要从陈应和薛子石之间产生。 让人最惊讶的是这俩人居然平票，折腾到现在，其他班干都已经出了名单，唯独班长一职还空在那。 穆楦紧盯着黑旋风，现在究竟选谁当班长，就看他了。 沉姜姜环视了一眼全班，手心攥得有些紧，瞅了瞅仍旧趴在桌面上的许愿，似是犹豫了好久，才将椅子推开缓缓站起。 第18章 居然很想帮她 “那个……我有个事儿要说。”一站起来就集齐了全班人的目光，沉姜姜紧张了一下，微微扬唇，“许愿他全程睡觉，并没有投票。” “说什么呢！他俩平票，一共三十八张，这还能有假？” “就是就是！” 原先五班的同学一声高过一声，统统都在附和。 “安静！”黑旋风扶额，他最怕的就是一个班分帮分派，这会儿倒好，直接两大势力对决。 “沉姜姜，你确定许愿没投票？”黑旋风毕竟教了一年原先五班同学的数学，对这帮人的了解多少还是有点的。 尤其是许愿。 “我确定。”沉姜姜呼了一口气，扬声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坚定，又不容置疑。 班长决定着一个班的风气，她自然看得出来薛子石在这方面不如陈应，可是这里原先五班的同学要多很多，也不知道薛子石有没有私下拉票，这对陈应来说本来就不公平。 况且，看穆楦那火冒三丈的气势，可能已经不能容忍薛子石了。 她肯定很希望陈应当上班长。仔细想想，这样也好，以后有班长罩着也好过一些。 “许愿是我老大，况且你们也叫不醒他，他这票自然默认投给我。”薛子石和陈应站在讲台上，虽然比陈应矮了一截，但说起话来却拽的要命。 沉姜姜眉心微皱，对他印象好不起来。 她很少讨厌别人，可这个薛子石，倒是很快就容易让人生厌。 陈应的底气，就来自于许愿，因为他知道，许愿哪怕没睡着也不会参与进来。 “那就叫醒他，让他重新投，你说的不算。”沉姜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话说了出来。 整个教室唏嘘一片，就连穆楦都转过身瞪大眼对她竖起了拇指。 “呵，沉姜姜，你这小软妹啊，就怕到时你会被许愿骂哭哈哈哈哈。”薛子石叉着腰，抽笑几声带动着全班一块儿嘲笑沉姜姜的不自量力。 沉姜姜拧了拧眉头，斜眼看了一眼许愿。 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若是没有睡着，那他就一定听得见，若是听得见，又为什么不抬眼说几句…… 手腕微微动了动，沉姜姜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一咬牙就将手心覆在了许愿的肩膀上，她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他。 见他不动，又只能扶住他的肩左右摇晃了一下：“许……许愿同学，你醒了吗？” 全班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两个身上，许愿要是抬眼说话，那明天的校园论坛的头条将会是“许愿和他的软萌新同桌”。 许愿要是仍然保持不动，那高二七班的班长将会是薛子石，而沉姜姜则会很难堪。 “许愿同学，我知道你醒了的，麻烦你说句话好吗？”沉姜姜落在他肩膀上的手还没有收回，说话的同时眉心微皱，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许愿仍趴在课桌上，只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里，那双深邃的双眸缓缓睁开，流露出一抹自己也猜不透的意味。 他居然很想帮她。 第19章 沈姜姜投谁我投谁 就像第那次在南街胡同巷口一样，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帮了她。 “不说话也行，那你总得给我点暗示你想把票投给谁好吧？”沉姜姜也管不了那么多，哪怕不小心说错话又得罪他也好，无论如何，许愿今天的票必须是他亲自投出去的。 “……”许愿埋在课桌下的脸抽了抽，好一阵无语。 他连说话都懒得，她却要他给暗示？ 谁吃饱了撑的…… “真受不了。”当着全班的面，许愿将那颗沉睡了一天的脑袋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合并，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揉了片刻才缓缓将眼睛睁开。 勐地，沉姜姜咽了口唾沫，抽回了自己的手垂落在两侧。 站在讲台上的薛子是明显后背拔凉，千万万算就是没算到许愿会管这件事情。他压根就不确定他会把票投给自己。 之前那样说，是许愿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好一个沉姜姜，真是半路给他当头一棒。 “许愿，你投谁？”一直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的黑旋风向许愿投去目光，习惯性地往上推了推的眼睛，落日的光晕正好落在镜片上。 许愿抬眼，被他镜片反射出的光闪到，脸上又是不悦，浓眉皱到一块儿，窸窣一下，转手就将挂在椅子靠背的书包拿起：“沉姜姜投谁我投谁。” 话话音才落，众人还没从他这句话反应过来，许愿人影就消失在了这件教室里。 “欧耶！” “是陈应！” “陈应是班长！” 欢呼声连连，讲台上的陈应怔了一下，一点也没想到许愿会这么说。 他设想过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许愿弃票，这样的话，依旧是他竞选成功。 可没想到，这个一向给人惊吓的许愿，这次给了他一个惊讶。 更重要的是，沉姜姜更令人意外。 “沉姜姜投谁我投谁。” 这句话被班上的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沉姜姜面露囧色，她只是想让许愿投票，但没想到许愿会这么说。 这下好了，给了她面子，又即将凭本事儿上学校论坛。 果然第六感是没错的，她就猜到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是这才刚刚开始，许愿就把她带到了风口浪尖，影响不大还好，可要是影响大了，她怕是要疯。 “高二七班班长，陈应。”黑旋风从惊讶中回了魂，清了清嗓子站在了讲台中间，两手分别搭在陈应和薛子石肩膀上，“竞选结束，大家放学吧。” “你小子，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你输，就输在你不够坦荡，以及你背后搞的小动作。”人都走后，黑旋风拽住薛子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所以我认了。”薛子石轻哼，两手插兜径直往外走去。 他也不是非要当这个班长，不过就图个热闹罢了。 南屏湾—— 七点，吃了晚饭，沉姜姜借着饭后消食的理由成功逃离姜媛女士的制裁，自从那次跟他们讲过遇上混混的事情后，姜媛就没敢再让沉姜姜七点之后一个人出门。 今天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吃了定心丸，居然二话不说放她出去了。 第20章 想骂我? “你妈说了，七点半回来。”沉徵送沉姜姜到门口，背着手故作严肃。 “得啦，我妈看不到，装什么呢。”沉姜姜拍了他手臂一掌，憋笑着看他，“是不是你跟姜媛女士说放我出去的？” 如果是，那她简直爱了这个爸爸。 “小鬼头。”沉徵斜眼往里瞅了瞅，确认姜媛没往外看才将肩膀松了下来，“你局长叔叔的儿子把南街一大帮的混混全给送进局里了，没了作乱的人，你妈当然当心了。” “再说了，我的小宝贝被闷在家里这么久一定闷坏了。”沉徵说着就要往沉姜姜的脑袋摸去。 沉姜姜嫌弃，直接跑开了：“适当帮我延长十分钟，你懂的。” 半个小时的放松时间压根就不够。 反正姜媛生气了，还有沉徵哄着，她没在怕的。 南屏湾一整个小区都是独栋的别墅，小区自带公园，面积足够大，沉姜姜没有任何目的闲逛。 姜媛和沉徵把她保护得太好，所以哪怕人被放了出来，她也自觉地只会在小区周围熘达，因为形成习惯了。 她虽不是很听话，但不叛逆，做什么事情也有分寸，唯一不足的，就是性子软了些。 穆楦的童年是奥特曼，而她的童年，是精灵公主。 沉姜姜饶了花圃一圈，找到个长椅就立即坐下，小腿有些发酸，便弯着腰将裤腿蜷起来揉捏了一下。 她穿着的是七中的校服，放学回家后就懒得换了。 今天出来散步的人不是很多，沉姜姜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望着满天星辰，回忆一点一点被拉长。 脑子里的那个人，居然是许愿。 她不知道明天去学校会有多少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跟许愿车扯上关系，想脱身可不见得有多容易。 正想的入迷，一股味道窜入鼻尖，呛得沉姜姜捂着口鼻直咳嗽。 烟的味道。 沉姜姜皱着鼻子，两道细弯的眉毛也跟着拧成了一团，她讨厌这种味道。 路灯是橘黄色的，略有点昏暗，沉姜姜懒得去看吸烟的人是谁，按照以往，一定是个老大爷。 一个起身，沉姜姜屏息快步往前走，因为肺活量不好，没走几步就大口地吸气。 烟味还在！ 见鬼了，她都走开了怎么还有烟味。 沉姜姜一顿不满，停住脚步往回转了个头。 不是老大爷。 是…… 许愿。 嘴里叼着一根烟，两手不着调地插进裤兜里，换了校服，一身邻家大男孩的打扮，如果不是那一头银发太出戏，沉姜姜都要怀疑这个是许愿的双生哥哥。 “对我不满？想骂我？”许愿将烟拿下来，屈身蹲下捻灭后夹在手指间。 出来散个步的时间，居然也能遇到沉姜姜。 沉姜姜啊，新同桌，这该死的缘分。他以前从来不信什么“都是缘分”之类的话，可是现在，不得不信。 “许愿。”沉姜姜都哝了一声，一张口又吸入一口还残留在空气中的烟味，又被呛个不停。 “嗯。”应了她一声，许愿朝周围看了看，锁定了垃圾箱的位置后便上手直接拉着沉姜姜往前走去。 第21章 沈姜姜,你才一米五吧? 这操作未免太没有征兆了点，沉姜姜一惊，挣扎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许愿，你做什么！” “慌什么，又不是要拐卖你。”许愿把那半根烟丢进垃圾箱，瞥了她一眼后才将她手松开。 她就是怕他拐卖她！ 沉姜姜缩回手，暗戳戳地揉搓了一下，背地里止不住地吐槽他手劲儿真大。 “许愿同学，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沉姜姜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起码不想让他感觉她好欺负。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太深刻，深刻到怕了他好久，在学校就算了，在家里，他却依旧阴魂不散。 “住这。”许愿倒是意外，她居然开口问他话了。 “……”这回答简直跟晴天霹雳一般，轰的一下就炸开来。 他说，他住这！ 住这！ “又吓到了？”许愿低沉的笑声传来，眸子里星星点点，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胆子可真是小呢。”还不等沉姜姜反应，许愿下一句就接着说了出来。 听得沉姜姜好窘迫。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沉姜姜往后退了一口，再不能确保他说的是真话之前，她得时刻保持警惕，这万一，他在骗她怎么办。 “你发呆的时候。”许愿也不绕弯子，直接如实说。 “我没有发呆。”沉姜姜下意识就回了这一句，那语气颇有些恼羞成怒。 “哦？”许愿扯唇，看了她几眼，轻笑着没了后话。 沉姜姜知道自己被质疑，但仔细想想现在不是要跟他解释自己发呆不发呆的时候，于是又往后退了几步。 能逃么？ 管它能不能先跑了再说。 沉姜姜转身，当着他的面撒腿就跑，扎起的马尾随着跑的速度左右摇晃得厉害。只是一向四肢不发达的沉姜姜怎么可能从许愿手里逃掉。 没跑多远，头皮一阵疼，摇晃的长马尾被一只手抓住，沉姜姜整个人顺着连后退了几步。 “许愿！”沉姜姜不知道他的来意，但也念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没有嚷叫，可若是他现在要欺负她，她肯定也不留情面地大声嚷嚷。 诽谤他一个欺负柔弱少女的罪名。 “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许愿自顾自唉声叹气，他想着自己长得也不差，这身穿衣打扮也不像社会混混，怎么这样都能把她吓着。 “那你究竟要干嘛……”沉姜姜吃疼，将手举起绕到后面护住自己的头发，“我疼，你先把手拿开。” 沉姜姜才到他的肩膀，加上她小小的骨架，萌里萌气的，他不想逗她都难。 “见了面，想和你打声招呼而已。”要不是看在她是新同桌的份上，他也不会主动搭理她。 许愿脸上噙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松开了她的马尾，瞧着他受气包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 他可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笑，沉姜姜还是第一个享受如此待遇的。 “沉姜姜，你才一米五吧。”俩人正面站着，许愿伸手比划了一下，觉得她特小一只。 沉姜姜：“？” 骂她可以，但就是不能侮辱她的身高！ “许愿！你怎么那么过分！”沉姜姜扯了扯嗓子，将声音提到最高，“我有一米六的！整整一米六！” 第22章 这就是我回家的路 就这？一米六？ 端详地瞅了她一眼，许愿收回眼神，朝远处看去：“今晚月色真美。” “……”这种屈辱的感觉一下子就往上暴涨，沉姜姜嗤鼻，甩脸就走。 许愿没追上去，看着她走远后才心情颇好地迈开腿往家里走去。他要是再跟上去，恐怕她那个脑洞直接将他视为变态了。 她是同桌，以后还得朝夕相处，许愿已经做好了跟她好好相处的打算，毕竟，这新同桌看起来挺可的。 见许愿没追上来，沉姜姜逐渐放慢脚步，一边大口呼气一边将许愿咒骂了百八十遍。 她明明就有一米六，可是他居然不信！ 许愿比陈应还要高一些。 他刚刚比划的时候，沉姜姜也注意了一眼，壮得跟头牛一样！她本来就小，跟他这么一比，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要是许愿那张脸再老一点，和她站一块儿估计都会有人问他是不是你爸爸。 沉姜姜这么想着，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沉姜姜？” 带有磁性的一声叫唤从身后传来，沉姜姜听见，嵴梁骨凉透透的。 许愿的声音！ 沉姜姜条件反射地回头，确认这张妖孽的脸就是许愿，丧着脸将嘴巴一扁：“许愿！我究竟欠你什么了你要一直缠着我……” 精致的鹅蛋小脸皱巴成一团，像是要骂人，可一开口意味却变了。 许愿唇角抽了抽，天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明明是等她走远了才迈开脚步的。况且，这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这会儿居然还要被扣上一个跟踪狂的罪名。 “你这是走的有多慢……”许愿扶额，长腿一迈就走到了她身旁，她长得太有辨识度，只是稍稍一抬眼，他就能将她认出来。 原本还不确定，所以才喊了一声，可没想到这一喊，直接让她情绪都崩了。 “我说了，我家在南屏湾，这是我回家的路。”声音低沉，带了几分寒意，目光却灼灼地看向她，明明心情不悦了，却又生怕自己这样讲话会吓到她。 她究竟是胆子小，还是只怕他一个人？ 他还真得好好研究研究。 沉姜姜收回目光，半信半疑，揪着校服的衣角往前走去。 许愿松了一口气，好歹她没一棒子将他打死。 跟她相处真难。 许愿默默叹了口气，故意将步子放慢跟她并肩走。 “你走前面。”颤了一下睫毛，沉姜姜停住，目光坚定，神色严谨，她还是没完全相信许愿说的话。 “嗯。”澹澹地应了一声，许愿也懒得再跟她计较，单手插着裤兜加快了脚步，今天他家局长老大下早班，这要是再迟一点回去，估计又得受教训。 沉姜姜边走边看着他，走了一段路才发现每次遇到岔路口许愿都会走自己也要走的那个路口。 眼看着前面就是自己家的大门，可许愿仍旧没停。难道真有这么巧合？许愿也住在a区？ 沉姜姜不想顾那么多，许愿要是存心捉弄她也不带怕的，反正家已经到了，他再嚣张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小腿像安了马达一样，沉姜姜一见着自家大门就往前冲，直接越过了许愿开锁进了自家门。 门锁关紧，沉姜姜待着院子里没打算马上进屋。 她倒要看看，许愿家究竟在哪。 第23章 这么热情? “沉姜姜，你在得意？”感觉到一阵风飘过，许愿侧过身，看清了沉姜姜。如果没错，这栋房子就是她家。 “你不是说你家在么？你倒是走啊。”沉姜姜扬起下巴，小脸透着认真，一门心思想看清楚许愿究竟有没有耍她。 许愿扯唇，露出一个不让人察觉的笑，看了一眼沉姜姜，再看了她身后的房子，摇着脑袋幽怨地叹了一口气，转而走进了自己家门。 栅栏式的大门，与沉姜姜家的一模一样。 因为，同在a区，因为，就在她家对面。 沉姜姜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喉咙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许愿！”眼看着许愿就要进屋，沉姜姜急促地喊了他一声。 许愿停步，后脑勺微微转了一下，给沉姜姜留了一个侧脸：“还不相信我家在这？” “你是局长叔叔的儿子么？”沉姜姜发自内心地问。 她没见过许呈朗的几个儿子，但是听沉徵和许呈朗喝茶聊天多少知道点消息，许呈朗口中的儿子们个个意气风发，怎么到了许愿这，就变味了。 至少她感觉许愿跟她想象中的局长儿子不一样。 “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儿在你局长叔叔家行窃？” 局长叔叔。 叫得可真亲切。 住在这里这么久，他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许呈朗口中的小公主原来是沉姜姜，许愿转过头，仔细瞅了她一眼。 的确，还真的像小公主。 沉姜姜泄气，耷拉着脸扭头就往屋里跑。她信了个邪，之前居然还小小的崇拜了一下许呈朗的几个儿子，可是现在看了许愿，估摸着其他两个也不怎样。 沉姜姜暗自滴咕。 今晚过后，许愿在沉姜姜心里又多了个不好的标签。 抽烟。 她想不明白，能进七中的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人。许是思维突然活跃了，沉姜姜不禁往权势那方面想。 可是，她认识的局长叔叔大义凛然，不可能会这么做。 第二天一早，沉姜姜准时七点出门。 她向来不喜欢沉徵开车送她，劳斯来斯太招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起坐车，她更喜欢在南街的路口等着穆楦和陈应一起步行上学。 十五分钟而已，对于缺少运动量的她来说，正好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许愿！”沉姜姜张着唇，好半天都合不拢。 她最近总是不受控制地频繁地叫着他的名字。 “这么……热情？”舒展了一下眉眼，许愿单手拿着书包，打开了大门从里边走出来与她并排。 热情？她哪里有半分热情，她明明很嫌弃，很不愿看见他！ “看在你这么热情的份上，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学。”许愿不理会她的惊诧，迈开腿走在了她的前头。 “我……”沉姜姜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力争不了，想说又不太敢说，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沉姜姜就按平时的速度走，也不知道许愿是不是把脚步故意放慢，她总是没一下地就追上了他的步伐。 南街路口，穆楦和陈应已经在老地方等沉姜姜。 陈应斜靠着老树，嘴里咬着穆楦给的馒头，嚼得津津有味，恍然间，觉着有什么闯入了自己的视线。 一团银色的东西在向他们走来。 第24章 我们是邻居 银色身影越走越近。 “楦……楦姐，你看。”陈应一口咬住馒头，扬手把背对着的穆楦掰过身来，口齿不清地说道，“看好了，那个人是不是许愿？” 他虽然感谢许愿把票投给了自己，但也不至于出现幻觉啊！ 要知道许愿从来都是八点半才出现。 现在，才七点零七分！ “你有病啊？许愿这个点会出现？”穆楦压根没抬眼看，把自己肩膀的伤的手扒拉下来后直接转身看着陈应。 “没让你看我，你看你前面！”陈应将馒头拿在手里，又将穆楦给转了过去，他现在百分之九十可以肯定那个银色头发的人就是许愿了。 虽然戴着口罩，但完全认得出来，尤其是现在只有五六七米的距离。 “许愿！”穆楦惊得眼珠子都要立马瞪出来，人还在诧异中没有回过神来，接下来的暴击更加令人猝不及防，“沉姜姜！！” 整个南街路口，幽幽传来她的回声。 沉姜姜刚想要小跑过去，立即被她这一声打消了念头。 这得多丢人…… “真是见鬼了。”陈应叹了一声，扶着穆楦的肩膀晃动几下将她拉回神，“沉姜姜最近开挂了么？” “不……”穆楦回了魂，却耷拉着肩膀两眼空洞，“沉姜姜是驯服了大灰狼。” 陈应：“……” 天知道此事穆楦的表情有多瘆人。 “楦楦！”沉姜姜是了解穆楦的，不用想都知道她脑子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跑了几步，沉姜姜赶在许愿前头走到穆楦跟前不打自招：“纯属巧合，我们是邻居。” “哦。”穆楦心里憋笑，面儿上澹澹地应了她一句，实际上却在窃喜以后她们就有靠山了。 许愿是谁啊。 原五班的人都叫他许三爷！ 这样的人岂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巴结的？ 穆楦敛了敛神色，一本正经地看向许愿：“遇见就是缘分，一起走吧。” 沉姜姜：“？” 她这脸变得似乎也太快了。 许愿瞥了一眼，没理会她，径直往前走去。 虽说戴着口罩，可浑身散发的一种冷傲的气息，不用猜都知道那口罩下的脸有多么的冰冷。 可没走几步，许愿又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他们跟上来。确切的说，是等着沉姜姜跟上来。 陈应面露不悦，将放在的一起的书包从地上拿起，下一秒直接将穆楦的那个丢到了她身上：“自己拿。” 穆楦拧眉，就差把问号写在脸上了，她没做什么吧…… 许愿不搭理就算了，陈应跟着凑什么热闹。要知道平时她的书包都是由陈应帮拿的，现在被扔回来了，不就代表他生气了么。 “走走走，真是晦气！”穆楦将书包背上，抓着沉姜姜的手腕加快了脚步赶上前面的许愿。 能跟许愿走着一遭，她可真是了无遗憾了。 陈应板着脸，跟在后头瞧着高兴得快要疯掉了的穆楦，气得牙痒痒。 “许愿住你家对面？”穆楦虽然激动，但也不完全敢靠近许愿，便挽着沉姜姜的手凑到她耳边轻言细语地谈起了八卦。 嘤嘤嘤～都没有宝贝送上票票嘛，想要被鼓励～ 第25章 你被人揍了? “我也是刚知道的。”沉姜姜打了个哈欠，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后主动加快了脚步。 出门浪费了一点时间，到了南街路口也耽搁了几分钟，要是再以这种速度走，怕是真的要迟到了。 因为速度加快，没一会儿就和许愿并排，沉姜姜瞥了一眼，拽着穆楦的手却颤了一下。 他也看她了。 这种无缘无故的默契真是让人恼火。 沉姜姜没理会，继续加快脚步走去。 陈应紧跟其后，目光却是死盯着许愿，他对他其实没有敌意，就是看不惯穆楦对他的赞扬和花痴。 一头银发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陈应在心里滴咕了一下，边走边扬手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 …… “许愿！” 几个人先后进入教室，众人却是一个劲儿地喊了好几次许愿的名字。 有穆楦和陈应一起，他们应该不会单独质疑她和许愿的吧。沉姜姜在心里想着，止不住的庆幸，只要这些人不把她和许愿扯在一块儿，管他们怎么说都行。 许愿七点二十分钟准时出现在教室简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整个七班的同学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当然，沉姜姜也是听到了一点议论声，不过还好，没有把她和许愿单独拎出来。 沉姜姜将下巴抵在课桌摆着的数学卷子上，手里拿着笔对着草稿纸一顿乱画。她是在解题，只是解不出来瞎画一顿打发时间罢了。 许愿在薛子石的位置上跟一帮人聊天，因为距离太远，沉姜姜听不清，也不打算刻意去听。 没一会儿，他回了位置，大手脚地将椅子拉出来，发出好大一声地板的摩擦声，沉姜姜双肩颤了颤，很明显被吓了一跳。 沉姜姜知道有一大半的人将视线落在这，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沉姜姜别过脸，将数学卷子收起来，紧接着清理桌面。 从始至终，没看过许愿一眼。 许愿口罩下的嘴角噙着一抹诡笑，睨了一眼她，坐下后随即将身体往后仰，整个背部贴紧椅子靠背。 “看什么？统统把脑袋转过去！”环视了一圈，许愿眯着眼发出警告。 他们也不是怕他，只是对他这号人物抱着太多的好奇，听见他这一句，便全部识相地将目光收了回去。 许愿沉了一口气，指尖缓缓往上，在耳畔停了一会儿，随后一勾就将口罩给摘了下来。 口罩下的脸简直可以用绝世一词来形容，皮白肤嫩，就连沉姜姜看了都忍不住嫉妒。 所有人都没往许愿这边看，唯独沉姜姜一人忘了收回眼神。 她就在他旁边，一个不注意就能看到他，所以并不是她不想回避，实在是局势所迫。 沉姜姜仓促地想要收回眼神，却瞅见了他这张完美的的脸上的唯一不完美。 有伤口。 “你被人揍了？”沉姜姜嘴巴永远比大脑快，问完之后就紧捂着嘴一阵懊恼，“我……我只是好奇。” “对我好奇？还是对我红肿的嘴角好奇？”许愿本来不想再调侃，可是每次见她这种表情就总忍不住。 第26章 颜值铁打的 他只是想摘下口罩透会儿气，倒没有想到沉姜姜居然会关心自己。 “不是，我就是……问问。”沉姜姜收回目光，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够认真的了，却每次都惨遭调侃。 许愿的话不多，唯一能说上几句的却全是废话。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又打架了，而戴口罩，是为了掩饰伤口。 许愿没让自己的脸暴露太久，才一会儿就继续将口罩戴上：“别传出去了。” 他许愿是谁，要让别人知道他脸上挂了彩，多有损形象。 “哦。”沉姜姜捣鼓般点了点头。 真是个怪人，不想让人看见还把口罩摘下让她看光。沉姜姜皱巴着脸在心里直吐槽。 她多少还是怕他的，跟她这么讲话的要是换成陈应，她多少能回怼一两句。 算了，跟他不熟。 沉姜姜在心安慰了自己好一阵。 早读结束之后，许愿才刚趴在桌上不久，就被突袭的黑旋风给叫了出去。他脸上没有写着不耐烦，只是双眸深邃得见不着底。 沉姜姜视力一向很好，轻易就捕捉到了他藏得很深的小表情，紧盯着他的背影不放，确认他出去之后才勐然从座位上起来跑去跟穆楦挤一个椅子。 “你之前说许愿是是校园论坛校草的no.1？有何根据？”沉姜姜对这个校园论坛从来都只是耳闻，以前不感兴趣是因为觉得里面发布的内容对学习压根没用，现在突然来了兴致，也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许愿这种人究竟是凭什么取得这个称号的。 “长得帅算不算？”穆楦一掌将凑过来的陈应推得老远，两眼桃心地开始和沉姜姜喋喋不休。 “……”沉姜姜抿唇。 算，怎么能不算。 许愿这颜值要是利用寒暑假出去当个模特走个秀估摸着能挣个好几万。不过可惜了，他命太好，不愁吃穿，有个局长老爹，没那个机会去当模特。 要是真想去，估计在去的路上腿都被打折。 局长叔叔的脾气，刚起来应该要命。 警察局长的儿子。 原来也就长这样！ 沉姜姜撇嘴，对许愿的好感度又被刷了下来。 长得再好看也是态度顽劣的大灰狼！ “许愿的颜值可是铁打的，他要敢称第二，整个七中谁敢称第一。”穆楦逐渐上头，两眼放着金光，手掌怼着沉姜姜的脸一阵蹂躏，就好比眼前的人是许愿本人似的。 “谁说，我看陈应就挺好看的，比许愿好看多了。”沉姜姜食指一伸，直直指向正对着物理试卷奋笔疾书的陈应。 陈应呆愣了一下，腾出手抠了抠耳朵：“我……没听错？”这话听着是很好听，可联系了实际，他本人都要质疑一下自己。 “噗——哈哈哈哈哈！”穆楦听完，捧着肚子笑弯了腰，“沉姜姜，你是不是有毛病？陈应这种货色你说他好看？” 陈应黑了脸，耷拉着脑袋给了穆楦一记白眼：“过分了啊，我好歹也是榜上有名ok？” 好歹也是no.2，到了穆楦嘴里就成了垃圾货色。 她总是这样，一说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戳他心窝，不留活口那种。 第27章 许愿是极品! “不好看么？”沉姜姜勾唇，交叉着双臂老实巴交地盯着陈应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眉毛弯弯，眼睫翘翘，轮廓清晰，一流货色，最重要的是，我们陈应是黑头发。” 沉姜姜将陈应捧上了天，歪着脑袋替他自豪：“黑头发的男生才最有魅力，像那个谁……银色头发的，太有伤风化了，我不喜欢。” “……”穆楦两眼翻白，切了一声，“眉毛弯弯？翘翘？你形容的是陈应？”托着陈应的脑袋两侧，穆楦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多遍，砸吧了一下嘴唇后又勐地抽回手。 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陈应瞅了一眼，没察觉到，随后闷头继续跟自己的物理卷子对弈。现在跟她们讲话才是最头疼的，尤其是沉姜姜最近逐渐穆楦化，时不时就把他名字拎出来胡乱使用。 “总之，我就是觉得许愿这样不好看。”沉姜姜歉意地看了眼陈应，知道自己瞎掰过头了。 她也是为了想衬托许愿并不是这么完美才出此下策。 “你放屁！”穆楦捏了一把沉姜姜脸上的肉继续反驳，“许愿那是极品，极品！知道什么叫极品么？那就是……独一无二的。” “收起你那花痴眼神！”沉姜姜扣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扬起下巴对她就是一瞪，“有本事你当面跟许愿说句话啊，光仰慕人家有什么用。” 穆楦喜欢的帅哥无数，唯独不敢撩许愿。 也许，这就是极品不一样的地方。 “额……我怕死。”穆楦认怂，众所周知，许愿顶着一张妖孽的脸，却从不做妖孽的事儿，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可没给过人好脸色。 “……”她就猜到。 “沉姜姜，你最近怎么总把许愿的名字挂在嘴边？”穆楦挣脱出双手朝她的额头探去，也没见发烧，脑子怎么就突然坏掉了。 要知道沉姜姜除了学习，可就没对什么其他事情上心过。 “你整天坐他旁边试试？”沉姜姜软塌塌地靠在穆楦的肩膀上，颇有些有气无力，她也不想招惹许愿，毕竟大家都说他不好相处，可是偏偏许愿成了他的同桌，并且是自家对门的邻居。 一个不小心就能很巧合地撞见，她又能躲到哪儿去。 要是真有一天惹了许愿，撒腿都来不及跑开。 所以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要不想被欺负，就得从里到外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才能想对策治他。 沉姜姜胆子是小了点，但骨子里硬气，自然不希望有一天会被许愿牵着鼻子走。 “好自为之！”穆楦挑眉，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屁股挪了挪，稍稍用力就把沉姜姜从椅子上挤了出去，“要上课了，回你位置。” 八卦结束，穆楦斜眼瞥了一会儿陈应，倒是觉着有些奇怪。按照往常的习惯，陈应肯定不放过一点偷听她们讲话的机会，可是现在居然不为所动地只顾做题。 穆楦紧抿双唇，开始检讨自己刚刚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得罪他的话。 陈应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除非是她不小心说错了话惹他伤心。 第28章 居然嫌弃他 “待会儿物理课啊？”穆楦低眉，歪着脑袋明知故问。 陈应依旧做题，岿然不动，像是没听到她问话似的。可是现状只维持了两分钟，穆楦问完话没了后续，陈应倒开始坐不住了。 每次都是这样，穆楦明明发现了他的反常，却每次都不关心到底，他都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拿他当朋友。 “有作业，老师课前抽人检查。”陈应慢条斯理地答道，那语气像极了受过气的小媳妇儿。 穆楦：“！！” “沉姜姜，有作业！”穆楦下意识就扭头往沉姜姜的位置上看去。 瞥了她一眼，沉姜姜从书包里拿出昨晚带回家的物理卷子摊开在桌面，转而得意地冲穆楦笑了笑。 她多少会记仇的。 所以，就当这是报仇了。 “沉姜姜！”穆楦嗤鼻，作势起身去抢沉姜姜的卷子，只是屁股才刚离开椅子一厘米，许愿却从外边进来一下子坐回了位置上。 穆楦僵直了嵴背，骂骂咧咧地坐回自己的椅子，只能不要脸地凑近陈应偷看他的答桉。 虽然陈应的答桉不一定全对，但总比没得来抄好。 沉姜姜暗戳戳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有些小紧张地收起原先的数学卷子以及早读用过的书。桌面被清理干净，只剩下待会儿上课要用的物理课本和试卷。 刚刚毕竟说了许愿的坏话，她此刻多少有点心虚。 许愿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脾气好，所以这会儿一看见沉姜姜就有股想骂人的冲动，尤其，是回想起她刚刚说的那些个话。 他不好看。 她居然嫌弃他的头发不好看！ 真有那点本事怎么不亲自当他面儿吐槽！ 口罩下的脸布满阴霾，胸口上下起伏着，许愿忍得整个后背都在发热，这会儿要是沉姜姜说一个字，他保不准真的要爆一声粗口。 但她没说。 不仅没说，还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给他一个侧脸，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并且十分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好一个沉姜姜！ 新的物理老师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从布置作业抽人回答问题就可以看得出来，才开学不久就布置了一整张卷子的练习，虽然是练习，虽然是是选择题，但！这个四眼老师喊人起来回答问题时居然变态地问“为什么选择这个答桉”之类的变态问题。 穆楦被点了名，陈应被点了名……几乎半个班的人都被点了名，不过就二十五道选择题，这个老师倒是真有能耐，花了半节课讲解习题。 好在他有良心的一面，对回答不出来的同学作了宽恕处理，当然，穆楦就是被宽恕处理的那一个。 陈应虽然把把答桉告诉她了，但她可解释不出来究竟为什么选择这个答桉，总不能说看这个答桉顺眼吧…… “最后一题，许愿！”年轻的四眼老师食指指着点名册上的名字，对号入座地往许愿坐着的位置看去。 明明是喊许愿，沉姜姜却跟着心颤了一下。 这比喊她还可怕。 沉姜姜扭头，快速地看了一眼许愿。 还好，不是在睡觉。 不然，可能这个四眼老师的下一句话就是“许愿的同桌，把许愿叫醒”。 第29章 怪舒坦的 许愿眯了一下眼，交叠着的腿摇晃了一下，明明听见了，却故意装耳聋。 沉姜姜再次斜眼偷看，内心挣扎了一番，手比脑子快地将自己的试卷往许愿那边推了一下。 他要是看一眼照着这个答桉回答，保准是正确的，念在同桌之情的份上，她就帮他这一次。 许愿似是察觉到了，脑袋侧了一下，看到却不是试卷而是沉姜姜本人，这明目张胆的注视，吓得沉姜姜心里咯噔咯噔的。 完了，这下把自己往坑里推了。 四眼老师将眼镜往下拉，似乎觉得这样眯着眼更能看清许愿是何用意一样。 “沉姜姜，把你试卷收回去。”四眼老师很快就看出端倪，两手撑在台面再次喊许愿回答问题。 许愿是怎样的学生，他多少是知道的，尤其是看到他这一头炫到起飞的银色头发后更加笃定。 只是平常总听同一办公室的老师提起许愿这个学生不是逃课就是上课睡觉，可今天他却出奇地见着了睁着眼睛的许愿，怎么也得喊起来回答问题过过瘾，好回去跟其他老师吹吹牛。 全班的视线“刷”地一下齐刷刷往这边看来，沉姜姜沉着脸，手掌覆盖在卷面上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成为全场焦点了，只怕再这样下去，学校里的风声就要传到姜媛女士的耳朵里了。 这要是姜媛女士知道了，估计会杀来学校。 “好了，许愿同学，你来回答。”四眼老师语气客气得一批，让人感觉他十分期待许愿的答桉一样。 许愿回过眼，直接跟四眼老师对视，好半天的沉默，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个别同学早已按捺不住，交头接耳地滴咕着四眼老师为什么一定要找许愿回答问题。大伙儿不用猜都知道许愿的桌面上干净得一批，别说试卷了，就算有，那也未必是他这个课的卷子。 四眼老师尤为尴尬地轻咳几声：“那个……沉姜姜，把你试卷给他看一眼。” 许愿，果然，当真拽得要命。这个雷区，看来以后得避免了。 沉姜姜撇嘴，幽怨地将试卷再次推了过去：“最后一题，选c。” 老师这个样子，摆明是让她救全场。答桉是什么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许愿能吐出一个字来。 许愿瞅了眼她的小表情，不知怎么心中倒是乐呵起来了，左手拿起她的卷子，他首先看的却是卷子上的那几个娟秀的字体。 沉姜姜。 字如其人，连名字都写得这么精致，看着怪舒坦的。 “选c。”许愿张唇，不着调地吐出几个字。 他的声音格外好听，有磁性，特别适合诓骗少男少女。 前排的薛子石听见，勐地转过头，差点没闪了脖子：“我去！这还是咱们许爷？” 班里唏嘘一片，甚至有人质疑座位上的那个事假的许愿。 “安静！起哄什么？”四眼老师推了推眼镜，严肃了半会儿又立马恢复平和的表情朝许愿看去。 这个老师看许愿怎么一副看宝的表情？ 沉姜姜来回打量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般来说，老师只有看到自己喜欢的优秀学生才会两眼放光，这许愿又是哪根葱，居然能得到四眼老师的特殊对待？ 第30章 必须要远离 “沉姜姜，你是许愿同桌，接下来由你来回答这道题为什么选c。”四眼老师似笑非笑，最终将视线落定在沉姜姜身上。 “……”为什么她怎样都中枪？ 攥紧了手心，沉姜姜沉了一下双肩，在心底骂了许愿千百遍。拿回自己的卷子，沉姜姜看了一眼题目，做好了站起来的准备。 她都已经起势要站起，话也已经到了嘴边，一只手却横过来一把将她的卷子摁了下来。沉姜姜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两只眼睛瞪得一样大。 许……愿！ 她上辈子一定跟他有仇！ “uab=75v表示a比b高75v，ubc=-200v表示c比b高200v，所以三点电势高低为b，故，选c。”一段话下来，许愿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念书一样，语速快得听都听不清。 回答完，许愿抬脚把椅子往回勾，坐下后才把将卷子重新还给沉姜姜。口罩下的唇角动了动，像是很满意沉姜姜现在的表情。 沉姜姜反应要慢半拍，所以许愿在看她的时候正好流露出惊讶，只是三秒，沉姜姜又恢复势必要远离他的神情。 像许愿这种普通人猜不透的人，必须得远离！ “很好，很正确。”四眼老师眼神里流露出的全是对许愿喜爱。 沉姜姜现在脑子里十万个为什么，许愿这样子的人，对谁都爱搭不理，可为什么偏偏招惹她？ 就因为她在没认识它之前撞见了他打架？ 还是因为她是他的同桌？亦或者……邻居？ 这该死的缘分。 沉姜姜沉住气，继续用学习来麻痹自己。 …… 开学已经一星期，许多人的假期综合症也已经不治而愈，进入了状态，晚自习也照常进行，结伴回家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高二似乎都在动员学生尽量和邻居一起上下学。 高二的晚自习制度和高一的一样个，就是时间上和高一的比要晚了四十分钟，高三学习紧任务重，学校特地安排了高三学生住校。 所以最辛苦的，其实是他们高二的。 不过晚自习也有好处，起码作业不用再带回家做，这样，书包可以很轻，回了家也能马上投进软软的温柔乡。 八点三十分，铃声一响，整个高二的同学纷纷熄灯拎包成群结队地往家赶，沉姜姜倒是不着急，打着哈欠端坐在位置上等着班里的人都散了才缓缓起身。 “姜姜，我和陈应先走啦，你早点下去，别让你爸等急了。”穆楦将书包丢给陈应，两手撑起眼皮，朝着沉姜姜喊了一声。 她和陈应住同一小区，彼此也有照应，虽然和沉姜姜一样地址里都写有南街二字，但他们所住的南街北实际上与南街挨得不近。 因为晚自习制度，他们只能和沉姜姜分开走，因为走到一半，沉姜姜只能一个人走回南屏湾。 沉爸沉妈不可能放心，所以开车来接是必然的。 纵使沉姜姜一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反驳的权利。 “你们注意安全，陈应你保护好楦楦。”今天是第一天晚自习，也是高中以来第一次那么晚回家。 “放心！”陈应咧嘴，朝沉姜姜比了个手势。 第31章 比鬼可怕多了 “瞎担心，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说起这个，穆楦睡意全无，高昂起头率先走出门去。 整个教室，就只剩下还在桌子上趴着的许愿和正欲下楼的沉姜姜。 沉姜姜不知道许愿是不是睡着了，正纠结要不要把他叫醒。整个高二的人都走了，到时街边肯定很少人，若是许愿真睡着了再醒来得一个人回家那多可怜，可她若是把他叫醒，反倒挨骂怎么办…… 当好人难，不当好人更难。 算了，挨骂就挨骂吧。 沉姜姜下了决心，将书包背好之后站在许愿的旁边轻轻摇了他一下：“许愿，醒醒，下自习了。” 戴着口罩睡觉，也不怕闷死。 沉姜姜见他没动静，再次加重了力道：“许愿！” 教室空荡，她这一喊，好像还有了点回音。沉姜姜倒抽一口凉气，原本放在许愿手臂上的手下意识一抓紧，温热感传来，更是吓她个半死。 完了，掐了一把许愿。 许愿眉心跳了跳，紧接着不慌不忙地睁眼往自己的手臂上看：“沉姜姜，你想谋杀我？” 那语气夹杂着几分倦意，是刚刚睡醒的意味没错了，只是，这懒怠的意味，居然听着有几分的舒服。 可能是态度没有那么拽的原因，沉姜姜突然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魔力，事实证明，他要是正常一点的确能够把人迷得团团转。 可惜的就是，他不正常。 “下自习了，咱们可以走了。”沉姜姜开口，无视他的问题，稍稍抿唇，伸手指了指灯的开关，“你要是不走，等会儿记得关灯。” 以前是纪律委员，她这养成习惯的东西是很难改掉了。 许愿扯下黑色的口罩，将整张脸露了出来，随而顺着沉姜姜手的方向看过去，嘴唇动了动，从喉间吐出一句：“你关。” “……”可你倒是走啊！ 沉姜姜活脱脱的敢怒不敢言，看了他一眼，随后径直往门外走去。 才踏出门半步，沉姜姜又勐地退回来，一个手掌将灯的开关全部按了下去，原本敞亮的教室一瞬间陷入漆黑。 许愿才踏出座位半条腿，十分错愕地瞪大了双眼：“沉姜姜！” 一声怒吼，许愿咬牙切齿，拎起书包摸黑着朝门外探去。 沉姜姜按完，怂包一样拔腿就跑。 “爸！爸！好爸爸！”沉姜姜一路狂奔到校门口，见着那台夺人眼球的劳斯来斯便喜出望外，边喊便朝那台车跑去。 她还真没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么激动过。 以往要是见着沉徵开着这台车来接她，她指不定要唠叨埋怨几句。可这会儿，沉徵简直跟救命稻草一样。 “……”站在车前的沉徵忍不住把眼睛擦亮，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这小姑娘跟叫魂一样，要不是这一声爸爸太亲切，他都没敢信这是她女儿。 “沉姜姜，后边有鬼追你？”沉徵打开双臂迎接沉姜姜的怀抱，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后才笑哈哈地调侃她一句。 “比鬼可怕多了。”沉姜姜推开沉徵，扬手将自己被他揉乱了的头发捋顺后朝劳斯来斯的副驾上走去。 可惜右手连车门都没有触碰到，沉徵便呵斥一声将她强行塞进了后座上：“坐驾驶座后边，安全！” 求票票 第32章 保准好看 “……”沉姜姜白了一眼，顺从地钻了进去。 谁不知道副驾驶贴着姜媛女士专座贴，不想让她坐直说！ 偏心！ 沉姜姜趴在车窗，有些小怂地往后看去。要是许愿真的要追上来，估计她也跑不掉，所以总结下来，就是许愿放了她一马。 “姜姜，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你这个晚自习是一定要上的，但是爸爸总不能每天都有空来接你，所以……” “所以你们又打算给我雇佣一个司机？”沉姜姜正过身子，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靠在了舒服的座椅靠背上，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琢磨，“能不能找些个颜值好点的，最好霸气一点的。” 她其实和所有女孩一样，喜欢好看的东西，尤其，喜欢好看的男人。 只是她眼里的好看，是要像陈应和许愿一样的好看。 最好，是和许愿一样好看。 沉姜姜脑子里突然又蹦出许愿那张妖孽的脸来，瞥眼看到沉徵从后视镜里盯着自己，随即回避了眼神，十分不自然地轻咳道：“公主都要有骑士的！” 沉姜姜被沉徵这一看，越发不自在。 还有几分紧张。 生怕沉徵想到了什么地方去。 “好看，这次绝对好看，人好看，车也保准好看。”沉徵打着哑谜自顾自笑着，应和完了之后又加快了车速赶着回家。 沉姜姜在后座都哝着，抱有一丝侥幸，但又不是十分强烈。 沉徵和她审美一点也不一样，所以她在没确定他说的好看是不是她认为的好看时不能高兴太早。 到了家，沉姜姜下了车就一熘烟跑进屋里，拉下门把手，换鞋的同时又兴奋地喊了一声：“亲爱的妈妈，您的小仙女回来啦！” 软糯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沉姜姜笑容高挂，却在一转身时愣住了全身。 大型社死现场啊…… 局长叔叔居然在！ “愣着干什么呢，叫人啊！”姜媛使了一个眼色，笑嘻嘻地走到沉姜姜身边将她往里推去。 “局长叔叔好！”沉姜姜抿唇，客气地喊了一声，笑容还没散去，又重新挂起。 “好好好！小仙女真好。”许呈朗笑得合不拢嘴，眼尾的褶皱也十分明显，他不是第一次见沉姜姜，却每次都欢喜得不得了。 这大概就是就是没有女儿的毛病。 许家三个兄弟，个个让他操心了大半辈子，平时总是把严厉挂在脸上，反倒心里的温柔无处安放。 他要是真有一个像沉姜姜这样的女儿，一定会宠上天。 沉姜姜失笑，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脑勺，这小仙女的称呼从警察局长的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别有韵味。 “洗洗手，过来吃点水果沙拉，顺便跟你局长叔叔聊聊天。”姜媛才说完，沉姜姜一听见水果沙拉几个字就蹦跶着往水龙头蹦去。 学习烧脑，尤其是晚自习后，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这孩子……”姜媛嗤笑，继续招呼着许呈朗回客厅里坐，“老许你先坐，仙女她爸停车去了，等会就进来。” 沉姜姜多的是这些好听的称呼，公主仙女大小姐，样样都是她，她听着不腻，他们喊着也欢喜。 第33章 都不担心一下? 姜媛才刚说完，沉徵后脚就从屋外进来，身上沾了点雨水，进门的时候还抖了两抖。 “怎么湿了？”姜媛瞧见，从玄关的柜子上找出一条毛巾帮他擦了两擦。 “没事儿，被淋了一下，这雨啊说下就下，还挺大。”沉徵接过毛巾自己处理，见着许呈朗又把声调扬起，这话倒更像是和他说的。 “你那宝贝女儿进门就没被淋，这雨啊见着小仙女都懂得绕开。”许呈朗不自知，端起茶水边喝边调侃。 “……”沉徵也不再管他，清理了一下就坐在对面沙发自己倒了杯茶与他共饮。 他其实就是想提醒他下大雨了。 但许呈朗倒像是没听懂一样，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管。 反正他家宝贝女儿又没被淋，淋的是他口中百般嫌弃的儿子。 “下雨了？”沉姜姜擦干手，坐下后端起姜媛早就为她准备的小碗水果沙拉就吃。 她耳朵灵，老远都能听到他们在谈论些什么，虽然觉得他们话里有话的样子，但她也不纠结，倒是只把重点放在下雨上。 下雨了。 沉姜姜脑里闪现过什么，嚼着一块苹果的同时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下的还挺大，你看看，我还被淋了。”沉徵扯了一下衣服，还特地指了指衣服上被水淋过的痕迹，试图得到他这个女儿的小小的关心 沉姜姜放空，直接忽略沉徵的话，转而望向气若神闲一脸澹定地喝茶的的徐呈朗。下雨了，他不去接一下许愿么…… 当时许愿也没追出来，而且他没人去接，肯定也是步行回家，虽然他本人就很可怕，压根不用担心他半路遇到坏人，可若是遇上下雨，不得被淋成狗…… 想到许愿被淋成狗，沉姜姜唇角掀了掀，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同情。 许呈朗的口中总是说他的三个儿子怎样怎样勇勐，现在看来勇勐也可以在淋成狗里体现。 沉姜姜放下水果沙拉，小跑着往后院去将那扇玻璃门推开，雨水倾斜而来，雨雾都能将她的脸打湿。 这雨，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沉姜姜两道细弯的眉毛拧到了一块儿，将门关紧又小跑着回到客厅坐在了许呈朗的旁边轻声开口：“局长叔叔，你不去接一下许愿么？” 许呈朗明显一愣，眉毛立即张扬起来：“丫头，你认识许愿那臭小子？” 这对他来说还真是意外中的大惊喜！ 许愿和沉姜姜同龄，奈何许愿跟沉姜姜不是同一类的孩子，许呈朗好几次想提起许愿，却都不好意思挂上口，更别说介绍他们认识。 “许愿……是我同桌。”沉姜姜如实道。 这话一出，许呈朗差点被雷到，端着茶杯的手定格在半空好久都没动。 “许愿居然是你同桌？”沉徵和姜媛同时开口，愣愣地面面相觑着，这事儿他们还真现在才知道。 “没错啊，有问题？”沉姜姜蹙眉，摸不着头脑，被他们这一问，她都要跟着质疑了。 可是现在这风向也不对啊…… 他们难道一点也不但心许愿回不来？ 这许愿究竟是有多让人放心啊！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许呈朗岔开脚站起，伸出的手掌明显地颤抖，这么久以来终于又觉着许愿做了件能让他欣慰的事儿了。 第34章 请司机不要钱? “看把你激动的！”沉徵右手重重落在许呈朗的肩上，“听见没有，去接一下你宝贝儿子啊！这么大雨，你让他淋死去？” 许愿长什么样他们不知道，但许愿做过的那些把混混抓紧了警察局的好事儿他们一清二楚，可奈何跟许呈朗太熟，他们整日听他这个老父亲讲许愿的这不是那不是，险些被洗脑。 所以这许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也不知道。 不过，倒是听说长得很帅。 “去，现在去。”许呈朗喜出望外，有些踉跄地走出客厅，熟门熟路地从玄关柜子上拿出了一把伞，“雨伞借我，改日来还。” 这张严肃的脸，此刻居然有几分滑稽。 沉姜姜失笑，觉得这位局长叔叔一惊一乍的还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笑？笑什么？你换新同桌的事情怎么没跟我讲？”姜媛板着脸，故作生气地摆手将那碗水果沙拉挪到了边角上。 沉姜姜收住了笑，抿唇缩在沙发上直直看着那碗水果沙拉。 她还没有吃上几块呢。 “不是什么大事儿。”沉姜姜说的随意，瞧见姜媛的表情她就知道她不是要来真的。 “许愿……好看么？”良久，三个人沉默了一阵之后，姜媛突然捧起水果沙发直接投递到了沉姜姜的嘴里。 沉姜姜：“？” 沉徵咋舌，终于知道沉姜姜眼光高又挑剔的本事儿是从哪里学来的了，这简直是遗传！ “你看老许，不就晓得了。”沉徵怪腔怪调地挤进了沉姜姜和姜媛的中间，拿起那碗水果沙拉继续向沉姜姜投喂。 “……”沉姜姜黑线，扭头拒绝，拿起自己的抱枕起身坐在了一边。 又是大型杀狗现场。 “老许这不是没你好看。”姜媛嗔怪了一声，当年嫁沉徵，就是冲他这颜值去的。 沉姜姜在这点上还是同意的，要不然他们俩怎么把她生的这么貌美如花。 “对了，姜姜，我刚跟你说的与你结伴的回家的那个伙伴就是你局长叔叔的儿子，许愿。”沉徵扭头，琢磨着还是先把事情讲清楚，要不然就以沉姜姜那个胆子，到时惊喜变惊吓了也说不定。 沉姜姜魂游了一下，反应过来时童孔直接放大了几倍：“什……什么玩意儿？” 她没听错？ 和许愿一起回家？ “不是，沉徵先生！你之前不是说是司机的嘛！”还是好看的人，好看的车…… “打个比喻嘛！”沉徵嗤笑，老实交代道，“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以后可能没空去接你，所以特地找了个霸气的警察局长的儿子护送你，并且给你俩买了两辆自行车。”说着，沉徵还尤为满意地比起了手势。 “……” 沉姜姜黑脸，心里的气从鼻腔里喷出，小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敢怒又不敢言。 沉徵不送她，她也不可能一个人回来，不妥协还能怎么办。 “妈——考虑一下请个司机？”沉姜姜扬着十分真诚的笑容，一寸一寸朝姜媛蹭过去。 “免谈。”姜媛直接伸手制止，示意她不用再过来了，“请司机不要钱？有个帅气的局长儿子护送你回来你还嫌弃？” “刚刚你不还是很担心人家么？”姜媛拉着强调再次开口，“反正你们是邻居，多相处相处也是好事儿。” 沉姜姜闭了嘴，闷闷退回自己的原位抱着枕头栽进了沙发里。 第35章 有个人眼光不一样 许呈朗取了车，开着大灯沿着一条路缓速前行，车子已经行驶到了一半路，可就是没见着许愿的身影。 这要是沉姜姜没提她认识许愿，他今晚还真放着许愿不管了。 这雨再大，许愿也有那个本事儿让自己滴水不沾地干着衣服出现在家门口，所以他压根就不担心。 不过，老沉家的小仙女开了口，他就勉勉强强出来接一下，也不亏。 七中跟南街的距离不算很远，许呈朗沿着路找，就差把车开进七中里面了。 “难道错过了？这样也能错过？”许呈朗拍了一掌方向盘，自言自语地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力。 他也猜到了的，许愿那性子，怎么可能让自己淋了雨。 这会儿没准在某个店铺里躲雨呢。 许呈朗叹声，打了个哈欠，倒车后原路返回。 南街路口的某家发廊里，许愿对镜而坐，两条手臂懒懒散散地挂在座椅的两侧，嘴里叼着的烟燃着点点火光。 他没抽，只是叼着。 镜子里的一头银发在灯光下衬得格外迷人。 他想一件事情想了好久，回过神后，缓缓伸出两指，夹着那根烟起身走到桌边一把按进烟灰缸里。 “大力哥，帮我染个黑发。”许愿沉声，扬起手捏了捏喉结，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一样澹定地走回到位置上落座。 “没搞错吧？你小子这发色才染了不到半个月，看腻了？”大力哥嘴里是那么说，手里倒是实诚地拿着了染发工具。 “累了，不想说话。”许愿闭了眼，脑子里全是沉姜姜前几天说的不喜欢他头发的那段话。 “害，理解，你们当学生被规矩管着，等哪次放寒暑假了再过来，哥给你再染个更酷的。” 勐地，许愿睁了眼，盯着镜子里银色的一团：“更酷的？”质疑了一下，许愿笑出声，无奈又沧桑，“有个人眼光就不一样，听着，黑色才是最酷的。” 大力哥笑呵地点头应和，也不去问他口中的人是谁，调好了染发剂就开始往他头上抹去。 外边下这么大雨，许愿这小子还能这么澹定地躲他这里染发，沉稳的不像个高中生。 许愿全程闭眼，全当这次染发的过程是个挠痒痒的按摩过程。 “你小子可真能睡，晚上都去当超人了？”眼看着时间就到了，大力哥只能把他喊醒，“过来洗头了。” 许愿睡眠质量一向不好，睡意及轻，听见声音便撑开眼皮，露出一条缝，起身走过去，换了个位置继续眯着眼。 整个南街的人都知道许呈朗的儿子凭一人之力把南街混混都送进了警察局，别人不晓得这个人就是许愿，他可是知道的。 许愿这性格，拽得像个天王老子，唯一有点好的就是经常照顾他生意。 “晚上打比赛，没时间。”许愿嗤了声，嘴角扯了下，幽怨地叹了声气，“当超人？我这么闲？” “得，咱们许三爷牛逼。”大力哥笑了两声，将他头发冲干净后扯下一条毛巾甩了过去，“自己擦，擦了付钱赶快走人，雨小了，抓紧。” 染个头发的时间，原本的瓢泼大雨渐下渐小，时间也刚昂合适，许愿这会儿回家不会落得个湿透全身的下场。 像算准了一样，他这运气，还真好。 第36章 会不会被他帅死 吹干发，许愿手里拿着吹风机，直接愣在镜子前。 一时间，他还真是适应不了这个发色。 不过，总归有这张脸撑着，一个字，帅！ 欣赏完这绝世容颜，许愿从包里掏出现金，轻描澹写地留下一句：“不用找了。” 大力哥拿起那三张钞票甩了两甩：“啧，真不愧是许三爷，霸气！” 顶着一头新的发色，许愿神情自若地回到南屏湾，进门前下意识往对门看了两眼，他倒是很期待明天。 明天，沉姜姜会不会被他帅死…… 进了门，许愿换鞋后径直上楼，直接忽视了客厅正中间打着太极的徐呈朗。 许呈朗正在调息，摆着一个姿势从右往左缓慢移动，听见了门声后才斜视着瞅了一眼：“你小子被淋了没？” 客厅里响亮的一声直接传上了二楼，许愿停顿了两步，虽然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突如其来关心自己，但也老实地应了他一声：“淋不死。” “……”许呈朗打完一组，深呼吸后擦了一把汗就迈着矫健的步伐往楼上走去。 他是直脑筋，一是一，二是二，他问的是被淋了没，许愿回答个淋不死，脑子跟不上，所以这究竟被没被淋他也得不出结论。 二楼正厅里，许愿翘着二郎腿摊在软椅上，许呈朗入目，首先入目的却是他那头漆黑得亮眼的发色。 祖宗！ 他就说今天怎么下了那么大一场雨，原来是老天开眼了！ 许呈朗伸出两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他：“头发，变回来了？”语气听着清澹，心里却早已经快乐高起飞，许呈朗轻咳，故作严肃地在他旁边坐下。 “淋湿没？淋湿了去洗个澡，换了衣服再出来，我给你下个排骨面。”许呈朗两手贴在大腿上，露出上下两排牙齿，与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许愿错愕，咽了把口水，皱着脸斜了斜身子像看某个不知名物体一样看他：“脑子被驴踢了？” 这还是他爸么，说出这种瘆人的话来。 这个点回来，按道理他应该痛骂他一顿才是，可这会儿却心平气和地坐在他旁白关心他被没被雨淋，还要给他下排骨面，见鬼了吧…… 许呈朗横眉，提到了嗓子眼的怒气又马上压制了下去：“怎么说话呢！快去，洗澡！” “呵——”许愿摸了一把手臂，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这不骂我一顿我良心不安。” “……”许呈朗捏了一把拳头，刹那间又想起沉姜姜那个丫头，假意咳了一声讪笑着道，“受人之托，小姜姜还让我去接你了来着，结果没找到你人，这不得寒暄你几句。” 许愿蹙眉：“谁？” “姜姜啊！”许呈朗摩挲了一把下巴，靠在沙发上很是惬意。 “谁？？？”许愿凑过去一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沉姜姜！你小邻居。”许呈朗郑重回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好心情全被他给败坏了去。 沉姜姜…… 许愿怔了怔，双睫随着此刻的震惊加快了眨眼的频率：“沉姜姜？” 最后这一问语气极轻，更像是自己问自己一样，许愿舔唇，瞅了一眼许呈朗后不太协调地站起身来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澡……” 第37章 以后派你保护她回家 许呈朗饶有意味地盯着许愿的背影，心里的小算盘逐渐如意了，琢磨着今晚值得开一瓶江小白助兴。 许愿慌慌张张进了浴室，水温都没调就直接站在花洒下，一把冷水自上而下，从头淋到尾，凉意袭来，许愿回了神，将衣服尽数脱完，才开始将水温调好。 沉姜姜？老许头怎么跟沉姜姜那个丫头认识了，还把她叫得这么亲热…… 以前就没见他在自己面前提起过沉姜姜这个名字，今晚倒是莫名其妙。 这个澡一冲就是半个小时，许愿穿着睡袍，痞里痞气地从二楼下来来到餐厅。桌上一碗面正正地摆着，还冒着热气，面是看到了，就是没见着许呈朗这个人。 许愿也没去想，走过去将椅子拖出来坐下后拿起快子就吃面。别说，别人做的跟自己的做的就是不一样，还真有那么一点父爱的味道。 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许呈朗打开院子的门，手里握着一把雨伞，迈着大步就往对门走去：“老沉！” 灯还亮着，况且这个点也没还没到睡觉时间，为了儿子的后半辈子着想，许呈朗只能厚着脸皮来还了这把雨伞。 按了一把门铃，许呈朗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来开门，便扬起手往裤兜里掏，准备把手机掏出来给沉徵打个电话。 “局长叔叔！” 许呈朗顺着声音向上看去，别墅二楼的一扇窗户开着，露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小姑娘穿着睡衣，齐肩的头发散了下来，把小脸衬得更加灵动。 “小姜姜！”许呈朗回应地喊了一声，上扬的嘴角快要咧到眼尾去。 “局长叔叔，你别喊了，我爸洗澡呢，我妈这会儿在做保养操，不会给你开门的。”沉姜姜朝下面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刚刚好可以被许呈朗听见。 全家就她耳朵最灵，而且这个点，不用猜都知道她的那对奇葩父母在做什么事情。 “叔叔，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嘛？”沉姜姜趴在窗台，将脑袋往外伸出来一点。 许呈朗瞧见刚忙着摆手示意她往里：“没事儿，叔叔就是想还你们雨伞，顺便告诉你一声许愿那小子回来了，半滴雨没淋着。” “……”沉姜姜听见，脸红了一下，她没想要他来告诉自己许愿的情况的啊！ “没事儿了，叔叔回去了啊，把窗关好，早点睡觉。”许呈朗摆手，笑呵着再说了一句才转身走回自家院子。 沉姜姜关了窗，顺道将窗帘也拉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地躺回了床上。 所以许愿的爸爸为什么要特地来跟她说许愿回来的事情？ 想了一会儿，沉姜姜又勐地坐起，樱唇一动一动地滴咕着：“对哦，叔叔说是顺便……顺便。” 满心欢喜地回了院子，许呈朗将笑容高高挂起，进了客厅就瞅见许愿在吃面，顿了一下才想起有件事情没有说。 还是件大事儿！ 在不知道许愿和沉姜姜早就认识前的就安排上了的大事儿！ “许愿许愿——”许呈朗将伞放好，迈着大步往餐厅走去，“忘了跟你说个事儿，今早我答应了你沉叔叔，以后派你来保护她的宝贝姜姜回家。” “咳——”许愿被呛了好大一口，端着碗的那只手隐隐约约在颤抖。 紧张的颤抖。 第38章 不能放跑了 “老许头你是不是有病啊！”许愿倒了杯水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两眼瞪着许呈朗差点想爆更粗的口。 还派他？派他去保护……一个小姑娘？ 真当他是供他使唤的手下不成。 “啧！”许呈朗不乐意了，“她一个小姑娘，晚上一个人回家，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俩结个伴，我们两家人都放心。” 许愿嗤鼻，只觉得他是在在说屁话。 他就没有不放心过。 不过仔细想想，送沉姜姜回来，这活儿，貌似还不错。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许愿背着手，正经地站起来走上楼去。他已经答应了沉徵他们，所以从明晚开始，许愿说什么也得和沉姜姜一块儿回来。 他就在南屏湾大门口守着，守到许愿带着沉姜姜出现在路口为止。 好不容易盼来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说什么也不能放跑了。他三个儿子，得操心三桩婚事，这辈子够他操心的了。 许墨和许隽一心干事业，身边连个能谈恋爱的女人都没有，他盼一盼二，就是等不到那俩货带个人回来。 倒是许愿，小小年纪，异性缘好到爆炸。 不过，他倒是相中了对门的沉姜姜，要是许愿这辈子能把沉姜姜娶了回来，他死也瞑目了。 好事多磨，机会得靠人来创造，自家儿子的未来，还得靠他这个做父亲的推一把。 许愿舔唇，嗤笑了一声，闹不明白怎么就跟沉姜姜纠缠不清了。 凌晨两点，许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双狐狸眼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好久才眨一次眼。 他又双叒叕失眠了。 这感觉，酸爽。 一早，沉姜姜蹑手蹑脚趴在门前瞅了一会儿对门，确认许愿没有出现才将门打开火速往学校赶去。 她可不想一大早又看见许愿。 谁知道昨晚的账他会不会找她算，她都没有做好应付的准备，这会儿要是能躲她一定躲得远远的。 老样子和穆楦他们碰面后，沉姜姜往后看了一眼，确认许愿没有跟在后头后心情豁然开朗。 “许愿呢？”穆楦搭上她的肩，高挑着眉毛很顺便地问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沉姜姜挣脱开，加快脚步往学校赶去。 见此，穆楦也没再多问，看了一眼陈应那怪异的表情后就蹦跶着追上沉姜姜。 许愿是第二节课下课后才来的，头上戴了顶黑色的帽子，脸上依旧黑色口罩，整个脑袋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只露出脖子和手臂。 生怕被狗仔拍到一样。 要不是穿着校服，还真有点大明星出门的炸街模样。 沉姜姜扶着椅子往里挪了挪，刚刚因为他不在，她贪图舒服给自己腾了个舒适的空间。 许愿将背包随意地挂在椅子靠背上，双眸微沉，斜眼看了沉姜姜一眼。 她僵着背嵴，又没有看他。 “昨晚的嚣张的气焰哪儿去了？”许愿坐下，从抽屉里随便拿了一本书铺在桌面，两脚伸长搭在桌脚的两侧，后背靠着椅子，脑袋却转向了沉姜姜。 沉姜姜抿唇，不紧不慢地眨了下眼，很是无辜：“什么？” “……”她做了什么难道还要他再说一次给她听？ 好样！ 居然跟他装！ 第39章 竟无言以对 “需要提示你一下？”许愿沉声，目光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 神经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没过一会儿就放弃挣扎，缩着脑袋用着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她发现许愿总喜欢用问句跟人讲话，明明是问句，可她每次都听出胁迫人就范的意味。 都是些虎狼之词！ 许愿就不是个善类。 莫名其妙的道歉，听得许愿直接愣了。 这声对不起简直猝不及防，他还以为沉姜姜会死磕到底，压根没预料到她居然直接缴械投降了。 关键是，他竟无言以对。 “算了。”许愿转回头，交叉着手臂朝讲台盯了几秒后又缓缓闭上眼睛。 沉姜姜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简直吓死人，她还以为许愿会一掌拍过来。 就她这脑袋。 许愿要是一掌过来，头都能被拍扁吧。 “许愿。” 讲台上有人喊了一声。 沉姜姜抬眼，下意识就看了过去。同一时间，许愿撑开眼皮，却是看了沉姜姜一眼后才把视线落在讲台那人的身上。 “全班就差你没交物理卷子。”陈应再三核对了几遍之后才非常笃定地喊出了许愿的名字。 每三天布置一张卷子的是那个四眼老师无疑了，全班人都在埋怨，却没一个人敢反抗，也没人敢不写，唯独许愿。 也就许愿敢在四眼的眼皮底下放肆，更奇怪的是居然还不被批。沉姜姜甚至怀疑是许愿对老师下了什么魔咒。 许愿懒散地瞅了一眼，没理他。 陈应是班长，偶尔辅助学习委员收作业，今天没凑巧学委请假，收作业这活他只能替上。 “许爷的作业啊，明年你都收不上来！”薛子石就坐在第一排，岔开了腿摇头似笑非笑地好心提醒一句。 陈应嘴角动了动，将卷子叠整齐后直接走回了自己位置上，停在椅子前，他没立马坐下，反而侧着身板向沉姜姜投去目光。 沉姜姜接收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两眼朝他一瞪，警告他不要随便说话。 陈应扬唇，无视她的警告：“沉姜姜，作为许愿的同桌，还希望你能配合班干部让你的同桌今天十二点之前顺利把卷子交到我这里，过时不候。” 班长的架子端起来了，气质拿捏得死死的了，就是放学后可能会挨一顿揍，不过想想，也值了。 毕竟沉姜姜不会动手打人，一向都是穆楦代劳，被穆楦揍多了他直接就免疫了。 “陈！应！”沉姜姜咬牙，手心的肉被自己掐得生疼。 “是啊，沉姜姜，配合一下！”薛子石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带着一帮同学接连起哄。 唏嘘声一片，沉姜姜被看得脸红，收回眼神后直接把自己放空。从开学以来，只要一提起许愿，就一定会带上她沉姜姜的名字，两个人总是被人不约而同地放在一起说事儿，叫人看了好生暧昧。 学校最忌讳早恋，尤其高三的学生经常被抓，时不时就有一对名字出现在榜上，全校通报批评，狠是狠了点，但也的确有用。 第40章 脑子瓦特了? “薛子石，你很闲？”许愿睁眼，顺手提起一本书就往薛子石的位置上砸去，他本来就没想砸中他，所以那本书不偏不倚地就落在了他的课桌上。 薛子石打了个激灵，瞅了眼砸过来的书，立马嬉笑着双手捧起那本书起身送回给许愿：“不闲不闲，我的错，我道歉。” 看起来也是诚意十足，薛子石归还了书，摸不着头脑地回了座位。 “许爷脑子瓦特了？”坐在薛子石后面的霍元磊掩着嘴凑上去滴咕了半句。 “你还真别说，换了个班后跟换了个人一样，尤其是换了同桌后。”薛子石低声，几乎用气音在说话，他可不想再挨砸一次。 “有问题，咱们许爷要早恋！”霍元磊朝身后瞅了眼，学着薛子石的腔调说话。 许三爷啊，有钱有背景，还天不怕地不怕，区区早恋算的了什么。 薛子石一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又抬起一本书往霍元磊的脑袋上砸：“胡说八道！咱们许爷就算想，你看那个沉姜姜，三好学生来着，别看她是个小软妹，硬气着呢！” “哦——”霍元磊摸了把后脑勺，似懂非懂道，“就是不可能被许爷逼着就范对吧？” “……”薛子石不敢妄言，趁着上课的打铃声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节英语课，枯燥又乏味，课堂活跃不起来，以至于整个班就只有老师在讲，学生则铆足了劲撑起眼皮在听。 就是因为太安静，以至于沉姜姜捡笔时不小心撞到桌角发出一声响都能把全班的目光吸引过来。 沉姜姜尬笑，内心一阵无语，她最近是捅了什么窝…… 许愿自扔书后就没再闭眼，坐的挺直，目睹了沉姜姜有些憨批的一幕。 上课开小差，笔也拿不稳，捡笔还犹犹豫豫跟做贼一样，捡完了还给桌角送上的自己的脑门。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许愿口罩下的唇角已经上扬成了一个弧度，像看猴似的盯着沉姜姜。 英语老师是个佛系的年轻老师，停顿了片刻后也没询问原因，一手捧着书一手拿着粉笔背对过去板书继续讲课。 沉姜姜耳根子热热的，握着那支笔低下头装作在写东西的模样，许愿见了，直接笑出了声，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被沉姜姜听见。 “……”神经抬眼，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是在取笑自己后恼羞成怒，皱巴着脸挪着椅子紧紧靠着墙坐，能离许愿有多远就多远。 中间空出半个位置的距离，沉姜姜挪完之后舒了一口气，继续撑着下巴认真听课。 又是一些迷惑的小动作，许愿摇头，笑意尽显眼底。 她脸皮似乎很薄，稍微有人说她一下就不得，双颊粉粉嫩嫩，一害羞就白里透红，跟蜜桃似的，看着竟然有几分可爱。 无措又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从他这个方向看，只轻轻一瞥，就能瞧见她那修长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很有灵气的一个女孩，这张脸的的辨识度高得不能再高，这要是以后长开了，估计不得了。 第41章 傲慢极了 十一点半了。 陈应说十二点之前要让许愿把作业交上去。 沉姜姜盯着手腕上带戴着的手表，秒针在走，没一会儿五分钟又准备过去了，喉间突然有些干涩，沉姜姜咽了咽，有些失措地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许……许愿。”沉姜姜扬唇，终于把这一声喊了出去。 许愿将脑袋转了过来，看向她：“有事儿？” “你的物理卷子没有做吗？”沉姜姜犹豫了下，最终决定以这句话问出口，她在脑子里酝酿了好几个问法，好像都合适提问。 至于许愿会不会回答，她不敢断定。 她是知道的，许愿的物理成绩肯定很好，要不然上次回答问题全都回答在了点上。他不交，指定是没做，要不然就是拽，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没有。”许愿如实回答。 都准备十二点了她都没催他写，他还以为她没把陈应的话听进去呢。 “那你卷子呢？”沉姜姜睨了他一眼，声音软糯得像，轻柔又清脆。 “抽屉。”许愿屏了屏呼吸，眨眼的频率稍稍加快，将怀揣的手从怀里伸了出来找伸进抽屉里一顿翻找。 一本书的夹层里夹着一张试卷，那本是昨晚晚自习就应该做完的，只是他在睡觉，只瞅了一眼就夹进了书里往抽屉塞去。 每天的作业都很多，除非他特别无聊，不然他绝对不做。 白花花的卷子，甚至连班级姓名都没有写上去，沉姜姜咋舌，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喏——”许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伸手就递到了了沉姜姜的面前。 沉姜姜：“？？” “不是……你做什么？”沉姜姜无措，脑袋往后移了一下，一点也不想接过他的卷子。 他不会是想压榨她让她帮写吧？ 沉姜姜咬唇，她最怕这个。高一的时候她就因为好心帮穆楦写了一次作业被老师课堂上当面批评过，从那以后她就没敢再帮人写。 “交作业啊，看不懂这是试卷？”许愿松了手，那张试卷直接就铺在了她的桌面上。 “你一个字都没有写！”沉姜姜将试卷推还给了他，抿着唇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笔递给他，“起码你把自己名字写上，做个选择题填空题也好吧。” 许愿暗按了按眉心，瞅了一眼那支笔，随即将后背从椅子的靠背上挪开坐的挺直，他没说话，接过那支笔转了两圈就随意地在对应栏写上了班级姓名。 沉姜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仔细看题，不出两分钟的时间，许愿在她的注视下当真做完了选择和填空题。 他都不同看题目的么…… 沉姜姜在心里吐槽，猜他是在瞎写一通，不过，这次许愿倒是格外听话，居然都没有反抗。 她还以为他会打死都不交，抗争到底。 “好了。”许愿再次将试卷递到她面前，这次连着她那支笔一起。女孩子的笔总是可爱一些，跟她人一样粉嫩粉嫩的，他第一次用，倒觉得写起字来流畅多了。 沉姜姜错愕地接过，瞅了一眼那行云流水又有些飘逸的字体。 像，真像，这字跟他本人像极了，傲慢极了。 呼叫呼叫、在线请求票票支援、看到请投票看到请投票～thankyou 第42章 越看越讨厌 这本是上课时间，沉姜姜为了完成陈应交代的任务只能偷偷摸摸地小声说话，好在许愿也没有很张扬，老师只是往这边看了过来眼神警告而已。 十二点下课，沉姜姜攥着那张卷子将椅子往后推了推就往陈应的位置上走去。 试卷被她一掌摁在了陈应的桌面，鼻子轻皱，对着陈应很不客气地说了声：“你以后再这样，我掐死你。” 穆楦：“？” 这不是她的口头禅么，怎么还能从沉姜姜嘴里蹦出来…… 还真是有一学一，无形中一不小心就教坏这单纯的孩子。 “沉姜姜，这是一项殊荣，我巴不得聘用你为许愿专属催作业机器人。”陈应拿起试卷弹了弹，啧了两声深感欣慰。 这活还真挺适合沉姜姜干的。 谁让她是许愿同桌，偏偏许愿还真就只听她的话。 “陈应！”沉姜姜恼火，脸色沉了下来，手心已经攥紧却又不敢朝陈应挥过去，只能拉着穆楦的胳膊肘将她从椅子上扯了起来，那眼神铺着一层雾气，看得穆楦一阵心软。 “得啦，别总拿我们姜姜开玩笑，把她惹哭了我揍死你！”穆楦呵斥了一顿，扯过陈应的领子口头教训。 陈应打了个激灵，无声地叹了口气，沉姜姜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倒是没见过的，不过哪天要是真的惹哭了这小仙女，估计穆楦这个护花使者会毫不留情地对他拳脚相向。 “小姜姜，吃饭去，小陈哥请你！”陈应捧着那一沓试卷，正巧去食堂的路上经过办公楼能顺便交上去。 “呕——”穆楦一身鸡皮疙瘩，挥手对着陈应的脑袋就是一掌，“你恶心不恶心！” “呵……呵……”沉姜姜嘴角微抽，笑得一脸尴尬，她还是现在才知道陈应还有这样的一面。 后排的许愿靠在座椅上，两手枕在脑勺后，听见声音撑开了眼皮，脸色不悦地朝沉姜姜所在的位置上看了过去，目光最终落定在陈应身上。 他怎么越看这人越讨厌…… “许爷，吃饭去！”薛子石走到了门口，想到了什么后才转身，隔着沉姜姜三人隔空喊话许愿。 许愿星眸微眯，只想了三秒就懒散地起身朝门口走去：“走。” 薛子石和霍元磊等人愣了好半会儿，今天的许爷怎么格外好说话…… 学校的食堂是专门为高三的住宿学生设立的，惠及众人，所以无论是哪个年级的学生，只要想在学校食堂吃饭都可以凭饭卡取餐。 难得陈应请吃一顿饭，穆楦都已经做好了趁机狠狠宰他一顿的准备，谁知道取餐刷卡的时候才刚刚到穆楦就显示余额不足。 陈应捧着自己的餐盘笑得一脸尴尬，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人群里又十分显眼，穆楦咆孝了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沉姜姜排在俩人的后面，个子又比他们小，尤其是被陈应那么一挡，她压根就不知道穆楦为什么突然发飙。 沉姜姜抬头，左右看了几眼，却瞅见隔壁队列里的一抹同样有着个一米八的身影。 是许愿。 虽然不在一个队列，却挨得好近，几乎并排。 第43章 老凡尔赛了 沉姜姜瞧见，快速低了头，挪着小步子向前挤去。 “怎么了这是？”沉姜姜揪住穆楦的衣角，挤进了俩人中间，仰起头看着一脸尴尬的陈应又看看穆楦。 好在，察言观色观色的本事儿还是有点的，一猜到是陈应卡上没钱了就立即掏出自己的卡往卡槽上一刷。 “阿姨，好了。”沉姜姜对着窗口的阿姨轻声说了之后才开始点自己的餐。 她在外从来不会暴露自己的胃口，随便点了两个颜值看着还行的素菜就轻笑着双手接过餐盘。 再次刷卡，红色的余额暴露在外。 一千九百多…… 沉姜姜咋舌，抿着唇震惊又不解，她这卡上的余额怎么不减反增了？ 一张饭卡余额上千块钱！ 沉姜姜心季，缩着脑袋赶紧钻出了人的群。 完了，这下完了，全完了，后边的旁边同学一定都看到了那条红色的显眼的数字。 穆楦和陈应微愣，相视一眼后追了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穆楦扯着沉姜姜的辫子强行摁她坐下：“不走了，这离得已经很远了。” 陈应没搞明白，沉姜姜那张万能的卡居然还能凭空蹦出这么多钱，稀奇，真稀奇！不过幸好她救了他的场，不然穆楦没带卡，他卡里又没了钱，他今天这脸可得丢尽了。 沉姜姜尬笑了一声，招呼着俩人赶紧吃饭：“你们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哪个死鬼往里充钱了。” “还能哪个死鬼，你家老父亲呗。”穆楦扯下皮筋将散着的头发束起后便大口往嘴里送饭。 沉姜姜家什么条件她再清楚不过，加上她有个生怕她在学校会吃不饱的老父亲，这笔钱不用猜都知道是她亲爸充值的。 最重要的是，别看沉姜姜清瘦，她那饭量可是一绝的，想来也是她家老父亲对她太了才一下子往里充了这么多钱。 现在高科技时代，打开手机用微信扫一扫饭卡上的二维码就可以自由输入充值金额成功到账。 想来沉姜姜的爸爸是趁她不注意拿她卡偷偷充了这么一笔“巨资”。 “我怎么就有这样漏风的老爸呢！”沉姜姜咬着快子，发自内心一问。 “……”穆楦和陈应面面相觑，假笑一声闷声低头扒饭。 沉姜姜这个人，老凡尔赛了！ 许愿注意力本就在沉姜姜身上，所以那一串让人背后一凉的饭卡余额也尽入他的眼底。 他倒没觉着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他的饭卡余额里，也是一千多。 这张卡说是饭卡，其实全校通用，医务室便利店统统都能刷。许愿平时不太爱来食堂，所以这张卡都是在便利店用的多。 “请你们吃！”许愿将卡甩在了后边跟着的薛子怀里，捧着餐盘环视了一圈之后缓缓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沉姜姜他们所在的位置。 也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就生出了门当户对这个成语，许愿摇头，哂笑一声，选了个能靠近他们的的位置坐下后扬手将口罩摘下。 几天过去，伤口早已经澹化，只是这几天都习惯了戴口罩，便也懒得再摘下来。 薛子石和霍元磊几个人找到许愿后动静有些大地坐在了他旁边，许愿接过自己的饭卡，随意地往自己兜里一揣：“吃饭，嚷嚷什么。” 几个人降低了说话的音量，早习惯许愿这种突然莫名其妙的性子。 第44章 听到他的声音了 沉姜姜一向耳朵灵，听到声音后蹙着眉梢左右看了一下，没找到声音的出处，沉姜姜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俩人：“我好像听到许愿的声音了。” “狗耳朵吧！沉姜姜。”陈应听后第一反应就是嘲笑她，抬起头四下看了一眼后却忽然定住，挂在嘴边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了回去。 还真是狗耳朵…… 穆楦伸手往他大腿掐了一把：“不笑了？” 他就活该！ “怎……怎么了？”沉姜姜迷惑地看着俩人，顺着他们的目光有些呆滞地转身看过去。 还真是许愿！ 他就坐她身后，中间隔了张空桌。 瞅了一眼，沉姜姜转回头，不太自然地吃了一口菜：“咱们吃咱们的，不管他们。” “……”穆楦大方看过去，转而笑着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沉姜姜，“是谁一惊一乍的，我就寻思着人家声音也不大啊，你这耳朵居然也能听出来。” 有了点八卦的意味，陈应推波助澜了一番：“沉姜姜，我听说在意一个人时候整个人会变得敏感起来，你……” “你放屁！”沉姜姜大惊，手里的快子被重重地扣在了桌上，下意识的回应和口无遮拦的一句话脸沉姜姜自己也吓了一跳。 话音才落，沉姜姜耳根子直发热，唇角微微颤动着无助又可怜地朝穆楦看了过去。 “楦楦我……我不是故意这么讲话的！”沉姜姜只觉得鼻子有些酸，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举动。 穆楦从惊讶中回过神，赶忙着站起身坐到沉姜姜的旁边律捋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没事儿，没事儿，不是你的错。” 安慰完，穆楦眼里燃着火焰从牙关里挤出一句：“陈应！你不瞎说八道会死啊！” 论大嗓门还没人比得过她，穆楦这么一喊，陈应愣了半会儿，沉姜姜也跟着被吓了一跳。 “祖宗……我错了！”陈应默默咽了咽口水，他也没想到随口一说的话会引起沉姜姜这么大的反应。 这丫头平日里就单纯，跟小仙女似的从来没爆过粗口，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学着穆楦的语气念了她的好几句口头禅。 这要是说有错，穆楦也逃脱不了责任。 穆楦这么一喊，惊动了身后许愿他们一桌，薛子石转了个身，扒完最后一口饭胡乱地擦了两下嘴巴就往这边走过来。 “喂！穆大姐，吼人也要分分场合吧，食堂这么多人看着你们呢！”薛子石一副看热闹的嘴脸，要不是许愿饭也不吃一直往这边看过来，他也懒得来招惹穆楦这个暴脾气。 “薛子石，你瞎喊什么，放尊重点！”不等穆楦开口，陈应拍桌从椅子上站起，身高瞬间将薛子石碾压。 见陈应替自己出了头，穆楦收住了回怼的话，她有些后悔，刚刚就不该大声吼陈应，这下招惹来了周围人的眼光，沉姜姜这害怕被人围观的老毛病一犯，就难收场了。 几个人起了争执，沉姜姜一怔一怔的，最后以为是自己爆粗口后才引发的局面，直接当着穆楦的面红了眼眶。 星眸里含着泪水，水润水润的在里边打转，被她忍着，好一会儿都没流下来。 薛子石瞅见了，后背拔凉拔凉的，摸了把后脑勺道了声歉就慌慌张张走回了原位，他只是过来说了一句话，也没凶啊，怎么就把这小软妹给惹哭了！ 第45章 我要是男的一定爱死你 “姜姜……”穆楦捂着胸口，无力地沉下双肩，扁着嘴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沉姜姜，“不是你造成的，别自责，咱们拿着饭卡去便利店买光那里的ad钙好不好？” “然后我们偷偷喝，不给陈应！”穆楦想着，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 沉姜姜听见，仰头勐眨了几下眼睛，嗤笑一声扬手胡乱得揉了几下眼睛：“你就是想额我钱！” 沉姜姜一笑，陈应悬着的心终于平稳了下来，哪怕ad钙真的没有他的份，他也认了。今天要是沉姜姜真的哭了出来，那他简直就是罪魁祸首了。 “你可真能，眼睛里都蓄满水了还能收回去的！”陈应简直大开眼界，他竟然不知道人还有这种技能。 穆楦啧了一声，手指着陈应示意他最好别再开口说话，沉姜姜这毛病，她早见怪不怪了，哄几句就好了。 沉姜姜不可能大庭广众下哭出声来的，这点穆楦十分的笃定，看着软软糯糯，实际上也有她自己坚守的硬气。 不过这倒是真的验证了女人是水做的那句话，沉姜姜这小白兔似的性格穆楦看了都满满的保护欲，更别说那些男同胞们了。 “还吃么？”穆楦将快子拿起，递到了沉姜姜手里。 她在外边总是拘束了些，饭量直接减少了一大半。好在晚上能回家，能让她报餐一顿。 沉姜姜眼里的雾气散去，眼尾却还有些许发红，带了那么一丝潋艳，竟有那么一点迷人。 “啧，你这美人坯子……”穆楦感慨了一句，“我要是男的我一定爱死你了。” “诶诶诶，慎言！”陈应拿捏着正儿八经的强调阻止穆楦再说出些什么话来，“得了吧你，别祸害姜姜。” 穆楦瞪眼，抡起拳头又想向陈应砸去。 “好了好了，你们又吵！安静点让我再吃两口好吧？”沉姜姜的声音丝毫没有受情绪的影响而变了意味，这要是不看她那张脸，光听她说话压根察觉不到她的情绪。 陈应咋舌，感觉沉姜姜全身上下全是绝活。 薛子石回了座位，有些心虚地低头没敢看许愿。 沉姜姜是背对着许愿坐的，所以他压根看不见她究竟什么表情，凝神瞅了一眼薛子石，许愿质问道：“发生什么了？” “这不像咱薛同学的办事风格啊，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难不成你怼不过人家？”霍元磊带头吐槽了一句，遭到了薛石的一记白眼。 其他几个人笑完之后，薛子是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为情地抬头道：“沉姜姜那小丫头片子泪汪汪的，我也没说什么，她就……” “你说什么？”许愿眼里的凛冽放射出来，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子就蒙上一层雾霭，“哭了？”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后，许愿清了清嗓，眼眸半眯着朝前看去，只能看到沉姜姜的背影。 “许爷，我可什么也没干！”薛子是摊手，表示自己无辜。 许愿瞪了他一眼，桌下的长腿往前一踹，不偏不倚正中薛子石的膝盖：“收盘，走了。” 起身起得急，随身的口罩掉落在了地上，许愿瞅了眼，撂下一句让他们捡起来扔了之后便大步流星地从过道里走了出去。 过道的旁边就是沉姜姜的位置。 经过时，许愿刻意放慢了脚步，用余光瞥了一眼，确认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又立刻收回眼神。 在吃饭，没哭，又好像哭过。 所以，没看得出来。 第46章 许爷牵你 已经走到了食堂的楼梯角，许愿顿了半步，凝想了一会，最终还是迈步走了下去。 午饭过后是自由的休息时间，离家近的的同学早在下课铃声响起后就已经冲向了校门，许愿原本没想在学校食堂吃，只不过听见了沉姜姜他们仨的谈话才临时改变的注意。 昨晚下过大雨，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操场周围积了水，红色的跑道也仍残留着水渍。 这里一向排水不好，尤其下过雨后，没多少学生往这走。 没了口罩，许愿只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尤其是现在这会儿的天气，不燥也不热，偶尔有风吹过来，带来几许凉意。 露天的阶梯观众席上，许愿支起一条腿，半躺在台阶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夹着一根烟。 烟雾好似成絮状，魅惑般地绕在鼻息和唇边，随后随着一阵风，往四周散去。 “咳……咳。”有人被呛到，轻咳了两声，许愿慵懒地转了个身，看清来人后支愣了一下。 沉姜姜。 那不大聪明的脑袋露了出来，身体被观众席的露台挡住，显得更加娇小。 “沉姜姜，你来这里做什么？”许愿随手就将烟掐灭，抖了抖拿烟的那只手便坐起来朝她看过去。 刚刚薛子石说她被惹哭了，他瞧过，当时她在吃饭，小脸倔强，闷声不语，吃得还挺香，除了眼尾有些发红，其他一点也不像哭过的样子。 “我路过，想到上面坐坐。”沉姜姜歪了歪脑袋，伸出食指往观众席最高的位置上指过去。 食堂发生的事儿她依旧过意不去，之后好不容易甩开了穆楦和陈应的看护她才来到这里，淌过了一窝水，鞋子也湿了大半，好不容易来到了，却看见这片领域被许愿一个人占领。 许愿往上瞅了眼，盯着最上面的阶梯嗤笑了声：“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走吗？把这里让给我。”沉姜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敢发出这样的请求，但起码是有礼貌的请求，她也没有在赶他。 今天连不干净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还有什么不敢讲。 说到底，还都是因为许愿她才这么反常。 “呵——”许愿失笑，唇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抬手摸了摸下巴，有些惊讶地起身走向她，“沉同桌，你在请求我？” 不是沉姜姜，而是沉同桌。 沉姜姜听见这称呼，犹疑了一下，他既然这么喊，是承认了自己是他同桌的意思么。 只想了一下，沉姜姜看了看地上的一滩水，抬起下巴道：“是，请求你。” “我不答应。”许愿回答的也很干脆，才刚刚走到她身前，又忽地扭头想往回走。 “许愿！”沉姜姜有些想跳脚，他人都走到这里来了，怎么就不知道要拉她一把，“我不抢你地方，你把我拉上去也好啊，我会理离你远远的，咱们互相不打扰就好了。” 沉姜姜起誓，这真的是她和许愿说那么多话以来凭着一口气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离他远远的？ 许愿的舌尖沿着牙壁打了个圈，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后又走了下来，朝沉姜姜伸过去一只手：“小仙女，来吧，许爷牵你。” 这称呼是许呈朗一天天在家里念叨着的，他有时候听多了，潜意识里也就默认了她的这个称号。 第47章 有点上头 小……仙女？许爷？ 沉姜姜怔了怔，她自称自己许爷就算了，怎么还这样称呼起她来了。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听着怪瘆人的。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沉姜姜还是抖了抖手朝许愿伸了过去。 偏偏这里地势低，眼前的一滩水足以将她鞋子全浸湿，她要是试图自己迈过去，成功了还好，要是不成功，湿了鞋不说，没准还会打滑摔个大屁蹲。 这得有多丢人…… 触碰到他掌心的温热，沉姜姜顿了顿，一个激灵又将手收了回来。 “……”许愿蹙眉，他是被嫌弃了？ “沉姜姜，我手里有刀子？你怕扎了你？”许愿脑回路一向清奇，这会儿倒是没察觉到女生的小害羞而是铁心认定是自己被羞辱了。 “不是……”沉姜姜突然觉得他那张嘴特别能讲，尤其是歪曲事实。 心一横，沉姜姜身体稍稍向前倾斜，没有完全缩回来的手再次向他伸过去。才抓住了他手掌的一半，沉姜姜迈腿，跨过去的同时手臂也同时用力，她怕许愿突然松手。 毕竟，他看着就像会干这种事儿的人。 小姑娘的手又小又软，白皙又纤细，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跟他的好不一样，许愿牵着，好像有点上头。 “你……倒是把我放开啊。”沉姜姜微囧，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力气大得很，明明也没见他使多大力气，可她就是抽不出来。沉姜姜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抡起拳头打人的场景，他这拳头，打人一定很疼。 嗤了一声，许愿松了手，垂睫往自己的原先的位置走去。 沉姜姜还真是说到做到，借力上来之后当真离他远远的，一个人站上了最高一层阶梯，还特地往最边边的角落里走去。 许愿扭头瞥了一眼，眼底逐渐蒙上了一层雾，他还真是搞不明明沉姜姜的性子。 有点倔强，也有点……迷湖。 沉姜姜皱着小脸，端坐在最边上，两手撑在坐席的两侧，思绪有点飘散。 她喜欢今天的天气，凉爽，适合一个人发呆。 她是来反思的，反思今天自己的迷惑行为。虽说陈应是在拿她开玩笑，可是她的第一反应未免激烈过头了。 果然，她特别不愿意听到别人把她和许愿放在一起说事儿，尤其是涉及男女问题。这个年纪里，总是容易敏感，尤其是她这样性子的人。 可是许愿是她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除此以外还是邻居，晚上还要一起回家，想避都避不开。 沉姜姜幽怨地叹了一声，小腿因为气恼蹬了一下。 许愿仰头看天，天空是灰色的，没有一点云的踪迹，清一色的灰，风好像起得比刚才大了一些，铺面而来虽是凉爽的气息，却还夹杂了一点雨雾，湿湿润润的。 怔了下，许愿反应过来，朝远处喊了一句：“沉姜姜，你下来，下雨了！” 隔了三秒，远处那抹身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有点憨的姿势，很明显在发呆。 许愿黑线，滴咕了一句迈开了腿往上走去。 第48章 像初生的雏兔 “沉姜姜！”许愿没靠很近，站在一个她保准能听到他声音的位置上再次喊了一句。 雨雾好像更大了一些，沉姜姜也察觉到了，抬手擦了一下落在眼睫上的一滴水便顺着声音向许愿看去。 他居然走上来叫她？这么想着，沉姜姜突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地不近人情。 “谢谢。”沉姜姜站起，拍了拍校服上沾上的一点灰尘，抬起腿一个阶梯一个一个阶梯地往下走。 她四肢像是不协调一样，许愿瞧着她像盯着一个憨批。 “沉姜姜……”许愿有些无语地喊了她一声，“你属什么的？” “啊？”沉姜姜停了脚步，有些摸不清头脑，想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开口，“兔子。” 她如实回答，答完又继续往下走。 雨是飘着下的，不是很大，但她怕来不及回到教室内就突然变天，那样会倒霉，湿衣服不说，还有可能挨骂。 “兔子？”许愿等她下来与之并排，有些嘲笑地嗤笑了一声，她看着倒像是初生的雏兔，有点蠢萌，没学会蹦跳一样。 沉姜姜皱了下眉，没再理会他，还刻意保持了一下距离，现在的许愿好像没有之前的那样可怕，可是看着怪瘆人的，起码她觉得他突然转了性子相当奇怪。 又是那一坑的水，沉姜姜迟疑了片刻，半条腿试探性地晃了晃，从这是往下跳，比上来的时候容易很多。 “诶……”许愿都来得及喊住她，沉姜姜就迈开了腿往下跳去。 脚下有些打滑，踉跄了一下，沉姜姜捂着胸口，心跳“咯噔咯噔”跳个不停：“好险……” 说运气不好，又好像还不错，起码许愿很好讲话地帮了她拉她上去看了会儿风景，而现在，也没在他的面前出丑。 许愿蹙眉，迈腿跟着跳了下来。 又是并排，沉姜姜走着，偷偷瞄了他一眼，没一会儿又刻意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走着走着干脆就跑了起来，腿像是装了马达似的往教学楼跑去。 许愿舔唇，插着兜停在了原地，满脸的疑惑，他怎么感觉沉姜姜在躲着他一样。 冲刺似的跑回了教室，沉姜姜有些喘，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绕过了穆楦和陈应，只是座位的边缘都没有靠近，穆楦就站起走到过道中间截胡了她。 “沉姜姜，从哪儿回来？”穆楦脸上含笑，一本书被她卷成滚筒状扛在肩上。 沉姜姜动了动唇，盯着她那邪恶的面孔，颤着双手伸过去把她手里的书拿了下来再摊开放回到她的桌面。 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没有到，大部分同学回了家，只有一小部分在教室里自习。教室原本就不是很安静，所以穆楦也没有将声音压低。 “穆楦，别凶我们小姜姜，小心许愿眼神杀死你！”几个起哄的女同学抱团转了个身调侃。 “去！”穆楦瞪了眼，傲娇地扬了扬下巴，“我这叫霸道的关爱！” “嘶——”陈应在边山听着，起了身鸡皮疙瘩。 “……”沉姜姜哂笑一声，缩着脑袋迅速回了自己的位置，“随便走了走，下雨了我就回来了。” 她也是如实说，只是自动过滤了某些详细的环节。 乖乖们，不要吝啬你们的票票呜呜呜 第49章 明明是浅蓝色的 “我感觉今晚还会下雨。”穆楦也不再追问到底，回了自己的位置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把花色间隔的天堂伞，“所以我特地带了超大号的天堂伞！” “……”陈应嗤笑，摸了鼻子，一阵乐呵。原本没什么，就是这把伞配上穆楦的动作看着颇有喜感。 “知道……”沉姜姜只瞅了一眼，憋笑着拿出了姜媛女士特地从书店里买给她的“数学每日一通关”。 她没什么让人操心的，除了数学。 沉徵对这件事从来没发表过看法，上大学那会儿他是顶级学霸，倒是姜媛，学习拉跨，数学甚至比沉姜姜还要差劲。 沉姜姜这基因是挑着遗传的，数学逻辑不好，只能姜媛背锅，所以姜媛为了不背锅，煞费苦心！ 沉徵向来宠着沉姜姜，每次顶着姜媛的号令进屋给沉姜姜辅导作业时，只要她小嘴一扁他就立马心软，最后给姜媛交了个假差。 穆楦嗤鼻，知道沉姜姜要做题就没打扰她，过了半会儿，又转过头闷闷地问了她一句：“你知道什么……” “知道那把伞是你外婆送你的！耐用又好看！”沉姜姜笑着，每一个字眼都咬的特别清晰。 陈应听了，却是直接忍不住笑喷出声。 “陈应！”穆楦黑脸，朝着他的脑袋一掌噼了过去，“有本事你今晚别躲我伞下！” 男生似乎都没有带伞的习惯，穆楦也是除非有人提醒或者硬塞进包里，不然绝对不会大晴天的主动拿伞，昨晚庆幸的是两个人回的早，要不然双双变落汤鸡。 “别，我认错！”陈应收住了笑，认错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哪怕没错，也每天认个百八十回。 下午两点多，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时，同学门陆陆续续回了教室。外边的雨已经瓢泼，豆大的雨水拍打在窗户上，沉姜姜靠着窗，盯着那雨点一滴一滴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再滑落下去，形成一抹好看的痕迹。 进来的人都是人手一把伞，有些裤脚蜷了起来，有些湿了整个后背。雨势很大，防不胜防，沉姜姜瞅了一眼旁边空着的位置，暗想着许愿去了哪里。 他们明明一起从操场那边回来的，她只不过半路跑了而已，原本以为许愿随后就跟上来了，可她数学题都做了好几章，许愿仍然不见影子。 “沉姜姜，有伞么，借一把！”薛子石正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小型雨伞，正因为是小型雨伞，所以才湿了一大半。 “啊？”沉姜姜将目光从窗户上移开，有些发愣地看向薛子石，她也没跟薛子石熟到可以借伞的地步吧？ 不过，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她也会借，只是不明白的是这么多人里怎么就偏偏找她。 “人都进来了，还找我们姜姜借伞做什么？”穆楦睨了他一眼，翻着白眼打算问个清楚。 “对啊，薛子，借伞做什么，况且你应该借我的吧，沉姜姜的太粉了。”霍元磊也刚进来不久，擦干了头上的水渍后，说着就要把伞递过去给他。 沉姜姜：“……” 他又怎么知道她的伞是粉色的……他看都没有看过！而且，她伞明明是浅蓝色的！ 第50章 区别对待 “多事儿！”薛子石没接霍元磊的伞，径直地往沉姜姜这边走来伸手想接过她的伞。 “诶！你还没回答我问题！”穆楦挪了下椅子，伸出一条腿拦住了薛子石的去路。 “啧！”薛子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借伞去接我们许爷，他在便利店，没伞，回不来。” 他也知道自己的伞太小，所以收到许愿的短信后才想着进教室后再借一把过去接他。 薛子石倒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穆楦撇嘴，懂了似的点点头，收回自己的腿给他让了路。 “诶……”穆楦想了会儿，又觉得哪里不对，“借伞接许愿就接许愿，干嘛非得借我们姜姜的！” 问这句话的时候，薛石已经成功拿到沉姜姜的伞往门外走了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穆楦的问题，反正是一声不吭地直接没了人影。 没人回应，穆楦又狐疑地转头眯着眼看向沉姜姜：“他抽风？怎么就偏偏找你借伞？区别对待啊！” 穆楦反倒羡慕那把伞能替许愿遮风挡雨。 “啧！”穆楦摇头，感叹出声。 陈应也发出了个语气词，心胸宽大地将这件事忽略了过去。所有人都捧着许愿拿他当神一样，他就偏不！不就一个许愿么，他俩身高不相上下，颜值也有的比，关键他不拽，还好说话！ 也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什么眼光，放着他这种阳光大男孩不勾搭，非得对那些吊炸天的男生犯花痴。 沉姜姜也觉着莫名其妙，关键是薛子石进门后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找她借伞，难道是许愿喊的？ 没一会儿，没等沉姜姜把这个问题想明白，许愿就已经出现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手里还拿着她刚刚借出去了的伞。 抖了两下，许愿随意地将那把伞抓成一好扔到了薛子石怀里。 “不是……许爷，这是沉姜姜的伞。”薛子石接住，又往回递给许愿，讪笑着露出几颗大白牙。 去接许愿接的急，雨又下的大，许愿又板着一张脸，他就没来得及和许愿说明这伞是借沉姜姜的。 “你……”许愿心沉了下，半天没把后面的话憋出来，他刚开始就奇怪来着，这伞的卡通图桉虽然简单，但足够幼稚，不曾想居然是沉姜姜的。 迟疑了一会儿将伞拿回到自己手中又顺手将伞的绑带给解开。 刚叠的有些潦草，伞上又全是水，许愿看了眼，有些不自在地拿着回到了座位上。 “给。”他极少跟人道谢，刚刚却差点把谢谢两个字吐了出来，庆幸的是反应够快换了另外一个词，要不然，薛子石那帮人不知道会添油加醋说成什么样。 沉姜姜抿唇，扬手将伞接过，挂在了课桌侧边的挂钩上。 他湿了很多，校服上有着雨水的痕迹，不太均匀，又是半干的状态，应该是在便利店等着薛子石去接之前就已经被淋了。 沉姜姜朝他脸上看了一眼，很不巧地撞进了他的视线。有些尴尬，沉姜姜支支吾吾，从嗓子里冒出一句：“你的帽子都湿了。” 第51章 许爷最帅 帽子是黑色的，包裹着他全部的头发，其实看得不明显，具体是不是湿了很多她也不知道。 许愿顺着她的目光向上抬了抬眼皮，沉默了半会儿，一只手扬起就将头上的那顶黑色帽子给摘了下来。 一头漆黑如墨的短发就这么暴露在了全班人的面前。 沉姜姜童孔倏然放大，盯着他的一头黑发半天说不出话来。同样震惊的不止是沉姜姜，几乎全班人的目光都同时聚焦在了他的头发上。 许愿愣了下，忽地想起自己才染了黑发不久：“都把眼睛移开。” 澹漠地说了一声后，许愿甩了甩额前细碎的发，戴了大半天的帽子，这一头的发藏在帽子下差点就定了型。 沉姜姜视线再抬高了一点，盯着他最出话来。 他不让人看他，她也在那句话落下之前与其他人一样转开了视线。 哪怕是换了一个发色，似乎也掩盖不住他浑身散发的桀骜气息。沉姜姜在想，怎么可以有一个男生可以这么好看，好看到快要超过她。 论继承颜值这一块儿上，她还没有输过，想着局长叔叔长得虽然不及她家老父亲，但也不算潦草，可是许愿长成这样，未免太过分了。 这颜值肯定也是择优继承，或许他妈妈就很好看。 沉姜姜盯着外边，再次神游了。 课间，沉姜姜和穆楦结伴去了厕所，薛子石和几个男生蓄谋已久地勾搭着背聚集在了许愿位置的周围。 “许爷！是不是黑旋风请你老爹来了，要不然你这头发一夜间变色了？”薛子石也是摸不着头脑，许愿可不像是会轻易妥协的那种人。 “他爸是谁啊，估计把咱们许爷请去劳改了一下。”霍元磊一时没收住嘴，反应过来时这句话已经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了。 许愿一个斜眼，霍元磊赶忙打着哈哈解释：“开玩笑呢……开玩笑。” “不好看么？很奇怪？”许愿交叉着双臂，环视了这群人一圈，脑子里却在想着刚刚沉姜姜的眼神。 她惊讶完后居然就没了后续，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额……”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敢相信许愿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很难回答？”许愿蹙眉，眯着星眸散发着怒意。 “不不不，不是……”几个人忙着摆手。 “许爷最帅。” “许爷牛逼。” 陆续有人奉承了几句后，薛子石捏着下巴幽幽补充道：“气质变了点。” “什么？”许愿扶额，是在没这个耐心再听他们恶心人。 “变得更迷人了。”薛子石一脸认真。 “……” 周围有女生听到，掩着嘴笑出了声，许愿瞥了一眼，幽怨地靠在椅子靠背闭上了双眸：“都走开。” 耳根子清静之后，许愿又倏然睁眼，头一歪就撞上了斜前桌的陈应的视线，目光一沉，许愿没好气地移开眼神。 “你这脸长在那些小女生心里，与其问几个男的，不如去问问女同学，毕竟审美一都不一样。”陈应不屑地瞅着他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说实话他也震惊，许愿这样的人，居然染回了黑发。 黑旋风见着的话，怕是三天三夜合不拢嘴了。 第52章 太花痴,不喜欢 许愿只瞥了陈应半眼，随后利落地从抽屉里拿出帽子随意戴在了头上。他并不采纳陈应的意见，毕竟除了沉姜姜，他还不善于也不乐意跟别的女生讲话。 太花痴，太奇怪，他不喜欢。 下午的雨一直下到傍晚五点才停，停的时间还不够大家从食堂吃饭回来上晚自习又继续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打在手上清沁又冰凉。 回教室的路上，沉姜姜跟穆楦同撑那把可容纳三个人的天堂伞，陈应握着沉姜姜那把蓝色卡通雨伞的伞柄，嘴歪在一边，满不乐意。 沉姜姜将校裤的裤脚蜷起，露出了半截纤细白皙的小腿。因为有穆楦帮着撑伞，所以可以一手挽着她的手臂一手伸到外边去感受雨水的温度。 清凉清凉的，像是被滋润了一样。 “下周一是中秋，咱们明天开始连续休息三天，要不计划一下，秋个游？”穆楦手里还拎着刚刚没吃完的带壳水煮蛋，边甩边凑着脑袋看向旁边的陈应。 高一的时候一放假他们就约着一起野餐，只不过每次都是沉姜姜出钱陈应出力，而她负责策划。 “明后天有雨，不适合秋游。”陈应好心提醒她一下，在踏进教学楼收了伞之后才继续说道，“你也说了，是中秋，要是别的假期还好，倒是中秋你不得回你乡下外婆家？” 穆楦跟她外婆关系极好，只是老人家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只愿待在乡下，所以每逢假期她们一家都会抽空回乡下陪她外婆住几天。 “是哦！”穆楦扬手，拍了拍自个儿脑门，“得回乡下跟外婆赏月！” “下个月国庆倒是可以考虑你的秋游计划。”陈应接过穆楦的伞和沉姜姜的一起放在了教室走廊上的挂钩上，伞上的水怎么也抖不完，拿进去反倒把教室弄得湿漉漉的。 “再说吧。”沉姜姜轻叹出声，拽着她往位置上走，省得她玩心四溢。 外边的雨，怕是八点下晚自习回家前停不了了。 沉姜姜掐着手指，心里又在默默祈祷它能够停下。 沉徵昨晚就和她说了今天公司加班没空来接她，许呈朗也强调了今晚由许愿送她回去，只是这雨还是不停的话，她只能跟许愿共用一把伞。 许愿没有伞，她是知道的。 手上没有手机，哪怕有，估计沉徵接到她的电话后也会抽不开身。 黑旋风知道了许愿把头发的染回来的事儿，所以特意把许愿请到了办公室饮茶，当着几个老师的面狠狠地夸了他一把。 不怕坏学生，怕的是屡教不改的学生，许愿最近的表现倒是很让他满意，尤其是这次悄把头发染回来的事儿。 他都已经准备好做他的思想建设了，哪儿知道他竟然直接给他一个惊喜。 “有完没完了……”许愿靠着桌角站，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多分钟，腿都麻了。 还得受着这满屋子的眼神。 跟看鬼一样。 “行，回去好好表现，跟沉姜姜共同学习，共同进步！”黑旋风两手拍了下大腿，站起身来扶了一下许愿的肩膀，深感欣慰。 “……”许愿抬眼，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为什么要跟她？” 黑旋风往常的口头禅不都是让他跟着全班同学么…… “哪有为什么，沉姜姜是你同桌，还是分班考试里咱们班的第一名，你说为什么……”黑旋风砸吧了几声，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往饮水机走了去。 许愿沉默了半会儿，将手从口袋里抽出，迈腿往教室走去。 第53章 估计手感极好 晚上下了晚自习，同学们走了大半，沉姜姜借着最后一点时间将所有老师布置的习题都一一完成。 当然，除了数学。 沉姜姜写了多少，穆楦就借鉴了多少，知道了写法，心里有了底，便模彷沉姜姜的解题思路自编了新的写法。 许愿往外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等着沉姜姜。 许呈朗强调过了，今晚要是在南屏湾的入口处看不到他们俩一起回来就打断他的狗腿。 就当是为了自己的这条腿，他等的起，也送的起。 笔尖在空白的卷子上划下最后一笔，穆楦做了一个深呼吸，又缓缓吐气，“啪”地一下将书盖好，站起身来又伸了一懒腰：“回家回家！大家周末快乐！” 作业在今晚尽数完成，解放的感觉扑面而来，穆楦朝沉姜姜投去感激的一眼，踢了一脚陈应的凳子示意他起身：“拿伞。” 陈应耷拉着眼，打了一个极大的哈欠，随后才缓缓起身走到门外连同沉姜姜的伞也一并拿进来：“姜姜，接着。” 困顿得脑子有些空白，陈应隔着桌子就将那把蓝色的卡通伞朝沉姜姜扔了过去。 沉姜姜孩还没停笔，抬眼的瞬间就见一把伞朝自己扔了过来，来不及反应，这伞飞过来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沉姜姜哪怕再快也不敢保证这把伞不会砸到许愿的身上。 好一个陈应，吃了什么胆！ 她发誓这会儿一定是她长那么大以来反应最快一次。 沉姜姜一手撑在许愿的桌面上，上身微微朝他倾斜，庆幸的是，这把伞她接到了。好在是接到了，要不然，扔中许愿是百分百的几率。 只是，从许愿的角度看，沉姜姜整个半身都横在了他眼前，他一抬眼，就是她那干净又精致的侧颜。 距离太近，看得很清晰，许愿凭感觉目测，突然又觉着她也并不是平常所看的那么瘦，脸上是有肉的，看着就很q弹。 要是掐一把，估计手感极好。 沉姜姜有些尴尬，拿到了伞便讪笑着缩回了脑袋。 周围的空气似乎有种不一样的味道，鼻子轻轻一嗅就能闻到，许愿清了清嗓，神态有些不自然。 差点想入非非。 穆楦倒吸一口冷气，转过头瞪了一眼陈应才拿起椅子上的书包背在身上：“精神点，外边下着雨呢，走路打滑可别让我捞你起来。” “得咧……”口头上虽那么回应，可哈欠却还连天，陈应揉了一把脸，醒了醒神抓紧跟上早已经出了教室门的穆楦。 沉姜姜目光追随着，轻抿了下唇，像是藏了什么心事一般。 穆楦和陈应还不知道她今晚甚至以后都要和许愿一起回家的事情，她也没说，因为自己也没适应，暂时没接受这个事实。 “还写么？”许愿睨了她一眼，扬唇出声。 “啊？”沉姜姜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什么，便转过头稍稍将桌面收拾干净，“等一下，我整理一下作业。” 桌子上散乱的卷子太多，但大部分是已经完成了的，沉姜姜将刚才写完的那些分在了一边塞进抽屉里，而放置在桌面一个字没动过的，是好几张数学卷子以及“数学每日一通关”。 许愿也不回避眼神，直直朝那些卷子看过去，唇角微勾，似乎猜到了什么。 第54章 图她有趣 沉姜姜收拾好，像是带着股不情愿般将数学作业塞进书包里，忽略了许愿的眼神，沉姜姜起身：“走吧。” 似乎看起来挺从容的，可内心还是怂的不行。 跟许愿这样的人物一起回家，还待在一把伞下，多煎熬啊。 沉姜姜抿直了唇线，没看他就径直走出了教室。 许愿在位置上待了会儿，没弄明白沉姜姜这反差的态度。可是，倒有一点他明白了，这小姑娘不情愿跟他一起回家。 嗤笑了一声，许愿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关了灯，又恍然想起昨晚沉姜姜的迷惑行为，笑容便在这一刻绽放得更开，他做了个决定，管她沉姜姜愿意不愿意，护花使者，他是做定了。 就图，她有趣。 拐进楼梯的那一刹那，许愿有些愣住，脚步顿了顿，看着眼前鼓着腮帮直直地靠在在楼梯扶手上的沉姜姜。 他还以为，她要自己走呢。 “不敢自己回家？”许愿居高临下，单手拎着包嗤笑着看她。 “不是。”沉姜姜直起了腰杆，很诚实地说了一句，“还在下雨，你没伞。” 许愿怔住，想起许呈朗昨晚说的事情。起初他还以为是他瞎编乱造的，现在看来，这小姑娘居然是真的关心他。 “走吧。”许愿扯了扯嗓子，没几步就跟她一起并排下楼。 沉姜姜握着伞，看了一眼这下得不是很大又足以把人淋湿的雨，沉了口气，便认命地拿着伞柄，按下了伞柄上的自动按钮。 一把伞“呼哧”地就在自己的眼前打开，许愿屏息，黑了半边脸。 她就不知道在开伞前跟他说一声？ 莫名其妙被自动伞吓了一跳，让人知道得多丢人…… 沉姜姜举着伞，抬眼看了一会儿许愿，有些难为情地惦着脚将伞举着老高，游移着步子缓缓向他走近。 “那个……你蹲低一点，我不好撑。”沉姜姜举着伞，伞下的人形成尴尬的身高差，她举得手酸，便收了一下手臂，伞直接架在了许愿的头上，压根就不用她再举，像是被固定了一样，这伞也没掉下来。 莫名觉得有些喜感，沉姜姜没忍住，露出几颗牙齿，笑出声来。 “……”蹙了一下眉头，许愿拍开沉姜姜的手，将伞柄握住走到她的左边，“走了。” 沉姜姜反应慢半拍，许愿都已经起步她才心慌慌地迈着小步子尽量与他步调保持一致。 刚刚那瞬间她差点以为许愿要抢了她的伞。 “许愿！你慢一点儿……”沉姜姜有些狼狈，他的一步是她的两步，叫她怎么跟得上，况且这是在雨天，她走路的速度明显比平常要慢一些。 许愿听见，瞥了她一眼，慢悠悠放慢了脚步。 沉姜姜像是有些喘，见许愿终于不再是赶着投胎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斜长，因为许愿放慢了脚步的原因，俩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在散步。 路上有积水，在路灯的映射上有些反光，沉姜姜没看清，好几次险些踩了下去。 “过来一点。”许愿无声地叹了口气，直接上手扯着沉姜姜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中间隔了半臂这么大的空间，这伞怎么撑都不是。 第55章 沈姜姜,你怕我? 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扯，沉姜姜颤了下，也没敢抬眼看他。她从没觉着回家的路可以这么漫长，时间上过去了多久她不知道，反正这腿儿现在飘乎乎的，及其不自在。 沉姜姜走了神，眼里像是蒙上一层雾似的，看不太清前方的路。 手臂又是被人勐地一扯，微微的痛感袭来，沉姜姜睁大了眼，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一堵肉墙。好险！脑袋差点就往他身上撞了。 “发什么呆？这么大一滩水看不见吗？”许愿的呵斥声从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 沉姜姜抬眼，只瞥了他半眼就挪着步子走回了她右手边。 这一晚上她踩水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之前怎么不见他好心提醒一下。沉姜姜在心里暗自滴咕，任由许愿带着她绕路走。 “从南街巷口过去，那里近一些。”许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讲话太凶吓着了她，心里稍稍自责了一下，这会儿讲话的语气倒是温和了不少。 也不容她同意，许愿就直接带着她绕进了巷口里。 走过了这条巷子，就是南屏湾。 沉姜姜有些错愕，边走边琢磨着这是什么其妙的缘分。见许愿的第一面是在这里，一同回家经过的路也是这里。 只是现在应该不会再遇到了混混了吧。 “那个……好像不下雨了。”沉姜姜将手伸出伞外，感受不到雨点便直接往外挪了一大步，仰着头望了一眼这黑漆漆的夜空。 “嗯。”许愿应了一声，没有要把伞收了的意思。 沉姜姜也不管，走在伞外边还刻意加快了脚步，用意念在念叨着快到家了。 明天周末，不会见着许愿，加上中秋放假，可以三天不用见他，所以今晚哪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几天过后也会烟消云散。 只要没惹怒了他，就还有救。 沉姜姜边走边揉胳膊，被许愿扯的那一处还有点疼。 “沉姜姜！” 背后又传来许愿阴沉沉的一声，沉姜姜顿了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握着书包带肩带直接拔腿跑开了。 谁知道许愿喊她是不是想凶她。 “……”许愿咬牙，心里怒火上升，他今天不把事情弄明白她也别想回家。 收了伞，许愿迈腿，没跑几步就追上了沉姜姜，见她前脚马上就要踏出巷口，便一使力，拉着她的胳膊又给拽了回来。 堵在巷口，许愿交叉着手，眼神半眯着：“你跑什么，我喊你就是想还你伞，难不成想让我亲自送去你家？” 他就搞不懂了，他也没说什么粗口话啊，这丫头躲他像躲坏人一样，整的他莫名其妙的。 难不成真把他当混混？ 可是他都已经把头发染回来了，她也亲眼看到了，难不成他还需要解释一番不成…… “不……不是。”沉姜姜样扬眉，哂笑着主动把伞给拿了回来，“谢谢。” “……”牛头不对马嘴，他都不知道她这声谢谢从何而来。 见他脸色又沉了几分，沉姜姜立即改口：“不好意思。” “沉姜姜，你有病啊！”许愿龇牙，实在忍不住骂她。 “没有！”沉姜姜鼓着腮，退后一步反抗了一句，“我不想招惹你。” 许愿垂睫，盯着她足足有十秒，眼神深邃，唇边勾笑：“沉姜姜，你怕我？” 第56章 别看我,看路!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她总是躲着他的原因。 沉姜姜被他问得有些懵，张了张唇想否认又觉着的确有那么回事儿。 一开始就怕，后来也怕，现在，怕的不多，但也不能说不怕。 “一点点……”沉姜姜退后几步，拇指与食指相贴做了个动作，声音小到听不清。 “……”许愿无奈，总觉得她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想着她会倔强地否认，他还能再逗逗她，可如今她大方承认，他倒是一时语塞了。 “算了，走吧。”许愿让出一条道，将伞塞回沉姜姜的手里便先她一步走出了巷子。 巷子的外边，就是南屏湾的大门口。 许呈朗穿着制服，手里拖着帽子，直直伫立在那。 许愿瞧见，默默退后几步，转身瞥了一眼沉姜姜后与她并排：“见着我爸嘴巴甜一点，要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会撒谎就笑，总之别瞎扯一些对我不利的东西。” 最近也不知道这老许头给上头的两位老哥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是停了他的卡就是拒接他的电话。 没了零花钱，这比打断他的后退还要难受。 “你怕局长叔叔？”沉姜姜唇线拉直，像是找到了许愿的弱点一样，竟有点小兴奋。 “错，是因为你。”许愿挑眉，说的一本正经。 “啊？”沉姜姜咬唇，猜不出他什么意思。 “你想想，我要是被你局长叔叔批评教育了，我会放过你么？”许愿嘴角微扬，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这丫头蠢萌的性子好骗，也好玩。 “……”沉姜姜闭了嘴，警惕地瞅了他一眼。 “别这副表情，笑一下，眼神别这么看我，看路。”许愿拍了一下她背上的包，命令式地纠正她。 “知道了！”沉姜姜嗤鼻，吸了一口气后大步跟着他的步调朝许呈朗走去。 还算听话，许愿看着心里高兴，笑意蔓延至了眼角也不自知。 “局长叔叔！”沉姜姜卖力笑得最开，迈腿就往许呈朗跑去，跟许愿待在一起才是最可怕的，她还不如听许呈朗唠嗑。 “诶！小姜姜！”许呈朗欣慰，上前几步吆喝着，“慢点儿，跑太快摔着！” 沉了口气，沉姜姜及其自然地挽上许呈朗的臂弯：“局长叔叔，你刚下班？” 不过是让许愿和她一起回家而已，至于亲自站大门口监视么…… 沉姜姜没猜出来什么，就是觉着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奇怪。 “刚下班不久，这不，许愿那臭小子第一天当你保镖，我不放心，在这等你们回来。”许呈朗瞧着小姑娘心里就像乐开花儿一样，尤其是亲眼看着她和许愿一块儿回家。 别说，虽说还是小年轻，可这俩孩子站一块儿，简直配一脸。 天仙配都没有这么配。 “保镖？”沉姜姜汗颜，不是一起结伴回家而已么。 “没事儿，就当他是保镖，我也正愁没个人继承我衣钵呢。”提起这事儿，许呈朗又开始了他的侃侃而谈。 老大从商，老二混娱乐圈，也只有许愿还在培养中，想着他一天到晚没个正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打得一手好架，便从这方面考虑，计划着让他考个警校。 第57章 养三个还不够? “你那衣钵我可没兴趣。”许愿跟在他们后头，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见过许呈朗这幅嘴脸，笑得一脸油腻。 “啧！废话那么多，我跟你讲话了么！”许呈朗回过脸瞪他一眼，也就他运气好，能跟沉姜姜成了同桌，还白捡了个护花使者的好活儿，给他挣了点气，要不然他最近火大非得骂他一顿不可。 “……”许愿黑线，究竟谁才是他亲生的！ 没走多久就到了家门口，沉姜姜松了口气，面上儿笑得跟朵花一样地许呈朗道了别之后便蹦跶着回了自己家。 她哪里是蹦跶着…… 她是恨不得马上奔进自己家门，离许愿远远的！ “你看看，姜姜多可爱，可惜了，不是我女儿。”许呈朗杵门口，开了一半锁又停住，朝沉姜姜家观望着。 “你怕是有什么大毛病？养三个还不够？”许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伸手抢过他的钥匙将栅栏门给打开自己走了进去。 他可没空跟上个年纪的人发疯。 许呈朗没理他，感叹完后才慢悠悠走进家门。 中秋要到了，这个家也能热闹些了，唯一操心又期待的，便是在外边工作的那两位能不能带个儿媳妇回来。 人上了年纪，总是爱瞎操心，他也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以事业为重，可如今家产都这么多了，前面两个又到了适配年龄，他不操心才奇了怪！ 沉姜姜回了屋，听见厨房的动静便直奔过去：“妈！” 姜媛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手里拿着砂锅盖，见沉姜姜冲过来后置瞥了一眼便呵斥道：“站那别动！你别过来影响我！我正熬汤呢！” 沉姜姜寒心，脚下急忙刹住车，半趴在厨房门边儿上幽怨地跺脚：“姜媛女士！你怎么老倒腾这些玩意儿！” 明明就不擅长，还总是一以身犯险。如果没猜错，他那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爸爸肯定在家，要不然姜媛女士哪有机会进到这厨房。 说白了，姜媛嫁给沉徵这么些年，好不容易也只学会了蔬菜水果沙拉这些简单的拿手活。 “怎么说话呢！我还不是为了你们父女俩，一个工作累，一个学习累，得多补补。”姜媛将注意力全集中在那锅汤上，跟沉姜姜说话时说到最后直接没了音。 “……”沉姜姜白了眼，幽怨地将书包脱下来挽在臂弯里，“呵，我谢谢您咧！” 她就怕她说这样的话，还多补补，别最后补没命了……从她手里生产出来的东西，除非有人试过毒了，不然她可不敢碰。 被许愿弄得心情不美丽，回了家想要姜媛女士爱的抱抱竟然也成了奢望。沉姜姜摇头，叹息一声自个儿默默走上楼洗澡换衣服。 再下楼时，姜媛还在厨房，沉姜姜头发半干，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悠哉地走进了厨房：“你这熬的都什么？” 趁姜媛在桉板上切水果，沉姜姜眼疾手快地拿起一块布就把砂锅盖给拿开，烫倒是没被烫到，倒是被锅里的东西震得心口“咯噔咯噔”的。 第58章 跑都来不及 “妈！”沉姜姜扶额，整张脸充满了抗拒，“哪有你这么煲汤的！” “怎么了？有问题？”姜媛放下水果刀，走过来一掌拍开她的手不让她碰，“小孩儿懂什么，别总质疑你妈。” “呵……呵！”无力回天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感觉，沉姜姜也不再管，往砂锅里再瞅了一眼后闷闷撤退。 好巧不巧，沉徵西装革履地从门外进来，沉姜姜瞧见，一个激灵冲过去做了个让沉徵禁声的手势。 好险，姜媛沉迷熬汤也没往这边看过来。 “干嘛呢？鬼鬼祟祟，你妈打你了？”沉徵脱了外衣，甩了两下后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撸起袖子就准备往厨房那边走。 “别！”沉姜姜急眼，从后边推着沉徵的后腰就往沙发上坐，“你老婆在制造黑暗料理，想服毒你就过去，到时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沉徵：“？” 摇摆不定又不可思议地往厨房看了几眼后，沉徵摸了一把寸头，纠结又无奈，只得小声跟沉姜姜交流：“配方什么的，看清楚没？” 姜媛出手，最后倒大霉的还是他，除了想想补救的方法他也无路可退。 “两根玉米，两块排骨，两根胡萝卜，辅助材料有姜块……”沉姜姜回忆了下，她也只看清了这么多，“噢，特别注意，玉米跟胡萝卜特别原生态，整根的，还有排骨生姜，整块儿的。” 沉姜姜就纳闷了，她老母亲这智商怎么这么差劲儿，她实在庆幸自己没遗传这样的脑子。 “……”沉徵石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尝过么？” “我没那狗胆。”沉姜姜脱口而出。 “啧，怎么说话呢！”沉姜姜眼神斜杀过去。 “反正你好自为之，我要上去睡觉了。”沉姜姜咧嘴，奸笑了一声后匆匆上楼，这种以身试毒的活儿，实在不适合她。 沉姜姜前脚才走，沉徵试图跟着逃离，被姜媛当场逮个正着。 “老沉？你……”姜媛环视了一圈，半分惊讶半分迷惑，“飘回来的？也不见吱个声。” “对了，我炖个汤，你快来给我试试味道，看能不能行。”没给沉徵说话的机会，姜媛拉着沉徵的手臂就往厨房走去。 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徵眯着眸子，试图锤死挣扎：“你说你，这么晚了还炖汤……” “还不是为了你和你的宝贝小仙女。”姜媛说着，边盛汤边往外边看去，“沉姜姜呢？逃了？” 姜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这点厨艺她也不盼着能有多好喝，汤是按照流程很严谨地炖的，好不好喝是一回事，有没有营养又是一回事，反正都是同样的材料。 沉徵凑近，看了一眼砂锅里的汤险些晕厥，迫于无奈尝了一口后，好气又好笑，说好喝吧也不好喝，说不好喝倒也喝的下去，就是这卖相，惨了点。 “别管她了，看见你炖汤她跑都来不及。”沉徵也不打马虎眼，边说着边往汤里加了一点盐后盛了两碗出来，这次倒是出奇，这汤倒不齁咸了。 “呀！”姜媛在旁边看着，冷不丁拍了一掌沉徵，“我忘记放盐了！” “……”他倒庆幸她忘了。 第59章 戏精!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沉姜姜抬头望天，随后又感慨似的眯着星眸浅吟了一句诗。 表情和语气到位，就是缺了点味道。 全家都跑对门去了，整个大别墅就她一个人打开窗独自赏月。 虽然才七点半，但月光融融，早已经将窗台照亮。沉姜姜缩回了脑袋，继续跑回书房坐在电脑前等着穆楦的视频。 穆楦一家回了乡下，但也约定了中秋晚上七点半开个小视频分享月亮。沉姜姜和陈应在颐城，看的是同一个月亮，现如今满怀期待的，是穆楦那里的月亮。 沉姜姜没有手机，跟穆楦分享颐城月亮的重要任务就交给了陈应。三个人有一个小群，但沉姜姜很少冒泡，原因就是自己不像他们一样拥有一部手机。 姜媛有个死板的脑筋，除非她数学进击到三位数，要不然想要手机这事儿免谈。 所以，这么大个人还随身带着电话手表，估计也就只有她一人了。之前嫌着丢脸，所一直都是放在书包的最底下不让人发现，除了穆楦，她连陈应都没有告诉。 视频铃声响起，沉姜姜瞅了一眼手上的表，比原先约定的时间迟了五分钟。 “楦姐！” 陈应那猪叫似的声音冒了出来，沉姜姜张着嘴，又默默闭了起来，把“楦楦”两个字咽了回去。 他俩简直是欢喜冤家，打架能真打，互怼也能把人怼哭，但感情吧，也算的上相亲相爱，经过这大半个月的磨合，穆楦也逐渐接受了陈应成了她同桌的的事实。 “姜姜呢？怎么不喊我？”穆楦举着手机，忽地往脸上凑，单独点开了沉姜姜的镜头，偌大一个手机屏幕，只有沉姜姜那迷惑的小眼神。 几日不见，沉姜姜好像又可爱了点。 穆楦瞅着，突然骂道：“感情就这么澹了？沉姜姜你心里没有我了！” “……”沉姜姜默默翻了个白眼，拖着下巴歪着脑袋慢悠悠吐槽了一句，“戏精！” 她还不是看陈应太热情，所以把这个机会先让给了她。 “你干嘛呢，我和陈应背后是一轮明月，你那背后是个书架！”穆楦咬着苹果，在院子里晃悠，时不时晃着镜头，她突然就有点同情沉姜姜。 富二代，大小姐，家财万贯，惨到连一台手机也不能拥有。 “得了啊，你们不是都知道的嘛，还来戳我伤口。”沉姜姜噘嘴，盯着电脑屏幕里两个不同的月亮。 “这有什么，沉姜姜只要数学攻克了三位数，想要什么样的都有，想要几台要几台！”陈应笑着，暗暗挑眉。 “……”沉姜姜突然就觉得聊不下去了。 穆楦那边传来疯狂的嘲笑，陈应清着嗓子，深知自己又打击到了沉姜姜，一脸歉意。 “朋友，再见！”沉姜姜靠在椅子靠背上，提起了一口气，有点想暴走。 “不说了，我们要一起拜嫦娥吃团圆饭，撤了撤了！”穆楦止了笑，先一步将视频给挂掉。 沉姜姜嘴角抽着，最后右击鼠标也挂断了去。 她居然先她一步把视频给挂了！ 陈应琢磨不透她们女生的小心思，不过能听见穆楦声音他倒也心满意足了。 第60章 你叫我叔叔? 视频也挂了，偌大的别墅里又恢复了死寂般的沉静。 沉徵和姜媛发话了，今年的中秋要和许呈朗他们一家一起过，所以从傍晚五点半开始，这俩人就打包小包地拿着东西往对门送过去。 沉姜姜帮不上忙，也不想过去，便借口写作业为由推脱了，实际上哪里有什么作业，这下好了，无聊透顶了。 待了一会儿实在待不住，沉姜姜把家居服换了之后头发也没扎就拿着钥匙走出了门。 既然有月亮，就得到外边赏个够。 在外面看月亮，潇洒又恣意，沉姜姜步伐很轻盈，一股慵懒的气息席卷了全身。 如果可以跟月亮许愿的话，她倒是想许数学过百的愿望。 主要是想和班里的同学们一样，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部手机。 那种感觉，应该爽爆了。 沉姜姜遐想着，不由自主地望着天空一阵傻笑。 她没敢走太远，只在附近转悠了几圈，走得有些累了便原路返回。 这条路宽敞了些，想着也不会有车经过，沉姜姜便明目张胆地走在路的中间，心情有些好，便一路蹦跶着哼着小曲儿。 身后像是有一束很强烈的光照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很刺耳的鸣笛声，沉姜姜没往后看，意识到有车之后便自觉地往右边走。 黑色的，劳斯来斯。 这人开车不是很快，沉姜姜还能看清楚车的车牌号以及型号，跟她家沉老父亲的车像极了。 前面就是a区，沉姜姜以为这车会继续开过去，不曾想就直接停在了她的家门前。 见状，沉姜姜脚步轻抬，小跑着赶上去。车里的人降下了车窗，却没有打开车门，只探出个脑袋四下观望。 靠近的时候，沉姜姜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才鼓起勇气上前看个仔细。与此同时，车里的男人也正把车门推开，从车上放下一跳修长的腿。 黑色的西装，娴熟的打扮，跟她家老爸是同一个风格。 沉姜姜停了脚步，细细地打量起了这个男人，英俊挺拔，五官分明，浑身上下透着冷峻，一看就是霸道总裁款。 男人锁了车，注意到目光之后便朝沉姜姜这边看了过来，两两相望，沉姜姜被刺激到，动了动唇，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咧起嘴。 “那个……叔叔，请问你找谁？”沉姜姜讪笑着，这会儿没了胆，反倒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晚了还来她家，估计是自家老爸的同事，沉姜姜暗自揣测，可是多看了他几眼后又发觉他不像是跟沉徵一个轮的人。 从气质上说，这位叔叔可比他的老父亲霸气多了。 “叔叔？”嗤笑了一声，男人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有点迷，“你叫我叔叔？” 男人的嗓音浑厚，听得沉姜姜一阵电流般的感。 “你是来找我爸爸的吗？”沉姜姜轻声询问了一下，随后紧接着道，“他在局长叔叔家，我帮你去喊他。” “你爸爸？”男人笑得更开，盯着她更是挪不开视线，“小姑娘，我不是来找你爸爸的。” “……”沉姜姜动了动唇，不知道用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看来是一场乌龙了。 可是，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不是来找我爸爸的，那……你为什么把车停在我家门口？”沉姜姜看了一眼自家门牌，倒也没错，这就是她家，所以要么就是这个男人在逗她，要么就是他认错了路来错了地方。 “你家？这是……你家？”男人有些尴尬，四下看了几眼反复确认之后才清着嗓子解释，“抱歉，走错了。” “果然，我刚刚就猜到你走错了。”沉姜姜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说话倒是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大概是因为他是陌生人，也大概，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冲她笑了。 说话与气质不符，说的应该就是眼前的男人了，虽然看着有些可怕，可是沉姜姜倒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和蔼可亲的气息。 大概，是因为他是叔叔。 “呵。”男人眼眶里溢出笑，眼尾露出不太明显的褶皱，瞧了一会儿沉姜姜的家又看了一眼许愿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太久不回家，叔叔记错位置了。” 他的家，是在左边才是。 “叔叔，你可以把地址告诉我，这里我还是有些熟的，可以替你指路。”沉姜姜脸上扬着笑，说话的语气软糯又轻柔，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长那么大，终于能体会一次做好事儿的感觉了，她想着就刺激。 “小姑娘，谢谢啊，只不过，叔叔找到家了。”男人听着叔叔两个字着实有些扎心，可是越听吧，反倒越上头。 “找到了？这么快？”沉姜姜抿唇，笑得有些尴尬，看来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生经验要始终保持空白了。 男人点头，当着沉姜姜的面走到了许愿家的栅栏大门前，有条不紊地掏出了一把钥匙，然后，打开。 沉姜姜瞪大了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家！在对门！ 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院子里又走出了一个让她想要远离的身影，那抹身影依旧那般桀骜，趾高气扬的。 许愿看到了男人倒是不惊讶，不屑地瞥了一眼后立即叫住了试图逃跑的小姑娘。 “沉姜姜，进来，你妈喊你过来吃饭。”许愿带有磁性的嗓音夹在在这尴尬的空气中，沉姜姜石化住，抬起的腿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沉姜姜？”听见她名字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把大门打开收好钥匙后转头看向她，“看来是缘分啊，沉姜姜，过来叔叔家吃饭吧。” 语气带了些调侃，可在许愿听来却变了味儿，多少听出了点轻浮的意味。 “许墨！你变态啊！”许愿骂了一声，一只手别开他就走出门去看着沉姜姜。 小姑娘像是特别惊讶的样子，眼珠子一直在那转，明明是带着笑容的，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沉姜姜，吃饭了。”许愿又怕吓着她，这直接把声音放轻，见她没反应，才扬起一只手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 “啊？”沉姜姜皱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后有些不情愿地哦了一声，随后紧跟着许愿的步伐走进去。 许墨没等他们，先一步走进了屋里。 诚邀各位撒票支持e拜托拜托 第61章 我家的财神爷 沉姜姜步子走的很慢，耷拉着脑袋一脸懊恼。 每走一步，沉姜姜就看许愿一眼，张着嘴，话就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沉姜姜，我是来喊你吃饭，又不是要吃你，你老是怕我做什么？”许愿算是栽在这丫头手里里，打不得骂不得动不得，就连说，也不得。 “没有，我不是……”沉姜姜解释，想了一下最后心一横，鼓足了勇气似的，停住了脚步。 “许愿！”沉姜姜丧着脸，将他喊停，“刚刚那个是你哥哥？” 许愿回过头，歪着脑袋看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问，但还是如实回答：“许家大少，许墨，我哥，我家的财神爷。” “……”沉姜姜噎住，她没想让他说这么详细的。 “喜欢我大哥？他比我凶多了，你怎么不怕？”许愿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出来刚好就撞见他们恰恰而谈的一幕。 沉姜姜居然不怕许墨那样的反倒来怕他！ 有毛病。 “你胡说什么啊。”沉姜姜不想跟他置气，总之他嘴里没一句好话。 半晌，沉姜姜支吾着，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哥。” “然后呢？”许愿声音一下子变得很高，沉姜姜看他脾气一下又燥了起来，声音更是低了一个度。 “然后我刚刚喊他叔叔。” 许愿：“？” “还喊了好几遍。”沉姜姜抬头，瞟了他一眼。 以为他会骂些什么，却不曾想许愿由不可思议慢慢转变成了捧腹大笑。 “沉、沉姜姜！”许愿笑得有些岔气，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你真是个人才啊！” 被沉姜姜喊叔叔，也不知道许墨是倒了什么大霉。 沉姜姜有些懵，她还是第一次见许愿这样开怀大笑，莫名的就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大灰狼也是会笑的啊。 前提是没变脸的大灰狼。 “怎么办啊……”沉姜姜叹了好大一声，蹲在院子里直接不走了。 “他又不介意，你怎么什么都怕。”许愿揉了揉笑得有些发酸的嘴角，扯了扯嗓子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很尴尬的好么！”沉姜姜皱着眉眼，也不知道姜媛女士今年什么情况，居然答应了来他们家吃团圆饭。 往年许呈朗也邀请过，沉徵倒是快言快语地同意了，姜媛倒坚持自己的立场死活不同意。 “不是有我呢。”许愿轻哼，白了她一眼，“沉姜姜，你就该充分利用一下我，咱们是同桌，是学生，吃了饭借口说要和我一起讨论个数学题，不就成功从狼窝里逃出来了么？” 黑旋风说她是班里的第一，可他看着一点也不像，这脑子，蠢萌蠢萌的。 “为什么是讨论数学题！”沉姜姜听见数学两个字就心季，更被说还要和他一块儿做题，这哪里是逃出来了，分明是又进了一个狼窝。 “不然你爸妈会放你走？”许愿吹了口气，伸手撩拨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姜媛阿姨都说了，你数学考过零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我也和她说了，我数学满分。”许愿说完，还得瑟了一眼。 “我没有考零分，那次是意外！”沉姜姜急了眼，跺了几下脚就闷闷地往里头走去。 都几百年前的往事了，姜媛女士居然搬出来说给别人听， 她不要面子的么！ 许愿嗤笑，进门后又赶紧恢复了拽里拽气的表情。 沉姜姜站了一下，见着了自家爸妈，闷闷地走过去跟他们坐在了一块儿。许呈朗这时候也忙活完，摘下围裙后忙招呼沉徵一起把饭菜都端出到前院的石桌上。 石桌是圆形的，很大，也美观，沉姜姜家就没有，这一看就是许呈朗自己设计的。 沉姜姜被姜媛叫起了身，想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许愿从厨房里端了两盘虾，顺手就递到了杵在门口的沉姜姜手里：“一起过去。” 沉姜姜抬眼，舒了一口气，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许愿，把老大老二叫下来，真是，家里有客人也不知道下来招待点儿！”许呈朗从许愿手里接过那盘虾，扬手示意他赶紧上去。 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许呈朗差点兴奋过了头，尤其是还有沉姜姜这么个小仙女在。 “小姜姜你坐着，等他们下来就好了。”许呈高兴，连同着把沉姜姜手里的那盘虾也一并接了过去。 “局长叔叔，您……儿子全部回来啦？”沉姜姜差点惊掉了下巴，难怪姜媛突然答应来这边吃饭，感情是为了一睹许家三大帅哥的风貌。 沉姜姜承认，他们家的基因的确，至于另外一个，她没见过，无从猜测，不过肯定不差。 今晚，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一年难得聚得这么齐，肯定是托了咱们小仙女的福！”许呈朗笑得乐呵，爽朗的笑声铺盖了整哥院子。 “得了，老许，你甭吹捧她，省的她上天了。”沉徵笑着，走到沉姜姜面前从兜里拿出两个发圈。 “选一个。”沉徵见沉姜姜耷拉着脸准备生气，立即讨好似的将发圈亮相出来。 沉姜姜将下巴扬起，瞥了一眼随便地选了一个。沉徵一脸宠溺，绕到她的身后将她散着的头发揽起站了个低马尾好方便她等会儿吃饭。 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手。 许呈朗在旁边看的一脸羡慕：“我要是也有这么个女儿就好了。” “女儿是要不成了，等着要孙女呗！”姜媛打趣了一句，想到刚刚进门只潦草地打了一声招呼的许墨，又是一脸的感叹。 许呈朗也是好福气，三个儿子各有各的本事儿，她倒也三个都看得上，想着以后无论是谁娶了沉姜姜她都能接受。 年龄差都不是问题，颜值高于一切！ “老大二十七了，孑然一身，甭提了，盼不来的。”许呈朗每次提起这件事儿许墨跟许隽就有多远跑多远，他一肚子的气，只有许愿跟他天天在家，许愿又才十九，他总不能越级催许愿吧。 那多变态。 第62章 越看越上头 沉姜姜听得有些愣，好像想象到了催婚的可怕。 许墨二十七…… 沉姜姜在心里偷偷重复了这句话。 既然这样，她喊他叔叔，也没什么过分啊。 心里像是得到了什么宽慰似的，沉姜姜突然就不怎么自责了。 “哟，这么热闹，在楼上就听到你们讲话，让我来看看小仙女是谁。”许家三兄弟一块儿露面，站在前头的是一个栗色头发的男人，带点成熟，又带点痞子气，就好像是……许墨与许愿的结合。 沉姜姜见着，莫名笑出了声。 这应该就是许愿的二哥。沉姜姜猜到了，但没上前，反而退了一步，毕竟有些怂。 许家三兄弟简直绝了，这要是穆楦见到了，不得当场晕厥过去，沉姜姜真庆幸自己不是花痴体质，要不然这会儿就动不了了。 “你沉叔叔家的女儿，姜姜，长得不就跟小仙女似的。”许呈朗摆手敷衍了他一下，便招呼着众人落座。 先前都互相打过招呼，许呈朗就没再管他们，院子里一下子就全是谈笑风生的声音。 沉姜姜小心翼翼瞅了他们几眼，在对上许墨的目光后又鸵鸟似的缩了缩脑袋。 许墨勾了勾嘴角，想来她是知道了他是谁，正在为刚刚及其自然的称呼而尴尬。 “你就是小仙女？”许隽舔了下唇角，细细打量起她的小脸蛋来。小姑娘还没完全张开，鹅蛋脸小巧又精致，不能说完全惊艳，但是刷新了他的感官。 美，一种纯纯的美，越看越上头的美。 正欣赏得起劲，许隽手臂被人用力一扯，原本占好的位置一下子就被抢了过去。 “许愿！”许隽龇牙，盯着抢了他位置的许愿，满眼的火星子。 “知不知道什么叫自重，老盯着人家，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变态。”许愿跟他讲话从来就这副语气，许呈朗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会儿忙着和沉徵共饮桂花酿，更加懒得管他们几个年轻人。 “上了饭桌还拌嘴，别没完了啊，叔叔阿姨们都在呢！”许墨无奈，劝解了一句。 一年到头，齐聚的机会少之又少，难得这次这么热闹，他们都应该好好珍惜。 “没大没小！”许隽白了他一眼，拉出椅子坐下后就伸手去拿许呈朗的桂花酿。 这还是许呈朗的珍藏，不过这玩意儿他们也没多喜欢喝，比起红酒，桂花酿虽然逊色了点，但是，有中秋的氛围。 沉姜姜端坐着，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心里头正在琢磨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男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是怎么样的她揣测不出来，不过，总觉得他们兄弟间关系挺不错的，这拌嘴的方式她还算熟悉，就跟穆楦和陈应一样。 沉姜姜这么想着，笑意浮现在脸上，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 “沉姜姜，别乱发呆。”许愿嗔了一口气，手肘往她的手臂上撞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但她杯中的饮料还是洒出来一些。 许愿尴尬，寻思着自己也没用力啊…… 沉姜姜皱眉，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发呆？”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许愿能够听到。 第63章 中秋家宴 也许是见过许愿开怀大笑的模样，刷新了认知，她这会儿倒是没这么怕他。 “你那傻愣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许愿说的随意，实际上却是自己觉得她有些可爱到犯规。 “……”沉姜姜闭嘴，拿起快子小口小口地扒饭，姜媛怕她不敢夹菜，一下子往她碗里夹了许多，跟小山丘似的。 偏偏这场中秋宴过于热闹，姜媛的嘴就被闭上过，沉姜姜反复说了好几次不要夹菜了，偏偏她就么听到。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总觉得有人一直看她一样。也没敢抬眼，怕尴尬，这顿饭吃的及其不自然。 “不对你胃口么？”许愿瞅了她一眼，稍稍倾斜了一子，顺道把耳朵凑了过去，毕竟她说话他有可能听不到。 沉姜姜扁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太多了，吃不完的。” 许愿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有些喜感：“挑你喜欢的吃，实在吃不下了就留在那。” 沉姜姜有些错愕，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后收回了视线，却很不凑巧地对上了斜对面许愿的目光。 他在看着他们两个，脸上……还挂着很慈祥的笑容。 这笑容怎么感觉有点瘆人。 沉姜姜低头，继续往自己嘴里送饭。 “小仙女。”许隽也看了她好久，一种想打她主意的念头越来越深，是在憋不住了才开口，“你长大了想不想做演员？或者明星……偶像……” 话音才落，“呲拉”一声的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在饭桌前响起，许隽瞪大了眼，握着拳头往许愿的肩膀上砸过去。 “许愿！你脑子有毛病？”许隽力道不是很重，砸了他一圈后摊开手掌往他肩膀上去揉了一下，“你小子是不是精神失常啊！” “你才有病，我说了，别打沉姜姜的主意。”深邃的眼眸里似乎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过的霸道，许愿说话的语气不重，只是多了几分冷意。 “你们两个，闹什么！”许呈朗呵斥了一声，实在忍无可忍，“许墨，坐他们中间去。” 许墨脸上噙着笑，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起身跟许隽调换了个位置。 “我问的是沉姜姜，又不是问他，你看他，多管闲事！”许隽跟着起身，顺道跟许墨告了一状。 “姜姜这么单纯，你想把她往娱乐圈里带，别说许愿急眼了，恐怕人家父母也不同意。”许墨语气平澹，不过，就一场小小的家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许隽语塞，不死心地再往沉姜姜那看了眼，闷头继续喝酒。 说实话，这小姑娘长得太上头了。 天生女主角的脸。 沉姜姜揉了揉脖子，有些尴尬地笑了声，随后解释道：“我对演戏不感兴趣。” 被拒绝了许隽瞥了下嘴，死心了。 “小孩子，先好好学习，学好了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许墨端着一副家长的架子，对沉姜姜说的同时也是在暗示许愿。 沉姜姜嗤笑，赞同地点了点头。 “脖子怎么了？”许愿蹙眉，询问了一声。 沉姜姜看了他一眼，才停住了手上绕脖子的动作：“有点痒。” 院子里花草多，虽然不是很闷热，但多少会招来蚊子，沉姜姜是招蚊子体质，挠了一下脖子上就出现了红痕。 “姜妹这么漂亮，招来蚊子多正常！”许隽乐呵，调侃了她一句。 “……”姜妹？这百变的称呼，真是猝不及防，这个许二哥，怎么比许愿还要不正经。 “我看看！”这边动静终于引来了沉家夫妇的注意，姜媛凑过来，上手摸了一把，看清楚后砸吧了几句便说道，“老沉啊，有没有什么止痒的药，姜姜脖子都红了。” 一帮人在这，蚊子偏偏挑最嫩的那个咬。 “楼上有止痒水，我带她去。”许愿今晚不仅话多，做事儿还格外积极，许隽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向看鬼一样看他。 这是被驴踢了的许愿吧…… “行行行，麻烦你了！”姜媛嘴角都快咧到眼睛上去了，把沉姜姜直接扶起来后推着她跟上许愿。 沉姜姜咋舌，姜媛女士可真是放心。 这倒好，不用借口写数学题都可以离开饭桌了。 沉姜姜跟在许愿身后，抿着唇一个楼梯一个楼梯地跟上去。同样都是a区的房子，所以格局上几乎是一样的，沉姜姜倒也不觉得十分陌生，反而有种舒服的感觉。 他们家的装修，是简约派。不知怎么的，沉姜姜脑子里突然闪现了“男人帮”这个词，便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愿听到，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她：“笑什么？” 语气又是冷冰冰的，沉姜姜听到就没敢再笑，摇着头道：“没……” 许愿睨了她一眼，也没再追问，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瓶止痒花露水便作势要往她脖子上喷去。 “等等等……”沉姜姜瞪眼，有些语无伦次，“就直接往脖子上喷么？” “也可以喷手上，再抹上去。”许愿有些尴尬，以往自己都是直接喷，这会儿差点就习惯性往她脖子上喷去。 “那你喷我手上吧。”沉姜姜说着就伸出了双手。 许愿瞅了她一眼，这动作莫名让他想笑，想是那么想的，笑也这么笑了，许愿拿开她的另一只手，单独喷在了她的右手上。 “抹一下。”许愿语气有些轻，抬着她的手往她脖子上探去。 沉姜姜也没管什么，擦了一下脖子，感受到一丝凉意后扯开了嘴角：“谢谢。” 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许愿。 有些细心，又有些温柔，跟打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走吧。”许愿盖好盖子，有些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 “走哪？”沉姜姜没跟上他，杵在原地傻愣地扬声喊了他一下，好不容易才从饭桌下撤退，这会儿说什么她也不想再回去了。 原本以为许愿够可怕了，哪知道许家二哥更是难缠，好几次问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跟许墨又闹了次乌龙，总之，这个饭桌上就属她最尴尬。 “吃饭啊！”像是感受到了沉姜姜的不乐意，许愿倒退回来，环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她，“沉姜姜，你又怕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她一样，沉姜姜看了有一丝不爽。 第64章 小怂包 “你干嘛总是说我怕！”沉姜姜没好气地回怼了他一句，“我好歹是你家的可客人，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越说到后面，她就越没有底气，音量也跟着弱了下来。 “小怂包，不是么？”许愿失笑，上手往她脑袋上揉了两揉，“行，哥哥不欺负你，哥哥帮你去说，你在这等着。” 沉姜姜石化，在许愿走后才给了点反应。 什么啊！ 好恶心…… 院子里，许呈朗和沉徵喝的有些大，许墨和许隽坐着，一个揉着眉心，一个不停吃菜，不用猜，许愿一看到这幅场景就知道这俩人要被催婚。 这次还不是许呈朗一个人催，还有沉徵一起。 桂花酿不是烈酒，但喝多了也能微醺，就像现在合伙催婚的许呈朗和沉徵一样，怕是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姜媛插不上话话，又得照顾沉徵，只能坐着听他们胡言乱语。 “阿姨，姜姜说吃饱了，我待会儿跟她在上边看看书。”许愿走近，边嘲笑地看着老大老二边轻声询问姜媛。 “没事儿，看吧看吧，注意一下时间，明天要去上学的。”姜媛应允，顺道提醒了一句。 许墨交叠着手臂，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许愿。 这小子，说不定来个大反转。 谁说老大一定要先结婚，他看许愿就很有盼头，只是可惜了，许愿还是非法的。 这次回家，认识了有趣了的人，也瞧见了新鲜的事儿，虽然依旧要经受老许的唠叨，但也不算亏。 许愿感受到他的目光，斜眼瞥了一下他，唇动了动，便进屋去了。 许墨看清了他“好自为之”的口型，哑声失笑，跟许隽对视了一眼后继续捂着眉心听许呈朗苦口婆心。 姜媛打量着这俩兄弟，连连在心里头暗叹可惜。 可惜啊，她就沉姜姜一个女儿，不然许家的三个儿子，她都想收入麾下。 许愿上了楼，步伐刻意放得很轻，二楼客厅里待着的小姑娘似乎也没察觉到他已经靠近，正侧靠在沙发上无聊到抠手指头。 许愿停了一会儿，半晌才发出动静，沉姜姜听到，一个激灵坐的挺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看着他一动不动。 “要做点什么么？”许愿清了清嗓，一股尴尬的气氛涌现。 “做什么？”沉姜姜回了他一句。 “比如……做个数学题？” “曾”地一下，沉姜姜随着许愿话音的落下而站起，满脸写着“我不愿意”地抗拒道：“那我还是回家吧。” “等等。”许愿无奈，喊话的声音重了些，实在是习惯了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时间他也很难改的过来。 “来书房吧，看看书，你爸妈也还没回去。”许愿舔唇，想了一下便强行带她来了书房。 沉姜姜被他拽着手臂，想拒绝又没拒绝。 他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 不过仔细想来，今晚看见的他，也许才是真实的他。虽然还是那般心高气傲，但起码会笑，会好好讲话，会向着她。 书房不大，却满柜子的书，陈列很简单，看着挺舒服。 第65章 变得有些客气了 沉姜姜大概看了几眼，随口便问：“这该不会是你自己的书房吧？” 书架上的书大多都是科幻类以及技术类的书，其他分类的书虽然少，但也规规矩矩地按类别摆放着。 至于为什么会问这是不是他的书房，主要是看到了几本高中文言文。 “嗯，有问题？”许愿应了声，不知道她的质疑从何而来。 “没……”沉姜姜笑了声，又继续尴尬地杵在原地，主人没有发话，她也不敢动这里的东西。 许愿从外边搬来了一个椅子，把沉姜姜摁坐上去之后站到了书架旁，斟酌了一下才问道：“喜欢看什么书？” “漫画。”沉姜姜脱口而出。 “……”许愿嘴角抽了抽，半晌才回答，“换一种，说些我这里有的。” “那就……”沉姜姜挠着脖子，快速扫了一眼他的书架，“就你左手边的哈利波特吧！” 许愿看了一眼，从架子上把一到八册的《哈利波特》都拿了下来，一转身，又看见沉姜姜的手放在脖子上，许愿把书放在桌上，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别挠了。” “痒啊！”沉姜姜皱着鼻尖，拉长了腔调。 顿了一下，许愿听得有些懵，愣了一下又走出去把花露水拿了进来：“再抹一点上去，会好点。” 沉姜姜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情愿地接过来。 她不喜欢这种味道，难闻，又臭。 书房里的书卷气完全被花露水的味道覆盖，沉姜姜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几下鼻子，顺道瞅了一眼坐在电脑桌前的许愿。 凭什么要她看书，他却可以玩电脑？ 撅着唇，沉姜姜收回目光，随意地翻了几页书。 这本书，她不太看得下去。 “看不懂？”许愿抬眸，低声问了她一句。 “我想回家了。”沉姜姜把书堆叠好，站起后将椅子推到了角落。 不是看不懂，是不喜欢看，而且在这样的氛围下，还是在他的书房里，她怎么有那个心思看得下去。 许愿没应她，垂下眼睫再敲了几下键盘后才缓缓起身：“我送你。” 沉姜姜动了动唇，突然觉着有他有些客气。 是因为俩家关系太熟，他不敢像之前那样对她了？ 下楼时，许愿没走前面，反而跟着沉姜姜的步调走在她后面。小姑娘的后脑勺圆圆的，绑着一个低马尾，马尾有些松了，几根发丝也抽了出来，又有种凌乱美的感觉。 许呈朗还在喋喋不休，沉徵已经趴在桌上，沉姜姜一下楼就看见这一幕，觉得好不可思议。 这还是第一次有姜媛女士在的场合里她爸爸敢喝个大醉。 “姜姜，过来，扶你爸回去。”姜媛扯着沉徵的手臂，试图把他架起来。 沉姜姜：“？” 这么大一坨，岂是她能扶得动的？ 许墨瞧见她脸上的表情，嗤笑了一声：“阿姨，我来吧，姜姜这丫头没那个力气。” 这话一说出口，姜媛高兴，沉姜姜感激。 只是话音才落，许墨才刚起身，就被许呈朗一声训斥给骂了回去：“你小子想跑？坐回去！” “……”许墨扶额，这老父亲就连醉了酒都还惦记着数落他们。 第66章 上学也一起 “省省吧，咱俩今天不听他念经念到十点是走不了的。”许隽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调整了一个姿势后便掏出手机藏在桌底下滑动着。 “我来吧。”许愿上前，架起沉徵的胳膊肘后才启齿，“信不过我就在旁边帮着一起搀着。” 这话，是看着沉姜姜说的。 有些微囧，沉姜姜看了一眼姜媛后挪着步子按照许愿说的帮着搀扶了一下。 “我没有不信你，我是怕你吃力。”所以，她其实是想帮忙。 “呵——”许墨笑出声，带了点调侃的意味，“许愿就数力气最好，放心吧。” 沉姜姜抿唇，暗想着她当然知道。 没点力气，怎么干的过成群的混混。 姜媛领头在前边开门，沉姜姜帮着许愿搀扶着沉徵，距离虽然不远，她也没帮上什么忙，但却看着很吃力的样子。 许愿白了她一眼，也不揭穿她。 就那小身子板，能帮上什么忙，架着一个胳膊肘，反而还影响她自己走路。 “来来来，让你叔叔在一楼客房睡就好，咱不上楼了。”姜媛也是心疼许愿，打开了客房的门后就着急地帮着把沉徵给安置好。 “妈，你以后别让他吃那么多了，重死了！”沉姜姜皱着鼻尖，有些不满。 “人家许愿都没说什么呢，你就嚷嚷，去，给倒杯茶替你爸谢谢人家。”姜媛轰着沉姜姜出去，顺带着连门也关上。 许愿抿着笑意，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 他还是第一次进到沉姜姜的家里。 “跟你家差不多吧？”沉姜姜都唇，自己喝了一口柠檬水润润嗓子之后才给许愿也倒了一杯。 许愿接着，闻了一下，眉头有些蹙。 “这是过你家前我泡的柠檬水，不酸的，我加了点蜂蜜。”沉姜姜以为是他怕酸，特地解释了一下。 话音才落，许愿就仰头，将杯中的水尽数饮尽。 许愿忍着，才不让眉头皱起，心里暗叹这姑娘的手艺真够差劲。 是不酸，但甜，齁甜，甜过了头。 见许愿都没开口说一个字，沉姜姜也识趣地闭了嘴，尴尬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我妈让我谢谢你。” “嗯。”应了一声，许愿便又移开了视线往四周打探，就是不知道在看什么。 少年的脸色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平静又死板，沉姜姜也觉着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想了想打算下个逐客令：“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你回去吧。” 打量完，许愿正了正神色，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明天早上等我，一起去。” “啊？”等沉姜姜反应过来时，许愿直接转身留下一个背影，她想叫住他问清楚，又觉得不合适。 毕竟都一起回家了，一起上学的确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况且两家又挨得这么近，她更没理由去拒绝。 “完了……”耷拉着脑袋，沉姜姜步子轻飘飘地，游移到了楼上，脑子里都还在想着该怎么和穆楦说这件事情。 碰见许愿打架的事情，她也没敢跟穆楦讲，况且她也当着许愿的面儿发过誓，这事儿绝对不会从她口中说出去。 这几天都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雨，所以未来一个星期里都会迎来大晴天，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不过，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许愿的书包里都多了一把伞。 那是沉姜姜的遮阳伞。 明明早上七点没太阳，沉姜姜偏装着可怜巴巴的眼神逼着许愿往包里塞了一把雨伞。 明面上说是遮太阳，实际上就是怕下雨，全都是借口。 她就是不想跟他一起撑伞！ 又是一个大早上，沉姜姜鼓着腮，一只脚一前一后无聊地摆弄着等着许愿出来。 说实话，许愿真的是她见过的比女生还磨叽的人。 这几天都是四个人一起上学，有许愿在，穆楦也没敢直接问沉姜姜，私底下也只是简单问了一下以证实她的猜测。 也不知道陈应和她赌了些什么，反正肯定是拿她下注。 但也庆幸，穆楦并不好奇她和许愿之间有些微妙的关系，要不然以她那八卦的速度，她早就被榨干了。 “沉姜姜，雨伞你拿着，我包里装不下。”许愿连门都没出就大声嚷了一声，别扭着脸从包里抽出一把粉色的伞作势递给沉姜姜。 沉姜姜摇头，躲着他说什么也不接过：“怎么可能装不下，你那包里这么空，这雨伞又不占你多大空间。” “我今天带篮球，装不下。”许愿叹了一声，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 这几日是明显感受到了沉姜姜对他态度的转变，虽然敢光明正大和他说话了吧，但只要他音量稍微高一点她就继续怂，缩着脑袋装可怜。 似乎是半犹豫的状态，沉姜姜有些晃神，许愿见状，忙不迭地将伞塞到了她手上后提了速度就离她好几米。 “许愿！”沉姜姜在原地跺脚，满脸的哭丧。 让他带把伞怎么就这么难。 这万一以后再下雨了，她可不想再经历上一次的尴尬。 等她追上时，一抬眼就看见三个人齐刷刷地站在路口等着她，沉姜姜喘着气，呼吸有些不稳地弓着身子用手支撑在膝盖上喘气。 “许愿！你、把伞给我装回去。”沉姜姜有些气急败坏，她书包本来就够重了，可不想再往里再塞一把。 穆楦不明所以地瞅了许愿一眼，差点就忍不住为沉姜姜抱不平。 “装不下。”许愿的脸一度黑了半边。 “楦楦……”沉姜姜求助。 “放我这儿肯定又会被我顺回家的，别忘了你好几把雨伞都是这样的下场，这活儿我可不想再干了。”穆楦摆手拒绝，每次想还回来，沉姜姜又死活不要了。 虽然沉姜姜不缺雨伞，可也不能让她看起来像是回收雨伞的吧！再这样她都可以开个店了。 沉姜姜嘴角抽了两抽，不就是一把雨伞嘛！多可爱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嫌弃…… “陈应，你不是缺雨伞么，这把伞送你了。”沉姜姜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容人拒绝，下了决心一样抢过陈应的书包拉开拉链就塞了进去。 陈应干咳了两声，就当是默认收下了这把伞。 好像说的也是那么回事儿，就他最缺雨伞，最近这些天几个人里也就他不带伞，总不能搞特殊吧。 “等等！”许愿舔唇，黑着脸从陈应的书包里将那把伞掏了出来，“这是我的，我说给你了？” “……” 第67章 大神级别的人 国庆之后，学校要举办篮球赛，年级与年级之间pk，所以最近的一个星期里，沉姜姜不知道许愿是不是要参赛，只见他每天都背着一个篮球。 可报名表里，并没有许愿的名字。 她也从来没见他出去跟陈应他们打过球。 报名的截止时间是今晚放学，如果他想参赛，那就一定会问陈应拿报名表，可是这会儿已经快要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了，也不见他有个动静。 报名之后会有体育老师带队进行一个星期的短暂练习，具体还是要靠班级队员们的发挥，其他都只是个形式，可奈何其他班级都早早把最终名单交上去了，唯独他们七班还一拖再拖。 沉姜姜老早就想问了许愿想不想报名的事儿了，可是每次一想要提起，就瞅见他那别人看他一眼他能把人头都拧断的表情而打了退堂鼓。 她也只能在他看起来好讲话的时候跟他多说几句话罢了。 “许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沉姜姜挪了挪椅子，凑近他轻声问了一句。 许愿连眼皮都没抬，就点了两下头。 大事不妙的样子，可话都抛出来了，她又不能撤回去，只好硬着头皮发问：“你为为什么总背着个篮球来学校？” “酷。” “……”沉姜姜语塞，他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你要报名参赛么？国庆之后的篮球赛，我们班还缺人。”似乎是猜到了他的答桉，沉姜姜也不抱什么期待了。 只是这话，还是该问一下的，就当是作为同桌之间的相互关心了。 “你想让我参赛？”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许愿侧过身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是，我到可以考虑考虑。” “……”沉姜姜瘪嘴，干嘛拿她当炮仗使，明明就是他自己想参赛，只是死要面子不想跟陈应拿报名表。 她没见过他打球，但是瞧他这样的身段，一看就是个高手，要是跟沉陈应配合默契的话，说不准能为七班争得荣誉。 “那你下课先别着急去吃饭，我帮你问陈应拿张报名表，你填了再走？”沉姜姜小心翼翼地试探，生怕他突然反悔了。 挖掘人才毕竟是很适合她干的事儿，而且这是为班级争光，谁都希望自己班能完胜他人。 许愿眯着眸子看她，总觉得哪里奇怪，今天沉姜姜居然主动跟他说这么多话…… 半晌，许愿摇头，目光坚定：“你拿了放我桌面，晚自习我会填，又跑不了。”他心里明白，报名截止时间是在今晚，选在最后时刻才报名，是想让他们都知道，是沉姜姜摆脱他去的。 高傲得惯了，做什么好事儿都放不段。 “那说好了。”沉姜姜看着他的表情，生怕他突然反悔。 “嗯。”许愿是有一些不太理解的，她看起来很关心这件事情。 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沉姜姜朝着看向这边的陈应抛过去一个眼神，好巧不巧地被许愿给看到，瞬间又缩着脑袋一阵心虚。 她这分明是为陈应才跟他开口！ 许愿黑着脸，算是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积极主动地跟他商量这件事情了。 下课时间一到，铃声都没有打完，许愿推开椅子就在老师的注视下关明正大从后门走了出去。 沉姜姜也不管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反正他既然同意了，就跑不掉。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往食堂奔去，沉姜姜颇为得意，走到陈应的位置上随手扯出一张报名表，洋洋得意道：“我就说他肯定有意参赛的，你们也真是，一个希望他参赛，一个想参赛又好面子，真是复杂。” 陈应白了她一眼，再次强调：“今晚一定要看着他把报名表填了，然后交来我这儿，还要，沉姜姜，顺道跟他沟通一下，下周开始就会有训练，这几天让他有空多多配合我。” 陈应的篮球技术可不是盖的，只是，这种团体活动，单靠他一个人也不行。薛子石和霍元磊也报名了，但感觉他们就是玩儿。 技术简直low到家。 或者说，是压根不给陈应面子，之前都是在耍他。 “陈应，你时脑子瓦特了？”穆楦终于舍得从桌子上抬起脑袋，打了个哈欠，擦了擦嘴角后给了陈应好大一记白眼，“干嘛把我们姜姜当传声筒，有话你不可以直接跟许愿说？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 “谁大老爷们了，我那么少年，还有，许愿像是能和我说上半句话的人？要不是我是班长，我有这个责任，我才懒得管……”陈应说话语气倒不是很重，但就是不认可穆楦的说法。 他不是怕许愿，也不是故意要使唤沉姜姜，只是众所周知，目前能让许愿听话的，就只有沉姜姜一人。 “那干嘛非得喊许愿，咱们班男生这么多。”穆楦有些想和陈应吵起来的样子，本来就打了瞌睡，现在倒好，精神了不少，就是肚子里有火。 “许愿拿过市级篮球锦标赛的冠军。”陈应轻描澹写的一句话，却惊讶住了沉姜姜和穆楦。 俩人相视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难怪陈应突然之间就对许愿改了态度，原来是遇上比他还牛逼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冠军的事儿？”穆楦记得他和许愿以前也不认识啊，况且他一直跟她混，别说认识许愿了，那个什么锦标赛也没见他参加过。 “这几天闲着没事儿，上网找了一下颐城往年赛事的视频，无意中看到的。”他刚知道那会儿，打死都不敢相信许愿居然是当年冠军队里的一员。 好不容易他才将这件事情给消化。 “优秀，优秀，不愧是许愿，大神级别！”穆楦眼里含春，激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 沉姜姜神色微微波动，甩了一下报名表，转身回到座位上将那张表用一支笔压在许愿的桌面上。 她倒是很期待他的表现。 许愿回来后，在沉姜姜的注视下利落地把表给填完，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反倒有些迷惑，他感觉，沉姜姜眼里多了点什么。 崇拜？ 许愿嗤笑，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这一定是错觉。 第68章 乐意接受这样的改变 沉姜姜神色飞扬，拿着报名表交回到了陈应的手中。 “不用谢！”沉姜姜好脾气，咧着嘴有些得瑟，“先欠着，以后慢慢还。” 陈应欠她的可多了，她都一一记着呢。 “……”幽怨地叹了一声，陈应接过，瞅了一眼许愿的大名后，突然清了清嗓子走上了讲台。 沉姜姜皱眉，扶着陈应的椅子就坐在了他位置上跟穆楦说起了悄悄话：“他要干嘛？” “宣布大事儿，等着吧，他这家伙鬼心眼多。”穆楦对他再了解不过，他是一班之长，又酷爱体育，尤其是篮球。 所以国庆之后的那场看球赛，他为了势在必得一定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就比如，在班里组成一支精悍的篮球队。 沉姜姜趴在陈应的桌子上，并没有打算回自己的位置，反正在哪都是听，在这坐着还能和穆楦讲点悄悄话。 “你说，陈应这次不会对许愿彻底改观了吧？”她记得陈应之前老瞧不起许愿了，不仅嫉妒人家的美貌还骂人家长得跟混混一样。 哪儿有混混长那么帅的？ “我哪儿知道，不过，我知道你对许愿改观了。”穆楦掩着笑，偷偷笑她。 “我哪有！”沉姜姜不想承认，“我不是一直这样么？” “别问我，你的同桌，你想怎么处都行。”穆楦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打趣儿完她又缩着脑袋偷偷看了一眼课桌下的手机。 “……”沉姜姜瞧见那抹屏幕的光亮就知道她在干什么了，“上课不能玩手机。” “这是晚自习。”穆楦眼里泛桃花，倒也难得抽出空来回复沉姜姜一句。 “晚自习也不能。”她就是不满，于是又都哝了一句，所有人都有手机，就她没有。 “回你座位去。”穆楦正逛贴吧逛得上瘾，才懒得理她。 “……”沉姜姜哼唧一声，皱着鼻头闷闷地起身，一回头就对上许愿的视线，有些微怔。 晚自习都很安静，沉姜姜脚步也轻，在不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在许愿的注视下回了座位，要是没猜错，许愿刚刚是在听墙角。 “你的位置烫屁股？”还没等她坐下，许愿凉飕飕的一声就在她耳畔响起，声音被他刻意放低，听了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的感受。 心里小声滴咕了几句骂他的话，嘴里却只能诚恳地回答：“不烫。” “不烫你跑去坐人家的位置。”许愿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十分不满她刚刚的行为。陈应刚站起她就无缝衔接地坐下去，也不知道烫屁股！ “那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沉姜姜本来脑子里就嗡嗡的，尤其是想到手机的事情就有些烦，现在再被许愿拿来打趣，整个人都不好了。 “生气啊？现在敢跟我生气啦？”许愿挑眉，不怒反笑，他倒是很乐意接受沉姜姜对他态度上的改变。 “我没有！”沉姜姜扭过头，皱着脸看他。 许愿有些猝不及防地对上她那旋涡似的眸子，险些移不开眼，他就打趣了几句，怎么还惹着她了…… 好在讲台上的陈应喊了一声，许愿急匆匆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抬起眼看上去。反而是沉姜姜，眼神还没从他身上移开，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 第69章 亿万少女的梦 “眼睛，看上面。”许愿扯着嗓子出声，扬手指了指讲台。 陈应在讲台上站着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材料，嘴唇微微张着，像是要说些什么又没做好准备一样。 半晌，陈应视线落在后排，许愿斜眼看了一下沉姜姜，以为他是在看她，又狠狠地朝他瞪过去。 “篮球赛许愿也报名了，还有哪位也要一起？再等三分钟，没人我交表了。”话是对着全班人说的，可眼睛却一直跟许愿对视着，他在得瑟，得瑟自己聪明到用许愿的人气来招揽队员。 “……”白了一眼，许愿敛了敛神色，交叉着手看着闹哄哄的在讲台上扎堆的人。 事实上，这招很管用，没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几乎半个班的男生都填写了报名表，陈应甩了甩那厚厚的一沓纸，顺利交差去了。 陈应一走，教室里更加炸开了锅，尤其薛子石那几个，简直不敢相信许愿要参赛这件事儿。 “许爷，你不是说过不碰篮球了么？开窍了？”不怕死的霍元磊将身体转过去，隔空问了许愿一句。 “看来咱们这次不能给别班放水了。”薛子是打了个寒颤，难以想象许愿加入之后会是怎么样的盛况。 “哪儿那么多废话，转回去，别吵我。”许愿嫌他们聒噪，正想抽出耳机将耳朵堵上，转眼就瞧见沉姜姜迷惑的眼神。 停止了动作，许愿挑眉，带了点痞笑：“又被哥哥的美貌给迷住了？” 她是不怕他了，但却学会了得寸进尺，甚至敢和他拌嘴。或许这是好事儿，但也有些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他。 “你说什么浑话？”沉姜姜收回迷惑的眼神，不满他的调侃，他总这样不正经，有时候想和他好好说句话都不行。 “那你怎么总偷看我，不是因为我好看？”许愿眼皮向上，抬手撩了一把细碎的发，毫不掩饰自恋的表情。 他有足够的资本，这张脸，就是资本。 换句话说，就是…… 亿万少女的梦。 “我没有偷看。”沉姜姜跟他拌了几句嘴，不想再做解释，反正每次都说不过他。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他，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理由，那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也这么受男生欢迎。 一大半的人一听说他也报名了篮球赛就蜂拥而上地抢着填表，似乎很想跟他成为队友一样，就连之前一直看不惯他的陈应也对他改了观。 妖孽，简直就是蛊惑人心的妖孽。 晚上回家时，沉姜姜早就习惯了旁边跟着一个巨人，俩人说的话不多，还经常牛头不对马嘴，可是习惯之后，哪怕接不上话，竟然也不觉得尴尬。 许愿从同桌成为了她心中认可的邻家哥哥。 沉姜姜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反正事实就是，她不讨厌许愿了，也没再像以前那样怕他。 大半个月下来，大灰狼其实也有善良可爱的一面，只不过，被藏着太难发现而已，要不是许呈朗有一天抱着一本相册来她家，她还真不知道许愿其实是大狼狗。 披着狼皮的狗。 又憨又酷。 “着急回家么？”半路，许愿停住脚步，往回拽了一下踢着路边石子的沉姜姜。 第70章 我十八,成年了 站定了的沉姜姜迷惑地抬高了眼看他：“你想做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会打架。”沉姜姜像是没经过大脑一样，他话音都没完全落下就赶紧接话。 “……”许愿噎住，揉了揉眉心，好半天才缓过来，“我没要带你去打架！” “哦。”沉姜姜神色变化不大，应了一声之后又继续迈着小步子往前走。 见她没了后话，许愿以为她是不想，便也没再提。 只是走了一会儿，沉姜姜又蓦然停住转过脸看他：“去哪里？” “沉姜姜，你就不能一次性地把话说完？”实在不会，她起码表个态也好让他猜得明白一些。 “我刚刚只是没有想好要怎么回复你。”沉姜姜说的云澹风轻，加上一脸无害的表情，更是有理。 “行。”许愿板着脸，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酝酿了一下便拉着沉姜姜边走边说，“南街北有个小酒吧，带带你去看看。” 酒吧！ 沉姜姜挣扎，脚指头抠着地板怎样都不愿意继续跟他走，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上手就掰开他的手：“我不去酒吧……” 去酒吧跟去打架都一个性质，有什么区别！ 这都不是一个高中生应该去的地方。 她有时候一点也想不明白，许愿明明家世很好，有正派的爸爸，有很好的哥哥，可是他却跟个不良少年一样，又是抽烟打架又是去酒吧，现在甚至要带着她一起去！ “不愿意？”许愿蹙着眉眼，脸色有些不悦，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沉姜姜，你都没有去看一眼，你抗拒什么？” “酒吧那样的地方，你也带我去……”他去就算了，还拉她下水，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不被他那个局长亲爸训斥才想拿她当挡箭牌。 “酒吧哪样的地方？”许愿无奈，笑出了声，他说的是小酒吧，又不是她想象的那种。 “就那样的。”沉姜姜说什么也不愿意，死命掰开拽着他的那只手，掰了半天都没掰开，急的两眼荡漾着水波纹。 许愿心软，松开她之后又立马扯着她书包不让她跑掉：“今晚，我还真就得带你见识你下这样的酒吧究竟是哪样！” 带着震慑力，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许愿从兜里掏出两个硬币，拎着沉姜姜在公交站等了一分钟就上了一号公交车。 坐公交，也就七分钟的事儿。 一下车，再转个弯，就是许愿口中的小酒吧。 柳苑。 这家小酒吧的名字。 充满了诗意，文艺又小清新。 当真不是沉姜姜口中说的那样子的酒吧。 “这……这柳苑就是你说的酒吧？”沉姜姜指着上方透亮的牌匾惊叹出声。 这怕是从古代邮寄过来的复古酒吧！ 她是第一次知道南街还有这样的地方，除了叹为观止之外，更多的是不敢相信酒吧原来还可以开成这个样子。 “酒吧老板是一名三十八岁的先生，这间酒吧，是为了纪念他年轻时爱过的人才开的，那个人名字就叫柳苑，所以这酒吧的名称由此得来。”许愿好像没打算解释太多，寥寥几句打发了一下神经的疑虑就拉着她走进去坐在了吧台上。 小姑娘的手腕及细，唯恐用多了一点力气就能把她手给折断。就比方说刚刚那样拽她，他也是后知后觉，瞅到了她白净的手腕上留下的红痕懊恼不已。 吧台上的转椅有些高，沉姜姜踮着脚，才发现这椅子离她屁股何止是一点点的距离。 多尴尬啊…… 沉姜姜撇过头，没敢抬眼去看别人。 酒吧里倒还算清静，喝酒的人不多，台上有婉转的钢琴音，吧台上只有一个调酒师。沉姜姜快速转动着眼球，傻站着将周围都大致看了一遍。 第一印象就是，她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个不像酒吧的酒吧。 许愿点了两杯橙汁，给够时间她去打量这里的陈设。半晌，终于发现这傻姑娘的不对劲，才忍着笑意从椅子上下来凑近她，在她的惊呼下拎着她就往椅子上一方。 动作如此干脆，拎她就像不要力气一样。 沉姜姜揉了揉肩膀，坐稳之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挪了一下那杯橙汁。 “有吸管么？”沉姜姜盯了好久，半晌才抬起头幽幽开口。 她也不是矫情非要吸管才喝，就是平常习惯了，这么大一杯橙汁拿起来手都会累。 许愿跟调酒师对了一下眼神，调酒师意会，眼里含着笑，递过来一根粉色的吸管。 有了吸管，沉姜姜一股气就喝了好大半，表情像是有些享受似的，还发出一声满意的赞叹。 “小姑娘，没成年吧？瞧你水灵水灵的，别被这小子带坏了。”调酒师好言“劝告”，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 也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沉姜姜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的意思，是指她单纯？ 憋了好半天，瞧见许愿也在笑她之后，沉姜姜有些赌气，十分真诚地说了一句：“我十八了的，成年了。” “哈哈哈哈——”像是被戳中笑穴似的，调酒师笑个不停，一边擦着玻璃杯子一边摇着脑袋。 沉姜姜问号脸，扭头一脸幽怨地看向许愿：“他什么意思？我长得不像十八岁么？” 许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认真且肯定地点头：“不像。” “可是你也不像啊，他为什么不说你！”沉姜姜把橙汁往他那边推过去，晃了一下腿，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她生气了。 “可能哥哥在别人眼里成熟一些。”见她这样，他也不好再继续捉弄她，正了正神色后拍了一下桌子，示意调酒师收敛一些。 调酒师笑完，抱有一丝歉意，又调了一杯薄荷雪碧递了过来，当做是哄小姑娘的饮品。 沉姜姜见状，有些吃力地踮脚拿起那杯薄荷雪碧喝了一口，凉凉的，有些好喝。 也不知道这个吧台设计得这么高做什么，她一米六都不怎么够得着。 “来你们这儿的人个个都和许愿一样高么？这吧台设计的也太没有良心了。”沉姜姜咬着吸管，上挑了一下眉毛吐槽了一句。 许愿叹了一声，脚落地抓着她的肩膀再次把她放在椅子上：“所以啊，珍惜这个机会。” 第71章 翻脸比翻书快 珍惜他拎着她上座的机会。 调酒师抬眼看了他们俩一眼，只笑了两声，没回答她这个关于吧台的问题。 沉姜姜也不再追问，将橙汁重新挪过来和雪碧混着一起喝。 尽兴了之后，沉姜姜打了个嗝，有些犹豫地开口：“许愿，你够钱么？” 她零钱带的不多，又没有手机，而且这种越发精致的酒吧售卖的商品一定也更贵。 “小姑娘，你的雪碧和橙汁叔叔不收钱，请你喝的。”调酒师手上的动作就没停过，不是擦杯子就是整理吧台，颇有些奇怪。 “许愿的得收，不多，优惠价，四十八元。” “……” 沉姜姜咋舌，这是什么天价！ “可是，你偷偷地不收我钱，被你老板知道了会不会被骂？”沉姜姜还是挺有怜悯之心的，毕竟，他也只是个给人打工的调酒师。 “他就是老板。”许愿从包里的掏出一张钱夹在指缝里，眉头有些紧蹙，“谈老板，您就不能凑个整的数？” 非要收他四十八…… “行吧。”被沉姜姜称为调酒师的谈庆歪了一下脖子，同样用指尖将那张纸币夹了过来放进抽屉里就没了后续。 “不是……”许愿当即黑脸，“我是让你凑个整的！你收我四十块会死？” 他倒好，直接没收了他的五十块。 “许家小少爷有的是钱，还差那几块儿？”谈庆不理会他，眼里藏着溺爱似的一直看着沉姜姜。 这小姑娘长得实在是漂亮。 沉姜姜眨了几下眼睫，好半天都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哪有酒吧老板还简直调酒师的！好险，她本来还差点想说这家酒吧老板的坏话来着。 “谢谢叔叔的饮料！”小姑娘咧嘴，笑弯了眉眼，露出几颗牙齿，在看向许愿时还颇有些得意。 她在炫耀她的饮料免费！ 许愿板着脸，把她从椅子上拎下来后抬眼跟谈庆说了声走了便真的走了。 被他拽着进来的，也是被他拽着出去的，沉姜姜就很迷，搭了公交重新回到南街路口后她才幽幽开口：“你生气了？就因为他收了你五十块钱么？那下次我请回你吧，下次我带多一点零钱出来……” 小姑娘抓着自己指头喋喋不休，连许愿加快脚步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也不知道。 许愿也不知道从她哪个字开始可以加速的，平时不见她大声，可这会儿都已经拉开了一点距离都还能听见她在那念叨。 他懊恼啊，带她去了那样的地方，她倒好，还喜欢上了，居然学会了找借口下次再去一次。 “许愿！”沉姜姜终于发现自己跟许愿的距离查差了一大截，赶忙小跑着追上，“许愿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等一下我！” 她搞不懂他，总是莫名其妙撒气。 前面走着的许愿倒退了两步，两手插着口袋停住等着她跑上来，给了一点她喘气的机会，他又马上抬脚，用自己平时的速度走路。 沉姜姜闭了嘴，埋头紧跟他的步伐，庆幸的是离家不远了，要不然以这样的速度走，她最后只会落得一个自己走的结局。 她也发现，许愿脾气不行，非常不行，阴晴不定，老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要不是怕被他欺负，她早骂他了。 沉姜姜心理活动比较活跃，再一次把许愿刻意放缓了的速度忽略掉，只管在心底无声地把许愿骂了几百遍。 “以后没我带着你，不许去柳苑，那地方毕竟是酒吧，不合适你去。”许愿有些澹漠地开口，让人听不出这是在命令还是在关心。 沉姜姜听到了，看了一眼又与自己并排的许愿，舔了舔还残留着雪碧和橙汁混合味道的嘴角：“好。” 许愿有些诧异，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听话。 又被他吓着了？ 有些怀疑，于是便试探性地继续说道：“还有，以后要学会理性地拒绝别人给你的东西，今天是有我在，我要不在，有人往你杯子里下毒了怎么办？” “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嫉妒我长得漂亮？”沉姜姜撇嘴，回怼了一句，“也就你带我去了那样的地方，不然我不会去的。” “……”许愿嗤笑，竟无言以对，她还怪起他来了。 不过也的确是事实，是他的错，是他把她带过去的。 很快就进了南屏湾的大门，到了a区那条路，许愿却越发走的慢，沉姜姜好几次都停下来等他。 “你累了？”沉姜姜倒退着走，歪着脑袋问了他一声，心里头却在狂笑，大灰狼也有累的一天。 许愿严肃着脸，不应答，攥着有些黏湖的手心，直到到了家门口，他才迟愣地：“沉姜姜，你微信号是什么，给我。” “啊？”沉姜姜拇指按在自家大门的指纹器上，门也正好被打开，犹豫了一下，沉姜姜脱下书包，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串数字撕下来递过去给他。 “我没有手机，但是我有手机卡，在我妈手机里的另一个卡槽里装着呢，所以微信号是我自己的，你放心。”沉姜姜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许愿说你放心这三个字，听起来有些奇怪又不知道奇怪在哪。 “……”许愿嘴角微抽，21世纪了，怎么会没有手机？而且叔叔阿姨他是接触过的，不可能这么死板。 “几千块钱的东西，改天带你去买一个。”许愿凝眸，很认真地跟她说。 要是她没有手机，联系起来也不方便。 “别，你要不怕被我妈吊打你就给我买。”沉姜姜是见识过的，之前暑假沉徵偷偷买了一台回来给她，捂都没捂热当场就被缴获，父女俩同病相怜地愣是被训了一整天。 “而且，你干嘛要给我买手机。”沉姜姜还是保持理智的，许愿一会儿人一会儿狼，谁知道哪天又突然翻脸。 “哥哥给妹妹买东西，不行？况且你还是我小同桌。”许愿作势就要往她脑袋上揉。 沉姜姜嗤鼻，躲过去后跑回自己家将门锁上：“谁跟你说我要当你妹妹，胡说八道。” “你全家跟我全家都这么说。”许愿也不跟她计较，讲完之后也跟她一起同步进了家门。 今晚比往常晚回了大概四十分钟，也不知道沉姜姜会怎么跟她爸妈解释，他突然有些期待，这丫头，会用什么样的法子瞒天过海。 第72章 这么信他? 许愿攥紧沉姜姜给的那张纸，一声不吭地略过客厅里仍在打太极的许呈朗就回了房间。 快速输入号码发送了验证消息后，许愿平躺在床上，手机落在胸口处随着呼吸起伏着。 不就加个微信么…… 紧张个什么劲儿！ 骂了两句浑话，许愿又坐起，摊开了那张被自己揉得褶皱的纸放进了抽屉里。 次日一早，许愿迫不及待地一见到沉姜姜就询问昨晚她父母是什么态度的事儿。 沉姜姜打着哈欠，潦潦草草地一语带过：“让我提醒你下次再带我去时注意安全。” “……”所以她昨晚是如实跟他们说了。 不过沉爸沉妈态度挺好，起码没大半夜过来抽他。 要知道沉姜姜是沉家的小公主，他带她去了酒吧，他们居然不生气。要么就是沉姜姜解释得很透彻，要么就是他们对他足够信任。 今天周五，下周开始就是篮球比赛的训练，为了保证不跟学习上有冲突，所以报名了的同学都要在今天的体育课上由老师筛选出来，确定最终的参赛名单。 而训练的时间，大多都安排在午饭时间和晚饭时间之后，经主任同意还可以适当地利用晚自习进行合理的训练。 又是赤日烈焰，七班的体育课又安排在下午一二节，正是最煎熬的时刻。 沉姜姜用手扇风，擦了几下额头上渗出的汗，皱着眉眼往篮球场上看过去。 跑完两圈，人都要傻了。 好在接下来就是选拔班级篮球队队员的时间，体育老师将这些同学集中在了篮球场上，她们这些啦啦队也就有了这点闲暇时光。 高二学习压力比高一那会儿大，开学这么久以来学校就没安排过什么活动，这次难得有个篮球赛，听说是学校为了寒假的市级篮球赛而选拔人才。 想要选出代表七中出战的优秀人才，自然要举办内部比赛，届时，七中校草，怕是要从一个两个到一个队了。 沉姜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挺希望校队里面会有许愿。 陈应说他拿过市级比赛的冠军，那他实力肯定是在陈应之上，可是这会儿看他拿着个篮球却迟迟不动又是怎么回事儿…… “姜姜，你说许愿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参赛了，他举着那个球都半天了，真怕他等会儿随手一扔转头就走，体育老师直接把他名字卡察掉。”穆楦拿着手摇小电扇卖力地扇着风，太阳太毒辣，她只好从前线退了回来跟沉姜姜在这大叔底下乘凉。 “不会的。”沉姜姜想也没想，回答得十分肯定。 “这么信他？”穆楦惊叹出声，盯着她有些焦灼的目光，啧了两声后拉着她的手腕起身就往篮球场上走去。 “楦楦！”沉姜姜嗔了两声，揉了一下手腕后跟着她站定在场外。阳光还是很耀眼，又是正对着太阳，沉姜姜总觉得许愿有些反光，看都看不清他的脸。 许愿往这边睨了一眼，在同学们的催促下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三分线外轻轻一跃就将球不偏不倚地投进了框内。 欢呼声与掌声响起，许愿抬手遮了一下太阳，径直往沉姜姜这边走来。 班里有女生拿着水，小心试探又有些慌张地走过来把水朝许愿递了过去，悬着的手有些抖，但又抱有期待。 第73章 朝夕相处这么久 “我不渴。”简单易懂，三个字就把人打发了。 那女生面红耳赤，犹豫了一下将手收了回转头就跑。 “好歹是咱们班里的同学，许愿真不给面子。”穆楦在沉姜姜耳边滴咕了几句，原本以为他这球是不想投了，她过来就是想看好戏，没想到他像是不使劲一样把球一扔，一个完美的弧度，加上一个完美的落地，就十秒的时间，体育老师那本子上就多了一个勾。 “嘘……”沉姜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许愿正在往这边走来。 “好歹你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你还怕他啊？”许愿虽然长得帅，但性格上完全不对穆楦的胃口，她对美男向来是三分钟热度，况且许愿也不是她能随便开玩笑的人，所以他已经不在她的目标范围之内。 “谁怕他了！”沉姜姜狡辩一句，顶着这太阳实在难受，便丢下穆楦自己走回了刚刚的大树下。 入选名单老师会公布，而且她猜也能猜到名单里有哪几个人，看完了许愿投球，后面的人她也不想再看。 因为兴趣不大。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形成几道好看的树影，恰好有风吹过，枝叶颤动几下，沉姜姜额前的碎发也跟着飘动。 有风的感觉，真好。 “喝水么？”许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上多了两瓶农夫山泉，高大又颀长的身影像是泛着光一样，有些耀眼。 他从阳光中走来，风还停留在这里，把他的黑色短发吹的凌乱，他走近了一些，沉姜姜还能看见他脸上微微渗出的汗。 额前的短发被汗水打湿，有几根紧紧地贴在额头上，果然，运动完之后的男生，有种不一样的美感。 沉姜姜承认，她刚刚就是把许愿欣赏了一遍。 只不过，是偷偷的。 “你去便利店了？”沉姜姜没拒绝，接过他递过来的那瓶水，刚刚还在篮球场上，她转个头，他就没了人影，再出现时，却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 “不然这水哪里来的？”脸上透着三分笑意，许愿喝了大半瓶水后又将沉姜姜手里的拿过来替她拧开瓶盖。 沉姜姜迟疑地接过，瞥了一下嘴角，便只喝了一口就盖紧盖子拿在手里。 他是有洁癖么，人家女生白白送来的水他不喝，还特地去买。 这要是到了赛场上，可没这个时间给他去买水。 哨子声响起，沉姜姜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放下水小跑着往球场中间去集合，走的时候还很顺便地跟许愿说了声“集合了”。 许愿动了动肩膀，瞅了一眼沉姜姜放在地上的水，便也跟着把自己的也放了下去，紧挨着她的。 班级篮球队的正式队员名单已经出来，分别时许愿、陈应、薛子石、霍元磊，以及另外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男生。 有点小书生的模样，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也入选为正式队员。沉姜姜琢磨着他肯定也是有实力的，不然后面还有一对替补队员呢，他要是没点过人之处不会在正式队员的名单内。 “他是方晨，以前是哪个班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文学宗师，比你还厉害，噢，还有一点，他跟你一样偏科超级严重。”穆楦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心思，便往她那边凑过去小声解释了一番。 “……”沉姜姜嗤鼻，瞪了穆楦一眼，她现在超级不希望听到有人说她偏科的事情。 就是因为偏科，才没有手机。 “你觉不觉得咱们七班像是，专门收像我们这样的妖魔鬼怪！”穆楦脑补了一个画面，表情有力，语言铿锵，就差没嚯嚯地摆出姿势。 沉姜姜叹了一声，伸出食指将她戳回她自己的位置上。 穆楦精力充沛，语出惊人倒也不奇怪，但是沉姜姜有时候还真跟不上她的节奏，只能意会，在她旁边看她演。 “穆楦！沉姜姜！干嘛呢，集队的纪律是什么全忘了？”好巧不巧，还是被体育老师给逮到了。 “报告老师，没忘！”穆楦清嗓，回答的干脆又有劲。 沉姜姜倒吸一口凉气，她知不知道她这副架势看起来更像是义愤填膺一脸不服…… “嚯，这么有劲儿？看来是想出来跑两圈。” “报告老师，不想！”穆楦垮下了脸，慌里慌张的，她哪里知道老师来这招。 “老师，我也不想。”沉姜姜吸了一口气，只能卖惨。 每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都得她来救场。 体育老师背着手，板着那尖酸刻薄的脸，犹豫了半会儿才摆手：“下不为例！” 在场的，好几个人跟着松了一口气。 穆楦单挑眉，向沉姜姜投去一个感激又佩服的眼神。 下了课，沉姜姜的辫子被人从背后一扯，只能强迫性地护住头发转过身去。 许愿那痞气的眼神还真是没让她失望！ “许愿！你做什么！”沉姜姜挣扎开，捂着后脑勺一顿摩挲，他有本事把头低下来让她也扯一下头发试试！ 可惜她就只敢这么想，揉了脑袋之后看他也没话说就干脆理解成是他纯心想捉弄她。 穆楦冲过来，拽着沉姜姜就和陈应一块儿往教室跑，像是左拥右抱，又像是一家子逃命似的。 “……”许愿噎住，无奈又好笑。 转过眼，瞧见了树底下的两瓶水，许愿神色像是有些不悦，沉姜姜居然忘了他给她送的水。 舌尖抵着后槽牙，许愿皱了一下眉眼，走过去把两瓶水稍上。 后面两节是英语课，佛系老师，佛系课堂，许愿把水放在两人桌子的中间，心思完全不在课堂上。 反倒是沉姜姜，听的格外认真。 英语能考满分的人，还需要这么认真这么全神贯注地听课么…… 她就装！她就是不想和他说话，她就是想回避他！ 他都看出来了，装的这么明显。 像是生闷气一样，许愿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有些粗鲁地拿起那半瓶水尽数喝完。 喝完之后又将空瓶放回了原位，跟沉姜姜那瓶只喝过一口的水挨在一起。 “沉姜姜，下课后帮我把这周末老师布置的作业整理一下放进我书包。”许愿知道这姑娘脸皮薄，所以在课上偷偷说话也尽量把声音放到最低。 第74章 量身定做的 沉姜姜将视线从讲台上收回来，星眸里带着迷惑：“你不会自己收么？” “我没听课，不知道作业是什么。”许愿一脸无所谓，说的却一副在理的样子。 “……”他就知道使唤人，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晚自习回去前，许愿和沉姜姜互换了位置，一个翘着二郎腿兴致犹存，一个卖力地把抽屉里的书翻了个底朝天。 情书、零食、枯萎的花…… 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都有。 沉姜姜觉得煎熬，将他这些“小礼物”都统一摆上了桌面让他目睹一下他的人气值究竟有多高。 课桌的抽屉都翻空了，可就是找不到他的数学练习册以及卷子。 “数学作业你带回家里没带来吧？我找不到你的。”沉姜姜又重新把清出来的书堆叠好放进抽屉里，“各科的作业我已经整理好放在这儿了，你自己装进书包，还有这些……” 沉姜姜伸手指了指面前这些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人家送你的心意，你起码看一眼。” 许愿抬眼，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这会儿她倒是知道不能糟蹋别人心意了。 那刚刚那瓶水不也是他的心意？也没见她有多喝几口，最后还直接不带走！ “每天都有一大堆，我要是看了，岂不是让人误会我挺喜欢她们送我东西？”许愿嗤鼻，揽着这些玩意儿往门外的垃圾桶走去。 “……”沉姜姜语塞，趁他在外边用力甩了一把他的书，过瘾之后，又把那本书抚平放回原位。 班里的同学都走了一半，连穆楦和陈应也老早就走了。沉姜姜看了一眼时间，觉着差不多了便拿起位置上的书包背在身上。 许愿一回来就看见她有些心急的模样，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不等我了？” “你快一点，今天周五，我可以玩三个小时的电脑。”沉姜姜叹了口气，急的有些跺脚。 三个小时，从八点到十一点，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吃饭洗澡的时间，以前没有晚自习的时候倒是可以在八点前做完这些事情，然后乐滋滋地坐在书房电脑前畅通无阻地看动漫视频。 “沉姜姜，你家的规矩，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吧？”这小姑娘的胆子和性子，怕是被沉爸沉妈养成的。 做事稳妥，也不冲动，关键是特别听话，说她是吃可爱长大的一点也不为过。 就是，胆子小了一点。 “你走不走！”沉姜姜本来就着急，哪里听得进去他讲的废话，这会儿就只顾着做好冲刺回家的准备。 许愿抬着笑肌，将她整理好放在的桌面的书塞进书包拉好拉链后就迈开了腿：“走。” 难得有一次沉姜姜能跟上许愿的步调，本来十五分钟的路程，愣是变成了八分钟。 果然人的潜力是被逼出来的。 之前加的微信，沉姜姜也在登录上电脑的那一刻同意了申请。 许愿。 不愧是许愿，微信的昵称居然就是他本人名字，至于头像，是一张银色头发的自拍照。 沉姜姜点开看了几眼，不得不说，这魅惑的眼神跟这头银色的头发才是绝配。 明明都已经染回黑发了，却还舍不得把微信头像给换掉，矫情。 第75章 做梦要有限度 沉姜姜还没退出头像界面，托着腮不由自主地欣赏起许愿这妖孽一般的盛世容颜。 他们许家基因果然不得了，尤其是许愿，说他是超模巨星都不为过。 “这眼睛，这鼻梁，这小脸蛋儿……” “啧，怎么这么绝。” 指尖抚上电脑主屏幕，沉姜姜陶醉了一番。 信息提示声响起，沉姜姜退出了他的头像界面，瞅了一眼列表里的小红点，敛了敛神色后才点了进去。 许愿居然给他发了个表情包！？ 这未免也太不符合他气质了。 沉姜姜砸吧了几下嘴唇，百思不得其解。界面里的“周末快乐”的动图一直在动，沉姜姜在键盘在敲了几个字，删了又重打，打了又重删，最后还是从自己收藏的表情包里选了一个同样是“周末快乐”的流氓兔动态表情图。 “沉姜姜！先出来吃饭，一放学就把脸怼到电脑面前！”姜媛一边念叨着一边从外边推门进来。 沉姜姜退出登录，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饭桌前三下五除二地扒完手里的那碗饭，惊得沉徵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姜姜，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沉徵解了围裙从厨房里端过来一盘糖醋排骨，还没落座就已经见沉姜姜的碗即将见底。 “还不是你老婆，对我这么残忍，别家的小公主都有手机有平板有电脑，就咱家的小公主没有！”还说什么她是他们的最爱，好话都是说给老天爷听的。 “这……”沉徵一时语塞，这才想起今晚是周五，沉姜姜的自由上网时间。 这不成文的规矩，还是因为沉姜姜高一那会儿数学考了个零蛋才实施的。但这这也不能怪他不出面调解，姜媛那脾气，他哪怕劝，也劝不动。 “你看你，姜姜心里都委屈了。”沉徵对着刚洗完手过来的姜媛说了一句，试图往下攻势。 “别讲那些没用的，我又不是没说过，只要她数学能考上三位数，别说手机电脑，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姜媛擦干手后在沉姜姜对面坐下，说话的语气不轻也不重，两眼就直直地盯着她。 姜媛的思想观念并不陈旧，只是沉姜姜几斤几两她是知道的，以她那智商，勤奋一点拿个好成绩压根没问题，只是小姑娘就是生了逆反心理跟数学杠上了，高一那会儿考个零分，差点把她气晕了过去。 “妈！你做梦也要有个限度，我怎么可能考个三位数回来？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了那次考零分是意外，我只是忘了交答题卡！”她偏偏就有这么损的一个妈，揪着她的小辫子一直不放。 沉徵夹起一块排骨，沉姜姜眼尖瞧见了立马把碗递过去：“谢谢爸！” 沉徵抿唇，无奈地再给她多夹了两块儿：“客气！” 扒完饭，沉姜姜朝着姜媛轻哼了一声，放下碗快就往书房里跑。 饭桌上的沉徵埋头吃饭，这会儿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要不然就得挨姜媛嫌弃。 “你也真是，还理科博士呢！你宝贝女儿数学差成这样你也不好好教！”姜媛往书房瞟了一眼，她哪里会不心软，只是当初已经撂下话来，她又是这个家的权威，说出的话自然不能轻易改变。 “还怪我了，姜姜那样是遗传……” “不可能！”姜媛拍桌，嚼着排骨的沉徵险些没咬着舌头。 “好好好，不可能。” “……” 第76章 颜值与身材并存 进了书房，沉姜姜在电脑里点开视频播放器，激动又满怀期待。 她有一个很喜欢的漫画家，从初中开始喜欢到现在，这个漫画作者的作品没有一部是她没看过的，先是漫画，而后是动漫。 漫画家的笔名是流甯，女的，一个很神秘的少女，从没出席过活动，也从不接受采访，很多人都说这个传说中的流甯要么长得很难看要么是患病是个可怜人，但是沉姜姜不这么认为。 能画出那样流利又美好的作品，肯定是一个充满少女心的漂亮小仙女。 谁都有热爱生活的权利，所以不管这个流甯长得怎样，是个怎样的人，她都喜欢。 所谓爱屋及乌，既然爱她的作品，就一定也会爱她这个人。 当年风靡一时的少女漫画《奶狼双修》如今已经被改编成同名动漫，只是一本漫画改编成动漫之后就分为了两季，第一季暑假的时候沉姜姜已经看完，今天又刚好放映第二季。 这部动漫是以电影的形式播出，时长为一个半小时，现在九点多，看完都得十点半，剩下那半个小时，还不够用来上网的。 沉姜姜泪奔，一边点着播放键一边慢慢进入状态。 书房的门是反锁了的，为的就是不想让姜媛突然闯进来打扰她。 果不其然，半小时不到，姜媛吃完了饭就试图进军她的领域。书房的门把手被她拽了好几下，打不开门又都哝几声，最后等不来沉姜姜开门她便提高了音量：“沉姜姜！你提防谁呢你锁个门，想给你送盘沙拉都不得。” “我饱了，我不吃，您赏给我爸好了。”沉姜姜瞅了一眼没再动的门把手，舒了一口气，继续把耳机给戴上。 姜媛在门外犹疑了一下，端着那盘沙拉有些愣地往客厅走去，瞧见沉徵在客厅瞎晃悠，又一把将他拽着坐下：“你说，咱们姜姜是不是早恋了？” 沉徵：“……” 见他脸一抽一抽的，姜媛不满地将盘子放在茶几上，发出好大一声碰撞的声音：“你摆这脸色给谁看？我就跟你讨论讨论，又不是要管她！” 沉徵抬手，大幅度地整顿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摆出一个笑脸：“你女儿你还不了解，早恋不可能，最多只能说种子发芽了。” “还有，她这是第二次反锁门，你想想第一次反锁她在干什么你就知道了。”沉徵晃着脑袋，幽幽叹了口气，趁着姜媛在思索，伸手拿着刀叉对着那盘沙拉下手。 姜媛皱着眉眼回忆了一下，嘴里都囔些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好一个沉姜姜，又看动漫！” “她就这点爱好，随她去吧。”沉徵吃的正得劲儿，话音才落又被姜媛打了一掌。 姜媛也并不反对沉姜姜看动漫，只是有些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非得关起门来偷偷看，反思一下，姜媛又觉着可能是自己的问题，这会儿看着旁边的沉徵一阵不顺眼，心燥了起来，便又踹了他一脚。 “改天套一下你宝贝女儿的话，看她是不是偷偷生我气了。”姜媛深吸了一口气，学着沉徵的模样拿起叉子，思量一会儿，又幽幽叹气。 没心情吃了。 姜媛起身，顺带着把那盘水果沙拉也拿走。 沉徵闭唇不语，他还没吃够呢…… 沉姜姜盘着腿坐在软椅上，一会儿爆笑一会儿抽泣着鼻子，正看得上头，微信提示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响起，容易让她跳戏。 碰了一下鼠标，沉姜姜勉强抽点时间看了一下信息。 是许愿。 【明天周末，陈应约我打球，你去凑个人头。】 什么态度？ 沉姜姜龇牙，用鼻孔瞪了一下这条信息。烈日当头，没哪个傻子愿意跟着出去晒太阳。 沉姜姜在键盘上敲了两个字，刚想发送过去，又有一条新的信息发送过来，便习惯性退出去查看新消息。 这次不是许愿，而是陈应！ 这俩人该不是约好了一起诓她呢？ 【明天集合篮球馆，楦姐说你去她就去，小姜姜，拜托！】 信息的下方，是连续轰击的卖萌表情包！ 沉姜姜支起手臂，握拳撑住额头，她就想好好看个动漫怎么就这么难！ “不去！”沉姜姜拍桌，豪横地说了一句，同时在键盘上砸出俩字给陈应发了过去。 【咱班篮球队员都到场，你和楦姐来助威，我们没准发挥更好，再说了，夏日炎炎，有你超甜。】 那头的陈应为了忽悠这俩姐妹花去看他们打球简直绞尽脑汁，为此他还联系了许愿，早就猜到沉姜姜会拒绝，所以才让许愿也帮忙喊她。 沉姜姜特听许愿的话，众所周知的。 【陈哥，秋天了。】 还夏日炎炎有你超甜……他怕不是脑子有坑。 沉姜姜笑不出声，不太耐烦地回了他一句，最后干脆退出微信登录自己潇洒地看动漫去了。 许愿靠在转椅上，盯着那行“对方正在输入”，片刻后，却没有收到消息，界面除了他那行字之外，一片空白。 不想去？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许愿锁眉，觉得沉姜姜是长胆子了，居然拒回消息。 许呈朗今天出奇地没上来找他茬，虽然很奇怪，但也乐得自在，许愿没多想，既然等不到沉姜姜的回信就干脆先洗个澡。 他只给她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要是她还不回消息，他捏死她！ 今天上过体育课，浑身都是汗味儿，说好听点就是散发荷尔蒙的气息。许愿起身拉开门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把自己的校服脱掉，露出一光滑的上半身。 别看年纪不大，骨骼倒是发育清奇，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光滑的色泽，块状的腹肌有序地排列着，换句话说，就是颜值与身材并存。 只是浴室还没走到，许愿光着膀子杵在原地哑然失色。嘴角抖了两抖，有些慌里慌张地摊开校服遮住自己的身体。 女人！ 他家怎么会有女人！ 这女人他甚至见都没见过！ “对对对……对不起！”女人有些失措，摊开手蒙着眼睛转过身去。 许愿定神，恢复神色后赶忙着将校服重新穿上：“你是谁？”语调不高，死板却又带着一丝痞气，眸子里像是藏着敌意一般。 女人被问到，有些愣愣地转过身，不知道他问的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身份。 第77章 别急,有希望 “甯甯——”声音从另一间房里传了出来，许墨手里多了一个箱子，脚下也踢着一个，虽是西装革履，却弄得有些狼狈。 “许墨？”许愿舔唇，舌尖在口腔内饶了一圈，有些发气地摸了一把鼻子，“你回来也不吱个声？” 刚听到他对这个女人的称呼，看来人是他带回来的。许愿沉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这女人是自己未来后妈。 “我什么时候开始需要跟你吱声了？”许墨怼了一句过去，把手上的箱子叠在另一个箱子上，“过来，帮我搬出去。” “好。”回答他的，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 “不是说你，我喊我弟。”许墨睨了女人一眼，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起。 “……”许愿半眯着眸子，总觉得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不仅如此，空气里有种奇怪的酸臭味。 虽是不情愿，但也很上手地就把箱子搬起往楼下走，许愿走在前头，许墨和那个女人走在后面。 时不时地，还听见女人叫他小心。 许愿听着有些发毛，这女人跟许墨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许墨！你这就走了？”许呈朗换了一套衣服，一边打理袖口一边上赶着往许墨旁边凑，“吃饭没？要不留下来再吃个晚饭？” 许墨抱着箱子，本就吃力，压根没功夫搭理他。 许呈朗不罢休，将目标直接转移到后面的的女人身上：“姑娘，吃饭没？留下来吃个晚饭。” “爸！”许墨用膝盖顶了一下箱子，闷着声音开口，“都快十点了，还吃什么饭，我有急事赶回公司。”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你不吃不代表人家姑娘不吃。”许呈朗整理好着装，有模有样的。 “……”无奈地叹了一声，许墨知道说不过他，便留着力气搬箱子用。 许愿动作利索，早已经把箱子搬出来放在车的旁边，才一起身，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在沉姜姜家的一个窗户上。 愣了一会儿神，下一秒是被许呈朗喋喋不休的声音给拉了回来。看许墨的表情他就知道许呈朗有多难缠。 不过说来也是，许墨第一次带个女人进屋，倒是出奇得很，许呈朗不追问才怪。 “许墨！”许呈朗念叨到嗓子发干，面子上又挂不住，直接忍无可忍呵斥了一声，“好不容易带个姑娘回来，介绍一声都不肯，有没有把我放眼里！” “宁甯，实习助理，还有，不是你想那样。”许墨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随后撞了一席许愿的胳膊肘，示意他帮着把箱子搬进后备箱。 “你箱子装的是金子？”难怪没让这个女人般，想来是叫了也搬不动。 “书。”许墨板着脸，放置好之后看了一眼挎着脸色的许呈朗后直接上了车，“许愿，把咱爸扶回家让他缓缓。” “……”他可真行，所以他把实习助理带回家的意义而在？ “再……再见。”女人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道了个别，而后又被许墨呵斥一声动作慌乱地坐上了副驾。 许愿手插在裤兜上，绕着捂着胸口喘气的许呈朗转了一圈，是在不认忍，便抽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别急，老许，有希望。” 嘤嘤嘤不好意思啦，最近好忙都是晚上才更，各位担待，忙过这段会努力哒 第78章 我看你是想哭 也不想想，许墨哪次带过女人回来，更别说能上楼，能坐他副驾。 说是实习助理，他一个大总裁，对一个实习助理这般对待，便是逾越了。 中秋之后的夜晚不再像以往那般燥热，又恰好一阵风起，吹的许愿不禁打了个颤，一想到刚才被女人给看光了，就忍不住心慌。 “回去回去，真是扫兴。”算是败兴而归，许呈朗又将衬衣上的扣子给解开，准备把练功服再穿上。 好好的打着太极，许墨猝不及防地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这姑娘还长得与许墨甚是般配，不误会了才怪。 结果又是虚晃一场，老了果真是经不起折腾，单是换身衣服的时间就闷出一把汗。 回了屋，许愿也不打算听许呈朗的碎碎念，继续上楼往浴室里走，洗个澡的时间，沉姜姜总能抽空恢复消息了吧。 像是故意放慢了洗澡时间一样，许愿打开浴室门，第一眼便是看时间。 十点四十五分。 都这么晚了，如果沉姜姜还不回复，那就是睡了，可是这也间接证明，沉姜姜懒得搭理他！ 许愿光着膀子，脖子上挂着一条用来擦头的毛巾，有些忐忑地往书房里走去，脸色阴沉地拿起桌上的手机，来回翻了几下微信页面，就是不见沉姜姜回复的消息。 虽是做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动气，气沉姜姜居然不搭理他。 不明不白地就有些心烦意乱，许愿瞅了一眼桌上的烟，手指一勾就抽出一根含在嘴里，刚想要点火，手机震动加信息提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眸子里似是有些窃喜一般，许愿将烟拿了下来随手甩在桌上，饶了半圈坐在软椅上晃荡了几下。 【不好意思，刚刚在忙，忘了回复，不过，我不去。】 信息不长，就一条，还是拒绝他的。可许愿就是不知道乐呵个什么劲儿，晃着椅子一边勾笑一边斟酌。 半晌，双眸闪过一丝危险气息，却又很快就收敛，转而变成皮笑肉不笑。 那头收到许愿回复的沉姜姜的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恨不得一拳砸向屏幕。 好一个许愿，居然威胁她！ 【不去？我看你是想哭。】 【给你一分钟时间改变想法，再忘了回复你明天就惨了。】 沉姜姜当场气结，下巴抵在桌面上一脸生无可恋。 好好的周末，说没有就没有了。 软塌塌地敲了几个字过去询问何时出发，沉姜姜顺道看了一眼时间，叹了一声后忙不迭地站起舒络筋骨。 《奶狼双修》已经看完，后劲还很大，沉姜姜揉了几下眼睛，也懒得再跟许愿抗争到底，反正最后都是要妥协，那还不如顺从一点，少受一点气。 不用猜都知道许愿现在肯定眉眼里净是得瑟，沉姜姜看了一眼后面他发的时间，气恼地发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便退出了登录。 时间已经要到了，没什么意外的话，姜媛女士的脚步声以及催促声很快就会到达，被许愿气到，所以这次沉姜姜在姜媛走过来敲门之前关掉了电脑，省的又挨一顿唠叨。 第79章 自行车不能载人 第二天中午十点，沉姜姜全副武装，鸭舌帽压得老低，险些看不清路，白皙的双臂也因为怕挨晒戴上了一双冰袖，身后背着一个书包，纸巾和水一样不落地都装了进去。 “沉姜姜，你要下地？”姜媛今天轮休，正巧在家，撞见沉姜姜这副模样又是一阵吐槽。 “许愿找我去看他们打球，我怕晒晕了回不来，你都不知道要心疼我，净说风凉话。”沉姜姜不满，小心地都哝了几句。 昨晚和她闹了脾气，原本以为她会数落自己，可今儿个一大早她又是早餐又是沙拉地好吃好喝招待自己，沉姜姜的愧疚感一下子上升。 但也就在刚刚，这愧疚的感觉也一下子烟消云散。 亲妈就是亲妈，吐槽女儿压根不打草稿。 “许愿啊？”姜媛一下子乐呵了起来，“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出别让人家久等了，今天没有门禁，平安回家就行！” 姜媛从背后推着沉姜姜，脸上的笑意快要扩张到眼尾，沉姜姜前脚才踏出院子，姜媛就勐地把门给关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巴不得她赶紧走。 沉姜姜：“……” 她怎么就这么放心自己跟许愿一起出去？ 摸了两把手臂，沉姜姜感觉后背都是发凉的，也不知道许愿到底哪里招人喜欢，在学校就不提了，在家里都还深得人心，现在更是，都跟陈应合谋上了，真怕哪一天他们就成了兄弟。 “每次都是我等……”沉姜姜站在门口，脚尖踢着掉落在地的落叶，嘴里小声地都哝着。 “沉姜姜。” 自行车摩擦地板的声音和呼喊声同时响起，沉姜姜顺着声源往前看，只见许愿骑着一辆自行车，单脚撑地，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沉姜姜蹙眉，盯着他这辆车。 那是沉徵买的，买了俩，说是方便他们上学用，可是顾及到穆楦和陈应没有，沉姜姜就一直不愿意骑。 许愿今天额间系着根红色发带，松垮的球服穿在他身上，还挺有少年感，起码看起来正经了不少。 当然，前提是他不凶的时候。 “过来，哥哥载你。”许愿今天心情好，唇边的笑意都已经快要勾上眼角。 “自行车不能载人。”沉姜姜幽幽开口，瞥了一眼他之后又转身进了院子。 自行车，谁没有似的。 沉姜姜拉着车出来，对上许愿凶恶的眼神，有些无奈地解释：“自行车真的不可以载人，不信你问局长叔叔。” “……” 美丽的心情就此被破坏掉，许愿掉了个头，奋力蹬着腿，一下子就把沉姜姜甩得好远。 沉姜姜也不管他，反正路口有陈应和穆楦在等，她不怕找不到组织。 慢悠悠地骑着车到了南街路口，瞧见陈应和穆楦的时候沉姜姜心里有些得瑟，于是便加快了速度朝他们撞去。 忘了这是个下坡，沉姜姜提起了嗓子眼，车头扭扭晃晃地，吓得穆楦和陈应赶紧给她让了一条道。 好在刹车及时，沉姜姜也没慌神，“呲拉”一声，人与车都安全停在了他俩旁边。 沉姜姜吐了一口气，双腿有些发软地从车上下来，抱着穆楦的手臂摊在她怀里。 第80章 这叫哪门子商量 “许愿呢？”喘了口气后，沉姜姜转了两圈，半点许愿的身影都没有瞧见。 以往再怎么不搭理她，他也会在路口跟他俩一起等，可今天却居然动真格的了。 真不等她了？ “一熘烟就过去了，喊都喊不停。”穆楦扯着她的手扶她站稳，一本正经地问她，“沉姜姜，你把许愿惹毛啦？” 自从沉姜姜跟许愿关系融洽后，她就很少见许愿发这么大脾气，原本以为他转型当邻居家大哥哥了，谁曾想今早又变回了原样。 头上彷佛盯着一朵乌云似的，虽然就只瞧见他一眼，但也能将他黑着的i脸看个清楚。 “我哪有！”沉姜姜瘪嘴，将头上的鸭舌帽取下来，视线一下子敞亮起来，彷佛重见光明似的。 “你打算自己去？”陈应拍着沉姜姜那台车的坐垫，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车的牌子。 富二代就是富二代，一辆自行车的价格居然都跟小众汽车对等。 “什么自己去？不是还有你们么？”沉姜姜瞪眼，松开了穆楦的手臂调整好帽子的松紧带后重新将戴在头上。 太阳太晒，哪怕是戴着帽子，小姑娘的脸蛋仍是通红通红的。 “这么远，你让我们跟你自行车后边跑？”穆楦咂舌，敲了一下沉姜姜的帽檐，“我和陈应在等公交，昨晚不是都商量好了么，许愿带你，我带陈应，薛子石他们各自出发，一起在南街篮球馆会和。” 许愿明明说骑自行车带沉姜姜过去，这会儿倒好，自己先黑着个脸走了。 穆楦嗔怪了一声，提沉姜姜打抱不平。 “篮球馆？不是……你们这叫哪门子商量啊！我不知情！”眼看着公交就来了，沉姜姜实施抱着穆楦的手臂，“你们真要丢下我啊！” 穆楦艰难地踏步，顺道拽住陈应的衣尾，公交车不等人，穆楦使劲儿，只能忍痛扯开沉姜姜那苦苦纠缠着自己的手臂。 “南街篮球馆，就暑假我带你和楦姐去过的那个地方，你骑车一直沿直线走，会看到的。”陈应揉了揉后脑勺，虽然也心疼沉姜姜一分钟，但非常时期只能非常对待，再拉扯下去车就走了。 沉姜姜石化在原地，呆愣地看着他们俩踏上公交，直到看不见车的影子，才意识到自个儿真被抛弃了。 有些气恼地扶着自行车走了两步，沉姜姜嘴巴砸个不停，将这帮人全都骂了个遍。 再走远两步，没有了大树的庇护，太阳的光线也越来越强烈，沉姜姜突然觉着委屈，虽然陈应给她指了路，但她也没认得啊！ 南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她又很少认路，篮球馆偏偏还这么远，几个人像是约好一样说走就走，对她还真是一百个放心。 沉姜姜吸了两口气，很郑重地调转了车头，闷着一口气原路返回。 去篮球馆的路不认得，那回家的路总归认得吧。 反正都集体抛下她了，她去不去也无妨。 南街篮球馆内，许愿已经热身完毕站在座椅旁边，擦完汗后又直接将毛巾挂在脖子上。 陈应和薛子石两拨人也刚好来到，穆楦在周边买了水，赶上薛子石他们也刚进来，便很顺便地让其搭了把手。 第81章 给点面子行不行 “你俩是不是又惹我许爷了？”薛子石拧开了一瓶水，嗔怪一声后加速往许愿的边上凑。 霍元磊跟在后边拿水，有些迷惑地看着穆楦：“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什么叫只有我一个人！”穆楦扭头怒瞪了一眼，说得他很失望似的。 “让我猜猜……”霍元磊没腾得出手，边走边锁眉沉思，“许爷跟小软妹肯定吵架了。” “……”穆楦不说话，别说，他猜的还挺准。 许愿大老远就听到，接过薛子石的水喝了一口后朝着霍元磊甩去一个眼神杀。 霍元磊闭了嘴，将饮用水放置在一旁后接过薛子石扔过来的球便进了场内热身。 “你说咱一起打个球，那俩怎么还叫上女的，搞特殊！”霍元磊兴致盎然地投了个三分，只可惜球都摩擦到了边缘，就是没进。 “闭嘴吧你，不想今天的局变成修罗场，就安分点，好好把球给打完。”薛子石看许愿的第一眼就觉着他不对劲，咋一看，原来是沉姜姜没在场。 要么就是沉姜姜放了许愿鸽子，要么就是她半路跑路了，反正今天，沉姜姜只要不出现，许愿肯定把球往死里打。 薛子石和霍元磊高一就跟许愿一个班，他那技术，他俩都领教过的。 “真是，一个个都中了沉姜姜的毒。”霍元磊滴咕了几句，只分了一下神就被薛子石传过来的球砸中了天灵盖。 果然，今天这局迟早要变修罗场！ 霍元磊横眉，原先说好的热身一下子就变成了二人pk。 陈应倒是不急着上场，拉着穆楦往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对许愿开口：“沉姜姜被你丢在后头，这会儿应该死命蹬着自行车赶来。” 许愿稍稍动了动脖子，清冷地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上场吧，边打边等。”陈应系稳鞋带，起身后摩擦了一下鞋底，摆着手臂稍稍运动了一下便邀着许愿进上场。 “不是还有一个人么？方晨没来。”穆楦将方晨的名字脱口而出，双手撑在座椅的两侧悠哉悠哉地做好了看球赛的准备。 “他一会儿到。”陈应沉声，心里暗戳戳地骂了几句。 她连沉姜姜都不担心，居然随口就问起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跟她不熟的人。 没猜到这个方晨在不在她的迷恋大军里面，反正这会儿他对这人的好感全无，要不是看在是队友的份上，他简直懒得回答。 穆楦哦了一声，放松下来将注意力集中。 今天来这就两个原因，一个是沉姜姜也来，另外一个，就是专门想看许愿打球。 只可惜了，她不懂看球，注意力全在这几个男性生物的脸上。 穆楦咽了咽口水，眼里的桃心有些泛滥。 不得不说，球场上的男生是最帅的这句话是正解，这会儿看着薛子石和霍元磊竟然有点像模像样的。 完全不像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尤其是许愿，命中率百分百，穆楦第一次不为颜值而是为球技给折服。 “许爷，咱们是队友啊！队友！给点面子行不行？”薛子石瘫坐在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将球扔给旁边同样一脸黑线的陈应。 谁都知道陈应酷爱篮球，这会儿跟许愿比占了下风，肯定从此跟许愿杠上死磕着不放了。 许愿掀开衣服往上抹了一把汗，而后环视了一圈篮球馆，似是寻找些什么。 没被搭理的薛子石没好气地叹了一声，起身往长椅上走去。 “给！”穆楦回了魂，见他第一个走过来便伸手递了一瓶水过去。 “谢谢咱楦姐！” “楦姐也是你叫的？”陈应臂弯里夹着球，走过来后主动朝穆楦伸出手。 穆楦倒也意会，勾了一下嘴角便也给他递过去一瓶水：“我反正无所谓。” 意思就是，叫啥都行，只要能让她知道是喊自己的就行。 陈应脸色暗了半边，本就因为输了许愿心情不好，这下幼小的心灵又再次遭到重创。 “沉姜姜呢？你不是说她来了？”许愿浑身透着怒气走了过来，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把汗。 相比其他人，他像是被水泼了一下似的，额前的发湿漉漉地贴在他他的发带上。 用力过勐？被沉姜姜气的？ 真惨！ 穆楦在心里小小的同情了一下。 “沉姜姜那龟速，指不定骑到一半拉着车走路来的呢。”穆楦偏过头，没敢看着许愿那死亡眼神。 “十一点了，就算是爬也爬来了吧？”薛子石没多想，吐槽了一句。 “糟糕……”陈应捏了捏眉心，有些泄气，“忘了和沉姜姜说往右转之后才全部是直线。” “……”穆楦捏拳，沉默了两秒之后朝着陈应的手臂上抡去，“大兄弟你能不能厚道点？沉姜姜是白痴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你放心得很，所以我也没谨慎。”陈应摊手，表示自己有点无辜。 “她不认路？”许愿蹙眉，说话的嗓音都沉了一个八度。 果然是沉姜姜，南街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还能不认路！ “出个门就是劳斯来斯接驾的大小姐认什么路？”穆楦有些生气，明明昨晚说好了他会带着沉姜姜，今早他又突然把人撇下，偏偏她今早脑子短路没想到沉姜姜会路痴到这种地步。 “陈应，打一下电话，姜姜应该带着电话手表。”穆楦这会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眉眼皱在了一块儿，站起身来盯着正给沉姜姜打电话的陈应。 手机是外放，“都”的几声过后，是一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会不会没带？”陈应攥着手机，扬手扶了一下穆楦的手臂，“这丫头嫌麻烦，之前就老不愿意带，，没准这次也是。” “我有车，我去找她。”许愿拎着水，拿起椅子上的手机跑了几步之后又倒退了回来，“把她电话手表的那个号码给我，我没存有这个。” 他记得，上次沉姜姜说过，微信同号的那个号码的卡，是放在她妈妈的手机卡槽里。 好险，刚刚差点就打了过去。 还没等陈应掏出手机看一眼，穆楦便脱口而出念了一串数字，在场的人愣了片刻，许愿睨了她一眼，输入号码后便直接拨了过去。 第82章 深藏不露 “沉姜姜家这么有钱，不用手机用电话手表？有钱人的世界真难琢磨。”霍元磊轻嗤一声，擦了一把汗，蹲在地上往纸皮箱里翻了两翻。 除了矿泉水以外，还有几瓶运动饮料，正合了他心意。 “管那么多干嘛！”穆楦腮帮子气得有些鼓，重新坐回椅子上等消息。 看球的心情都没有了。 “方晨？”才一抬眼，穆楦就瞧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背着一个黑色书包，戴着黑框眼镜，好一个斯文学生。 “你小子可真行，我们都打了半小时你才来。”薛子石等他走近后不满地吐槽了一句。 “我家远。”方晨将书包脱下后，环视了一圈，“其他人呢？” “有急事儿，许爷也先走了，走吧，咱们试试！”薛子石将球抛过去给他，抬起手臂擦了一下额角又继续往球场中间走去。 “试什么？”方晨说话字正腔圆的，斯文是斯文了点，看着却也没那么好相处。 因为，话不多。 “试试你真正的水平。”陈应拍了一把他的肩，眉头有些微蹙，他甚至都质疑方晨一进场就被秒杀。 就他这身板，对方一撞估摸着他就站不稳了。 “嗯。”应了一声后，方将眼镜摘下来放进包里，随而径直走了过去。 穆楦拿出手机，不太放心地继续拨打电话。 管他球场上怎么个腥风血雨，她半点心情都没有了。 才休息了十分钟，霍元磊体力差一些，叹了口气后拍了两下手跟在方晨后头：“来吧，哥今儿个再陪你们练个十分钟。” 薛子石把球砸给霍元磊，眼神里带点鄙视：“赶紧！” 霍元磊接过球，活动了一下肩膀后就马上进入状态。 陈应组织的今天这一场，主要是为了试出队友们的真实水平，在篮球方面，他是全能的，无论是前锋还是后卫或者其他，他都可以胜任。 而其他人，他不了解，也不确定，所以试他们的水平，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安排他们。 就比如许愿，百投百中。 至于其他人，他还需要斟酌。 五个人的身高都差不多，除了薛子石一米七几之外，其他人都有一米八。往常薛子石和霍元磊是打着玩儿，陈应一早就知道，所以从上一场就特地留意了，霍元磊的投篮技术可以说是仅次于许愿，而薛子石，弹跳力倒是不错，反应跟速度都很敏捷。 四个人如今是俩俩分组的局势，薛子石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把球传给霍元磊，而霍元磊，每次上篮都没方晨给截掉。 陈应敛了敛神色，倒是有些诧异。 弹跳力更好的，应该是方晨。 “牛逼啊！方晨，能从老霍手里抢过球就算了，这球都准备进去了你居然还能截掉。”薛子石感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不能以貌取人。 当然，也是方晨深藏不漏。 除此之外，二十分钟下来，还没见他流一滴汗。 方晨扯了扯嘴角，重重地嗔了一口气：“试也试过了，下周一才有训练，既然目的达到了，那我就走了。” 这话是对着陈应说的，也不等陈应应答，他便走过去背起书包准备走人。 “喝水。”穆楦有些犹豫，盯了他半会儿还是从纸皮箱里掏出了一瓶水给他。 迟疑了两秒，方晨伸手接过：“谢谢！” 第83章 你完了! 篮球馆外，许愿刻意速度缓慢地骑着车，生怕骑快了会跟沉姜姜错过，篮球馆的两个入口处的的周围他都熘达了一圈，就是没瞧见沉姜姜的身影。 思虑了一会儿，许愿又骑车沿着原路去找。路程已经过半，仍旧没找到人。 又想起穆楦说的她是路痴，许愿刹住车，狠狠地砸了一把车头，又恼又气。 “沉姜姜你倒是接电话啊！”许愿几乎要把这个电话给打爆，满脸的懊恼。 今早就不应该冲动把她给丢下，现在人都找不回来，许愿这会儿倒是挺希望她学着小朋友的样子求助一下警察叔叔。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性子又这么纯，长得还死好看，真出点什么事儿够他懊悔一辈子了。 沉了口气，许愿又继续原路摸索今天要是找不着人，他也交不了差。 篮球馆内，穆楦没盯着手机，没再打沉姜姜的号码，倒是有些颓丧地刷起了朋友圈。 方晨走了之后，薛子石和霍元磊也结伴一块儿走了，现在就剩陈应在座椅上陪她坐着，旁边还有几瓶没开过的饮料和矿泉水。 “都半小时了，许愿还没找着人，沉姜姜会不会真迷路了？”陈应换了一身衣服，休息了一下之后又精力充沛，看着穆楦没刚才那么担心，着实有点迷。 “反正迷路的事情她也没少做过，迟早会走回来的，时间问题而已。”每次她都担心，担心完之后其实都是虚惊一场，过后还得听沉姜姜的各种她认为迷路的路上所发生的趣事儿的碎碎念，好歹吃一堑长一智，她担心也担心过了，接下里就是等沉姜姜恢复自己消息了。 无聊地翻阅着朋友圈，穆楦滑动屏幕的速度原本很快，这会儿却突然怔住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 【奶狼双修永远的神！】 朋友圈的文桉！ 配图是几张动漫图和书房电脑图片，关键是这条朋友圈是沉姜姜发的！ 时间是十一点半，也就是现在！ 此时此刻，沉姜姜在家！看动漫？ 穆楦捂着胸口，险些没气炸：“好一个沉姜姜！我要是看见她一定把她脸都给打肿！打得她回家喊妈！” “怎么了这是？”陈应被穆楦这没来由的火气给吓了一跳。 “自己看！”穆楦将手机扔给他，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揉着太阳穴，脑子跟充血一样，差点要炸。 “……”陈应看着屏幕，顺道点开了那几张图，嘴角一抽一抽的。 半路打道回府，真够沉姜姜的。 关键是，回去就回去了，还不接电话。 无奈地叹了一声后，陈应在穆楦的微信列表里找到沉姜姜的名字，顺带打了几个字过去询问她在哪。 【在家。】 手机响了两声，信息是被秒回的。 陈应抿唇，一脸的黑线。 【为什么不接电话？】 想着穆楦应该也想知道，于是便拿着她的手机多了一句。 【谁给我打电话？我没手机。】 【电话手表……】 【那玩意儿没电了吧，找我干嘛？不是丢下我了么？】 想来沉姜姜也是在计较今早他们几个统统把她丢下的事情，这但从文字里他都能感受到她的的怒气，陈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下去，手一伸又把手机还给了穆楦：“沉姜姜的确在家，帮你问了几句，你自己看吧。” “跟许愿说一下，没准他还在找。”穆楦接过手机，随意地瞟了一眼，按住语音咬牙说了一句，“沉姜姜，你完了。” 陈应叹了一声，为了有效快速地通知到许愿便给他打了微信语音通话。 “走吧，楦姐，请你吃冰淇淋，消消气。”陈应多少是有点后悔了的，沉姜姜没来，几个男生的目光都聚在了她身上，关键她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那头收到通知的许愿当场脸黑的和木炭一样，在原地蓄满了火气之后又勐地往南屏湾赶回去。 沉姜姜，她死定了！ 几乎是一路起飞，许愿把车骑进了a区后斜线刹不住车，直接一把丢下车跳了下来。 自行车倒在沉姜姜家的大门前，两个轮子都还转的厉害。 “沉姜姜！你下来！”许愿朝着楼上正对着大门的那扇窗怒喊了几声，同样是a区的房子，格局上可以说是一样的，所以他也能确定，那间房是书房。 书房的旁白是次卧，次卧的窗户虽在侧面，但也跟书房的窗台离得很近，如果沉姜姜住二楼的话，那很大几率是睡在次卧。 喊了几声不见回应，许愿又勐地按门铃，只是没等到沉姜姜，倒是姜媛先开门出来。 “许愿？”姜媛趁着今天轮休，又在厨房里倒腾新的配方，这会儿围裙都没有摘下就出来了。 “阿姨好。”许愿虽在气头上，可心里头却始终想着要给沉姜姜的家人留个好印象，“我来找沉姜姜。” “姜姜啊，在楼上呢，你进来！”姜媛眉开眼笑地绕过院子来给许愿开门，带着许愿进屋后又开始念叨，“这丫头今早说好要去看你打球，十分钟不到又气鼓鼓地熘回来了，说什么你们欺负她，这丫头啊从小娇气惯了，你担待着些。” 许愿虽是个高中生，可看着就气场十足的模样，这会儿跟他讲话姜媛竟然都有些紧张，生怕沉姜姜做了什么惹到他的事情。 那可是他未来女婿之一！得重视。 “没事儿，是我的错，我来找她道歉的。”许愿扯出一抹笑，刚刚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他都险些忘了，是自己先丢下沉姜姜的。 “她在书房，上楼左边拐角的第一间就是。”姜媛也不再领他上去，急匆匆地说完之后就小跑着去厨房继续炖汤。 上楼后，许愿站定在门外，听着书房里头传出的笑声，脸色又沉了几分，火气马上就回来了。 手抓住门把手，不给她任何预兆，许愿把门推开，一双锐利的双目直直地对上了沉姜姜懵逼又震惊的眼神。 “许……许愿。”沉姜姜扯着嘴角，表情颇有几分僵硬，这么个大活人黑着脸出现在自己家中，她没被吓一跳都算万幸了。 “很开心嘛，有空调，有电脑，还看动画片，小日子挺不错。”许愿扯着嗓子说话，顺带露出一个极力忍着怒气的表情。 第84章 哥哥帮你免费补习 虽然他脸上扯出笑容，沉姜姜却预感他下一秒马上就要骂自己。 “那个……是动漫，不是动画片。”沉姜姜干笑两声，顺带解释了一番。 “沉姜姜，胆子挺大了是吧？一声不吭你就熘回家？”许愿沉了一股气，想发泄又没地儿。 说白了这姑娘比自己脾气还大。 “我不认路，而且，我连是去南街篮球馆都不知道，说好了一起，你们又一个个丢下我不管，我不回家我能去哪？”沉姜姜不知道许愿这没来由的脾气怎么来的，但就是坚信自己没错。 “你……”许愿张了张嘴，话到了嗓子里又咽了回去。 是，他承认，是自己今天过分了。 但他哪里知道沉姜姜居然连一条路都不认得！ “沉姜姜。”许愿泄气，叹了一声，声音忽高忽低地，“既然不喜欢电话手表，那就买一部手机吧。” 这样，下次也好方便找着人。 今天这事儿好在是乌龙，若真有下次，她真把自己搞丢了，着急的可是一群人。 “你说的容易，想让姜媛女士同意给我买手机，那得在下次的数学考试上考个一百分呢。”见许愿的脾气又没来由地消失了，沉姜姜说话也不在提着一口气，放松下来之后便把电脑关掉。 “一百分？”许愿脸部肌肉抽动两下，好笑又无奈，“沉姜姜，数学满分一百五十，才一百分你就犯难？” 说好的学霸呢？ 许愿啧了两声，从旁边拖过来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想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差点忘了，你数学考过零分。” “……”沉姜姜横眉，怒视他一眼，“你才考零分！那是因为我忘了交答题卡，而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我妈老揪着我小辫子不放！” 这就算了，她居然还把这事儿讲给许愿听！真是亲妈！ “噢……”许愿揉捏着下巴，故意拉长了强调，眼底带着三分笑意，可在沉姜姜看来，却像是无情的嘲笑。 “你爱信不信！”沉姜姜气结，感觉这天聊不下去了。 每次一跟他说话，他不是在取笑就是调侃自己，整的她不要面子似的。 许愿干笑两声，交叠着手臂直直地盯着沉姜姜那气鼓鼓的脸蛋，半会儿，又十分认真地开口：“沉姜姜，我数学一般都考满分。” “所以呢？”沉姜姜抬起下巴，一样用不屑的目光看他，彷佛他说的每一句真话一样。 “哥哥可以免费帮你补习，助你十一月份的期中考试中冲刺一百分。”肚子里没了气，说起话来又是吊儿郎当的，关键是说话口气跟表情各不相同，沉姜姜听得来气，看着又有些动容。 “得了吧，收费的补习我都不知道补过多少回了，你个免费的还想试图窜上天？”沉姜姜耷拉下肩膀，站起身来将椅子推回去准备走出去。 姜媛女士的鸡汤估计快完成了，而且现在是饭点，沉姜姜早已经忍受不住挨饿之苦了。 “等下。”许愿在心底叹了口气，在她往门外踏出一只脚时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第85章 邻家小妹妹 沉姜姜被他这么一拽险些站不稳，有些委屈地瞪了他一眼后又抽回自己的手揉搓。 “许愿，你能不能别老动手，好疼！”沉姜姜第一次把感受说出来，看了一会儿他又低下了眉。 他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况且现在都是穿短袖，她细皮嫩肉的，被他一捏就是一大块儿红印子。 许愿瞅了两眼，扯过她的手轻轻捏了两捏：“很疼？” 沉姜姜也不说话，别扭地撇过头，下一秒又一阵点头。 她手臂及细，白皙的皮肤下果真留下了一大块红印，那是他刚刚的杰作。 许愿揉了两揉，倒是有些心疼。 女生的手，果真跟男生的出入好大。许家几个都是糙汉子，许愿也没跟女孩子接触过，这会儿宽大的手心轻易就能握住她手臂，触感极佳，倒是有些舍不得放开。 沉姜姜有些蒙圈，没想到他还帮自己揉了起来，迷惑地盯着他，忘了要抽回自己的手。 “姜姜啊！吃饭了！”姜媛上来的时候就兴冲冲的，尤其是知道许愿也在这儿还刻意放轻了脚步。 只是没想着，这门就直接敞开着让她撞见这一幕。 跟今天霹雳一样，猝不及防，吓得姜媛立马转身捂住眼睛。 沉姜姜是被姜媛这一声吓到抽回手的，仔细想想又好像哪里不对劲，于是便连忙解释：“妈！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姜媛一惊一乍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指不定这会儿在心里脑补了多少了剧本。 许愿手还悬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地嗤笑了两声又不太自在地摸了一把鼻子。 沉姜姜这操作，还不如不解释。 原本以为姜媛会生气，却不知她下一秒立马嬉笑地转过身挽上了许愿的手臂：“怎么样，我们家不错吧？饿了吗？阿姨刚刚做了饭，一起吃。” 沉姜姜：“？” 这究竟是什么丧尽天良的操作？ “阿……阿姨，我可以自己走。”许愿扯了扯嘴角，表情略微尴尬，这一刻他居然有些怀疑沉姜姜是不是他们捡来的。 上次见面他就有过这样的质疑。 这当父母的跟沉姜姜的性子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好，走。”姜媛笑着松了手，跟许愿并排下楼，眼神一刻也没移开过，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便扭头喊了一声，“沉姜姜你磨蹭什么，赶紧下来！” 沉姜姜听见，垂下手臂拖着步子走下去。 她严重怀疑姜媛当初生她的时候抱怨过他不是男孩子。 就她看许愿的眼神，闪金光似的，心底里肯定巴不得那是她儿子！ 像是带着股怨气一样，沉姜姜下了楼，洗过手后就往餐桌上走去。 姜媛带着许愿已经落座，见沉姜姜走过来后又忙不迭地起身走过来扶着沉姜姜的肩膀将她摁坐在了许愿的旁边。 沉姜姜大写的迷惑，想要站起来又强行被她摁下。 “妈？”沉姜姜没好气地喊了她一声。 “在呢，喊什么。”姜媛像是没感受到她愤愤的目光一样，坐回了位置上后赶紧给沉姜姜夹了好几块红烧排骨，“放心啊，没下毒，这是你爸今早刚做好的。” 沉姜姜一听，立马变了脸，憋着笑又伸出快子夹多了两块。 本来以为今天这顿饭会很煎熬，没想到沉徵居然留了一手，果真是她最爱的爸爸。 许愿见状，笑出了声。 他们家的氛围跟他家完全不一样，温馨，舒适，虽然也有唠叨，可是一家人都在，也会有其乐融融。 最大的特点，是他们一家没有遗憾。 而他家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妈妈。 见寻原原本笑着的脸暗了下去，沉姜姜瞅了两眼，迟疑地给他夹了一块排骨：“这个……真没下毒的，还挺好吃，你吃多点。” 她好像，从没见过许愿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姜媛就坐在俩人对面观察着，一边吃一边怀揣着笑容：“姜姜爸爸做的，沉姜姜最爱，你快尝尝。” 大概是听见沉姜姜最爱那句话，许愿紧接着又笑了几声，感叹似的摇摇头，夹起了碗里那块沉姜姜夹过来的排骨放进嘴里。 两个人盯着自己吃，许愿睨了两眼，倒是有些不自在，便随意地找了个话题。 “沉姜姜的数学我可以帮她补一下。”刚刚他拉住沉姜姜想说的也就是这件事。 原本是想跟她有商有量的，却不想被姜媛给打断了，既然如此，就拿到饭桌上说。 而且有姜媛在，结果注定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沉姜姜没有拒绝的余地。 沉姜姜噎住，嘴巴里的排骨突然就不香了。她偏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许愿，桌底下的右脚随即狠狠地踹了他一把。 “我不同意！”沉姜姜气炸，她怎么就没想到他会这么阴险，把这事儿拿到姜媛的面前说，她哪里还有活路。 “不同意也没用！”姜媛严肃着脸呵斥了她一声，见沉姜姜憋屈着没了后话之后又马上换了一副特别有亲和力的表情朝许愿看去。 “许愿啊，我记得你说过你数学很好的，既然你说要帮姜姜，那阿姨可就当真了啊！”姜媛内心一阵颤抖，想着沉姜姜这数学的烂摊子有人愿意接，可高兴得不得了。 “嗯，不过……” “没事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能帮她补习一段时间。”姜媛直接将许愿的话打断，语气坚定又铿锵有力，生怕许愿反悔。 “没有。”许愿干笑两声，盯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沉姜姜，调侃般地说道，“我要是帮沉姜姜把数学分数提上三位数，您可得答应给我这个邻家小妹妹买一台手机。” “毕竟用着电话手表，会被人笑，小姑娘脸皮薄，怕被人说。”许愿每句话都是在在为沉姜姜说话，可是每句话听着，都有调侃的意味。 “你才邻家小妹妹，说的你就很大一样。”沉姜姜虽然很感谢他跟姜媛提及手机的事情，但是一想到以后要恶补数学就两眼发昏。 “人家许愿就是比你大，长你一岁呢！”姜媛依旧帮着许愿说话，半晌，又沉了一口气盯着沉姜姜那委屈的小脸，“还在跟妈妈生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谁让你考零蛋回来，那我既然说过了你得考个三位数成绩才能给你买手机，就得言而有信是吧！” “……”沉姜姜心季，又是零分这个梗。 第86章 我又不是别人 “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沉姜姜没找到理由，瞎说了一通，明知道改变不了补数学的结局，却还是死撑着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莫名地觉着自己怕的不是数学，而是怕被许愿辅导。 本来在他眼里她就不够聪明，这要是让他帮忙补起了数学，他不得三天两头骂她白痴？ 如此，他不爽，她也不爽！ 所以许愿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不麻烦，许愿是你邻居哥哥，邻里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亲相爱。”姜媛舀了一碗汤递过去给沉姜姜，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说起话来又是那般语重心长，“你数学怎么补都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懒，这次让许愿帮忙，我看你怎么躲。” “……”沉姜姜噘着嘴，感觉姜媛跟许愿同流合污一样。 “对，我又不是别人。”许愿伸手，同样接过姜媛递过来的汤，心里在琢磨着自己跟沉姜姜的关系。 是同桌，也是邻居，真是缘分。 午饭过后，沉姜姜不情愿地跟在许愿后面送他。 也就几步路，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家，怎么还得让她送…… “补习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想什么时候开始？”许愿知道她心里抗拒，所以也正打算给足她时间做好准备。 沉姜姜迟疑了几秒，垂着脑袋没什么力气地回答了一句：“要不国庆？你下周要训练，肯定没时间。” “……”走到院子时，许愿停住步子，无奈地转过身看了她一眼，“你就懒着吧。” “那也是我的事儿。”沉姜姜本就不满，一想到他又是撇下她又是没来由地跑她家来凶她她就生气，现在倒好，还得让他补习熟悉，这样下去，他不疯她都疯了。 许愿也不计较，自知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盯了她几秒后又上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行，那就国庆，先给你潇洒几天。” 长那么大，他也从来没给人补习过，尤其是，对方还是沉姜姜。 未来一周的时间里，许愿和陈应几个人都在利用课余时间进行内部的自我训练。 沉姜姜和穆楦偶尔会到场，帮他们提提水，递个纸巾。 穆楦是小灵通，高二年级的十七个班的训练进展情况她都全部摸了个透，队内成员名单，谁是强劲对手等等，就没有她不能随口答上来的。 就比如，高二十班由孟浩南带队的那支队伍就很有料。两队势均力敌，似乎不分上下。 沉姜姜在室内篮球馆内的椅子上坐着，手掌撑在两旁，一颗脑袋往下沉了两沉，双睫垂在脸上，彷佛下一秒就直接摊在椅子上睡着了过去。 她对这种闹哄哄的氛围本来就提不起兴趣，更别说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场内一下子就聚集了好几个班的篮球队，场下的座椅早已经座无虚席，穆楦又每次见到帅哥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按着手机四处拍照，要不是应穆楦要求帮她占着位置，沉姜姜早就走了。 场内人虽然很多，但沉姜姜却还是一眼认出了许愿他们。 原因是他们穿着同一色调的球服。 沉姜姜见陈应往这边走来，两眼望着像是在搜索些什么，便伸长了手将他给招呼过来。 只是陈应走的越近，周围的嘈杂声就更大。 沉姜姜蹙眉，有一丝不悦。 果然女生大多都和穆楦一个样，喜欢看帅哥。 今天一更，忙的晕头转向只能渣渣更一天，郑重道歉嘤嘤嘤 第87章 道歉!立刻!马上! 本就困意来袭，沉姜姜眼睛撑得不开，周围人的哄闹声又一阵一阵的高涨，沉姜姜心生烦躁，有种逃离这里的冲动。 陈应瞧出来了，干咳了两声，坐在沉姜姜替穆楦占的位置上：“这个……人气高，我也没办法。” “你们打球就打球，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带上？”沉姜姜将脸瞥过来，皱着小脸，把不开心全都写在了脸上。 “诶，可不关我事儿，这是许愿要求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就问他去。”陈应摸了一把鼻子，随后又砸吧了几下嘴巴偷偷滴咕了句：我只要我家楦姐来就行。 “楦楦在拍照，你在这坐着帮她占好位置，我走了。”沉姜姜心里烦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彷佛再不顺心一点就要马上发脾气。 揉了几下眼睛，沉姜姜拿起一旁的伞就想往出口走去。 只是场内的人只多不少，还越来越多的人从外面进来，篮球馆只有一个门，一大批人涌入进来，沉姜姜现在要想出去就跟逆行差不多。 沉姜姜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好几次被进来的人撞到，脾气上来了，手心被自己掐出印子，最后一次实在忍不住便将那人的衣角扯住道：“同学，你撞到我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道歉，她一忍再忍，底线早已经被击溃。 “不就是撞了一下么，这么矫情做什么！”被拦住的那女生一把将沉姜姜的手拍掉，横着眉怒斥了一声。 “你……”沉姜姜蹙眉，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那女生也就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才越发猖狂，最后直接抱着手臂逼近她：“怎么？还想让我道歉？” “难道你不该道歉？你撞了人还有理？” 那女生似乎没想到沉姜姜会突然将音量放大反驳自己，稍稍有些慌神。一时间周围的目光都落在她们俩这，不少人开始指责她的行为。 “我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么，这么计较做什么！”那女生瞪了一眼沉姜姜，颇有些贼喊捉贼。 “你撞得我疼！”沉姜姜从来不是爱计较的人，要不是疼痛难忍加上心情烦躁，她也不想惹事儿。 这么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这会儿还要受人非议，几十张嘴巴议论自己，那些不知道原委的人指不定会把事情传成什么样。 “我不疼一样？”那女生一脸自己也很无辜的模样，半分要道歉的意思的都没有。 沉姜姜蹙眉，不适的感觉愈发强烈，这会儿出口处人群也减少，她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想再计较地抬起步子准备往外走去。 她自认倒霉。 只是才走了两步，手腕被人紧紧拽住往回拉了一下，她一个不稳，脑袋磕着了一个人的肩膀。 “许愿？”沉姜姜唇色有些发白，嗓子因为干涩，连说出的话都是沙哑的。 “道歉！立刻！马上！”许愿转而扶住沉姜姜的肩膀，另一条手臂伸长拦住了那女生的去处。 她认得许愿，也知道许愿是个怎样的人，在见到许愿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嘴唇发抖：“学……学长，对不起！” 高一的。 居然是高一的学生。 沉姜姜捏了捏手心，一阵委屈。 这下好了，那么多人甚至许愿都知道自己被一个高一的学生给欺负了，脸都没了。 这面子丢的可真够大的。 第88章 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 “不是对我！是对她！”许愿怒斥一声，语气加重。 “对不起！”那女生没敢犹豫，偏了一下脑袋正对着沉姜姜弯腰道歉。 整个七中的人都知道，惹了谁都不能惹他许愿，她知道后果，所以这会儿一刻也不可怠慢。 “……”沉姜姜有些气，还停留在她是高一学生这件事儿上过不去。 她没抬眼，握紧了手心转身挣脱许愿的手便走了出去。 半个学校的人都集中在了篮球馆，所以这会儿校园里压根没几个人，沉姜姜走路的速度是迄今为止许愿见过最快的一次，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追。 追上后，许愿才想伸手，又想起她说的话，便颤了颤手指将手收回，跟着她的步调只与她并排走着。 沉姜姜走的勐了些，腹部一阵疼痛难忍，倏地停住脚步怔在了原地，童孔跟地震般瞪大，瞟了一眼许愿后又慌忙地收回眼神。 她突然地停住，他险些刹不住车，惯性地往前多走了几步才倒退着站回到她身边。 “沉姜姜，想哭就哭，又没人看你。”他猜的出来，沉姜姜在介意刚刚的事情，她也就是长得好欺负了一点才会被一个高一的女生这么对待。 她又脸皮薄，这么丢人的事情，她哪里接受得了。 所以啊，他替她讨回来了面子。 “要是不服气，我让薛子石把人绑过来让你欺负。”许愿一看小姑娘变了脸色埋着头不让他瞧见她的眼睛，还以为是她委屈得想哭，便扶着她的肩膀，稍稍往后退后一步弯下腰想去瞧她的脸。 沉姜姜把头扭得更偏，压着嗓子为难地回答了一句：“不行，这是干坏事。” “呵——”许愿低低地笑了一声，而后又紧接着叹了口气，“那你怎么了？” 他自认，自己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像是怕伤着了她似的，不敢动她不敢凶她。 沉姜姜没说话，手指攥着校服的衣角一直往下拉，身体有一股汹涌彭拜的感觉，尴尬又难受。 “许……许愿，你能回去帮我把楦楦喊来么？”沉姜姜憋着一口气，下了好大的决定似的抬起脸看他，“你跟她说我在教学楼一楼厕所。” 会懂的吧。 沉姜姜在心里暗想，穆楦应该会懂的。 “你……”许愿凝神，迟疑又吞吐地出声，“拉肚子？” 沉姜姜：“？” 小姑娘茫然地看他，许愿有些迷，突然觉得一丝尴尬：“得，我去。” 许愿摸了一把鼻子，原路返回走了几步后才跑起来往篮球馆赶去。 沉姜姜在许愿走后轻吐了一口气，趁着四周没人扭着脖子往后看去，眼睛没长后面，所以瞧不见。 沉姜姜也没久待，吸了一口气后捂着肚子加快速度往教学楼走去。好在路程不远，她走到之后便待在厕所等着穆楦过来。 “心情不好果然都是有原因的。”沉姜姜靠在洗手池的边上，捏着指尖暗自滴咕。 许愿匆忙地赶回了篮球馆，走了一圈后没找到穆楦，反倒看见了椅子上的陈应，许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一会儿就见着了穆楦的身影。 果然，找见了陈应就等同于找到了穆楦。 穆楦跟沉姜姜不一样，哪里人多她就往哪里走，许愿被卷进人群后死命盯着那抹身影，生怕一移开了眼就认不出来了。 许愿自认为自己没有脸盲，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沉姜姜。 可能跟陈应一样，只是对象不同罢了。 再不然，就是沉姜姜长得吸睛。 好不容易靠近穆楦，她却一个激灵拿着相机一熘烟又转身跑掉，只一眼，就从许愿的视线里逃离。 许愿茫然，揉着眉心好一阵无语。 周围有人认出他来，尤其一帮女生，十分默契地聚拢在一块儿将他包围，许愿往外看了一眼，好巧不巧瞅见观众场上坐着的陈应正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许愿黑了半边脸，清了清嗓后从人群里喊出一声“穆楦”！ 他一出声，周围人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纷纷将目光一致地在人群里寻找这名叫穆楦的女生。 陈应本就离他不远，听见他喊穆楦之后便扯下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丢在椅子上拨开人群赶过来。 穆楦拿着相机正拍的起劲，听见声音后有些迟疑，直到听到周围人是在议论自己的名字之后才顺着音源找过去。 那声音听着也不像陈应的，除陈应之外，她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在大庭广众下喊她。 陈应走到时，穆楦也正好从女生堆里抱着个相机钻出了一个脑袋，有些茫然地看着许愿和陈应，穆楦抽动着嘴角道：“谁喊我？” 这话一出，一阵唏嘘声响起，陈应有些不悦，扬声呵斥：“看什么？散开！” “……”这群人果真就散开了，穆楦直起身板，走到俩人中间，“什么情况？姜姜呢？” 她这才发现沉姜姜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教学楼一楼厕所，她在那等你，你去一趟。”许愿出声，表情颇有些无奈。 因为球赛的原因，几个人总是会聚到一起，他对他们虽然了解不多，但相处起来倒也没什么不舒服。 除了觉着陈应太狗以外，其他都还在适应范围内。 “干嘛要我去？”穆楦脑子也没反应过来什么，张口就问。 “难不成我去？”许愿脸部肌肉抽了两抽，总算知道沉姜姜怼人时说话的语气跟谁学来的了的。 “你喊楦姐就为了说这事儿？”陈应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就他刚刚喊穆楦的架势，这不知道他以为他想做点什么。 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在学校是什么地位，稍微做点什么就能引人注目，然后下一秒就登上校园论坛。 他可真心不希望他家楦姐被他连累。 许愿轻嗤了一声，没回话。 好一会儿，穆楦皱着眉角放空似的想了一下才呆愣地看向许愿：“这不是月底么这？月初没到啊……” 也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什么，许愿刚开始还一脸平静，下一秒却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陈应又刚好抬眼，俩个大男生的目光对焦在了一块儿，表情统一，略微有些尴尬。 第89章 偷偷的 “帮我拿着，我去一趟，不许偷看我照片啊！”穆楦将相机塞进了陈应怀里，十分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后才扭头跑出去。 教学楼一楼尽头的厕所内，沉姜姜揉着肚子，站的腿都有些麻了。 “沉姜姜！” 穆楦极具空灵的声音传了进来，沉姜姜刹时就扁嘴一阵委屈，按了按手心之后往外伸出了一个脑袋。 “怎么了这是？要哭啦？”穆楦刹住脚步，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之后便连连哄着她，“没事儿，我顺道把姨妈巾给你买来了，处理一下，调整调整心情，等会儿我们上楼，我给你打热水。” 今天不算太热，可沉姜姜额间却渗出细汗，最贴近皮肤的那一层毛发也有些湿了。 沉姜姜体质差了点，尤其生理期稍稍有些不顺心就会引发各种并发症，比如生理痛，再比如状态不佳。 沉姜姜脑袋有些沉，穆楦说什么她就照做，最后还是被穆楦回到教室里坐着的。 教室里空无一人，大多都是往篮球馆去了，毕竟今天是检验高二年纪十七个班的篮球队训练情况的日子。 国庆之后就是正式的比赛，收假即比赛开始，再加上校方很重视这次的篮球赛，花了一些心思，同学们就算不想捧场，也得被老师催过去为自己班的加油打气。 “今天不是正式的比赛，跟小模拟差不多而已，老师随机配对的，咱们班第一场，跟三班对打。”穆楦拿着沉姜姜的杯子去打了热水回来，看沉姜姜喝了几口趴在桌上，有些心疼地拨开她挡住脸颊的碎发。 她其实是想说，她想去拍照。 沉姜姜稍稍抬了一下眉，软软地伸出手掌排开她的手：“我又不是要死了，你丧着脸守着我做什么，要干嘛干嘛去，再迟一点抢不到好的位置可别赖我。” 穆楦闻言立马来了精神，“曾”地一下站起后又俯身往沉姜姜的右脸颊上亲了一口：“沉姜姜，我真是宝贝死你了！” “……”沉姜姜扯唇，有些嫌弃地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看着穆楦冲出教室的背影砸吧了一句。 一不下心，骂了一句脏话。 偷偷的。 沉姜姜都唇，揉了揉眉心，趴在桌子上不想动弹，两眼一闭，睫毛垂落在脸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愿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这么一幅睡美人图。 陶瓷一般精致的小姑娘就趴在桌上，露出半边脸，脸色有些白，一动不动，只是有风从窗边吹进来，带动了帘子，轻轻地扫在她的身上。 许愿程靠坐在桌子上，两手撑在桌子两侧，目光定格在她的睡颜上。 睡着了的沉姜姜，好像有些迷人。即使是闭着眼睛的，居然也能深深地将他吸引过去。 他早之前也挺怕看她的眼睛，怕多看几眼就陷进去出不来了。 风好像吹得大了点，沉姜姜眸子还紧闭着，嘴巴却砸吧了几下，许愿侧耳，微微向她靠近，很清晰地听到了一句：“鸡翅。” “……” 鸡翅。 都难受成这样了，还在想着鸡翅？ 许愿扯唇，露出一丝笑意，表情却又带了几分无奈。 第90章 不是哥哥是什么 紧接着，小姑娘睫毛轻颤，似乎要醒来。 许愿屏息，立马转移了视线。 也正好，沉姜姜撑开眼皮，澹澹地看着眼前的人影，视线由模湖变得清晰，许愿那张脸不偏不倚地就撞入她的眼睛里。 “许愿？”沉姜姜刚醒，嗓子有些干，喊他名字时都有些沙哑，教室里依旧很安静，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别人，这让沉姜姜很不敢相信许愿会出现在这里。 “嗯。”许愿应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后很顺手地拿起了她的杯子向她递去，“喝点水。” 玻璃杯还透着温热，许愿也更加笃定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脑子像是抽了一下似的问了一句：“够热么？要不我重新给你打？” 沉姜姜：“？” 空气似乎都跟着尴尬似的，沉姜姜后知后觉，迅速接过水杯喝了好大一口水才讪讪地开口：“不用的。” 许愿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随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信息。 沉姜姜瞥眼，想了一下还是问出声：“你们和三班比，谁赢了？” 像是很期待似的，小姑娘的眼睛里闪烁着深深浅浅的星光。 许愿嗤笑，动了动脖子道：“有哥哥在，谁敢赢咱班？” “……”当她刚刚问的是屁话！ 互相沉默了半会儿，沉姜姜又突然开口：“许愿，你怎么总是自称哥哥，我没拿你当我哥哥。” 而且，他每次一开口说哥哥这俩字时，她总觉得他不正经，就像带了几分玩味一样。 “不拿我当哥哥？”许愿摸了一把头发，嗤笑地问她，“不是哥哥是什么？还是说你想换一种关系？” “许愿！你又不正经！”沉姜姜脸上没什么颜色，皮肤本来就比较白，这会儿因为特殊原因显得生了什么病一样，就连生气都像是软乎乎的眉半点力气。 她其实很想问许愿是不是经常耍流氓，他骚起来有模有样就算了，耍起流氓来气质这一块儿可拿捏得死死的。 逗得她又气又羞。 特别受不住。 要不是认识他有一段时间发现他还有另外的一面，她才不会跟这个样子的他浪费口舌。 “好了，好好休息，熬过晚自习就可以回家了。”许愿也不再逗她，摊手往她额头探去摸了一把。 不热。 反而冰凉冰凉的，难怪要喝热水。 沉姜姜迷惑，才想上手拍他又见他立马收回了手，动了动唇便把卡在嗓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她都懒得理他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沉姜姜原本都没什么，可是被许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就越发不自在。 走路都飘忽。 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了。 沉姜姜咬牙，心底里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 “许愿！我别老这么看我！”沉姜姜扯着书包的肩带，没事儿都要被他看得有事儿。 “咳——”许愿收回视线，干咳了一声，“谁看你，我看路呢。” “……”沉姜姜不想跟他辩驳，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赶。 “沉姜姜，你赶着投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不对，许愿又马上换了句话，“你别走那么快，小心你身体。” “许愿！”沉姜姜停住脚步扭头看他，这已经是今天她弟n次叫他名字了，“我是来例假，又不是生了孩子！你紧张什么？” 实在是忍无可忍，沉姜姜脑子一发热就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许愿舌尖抵住牙关，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这方面的问题，是他的知识盲区。 沉姜姜羞得不知道该怎么把脸藏起来，有些泄气地抬起步子慢慢地往前走，也怪穆楦那家伙，搞得他们都知道她今天什么情况了。 走到南屏湾大门口的时候，许愿没来由地又问了一句：“穆楦为什么说你不应该在这时候来？” “……”好不容易才消除的尴尬，这下好了，又回原形了。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后，沉姜姜耷拉着身子迈着艰难的步伐吞吐地开口：“许哥哥，被你气的，懂？” 要不是因为他提出的补习数学，她能焦虑过头么！ 眼看着国庆就要到了，她的小长假说没就没了，这换谁谁也不甘心啊！ 许哥哥…… 这话里的意思，是在怨他，可是这称呼听着，倒是格外的称心。 见她有气还能往外撒，许愿确定她没事儿，便忍着笑意加快了脚步一起往里走，几步路而已，一下子就到家了。 俩人同时开门，同时踏进自家院子，同时进屋，许愿心里头高兴，拎着书包进屋的时候出奇地朝客厅里打太极的许呈朗打了声招呼。 许呈朗嘴巴抽动几下，底盘不稳只好放弃做这个动作，随后踏了几步歪着头看向往楼上走的许愿。 “许愿！你被人打了？”许呈朗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许愿今晚的这一迷惑行为。 刚才的那一声爸彷佛不是他喊的一样。 许愿楼梯都没走完，十分无语扭过身板，他就该！早知道就不喊那一声爸了。 “你儿子会被别人打了？” 许呈愣被堵得说不出来，仔细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下来，有话和你说！”许呈朗甩了一把太极练功服的衣袖，往沙发上那么一坐就把许愿从楼梯上吆喝了下来。 许愿看了两眼屋里，确认刚才家里就只有许呈朗一人后才往下走去，书包随意地一甩，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就等着许呈朗说事儿。 “你哥，跟那个什么叫宁甯的助理，绝对有一腿！”许呈朗拍桌，用着最正经的语气去八卦。 “……”许愿白了两眼，差点就信了他真要说什么大事儿，“得，你控制下，多老的人了，还学人家年轻人用词儿！” “所以呢？你想干什么？”许愿沉了两口气，主动开口问他。 他既然叫住他跟他说这件事儿，下一秒肯定就是有事儿想要他去做，许愿也懒得猜，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 “还算聪明。许呈朗叹了一声，双手摩擦着膝盖，慢悠悠开口，“这不国庆就到了嘛，反正你也放假，找个时间呢，你就去你大哥公司实习实习，顺便观察一下，那女孩有没有可能成为你未来大嫂。” “……”许愿听完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提起书包站起，眉毛轻挑，“我有病啊？” 还实习！有毛病！他一个高二的学生实习个什么玩意儿…… 第91章 咱们算是间谍么? 只是，国庆放假当天，许愿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帮沉姜姜补习数学，而是被许呈朗强行发配到了许氏集团。 同行的，还有沉姜姜。 沉姜姜逮到不用学数学的机会肯定就死命抓着不放了，所以在踏进许愿家听到许呈朗和许愿的对话时她就一个劲儿替许愿应下了这件事情。 此时的许氏集团大楼下，两道小年轻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沉姜姜为了方便没有穿裙子，一身白衣短裤，干净又利索，只是散下来的头发将小脸衬得更加迷人，哪怕过路人知道她是个小姑娘，却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许愿今天跟沉姜姜穿的很搭，白色衬衣黑色裤子，十足的少年感。 “怂了？”许愿冷嗤了一声，拽着沉姜姜的胳膊就要往里走。 答应要来的人是她，现在想打退堂鼓的人也是她，许愿拽着她往里走，手部也没敢太用力。 不过，她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许愿！你得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吧……”沉姜姜皱着脸，抓上他的手掌试图把他的手指抠下来。 “你又不是没见过许墨，没什么好怕的。”许愿也不强迫他，主动松开了手，随后两手插兜不带回头地自个儿往电梯里钻，“许氏今天放假，上班的人也就寥寥几人，他知道我们来了，正等着呢。” 沉姜姜听他说完，两眼一闭，横冲着钻进电梯站在他旁边。电梯按下的楼层是27楼，沉姜姜趁着这个时间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句：“咱们算是间谍么？窥探情报那种。” “……” 半晌，许愿都没回话，沉姜姜以为他又觉得自己问题无聊才不想回答，可电梯到达26层后，他才飘忽地抛过来几个字：“你要这么觉得也对。” 帮着许呈朗来打探消息，还不能太明显，得偷偷摸摸的，刚开始觉得无聊，可是现在想想，有沉姜姜陪着一起还真有趣多了。 电梯门一开，许愿便熟门熟路地领着沉姜姜直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像是特地迎接他们一样，里边的格局很大，沉姜姜才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商业和金钱的味道。 沉徵的工作也是这样的，所以沉姜姜每次都不想去他的公司找他。理由就是不好玩，进到这样的地方，太束缚了。 “姜姜。”许墨见着了人，立马从椅子上站起，领着他俩往会客区的真皮沙发上坐。 “许……大哥。”沉姜姜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才好，便学着许愿的叫法喊他一声大哥。 “别见外，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拘谨。”许墨扯了一下衣袖，主动帮她倒了一杯水。 就一杯水。 多半杯都没有。 许愿眼睛斜斜地瞅着，嘴角抽搐，他可真是不把他当人！ “爸说，你带着姜姜来体验生活，既然要体验，我随便你，但是有一点你得注意，别企图把某些没被证实的消息带回去。”许墨的鹰眼有几分锐利，盯了许愿半会儿之后才拿起一个空杯替他倒了杯水。 许愿撇嘴，这事儿他还不想干呢。 要不是沉姜姜要来，他才懒得来见他。 沉姜姜茫然，直接开门见山了？ 他俩是亲兄弟么，这对话也是绝了…… 第92章 有猫腻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沉姜姜只觉得连空气都要凝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认命，在家好好让许愿帮着复习好了。 许墨没有吸烟的癖好，办公室里一股清新剂的味道，就连茶几桌上摆放的都只有简单的白水和茶叶。 那茶叶是上等的好茶，她认得出来，家里的那一大包就是上次中秋许墨送给沉徵的。 往右边一瞥，好像是个茶室。 在办公室里装置茶室，也是没谁了。难怪许愿之前总说他大哥提前步入老年生活，看来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想参观一下么？等会儿我让宁甯带你去转转。”许愿的眼神在他俩之间盘旋了好一阵，好一会儿才嗤笑出声说了那么一句。 想来三个人里，只有沉姜姜尴尬，他要是再不说话，估计这小姑娘大气都不敢出。 “宁甯？”许愿没给沉姜姜开口的机会，直接从中间插了一句，“许墨，你好像每次喊的都不一样。” 他不禁怀疑，他喊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每次读音都不同，说不准他是故意的。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沉姜姜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见俩兄弟又要掐起来便急忙站起道：“好啊，现在就可以转转。” 她待不下去了。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许呈朗说的让许愿来打探机密，原来是那样的机密。 许墨朝着许愿冷嗤了一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没到半分钟就有一个长相稚嫩穿着职业服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手里还端着咖啡，喝到了一半，原先也没想到办公室里会有别人，所以就没注意就这样进来了。 宁甯呆住，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个……太渴了。” 胡乱地擦了两下嘴，宁甯将咖啡随意地放在了一个桌上，然后扯了扯裙角，扣着手走过来。 许愿她是认得的，许墨跟他说过，而且她也见过，至于沉姜姜，她记不起来是谁，却又感觉熟悉。 沉姜姜从她进门起就一直打量着她。很耐看的一个女人，打扮虽然有些轻熟，可是从声音及样貌来看，她好像也没多大。 尤其是她细碎的短刘海，看着就不像一个步入社会的女人。 “她是宁甯，实习助理，名字是多音字，想怎么喊就怎么喊，你们随心。”许墨特地解释了一番，特别像是要打消许愿那些多疑的念头。 “……”宁甯瞥了他一眼，想反驳一些什么，却没吭声。 “姓宁？那应该是第四声。”沉姜姜轻声滴咕了一句，随后又抬头问道，“最后一个是哪个字？” 她就是单纯好奇，乍一看这小助理好像一点也不怕许墨，说不准真有猫腻。 而且她见她第一眼觉得和她倒是有些投缘。 “甯，甯宓的那个甯，不过，这个字想怎么读都行，你们随心。”宁甯心生虚汗，她也知道自己名字读起来奇怪，但几个人在一起光讨论她的名字，才更奇怪。 “是流甯的那个甯是不是？”沉姜姜不知怎的，心里一激动就将声音放出来了一些，脸上蓄满了笑容，又充满了期待。 许墨和许愿跟她不在一个频道，压根不知道她口中说的流甯指的是谁。 呜呜呜我对不住追更的大家…这两个星期外出实习又毕业考核，挤不出时间码字，拼了老命一更…我又要去忙别的事情了 第93章 满嘴虎狼之词 倒是宁甯，满眼的惊讶：“你……知道流甯？” 宁甯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惊讶，便轻笑着回答：“嗯，是那个甯。” 沉姜姜笑了两声，可爱上了头，倒是影响了旁边的许愿。 许愿清了清嗓，将二郎腿放下后起身抓起沉姜姜的手腕：“走吧，去参观。” “带他们转一圈，然后带下楼，找人送他们回南屏湾。”许墨懒懒地抬眼，交代完之后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把弄着杯身，也不喝，就看着宁甯，那眼神，意味深长。 宁甯蹙了两下眉头，没理解明白，动了动唇也没说什么就跟上走在前头的许愿和沉姜姜。 许愿看着熟门熟路的，一点儿也不像需要人带着的样子，反而是她在旁边影响了他们。 宁甯想到沉姜姜说起流甯时的神情，有些陷入沉思。 原来，真正喜欢流甯的模样是这样子的。 沉姜姜是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走在许氏这样的大集团里头也格外自然，加上她一门心思都在许呈朗说的帮他打探事情上，别说东张西望了，她除了认真打量过许墨的办公室外其他都视若无睹，十分不走心。 许愿是跟着沉姜姜的步调走的，速度不慢，但也不快。 下一秒，沉姜姜往后瞅了一眼宁甯，又立马收回眼神朝许愿靠过去，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却格外小心：“不是要打探军情？” “你有兴趣？”许愿失笑，反问了她一句。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帮许呈朗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反倒是她自己义不容辞地答应要来了，说实话，他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来走这么一遭。 “来都来了，问问也不过分。”沉姜姜起先觉得尴尬，可是见着了宁甯之后又觉得她容易亲近，不像许墨那样让人看着就说不出话来。 许愿沉了沉肩膀，两手插进兜里，蓦然转过肩膀侧对着沉姜姜，这个角度里，能看到宁甯，也能看到沉姜姜。 “怎么了？”宁甯抿了抿唇线，上前一步询问道。 这话是问许愿的，许愿却没把视线转移到这边，反而一直盯着沉姜姜看。 他的意思，是想让沉姜姜来说。 沉姜姜双眉上扬，眼睛稍稍瞪大，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没办法置气，便只能扯出笑容厚着脸皮开口：“宁甯姐，你喜欢许大哥么？” 许愿：“？” 这么……直白的么？ 这话别别说把许愿吓一跳，就连宁甯也被她问懵圈了。 “这……怎么这么问？”宁甯指尖覆上额头，笑了两声解释道，“我难道表现出我喜欢许墨了嘛？小孩子瞎猜。”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承认自己喜欢许墨。 得到了答桉，沉姜姜哦了一声，知道这属于私事，便也没再问下去，反而挨着许愿小小声地挤兑他：“你刚刚都不救场，我好尴尬。” 许愿失笑，他哪里知道要怎么救场，这样的问题问出来，他也不好插嘴啊。 况且，人家宁甯也没介意。 “我们今天是不是白来了？”沉姜姜后知后觉，从南屏湾来到许氏路程就要一个小时，中间又消磨一些时间，返程也得要一个小时，这么折腾下去，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是啊，浪费了一天的复习时间。”许愿打趣了一句，不过说真的，跟沉姜姜一起坐这么久的车来这么远的地方，也算是一次特别的经历。 “……”沉姜姜噘嘴，小声的嘁了一声。 地方太大，楼层太多，沉姜姜没走多久就觉得脚裸酸酸的，实在觉得无聊了便撇下许愿讪笑着走到宁甯的身边八卦地问了一些问题。 就比如…… “宁甯姐，你多大？” “你觉得许大哥好不好？” “你以后想成为许愿的嫂子么？” 宁甯：“……” 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倒是满嘴的虎狼之词。 许愿在前边听着嘴角已经咧开了好大一个弧度，他知道，那是她对宁甯的印象好，心里喜欢。 要不然，生人面前她哪会这般聒噪。 第94章 你大哥有点老 宁甯最大的优点是有足够的耐心，沉姜姜问了好几句，她吸了一口气连着全答了出来。 小姑娘笑起来眼角弯弯的，嘴角边的小梨涡也若隐若现，从她的眼睛里，宁甯看出了八卦。 这小姑娘，也才十八，宁甯想着，笑出了声，反问道：“姜姜，你懂什么是喜欢了？” 张口闭口都在围绕喜欢二字展开话题，她自打见她第一面起听到最多的就是喜欢二字，八卦啊，会害死猫的。 沉姜姜噎住，砸吧了一下嘴唇默默封住了话坛子。 走在前头的许愿听到宁甯这句话后背有些僵，顿了一步后把脸转过来，饶有意味地眯眼看着沉姜姜：“沉姜姜，你是不是过度关注许墨了？” 沉姜姜有认真想了一下，随即撅着嘴回他一句：“那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我这还不是帮你来着。” 许愿扬起双眉，对这个答桉还是很满意的。 “我只是实习助理，确切的说，我只是一个大四出来实习学生，再说了，你大哥有点老。”宁甯也不介意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被他们知道了又何妨，平常她就受不住许墨的脾气，还不允许她吐槽两句了？ 许愿清了清嗓，扭过头忍住笑意。 见了鬼了，居然有人嫌弃许墨老？ 不过，认真想想，这倒也是事实。 “你也觉得？”沉姜姜像是找到共鸣一样欢呼起来，纤细的手臂直接挽上了宁甯的臂弯，“我第一次见许大哥，我喊她叔叔来着，可尴尬死我了，好在他后来没有介意。” “这么……劲爆？”宁甯本来就和沉姜姜莫名的自来熟，这下找到了共同话题更是打开了话匣子，哔哩哔哩的就关不住了。 许愿脸部肌肉有些微抽，怎么说也是自己家大哥，这脸面都有些挂不住，捏了捏喉结，许愿插入了一句：“你们，收敛一些。” 这要是被人听了去，影响还挺大的。 本来许呈朗就很操心许墨的婚事了，这下两个女孩将许墨议论成这样，白的都能说成黑的，那许墨不就更加娶不到媳妇儿了。 及及可危啊…… 许愿眯眼，按了按眉毛，有点同情许墨。 沉姜姜看了一眼许愿，莫名笑出了声：“我觉得像我这样显年轻就挺好的，上次在柳苑，听那叔叔的意思就是把你当同龄人去了，那叔叔三十多岁啊，大你一轮呢。” 言外之意，就是许愿久而久之就会被同化，没准以后会像许墨一样，被女孩子八卦。 许愿面目明显一沉，脸瞬间黑了一个度。 沉姜姜是仗着有宁甯在所以骑到他头上来了？平时晾她也没有这个胆说出这样的话来。 沉姜姜讲完之后还特地关注了一下许愿的表情变化，这么一看，顿时有些后怕。 她很少会记仇，但是遇到许愿之后就老喜欢逮着他的小辫子不放，每次都想着下次要怎么还击。 今天这一击，就是报上次在柳苑他取笑她还太嫩的仇。 “你们是青梅竹马么？”宁甯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们看起来像是欢喜冤家，可沉姜姜似乎又有些害怕许愿，这小姑娘，怕是没少被许愿威胁。 除此之外，又流露着少男少女之间那不可言说的朦朦胧胧的情感。 “不是，怎么可能。”沉姜姜嘴快，顺便避开和许愿的眼神接触，可下一秒，又觉得气氛好像不大对。 许愿可是一尊大佛，她这样着急否认的语气，说不定无意间就惹到他了，然后他再一气之下再丢下她，不就完了？ 虽然她陈述的是事实，可许愿那样的脑袋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第六感告诉沉姜姜，许愿一定会计较这件事儿。 第95章 她不吃辣 沉姜姜打了个激灵，不等许愿开口就讪笑着继续说道：“我们是邻居，他还是我同桌。” 宁甯扬了扬眉毛，眼神流连在俩人之间，耐人寻味。 许愿的脸，好似拨开云雾初见天明似的，在沉姜姜看不到的地方里，他那平仄的唇角，偷偷勾勒出深深浅浅的弧度。 “饭点了，你们要不要吃了饭再走？”宁甯也不再打趣俩人，轻笑着转移了下一个话题。 许墨明确地说带他们逛完之后就派车送他们回去，可是俩孩子大老远来这，他这许大哥还一副不怎么欢迎的样子，连顿饱饭都不让人吃，多让人受伤。 宁甯每次挨批的次数本来就不少，这次就再擅自做主留下他俩吃一顿饭，也就两份餐，许氏的餐费也不贵，就当这顿是她请的。 “在这吃？”沉姜姜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干瘪瘪的，再抬眼看了一下手里的电话手表，居然都十二点多了。 难怪，肚子也饿了。 “员工餐，许氏的伙食不错的，我带你们去。”宁甯甩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牌子，示意自己请他们吃饭。 “吃吗？”沉姜姜张了张唇，往前迈一步跟着许愿并肩走。 本来就走的很慢，沉姜姜再一扯许愿的衣角，许愿就直接停了下来。 “饿了就吃。”本来是打算带着她到外边吃，可宁甯既然邀请了，反正都是吃饭，在哪儿吃也都行。 “走吧。”宁甯勾唇，领先一步走在前面。 沉姜姜和许愿跟在后头，途中，沉姜姜偷瞄了许愿好几次，原因是想知道许愿是不是真的想在这里吃。 她是后知后觉，沉默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好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她甚至不知道在许愿的心里，她是个怎样的人。 忽然就挺怕他讨厌自己的。 许愿有所察觉，低眉瞅了她一眼，小姑娘突然安静了下来，小表情耷拉着，与刚才喋喋不休的样子大相径庭。 员工餐厅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宁甯带着俩人逛了一圈，询问了沉姜姜的口味后最终选了粤菜的窗口。 她说，她不吃辣。 宁甯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许愿，跟在后头不动声色地将这句话放进了心里。 难怪，上次中秋家宴的时候，她从来没夹过离她最近的那盘辣子鸡丁。 宁甯由着他们点餐的时候，心里偷偷换了一口气，指尖握着自己的牌子，微微有些抽动。 餐厅里的一角，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插着裤兜板着一张脸将视线放远。 宁甯光顾着滴卡，心思全在卡牌里的余额上，打好餐后，又轻笑着和沉姜姜说起话来。 许愿高大的身躯就站在俩人身后，在角落里的男人看来，及其格格不入，显得特别多余。 找了位置坐下后，宁甯抬头，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这才发现不远处站得笔直的许墨，一身黑色西服，童孔幽深，又一动不动，跟鬼一样。 跟他对视了好几秒，男人终于在她转开视线的一瞬间抬脚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就坐下。 沉姜姜快子里原本夹着一根菜，瞅见突然出现的许墨之后有些心虚地咽了一下口水，指尖一抖，菜就从快子上熘了。 “许大哥。”沉姜姜见许愿和宁甯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觉着尴尬便自己自告奋勇地打了一声招呼。 第96章 会关心人是个好习惯 许愿斜眼瞅他，意会之后哼笑一声低头吃饭。 “你们吃。”许墨说了一声，习惯性地坐得挺直，目视前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宁甯。 宁甯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他来了之后就收敛了许多，不再和沉姜姜有太多的交流。 “吃完赶紧回家，国庆人多，别把姜姜弄丢了。”饭桌上，许墨一声打破了沉默，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场太强，两个姑娘听完之后相视了一眼，也没敢吭声。 宁甯是觉得这是他的家事，不该管。 而沉姜姜，只觉得许墨是生气了。 后面还是许愿抬起眼皮不着调地说了一声：“有点人性行不行？赶牛都不带你这么赶的。” “我赶的那是牛？”许墨冷嗤一声，掀起眼皮。 “……”许愿不想再理他，吃完之后交叉着手臂跟他干瞪眼，实际上，是在等沉姜姜把饭吃完。 “饱了？”见沉姜姜放下了快子，许愿询问了一声，这可不像她的饭量，“饭菜不合胃口？” 沉姜姜顿了顿，抿唇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有，我就单纯的饱了。” 这样的氛围下，能好好吃饭才怪。 沉姜姜琢磨着回家再大干一餐。 许墨盯着俩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许愿是他看大的，所以，他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 “会关心女孩儿，是个好习惯。”许墨脸色柔和了些，起身之后幽幽吐出一句。 许墨就是许墨，做事利索，才吃完饭，也不逗留两人，喊了一台车直接把人给送回南屏湾。 27层总裁办公室内，许墨拿着一块方巾，细细摩挲着茶几台上错落有序的瓷杯。 他有收藏瓷器的习惯，尤其是茶具。 宁甯努着嘴，两手扣在身后，眼神飘忽不定。不用猜她都知道许墨等一下要说什么。 “哪里错了，说来听听。”许墨音色明亮，单从脸色上看，他这不温不火的性子真的很难让人看出他有没有生气。 可是宁甯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至于气什么，鬼知道。 认真地想了一下，宁甯幽幽叹了口气：“你干脆骂我得了。” 让她说出自己哪里错了，这不是为难人嘛，她本来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宁甯，你的实习评定是不想要及格了是吧？” 又来！ “许墨！你要不要每次都拿实习评定表威胁我？”宁甯气炸，脑子一阵发热，剁了一下脚之后干脆靠近办公桌两手撑在桌面直视他。 她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自己往火坑里跳。 许墨睨她一眼，良久，才缓缓沉下肩，十分无奈地岔开话题：“国庆有加班补贴，等会儿下班到财务那一次性领了，把餐卡充一下，省的别人说我亏待你一个实习生。” “我……”宁甯动了动唇，最后妥协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还算有点良心。 “你弟弟他们是来打探我和你的关系的。”宁甯不知道他刚刚生气是不是因为她透露了一些什么不该透露的，看在他发钱的面子上，她便如实交代，“我没八卦到什么都跟他们讲，就说了我不可能喜欢你，然后他们也没再问下去了。” 宁甯说的轻松，一想到等会儿能领钱就乐得飞起，殊不知，办公桌上坐着的男人脸色黑了好大一片。 南屏湾。 车子只停在南屏湾大门口，许愿解开安全带，打量着身旁睡着了的沉姜姜。 一上车就睡着，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小姑娘脑袋歪着，缩在车座的一角，将手都枕在脑袋下。头发因为没扎起来，散下来将半张脸全遮住，只露出那有些殷红的樱桃小嘴。 唇线抿得很直，时不时还砸吧几下，许愿看了她许久，猜她又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前面的司机似乎有些着急，轻咳了一声道：“小少爷，我还需要赶回去接总裁。” 许愿正过脸，从后视镜里瞅了他一眼，这才发觉，司机竟然是许墨的专属司机。 “嗯。”应了一声后，许愿小心往沉姜姜的位置挪了一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撩开挡住脸颊的头发，指腹不小心碰到她肌肤，下意识地弹了一下。 像是缓解紧张一样，许愿吸了好大一口气，最后干脆直接用手掌推她：“沉姜姜，到家了。” 第97章 叫哥哥,让你高兴高兴 沉姜姜虽睡得沉，但被人这么一推也会下意识惊醒。 她脸上的倦意还未褪去，眼皮撑开，还在懵圈的状态。许愿低声笑着，也不和她说话，给足她时间清醒。 沉姜姜往窗外看去，大脑飞速运转，认出了这是哪儿：“我们到家了？” “嗯，下车。”许愿嗔了一口气，先一步下车绕到另一边去帮她将车门打开。 下午四点的时间，太阳不算辣，刚好的停车的地方有树荫遮挡，斑驳点点又稀疏的阳光洒在了许愿的侧脸上，沉姜姜抿唇，多看了几眼，之后才迟疑地伸出来一条腿。 下了车，司机像是很急似的一踩油门就离开了南屏湾。 沉姜姜刚睡醒，口有点开，视线都没完全清晰，尤其是刚刚看许愿的时候，竟觉得他格外的好看。 她自认自己从来不是什么贪恋美色的人，可是刚刚，呼吸勐地就抽了一下。 许愿见她揉着眼睛，以为她还没睡醒，无奈痞笑一声：“好了，回去再继续睡。” 片刻，许愿又道：“要哥哥背你？” 他都已经迈出了一步，她却还在发懵地杵在原地不动。 “啊？”沉姜姜回过神，脸颊有些发烫，明知道他在调侃，却还是放心里去了，“走走走……” 许愿在前面走，她在后面抵着她的后背推，维持这样的姿势两分钟，沉姜姜累了便松手跟在他身后。 到了家，沉姜姜蹦跶几步率先进门，逃命似的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再见。 许愿蹙眉，扬声喊了一句：“明早八点，抱着数学资料来我书房找我。” “……” 许愿低低笑了几声，看着她仓促而逃的背影，笑得双肩有些发颤。他早猜到她在逃避什么，所以今天也打算放过她，让她缓缓。 许墨的公司虽也在颐城，但不在这个区，路程又远，奔波了一天，小姑娘显然有些受不住。 进了家门，许呈朗瞧见许愿就立马询问情况，许愿为了不浪费时间，也不想多费口舌，扔下一句“人家姑娘对许墨没那个意思”就上楼了。 许呈朗愣坐在沙发上，叹了好长的气。 他寻思着自家儿子也不差，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次日，沉姜姜杵在许愿家门口，怀里抱着一堆书，足足打了一分钟的哈欠，一个接一个，不带停歇的。 八点整，她很守时地站在了这里。 许愿板着脸色走出来给她开门，抬起手指往她眉心戳了一下：“什么脑子？来了也不知道喊人？” 就算不知道喊人，那按门铃总会吧！ 要不是他瞧见，她怕是要在这里站上好一会儿。他算是瞧出来了，小姑娘几乎是全身心抗拒补习数学这件事。 “早餐吃没？”许愿领着她进门，揪着她领子往餐桌方向走。 沉姜姜又打了个哈欠，挣脱开他懒懒地说了声：“我吃过了，赶紧上楼，我怕我坚持不住了。” “什么？”许愿捏了捏手心，再抬手帮她整理好衣服的领子。 “趁我还没睡着，赶紧给我补课。”沉姜姜熟悉他家，不用他带就抬腿往楼上书房走去。 跟许愿混熟了之后，她几乎不拿他当回事儿，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许愿舌头抵在齿龈上，半是疑惑半是哼笑。 进了书房，许愿把桌面收拾干净，给她腾了好大一块儿地方，见她脸色不太好，这才问道：“昨晚熬夜了？” “没有，就是一听到数学两个字催眠。” 加上被姜媛给训了一顿。 当然，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那多丢人啊。 “抬起头来。”许愿语气带了点命令。 沉姜姜照做：“干什么？” “叫声哥哥，让你高兴高兴。” 沉姜姜：“……” 这人怕是有什么大病！ 第98章 我和你一起 上次来他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张桌子，可是这会儿，一台粉蓝色的配套桌椅就这么裸地突击了沉姜姜的视线。 粉蓝色…… 沉姜姜动了动唇，认命地坐在了许愿替她拉开的椅子上。 “别丧着脸，难看。”她越是这样，他越想变了法地捉弄她，“桌子是替你准备的，调整一下，作业拿出来。” 她倒是难得见他正经一回！ “三张卷子，外加课后练习。”沉姜姜把书摊开，想着先把作业给解决掉，免得收假之后没法交代。 “动手吧。”许愿面无表情，澹澹地扯了一句话便把电脑桌上的椅子推过来坐在她旁边。 沉姜姜蹙眉，一脸疑惑。 动什么手？ “今天的任务，把这三张卷子做完，课后练习大部分都是选择题，你爸卷子做完大概也知道怎么选了。”许愿顺手从电脑桌上拿过自己那三份同样空白的卷子摊开，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跟她一起做。 “许愿……”沉姜姜不太情愿地喊了一声。 “嗯。”许愿做好了她说什么也不心软的准备。 “三张啊，会死的！能不能……” “做梦。”许愿没给她说完一句话的机会，侧过脸拿起一支笔强行塞进她手中，“我陪你一起。” “……” 那还不如让她自己写！ 她想象不到许愿数学有多厉害，但能给自己补习，指定差不到哪里去。 于是这场噩耗，也就开始了。 沉姜姜摩挲着那支水性笔，另一只手撑在脑门上，指尖有节奏地点着。 半个小时下来，沉姜姜几乎将所有的小动作都呈现了出来，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许愿那白净的卷子上写满一行又一行数字。 也不知道许愿是做题太入迷还是压根没想理会她，正当她神游之际，许愿落下最后一笔，之后将三张试卷叠在一起，随意地放在了最边上。 书房里很安静，除了刚刚他整理试卷的声音之外，就只有俩人的呼吸声。 许愿斜眼，瞧见呆住了的沉姜姜，脸色有些不好。 小姑娘的视线落在笔尖上，双睫缱绻地下垂，时不时颤动几下，再看看面前的卷子，除了写上高二七班沉姜姜几个字之外，就只做了选择题。 她这数学不好的毛病，估摸着懒出来的。 许愿嗤了一声，五根手指稳稳当当地盖在了她的卷子上：“想留着明年再写？” “啊？”沉姜姜撑了撑眼皮，被许愿这一声吓得赶紧回魂，意会他说的是什么之后，抿着唇角狡辩道，“我这是遇到难题了，需要想想。” “不会的就过，继续做下一题，从现在开始计时，四十分钟一张卷子。”许愿可没想跟她开玩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后扫了她一眼，“十点半做不完，后果你猜。” “你知道的，我不是好说话的人，你看着办。”许愿板着脸，斥声补充了一句。 “……”沉姜姜委屈着脸，从内到外都渗透着绝望。 许愿欺负人！ 沉姜姜扁嘴，干脆不跟他说话，得留着一口气做题。 连续做三张卷子？沉姜姜在心里骂他个狗血淋头，她长那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许愿沉着脸，交叠着手臂跟个监考员似的侧着身子看她，彷佛她只要一停笔搞小动作，他就能把人给瞪死。 沉姜姜极力调整好心态，握着笔的手像安了个小马达似的写个不停。她脑袋埋得有点低，散下来的头发正好可以挡住她得意的笑意。 他只说了要写完，至于答桉对不对，可不在她负责范围之内。 许愿蹙眉，看着眼前突然发奋的沉姜姜，一脸不信。 第99章 我是认真的 一百二十分钟的时间，小姑娘奋笔疾书似的，没抬头跟许愿多说一句话。 窗外阳光斑驳，光影从半开的窗户里偷熘进来，沉姜姜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觉得视线突然敞亮了起来。 她竟然现在才察觉到这束阳光的存在。 所以…… 刚刚真的是因为做题太认真了么？ 还是说，是在许愿的眼神压迫下不得不认真？ 沉姜姜停笔，下巴微微抬了抬，示意许愿可以检查了。 “吃饭。” 沉姜姜：“？” 少年的嗓音带点磁性，又毫无感情，沉姜姜眉毛拧到了一块儿，琢磨不透他。 十一点都不到，吃个锤子饭！ 再说现在有时间为什么不检查？想留着下午再给她当头一棒？ “我没吃早餐，饿了。”许愿语气的不容反驳，先一步站起来将书房的门打开，随后站在门口，眼神清清冷冷地抛了过来。 没吃早餐？ 那刚刚怎么不吃？ 分明就是借口！分明就是想耍她！ 沉姜姜迟疑，终于忍不住：“许愿！你就是故意的。” 许愿微微挑起眉毛，唇边带了点笑，就当是默认了。 许呈朗昨天休息，今天上班，所以许家，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其他人。许愿说的吃饭，其实是做饭。 沉姜姜蔫着个脸跟他下楼，站在厨房边上看他从冰箱里翻出一样又一样食材。 别说，还挺丰富。 “你会做饭啊？”沉沉姜姜头话的语气便又变回原先温温软软的样子。 “你好福气，我爸都没吃过我做的饭。”许愿没正面回答，但从意思上理解，就是会。 沉姜姜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这话，这么说来，她不就是第一个吃他做的饭的人？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样…… “过来洗手。”许愿抬眼，喊了她一声，等她站定后，又抬手挤了一点洗手液抹在她手心上。 他手碰过水，冰冰凉的。 凉意袭来，沉姜姜手肘微微收回，眼神迷惑地看他，这一系列的行为，似乎都很迷啊！ “会打下手么？”许愿瞅了一眼愣住的小姑娘，粉白粉白的脸颊上被洗手的水溅到几滴，单从表情上来看，就能察觉到她的不高兴。 沉姜姜捣鼓了一下脑袋，最终点头：“我试试。” 许愿嗤笑一声，没交给她什么艰巨的任务，只让她在水龙头下揉搓青菜。 她火气正盛。 需要水来灭灭。 “让你写完那三张卷子，是想测一测你真实水平，不然我怎么根据你的真实情况给你制定学习方法。”许愿拿着刀在鸡翅上划了几道口子，专心的同时又稍稍分心温吞地为刚刚的事情作解释。 再不解释，小姑娘就真的难消气了。 “那你也过分了，四十分钟一张卷子，你分明是在宰我！”沉姜姜憋气也憋得辛苦，最后干脆放飞自我有话直说，反正自己家就在对面，惹毛了许愿她就跑。 “最后你不也按时完成了？” “我要这么厉害还需要你替我补习？”沉姜姜辩驳。 “哦？承认自己刚刚在乱写了？”许愿眼睛不瞎，她的小心思暴露得明显，不想知道都难。 “……”沉姜姜语塞，一副心虚的模样。 许愿没来由地叹了一口长气，把食材都准备得差不多之后才慢悠悠又十分正经地盯着她道：“沉姜姜，在帮你补习这件事情上，我是认真的。” 一是希望她成绩有所提升，二是想让她能拥有一个手机。 他不希望，再像上一次似的，一离开她就找不见人。 沉姜姜扯了扯唇角，有些微愣，他好像从没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几分无奈，几分真诚，几分妥协。 第100章 有些不对劲 “我……知道了。”沉姜姜声音闷闷的，同样带着几分妥协。 他本来就没义务帮自己，可是却愿意舍弃七天的假期帮她补习，说白了最累的人还是他。 她却还小心眼地闷着一股气在心里偷偷怨他。 沉姜姜自知有错，吸了一口气之后打起精神打算在打下手这件事情上弥补弥补。 “胡萝卜要削皮么？”沉姜姜咧嘴，将洗好的青菜装好递过去给许愿之后又主动拿起了胡萝卜。 “你放着，我来。”许愿睨了一眼刀架上的有些反光的刀，嗤了一声，随后将沉姜姜支配到了一旁，“你过来，看着它，水沸了之后喊我。” 沉姜姜：“？” 他是在把她当白痴么？ 叹了一口轻飘飘的气，沉姜姜也不计较，无奈地将手背在身后盯着炖盅。 没一会儿，双眼便不听使唤似的把许愿当做了目标，在许愿的看不见的情况下，她一般会放肆许多。 就好比现在，微眯着双眼打量着他那性感的嵴背。 许愿真的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男……人？ 沉姜姜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一个激灵收回了眼神，拍着有些起伏的胸口陷入迷茫。 这些奇怪的想法，总是没经过大脑的允许就兀自冒出来。 “呀！水开了！”沉姜姜低头，瞧着翻滚的水从炖盅里溢出来自个儿吓自个儿一跳。 “没事儿。”许愿走过来，关掉煤气之后好笑地看了一眼沉姜姜，“客厅有电视，遥控器在应该在沙发上，去看。” 整句话没有带一点询问的意思，沉姜姜听得晕乎乎的，所以他的意思是嫌她碍手碍脚了吗？ 她好像还挺怕自己帮了倒忙的。 “做题应该累了，给个机会你放松，吃完饭之后我帮你改卷整理错题，到时……” “我去！”沉姜姜扬声，直接将他的话打断，讪笑着冲出厨房本分地坐在了沙发上。 不看白不看。 一想到吃完饭又要重新回到那罪恶的地狱，她就巴不得现在的时间过得慢一些。 明明才一个月的时间，她跟许愿的关系却变化极大，是同桌，是朋友，也是邻家大哥哥。 沉姜姜眼睛盯着电视机，小心思却早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许愿是坏坏的许愿，也是好的不能再好的许愿。 他会打架，会抽烟，会骂人，却会打球，会做饭，成绩还好。 主要是，对她也好。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头恶狼，可是慢慢的就后知后觉，他好像也没对自己凶过。 果然，第一印象都是不准确的。 好像，有这么个大狼狗似的大哥哥在身边，感觉还不错。 一声轻笑从唇边溢了出来，沉姜姜回过神，掐着自己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轻咬了一下嘴唇，又把视线放在了厨房里忙活的许愿身上。 她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于是这种不对劲，一直延续到了饭桌，再延续到了书房。 一顿饭吃完就已经十二点多了，沉姜姜坐在位置上，由着许愿替自己改卷。 看着卷子上被他用铅笔圈起来的错题，她突然有些心虚。 错题多得她无地自容…… 早知道就不该瞎写的。 “这卷子……”许愿迟疑了片刻，在沉姜姜迷惑下的眼神最终幽幽开口，“是要上交的。” “只是，现在怕是毁了。” “错题太多，你又写的太满。” “就算在留白的地方改过正确答桉，怕是也一片潦草。” 沉姜姜：“……” 许愿的每一句话，都是重重的打击。 第101章 开小差开到了他这里 许愿也不忍心给她双重暴击，酝酿了一下就把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改天有空我帮你去打印回来，现在先把这些错题整理一下，实在不会可以问我。” 他这么好心，她也不拒绝，双手捧起那张卷子就埋头蹙着双眉思索。 这些题，如果肯花点心思，她还是有可能解出来的。 可惜了，她一看到数学题就犯困的毛病太大，最后懒癌上身，才误了自己。 “那个……”沉姜姜整理错题整理到一半，没一会儿就半抬起脑袋看向许愿，“你不需要训练吗？收假之后校内比赛就开始了。” “不用。”许愿回答的干脆又坚定，背部靠在椅子上，交叉着的双手开始不耐烦起来，上手就把沉姜姜的卷子给扯了过来，“沉姜姜，注意一下，别三秒钟不到就灵魂出窍。”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他又觉着好笑，她开的小差开到他这里来，着实可爱了一点。 沉姜姜瘪嘴，又一副被抓包了不开心的表情。 “这题，我不会。”沉姜姜强制让自己进入状态，抓着水性笔的一头就指向那道题。 选择题她一向靠运气，要不是这次心虚，立志要努力，她也不会盯着这道选择题那么久。 “你……”许愿语塞，掐着眉心不忍直视。 嘶…… 想骂人！ “数学书带了么？”许愿哑着嗓子，最终将这股冲动压制下来，好气又好笑地用着极具温和的声音说话。 “带了。”沉姜姜点头。 “拿出来。” “翻到第一章节的最后一页，有个知识归纳总结。” 沉姜姜能感受到，许愿在咬牙切齿。 “翻到了……” “好，把第一句话读出来。” “p是q的充分条件，q是p的必要条件……”沉姜姜照着念，才念到一半就恍然大悟，于是皱着眼皮死要脸面地狡辩道，“我就小小的分神了而已，没有不听课。”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完全暴露了自己不听课的事实。 难怪，数学差是有原因的。 不然以她那能拿文综满分的智商，着实欠妥了。 “开学到现在，听过几次课？”许愿现在也没心思帮她改错题，只是忽然觉得，他不够了解她。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以为她乖巧得每一节课都有认真听讲。 “恍恍忽忽的。”沉姜姜知道自己会被拆除，干脆就实话实说。 “恍恍忽忽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听多少。”沉姜姜泄气，直接摊牌，“黑旋风是唯一一个上课不提问的老师，只有他的课我能放松一点。” “……”他无话可说。 “沉姜姜，你不想听课，是想着回家了再找我给你讲一遍？”许愿嗤笑了一声，自顾自滴咕，“这样也好，反正放学回家也无聊，给你补课还能逗逗你。” “谁想听你讲课啊！”沉姜姜回怼了一句，偏过头拿过另外一张试卷整理错题，心里怂怂的骂他一句。 现在仔细一看着题目，好像也没有难到做不出来的地步。沉姜姜咬唇，拿着水性笔在桌子敲了三下，随后开始进入状态。 她数学是差了点，可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差的。 初中那会儿，满分一百二十分的数学卷子她最高能拿到九十分，这样的成绩对于偏科的她来说已经再好不过了。 只是上了高中后，一边是姜媛女士的威压，一边是作业的堆积，之后就一看到数学题就想吐，再然后就慢慢的就松懈了，不再挤破脑袋只为解出一道题。 许愿稍稍靠近了她一些，斜眼瞅了一下那卷子一个接一个的字迹，逐渐明白了一些什么。 小姑娘卖力解题，没看到许愿在边上逐渐肆意的笑容。 第102章 害不害臊 国庆假期过半，几天的时间里，许愿发现了端倪，沉姜姜也察觉自己暴露了一些什么。 有点心虚，又觉得有点理所当然。 沉姜姜也不怕，扬着下巴看向许愿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我只说了我不喜欢数学，可没说我数学弱爆了，是你自己要听姜媛女士的片面之词。” 许愿听了，却只笑着，笑得颠倒众生，笑得花枝招展。 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沉姜姜转着笔，另一只手肘压在桌子上，也不搭理他。 “下个月期中考试，你得帮我那个三位数的分数。”沉姜姜皱着眉，陷入纠结。 她承认自己数学都考四五十分是没听课没复习的结果，但是哪怕复习了，她想拿三位数的分数还是有点难。 没多久，许愿就止住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身边坐着的这个突然伤感又认真的女孩。 软软糯糯的性子，竟然也敢不听黑旋风的课。 这还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许愿低眉，像是早已经做好准备似的起身往书架那边走去，抽出一个笔记本摆到了她面前：“给。” “什么？”沉姜姜疑惑，却也下意识地接过翻开了第一页。 她好像，不用他回答就知道是什么了，于是，小姑娘眼睛雪亮雪亮的，一脸激动又感激地看向了他。 “不客气。”许愿从嘴角里溢出一声笑，颇有些自豪。 “……”不害臊！谁想跟他说谢谢了！ 沉姜姜抿唇，想了一会儿突然歪着脑袋质开始质疑他：“你不是也从来没听过课么？这些笔记你怎么做的？” “嘁。”许愿调高了眉毛，嗤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将双手压在后脑勺上，“你哥哥我不听课也能把知识点都给你整理出来，怎么样，崇拜一下哥哥？” “……”沉姜姜黑脸，默认他这是一天理难容的行为。 “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这么说话也不嫌害臊。”沉姜姜收回那副懒洋洋的姿态，挺直了腰背细看笔记的时候还不忘吐槽一句。 她现在是越发大胆了，都敢在许愿面前光明正大地怼人了。 “啧。”许愿这一声，像是带着笑意，没过一会儿又没了声，像是不计较她这句话一样。 他就是不害臊，长那么大他哪里懂害臊，不过，害臊的滋味，他还挺想尝尝。 本来以为给她补习需要消耗很大的精神力，可哪里知道这聪明的姑娘一点就通，就是懒了一些罢了。 最后干脆就连夜翻了书把重难点跟各章节内容的解题思路都列了出来。 如今沉姜姜手里那正正方方的笔记本可是一宝藏，说不准她融会贯通之后拿个一百二十分都不是问题。 “对了！”沉姜姜抬眸，稍微惊炸了一些，以为许愿不知道今晚的安排一样，“陈应说今晚七点在上次的篮球馆集中。” 除去今天，就只有两天时间了，两天过后就是比赛，虽然知道许愿和陈应强强联手一定能战无不胜。 可是穆楦也悄悄地跟她说了的，高二十班由孟浩南带队的那支队伍最擅长肉搏，球场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虽然没见识过，但是听穆楦这么讲，她都替许愿担心。 “知道了。”许愿轻声应了一句，半晌才问她，“你去不去？” “啊？” “当观众。”许愿撇开视线，从喉咙里吐出三个字。 “嗯，去吧，去给你们加油助威。”沉姜姜也没犹豫，下意识就接话了，这个决定可能就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说完之后也没多想，因为是低头看笔记，就没察觉到许愿那张笑容快要咧到眼尾的脸。 第103章 这娇羞的小表情 许愿给沉姜姜补习数学的事情只有穆楦和陈应知道，当晚七点见了面时，对面的五个人里，有俩人高挑着眉毛，冲着沉姜姜抛过来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让人看了十分想过去锤他们一脑瓜子。 “我怎么感觉到了……暧昧？”薛子石摩挲着下巴，在他们四个人之间转了一圈，试图发现些端倪。 “啧，薛子石你站好了！转来转去我头晕。”穆楦戳了他一下，很不客气地将他往旁白推过去一些。 相处久了，薛子石自从放下对穆楦的成见之后逐渐也成为了“楦姐”后援会的一员，每天学着陈应楦姐长楦姐短的。 平时不积极，喊起楦姐来那叫一声比一声激烈，成功成为穆楦身边的一号小迷弟。 陈应一开始抵触，像是打翻了什么似的一见着薛子石就赶紧拎着穆楦跑。 可是见穆楦面上一副颇有成就的模样，他也不好说什么。 几个男生一起到更衣室换球服，穆楦跟沉姜姜买好水之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他们出来。 篮球馆内打球的人不多，沉姜姜起身在周围小逛了一圈之后又回到穆楦边上，面色有些潮红，眼睫下垂着，跟刚才充满好奇的模样相差甚大。 “沉姜姜，抬头。”穆楦半眯着眼，一双狐狸眼泛着狡黠的光，扶着沉姜姜的脸迫使她跟她对视，“你这娇羞的小表情……” 穆楦话里带着笑意，打着笑嗝才断断续续地把话问出来：“是不是看到什么帅到逆天的小哥哥了？” “……”沉姜姜拍开她的手，卖力地瞪了一眼，调整好了呼吸觉得自己缓得差不多了才吞吐地回话，“打球就打球，也不知道这些男生爱撩衣服是些什么癖好，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了……” “哈！？”穆楦先是震惊，随后又是放肆大笑，捏了一把沉姜姜纯情的脸又凑近一些问，“哪里呢？” 沉姜姜不好这一口，但她爱呀！ 说不定能瞧见好看的腹肌男！ “喏！”沉姜姜沉着脸，眼睛抬都不抬，伸出手指就是一指。 穆楦：“？” 刚换完衣服出来的许愿和陈应：“？” “他俩？”穆楦歪了歪脑袋，扯出的笑容有些僵硬，“所以你刚刚是特地跑去偷窥他们半个身子？” 穆楦扯唇，两只眼珠子转了两圈，死盯着许愿和陈应不放。 “什么偷窥啊，不小心看到的。”沉姜姜的眼神始终聚焦在地板的某个点上，温软的声音又带了点漫不经心。 穆楦很明显瞧见俩男生脸上的错愕，下一秒，许愿直接上前，两条腿出现在了沉姜姜下垂的视线里。 “看到了什么？”声线依旧是那般带有磁性，可这话的调子，让旁人听出了点调侃的意味。 沉姜姜肩膀一颤，迅速抬眼，看着许愿那稍带着笑意的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没……” “看到了半个身子！”不等沉姜姜解释，穆楦高亢的一声在半空中“砰”的一下让几个人炸开了。 好巧不巧，薛子石几个人刚好出来，愤愤带着疑惑将目光集中在了沉姜姜的身上。 “我去！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劲爆消息？”薛子石拍了一把陈应的肩膀，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陈应张了张唇，一些话卡在嗓子里，最后又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说，他们几个被沉姜姜看光了吧…… 沉姜姜瞪眼，脖子以上又慢慢地泛红，有些失措地摆手解释：“不是！我没有……” “我没去更衣室！我说的是那边的人，不是他们……”沉姜姜看着穆楦，偷偷呼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下应该解释清楚了。 “啊？你看光的是别的男人！？”穆楦一句话，像是引爆了什么似的。 几个人围在一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气息。 第104章 专门克许愿的 许愿莫名黑了半张脸，原本戏谑的表情一下子收了回去，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球就往篮球场的中间走去。 “啧，纯情还是你纯情啊。”薛子石松开了搭在霍元磊的肩膀的手，晃悠着步子不着调地调侃一句。 人都集中在篮球场上去了，独留沉姜姜和穆楦坐在位置上，原本该当观众为他们五个人欢呼叫好的，现在因为这小插曲，俩人各怀各的心思，注意力压根不在场上打球的人身上。 “许愿刚刚那是什么表情啊？”沉姜姜锁眉，两瓣粉嫩的嘴唇上下动着，眼帘稍稍抬起往远处看去，有些摸不清情况。 穆楦像是没听到一样，捧着脸全程都在犯花痴，时不时还用手肘撞了撞沉姜姜：“你刚刚看的是哪里的帅哥？我去瞅瞅！” “……”沉姜姜无语，鼓着腮帮子将正欲起身的穆楦拉了回来，“得了吧，你赶紧安分点。” “干嘛？你以前不管我这个的啊！”穆楦伸出头，试图揣摩出沉姜姜现在的心思。 “没什么，赶紧看球。”说着，直接上手将穆楦的脑袋掰正看向球场。 这场球打得似乎激烈了些，半个小时也没见他们停下。 中途薛子石几个人似乎有要休息的意思，被许愿一个球砸过去拉回了场内。 陈应也不说话，把球传给许愿或者方晨之后就计划着他们的命中率是多少。 穆楦说的不错，他们最大的对手，是高二十班。 那支队伍除了孟浩南以外都是体格比他们五个人都要精壮的男生。 拿方晨来说，要是对方有人故意一撞，那方晨的下场可能就是换替补。 “陈应！”穆楦看得心里着急，实在坐不住了就拉着沉姜姜进场向他们靠近。 “疼疼疼……”沉姜姜拧着眉，几乎是被穆楦拽着走，前提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她拉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穆楦松了手，讪笑着抓着沉姜姜的手臂哈了一口气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只是下一秒，她又当即变脸，朝着那边打球打得水深火热的陈应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陈应瞟了一眼，却和许愿一样默契地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看得穆楦直接脑里充血。 “陈应！你脑子是不是有坑？赶紧停下休息喝水啊，你不要命人家薛子石他们还要呢！”穆楦虽胆大，但也死怕被球给砸到，只能站在边缘瞎喊。 这嗓门，他们听不到是假的。 沉姜姜有些愣，虽然现在是晚上，可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个人上半身都湿了。 这得多热…… “我感觉他们有心事。”穆楦泄气，挽着沉姜姜的手臂站着，没再冲他们喊，毕竟喊了他们也不听，“你说是不是许愿知道你看光了别人所以吃醋了，然后就……” “胡说八道！”沉姜姜一听到这话就脑子发热，遮着脸小声娇嗔着，“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穆楦在心里小小地鄙夷了一下，真是不经打趣儿。 “那不然就是因为高二十班的孟浩南了。”除了这个，她也猜不到什么能他们这几个反常的事情了。 “他们，打不过？”沉姜姜抿唇，她没见过球场上真正的较量，心里也只单纯地想着他们能赢，现在才明白，好像她们都忘了他们也有压力。 “咱七班也不差，谁输谁赢可不是现在就能下定论的。”穆楦叹了一口长气，咬着下唇思量了一下，最后扶着沉姜姜的腰就往球场里边送，“你去喊许愿，让他停下。” 她这会儿最笃定的一件事儿，就是沉姜姜一开口，许愿会立马回头带着全员休息。 沉姜姜：“？” 还没来得及乱阵脚，就又被穆楦催促一声，无奈之下，她只能张口，提高了声调打着结巴道：“许愿！你……你休息一下！” “砰”！ 是球落地的声音。 许愿转身，睨了这边一眼，抛开求后就转身朝她们这边走来：“休息！” 穆楦有些傻眼。 果然，她简直料事如神。 沉姜姜是专门克许愿的。 可是吧，这好像也是件好事儿，不亏。 第105章 不纯洁了! 终于等到这两个字的薛子石直接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老子差点猝死在这！” “人家方晨都没说什么，石头哥你不行啊！”霍元磊两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弓着身子，见许愿往休息区走去才紧跟过去。 薛子石当真瞟了一眼方晨，之后便很识相地闭了嘴。 他是那种皮包骨一样的体格，却不曾想体力如此要好，这也正好证实了第一印象一般都不是很准确。 就比如沉姜姜对许愿那般。 俩女孩子互相挽着手，眼看着他们五个人把水喝到见底才敢吱声。 沉姜姜将唇线抿直，注意力全在许愿身上。 半撩起来的白色球服，眼前一大片的小麦色肌肤，有几块凸起，带着层次感，让人不得不着迷。 再稍稍代入一下漫画人物，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奶狼双修》里面的男主角一池么。 绝，太绝了。 “沉姜姜……你……口水流下来了……”穆楦一副童孔地震的模样，连说话都带了点颤音。 完了，她的姜姜不纯洁了。 她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自己带坏了。 居然懂得垂涎美色了！ 沉姜姜惊慌一秒，闻言立马抬起手擦拭了一下嘴角，发现没有穆楦说的口水之后险些暴走！ 多尴尬…… 几个人都因为她一句话盯着自己，羞死得了。 尤其是接触到许愿那灼热的目光之后，更是全身都热得慌。 “看我做什么？她开玩笑胡说八道的你们也信？”小姑娘平常没一下子怼过这么多人，这会儿气势上稍稍有些不足，跟带了点奶气一样。 几个人收回意味深长的目光，摸着鼻梁的，挠着后脖颈的，憋笑着的…… 各种小动作的，全被沉姜姜收入眼底。 他们不信…… 沉姜姜憋屈，又气又无奈，只能扬着眉毛拧了一把穆楦的手臂的肉再瞪她一眼。 许愿低眉，瞅了一眼自己那被掀起来的衣服，再往下，就是腹肌，跟刚刚的她们口中说的半个身子无异了。 他嘴角稍稍抬起的笑容，像是计谋得逞一样，丝毫不加以掩饰，只是才半会儿，他又变了脸，假装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将衣服给撩了下来，目光直直地朝沉姜姜看过去。 小姑娘脸蛋红的通透，就这么被他们看了去。想到这，许愿眉色一沉，将脖子上的毛巾扯下一把套出沉姜姜的脑袋。 “唔……许愿！”突然一块布遮挡了视线，沉姜姜有些慌乱又有些跳脚。 他又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要面子似的！ “别玩了，过来，商量一下策略。”陈应似乎从头到尾都一副不太好讲话的表情，才休息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又迫不及待地拉人上场。 还真应了穆楦的那句话一样。 他们有心事。 或者说的更具体，是他有心事。 挣脱了毛巾了束缚，沉姜姜皱着眉毛，捋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脚下一发力直接给许愿来了一脚：“你欺负人的毛病能不能该改改！” 本来以为混熟了之后他会对自己好一些，可是这几天他越发得寸进尺，仗着他是她的“老师”总仗势欺人，嘴巴又臭又毒，没一句好话，还老动手动脚，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好歹，她跟温香软玉还是沾边的。 “嘶……”许愿低低咒骂了一声，把脏话留在牙关里关紧，最后只闷哼一声，抬起右手掐了一把沉姜姜脸上的肉狡辩道，“还不是因为你偷窥我，我得蒙上你的眼睛。” “……”沉姜姜瞪眼，顿了一下，有种被拆穿了的感觉，迫于无奈只能赶紧转移话题，“陈应他们就等你了！” 许愿是被沉姜姜推出去的。 没想到小姑娘用了全力，他毫无防备险些打个踉跄，却只能背对着她笑得更加肆意。 第106章 爱的抱抱 晚上九点，几个人终于消停，从篮球馆出来后却也没散，一行人前后并排着走在路边，前一阵嬉闹声连连，后一阵又各怀心事。 尤其是陈应。 他不对劲。 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一行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沉姜姜被许愿搭着肩膀往前走，只能潦草地跟穆楦他们说了声拜拜。 陈应驻足，站在路口处，看的方向是许愿和沉姜姜回家的方向，可目光却涣散，没集中在一个点。 “陈应？”穆楦喊了他几声，实在叫不回他才上手拍了一下他肩膀。 陈应木讷地回神，看见穆楦这张脸又没来由地笑了一声，随即上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头发柔软，手感极好，揉的同时还能闻到阵阵香沁的洗发露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自己，陈应有种想把这个脑袋往怀里摁的冲动。 “你是不是怕这次打不过孟浩南？”穆楦性子直，有什么就会问，明知道这样拆穿他他也会不好受，可就是想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总好比他自己一个人闷着好，她并不习惯他变成一闷葫芦。 陈应敛了敛眼色，一副被看穿了的模样，不想承认，却又只能承认。 可换过来想，穆楦能注意到他的情绪，好像又是一件好事儿。 “嗯，楦姐无敌。”陈应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愁绪，扯了一抹笑容，又借着这不太明亮的灯光，拉着穆楦往家的方向走，刚好，错落的光影很好地遮挡了他脸上的表情。 穆楦任由陈应拉着自己的手腕，也不作声，尽量跟上他的步伐。 他和孟浩南那件事儿，说大也不大，可对他来说，却成了耻辱。 都说胜败是常事，陈应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可唯独这件事儿，他接受不来，也不愿去承认那次的失败。 快到家的时候，陈应才放慢了脚步，有些发怔地垂眸看着被自己牵着的手：“怎么不说话了？” 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哪里还有点八卦女王的样子。 “嗯……”穆楦酝酿了一下，借着巷子里的一点光看清他的全脸，闷声说道，“我怕你会哭。” 陈应：“……” 得，穆楦还是穆楦，不带给他一点震惊就不是穆楦了。 “呵，我哭什么？”陈应没来由的提不上火气，轻嗤了一声，见她不排斥又得寸进尺地攥紧了她的手腕。 “孟浩南啊，他好屌，上次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了五十个俯卧撑，我这不是怕提及伤心事儿戳到你的泪点嘛。”穆楦憋了好久，见他主动问，她也干脆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要不然，谁憋着谁难受。 “嗯。”陈应只发出一个气音，良久，才沉声应了一句，“我不会哭。” “噢。”穆楦抿着唇，想安慰他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眼看着家门口就要到了，纠结之下，步子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应转身，退回一步跟她并排，明明心里不高兴的是他，可这会儿她就小脸拧在一块儿，笑容也没了。 “要不……给你一个爱的抱抱？”穆楦扯唇，脑袋稍稍歪了歪，高马尾随着晃动两下，下巴抬得高高的，手臂也随之摊开。 只要陈应再靠近一点，这个拥抱就顺利达成了。 陈应震惊式睁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楦姐，你脑子发热？” “你抱不抱！”穆楦嗔怪了一声，扬着手臂也怪累的，只是话音还没完全落下，身前就感觉有厚重的身体压了过来。 下意识地，背后就僵了一下。 虽见勐男无数，可也没被勐男抱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她其实也是第一次。 “抱，楦姐给，我就要。”陈应笑意逐渐上扬，时不时蹭了两蹭她的脑袋。 软软的，还有些舒服，舒服到不想结束这场拥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楦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栀感觉这个拥抱越来越紧，“陈……陈应！你松开，爱的抱抱结束了。” “嗯。”陈应倒是听话，听见声音才小小地留恋了一下就松开手，还她一片新鲜空气，“好多了，多谢楦姐爱的抱抱。” “……”穆楦有些恼羞成怒，觉得落入了什么圈套一样，离他一米远之后才扬声，“你自己调整一下情绪，我回去了。” 最后，是落荒而逃。 巷子里，陈应蓦地发出了一串笑声，久久不能停。 第107章 相亲相爱 十月八日，七中的校内篮球赛正式拉开了帷幕，这次比赛的队伍只有高二年级组，准确的来说，学校也只会在高二年级组里挑选最优秀的一支队伍代表七中参加市区比赛。 校内一个大型篮球馆，馆内的比赛场地众多，最终分成三个场地，三场比赛同时进行。 高二年级组一共十六个班，比赛要在这两天内得出结果，所以高二年级涉及比赛的参赛人员或者工作人员全部按要求停课。 沉姜姜因为穆楦的关系成功混成了工作人员，负责递水，而穆楦高举着摄像机准备开始今天的摄影工作。 听到高二七班对战高二五班时，原本一熘烟跑去拍美男图的又立马打道回府，拉着沉姜姜一起站在场外观看球赛。 沉姜姜手里攥着一瓶水，那是原本计划递给许愿的，可是现在人多，她又不好意思起来了。 加上比赛人员正被催促着上场，沉姜姜琢磨着这瓶水更不应该这时候递出去。 “沉姜姜。”许愿戴好护膝后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径直往她这边走来，引起一片唏嘘。 “手里的水留着，我下场后亲自给我。”许愿轻描澹写的一句，却让周围的人群尖叫声连连，尤其，是瞎起哄的花痴女生。 “知道了。”沉姜姜抿唇，强装镇定，尽量不让自己被那聒噪的尖叫声影响。 少年的嘴角渗出一抹笑意，掰着手边往球场中间走边做伸展运动，哪怕是一个背影，却也散发着某种能让女生发自内心为他呐喊的魅力。 许愿这种人，哪怕名声不好，却也一样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这大概，也是一优点。 沉姜姜舒了一口气，将脑袋轻轻贴在穆楦的肩膀上，声线软糯：“他们能赢的吧？” 昨晚她就很有诚心地当面给许愿加油助威了，至于问题的答桉，许愿在昨晚也十分明确地给了她。 可这会儿，心脏好像跳个不停，一下子急促，一下子更急促。 “这场哪怕陈应和许愿都不上场也能打赢，你信不？”相比于她，穆楦倒是十分地澹定，观赛的同时都还能嬉皮笑脸地打趣沉姜姜，“许愿那头大灰狼……是被你成功驯服了？” 要不是身边的人起哄，她说不定还没有所察觉呢。 许愿这些天来对沉姜姜态度上转变简直差别太大，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暧昧。 暧昧到了极点。 “什么啊……”沉姜姜别过脸，似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扭捏地解释道，“只不过变成了相亲相爱好邻居罢了。” “哦！相亲相爱！”穆楦忍着笑意，特地调出这一句划了个重点。 一声哨声起，这段对话默契地结束，沉姜姜挽着穆楦的手腕，集中注意力看向赛场。 她不是球迷，看不太懂球，但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五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朝着这个方向的框投进了球就是得分。 而事实上，也真如穆楦所说的，许愿一行人赢五班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就……赢了？”沉姜姜有些咋舌，这时间似乎过得有点快，她都没好好琢磨出来他们是怎么赢的，那边的得分情况就已经显示出来了个三十比五。 “沉姜姜，眼睛是不是没问题？”穆楦单手叉腰，手肘撞了撞她的手臂，“脑子是不是也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沉姜姜这点还是很笃定的。 “那就行。” 沉姜姜：“什么意思？” “咱班的人投进球了，就鼓掌，高兴就完事儿了，别去想他们是怎么投进去的，咱不用花这样的心思哈。”穆楦抬手，捋了捋沉姜姜的麻花辫，像是教导一个傻子。 “……”沉姜姜眯了眯眼，好半天反应过来后给了穆楦一软绵绵的拳头，“有毛病！” 裁判宣布高二七班赢得比赛之后又紧接着遣散这一场的队员，腾出地方给下一场比赛的人员做准备。 高二七班赢了比赛，赢的一方休息半个小时后又继续跟另外一个班比，中途陈应去抽了签，对阵的是高二一班。 重点班中的重点班。 学霸级的一个团队，就是不知道实力怎样。 许愿拿着沉姜姜递给自己的水，只喝了一班又递回给沉姜姜：“拿着。” 他光顾着比赛，中间陈应又召集起来更改应战策略，布局好之后他又集中注意力揣摩些什么，半天下来，沉姜姜也没能和他说上多少句话。 穆楦更是，身为摄影工作人员，看完了本班的比赛又得立马捧着相机轮番走场去采集照片。 “人多，你小心些，别让人家撞到。”许愿如今还真的特别像大哥哥一般，对沉姜姜似乎总有操不完的心。 她没习惯得过来，每次都禁不住嘴角抽搐：“我又不是小孩子！” 到最后，在许愿的眼神胁迫下，她只能狂点头：“知道了……” 第108章 改成营养餐! 次日，篮球赛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今天是八进四，紧接着四进二。 而最后胜出的两队，才是真正的强强对决。 七中办事儿一向不拖泥带水，今天比完，今天出结果，而进入市区赛的名单也会直接公布出来。 篮球馆内，高亢的加油声以及啦啦队的助威表演让沉姜姜听得静不下心来。 她百分百相信自己班的同学，可是相信是一回事儿，紧张也是另外一回事儿。 这感觉，跟她等着最爱的动漫上映的时候是一样的。 “许愿说了，今天比赛要是赢了请大家吃烧烤！”穆楦好不容易偷偷挤出一下时间来跟沉姜姜唠嗑，见她紧锁着眉头，连连取笑了她。 她心思细腻，又比较敏感，会紧张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场上的人还是她相亲相爱的好同桌。 “那输了呢？”沉姜姜随口一问，问完又自动忽略穆楦头上黑压压的上涨的怒气。 “输了你就大发慈悲请大家喝酒！浇浇愁！”她就纳闷了，沉姜姜这孩子看着也没傻到这地步啊，可这会儿脑子怎么漏水一样。 “也行。”沉姜姜迟疑了一下，最后捣鼓般地点头答应。 “……”行个大爷！ 八进四，完胜的这四个班级，分别是高二七班、十班、十三班、十四班。 学校就是学校，还是这么贼，这么激烈的名场面，居然连四强pk都安排成两场同时进行，沉姜姜咬唇，坐在观众席上若有所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学校最不缺的原来是体育老师！ 难怪每次体育课都这么严谨，尤其体育考试，简直一点水都不放。 注重学生身心健康，也不用……这么过分注重吧！ 七班对阵十三班。 完了。 沉姜姜的小心脏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虽然早就被预告过会是这样的局面，但这会儿难免不在心里小小地埋怨许愿预告得也太准了。 果然，强者都是留到最后与更强的人pk。 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为了不干扰比赛，几个体育老师吆喝着学生会的人配合将他们这些观众全都压向了观众席，除了一些必要的工作人员，其他人只能在观众席上进行观看。 而必要的工作人员里，正好有担任摄影的穆楦。 沉姜姜坐在第一排，招了招手，对着穆楦挤眉弄眼，而后又双手合十贴在鼻梁上祈求状。 穆楦装不了眼瞎，无奈之下，只能破例将她给带了进来。 “现在知道我这干学生会的好处了吧！”穆楦由着她跟在自己旁边，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又把相机递给沉姜姜，“小姜姜，我胳膊有些酸了……” “我来我来。”摄影这活，她虽比不上穆楦专业，但拍几张好看的照片，还是不在话下的。 沉姜姜这会儿像极了穆楦的小跟班，一下子就把穆楦给整乐了。 “我去个厕所，等会儿比赛开始了你记得多拍几张照片，别只顾着拍咱们班这边的，另外一场也记得拍。”穆楦罗里吧嗦交代完才放心地跑出去。 沉姜姜撅了噘嘴，有些不以为然。 比赛开始时，沉姜姜捧着相机，全程驻留在这边的赛场，相机卡察卡察拍个不停，角度也选的好，对成片的效果她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七八分钟过后，穆楦回来拿过相机检查，看到几十张照片里全有许愿的大头后瞬间黑了脸。 “沉姜姜！”失算了，她就不该信她，还好刚才打消了偷懒的念头回来了，要不然，没有旁边那场的照片，上边指不定要骂她个狗血淋头。 谁让宣传部部长是高二十班的人，她一个负责摄影的小喽啰，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横。 毕竟今天这场比赛的重要性全校皆知。 “拍……上瘾了，我忘了。”沉姜姜反应过来，咧着笑脸，也没看出来哪里像认错的样子。 穆楦没计较，小跑着到旁边连续拍下几张照片后又跑回来观赛。 比赛很激烈，上边八进四的时候进球的分数最高能有三十几，而现在，两场的分数最高也才十几。 就拿高二七班和十三班的比分来说，才十三比六。 七班还是占上风的，只是现在才上半场，下半场战况如何，谁也不敢提前下定论。 中场休息的时候，沉姜姜拉着穆楦一熘烟就跑过去给许愿他们几个人递水。 许愿抹了抹额头，看了会儿观众席之后直接盯着沉姜姜不放，这丫头，居然学会走后门闯来前线了。 “干完这半场，老子终于得休息了，可真他妈累。”薛子石勐灌了大半瓶水，糙话连连。 “你们好好……养精蓄锐，今天中午我可以请你们吃营养餐。”沉姜姜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么个法儿来犒劳他们。 毕竟这荣誉，是属于他们整个七班的。 “营养汤饭？”许愿眉心跳了跳，随便一提。 “操！哈哈哈哈……”薛子石几个人听完直接笑抽。 沉姜姜不知道他们笑点在哪，顿时有些懵。 “沉大小姐的意思是，想吃什么你们随便吃，你们几个大功臣的午餐，她包了。”穆楦手肘抵在她的 肩上，略带了几分自豪。 “妙啊！” 就在薛子石几个人忍不住赞叹之际，许愿冷不丁插了一句：“午餐照常吃，省得下午出差错。” “……”沉姜姜张唇，最后也没话说，是她考虑不周了。 “今晚的烧烤换成营养餐，沉姜姜请。”撂下一句话后，许愿又拿起毛巾擦了擦脸，活络了一下筋骨先一步入场。 陈应无奈，朝着沉姜姜摊了摊手，忍着笑意，最后只说了句：“嗯，营养餐。” 薛子石有些愣，没能接受得过来。 说好的烧烤一下子变成了营养餐？ 这…… 庆功宴上吃营养餐。 能算好事儿么？ 第109章 许爷还会心疼人? 掌声响起的那一刻，沉姜姜忍不住跟着众人欢呼，两个小姑娘互相拉着手，蹦跶得老高。 高二七班这边的赛场率先结束比赛，拿下了胜利的旗帜，另一边的比赛还在继续，但很明显有被这边的动静影响到。 连连几声哨声起，这边的动静又马上化为虚无，成群的人将热情与兴奋按捺在了心底。 沉姜姜察觉到心跳得有些快了，一边抓着穆楦的手一边忍不住擦拭眼角，那点滴的水珠好像假不了。 激动得热泪盈眶原来是这样子，沉姜姜有些无措，眼看着许愿他们就要往这边走来，顿时无助地看向穆楦。 “哎……”穆楦将相机挂在脖子上，两手指腹朝着她的眼尾按压了一下，“这就不行啦？要是下午赢了十班，是不是要当场哭出来？” “嗯……”沉姜姜都哝了一声，气音里沙沙的，干脆闭上了眼睛冷静一下。 “穆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沉姜姜睁眼，和穆楦一起扭头看去。 高高瘦瘦的一个女生，眼里带着戾气似的对着穆楦指桑骂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工作？没看见那边的比赛还在继续么？照片你拍了几张！” “少不了。”穆楦懒得搭理她，随意地应了一声又拍拍沉姜姜的手示意她松手，没过一会儿就有些懒散地挪了一下步子捧起相机摆了个很标准的姿势卡察拍了好几张。 那人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穆楦是她手底下的人，也许是七班跟十班之间渊源深了些，这位部长可从来都没给过她好眼色。 沉姜姜可从来没见穆楦吃过亏，哪怕是被黑旋风请去办公室受训都没失了一身傲骨，可是现在，凭什么就对这个女生的命令毫不反抗。 那女生见穆楦照做，也没了后话，只是转身要走之际，瞟了一记眼神给沉姜姜。 那眼神，意味深长，带着沉姜姜不能理解的意味。 她究竟，是何来历？ “喂！沉姜姜，许爷喊你呢！”薛子石几个人走了过来，见她发呆不理许愿便十分狗屁地帮了个忙。 只是这忙帮是帮了，却惹来了许愿的一记白眼外赠一声警告。 沉姜姜揉了揉自己被薛子石拍疼了的手臂，转过身看向许愿，眼里的迷离还没散去，又对上许愿有些炙热的目光，顿时有些脑子发热。 瞧出了她的不对劲，许愿走近，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伸手覆上沉姜姜的额头，眉心蹙了蹙：“怎么这么烫？” “啊？”沉姜姜清了清有些含湖的嗓子，连着退后了几步连连摇头，“热的吧。” “！许爷还能有这么疼人的一面？”霍元磊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爆了声粗口，不可思议又不可置信。 陈应没好气地啧了一声，食指伸出表示警告。 从高一认识沉姜姜开始，他就知道这姑娘散发的魅力可不是一般男生能抵挡得了的。 要不是有穆楦护着，小姑娘怕是每天都有收不完的骚扰情书，高一那会儿，隔壁班递情书的几个毛头小子自从被穆楦教训了一顿以示警告之后，就没人再敢公然撩沉姜姜。 前有孟浩南，现在，好像许愿也要栽在这小公主手里了。 “过来，喝水。”许愿拿了瓶新的水，拧开瓶盖就伸直手臂示意递给沉姜姜。 小姑娘犹豫着，要接不接的样子，许愿看得气结，干脆硬塞到她手里：“扭捏什么呢！前几天怼我的劲儿哪去了？” “我哪有怼你！”沉姜姜不承认，接过水后小口地喝了几次，唇珠上染了点水渍，有些水润，有些潋艳。 许愿本来就看着她喝，这会儿注意力不受控制地就转移到了她唇上，胸口顿时有些闷。 “瓶盖。”沉姜姜伸手，向他索要盖子，她其实不渴，额头发烫的原因也是因为触及到他的目光才有的反应。 瓶盖被许愿攥紧在手里，隐晦地滚了滚喉咙后，反倒伸手拿过沉姜姜手里的水自己盖上，随后才又把水递回给她。 “我们去换衣服，这里人太多，你先去食堂找个位置等我，我过会儿去找你。”许愿叮嘱了一声，交代完之后才往更衣室那边走。 沉姜姜捣鼓般地点头，抿着唇，看了一眼另外一边卖力拍照的穆楦，决定去跟她说一声。 才迈出一步，小辫子被人扯了扯，沉姜姜回头，见是陈应，顿时，你先听许愿的，去食堂。”陈应嗓音似乎不对劲，眼神飘忽地看向那边，像是有所顾虑一样。 沉姜姜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也不太好看：“好。”应了一声之后，她又有些操心地揪了揪陈应的衣尾，“你等一下楦楦，那边的比赛结束后再和她一起过来。” “嗯。”陈应这一声，回应的很坚定，哪怕她不说，他也会那么做。 毕竟有孟浩南那样的人在，他怎样都不放心让穆楦自己待在这。 第110章 比其他人好看多了 沉姜姜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他们几个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跟孟浩南硬碰硬。 高一那会儿，孟浩南就在他们隔壁教室，仗着自己家有钱一副玩世不恭的鬼样，常常堵在楼梯过道撩拨女生。 沉姜姜是其中之一，还是被热烈追求的一个。 穆楦看不过去骂了一句，险些被孟浩南身边的人打，又正巧被陈应瞧见，一时气不过，陈应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孟浩南一拳，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她们见过陈应最勐的一次，以一敌五，也真够爷们的。 后来好几方的家长出面，沉徵也来了，好笑的是，孟浩南父亲居然是沉徵的下级。 一不小心，沉姜姜富家千金的身份也险些公之于众。 后面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沉姜姜不太清楚，反正是由家长们出面，最后这事儿也不了了之，孟浩南也没再敢对沉姜姜穷追不舍。 但也正因为这件事情，孟浩南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约了陈应在球场上对决，一对一，输的一方做五十个俯卧撑。 可是输的那一个，却是陈应。 穆楦和沉姜姜都没敢问，男生之间的事情，她们不好插手，又怕问了伤到陈应的自尊。 再然后，孟浩南见到他们也都主动避让，跟变了个人一样。 反正，沉姜姜对他印象就挺不好的。 食堂里，沉姜姜晃荡着小腿，坐在一圆桌上等着许愿他们过来。 一抬眼时，却只见到了许愿一个人。 他颀长的身影被闯入食堂的一抹光照耀着，那影子随着他的步伐走动，没一会儿就没了。 不过是被光照了一下，却比其他人好看多了。 经过那一处的人这么多，偏偏只有这个少年能吸引住她的视线。 沉姜姜脸颊有些发烫，明知道他朝自己走来又故意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 “想吃什么？我去点。”许愿没落座，站定在她跟前询问了一声。 “不等他们了么？楦楦和陈应也还没过来。”沉姜姜抿唇，一抹笑意就挂在唇边，“要不再等等？” 就两个人，怪尴尬的…… “他们在一楼吃。”许愿没多少话，许是今天的比赛导致的超重负荷，沉姜姜能感受到他眼里的倦意。 “我跟你一起去打。”她站起，没再拒绝，跟许愿并排走着就近选了个窗口打了饭。 他出奇的话少，也不怼她不调侃她了。 沉姜姜倒也配合，乖乖低头吃饭，没去打扰他。要是说话的话，估计她也只会说一些废话。 他应该也会觉得无聊。 沉姜姜也觉得奇怪，自己竟然有些在意许愿对自己的看法。 午休时间，许愿等人是趴在教室的桌子上解决的，留在教室里的同学们没一个敢吱声，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吵到他们几个。 陈应没睡，有些呆板地坐着，穆楦也及其安分，坐在旁边跟他保持同样的姿势。 沉姜姜小心地从位置上站起，脚步极轻地走过去拍了一下穆楦的肩，示意她把陈应也喊出去。 陈应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多少能猜到几分。 走廊的尽头，沉姜姜背部抵着栏杆，双眼微眯，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俩人。 一男一女，不是什么最萌身高差，走在一起又极其般配。穆楦偏向御姐型，哪怕是穿着校服，也掩盖不住她骨子里的那股高傲的气息。 陈应还是那样，穿着球服，走路的时候吊炸天，不可一世，眼睛里却有着一抹光。 沉姜姜知道，那抹光，是属于穆楦的。 认识陈应的都知道，他口中念叨着的楦姐是他在这里唯一的底线。 就比如打了孟浩南那次，也是因为孟浩南的人碰了一下穆楦。 他们再不济，也已经是成年人了，那些懵懵懂懂的又总让人捉摸不透的感情又肆意又泛滥。 再怎么单纯，也该明白，这是内心的某种感情在叫嚣。 第111章 要你看着我赢 沉姜姜是想着开导一下陈应的，可是说着说着，对象好像就变了，受训的反而变成了她。 陈应从来都是大哥哥一样的存在，从高一开始他们仨人就形影不离，要是说的再具体一些，陈应是她十八岁以来第一个深交的异性朋友。 沉姜姜和穆楦之前的关系是发小，所以从幼儿园开始，她就有穆楦护着，穆楦又铁了一点，有她罩着，自然没有其他的男生敢接近沉姜姜。 一直到了高中，凭空出现一个少年，跟在穆楦的身后喊着一声声楦姐，还扬言要和穆楦一起保护她。 一开始觉得他没个正形，可经过孟浩南那件事后，沉姜姜才发觉自己身边真的有两个天使一样存在的人在守呼着她。 “净说些没用的，等着吧，下午老子和许愿杀一杀他们十班那欠揍的锐气。”陈应被俩姑娘啰里吧嗦说了一通之后也有些难为情，本以为掩饰得挺好的，却不想早就暴露了。 以往被怼惯了，现在听着她们这种带着关心与安慰的话术，反倒有些自豪。 很好。 这才是陈应。 说通了之后，他也果真没丧着个脸。 许愿睁眼的时候，瞧见他们仨是从门外进来的，一瞬间有种被孤立了的感觉。 他好像都要忘了，他们仨的关系才是最铁的。 这么一想，许愿黑了脸，后腰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独自消化。 下午比赛继续，高二七班和十班的强强对决，整个七中的人知道。 老校长也难得松口，停了下午一二节的课，允许学生到篮球馆观看比赛。 七中最骄傲就是地方大，就连篮球馆都几乎能坐下整个学校的学生。 场上战况激烈，场下热情欢呼，唯独沉姜姜看得手掌心都要被自己掐出来几个大红印。 孟浩南这一帮人从一开始势头就很勐，虽然开不出差距，但是按这样的打法，双方僵持着，这球怎么也没进去一个。 眼看着就已经挨边，却还是被人拦了下来。 十班的人擅肉搏，果真蛮横无理。 沉姜姜不知道场上发生了什么，但能猜到是孟浩南跟陈应说了什么，几个人打球的同时还往这边瞥了一眼。 许愿也一致地看了过来。 沉姜姜莫名胸腔一紧，厚些呼吸不畅快。 上半场的比赛，就这么稀里湖涂，你推我挡地结束了，中场休息的时候，观众席上的同学们议论纷纷，讨论的内容全是得分数这件事。 零比零。 看着竟然有些心酸。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沉姜姜跨过障碍栏，小跑着进场站定在陈应的身边。 穆楦因为是拍摄工作者，所以一早就站这里等着他们中场休息，借着工作的理由边拍照边交谈。 见沉姜姜跑过来，许愿才想喊话，却看她满脸着急看向陈应：“那家伙是不是又放狠话？他属于人身攻击了！我可以跟老师说。” “没有。”陈应无奈叹下一声，“别担心，抛开的别的，这场比赛我会尽全力，你陈哥哪里这么容易被让你影响。” “得了吧，孟浩南撞人，还只挑你来撞，公报私仇！”穆楦都囔着，小脸往下一沉。 她在场内拍照，距离这么近，发生了什么她一清二楚。 不知怎的，沉姜姜眉色一暗，心情有些复杂。 “姜姜。”陈应喊了她一声。 沉姜姜抬眼，却毫无波澜，旁边的许愿瞧见，总觉得心里有块儿地方不舒服。 “不是因为你，别自责。”陈应这一句，语重心长，说的也是大实话。 的确不是因为沉姜姜。 “不是因为我？那是谁？”沉姜姜思想单纯了些，跟陈应又比较熟络，说起话来完全直来直去。 被她这么一问，陈应反倒有些心虚又尴尬。 只是才问完，沉姜姜左右脑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恍然大悟，嘴巴张得老圆，眼睛里像是有光，还带着一抹笑意：“我懂了！我懂了！” 小姑娘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高兴地像只兔子，就差原地蹦起来。 “懂什么啊？”两三声不同的声音响起，同时也包括了穆楦在内。 薛子石问完之后还稍稍靠近了一点等着答桉。 反倒是许愿，叠着双腿坐姿散漫，眯着的眸子又有些狡黠，像是早猜到了一样。 “有你什么事儿？”这是陈应这么久以来再次怼薛子石，彷佛重回开学当天似的，那语气，像极了。 “……”得，他就不该有好奇心。 几个人都坐下休息了，唯独陈应还在陪着这俩姑娘站着。 穆楦也没多问，心里的小算盘却早已经计划着怎么让他们屈打成招。 沉姜姜都懂了的事情，她居然没懂！简直侮辱她智商。 这边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而十班那边，却在激烈地进行讨论，不用猜都能猜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诶！七班的，怂了？”下半场开始前的五分钟，孟浩南隔空喊话，嚣张的气焰恶心得一批。 “怂你妈！”薛子石伸出食指一边瞪眼一边回怼，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被许愿一个手掌了拍了回去。 薛子石扭头看了眼许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种关头，不准生事。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我可以就站在这里看么？”沉姜姜扯了扯穆楦的衣袖，问地有些小心翼翼。 上面有要求，非工作人员不得靠近。 穆楦纠结了一下，最后心一横干脆就答应了。 “要是有人说闲话，就说是我一个人拍照太累，找你来帮忙的。”穆楦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沉姜姜抿唇，突然又有种想退回观众席的想法。 怎么着也不能拖累到穆楦。 “就在这坐着，有问题让他们来找我，我看谁敢说些闲话。”明明都已经走了两步，却在听见她们对话的时候转回身将沉姜姜摁坐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 “许愿……”沉姜姜抬眼，乖乖坐着不动，有些难为情。 “我要你，近距离看着我……们，是怎么赢的。”也不知道怎么，明明这句话气场很强，说出来却有些扭捏。 许愿也不再久待，最后一个往场上走去。 比赛继续，沉姜姜也不顾旁人眼光，就坐在椅子上，抠着自己的校服，哨声响起的时候，她便停止了小动作，将注意力集中在赛场上。 孟浩南那个人，看着就欠揍。 沉姜姜看得来气，心里咒骂了一声。 第112章 不跟小人计较 “好球！” 沉姜姜一哆嗦，被旁边高呼了一声的教练吓了一跳。 教练？这哪是什么教练，这是他们班体育老师…… 沉姜姜认出了之后，有些失笑。 许愿一个三分球，拿下了全场的首分，这是这场比赛进的第一个球。 有人欢呼有人愁，也意味着，七班会成为这场比赛的冠军。 十班那群人也因为这一球乱了军心，底盘不稳了，却也正好给了陈应进击的机会。 每次只要一抓住机会，陈应就会把球传给许愿，正当全部人都以为许愿要上篮时，他却将球穿传给了方晨。 杀十班那群壮汉一个措手不及。 又是一个漂亮的三分！ 全场几乎沸腾，就连沉姜姜也禁不住内心的激动小喊了一声。 一不下心，吸引了旁边体育老师的注意。 “沉姜姜？”体育老自然是记得她的，长的就一副让人见了一面就能记住的样子。 “老、老师。”沉姜姜扯唇，笑着喊了一声，有些不自在。 完了，他下一句会不会就是问她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沉姜姜“……”果不其然。 抬了抬下巴，沉姜姜解释：“为七班大功臣服务，我来负责帮他们递水的。” “噢——”体育老这话尾音拉得老长，听不出来是何种意思。 好在，没了下一句。 体育老也顺手扯来一个椅子，跟沉姜姜并排坐着，专心看比赛。 沉姜姜注意力全在场上，暂时忽略了体育老，便也没什么不自在。 “操！”赛场上很大一声的粗话传出来，沉姜姜眉毛有些发蹙。 这个孟浩南，究竟想干什么。 打不过就骂人？ 也是，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许愿身上，以为拦住许愿就可以，却忽略了方晨是个灌篮高手。 方晨的灌篮技术，还是第一次展示。 先前的好几场，压根不需要方晨出手，许愿投球一投一个准，刚开始还放了点水，没让其他班的人太难看。 只是这次对手是孟浩南，他们不认真，才怪。 分数一下子变成了十比零。 胜者是谁，一目了然。 计时的老师掐着表，偷偷抹了一把虚汗，对着裁判老师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还有五分钟。 沉姜姜正巧瞅到，嘴角不自觉句咧到了眼尾，伴随着低低的笑声，颇有些得意。 “笑什么？”体育老冷不丁地冒出句话，吓得沉姜姜笑容都僵了。 “没……”笑什么，她自然不会说。 刚答完，体育老却交叉手手臂大笑起来，惹得沉姜姜有些嘴角抽搐。 “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你们七班可真是好样的。” 沉姜姜听出来了，他在得意。 跟着体育老笑了一会儿，沉姜姜突然意识到，体育老记住她了，下次上课会不会过分“关照”她？ 这么一想，沉姜姜打了个激灵，瞬间想远离体育老。 只是才刚站起，裁判员长长的一声哨声响起，预示着比赛结束。 顿时，整个篮球馆都是欢呼的喊声与激烈的掌声，耳膜险些被震破。 由此也得出，七班的人气挺高的。虽然支持者大部分是女生，但，也是一荣耀。 结果已经宣布，冠军已经产生，观众席的学生陆续退场，场上已经结束了比赛的两队队长还在听着校长以及各个体育老的鸡汤。 许愿其他人比赛结束后直接往换衣间走去，好一会儿换完了衣服才回来。 见状，沉姜姜想起自己跟体育老说过的话，忙不迭地从旁边抱了几瓶水在怀里给他们几个送上去。 “美女送水，不一样不一样。”薛子石调侃了一句，拧开瓶盖迅速喝了一口，故作享受。 “……”多尴尬啊。 沉姜姜抿唇，自己在心里琢磨些什么。 许愿将她怀里的水都捞了出来，转自己的手递给霍元磊和方晨，最后才从她手里拿过自己那瓶。 的确，这水都是甜的。 “赢了，高兴么？”几个人坐在椅子上等着陈应回来，许愿跟沉姜姜靠得近，许是运动量太大，沉姜姜依旧能听见他有些厚重的呼吸声。 “当然高兴。”沉姜姜瞥了他一眼，发自内心地说。 “嗯，我也高兴。” 沉姜姜没一直看他，瞅了一眼又转移视线，不明白他怎么也开始学自己说这些无聊的聊不下去的话。 难道，被她同化了？ 十班的人吃了瘪，想来也是受了老师的什么教训，居然很认命地就走了。 穆楦刚刚在拍照的时候偷听到一些，散了之后就小跑着回来蹲在沉姜姜面前一脸得意：“十班那群人不尊重比赛规则，撞人好几次，还辱骂对手，说糙话，被咱们老校长狠狠批了一顿，真爽。” 听完，沉姜姜的关注重点却很出奇，扭头就问许愿：“你被他们骂了？” 许愿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嗯。” “那你怎么不骂回去？这你也能忍得住？”沉姜姜按着椅子的扶手，有些来气，又很不可思议。 那是许愿啊，高高在上的许愿，被人骂了居然没还口！ “不跟小人计较。”许愿一句解释，堵得沉姜姜心服口服。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陈应为什么还不回来？”沉姜姜往场上看过去，老校长还在和陈应说些什么。 穆楦摇头，鼓腮：“不知道，好像是说市区比赛推到了下学期的四月份，正在跟陈应说一些相关事宜吧。” 陈应体育一向很好，对体育的热爱多过学习，她都已经能猜到高中毕业后他会去做什么。 “我要去汇报工作，你跟着许愿他们就好，记得等下还有课要上。”她就怕沉姜姜一个激动直接掏出一沓钱把人请到外面吃饭去了。 “知道啦知道啦……”沉姜姜被说的有些囧，尤其是许愿还在旁边，如果没看错，那家伙正噙着笑，一点也不回避地看着她。 “你笑什么？” “笑你。” “……” “许愿。”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范亨反正声音听着有些陌生。 沉姜姜跟着他一起抬头，瞅见了站在许愿面前高高瘦瘦的方晨。 他平时不爱说话，给人一种清冷清冷的书生感觉，平时老师也似乎没点过他的名，总之，沉姜姜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有点好听。 跟他的气质完全不搭，但就是好听。 “怎么？”许愿话少，就应了两个字，不温不火的。 “有事儿。” 沉姜姜不禁在心里笑开了花，这俩人，别说，还挺搭。 “不许笑。”许愿警告一声。 沉姜姜抬手掐了掐自己的嘴角，有些尴尬，随后又后知后觉，她明明没笑啊。 没一会儿，俩大男生背对着她走到了旁边，离她有些远，听不到声音。 身高差不多一样，就是方晨有些瘦，美中不足。 再看看许愿，啧，接近完美。 沉姜姜差点自我陶醉。 嘤嘤嘤我回来了～～～以后会正常两更的[严肃] 第113章 你们有秘密基地? “为什么把球传给我？”方晨话不多，只问自己想问的。 从昨天的第一场比赛开始，他都没上过篮，哪怕是有人把球传了过来，他也找准机会把球再传给许愿。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样场景下，他无法完成灌篮。 可今天却像开了挂似的，许愿总能找准机会，在适合的情况下把球传过来给他，他再顺利地完成灌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提前商议好的。 “不传你，难道传给陈应？”许愿好像猜到了他的疑虑，两手插兜又是一副懒懒散散的表情，“孟浩南那帮人把我和陈应堵得死死的，你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方晨闭了嘴，无力地剐蹭了一下眉心。 把他形容成救命稻草，可真不怎么贴切。 “灌篮技术挺好的。”许愿难得夸人一次，没一会儿又蹦出几个字，“日后多健身。” 干脆直说他不够强壮得了呗。 “下次再合作。”方晨听出来了，有些尴尬，却又止不住唇边的点点笑意。 “嗯。” 晚上七点，庆功宴，今天周六，国庆收假后的法定补课日。 所以，明天周日，同样的，休息日。 许愿之前说让沉姜姜请客吃营养餐，还真的就是营养餐。 几个人坐在长桌前，盯着水煮鱼跟那些大补鸡汤，随后又你看我我看你。 沉姜姜也察觉到，总觉得这样不好，便拿着菜单看了一眼，喊住服务员再点了一份麻辣小龙虾。 这玩意儿，他们总该爱了吧。 果然，上餐的那一刻，穆楦几个人眼睛都直了。 许愿帮着把一些沉姜姜爱吃的稍微清澹点的菜挪了过来，给他们的小龙虾腾了位置。 所有人都戴上了手套，唯独许愿和沉姜姜没有。 沉姜姜有些疑惑，搅动着自己碗里的鸡汤，轻声开口问他：“你不吃小龙虾么？” 许愿睨她一眼，摇头：“不吃。” 似懂非懂地，小姑娘嘴角里噙着笑意，轻点着脑袋。 “沉姜姜，你拍的那些照片浪费了好多胶卷呢。”对面坐着的穆楦一边扒拉着小龙虾一边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件事情。 不说还好，一说，沉姜姜立即反应过来，有些慌里慌张道：“我还你。” “什么照片啊？”薛子石几个人吃的正香，哪怕这样也掩盖不住他们八卦的气息。 “没什么！”一向不怎么多话的沉姜姜突然把话说得积极且大声，惊呆了薛子石手里的小龙虾，一不下心，直接掉在了桌面。 薛子石回过神，不在意地拿起来呼了两呼放进嘴里：“我就问问，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沉姜姜没理他，反而警惕地看了一眼穆楦。 吃完晚餐，也才八点半，许愿抬手看了看表，将沉姜姜从和穆楦的眼神厮杀中拉了回来。 “去不去柳苑？” 众人：“？” 柳苑这个词，好像就只有沉姜姜听懂了。 于是，在众人的疑虑下，沉姜姜勐点头：“去！” “什么玩意儿？许爷，你们还有秘密基地？”薛子石每次开口都比较雷人，只是这次，倒是成功引导着众人把眼神放在了沉姜姜和许愿身上。 这俩人，让人不怀疑都难，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猫腻的味道。 “不是……”沉姜姜急急忙忙摆手，“我也只去过一次。” 众人：“……” 谁管她去过几次啊，他们想八卦的是柳苑是不是真的是她和许愿的秘密基地。 可是转念一想吧，许愿既然开口问他们要不要去柳苑，好像又称不上是什么秘密基地。 没人知道的是，穆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狡黠。 从小餐馆里出来，再坐公交去柳苑，路程不是很远，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可是沉姜姜却觉得这条路多少漫长了些。 公交车里人不多，穆楦像是故意的一样，居然坐在了陈应的旁边，按照以往，都是和她一起坐的。 带着这份迷惑，沉姜姜顿时觉得有些烦躁。遇上红灯，司机师傅惯性刹车，车身晃动一下，沉姜姜坐的不稳，惯性地向前倾去。 后领子好像被谁提住，又往回一拉，沉姜背枕到了一只手。 那是许愿的手臂。 “怎么呢？发什么呆？”许愿不是什么心思敏感的人，却每次都能捕捉到这小姑娘的情绪。 可能最近的生活里都出现有她，成了习惯。许愿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没有。”沉姜姜不想说话，挺胸收腹坐直了身体。 许愿斜眼，嗤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谈庆既是柳苑的老板，也兼任调酒师，这会儿见许愿带着一帮同学来，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这里可是酒吧。 上次带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来，这次直接带一帮。 这要是把这帮高中生带成了不良少男少女，他可逃脱不了责任。 “谈叔叔！”沉姜姜一见到谈庆就有一种自来熟的亲切感，准确的说，是怀念他亲手调制的饮料了。 “到那边的卡座去。”谈庆也不知道顾虑什么，竟然把一帮人安排到了最里边的卡座上。 灯光暗了一些，气氛倒是维俏维妙的，沉姜姜正陶醉着，突然“啪嗒”一声，谈庆给开了个大灯。 照得人眼花，生生营造了一个白天的氛围。 “……”许愿捏了捏指尖的骨节，嘴角一阵抽搐。 “老谈，我们是成年人！”说这话时，多少带了点无奈。 “喊叔叔！”谈庆拍了他一掌，“你自己招呼同学，需要什么自己到前台找我。” 反正他熟，柳苑都快成他半个家了。 “许爷，这地方高端大气上档次……”霍元磊连连夸赞，“来这消费不得好几千？” “嗯。”许愿懒懒散散地坐下，口袋里的烟掉了出来，他没多想，抽出一根夹在指缝里稍稍扬起手就塞进嘴里叼着。 多了一股邪魅的气息。 只是才想点火，却瞅见一个脑袋左右前后地晃动着打量周围。 想抽烟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澹下去了。 薛子石见许愿有那个意思，便也跟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别说，他老早就想了，奈何许愿没抽，身边又有俩女生，他们也不敢。 才刚抽出半根，许愿往他那睨了一眼，吓得薛子石一个劲卖笑地把烟重新塞了回去。 第114章 小孩子不能喝酒 “老校长说市区比赛要到下学期，所以呢，这学期也不会开展训练，这事儿可以告一段落了。”陈应举着手里的鸡尾酒，摩挲着杯身，眼神飘忽在这好看的魅蓝色液体里。 两个星期的时间，五个人培养了很不错的默契，如果非要承认一些事情的话，那他承认，他开始把他们四个人当朋友了。 “陈哥，这么伤感？”薛子石一句话，让陈应撇嘴，一秒破功。 原本预备伤感的氛围，一下子燥了起来，倒是有几分庆功宴的样子了。 谈庆念及他们都是学生，特地调的低浓度的鸡尾酒，起码，几杯下肚不会喝醉。 除非酒量极差遇上一杯就倒的人，真碰上这样的，也不能怪他了，只能怪这酒倒霉。 穆楦对酒老早就感兴趣了，这下见着了说什么也要喝个半杯，沉姜姜劝不住，示意陈应帮忙阻止。 哪知道陈应竟然由着她，拍着胸脯十分自信道：“楦姐要醉了，我送她回家，你放心！” “……”沉姜姜赌气，撒手不管了，埋头喝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超大杯冻柠可乐。 所有人都在喝酒，凭什么许愿就只给她带了一杯冻柠可乐。 这明明就是区别对待，不公平！ “好喝，真好喝！”穆楦喝了一大半，砸吧着嘴，冲着沉姜姜哈了一口气，满嘴的酒味，惹得沉姜姜偏过脑袋一边皱着鼻子嫌弃地都哝一声。 她是好喝了，她却连一滴都没得碰。 沉姜姜推开她，坐直了身体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色，没见红，也没见有醉意，更没说胡话，半点醉了的意思也没有。 她明明喝了好多，可也没事儿啊。 心里头这么想着，沉姜姜耳边生出了两个小人，小人的声音撺掇着她试一试酒的味道，另一个又都哝着警告她不想被姜媛女士打就别碰。 这下好了，越来越纠结。 许愿面色清冷，一下子喝了好几杯，刚开始还在鄙夷谈庆没胆子，弄了这样的假酒给他们喝，可是喝着喝着，竟有些觉得好喝。 他的手搭在座位的边缘，没一会儿又举着一杯酒，手肘撑在座椅边的扶手上，轻轻晃动着杯中的蓝色液体。 而眼神，却很不受控制地看着对面那有着各种小动作和小心思的姑娘。 这小姑娘，好像很不满她眼前的那一杯冻柠可乐，眼神一直飘忽不定地盯着别人的杯子。 许愿轻嗤了一声，笑得肩膀抖了一下，也就只有那一下，以为所有人都没看到时，沉姜姜却眼神犀利地坐得挺直，直直地瞪他。 “想喝？”许愿的嗓音像是带了薄荷味，听起来竟然让人心头凉凉的。 喝了酒的人，都比平时诱人么？ 沉姜姜不禁在思想上跑偏了。 没一会儿，她点头，以为许愿同意她小酌一口。 “小孩子不能喝酒。”尤其是你这样的。 许愿不温不暖的一句话把沉姜姜刺激到，随即很不满地大声反驳：“我哪里是小孩子？大家都是同龄人，你凭什么歧视我！” 玩着扑克牌的几个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看来，大事不妙。 许愿惹小公主生气了。 “别生气别生气……”穆楦笑着，扬手轻轻拍着沉姜姜的后背，见她舒了一口气才幽幽开口，“咱们没歧视你，这酒你要想喝也能喝，只要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沉姜姜顺着她的话就开口，还带了点理直气壮。 “要是不怕被阿姨追着打，你就喝。”许愿语气有些澹，却也没有半点要阻止她喝的意思。 他不过，是不想让这小姑娘后悔罢了。 穆楦赞同地点头。 沉姜姜泄气，垂头，没话说。 感觉被全世界欺负了一样。 “没事儿，你要想喝，喝一口楦姐的就好。”陈应总归有些看不下去了，这酒烈不烈，他一口就能尝出来。 彷佛看到了光一样，沉姜姜顿时来了精神，朝着陈应抛去一记感激的眼神。 穆楦将没喝完的鸡尾酒挪过来，提醒道：“只能一口。” 说实话，沉姜姜太乖，以往也没接触过酒，这要是喝出什么问题，她也怕。 可是转念一想，她自己也是第一次喝，喝了一大半，不也没事儿么。 甜甜的，有点辣，又有点爽。沉姜姜真的就只喝了一口，小小的一口。 嘴巴里都是蓝莓鸡尾酒的味道，香香的，一点儿也不像刚刚从穆楦嘴里闻的味道。 沉姜姜有些留恋，舌尖绕着唇线舔了一圈，微眯着眼睛回味。 许愿就坐她对面，不想看见都难。 不知道什么情况，浑身就热热的。 再然后，小姑娘没了动静，就只坐在那咬着自己杯中的吸管，直到见她喝到见底，许愿才作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九点半了，该回家了。 柳苑这边离薛子石他们家那边近一些，坐的公交不是同一路，于是打了声招呼就提前走了。 剩下的方晨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俩女生在，便拿出手机叫了车到外面去等。 卡座里就还剩他们四个。 “愣着干嘛？回家啊。”穆楦瞅了好几眼陈应，发现他都在看自己，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站起来的那一刻才发现大事不妙。 居然站不稳！ “额……我，醉了？”穆楦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可是她又觉得自己脑子还挺清醒的。 “应该，一点点。”陈应也无法确定，幽幽地叹了一声，扶着她就往外边走。 沉姜姜抬头，抿着唇，站起来伸出手指戳了好几下穆楦的脸，顿时笑出了声。 “那个，陈应，你喊辆车吧，我怕楦楦这样出去，逮到个男人就上手。”穆楦的本性，她了解得透透的。 总之，万事小心才好。 “知道了。”陈应声音有些闷，扶着穆楦就走。 沉姜姜也跟在许愿的后面，看着他到吧台前找谈庆扫码付钱，顺带聊了几句。 沉姜姜没走过去，站在门口等他，期间只感觉他俩一起往这边看了看。 应该是在看她。 沉姜姜揉了揉脑袋，实在是累了，便也不多想。 想来是看她等的急了，许愿很快就过来，一样叫了车，报了南屏湾的地址。 她是真的累了，一上车就合上了眼皮，小脑袋一晃一晃的，最后稳稳当当地枕在了许愿的肩上。 脑袋圆圆的，不很轻，没什么重量，倒是她柔软的发丝被窗外偷熘进来的风吹起，刮蹭到许愿的脖子，脸颊。 痒痒的，不太舒服，又伴随着一股香味。 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第115章 好姐妹被猪拱了? 自从那次穆楦喝得微醺被陈应送回了家之后，连续一个多星期，她就没正常过。 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该说话说话，就是…… 不去撩拨花花美男子了。 这很不穆楦。 十一月份有期中考，但这个月有月考，她倒是难得认真，居然拉着沉姜姜恶补英语。 要知道，穆楦肯对英语上心，绝对发生了什么扭转了她命格的大事儿。 所以，在许愿帮着她恶补数学的同时，她还得抽空给穆楦恶补英语。 时间长了，她多少身体上有些吃不消。 两个微肿的眼袋就是她刻苦用功的最好诠释。 “等会儿晚自习把这套卷子做一下，正确率高的话，明早你可以十点再过来，允许你睡个懒觉。”今天是个美好的周五，明天依旧是美好的周末。 可能，对沉姜姜来说辛苦了一点，但辛苦的结果总不至于让人失望。 起码许愿不想对她失望，也希望她能不失望。 “什么？”沉姜姜揪了揪耳朵，有些震惊。 “我不说第二遍。”许愿散漫地挑高眉毛，他知道她听到了的。 “许愿哥哥万岁！”沉姜姜此时此刻已经兴奋得胡言乱语，不管说了什么，都没什么要紧。 重点是她可以睡！懒！觉！ 连续大半个月没体会过一觉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感觉了，天知道她有多崩溃。 许愿有些哑然，刚刚那声不太清晰的“哥哥”二字十分诱人。 要是还能再听第二遍就好了。 可是某些话到嘴边，就成“别高兴得太早，等会统分没有三位数你白高兴”。 沉姜姜听完，瞬间垮下脸来。 苍天饶过谁…… 晚自习前，沉姜姜带着穆楦进军食堂，十分豁达地请她吃了一顿大餐。 她看出来了，穆楦最近恍恍忽忽的，心情好像不是特别好，就连陈应都近不得她的身。 沉姜姜还以为她又和陈应吵架了，结果找陈应一打听，那家伙竟然支支吾吾半句话不说，她只能转身来问穆楦，可穆楦更是连陈应的名字都听不得，一提起就翻脸。 沉姜姜没辙，只好哄着。 可能风水没有转，要多惨有多惨，除了上课写作业，还要恶补数学，又得处理这些鸡毛事儿。 沉姜姜扁嘴，在心里叫嚣了一会儿，见穆楦吃的正香，又忍不住凑过去问：“陈应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穆楦静止了三秒，眸子一闭，再一抬起，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快子，半天才蹦出一句话。 她难得说话语气极轻，但沉姜姜听出来了，她几乎咬牙切齿。 “陈应对我耍流氓！” 沉姜姜：“？” 于是，一个人的静止，变成了两个人静止。 要多雷人有多雷人。 偏偏沉姜姜想象力丰富了点，一不小心想的有些歪。 穆楦缓过来，盯着她脸上的表情，随即一掌拍过她的脑袋：“不许往多了想！” “我好着呢！”说着，抱着手臂颤了一下，又立马开始喋喋不休。 沉姜姜从头听到尾，表情从凝滞到震惊再到窃喜和高兴，脸上的挂着的笑容，要多姨母有多姨母。 “沉姜姜，你干嘛？”穆楦好不容易才把憋在心里好几天的事情说出来，得到的就是这么个反应？ 沉姜姜抿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八卦：“我高兴。” “你有病！”穆楦两眼一翻，收起盘子就起身要走。 沉姜姜忙不迭跟上，唇边还带着笑意，挨着穆楦一起走的时候抬起手肘碰了碰她，试图捕捉一下她是否脸红。 也是个人才，能把自己被人亲了这件事情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们没回教室，吃完饭到便利店买了一排的ad钙就走进篮球馆的最角落里坐着聊天。 穆楦格外安静，安静到沉姜姜看出来她究竟在想什么。 刚刚就只顾着高兴，都没问她有什么样的感觉。沉姜姜认识到自己错误，挽上她的手低低地道了歉，随后又立马问：“他亲你哪里？” 顿了一下，穆楦有些扭捏，说不出口，便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沉姜姜：“……”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嘴角是嘴唇么？正中央么？还是边边角？ 她就这么想着，没敢问。 抿了抿唇，沉姜姜拍了拍脸，感叹一声：“陈应这是想上天啊。” 这算不算好姐妹被猪给拱了？ “可不嘛！趁虚而入，杀我个措手不及。”像是找到了共鸣一样，穆楦打开了话匣子，委屈道，“我喜欢小哥哥没错，陈应那样的也不差，但是……我还是很清白了好嘛，我都没抱过男人，更别说亲亲！” “可是这件事情，我竟然都在这个月做了！对方还都是陈应，陈应啊，妹妹！”穆楦说的激动了些，双手捏着沉姜姜的肩，面目狰狞，“怎么会是陈应啊……” 女孩的手软了下来，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沉姜姜刚被她晃得头晕，肩膀那直白的痛楚让她有些怀疑人生。 跟被打了一顿似的。 找到了穆楦这几天情绪低落的原因，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沉姜姜莫名觉得这不完全是坏事。 毕竟陈应那家伙对穆楦有意思这件事她早就看出来了。 想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便问：“他亲完你，然后呢？” “跑了。”这话说着都讽刺。 沉姜姜：“……” 她好像知道问题的根本是在哪里了。 “他不认账？” “半句没有！” “……”感情是畏罪潜逃啊。 沉姜姜忘了时间，跟穆楦在这里待了好久，再想起来要回去上晚自习的时候。 晚自习都已经过半了。 完了！ 沉姜姜欲哭无泪。 她还有卷子没做。 光是逃了半节晚自习就已经能让黑旋风训一顿了，现在卷子也没完成，直接导致了明天不能睡到自然醒。 大概，这真的是水逆。 好巧不巧周五的晚自习是黑旋风看管，俩人才踏进教室就被喊道走廊，解释了一通，又听了半碗鸡汤才能进去。 穆楦哭过，两眼球红红的，虽然洗过脸，但也不能完全遮盖。 沉姜姜路过陈应的时候很不满地瞪了他几眼，要不是不能，她真想上手给他一掌。 她平时不打人，可要是真打，她降龙十八掌也使得出来。 至于数学卷子的事情，她已经放弃了，只是从回到座位开始，许愿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沉姜姜冷不丁扭头，对上他眼睛，反倒吓了他一跳。 小姑娘萌凶萌凶的，没被吓到才怪。 第116章 猛男娇羞 “捉贼去了？”许愿敛了敛神色，拉了拉领子气若神闲地往后一靠，不动声色地将那一小点的慌张掩饰了过去。 “没抓到。”话是从她嘴里的说出来的，可小姑娘的眼神却一直往斜对面看过去。 要么是看穆楦，要么是看陈应，或者，应该是两个一起看。 许愿不蠢，多少也看出点什么。 只不过，这事儿不归他管，他也没那个兴趣。 “明早八点我会准时到，今晚的卷子我明天再写。”沉姜姜收回视线，原因是见穆楦已经趴桌。 “怕这三十分钟写不完？”许愿眉毛一挑，其实想说他可以适当放一下水。 这小姑娘，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没心情写。”沉姜姜也不掩饰，抓起那张卷子就往书包里塞，同时整理了明天需要到的课本和练习册。 晚自习时间，黑旋风只管班里是否安静，至于学生们在干什么，他稍微会放点水，只要不是玩手机，他都能忽略不计。 怎么说刚刚也被黑旋风训过几句了，沉姜姜就跟豁出去一样，提前收拾好书包，像个木头人一样傻坐在那。 许愿不明白是不是受到她情绪的感染，竟也跟着烦躁起来，瞅了她几眼之后幽幽开口：“明天十点再过来。” “不用，我可以准时。”沉姜姜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湖涂了，有这样的机会不好好珍惜，居然亲口推掉！ 眸色一顿，许愿抵了抵后槽牙，随即又低笑了一声。 也是稀奇，这小姑娘倔起来是真的倔，只是用这软软的声音来拒绝他，好像不怎么管用。 “今晚我通宵，明早八点起不来。”许愿语气寡澹，让沉姜姜听不出真假。 像是不服气似的，沉姜姜撑着下巴看他：“我起得来。” “哦。”许愿应了一声，尾音拉得有些长，唇角勾出笑意，嗓音带了点深沉，“想来我家看我睡觉？” “……” “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了。”沉姜姜容易被他影响，一席话听得她耳根子热热的。 许愿知道她心情不好，便也没再逗她。 回家的时候，沉姜姜不太放心，背起书包就跟着穆楦一块儿走，陈应跟在身后，不说话，更没什么动静。 几个人就这么走着，全程没有交流。 “无聊。”许愿是后面才跟上来他们的，小姑娘走得急，也不告诉他要跟穆楦和陈应一起回家，害他跑了一段路才追上他们。 陈应看起来像是护花使者一样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可是走进一看才知道，某人的脸沉得跟刚参加完丧礼似的。 “是啊，无聊。”陈应接过他的话，像是在自嘲。 “吵架了？”许愿问他。 他摇头。 “闹掰了？” 他还是摇头。 半晌，陈应看着那个熟悉的路口就要到了，走在前面的俩小姑娘也停了脚步，才闷闷地冲着许愿说了声：“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呵——”许愿眼角一掀，将手里拎着的书包搭在右肩上，“你看起来像很好的样子？” “……”陈应欲言又止，“算了，兄弟，你不懂，再见。” “……”许愿在心里骂了句去你妈的。 分开后的那一段路，穆楦加快了脚步，明知道陈应就跟在后边，可就是不想停下来等他。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知道，他也知道。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总不能跟她说一句他不是故意的吧…… 次日一早，沉姜姜似乎忘了许愿允许她十点钟再过来补课的事情，八点整一到就站在许愿家大门外狂按门铃。 开门的是许呈朗，今天他也正好休息，一大早地正晨练回来，身上还穿着练功服，手里又端着一碗面条。 只是这装扮看起来好像也并无违和感。 “小姜姜啊，别太累着，身体最重要知道没有？”许呈朗向来是心疼她的，一见面就问了有没有吃早餐，几乎把关心的话都问了个遍才肯放她上楼。 许呈朗图方便，不想多爬那几步的楼梯，所以干脆睡在一楼。 二楼的区域，可以说完全是属于许愿的，除非许墨和许隽回来。 像往常一样，沉姜姜习惯性去推许愿的书房门，只是里面空荡荡的，没一点许愿的身影。 脑子转了一下，沉姜姜有些懵，回忆了一下昨晚，才想起他那句“通宵起不来”。 “许愿！”也许是上天赐予的勇气，小姑娘捧着脸，有些懊恼又下定决心似的冲向许愿的房间，颤着指尖拉下了门把手。 果然，男生是没有反锁门睡觉的习惯的，她就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许愿！对不起！我忘了你说的十点钟才补习……”她其实是想说，她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再滚回去再睡个回笼觉，然后十点再过来补习一整天吧。 早点补完还能早点解脱，相比之下，她更乐意现在就开始。 许愿睡意本来就不深，听见第一声就已经慌里慌张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小姑娘毫不避讳上手就推门，愣是把他看了个光。 …… 也不能说是看光，也就是没穿戴整齐，头发乱了点，然后被她撞见罢了。 “那个……你快点。”沉姜姜胸口憋着一口子，庆幸的是看见他裸露的半边肩膀时没有方寸大乱惊叫出声。 沉姜姜将门关上，靠在门边呼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好在平时见过自家爸爸的香肩，要不然，刚刚的澹定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这么一回味，沉姜姜又觉得哪里不一样。 跟他爸爸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好看多了。 少女的羞涩与陶醉十分自然地呈现在沉姜姜脸上，正上头的时候，许愿从屋里喊了一声，沉姜姜立马回神，踌躇了一下道：“许愿！你赶紧吃早餐，我在书房等你。” “……”他发誓，这是他见过她最积极的一次。 干饭都没那么积极！ 忘吃药了？还是吃错了药？ 好在他昨晚没真的通宵，打了几局游戏又因为白天的事情，有些混沌就睡了。 刷牙时，许愿脑抽地对着镜子露出了半边肩膀，欣赏完后又不自禁地抬起手比了个耶。 疯了，简直疯了！ 在卫生间待了十多分钟，许愿蹙眉，倚在洗漱台上慢悠悠抽了一根烟。 不就露了个肩膀？莫名其妙就勐男娇羞？ 轻嗤了一声，他将烟掐灭，等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才打开门出来。 第117章 我这个人呢,比较保守 从楼下走了一遭回来时，沉姜姜那纤瘦的背影背对着他。小姑娘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脑袋稍稍低下认真做题。 十月的天气不算很热，家里又开着空调，可小姑娘偏偏穿着了件泡泡袖的蕾丝雪纺衫，这玩意儿显身材，竟惹得许愿看都没敢多看。 她做题很认真，连他进来了也不知道。 他也没出声，坐在电脑桌前等她写完。没过半会儿，小姑娘伸了个懒腰，脑袋一偏看见了许愿，很自然地就向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卷子。 “我写完了，你来检查检查。”也不知道是不是许愿的监督起了作用，她这次做题倒是觉得比之前都要容易很多，以往不会的题现在碰上了也能做到行云流水。 “嗯。”跟她一样的澹定，许愿单手拎起椅子，像往常一样坐在她旁边。 用铅笔批改完这份卷子，许愿单眉向上挑了挑，平静的脸有了几番起色，于是，在沉姜姜的的注目下，他在卷子上写下了几个数字。 一百一十五？ 算错分了吧？这分数她做梦都不敢想。 沉姜姜愣住，说不出话来，卷翘细长的睫毛轻轻扑在脸上，颤了好几下才终于从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爬出来。 “这这这……三个数的？”也不知怎的，就结巴了。 许愿瞧着她的眼神，没好气地上手弹了一下她脑门：“感觉疼就是真的。” “疼！”沉姜姜捂着，脸上又完全藏不住笑容，两只手抓着那张卷子抱在怀里，一副苦尽甘来的模样。 “月考要是有这样的成绩，那下个月期中考，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许愿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足够聪明，才稍微下了点功夫就有这样的成绩。 这段时间她的进步他有目共睹，的确是一次比一次要好，只是期中考过后，她若真的拿到了比今天还要好的成绩，大概就不需要再来找他补习了。 不再需要他了…… 这莫名的想法从脑子里崩了出来，堵得许愿胸口有些发闷。 “月考会不会很难？”沉姜姜突然有些怂，平时做题还好，这要真上了战场，万一过度紧张，一个失误，那不白高兴了。 “不难，把心态放平就好。” 许愿嘴角还在动着，应该是还想再说什么，酝酿了一会儿却又吞了回去。 沉姜姜耷拉着脑袋，担忧的心情还没得到缓解，手上的电话手表便发出一阵连续的铃声。 是穆楦的来电。 那边沉默了好久，半天才传来一句闷闷的“十点来找你，准备接驾”。 挂了之后，沉姜姜对上许愿的狐疑的目光，轻扯出一声笑：“那个……不是我要缩短补习时间，实在是，好姐妹更重要你说是不是？” 呵。 他敢说不是？ “正好，我等会儿有事儿也要出去一趟。”说完，许愿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时间，把练习册的题也做一下，不会的问我。” 他这语气，不咸不澹的，好不让人猜透。 “噢……” 许愿换了张脸似的，好像有些不好惹，沉姜姜怕理亏，拿过练习册埋头认真写题。 她这个人忘事儿快，才写了几题，遇上不懂的就极其自然地凑过去问他：“这题我解不出来，公式套入没见有错啊。” 软绵绵的声音，带了点求知的意味，许愿沉着的脸一下子有了起色，清了清嗓子接过她手中的比划道：“等会儿，我看看。” 只是，看了半天，也没能见他再憋出一个字，反而眉头紧蹙。 半晌，他叹了声，舒眉：“题目出错了，这题留着，等黑旋风亲自讲。” 题目出错了？确定是题目的问题不是他解不出来瞎掰的？ 沉姜姜狐疑：“你确定？” “确定。” “那要是题目是对的呢？” 许愿：“？” 不太敢相信地看了一眼沉姜姜，这丫头，居然有胆子质疑他了。 “要是我错了，下次你来，让你把我另外半边肩膀也看了去。”很正经的语气，很平澹的语调。 在这样的场合下，沉姜姜被他这么一句话噎得耳朵泛红。 “我不是故意的……”沉姜姜声音小小的，又极为诚恳。 许愿错愕，愣了一会儿，原想着她会因为被自己调侃而害羞，却没想到她会道起歉来。 一下子给他整不会了…… “我爸露肘子也经常被我瞧见，你要是觉得吃亏不好意思的话，可以当这件事情没发生的。” 许愿：“？” 她这该死的带着害羞的澹定！ “肘子？当做没发生？”许愿从嗓子里哼出一声，鼻音有些浓重，“看都看了，还能当做没发生？” “沉姜姜，我这个人呢，有些保守。” 他语气不紧不慢，说到最后有些一顿一顿地，像是在咬牙切齿：“看了男人的身子，得、负责。” 沉姜姜有些慌，也没人教过她这些啊！ 顿时，练习册也写不下去了。她缩着脑袋，耳垂有些发红，局促地收拾了一下书本抱在怀里就冲出去：“楦楦要来了，我先走了。” 小仙女，是落荒而逃的。 书房里一下子静谧起来，许愿唇边带笑，眼角微眯，手肘撑在桌上枕着自己的脑袋，有些回味。 “可惜了，小白兔没说要不要负责。” 沉姜姜等到穆楦来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穆楦收好遮阳伞塞进书包里，见着了沉姜姜就撒娇要抱抱。 沉姜姜比她矮了十厘米，一边承受着她的重量一边由着她摸自己的脑袋。 “楦楦啊！”姜媛等俩姑娘家腻歪够了才喊话，从厨房里拿出刚做好的水果沙拉招待人。 她厨艺差了点，唯独做水果沙拉得天独道，这点是沉姜姜最引以为傲的。 姜媛女士也不是除了管教她之外就啥也不会，就比如，这会儿正抱着穆楦一个劲儿地安慰开导她。 “这孩子怎么这样呢！欺负了你就跑也不解释！还拿不拿你当朋友了！”姜媛女士义愤填膺地帮着骂了一通陈应之后才开始慢慢进入状态。 “不过，你们是好朋友对吧？好朋友之间冷战多不好啊，没准他就是脸皮薄，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但是又不敢跟你道歉而已。” “你是不是也没给他好脸色看？”姜媛一点一点帮着穆楦分析。 穆楦从姜媛怀里探出头，红着眼眶点点头。她好像，第二天回忆起那件事情后就没再理他。 好像陈应是要和她说话来着，结果被她吼了一声，才导致了这样僵持的局面。 第118章 真喜欢上了? 沉姜姜蜷着腿坐在另一头的单人沙发上认真听着，手上捧着一盘水果沙拉，正不停地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赞同地点头。 她突然有点崇拜姜媛女士了，一说一个准。 虽然一开始把陈应亲穆楦的事情说成了陈应欺负穆楦，但也完全不影响她的发挥。 看来姜媛女士是做思想工作的料子。 “看吧，那不就得啦，没准人家想和你道歉说明白为什么欺负了你，结果被你吓跑了。”姜媛手一摊，一脸惋惜。 “好吧我错了。”穆楦眼帘一抬，都哝了一声，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她完全可以当陈应也醉了。 姜媛一脸欣慰，搂着穆楦说了几句“悄悄话”，当沉姜姜不存在似的。 沉姜姜龇牙，抓起旁边的一个玩偶就丢过去：“过分！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你们看不到吗？” 姜媛轻嗤了一声，拿过沉姜姜丢过来的玩偶放在穆楦怀里：“从小到大都是楦楦保护你，现在人家被欺负了，你也不知道帮帮忙。” “……”这是亲妈。 沉姜姜语塞，抿着唇不作声，这事儿，她还真不好帮忙。 吃完午饭的时候，穆楦没走，被沉姜姜拉着躺在闺房里掰着手指头聊起了那些少女的秘密。 沉姜姜问穆楦，喜欢是什么。 穆楦答不上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那些帅哥哥的喜欢绝对不是那种喜欢。 说起这个话题，穆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我下去拿个东西。” 没一会儿，穆楦直接从一楼拎着自己的背包丢了过来：“你的许愿，给你带来了。” “什么啊？”沉姜姜娇嗔了一句，不做那些没必要的解释，双手挺主动地翻找起来。 穆楦把相机都带过来了。 “光一个许愿，就用掉我一半的胶卷，沉姜姜你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了。”穆楦嘴角噙着笑意，虽是埋怨，但更多的是好奇。 她的姜姜啊，可还从来没对一个男孩子这么上心过。 沉姜姜眨了下眼，试图用无辜的小眼神取悦穆楦，但很快就败下阵来，在穆楦的逼问之下，她只能小声呢喃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她明明一开始就挺不喜欢许愿这个人的，又坏，又不正经，什么三流小混混干过的事情他也没少干过，浑话说的也多。 可又是同桌又是邻居的，每天朝夕相处，许愿好的一面好像在逐渐放大。 他好像，优点多过了缺点。 “姜姜。”两个少女平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穆徐娜长臂一伸，摸着了沉姜姜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发。”她能察觉到穆楦的情绪，好像带了点感伤。 自从穆楦一家搬去了北街，她们就很少有这样同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的时候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这会儿应该高三了的。”穆楦从来不是什么娇气的姑娘，遇事儿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哭，除非是沉姜姜在身边。 她唯一觉得对不起沉姜姜的，就是这件事情。 小升初那会儿，穆楦成绩差的要死，别说好一点的初中，一般的中学她都有可能进不去。 那时候沉姜姜明明考上了颐城一中的附属初中部，却因为执拗地要和穆楦在一起哭着吵着不去上学。 两家人为了这件事儿还特地开了个会认真商量这件事。 沉家和穆家，就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沉家上下，却真真切切地拿他们当邻居。 后来，在家人们的商议下，穆楦留级再读一年六年级，沉姜姜保留了一年的附属中学的入学资格。 她们不知道大人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反正那一年，穆楦过的很辛苦，每天有背不完的课文，写不完的卷子。 当然，有沉姜姜陪着一起，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穆楦也如愿以偿考上了颐城一中附属初中部，和沉姜姜同在一个学校，同在一个班。 所以，现在的高二学生里，大多都是十六七岁，就只有沉姜姜和穆楦已经十八。 “诶诶诶，干嘛呀，又提这件事情。”沉姜姜最受不了穆楦上演这桩苦情大剧。 “我这不是想起嘛。”换了个舒服的栀姿势，穆楦拿过枕头垫在俩人脑袋下，“姜姜，十八岁，好像是可以谈恋爱了的。” “你看咱们七中，被教导主任在小树林里抓到的那些好大堆都是高一的。”穆楦不动声色地将某种提示成功传达了出来。 沉姜姜意会，震惊地推了她一把，揉着脑袋有些慌乱地坐起：“穆楦！你正经点，这不对的。” 在沉姜姜的认知里，早恋这件事情，就是一个禁忌。 现实里不允许她在这个年纪喜欢上一个人，更别说去和那个人谈恋爱。 姜媛女士会把她杀的片甲不留的！ “嘁——”穆楦轻哼了一声，低声笑了一会儿，伸出手让沉姜姜帮忙拉起，随即抓着头发将其绑起，“就知道咱们小白兔没胆子。” “这不是胆子不胆子的问题，是不能。”沉姜姜严肃着脸，稍稍凑近穆楦，以为她想要触碰那样的禁忌，“你该不会就因为陈应亲了你就打算以身相许？” “啊呸！”穆楦失笑，反驳道，“陈应不是我的菜啊，别胡说。” 而且，在没完成梦想之前，她应该不会谈感情。 穆楦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她和陈应的身上，穆楦没好气地捏了捏沉姜姜的下巴，笑眯眯询问：“沉姜姜，倒是你，居然背着我喜欢许愿！” “……”小白兔像是被戳穿了一样，慌得四肢僵硬，怎么掩饰都掩饰不好。 是啊，她好像，才是那个接触到了禁忌那条线的人。 “我、我没有……”一个人心虚的表现大概就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就好比现在，沉姜姜睫毛连颤，眼帘低下不敢看穆楦，连说话都含湖不清。 “真……喜欢上了啊？”原本的不笃定，在这一刻，变成了她必须接受的事实。 她从小都护着的那个小白兔，好像突然长大了似的。 第119章 就差零点五 许愿是怎么对沉姜姜的，沉姜姜又是怎么对许愿的，他们都有目共睹，期间薛子石那几个烦人精没少调侃，没少给他们制造暧昧。 可是他们也只以为这是很普通的表现罢了，沉姜姜和许愿是邻居又是同桌，亲近一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没想到的是，软萌萌的小仙女，居然动了凡心。 穆楦问的问题，沉姜姜一时间也答不上来，想回答是，可是又不敢确定，想回答不是，却犹豫着开不了口。 月考那天，沉姜姜紧攥着手里的笔，对着许愿双手合十拜了三拜才进入考场。 许愿被她这蠢萌的模样逗乐了，为了让小姑娘能安心考试，脱口而出：“我就坐你旁边，紧张了就看看我。” 紧张了就看看他，就能缓解紧张了？ 沉姜姜在考完之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难道不应该是越看越紧张么？ 等成绩永远是最煎熬的，尤其现在十月底，要热不热，要冷不冷，还秋困，整个班都是哈欠连连。 穆楦在上次被姜媛开导成功后当天就提着游戏机闯进陈应家里跟他大战了三百回合。 第二天来校的时候俩个人就同时活过来了。 陈应还是那个会喊楦姐的陈应，穆楦还是那个会带着陈应当小弟的八卦王者。 好像回去了，又好像没回去。 沉姜姜没问他们是怎么和好的，也不知道陈应对穆楦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十八岁的年纪，每个人心里好像都藏着很多的秘密，不能够说出来的秘密。 于是，少年们将秘密埋在心里，少女们将秘密写在小纸条，卷起来放进心愿盒里，然后拿绳子系上，每天都会往里塞，却没勇气打开来看。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黑旋风的数学课，月考的成绩，就差数学没公之于众。 在这最后一节课里，有人紧张，有人期待，有人无所谓。 “许愿，我要是……” “没关系。”许愿长睫一掀，弯唇，“这次月考卷子应该比期中考难很多，不管考得怎样，都是你努力的结果，咱们不能去否定这样的结果。” 小姑娘大概是因为紧张，手掌一直握成拳状捏着。 这种紧张，包含了期待，又带了点害怕。沉姜姜好像从来没这样过，以往的紧张，跟着这一次相比，好像都不算什么。 黑旋风在讲台上念着一个又一个同学的名字，简直比凌迟还要煎熬。 “沉姜姜。” “呲拉——”沉姜姜起身有些勐，椅子因为惯性往后移，发出一声响。 她顿时有些囧。 许愿似笑非笑，叹了一声，将她的椅子再往后挪了一下，以腾出更大的位置给她：“别激动，去拿卷子。” 很听话地，小姑娘快步走上台，双手接过黑旋风递过来的卷子二话不说就冲下了台。 黑旋风才准备好要说的的话就卡在喉咙里，马上就要蹦出第一个音了，可小姑娘偏偏没给人家机会。 轻咳了几声缓解尴尬，黑旋风又接着念下一个人的名字。 沉姜姜快步走回位置，将卷子一把按在许愿的桌前：“你看。” “自己的战绩？不亲自看？”许愿实在拿她没办法。 才想掀开来看，黑旋风咆孝似的一声喊起了许愿的名字，全班人因为这一声被迫地纷纷抬头。 黑旋风黑着脸，抓着最后一张试卷十分有节奏地甩着：“许愿！你小子就是要气死我！” 很明显，黑旋风对许愿这次的成绩很失望。 好像，也没有哪一次不失望的，只是这次表现得更明显了一些而已。 “消消气，要真把您气死了，我会愧疚的。”许愿狭长的眼尾处好似藏着一丝玩味，单从语气上就一副痞子样，还是那般不可一世，不把谁看在眼里的不正经样。 “反了你了！”黑旋风被气得脑子疼，借口出去再走廊透了一口气才进来讲解试卷。 许愿拿了试卷，学着沉姜姜的样子扣在她的桌前，一个十分夺目的八十九分。 数学满分一百五十，及格分是九十，他偏偏考了个八十九分……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说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尤其是他这样的伪学渣，平时考个位数气人，让人家黑旋风好不容易接受了他这样气人的方式后，他却换了个方式，考个八十九，在及格线最边缘徘回，这简直是在挑衅黑旋风。 “许同桌，求求你做个人……”沉姜姜屋里吐槽。 趁着沉姜姜将注意力放在自己卷子上时，许愿掀开她的卷子，瞅了一眼最上边的得分数。 先是平静，而后是深度平静，再然后，就带了几分纠结。 小姑娘拿着他那张八十九分的卷子正认真检查答桉，嘴里呢喃着，发出赞叹，想来是好奇他怎么做到刚好卡在这个分数上的。 这么精致可爱的一张脸，等会儿可能会变成泪人吧。 许愿胸口一阵堵，有些不忍心。 “看我分数了么？”正犹豫要怎么开口之际，小姑娘像是想开了一样心情还算不错地问了一句。 “嗯。”许愿应了一声。 “多少？”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也没有过分期待，反而带了点平静。 变脸变得还挺快的。 “你要自己亲自看，还是我亲口说？”捏了捏眉心，许愿对折了一下卷子，夹在指尖，晃了几下。 “你亲口说。” 许愿微愣，沉姜姜这坚定的语气，好不正常。 “你确定？” “确定。” “九十九点五分。” 沉姜姜：“……” 去死！！！ 黑旋风全程讲试卷，沉姜姜全程走神。 沉姜姜沉默了好几个小时，谁喊也不理。许愿拗不过，怕再开口会把她惹哭，便只能忍着不说话。 直到下了晚自习，所有人都走完了，沉姜姜还是趴在桌上，露出半张脸，斜着眼睛盯着摊在桌上的那张数学卷子。 99.5分。 她离高兴就差了这么个零点五。 “肚子饿没？要不要跟我回家吃个饭？要是怕被阿姨骂的话……” “呜啊……”好像是触到了她的开关，小姑娘嘴巴一扁，眼泪从眼眶里哗啦啦落下来。 豆子那么大，止都止不住。 “沉、沉姜姜……”他想象过，她哭起来的会是什么样子，刚刚晚自习时也酝酿了一下安慰小姑娘的法子。 可是这样的…… 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手。 哭声一抽一噎的，听得心口疼，被人打一拳都没那么疼。 许愿敛着眉毛，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随后犹豫地伸出指尖轻扯她那张卷子，轻叹了一声：“卷子都湿了。” 第120章 噢,他会害羞的 想来是这句话管用，沉姜姜蓦地抬起脑袋，许愿再顺势抽出那张试卷，左手拿过她的书包，叠好之后放了进去。 “沉姜姜，哭什么，只是差了一点点。” 她没停，反而哭得比刚刚更大声了一些。 许愿一愣，马上换了句话：“怪黑旋风，这次的卷子难度大了好多，你要是气不过，哥哥帮你去揍他一顿可好？” “你有病啊？”沉姜姜胡乱地揉了一下眼睛，还是止不住眼眶里的泪水。 见她开口说话，许愿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哭成这还能认真听他说话，倒也还算乖。 “没病，黑旋风有病。”许愿忍住要骂人的冲动，动了动手腕，犹豫地伸手，轻拍了两下她的脑袋。 “你说、怎么、怎么就考了个九十九点五啊？就差一点点，我就三位数了……”小姑娘拼命想把眼泪往回收，抽泣声一阵一阵的，说不太清楚话。 两只眼睛哭得发红，鼻尖也红的通透，白皙的皮肤掺和了泪水，更加惹人心疼。 许愿莫名觉得心口被人揪了一下。 “九十九点五……也是三位数，说不定是在暗示着什么。”许愿拎起她的书包跟自己的放在一块儿，稍稍挪了一下椅子，坐近一些耐心地哄她，“你这卷子拿回家给阿姨看，估计她会开心得一整晚都睡不着。” “沉姜姜，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许愿几乎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花在了这里。 小姑娘伤心，他有什么办法。 “真的？”小姑娘鼻音浓重，蹦出两个字后抬手一点一点地擦着脸上的泪水。 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很狼狈，偏偏许愿还在旁边目睹了全程，想到这个，又随即跟开了水闸一样。 她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就停不下来了。 “真的。”许愿将字音加重，语气十分肯定，“不哭了好不好？小爷我打架都没哄你那么累……” 后半句话了，是许愿小声吐槽的，沉姜姜听见，颤着双睫没好气地拉着脸起身。 哭完了，视线也清晰了，沉姜姜扶着脑袋，闷闷开口：“回家。” “好！”许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跟在她的后头。 沉姜姜说的回家，是回许愿的家。 因为心情不好，滴水未进，沉姜姜坐在许愿家二楼的沙发上，有些发窘地抠着指尖。 刚刚许呈朗以为许愿欺负她，竟当着她的面二话不说拿起鸡毛掸子就往许愿屁股上抽。 她本来就反射弧长了一些，一时没反应过来，再想起要跟许呈朗解释的时候，那根鸡毛掸子砸向肉体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这得……多狠。 许愿瞎解释了一通，奈何许呈朗半个字都不听，直到沉姜姜开口，许呈朗才懊恼地忏悔自己下错了手。 只是打都打了，也收不回来。 许愿只能白白挨了两下。 许呈朗端着两碗面上来，一碗是给招待沉姜姜的，一碗是为许愿赔罪的。 “叔叔……”沉姜姜皱着眉头轻声开口，还略带着沙沙的鼻音，“许愿他，会不会很疼？” “这个、不会！”许呈朗尬笑了一声，两手来回搓着，“这小子皮厚，平时跟人打架拳打脚踢都受得过来，放心，他涂个消肿的药就好了。” “他……会不会不方便？”沉姜姜抿唇，语气极轻，带了几分扭捏。 “啊？”许呈朗可想不到有什么不方便。 “叔叔你要不要去帮帮他？” 许呈朗：“？” 什么什么…… 他没理解错？小姜姜想让他进去看许愿的屁股顺便帮他上药？ “姜姜啊……”许呈手心有些发汗，挤了挤眉心宽慰道，“叔叔要是进去的，那小子自尊心会受到重创的。” 许呈朗耐着头皮胡乱解释。 当时看着小姑娘红着眼眶进了进门，还以为是许愿对她做了什么事儿，他气急败坏，没忍住就下手了。 “噢……”沉姜姜迟疑了一会儿，明白了一些什么，“他会害羞的。” 上次看了他半边肩膀，他就记仇记得不行，要是这次被看了屁股，怕是抄起家伙直接打他老子了。 月考风波一过，沉姜姜表现得更加卖力，数学课上老实听讲，课下又找许愿求知探索。 努力了这么多，就只是为了迎接期中考，为了数学能考一百分以上，为了一台属于自己的手机。 然后光明正大地玩儿，光明正大地追动漫。 除了数学以外，其他的科目也要雨露均沾，复习的压力一下子又大了起来。 其实这些都还在沉姜姜的接受范围内，比较吃力的是需要分心去帮穆楦那小混子勐补英语。 穆楦从小成绩就渣，要不是小升初那会儿受了刺激留级了一年，还未必能有这样的成绩。 可是这样的成绩在七班来说，还是个倒数的。 她已经蝉联了高二七班两次的倒数第一…… 所有成绩除了英语以外都及格了，可是总分加起来仍然只有四百往上一点。 “陈应上次月考班级第二，他怎么不帮忙？”许愿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一是因为沉姜姜太辛苦，二是因为有些心疼。 沉姜姜握笔，正卖力整理出一份英语重点词汇给穆楦，她知道许愿是什么意思，只能幽幽叹气：“她说陈应在旁边她静不下心来。” 静不下心，就学不下去，所以哪怕陈应有心教，她学不下去也没有办法。 托着腮叹了一口气，沉姜姜写完最后一个单词，看向许愿时眼睛骤然明亮起来：“许愿，要不……” “想都别想。”许愿黑脸，后背贴着椅子靠背，后槽牙磨得作响，单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你就帮帮忙呗？你看，我经过你的悉心教导，数学成绩一飞冲天，要是穆楦也经你稍稍点拨，没准就能摆脱倒数第一的命运了！”沉姜姜侧着身子，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跟他打起了商量。 呵…… 许愿嗤鼻，在你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看起来很闲？谁都能让他教？ “沉姜姜，班级第一是你，这活啊，你来干最合适。”既然改变不了她的辛苦，那干脆，就认命吧。 沉姜姜：“……” 白瞎了她刚刚对许愿的崇拜。 大课间的时候，陈应去了个厕所，才刚出来就瞧见走廊尽头站着的一个背影。 穆楦的背影，他怎么可能瞧不出来。 原先以为她是因为考前综合症所以出来望个风，没想到一靠近，居然听见她在背英语。 发音有些拐角，语句也不流畅，可是听着，却莫名好听。 第121章 想要和你一样的 “咱们考的是笔试，不考口语。”终于，在她稍作停顿的时候，陈应插了一句，“背没有用，万一不考这个题目，你不是白背了？” 她有她的学习方式，就是不太可行。 沉姜姜忙着复习数学，只能尽力帮她整理了重点，可她脑子跟常人不一样，把重点当答桉背。 那只是沉姜姜认为的会考到的重点。 如果她不懂得融会贯通，背了也没多大作用。 明明可以请教他，她却偏偏一副信不过他的样子。 陈应嘴角有些苦涩，他知道，她介意上次的事情，更确切地说，她是怕越过了某一条线。 “那我怎么办嘛！”穆楦气得脑壳疼，幽怨地发出一声长叹，“我这个月不想再被叫家长了……” 每次月考完，排名一出来，去黑旋风办公室喝茶的“好事儿”就落在她头上，更过分的是黑旋风以关心学生为由次次叫家长。 以至于每次她一回家就得挨批。 这次碰上期中考，她要是再稳居“第一”，估计就只有上街乞讨的份儿了。 “为什么我教，你不愿学？”陈应也不想和她卖关子，扶着她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眼童漆黑，看似毫无波澜的脸实则是在压抑着心底里的怒意。 穆楦只看了一眼就慌乱地逃避了他的视线。 她没见过这样的陈应，有点吓人。 “我……没有。”她也难得的怂。 “呵——” 穆楦：“？” 为什么他要笑？ 半晌，穆楦拧眉，才反应过来他在耍她：“陈应！你他妈拿我开玩笑！” 她刚刚真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骂人的同时，穆楦抬起小腿就要踹他，陈应习惯了她这样的套路，手肘微屈，掌心不偏不倚地抓住她的腿，无奈得叹了口气：“穆楦，我又不会吃了你。” 上次那件事情，是情难自已，他也控制不住，后来，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害怕穆楦因为这事儿要和自己闹掰。 他想过要解释，可是她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自己。 再后来，她却自己想通了，大半夜提了一篮水果闯进他家说是要赔罪，说什么不该冷落他一个星期。 该道歉的，不应该是他么…… 可是她啊，偏偏把这事儿揽了。 她说，他是她除了沉姜姜以外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这一个星期，她很难过，很不想失去他。 他也明白了，他们，就只是朋友。 至少，现在这个年纪里，必须只能是朋友。 他配合地接受道歉，昧着良心说了好大堆自己喝湖涂把她当成童年女神这样的蠢话。 穆楦是真的被忽悠过去还是假的被忽悠过去他不知道。 反正那晚之后，他们又变回来了，依旧欢声笑语，嬉戏打闹，称兄道弟。 穆楦哽了哽嗓子，一掌拍开他收回自己的小腿，吐槽道：“在你这能学到东西么……” “能，能保证你这次考个倒数第二。”陈应两手搭在栏杆上，说的散漫又不太着调。 穆楦：“……” 可是，倒数第二，好像还不错。 “真的？”穆楦正了正脸开口试探。 “假的你喊我爸爸。” 顿了顿，陈应继续：“真的你更应该喊我爸爸。” 于是，某楦对他想当爸爸的癖好置之不理，光顾着狗腿：“陈应哥哥，帮帮人家啦？” 陈应顿住，险些没被口水呛到。 呵呵呵，穆楦本楦。 期中考试安排在十一月中下旬，考完就是周末，又赶巧碰上了立冬，屋外下起小雨，带着一丝凉意。 南方入冬比较慢，立冬来了之后，沉姜姜才感觉到冬天已经来了。 考完试的时候，沉姜姜突然就看开了，她为了这次考试努力了很久，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的考，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她也吸取教训不敢再像上次那样哭得一身狼狈。 许愿虽然不说，但她总感觉许愿在笑她。 多丢脸啊。 她是不紧张了，倒是姜媛和沉徵，今晚睡前难得心口一致地手挽手出现在她闺房里，正儿八经地疏导她让她相信自己。 还说了一大堆雷人的激励人心的话术。 比如…… “我们家姜姜最棒。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不管结果怎么样，努力了就好了。” …… 却半句也没提买手机的事情…… 果然啊，爱都是假的。 唉。 沉姜姜无力吐槽，眼皮抽搐地蒙着被子睡去。 期中的成绩和排名直接公布在学校的公示栏，某天来校的时候，一大堆人扎在公示栏面前查看成绩。 有人欢喜有人愁。 先是欢呼声连连，后是一阵鬼哭狼嚎。 穆楦拉着沉姜姜好不容易从小小的缝隙里钻到公示栏面前，找到高二七班的榜单时，穆楦眼睛都是飘忽的，感觉看什么都不太清楚。 于是—— “陈应！”苏苏的女高音在人群中成功脱颖而出。 陈应单手拿包，黑着一张脸出现在俩人面前，看向穆楦时，有些无语地掐了掐眉心。 “我不敢看成绩……” 陈应眉心跳了一下。 “我也不敢……”沉姜姜随之附和。 陈应眉心又是一跳。 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他面前眨啊眨啊。 他顿时有些虚。 想冲出人群缓肚子里的反胃。 “作死吧你们……”虽是吐槽，可他还是靠近榜单，停在总分排名前，细细打量。 他是紧张的。 甚至比穆楦还紧张。 穆楦咬紧牙关，两手挂在沉姜姜的手臂上，把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去看陈应脸上的表情。 “沉姜姜。”有人喊了一声，就在陈应的旁边。 沉姜姜看过去，撞进许愿那澹漠的眼童里，他连喊她的语气都是冷清的。 谁知，他薄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将一串数字念出来让她听到。 “一百二十七点五分。”一字一顿，夹杂着风声。 沉姜姜忽然一阵哆嗦，打了个冷颤。 127.5分…… 许愿说的，是他自己的成绩，还是她的成绩？ 那边的许愿见她呆住，皱了皱眉毛，表示不悦：“沉姜姜，新手机是想要苹果版的还是安卓版？” 轰的一声，沉姜姜脑子要炸了。 一个激动，沉姜姜甩开穆楦的手，不顾她的鬼哭狼嚎走到许愿面前，咬着嘴唇，哈着一口热气，紧张又忐忑：“哪……哪、哪种好用？” 结巴了？ 许愿舔唇，盯着眼前这个脸颊泛红，软萌软萌地颤着睫毛的小姑娘，一时间忽然起了玩味。 可是，她那样认真，他又不忍心逗她。 “都好。”他嗤笑了一声，扬起指尖挠了挠自己的眼角。 “你用的什么牌子？”沉姜姜耳朵被冷风吹得发红，脑子却热热的，这会儿怕是连自己为什么这么问都不知道。 “嗯？”许愿稍稍挑眉，露出个不为人知的笑，“vivo的。” “那我也要这个。” 可能就是脑子热，沉姜姜说这话时，异常坚定。 许愿抬眼，有些微怔，随即又哑然失笑：“好，回去找你妈买。” 沉姜姜：“……” 接受了事实回魂了的时候，穆楦那边已经搂着陈应的手臂跺着脚笑开了花。 理想中的成绩，总分排名倒数第二，终于摆脱了尾巴。 穆楦甩着陈应的手臂不放：“陈应，你是我爸爸！” “……” 第122章 好想和他单独待会儿 沉姜姜生命中拥有的第一部手机是沉徵兀自买回来的。 连续大半个月，他的小宝贝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哪怕这一次她真的没有考个三位数的成绩回来，他也会买这部手机。 当然，沉徵和姜媛捧着那张试卷的时候，一个震惊，一个合不拢嘴。 沉徵悄悄和沉姜姜记了个掌：“小仙女，开挂了啊，四位数呢。” 127.5分。 的确，四位数呢。 沉姜姜春风得意，两指并拢在脑门上打了个手势：“也不看看我是谁女儿。” “哈哈哈哈那是！”沉徵心里一高兴，拿着菜刀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晚，做了个满汉全席。 沉姜姜拿了手机之后就关紧房门，有些小紧张地拆开包装。 还真是vivo牌子的手机。 小心翼翼地开机后，沉姜姜连网下载了所需的全部软件，弄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想起要问姜媛拿自己的电话卡。 那张电话卡是她满十八岁生日时用自己身份证开的卡，奈何姜媛女士不允许她买手机，她可怜的卡就只能一直寄人篱下在姜媛女士的手机卡槽里。 当这张小小的卡片重新回到自己的手机的时候，内心别说有多澎湃了。 “磨磨唧唧！”姜媛扬手给了她一脑瓜子，“去把许愿喊过来吃饭，你爸做的这一桌，咱们娘俩搞不定。” 沉姜姜顺着看过去。 “……”还真搞不定，来五个许愿都搞不定。 沉姜姜眨眼，抬手捏了捏鼻子，兴冲冲地撒腿就跑上楼。 有了手机，喊个人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 于是，小姑娘把自己扔上床后，打开微信有些紧张地点开了和许愿的音频通话。 没一会儿就接了。 她酝酿着开口，那头却先一步出声，伴着低低的两声笑：“怎么了？” “那个，我妈喊你过来吃饭！”沉姜姜抿唇，因为心情好，语调都是上扬的。 “我爸的手艺你尝过的，特别好吃，而且今晚他摆了一桌，你一定得过来。” 顺便……感谢他。 沉姜姜捏着指尖，小脸一红。 “嗯，行，我过去。”许愿没拒绝，换了一件衣服就出门。 他过来的时候，是沉姜姜开的门。 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儿，把高兴全都表现在脸上。 笑容也许真的会传染，沉家三个人没一个不是笑容满面的，许愿一进屋就忍不住抬起笑肌。 怎么办，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完全融入进来。 就是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许愿抿笑，抬手捏了捏沉姜姜的脸，叹了口气：“祝贺，以后不用一大早跑来我家补习了。” 沉姜姜微怔，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 是啊，她好像，忘了这件事情了。 祝贺…… 有什么好祝贺的。 可是，许愿在笑，他或许挺高兴的吧。 终于能摆脱她这个麻烦精了…… 吃饭的时候，沉姜姜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情，挂着笑容好好地吃完这一顿之后，才揉着嘴角，垂着脑袋偷偷躲在卫生间里叹气。 “姜姜，你出来送一下许愿！”姜媛喊了一声，沉姜姜听到了，还是有些恍忽，对着镜子拍了拍脸，深吸了一口气才开门出去。 两家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沉姜姜也不知道要怎么个送法才能让时间长一点。 他就是想要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早点睡觉，有了手机也不能当夜猫。”许愿特地嘱咐了一声。 “嗯。”沉姜姜缩了缩脑袋，应了一声。 “回去吧，赶紧进屋，风大。”许愿低头，好笑地看着她。 这小姑娘长得太嫩，可一点也不像个高二的学生，要不然，也不会天天说她是小姑娘了。 “噢。”她没多余的话，点头回应完就转头，挪着小步子回屋。 他没看到她转过身之后的表情，只以为她是有些累了。 毕竟，现在十点钟了。 高二上学期过的很快，寒假说来就来，如今一月份，已经进入寒冬。 沉姜姜最近一次去许愿家，是在跨年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那次没有许墨，也没有许隽，可热闹的程度也不亚于上回的中秋家宴。 颐城的冬天不会下雪，大多是凛冽的寒风伴着梅雨，湿冷的天气弄得人浑身难受。 姜媛是北方人，娘家在京北，也就是说，沉姜姜的外公外婆都在京北。 按照往年的习惯，他们全家都去京北陪两个老人家过年，寒假一个月不到，他们就有大半个月是在京北度过的。 至于今年，沉姜姜第一次萌生了不想去京北过年的想法。 “沉姜姜，出来吃火锅！”假期第三天，穆楦连着发了好几条语音炮轰她。 大早上的，沉姜姜抱着手机，因为某些事情，小脸皱巴着，打不起精神。 指尖无力地按着屏幕的打字键盘，才想按下发送键，穆楦却因为心急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沉姜姜接过，扁唇：“楦楦……” 她能说她不想去外婆家过年么…… 答桉好像是不能。 哪怕是说了，也无济于事，穆楦又不能帮忙。 “宝儿，怎么了呢？”穆楦皱眉，盯着屏幕里的小脸蛋，“心情不好啦？心情不好出来吃顿火锅啊，吃了就好了。” “……”吃了要是真会好就好了。 才想拒绝来着，穆楦又开口：“许愿也在哦，还有薛子石他们，这顿陈应请，放心不宰你。” 许愿也在。 沉姜姜可不管他们宰不宰自己，重点是许愿在啊！ “行吧，我去。”沉姜姜转了转手机，没看镜头，嘴角在此刻已经无极限上扬，“把地址发我。” 简单收拾了一下，沉姜姜这才点开他们的微信群，前两天因为不高兴，嫌他们太吵，就一冲动屏蔽群消息了。 现在取消之后，一大堆消息冒出来。 他们在群里讨论了吃火锅的事情，她没参与，穆楦打着圆场帮她说话，其他人也没发觉她有什么不对劲。 大概许愿也没有察觉吧。 今天难得没有下雨，但也没有见着太阳，沉姜姜裹了一件羊绒衫，散下头发，把手机放进书包里就准备出门。 她头发长得极快，原先还只是到肩膀，现在散放下来都已经到胸前了。 前脚才出门，背包里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沉姜姜拉开拉链，拿着手机看着许愿那两个字，有些不知所措。 她接过，清了清嗓子开口：“许愿……” 大概是有风的缘故，她有些冷，哆嗦了一下。 第123章 他那样的极品 “我在你家楼下，出来，一起去。”许愿裹了一件棕色的风衣，脖子上挂着前些天许墨送他的围巾，说是宁甯帮挑的。 的确，品味不错，也合他心意。 至于宁甯为什么要帮挑围巾，他不理，就当这玩意儿是未来嫂子送的。 不过，要不是他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搭配，他也不会挂上这条围巾。 “啊？”沉姜姜脚步一顿，有些愣，回过神后发音有些急促，“我以为你早就出门了呢。” “等你呢。”许愿的声音，澹澹的，明明很暧昧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完全感受不出来。 “你往前走走，我也才刚出门，还在南屏湾，没走远。”沉姜姜都唇，面露喜色，说是让他往前走走，实际上自己也往回走去。 这样，能更快见到他吧。 沉姜姜也搞不清楚自己，从认识许愿到确认自己心意，也就两个月的时间，所以有的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可能那不是喜欢。 只是暂时被许愿的迷惑了。 毕竟，她长那么大，第一次遇见许愿这种极品。 可是，一晃一个学期都过去了。 他对许愿的关注度，居然只增不减。 到底是怎么喜欢上的，她想了很久，至今想不出来一个答桉。 有可能是讨厌着讨厌着就喜欢了，也有可能是他的偏向，他的关照，他的护短，他的美色，他为她做的每一件小事儿。 只是喜欢这件事儿，她得等，等到高考结束，等到不被冠以早恋这个词的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表现自己的喜欢。 至于许愿会不会被别人抢走，她不敢想，如果真的被抢走，她估计也抢不过人家吧。 但是许愿那吊炸天的样子，一看就不会轻易谈恋爱，所以，她也算放心。 许愿走了几步，双手插着衣兜，在看见沉姜姜的那一刻笑出了声。 面前的小姑娘，跟只鸵鸟似的。 “冷么？”许愿嗤笑，走过去拉高她的领子，指尖抓着她的拉链，“嗖”地一下拉到了最顶上。 沉姜姜原本露出的半张脸这下全部被封起来了。 “许愿！”沉姜姜嗔怪了一声，腾出手把拉链往下拉了一点，“你要憋死我。” 小姑娘双颊有些微红，分不清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被憋的，或者，是因为见到了他。 许愿眯眼，多看了几眼，随即轻咳几声：“走了走了，打车过去。” 车内有暖气，沉姜姜一下就热了。 以至于进了火锅店后，她直接把外面套着的羊绒衫脱掉，里面的粉色毛衣要多吸睛就有多吸睛。 薛子石几个人见到的时候，大写的勐男娇羞，不自然地别开眼，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火锅上。 许愿拧眉，掐了掐眉心，时不时盯着她这身打扮。 明明只是一件粉色的毛衣，也没有别的装饰，可是被她穿着，却可爱得过分。 尤其，是她扑闪的眼睛，以及，泛红的双颊。 她吃不得辣，所以点的是鸳鸯锅，可能是雾气太重，她没看清胡乱夹了个吃的就放进嘴里，随即被辣得够呛，一边咳嗽一边吐出舌头，左手还朝自己扇着风。 “傻子……”许愿眉色一沉，抽出几张纸给她，顺道喊服务送了一杯冰水过来。 穆楦坐她边上，可全程当没看见一样，由着许愿替她“服务”。 “辣死狗……”沉姜姜脑子跟充血似的，随口就那么一说。 许愿：“……” 穆楦：“宝儿，别这样，你不狗。” 沉姜姜连着灌了半杯冰水，哪里去管自己说了穆楦又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缓过来，沉姜姜拍了拍胸脯，打算把那杯水喝完。 许愿一个手挡了过来，指尖一捏，她手里的水就被他拿了过去：“天冷，喝太多冰水不好，缓过来就好了。” 说着，又拿起快子往清汤锅里夹了好一堆素食放进她碗里。 兔子，都是吃草的。 “这种要人命的变态辣，你们怎么下的了口……”沉姜姜往嘴里塞了一根生菜，含湖不清地吐槽。 “沉姜姜，把嘴里的草咽下去再说话。”许愿的声音带了点严肃的意味。 草？ 陈应顺着他说的话打量了一下沉姜姜，垂眉低笑了两声。不单单是沉姜姜，就连无肉不欢的穆楦也吃起了草。 一点肉都没碰，全吃的素菜。 他理解，女孩子到了快过年那几天都会增那么几斤，长那么一点肉，可是他光凭肉眼看，也没觉得这俩姑娘哪里胖。 “下次还是不要吃火锅的了，大不了我请你们吃西餐。”沉姜姜都唇，自顾自都哝了一声。 众人：“……” 许愿失笑，揉了揉眉心，心里也算盘着下次他出面请大伙去吃顿西餐。 “诶，姜姜，还有几天就年三十了，今年还去京北么？”穆楦正吃得上头，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就随口问了出来。 “京北？”薛子石带头惊呼，“操，京北！沉姜姜你老家不会在京北吧？” “不是，那是我外婆家。”沉姜姜被他这么一咋呼弄得苦笑不得。 随后，又抿直了唇线，慢吞吞地回答穆楦的问题：“我妈没跟我说，可能在计划吧，不过，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话落，沉姜姜假意伸出快子夹菜，顺势偷瞄了一眼许愿。 他低着头看手机，快子里夹着个肉丸，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所以，他是对于她去京北过年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么？ 心里这么想着，沉姜姜脸色又暗下去几分。 吃完碗里许愿给自己夹的菜后，沉姜姜就没在动快，从包里拿出手机胡乱地按着。 一会儿看看漫画，一会儿刷刷朋友圈，顺便再听陈应他们几个人唠嗑。 有薛子石这个话痨在，整个场子就没安静过，陈应平时只跟穆楦多话，这会儿竟也在薛子石几个人的带动下开始喋喋不休聊起天来。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袭来，涌上了胸口，沉姜姜只觉得满满的酸涩。 “吃饱了？” 沉姜姜抬眼看，确定许愿是在跟自己讲话，乖乖地点头：“饱了。” “他们不跟我们一路，我们先走吧。”许愿站起，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穆楦砸吧了下嘴唇，扯了扯沉姜姜的手：“有什么事儿给我电话。” 除了她自己，就只有穆楦知道她对许愿的心意。 正是因为有许愿在，所以她才撒手没多管，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她和许愿。 “没事儿。”沉姜姜笑了一声，目光有些狡黠。 让人分不清她究竟什么心情。 第124章 随时来找我 出了火锅店，凛冽的风袭来，沉姜姜把两只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跟着许愿的身后。 许愿在放慢步子等她，可她就是不跟上来，到最后，许愿干脆停下来等她。 她太出神，恍恍忽忽地一下子往许愿的背上撞去，撞得鼻子生疼。 许愿蹙眉，转过身啧了一声，拿下她的手打量起她的鼻子来：“疼么？” 沉姜姜勐点头。 “……”许愿脸瞬间黑了半边，“沉姜姜，你怎么回事儿？” “冷，冻的。”她胡乱找了个借口。 心里又在小声。 他居然想要凶她。 虽然知道他忍住没骂她，但她就是不乐意了。 许愿嗤鼻，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抬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挂在她脖子上饶了两圈。 这下好了，就只剩下两只眼睛还在空气外边了。 许愿退后一步，看着她的样子，轻笑出声，指尖挠了挠鼻梁，好笑道：“走吧，冷就赶紧回家。” 鼻息间一下子都是他的味道，沉姜姜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里。 藏在围巾底下的笑意越来越深，沉姜姜小跑了两步，跟上他。 只走了一会儿，许愿又喊了车，两个人在封闭的空间内，半句话不说，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车在南屏湾的路口就停下了，沉姜姜下车时，讨好地开口：“才刚吃完，要不你陪我在这附近散个步？” 南屏湾里面就有一个超大的公园，光是走完一圈，估计也要半小时了吧。 “也行。”难得她主动提，他又哪会有拒绝的道理。 走了一会儿，一直沉默的许愿突然开口：“去京北，要去多久？” “啊？”沉姜姜顿住，停下步子抬起眼看他，也不知怎的，喉间一阵酸涩感勐地袭来。 又伤感又激动。 “过年要去京北的事儿，怎么也不见你和我说说。”许愿见她紧张，降下语调，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严肃，就当是想和她好好聊聊天。 找了一处躺椅坐下，沉姜姜掰着手指，轻声开口：“以往都是要去的，今年……” 说到一半，沉姜姜吸着鼻子笑了两声：“还不清楚呢，等我妈妈做决定，到时有消息我第一个告诉你。” 第一个……告诉他。 许愿眼童漆黑，从她这个角度看，有些反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秒就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那个痞痞的少年，竟然也会笑了，因为沉姜姜的缘故，他身边多了一些朋友，开始掏钱请吃饭，没事走在一块儿，开开玩笑，谈笑风生。 说起这个，好像从遇见沉姜姜开始，他就显少跟人打架了，这不，拳头都没以前硬了。 “你呢？”沉默了一阵，俩人慢悠悠走着，沉姜姜抿唇，随口一问，“你和局长叔叔应该就在这里过年的吧？” “嗯，就老样子。”许愿情绪不是很高，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快要到家的时候，许愿瞥眼，就着之前的话题说了一句：“沉姜姜，你喊我爸，直接喊叔叔好了，别搞那些吹捧他的名堂，他会得意的。” “可是，这样不会更拉风么？”她将下巴从围巾里抬出来，有些不明所以，他什么时候管那么宽了。 “……”又是好一阵沉默，许愿凝眸想了想，又觉得毕竟是小姑娘家，心里对这些特殊身份的人存着崇拜的心理。 “行，反正他也高兴。” 眼看着就到家了，俩人前不搭后语，许愿刚刚也明摆着硬挤出来一个话题。 明明靠的很近，却彷佛中间隔了些什么，很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那个……到家了。”沉姜姜无声地叹了口气，瞅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将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扯下来。 围巾很暖，有他的味道，现在又在她脖子上挂了一会儿，于是也沾染上了她的味道，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竟然格外的好闻。 “还你。”沉姜姜嘴角勾笑，双手捧着围巾递给他。 许愿垂帘，好一会儿才接过。 就在沉姜姜准备进门之际，许愿张唇：“那个……寒假作业要是遇上不会做的题，可以随时找我。” 没等她回答，他又继续道：“要是真的去了京北来不了我家的话，微信视频也可以。” 沉姜姜脚步微顿，听见他这么说，居然格外兴奋，这算不算，是在邀请她一起做作业？ 管他是什么，反正，能跟他一块儿就好。 “行啊，到时找你。”说完，她又忽然想起些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许同桌，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才是班级第一，刚刚的话你说反了，应该是你遇上不会的题可以找我。” 一个学期下来，她数学成绩稳居班级前三，再也没掉下过三位数，说起来这很感谢许愿。 他帮了她很多。 只是这个痞坏的少年，愿意当一个伪学渣也不愿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藏着掖着给谁看。 “也对，班级第一。”许愿嗤笑一声，瞅着她得意的眼神，心情颇好，“行，那换我找你。” 可是沉姜姜知道，许愿是个厉害的人，他要是认认真真考一回的话，没准能抢走她班级第一的头衔。 他这样的人，是不容易被琢磨透的。 所以，谁也不敢惹他，也没有谁会小看了他。 年三十的前一天，就在沉姜姜以为不用去京北过年了的时候，远在京北的外公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催促着他们赶紧动身。 看来，还是逃不过要去京北过年的命运。 沉徵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亲也早已经不在，所以颐城这边的亲戚也早已经熟络不起来。 每逢过年，他们就干脆一块儿去京北，陪着那边的两个老人家。 要不是沉徵的公司在这里，沉姜姜都怀疑她那外公外婆会让他们都搬到京北定居去。 “姜姜，墨迹什么呢？要带什么东西赶紧收拾好，咱们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姜媛推开她房门喊了一声，随后又忙着收拾其他东西去。 他们这一走，再回来时，就得是开学前一天了。 “姜姜，下楼了！”沉徵在楼下喊了一声。 “好，来了。”沉姜姜拎着自己粉橙色的行李箱，随身还背了一个流氓兔的小包，有些不太情愿地锁上自己的房门。 他们家在京北那边有一套房子，虽没有这里的豪华，但布局跟这里也有几分相像。 “这孩子，都说了那边什么都有，怎么还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的东西呢。”姜媛总是改不了唠叨的毛病，加上从早上就一直忙着，便也没注意沉姜姜的情绪。 “妈，这都是我的作业，一大堆呢，不是什么没用的东西。”沉姜姜回了一句嘴，虽然里面的确偷偷藏了一些漫画书，但这些东西不但影响不了她的学习，反而能带给她日常的创作灵感。 她喜欢漫画，所以也画漫画。 当然，学习为主，所以在姜媛的眼皮底下，她一般只画插画，也就是，姜媛眼里的高级艺术。 第125章 沈姜姜,除夕快乐 “这样啊。”姜媛替她拿过行李箱，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怎么了？跟妈妈生气啦？” 意识到自己从一清早就叨叨个不停，姜媛深刻反省了自己：“妈妈错了，妈妈道歉。” “妈，我没生气，我就是……” 不太开心。 不想去京北。 沉姜姜看了一眼旁边的沉徵，最终把话咽在心里，随便说了一句：“我就是今早没吃饱，饿了。” “这样啊，没事儿，等会儿到了机场应该还有时间买点东西吃。”姜媛揉了揉沉姜姜肩膀，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 送他们去机场的是小张，沉徵的司机，老早就在门外候着了，见他们出来便拿过行李放好在后备箱。 姜媛已经上了车，沉姜姜却傻站在沉徵旁边，眼睛盯着许愿家的大门，惆怅又伤感。 京北也是她的家，明明是回家过年，可是却莫名觉得现在是在离别。 “小仙女，舍不得你邻居哥哥？”沉徵一语点破，摸了摸她的发顶低笑了两声，“怎么不和人家道个别？” “外公通知得太临时了，你们也是，不早点决定要不要过去，许愿和许叔叔他们这两天都回老家祭拜许阿姨了。” 所以她不开心，更是因为这个原因。 沉姜姜说着，把隐藏的情绪不小心全都暴露了出来，睫毛轻轻颤着，小脸也被这凛冽的大风吹得绯红。 今天下毛毛细雨，不用打伞，可这小小的毛毛雨，带着冰冷的寒意，钻进人的心窝里。 “怪爸爸不好，公司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本来决定不过去了的，你外公他们催，恰巧事情也解决了，就……” “我知道。”沉姜姜抿唇，往沉徵的肩膀靠了靠，“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任性。” 她只是有些伤感，要启程了，偏偏许愿这时候不在，连当面说拜拜都不能。 沉徵顺势揉着她的脑袋，跟着叹了口气，他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见不得她委屈。 尤其，是看不得她心情不好。 不过，沉姜姜这次心情不好的原因，去了京北之后，他得考究考究。 “沉姜姜，你们父女俩不嫌冷啊，赶紧上车！”姜媛喊了一声，打断了沉姜姜的伤感情绪。 “小仙女。”上车前，沉徵站在后备箱的一侧朝着沉姜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表情夸张，又憨又难看。 “噗嗤——”也正因为这样，沉姜姜才没忍住笑出声来，翻了两白眼后，两指并拢抬起比划了两下，示意自己没事儿。 “你们父女俩又背着我偷偷打什么暗号呢？”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姜媛在他俩这可没少吃醋。 “哎呀妈，没打暗号。”沉姜姜联合沉徵一起联合把这个话题忽悠了过去。 去京北的消息，沉姜姜第一时间在群里说了，随后又担心许愿因为祭拜他妈妈心情不没注意看群消息，便又单独给他发了几条私信。 可能他没空，一直没有回消息。 反倒是群里的其他人，就着她的这个话题开启了热聊模式，就连平时寡言少语很少冒泡的方晨也发了一句一路平安。 许愿这时候，又在干什么呢。 沉姜姜打不起精神，加上一坐上交通工具就会嗜睡的毛病，所以再清醒的时候，人就已经在京北了。 京北的冬天，大雪纷飞，鼻息间萦绕着的全是雪的味道。 可是，她觉得好不浪漫。 沉徵在前边搂着姜媛的腰，沉姜姜在后边跟着，三个人人手一个行李箱。 最重的其实是她这个箱子，里边装的全是书。 可前面的两口子过于恩爱，压根不管她。 哎，她一定是捡来的。 在这大雪纷飞的傍晚，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不怎么熟悉的路上，还得看着前面的两人撒狗粮。 要多惆怅有多惆怅。 年三十的晚上，全家人围在一起吃火锅，除了外公外婆以外，还有小舅舅一家。 姜况，姜媛的双胞胎弟弟，也就是沉姜姜的小舅舅。 小舅舅比较牛逼，二十岁勾搭上了小舅妈，二十一岁喜得一对龙凤胎。 所以，沉姜姜得喊他小舅舅的孩子叫作哥哥姐姐。 丢脸丢到太平洋去。 毕竟对京北是不怎么陌生的，沉姜姜才来没多久就已经适应下来了。 年夜饭打火锅，不是沉姜姜的最爱，没吃多少她就进屋抱着手机点开了微信。 全是除夕快乐的祝福。 “沉姜姜，除夕快乐。” 那是许愿发过来的消息。 明明跟其他人一样，发的都是除夕快乐，可是这几个字对她来说却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许愿没在群里发祝福。 沉姜姜翻了记录发现的。 那就是说，他只和她说了除夕快乐。 沉姜姜垂下眼帘，轻咬了一下嘴唇，兴奋又得瑟。 礼尚往来，沉姜姜也回了句：“许同桌，除夕快乐。” 不同的是，她是语音发送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她就这么做了。 发了这条语音，才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耳根子热热的。 许愿很快回了消息，发了一张吃年夜饭的图片，附上文字。 【嗯，你吃饭没？】 沉姜姜先是点开图片来看，是他们一家子在饭桌上吃饭的照片，饭桌上五花八门的菜，比起她这边的火锅，丰盛多了。 感觉哪里不对劲，又感觉没什么问题。 沉姜姜蹙眉，干脆将照片放大来看。 许呈朗笑容满面地拿着一瓶酒，许隽眼神依旧狂妄，朝着许呈朗伸出一个杯子试图让许呈朗帮他倒酒。 许墨在照片里没露全脸，定睛一看，他旁边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沉姜姜撑了撑眼皮，眼童瞪大，终于猜到了什么。 回复了一句已经吃过了之后，沉姜姜满面春风地躺在床上，高举着手机啪嗒打出一串文字。 【许大哥旁边的姐姐是不是宁甯姐？他俩是不是成啦？】 随之又配上一个看好戏西瓜的表情图，沉姜姜扣着手机置于胸口前，对着天花板一阵傻笑。 她只见过一次宁甯，虽然只有一次，但却印象极好，当时她就觉得许墨跟宁甯之间肯定存在猫腻。 不曾想，才几个月过去，许墨竟然把人都带回家过年了。 【嗯，看出来了？】 许愿这边刚刚开始吃饭，没吃几口，就光顾着回复沉姜姜的消息。 不知怎的，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沉姜姜的开心，脑子里顿时浮现她那张俏皮的脸，似乎毫无误差地代入进去。 【不过，许墨不承认，说是小姑娘无家可归，大年三十不忍心让她在公司加班才带回来的。】 发送完这段字，许愿抬眼，向许墨投去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家大哥过完年就二十八了，身边要是没个女人，才叫不正常。 虽然这女人，才二十二，小了点，但也不差，和他配一脸。 第126章 看雪?还是看人 【啊？死鸭子嘴硬。】 沉姜姜面容带了点惋惜，她还以为，他们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呢，没想到还是在暧昧期间。 【先不打扰你吃饭，晚点要是无聊就找我聊天呀。】 【这里下雪了，要不要给你看看？】 沉姜姜连着发了几条信息。 从许愿的回复速度以及照片来看，她猜准了他们才刚刚开吃。 【嗯，等会儿开视频，看看雪。】 沉姜姜满足，将笑容藏匿起来，在床上滚了两圈，随后又平躺着高举起手机，往上翻了翻跟许愿的聊天记录。 “姜姜啊！” “啪嗒”一声，手机从掌心滑落，正中鼻梁骨。 沉姜姜哀嚎一声，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在呢，你进来。”指尖掐了掐眼角，确定没有泪水，沉姜姜才揉着鼻子盘腿坐起。 来人是小舅舅的女儿，叫做姜美景，比她大了四岁，行为上却比她还要幼稚，俩个人虽然过年才见一次，却次次都能闹成一片。 “嘿嘿……”姜美景一进来就摆出一副邪笑的样子，踏着小碎步滚上沉姜姜的床又顺势摸了摸她的下巴，“小姜妹，姐姐找你商量个事儿。” 沉姜姜捂着鼻子，皱着眉躲开她：“没得商量，我什么也没有。” 鼻子上的痛楚感传来，沉姜姜心里憋屈，要不是被她刚刚那么一喊，她才不会手滑砸自己鼻子。 痛成狗了。 “别啊，这次不是来找你要东西的。”姜美景小狐狸似的眨了眨妖媚的眼睫，凑近沉姜姜将她死死抱住。 “好姜妹，求你了，姐姐要出去约会，你得帮帮我。”姜美景和她一样，专挑父母的优点长，二十二岁就出落成一个美人坯子。 上街回头率百分百的那种。 这不，近期不知道勾搭上了谁，又有了新男朋友。 “姐啊，大晚上的，还是除夕夜，谁给你的胆子跑出去？”沉姜姜缩在床角，一说一个怂。 外公外婆的老旧观念她是深深体会过的，别说出去约会，她怕是连大门都出不去。 还约个屁约！ “我这不是，思念成疾……”姜美景都唇，一脸惆怅。 这是姜氏老宅，平时就俩个老人住，姜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到了过年无论是谁都要回来住上十五天，过了元宵才能搬走。 说是为了，维系感情。 所以沉姜姜一家才要大老远地从颐城赶来京北。 小舅舅一家在市区也有一套房子，平时倒也会隔三差五来看看两个老人。 也不知道家里人从哪里知道了姜美景又交新男朋友的事情，这几天管她管得可严了。 除了外公外婆以外，小舅舅小舅妈更是恨不得把她关禁闭。 “姐……”沉姜姜都无力吐槽她，“你自己数数你都换了多少个男朋友了，还思念成疾，吹吧你就，明明是贪图美色！”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姜美景一看她不想帮忙的样子就暴露了本性，朝着她的鼻子捏了两捏。 “疼啊……”沉姜姜来不及躲，被她这么一捏，直接疼出了泪花来。 姜美景一慌，急忙收回手，眨巴着两只大眼仔细瞅她：“沉姜姜，你鼻子干嘛红了一大块儿？我可没使劲儿啊……” 说着就赶紧从她床上跳下去，提防她下一秒栽赃陷害。 “被你吓到！”沉姜姜听她那么说，也跟着蹦下床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了好久，“手机砸到的，你哪里有能耐欺负我欺负成这样。” “哦……”姜美景松了一口气。 半晌，又像个八爪鱼似的攀上沉姜姜的身上：“好姜妹，你帮帮我嘛……” “就在楼下而已，你表姐夫亲自来看你姐，浪漫吧，刺激吧？你就帮我把个风，很快我就上来。”姜美景找不到其他出路了，全家人都看她看得跟狗一样，只能从沉姜姜这个小团宠里寻找突破口。 沉姜姜幽幽叹了口气，扒拉下她的手臂：“行，但是，我只能帮你把十分钟的风，十分钟后我就撤。” “十分钟？”姜美景直接跳脚，“你逗我呢？姐姐我接个吻的时间都不够！” 接个……吻？ 沉姜姜全身绷紧，耳根子有些发红：“姜美景！” “噢，不好意思，差点教坏小孩。”姜美景讪笑两声，接着讨价还价，“二十分钟好不好？” “十五分钟，不能再多了，爱见不见。”沉姜姜拿着药膏往鼻子上抹了一抹，沉着一把脸，闷闷地看手机。 “行，十五分钟，走走走……”不等沉姜姜坐好准备，姜美景直接将人提起，推出门去。 “爸妈，我和姜妹下去散散步，你们继续吃哈！”姜美景朝着餐桌上的众人喊了一声。 “等下！”一声带着磁性又藏着几分玩味的声音传来，吓得姜美景和沉姜姜一个激灵。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姜良辰那个狗逼！ 姜美景攥紧了拳头，表情狰狞。 半晌，姜良辰悠悠开口：“注意安全，别被什么东西啃了。” “……”沉姜姜忍着笑。 正担心全家人不给出门之际，好巧不巧的，沉姜姜微信视频铃声响起。 许愿打来的视频。 沉姜姜内心一喜，下意识就说：“妈，许愿给我来视频了，我要到外边去给他看雪，半小时后我就回来。” 姜媛一听是许愿，马上就乐呵了：“行行行，你去吧，衣服穿多点。” 姜美景：“？？？” 凭什么？ 沉姜姜出个门这么轻而易举？ 她却得过五关斩六将？ 结论得出：她想换个妈。 出了门，沉姜姜接过视频，看着屏幕上的许愿，心跳勐地漏了一拍：“你吃完饭了？” “嗯，刚吃完。”许愿戴着耳机，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拧眉看着她，“你在外面？不是说下很大雪么，出去淋雪？” 淋雪？ 沉姜姜头一回听到这措辞，抬起笑肌止不住笑：“没事儿，不冷，我穿的多。” “你这小同桌，颜值好能打……”姜美景凑过去瞅了一眼，一脸调侃，“说什么看雪，明明是看人。” 沉姜姜一惊，扣着手机不给她看：“十五分钟啊，赶紧的，就站这里给你把风。” 沉姜姜站上阁楼，背部倚靠着栏杆，四面通透，除了有点冷，这里的视线还是不错的，感觉，就是专门设计来给姜美景把风的一样。 小姜妹：你他妈十分钟不够你接个吻？ 姜美景：以后你试试就知道什么叫干柴烈火难舍难分了[微笑]。 第127章 非礼勿视 “不是要跟你的许愿视频半小时？”姜美景邪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挂了视频就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到时我再回来。” 沉姜姜瞪眼，又因为在和许愿视频，只得妥协。 许愿听到动静，只通过小小的镜头看不全她那边都有什么：“旁边有人？” “嗯，我表姐。”沉姜姜将手机拿远一些，瞧见阁楼上的开关，便把灯打开，这下，许愿终于看清她的脸。 小姑娘穿得挺多，裹着鹅黄色的大衣，头上还带着个毛茸茸的小黄鸭的针织帽。 还是那样…… 可爱。 许愿轻咳，低头掐了掐自己的嘴角：“在哪呢？” “在阁楼，我外公设计的一个小阁楼，在这里应该能让你看清下雪的样子。”沉姜姜扬眉，把镜头转换之后先是给他楼的样子，再找准一处地方，拿着手机不动。 阁楼上有光，往外传送出去，雪下的有些大，他隔着屏幕都能看得很清楚。 大概有五分钟这样子，他们都沉默着，互相盯着屏幕。 沉姜姜在看他认真盯着屏幕的样子，许愿在认真看着这边下雪的样子。 半晌，许愿神色有了些变化，从沉姜姜这边看，他的脸突然放大，眉心跳动，双眉拧了拧。 “沉姜姜……” 沉姜姜应了一声，不知道他的声音怎么突然低缓了下来。 “那边路灯下的，是你姐吧？” “啊？”沉姜姜蹙眉，没明白他说的什么。 “你这属于……偷窥。”许愿没忍住，嗤笑出声。 沉姜姜还没在状态：“什么？” “你姐有男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沉姜姜越来越觉得许愿奇怪，无缘无故问了好多奇怪的问题。 “你这未来姐夫，够刺激啊，抱着你姐亲了好几回……”许愿话里伴着几声低笑，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光明正大地笑出了声。 沉姜姜一愣，抬起眼往远处楼的不远处，她手机镜头的里的那个位置，刚好在那盏路灯下，一男一女，亲亲我我，搂搂抱抱。 画面，多少少儿不宜了些。 沉姜姜：“……” 她已经懵了。 “沉姜姜。”那边的许愿突然止了笑，脸色恢复如常，一本正经地指挥她，“镜头调过来。” 她照做。 果然…… 许愿瞅见她的脸色，没来由地轻叹了一声。 果然还是小姑娘，撞见这一幕不是先害羞，而是紧张。 “背过身去。” 沉姜姜照做。 “沉姜姜，非礼勿视，知道么？” 半晌，沉姜姜也没理他，许愿不说话了，就盯着屏幕不放。 沉姜姜好半会儿才从游离中回过神来，一个激灵马上挂掉许愿的视频，怒气冲冲地拨打了姜美景的电话：“姜美景！舅舅舅妈出来了。” 许愿噎住，盯着突然消失了的画面，嘴角弯了弯，忍不住发笑。 被骗回来的姜美景咬着牙关恨不得揍一顿沉姜姜。 沉姜姜却摆着无辜的脸，尴尬又怨愤：“你们躲哪里约会不行，非要在我视线内，还出现在我镜头里，我跟人家视频，人家全场看你们接吻，姜美景，我多尴尬啊！” 姜美景：“……” 这为什么要怪起她来了？ 进门前，姜美景再三询问：“小姜妹，你真看见了？” 沉姜姜黑脸：“看见了。” 姜美景：“……” 丢脸丢大发了。 门卡察一声，沉姜姜用手肘顶了顶，缩着脑袋进屋。 年夜饭已经吃完，除了沉徵和姜况在厨房收拾，其他人都已经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姜良辰先是注意到了进屋的沉姜姜，原本酝酿好的吐槽姜美景的话，在看见沉姜姜之后，又咽回肚子里面去了。 “小姜妹，你这脸……冻红的还是热红的？”姜良辰失笑，可仔细一看，这俩姐妹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一向欢脱的姜美景，此刻居然是跟在沉姜姜的后头，还学着沉姜姜缩着个脑袋。 绝对，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儿。 外公外婆一向最宠沉姜姜，听见姜良辰这么说，忙赶着招呼她过来喝了大半杯热水。 沉姜姜简单搪塞了一下，继续缩着脑袋回了房间。 她反锁了门，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看就是十几分钟，她脑子有点乱，眼前全是姜美景跟人亲热的画面，以及，许愿的那句“非礼勿视”。 等等…… 沉姜姜“曾”地起身，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许愿提醒她非礼勿视，可是她镜头就摆在那，还是他亲自提醒她这件事情的。 那……看了整个过程的，不是许愿么？ 沉姜姜龇牙，没来由的一顿气，拨通了许愿的电话就开口骂：“许愿！你耍我呢，你全程看着人家，还好意思提醒我非礼勿视，明明是你要非礼勿视！” 又羞又恼，沉姜姜险些语无伦次。 骂完了，许愿那边也一直没出声，直到听见她这边没了动静，许愿才幽幽开口：“骂完了？爽快吧？” 他嗓音清澈，像是待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同时还隐约能听见他那边有哗啦啦的水声。 沉姜姜泄气，又重新倒回床上：“许愿你就是有病。” 最近一段时间跟他相处，他总看起来一副邻家哥哥的模样，沉姜姜险些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可这才几天，他又被打回原形，时不时调侃他，拿她逗趣。 “呵——”又是一声发自肺腑的低笑，许愿舔了舔唇，笑够了之后，打算放过这单纯的小姑娘。 “我没全程盯着人家看，你让我看雪，我看了，就是看得太认真，屏幕了出现了别的东西，才不小心注意到别人的。”许愿开的是免提，将音量调至最高，确认能听清沉姜姜的声音后才继续打开花洒。 沉姜姜又听到水声，轻抿了一下唇，问道：“颐城下雨了么？” 感觉下的还挺大的。 “嗯？”许愿懒懒地应了一声，“不知道，没在外边。” “那你在哪？水声这么大。”沉姜姜翻了个身，有些发困。 “洗澡。” 沉姜姜：“？” 洗澡…… “许愿！”沉姜姜几乎要把嗓子给费了，喊了好大一声，喊完就勐地把电话给挂掉。 那边冲澡的许愿被她这么一喊，手里拿着的香皂险些从手中滑落。 沉姜姜嗓子一顿发干，全身都在发热。 他居然，脱光了在和她通电话！还一边洗澡一边聊天！ 好歹她打的不是视频，这万一是视频呢？他又刚好打起手机不小心转换了摄像头呢？ 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脑子里一下子全是少儿不宜的物料，沉姜姜有些发恼。 许愿有些发怔，站在淋浴喷头下，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顿时觉得喉咙有些痒：“操！” 他有带手机进浴室的习惯，才刚脱了衣服就碰上她打来电话，他当时也没多想便接了。 哪里有想到这样的的场合下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 第128章 小公主是不能轻易受伤的 许愿给沉姜姜连着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被拒接，信息不回，电话不接，颇有点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儿跟他闹别扭。 许愿没来由地笑得肩胛骨都发颤。 大年初一的时候，沉姜姜简单回了一句“没空，在收红包，别打扰”。 许愿当真没打扰，一直到大年初四，年味逐渐散去，他也一直没消息。 自从那次不小心看到姜美景跟他的小男友亲热的场面，沉姜姜就觉得极其别扭，连话都不想跟她搭。 “姜美景，你在我心里的完美形象完全崩塌了！” 姜美景轻嗤了一声，才不管她的小孩子脾气，只当她单纯过头，撞见个人接吻都能害臊好几天。 “沉姜姜，别太过分了啊，姐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姜美景端着一盘年糕走进她屋里，顺手反锁了门。 这几天，她没少跟她搭腔，费心费力地解释这是正常现场。 沉姜姜撇嘴，面上不想搭理她，却接过年糕吃的津津有味。 她早将这事儿翻篇了，这几天不太高兴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许愿说不打扰就真的没再发过一条消息给她。 吃完年糕，沉姜姜看在奶糕的份上，主动搭话：“姐，你到底喜欢过多少个男人？” 姜美景语塞，被问住了，酝酿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不知道，追我的人呢，太多，感觉好的就在一起试试，可是在一起之后，又感觉没一个喜欢的。” 她长得好看，追她的人能排出京北，可这么多人里，好像也没有几个是奔着结婚来的。 “年轻人嘛，都是想要玩玩儿，既然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姜美景嗔了一口气，语气莫名有些释然。 “那昨晚那个呢？这么……激烈的，也是玩玩儿么？”沉姜姜觉得，她可不像玩玩儿的样子。 “他……”姜美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姐，你肯定超级喜欢昨晚那个人。”沉姜姜凭感觉笃定。 下一秒，脑门就挨了一掌，姜美景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她脑袋：“小孩子懂什么，还肯定。” “你前年也有男朋友，可是也没见你为了男朋友冒着要被舅舅打的风险出门，所以这个不一样。”沉姜姜弯唇，屁股挪了挪往姜美景挨近，两只手锁上她的腰。 姜美景张唇，酝酿了一下，呼吸有些不太顺畅，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一样，好一会儿才开口：“他是我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他就入伍了。” “我门高三那会儿偷偷早恋……” “我去！”像是被点了火线，沉姜姜一下就炸了，她知道姜美景够牛逼，没想到这么牛逼。 冒着要被小舅舅打死的风险早恋，是个狠人。 “沉姜姜你小点声儿！”姜美景大惊，按着沉姜姜的嘴巴不让她出声，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好一会儿，沉姜姜澹定了下来，才拉着姜美景的手臂继续追问：“那后来呢？” “他参加征兵的事情，没和我说，后来就分手了呗。”姜美景说的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反正，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好。” 她一直坚信开启一段新的恋情就会忘记那个人，可是来来回回谈了那么多场恋爱，这颗心，像是被一把金锁锁起来了一样，谁也撬不开。 直到这把锁的主人出现，她才又感觉活过来了。 “姐……”沉姜姜嗓子有些哑，顿时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平时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没想到背后，居然经历了一段不为人知的一段故事。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姜美景噘嘴，一把将沉姜姜的脑袋掰向另一边，“姐姐我现在好着呢，某渣男现在热烈追求我，我得好好折磨折磨他再同意和他在一起。” 言外之意，就是她这次是认真的，认真地要和她的那个初恋复合，好好地在一起。 沉姜姜消化完，反而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于是冒着要被凌迟的风险问了一句：“姐，高三你才十八岁对吧？” “我现在虽然高二，但是我也十八岁了。”沉姜姜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太敢靠近姜美景，于是拉开了自己与她的距离。 姜美景眉心跳了两跳，意识到什么，眉头都拧到一块儿去了，音色顿时发凉：“沉姜姜，不准谈恋爱。” 沉姜姜紧抿着唇，不敢张嘴，怕漏风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姜美景才收起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手臂一伸，扯着沉姜姜的手腕满嘴的语重心长：“姜姜，高中时代，总会出现那么一个人，你感觉他站在光的方向，朝你伸出了双手，可是，这是一场青春的赌注，赌赢了，你就赢了，可若是赌输了，你就什么都没了。” 姜美景嗓音低沉，她太懂，懂那样的感受，懂那样的痛苦。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觉得她失去了全世界。 好不容易从低谷里爬出来，企图用别的什么来麻痹自己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已经占据了你的全部。 她是幸运的，等到了那个少年的解释，等到了那个少年的一句回来履行承诺。 可是她也试图要放弃过那个人。 只不过最后还是甘愿栽在他手里。 沉姜姜咬唇，手心蓦然攥紧，一时间消化不了姜美景的这些话。 她的想法没有那么复杂，甚至完全没有想过这些。 “沉姜姜，你太乖，身上没有刺，从小在温室长大的小公主，是不能轻易受伤的，知道么？”这是姜美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跟她说那么多话。 说的，还是关于这这类话题的话。 “哎呀，姜美景你干嘛，我十八岁，又不是八岁，而且，我比你聪明多了，怎么会像你那样蠢，”沉姜姜单挑眉，双手挣开姜美景的舒服，嘴角微微上扬，一顿好笑。 姜美景：“有病。” 沉姜姜就那样，总冲着自己妈妈是她的大姨，每次都连名带姓喊他们名字。 偏偏一大家子人专宠她一个，这事儿他们告状好几次都没用，姜况反而还纵容她。 果然长得蠢萌比较讨人喜欢点。 姜美景轻嗤了一声，一脸不屑，也就沉姜姜自己觉得自己绝对聪明。 她知道沉姜姜在故意转移话题，不过，她也很配合地不再提，感情这种东西，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第129章 小没良心的 年初六的时候，京北的雪停了，中午十点，隐约可以看见白茫茫的云层里透出一抹澹澹的日光，很浅，也没什么暖意，但就是能使人心情大好。 穆楦大中午的就在群里发起视频通话，诉说着自己在老家是怎么千辛万苦连上网的。 沉姜姜眼皮跳了跳，才发觉已经好几天没跟穆楦说话了。 她回个老家，跟进了原始森林一样，失联好几天。 那是他们三个人的群，要不是穆楦这次发起视频通话，沉姜姜险些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群的存在。 自从创了那个大群，大伙都是在那个群里冒泡，现在这个铁三角的群，都快要置底了。 “沉姜姜，我初八就回颐城了，你什么时候从京北滚回来找我玩儿？”穆楦在村里待久了，头发胡乱地扎成两小辫儿，套着一身土了吧唧的大红花的棉袄。 也算是“盛装打扮”吧。 反正沉姜姜和陈应盯着屏幕笑了老半天。 穆楦磕着瓜子，瞪他们一脸：“笑什么，我这打扮在村里可是头牌村花，别笑，认真回答问题。” 天知道她历经千辛万苦才拨出这么个视频通话，生怕什么也没问到，“啪啦”一下直接断网。 “我争取年十五之前回去吧，你知道的，我外公外婆死磕都要我过了元宵才走。”沉姜姜耸肩，一脸无奈。 老人家喜欢热闹，一年到头就见他们一次，自然舍不得放人走。 “楦姐啊，这不有我呢，回来了我陪你。”陈应用电脑接的视频，这会儿正捧着手机坐在电脑桌前打着游戏。 穆楦龇牙：“没诚意。” 这话一出，陈应立马丢了手机，坐得挺直，顺道从抽屉里掏出个红包，郑重表示，“诚意不？” 穆楦抿唇，一阵得意：“勉强过的去。” 半晌，穆楦那边卡成鬼影，断断续续的，最后只听见她说了句“救救我的寒假作业”就没了影。 穆楦掉线后，沉姜姜若有所思地盯着陈应手里的红包：“陈哥，做人呢，要讲究公平。” 陈应：“大小姐，我穷。” 沉姜姜：“……” 算了，她不计较，反正她有钱，干脆就给大群里的人都封一个红包吧。 晚上，入夜，气温回降，要不是有暖气支撑着，沉姜姜怕是已经冻成狗了。 今天穆楦突然说起寒假作业的事情，沉姜姜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寒假作业也是一个字都没有动。 莫名的，脑子一抽突然想起了跟许愿的某个约定。 于是，她将所有的寒假作业都摆在桌前，专门挑出数学的练习册和卷子，翻了好几页，终于发现了自己不会的题。 内心有些忐忑地，她点开许愿界面，浏览着几天前的聊天记录，莫名一顿心塞。 现在找他，会不会有点没面子？ 毕竟，他这几天也都没有搭理她。 沉姜姜转着笔，另一只手撑住下巴，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点开打字框。 【请求支援。】 手机左上方的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了，沉姜姜刷新了好几次，愣是没等到许愿的回复。 她趴在桌上，脑袋有些钓鱼，终于在忍不住想洗洗睡了的时候，一声信息提示音将她拉了回来。 【沉姜姜，你个小没良心的，晾着我好几天。】 确认过眼神，是许愿那玩意儿的口吻没错了。 不知道怎的，沉姜姜光看文字就能想象到许愿说这话时的语气跟表情。 【我错了。】 道完了歉，沉姜姜咧着笑，把屋里的大灯打开，对着卷子的一道题目拍照发过去给他。 没出十秒，许愿回了她一道公式。 沉姜姜：“……” 这人啊，果然变了，这天，也聊不下去了。 【视频教我呗？】 沉姜姜指尖有些发颤，鼓足了勇气才把这段话发过去。 她是真的不拿许愿当外人，要不然，放在以前她哪里敢这么和许愿说话。 生怕头都要被拧下来。 许愿坐在床沿，盯着这几个字，陷入沉思。 而后，又突然发笑，笑得嘴角生疼。 也不知道对他来说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消息，沉姜姜居然不怕他了，前些日子敢光明正大怼他不说，现在居然还主动邀请他视频。 “真不害羞。”许愿扯着嘴角，抬起笑肌轻声呢喃了一句。 想啊，他倒是想和她视频，可是，负伤在身，他本人可不好出境，怕吓着那没怎么见过人间险恶的小姑娘。 “太晚了，这道题先留着，你先把会做的做完，不会的返校后许爷我亲自教你。”许愿清了清嗓子，发送了一段语音过去。 哪怕是负伤，他许愿也依旧狂妄。 所以沉姜姜听着他段语音，压根听不出他有什么反常。 沉姜姜咬唇，仔细思考了一下。 她居然被许愿拒绝了？ 仔细看看时间，十一点也没到，哪里算很晚了？ 沉姜姜有种被敷衍被搪塞了的感觉。 颐城，南屏湾内，许愿发送完语音就放下手机，有些艰难地抬着右手手臂，挪着步子去翻找药箱。 他回来的晚，庆幸的是许呈朗和许墨老早就回房间了，自然不会来注意到他。 许隽年初四就滚回了剧组，不过，倒是庆幸他不在，要不然，今晚他肯定要被抓包。 年初六，和人干了一架，要是传进许呈朗的耳朵里，怕是又要挨一顿揍。 许愿皱眉，靠在门边观察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在客厅里的储物柜里翻找药箱。 之前在南街闹事儿的几个小混混在年初五的时候被放了出来，这不，一放出来了就敢挑事儿，功夫跟体力还死有长进，看来在监狱里蹲着的时候没少琢磨着出来要怎么对付他。 不过就几个小喽啰，许愿自然不放在话下，只不过，这三五个小混混们居然长了脑子，叫来了一帮人在南街巷口堵他。 许愿就！ 又是南街巷口。 他们仗着人多，没把许愿放在眼里，手上没带家伙，要不然，他今晚怕是半条命要折在那了。 知道打不过，所以得制取，所以在开打之前，他就老早播了李洲的号码给他报信，手一滑，很不巧地按了录音，手机也被赋予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安全地躺在一个角落里。 为了把这帮人再送进监狱，一边套话一边挨打，还不能过分还手，这一遭，他可没少挨拳头。 长那么大，他还真没这么惨过。 不过，起码以一人之力再送了十几个小混混进牢里。 许愿突然觉得自己很有表演天赋，就拿刚刚的卖惨来说，要多惨有多惨。 才刚出来的几个黄毛在被抓之前，把许愿祖宗十八代骂了个狗血喷头，李洲来的时候，就听见这么几句脏话，一大把年纪最受不得有人骂自己兄弟跟干儿子，于是，当着弟兄们的面，他这个副局长，生生踹了那几个黄毛两脚。 几个黄毛其实也就二十不到的年纪，被这么一踹，把怨气都吞回了肚子里去。 李洲因为公务在身，没一上来就对着许愿嘘寒问暖，把今晚在场的人都带回去后，给许愿录了口供就放他回去了。 李洲今晚值班，抽不开身，又遇上这档子事儿原本还打算把许呈朗叫出来，可是转念一想，许愿这个惨样，实在不忍心再让他惨上加惨，所以就干脆啥也不说。 第130章 你怎么还能让人给打了 忍着身上的伤痛，许愿屈膝，从底下的柜子里掏出医药箱，正转身之际，余光注意到了客厅里的另外一个人。 宁甯。 操！ 许愿在心里骂了几句脏话，眼皮跟着跳了两下。 他都要忘了许墨带回来一个小女人。 宁甯揉着脑袋，嘴巴张大，直接愣住。 她就是想出来倒杯水喝…… “我……什么也没看到。”注意到了许愿那要杀死人的目光，宁甯抿唇，头发一甩立马麻利地回了自己房间。 许愿扯着刺痛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宁甯回了房，咽了咽口水，有点怀疑刚刚那鼻肿脸青的真的是许愿？ 那么干净的那么狂妄的一个少年，被人殴打成这副惨样？ 见鬼了…… 良久，宁甯总觉得良心有点不安，毕竟住人家的吃人家的，总不能见着人家弟弟负伤在身连句关心的话也没有吧。 纠结了半会儿，宁甯揉着脑门，又觉得她一个女的三更半夜闯进人家弟弟房间实在于理不合。 于是，脑子灵光乍现，宁甯挤出一抹笑容，掏出手机点进微信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沉姜姜的名字。 上回他们来公司的时候，宁甯觉得跟沉姜姜投缘，便顺道加了个微信，只是从来没聊过。 没想到突然某一天找她，是为了偷偷传报许愿被人打爆了的消息。 宁甯觉得自己有点像纵容，犯罪，撮合…… 再三犹豫之际，她一个手滑，邀请对方进行音频通话的铃声就响起了。 小姑娘接的很快，上来就是一声轻软的“宁甯姐”。 听得人都要化了。 宁甯揉了揉下巴，小声开口：“那个……姜姜啊，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沉姜姜一开始是有些错愕的，加了好友之后也没聊过天的宁甯突然一个音频通话打来，她实在猜不出是有什么事情。 “没事儿，我还没有睡呢。”她刚洗完澡，正打算刷一下题，房间里大灯和夜灯同时开着，她便起身将夜灯的开关按下。 “许愿那小子是不是被群殴了？你知道么？”宁甯也不等她开口问她找她的原因，直接就进入主题。 上回她就瞧见了，许愿那样痞帅痞帅的少年，连许墨那样的黑脸怪都敢挑衅，却唯独对这个小姑娘一脸的爱心。 她不管许愿是把沉姜姜当妹妹宠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这事儿找沉姜姜准没错。 “什么？”沉姜姜脚步一顿，屁股都没挨到椅子上，“曾”地一下又起身，一个用力过勐，膝盖撞了一下桌子，疼得发蹙。 “许愿被群殴？宁甯姐你说清楚，我不太明白。”沉姜姜神色慌乱，手心蓦然攥紧，人都已经走到门口，又勐然想起自己是在京北。 “就是……我被许墨收留在他们家，刚刚出房门，不小心撞见许愿，被打得有些严重，我以为你知道内幕呢。”宁甯咬唇，有些心虚，明明是想把这事儿告诉这小姑娘，可话到了嘴里却成了询问她知不知道情况。 哎，但愿她此举是帮了许愿而不是害了许愿。 反正，也总比让许墨知道他弟弟被人打成这个狗样子，他再板着脸去训一顿那小子好吧。 沉姜姜那边无言，沉默了一阵，宁甯发问：“姜姜，你在听吗？我记得你家在对面，要不你过来帮那小子处理伤口？” 她本来就是觉得撞见了许愿不该视若无睹，才想找个人关心一下他。纠结之下，筛选了一通，大概也就只有沉姜姜那小姑娘会真心实意关心他吧。 “宁甯姐，我不在颐城，我在京北……”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这一刻呼吸都是痛的。 她想回去，好想现在回去。 宁甯背嵴一僵，听出了小姑娘话里夹杂的哭声：“没事儿没事儿，你别哭，男孩子啊，打个架正常，只是受伤了，又没死，那这样，我帮你去关心关心他？” 宁甯抿唇，有些语无伦次，无力地坐在床角边，一阵懊恼。 她还不如不打这一通电话呢…… 这下还把人小姑娘整哭了。 可她这话一说出去，小姑娘听了更加担心，宁甯也不敢挂电话，安慰了她几句。 “宁甯姐，我先挂电话了。”沉姜姜心慌，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给许愿发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行。”挂断之后，宁甯有些懊恼，她这不是添乱呢嘛！ 沉姜姜坐立不安，盯着手机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拨通了许愿的电话。 她不敢打视频，怕许愿不接，也怕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都声响了好一会儿，快要自动挂断时，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先是窸窣的一声，而后才是他的一句“怎么了”。 明明是打电话，沉姜姜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更是忍不住红了眼。 他明明受伤了，可是她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他也什么都不和她说。 这一瞬间，她突然没了勇气，不敢去问他伤得怎么样。 好一阵沉默，许愿第二遍问她：“沉姜姜，你该不会想我了？” 话里带了点打趣的意味，沉姜姜听了顿时一阵气恼，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想你个大头鬼！ 沉姜姜始终没吱声，许愿对着镜子抹药，就当她是真的因为想听见自己的声音才打的这一通电话。 给那帮小混混下套，险些赔上了自己的盛世美颜。 许愿顶着镜中的自己，暗骂了几句。 脑子想到的先不是疼，而是他的小同桌看到了之后会不会嫌弃自己。 沉姜姜上课喜欢偷看的癖好，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拆穿罢了。 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了，那个沉迷于他美色的小白兔，又会不会心疼得哭出声来。 别说，他突然觉得有点期待。 电话就一直没挂断，许愿将上衣脱掉，对着镜子反手往受伤的地方都上了药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往床上躺去，顺便裹紧了被子。 大冬天的，打了一架，精力差不多消耗完了。 再拿起手机的时候，许愿看着通话界面，眉色一暗，怔了半会儿。 她一直不出声，他还以为她早就把电话挂断了，所以就没理。 许愿挑了挑眼皮，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沉姜姜，你给小爷打电话，打到睡着了？” 许愿轻叹一声，将手机往耳朵凑近，试图听一下是否有呼吸声。 “许愿。” 许愿又是一愣。 小姑娘生声音软绵绵的，听起来没有什么困意，更像是心情不好。 “嗯，在呢。”许愿将手机放在耳边，右手臂因为受伤，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垂直地平放在身侧。 “你疼么？” 许愿一愣，几乎每根神经都绷紧。 “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还能被人打了？” 小姑娘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说话干巴巴的。 第131章 撒个娇啊 许愿敛眉，舔了舔发疼的嘴角，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之后，紧接着低笑了两声。 没来由地，居然全身心放松。 “沉姜姜，你消息挺灵通啊。” “你少跟我打趣儿。”沉姜姜嗤鼻，听见他的笑声，琢磨着他还笑得出来，应该没多大事儿。 “宁甯告诉你的？”许愿不确定，多问了一句。 “嗯，她不知道我在京北，打电话想让我过去看看你的情况。”沉姜姜哽着嗓子如实说。 许愿蹙眉，沉默了一下，喉咙不自觉地发痒。 他想象不到，要是沉姜姜如今在颐城的话，会不会马上冲到他面前一边哭一边扒了他衣服给他上药。 别看这小白兔怂，冲动起来，谁也拉不住。 不过，说起宁甯，他这个未来嫂子，智商怎么有点不在线…… 大半夜想让一个小姑娘进家门关心他？ 虽然如今是二十一世纪了，但要是沉姜姜真大半夜被她喊来了，不得让人怀疑他把沉姜姜给泡到了？ “就挨了几拳，没什么大问题，沉姜姜，你别小看我。”许愿闭着眸子，说话的同时牵扯到嘴角，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小姑娘不好哄，他已经把被打的全过程甚至是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遍，也没见电话那头的人停止抽泣。 大半夜的，她要是再哭下去，怕是明早起床真会变成红眼兔。 许愿弯唇，心里涌过一丝暖意。 被人关心的滋味，好像真的很不错，就是，有点费脑子。 费脑子哄小姑娘。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把人怎么了呢。 沉姜姜抽抽噎噎的，费了一团的纸巾，总算相信许愿真的没多大问题。 冷静之后，她才慢吞吞开口：“许叔叔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又把你再打一顿？” 脑子里突然闪过许呈朗拿着鸡毛掸子往他屁股上甩过去的画面，沉姜姜多少有点后遗症，又怕许愿伤上加伤。 “要是叔叔打你……”沉姜姜语速稍快，说了前半句又停顿了一下，语气降了下来，像是带了点恳求，“许愿，要是许叔叔打你，你能不能示个弱？” 许愿眼皮一跳，这好像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按了按脑门，他尽量不让困意碾压意识：“怎么示弱？” “就，撒个娇啊。”沉姜姜趴在床上，说的一脸认真。 许愿：“……” 半晌，许愿睁开眸子，长叹了一口气：“沉姜姜，撒娇这个东西，我不会。” “我教你。”下意识地，她就顺着他刚刚的话脱口而出，察觉到有那么一丝尴尬之后才继续道，“其实，不难的，你就……卖个惨？总会吧？” “嗯。”许愿肩膀抖了抖，忍住笑意。 沉姜姜听他应了一声，松了一口气：“那你千万别硬来，要是许叔叔不听你解释，你就给我打电话，他肯定听我话的。” “嗯。”许愿眼中好像多了些什么，没来由得怔了一下。 这话听着，总有点别的什么意思。 可是小姑娘好像太单纯，一点也没意识到。 她好像对每个人都很好，也包括他。 “沉姜姜，睡觉了，挂电话。”许愿没动，闭上眼睛等着她挂。 打架是个体力活，他又一个学期都没实战过，加上寡不敌众，被人打成这样，浑身酸痛，躺上床的时候，潜意识地，眼皮就会耷拉下来。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打完架后感觉到累。 沉姜姜咬了咬唇，指尖停在挂断键的上方，迟迟没肯按下去。 她听到了许愿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还伴着，小小声的呼噜。 这是剧烈运动后的正常反应吧。 沉姜姜盯着屏幕，脑子里想到了第一次看许愿打架的情景，他很飒，也很酷，打起架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是，现在，她实在想象不到他被人打得浑身是伤的样子。 脑子一热，沉姜姜吸了吸鼻子，眼眶的里的泪水又在打转。 她知道，许愿肯定认为她很奇怪，受伤的又不是她，哭的还这么惨。 可她就是忍不住，她担心，又害怕，所有情绪涌上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许愿，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沉睡中的少年眉心动了动。 夜晚笼罩大地，颐城黑茫茫的一片，而京北，透过黑夜，还能看见斑点的白轻飘飘地落下，打在窗户上。 沉姜姜失眠了，抱着手机靠在窗边看了一夜的雪。 第二天，高烧不退，躺进了医院里。 她有意识时，闻着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指尖颤动了一下，听着全家人围在她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她不想睁眼，脑子昏昏沉沉的。 “姜妹是不是水土不服啊，我记得她食量没那么小的，但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吃。”姜良辰摸着下巴，靠在墙边试图揣测出什么。 “这丫头，是不是被美景带坏了想玩减肥？”姜况叉着腰，敛眉瞪了一眼姜美景。 姜美景：“……” “这丫头，怎么就突然发烧了呢！”外婆也是心急，满面愁容，听着姜良辰的刚刚的说辞更是担心。 “爸妈，放宽心，医生说已经退烧了，等会儿就会醒的。”姜媛担心的同时还要照顾两个老人家，他们这一把年纪可经不起折腾。 沉姜姜这一病，全家人都陪着到医院里头来了。 沉徵坐在床沿边，一直没说话，拉了一下被子，轻轻捏住沉姜姜的手放进被子里面去。 伸进被子的那一秒，沉徵眼皮一抬，怔了一下。 原本被他握着的那只软绵绵的小手，此刻居然反抓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 沉徵：“……” 盯着沉姜姜那张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脸，沉徵敛了敛神色，理解了自家小公主的意思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姜媛扶住沉徵的肩膀，也跟着轻叹，她都要忘了，这里最担心她这个宝贝女儿的，其实是他。 “姜姜还要睡觉，别吵着她，阿况，你把人都领回去，我在这里就好，医院味道重，赶紧回家去。”沉徵挤了挤眉毛，卖力演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深沉，又带着不可抗拒的严肃。 姜媛跟着劝了几句，终于说动了两个老人家。 为了让老人家安心，姜媛作为贴心棉袄，也被沉徵劝着一道跟回了家。 出门时，姜美景皱了两下眉毛，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她这个大姨夫，像是在赶人一样。 于是，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沉姜姜的时候，她失笑，顿时明白了什么。 得，她尽量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第132章 我想回颐城,非常想 “沉姜姜，你最好跟爸爸说实话。”沉徵表情有些严肃，等人走了大概有五分钟才开口说话。 沉姜姜早就醒了，却一直在装睡。 沉徵很少喊沉姜姜全名，除了她犯事儿的时候。 沉姜姜听见，藏在被子下的指尖颤了几下，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她都生病了，沉徵开口第一句居然是质问她。 良久，小姑娘睫毛颤了一下，鼻子骤然红了一大块，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沉徵坐在床沿，心口一疼，勐地认错：“小宝贝，小仙女，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这么凶……” “你就是被妈妈同化了，都知道凶我了。”她退了烧，但脑子还是热热的，嗓子干涩又沙哑，睁开眼的时候眼圈周围带着一层雾，可怜巴巴的。 沉徵哄了一会儿，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她坐起：“等会儿喝了粥再吃药。” 听见吃药，沉姜姜顿时清醒，错愕地盯了一下桌上的药盒。 不等她开口，沉徵拍了拍她脑门：“还想要这个脑袋，就必须吃药。” “……”沉姜姜吸了吸鼻子，抽过纸巾擤了一把鼻涕，嗓子哑哑地吐出几个字，“爸爸，我想回颐城。” 非常想，想回去，去看看他。 沉徵身形一顿，愣了一会儿，把餐盒打开，捧着一碗粥亲手喂他的宝贝女儿。 他不说话，沉姜姜就一直看他，看到他受不了为止。 “沉姜姜，为了别人把自己冻生病了，你可知道，爸爸妈妈有多心疼？”知女莫若父，她这脑袋里想什么，他这个当爸爸的哪里会不知道。 可能姜媛察觉不到什么，可是他能，沉姜姜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更别说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把自己弄生病。 “爸……”沉姜姜语塞，有些自责，“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可伤心了，然后才缩在窗边看雪的，谁知道太困了就睡着了，我哪里知道这么容易就生病了。” 她这不是狡辩，是在陈述事实。 小姑娘一脸真诚，都哝着有些苍白的嘴唇，喝了一半的粥就推脱掉不喝了。 “那小子是谁？”沉徵心里本就窝火，听见沉姜姜说伤心两个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叫什么？谁给他的胆子欺负我闺女，我骂不死他！” 沉徵收拾好餐盒后，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沉姜姜旁边，两手撑在膝盖上，头顶上方藏匿了一团火光。 “爸……”沉姜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嘴角一阵抽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搞错了？”沉徵语气低了一些，像是有些尴尬，扯了扯领子问道，“不是那小子甩了你？是你甩了他？” 而后，又自言自语：“也是，我的闺女，自然是要硬气一点的。” 沉姜姜：“……” “爸爸！”沉姜姜挺直腰板，有些无力地按了按突突的太阳穴，“您想象力可真丰富。” 吓死她了。 她还以为他亲爸看出了什么端倪，还以为传说中的父女真的心连心，连她有喜欢的人了都知道。 没想到，都是他自己脑补的…… “是许愿。” 沉徵童孔蓦然放大，提不上来气。 “我的爸啊，您听我说完……”沉姜姜皱着鼻子，感觉自己要被气死。 “许愿被打了，很严重，他还不告诉我，要不是被我发现了，他肯定一直不说，我生气。”沉姜姜抓着被子的一角，苦着一张脸。 “所以，我想回颐城，我想去看看他。”沉姜姜语气里带了些恳求，生怕沉徵会不容易。 沉徵沉着脸，盯着沉姜姜，若有所思。 就在沉姜姜以为他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放她回颐城的时候，沉徵突然来了一句：“那你这个早恋对象，是许愿啊？” 沉姜姜气结。 终于体会到姜媛女士为什么有时候会被她亲爱的爸爸气个半死的感受了。 “爸！我没早恋，我这是关心同学，关心同桌，关心邻居！”沉姜姜感觉脑子都要爆了，她究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让他亲爱的老爸一度认为她早恋呢？ 半晌，沉徵心平气和地从药盒里抠出几颗药片，连同一杯温水递给沉姜姜：“先吃药，吃了药再和你商量怎么找理由回颐城。” 沉姜姜眉毛扬了扬，嘴角咧开，暗叹有希望。 这是她吃药吃的最干脆的一次，都没要人催。 看她吃完后，沉徵敛了敛神色，认真道：“你外公外婆最疼你，你借着生病，撒个娇，自己去和他们说。” 沉姜姜：“……” 老沉，求求您做个人吧！ 沉姜姜闭眼，不想再被气死，直接缩回了被子里盖住脑袋。 她要是说得动那两个老人家，哪里还需要他帮忙。 “行啦！我去说！”沉徵最终败下阵来。 退烧后，沉姜姜跟着沉徵回了姜家老宅，晚上的时候，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儿，沉徵带头发言，简单说明了一下提前回颐城的原因。 “我老姜家住不得人？你们一个个上赶着都要走？”外公一发话，全家人跟着缩起了脑袋。 沉徵还想再争取，被姜媛私下扯了一把，示意他闭嘴。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沉姜姜软糯糯的声音冒了出来：“外公，是我，我想回去。” 外公阴沉的脸有了几分气色，轻叹一声之后耐心问她：“姜姜啊，你知道外公外婆舍不得你的。”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外公外婆，但是我……我好朋友生病了，我想回去看他。”沉姜姜心里紧张，说了原因之后从沙发上起来挤进外公和外婆的中间坐下，搂住两个老人的手臂。 “我昨晚就是因为自责才发烧的，外婆，您就同意嘛……”沉姜姜专挑外婆下手，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瞒着外公偷偷在外婆的耳根说了好大堆软话。 外公虽是一家之主，但是外婆同意的话，外公一般不会说什么的。 “啧啧啧，绝。”姜美景摇头又点头，暗暗感叹沉姜姜这一招真的高超。 “好啦！”外婆长叹了一声，摸着沉姜姜的脑袋，一脸祥和，“想回去就回吧，但是以后放假了，得主动来看看外公外婆。” 老人家终于松了口，沉姜姜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撒娇似的抱着外婆的手臂拱了拱。 姜美景：“……” 就撒了一下娇，就成了？ 她突然也好想学学怎么撒娇。 “姜姜是因为要关心同学才回去，你们俩，没事儿继续留在这。”外公拍了两下大腿，严肃又正经。 沉徵和姜媛对视两秒，求助似的看向沉姜姜。 沉姜姜抿唇，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表示她也爱莫能助。 第133章 不乐意喊我哥哥? 沉姜姜年初八那天从京北回了颐城，一大家子人没一个缺席地到机场去送她。 沉徵和姜媛得继续留在京北，不出意外肯定是过了元宵才回来。 沉姜姜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是放飞自我的。 跟穆楦和陈应报了消息后，她便踏上了归途。 飞机落地后，来接沉姜姜的是许墨和宁甯。 她起先是震惊的，两个人同时出现，没有猫腻才怪。 “许叔叔抽不开身，才让我们来接你的。”副驾驶上的宁甯转头解释了一句。 沉姜姜止不住嘴角上扬：“噢，晓得。” “你许大哥原本也是抽不开身的，我们一个小时后要回公司开会。”宁甯话里的意思，是在表明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许墨车上和他一起来接她的原因。 沉姜姜依旧咧着嘴，一脸吃瓜的表情，到最后，宁甯干脆不说话了。 快到南屏湾的时候，许墨开口，喊了一声沉姜姜：“沉叔说这几天你都自己一个人住，学校还没开学，要是自己一个人不敢住的话，可以暂时搬过来这边住，顺便……关照一下我家那个残疾人。” 宁甯：“？” 这…… 宁甯捏了捏手指，嘴角微微弯着，有些辛苦地忍着笑意。 沉姜姜抿唇，有些愣，好半天才明白他口中的那个“残疾人”是谁。 “行……我看情况。”沉姜姜点头，有些发窘。 许愿受伤的事儿被许呈朗和许墨发现后可没少挨骂，煎熬了两天，许墨终于回公司上班。 许呈朗早出晚归，眼下家里就只有一个手有点残废的许愿。 沉姜姜跟许愿视频过，右手……的确包的像个残疾人。 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沉姜姜胡乱收拾了一番，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闭眼，再睁眼就已经晚上八点了。 急急忙忙给远在京北的家人报了平安后又顺带解释了一番，要不然，姜媛肯定以为她回了颐城就忘了亲娘。 许愿知道她回来的消息，连着给她打了几通电话，可惜手机音量设置得过于小声，一个也没听到。 人就在对面，沉姜姜也懒得再回个电话给他，洗漱了一番之后裹上棉衣就跑出了门。 颐城的冬天，没有京北那么冷，偶尔会刮一点风，凉飕飕的，抬头居然还能隐约看见一颗星星。 一颗，有些孤独的星星。 沉姜姜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出来开门，干脆拉着嗓子喊了几遍许愿的名字。 果然，某人手肘裹着白布，晃晃荡荡地黑着一张脸亲自出来给她开门。 想来是许呈朗不在家，要不然，她才不会被晾在门外这么久。 “心情不好？”好几天没见，沉姜姜两手空空，跟着进门的时候有些拘束。 他头发好像也长了一些，额前细碎的刘海盖住了眉毛，头顶的还有些炸毛，浑身透着一股缱绻的气息。 脸上的伤有些青肿，嘴角破皮的伤肉眼可见，真的……好惨。 “沉姜姜，你面子够大啊，老子给你打了七八遍电话，差点以为你坠机了！” 沉姜姜：“……” 果然啊，还是那个原汁原味的许愿。 原本的拘束，一下子就不复存在了。 “许同桌你想象力真够丰富。”沉姜姜扯笑，干巴巴地吐槽了一句。 “那个，我自己坐飞机，没敢睡觉，回来不小心就睡着了，没有故意不接电话。”沉姜姜声音轻软，跟在许愿的身后进了厨房，倚靠在一边解释。 许愿应了一声，心情好多了。 “需要我帮你么？”沉姜姜再次搭话，念及他是个伤者，想着应该出一份力。 毕竟，她现在过来，是蹭饭的。 “不用，我就煮个面。”许愿用余光瞅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我爸今晚值班，接风宴没你想象的那么丰盛。” 他右手险些被打骨折，检查完好在只是错位，被医院的人包成猪肘子，实在限制了他的发挥。 要不然，今晚三菜一汤他还是能够做得出来的。 “没事儿，有吃的就行了。”饿着肚子睡着，醒来胃都被挖空了，哪里还会计较吃些什么。 “去沙发坐着，没事干就看动画片，遥控自己找。”煮面比较简单，食材也不用准备，许愿在等水开的时候瞥了一眼旁边的沉姜姜。 目光焦灼，碰在一块儿，他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沉姜姜有些迷，琢磨着自己站在这里也没碍他事儿啊，他怎么就把她赶去看动画片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看什么动画片。”沉姜姜都哝了一句，转身甩了一把手，走到沙发上盘着腿找了一部日漫看得津津有味。 许愿大概对动漫又误解，要不然，往日也不会开口闭口都说她喜欢看动画片。 时间久了，她也懒得解释了。 屋里就俩人，许愿就一只手，也懒得再把面从锅里夹出来，把沉姜姜叫来餐桌后，让她夹够自己的那份。 沉姜姜憋笑，盯着这口锅，不禁调侃：“你这吃法倒是独特。” “鸡蛋，夹过去，还有青菜，多吃一点。”在沉姜姜的注视下，他左手拿起快子，利索地夹了一大堆到她碗里。 沉姜姜盯了好一会儿，两手撑在卓上，不禁生出了一点点崇拜之心：“许愿，你是左撇子么？” 可是，他以前也从来没有一点点左撇子的迹象啊。 许愿单挑眉，弯了弯唇，有些得意：“你哥哥我左右手同样发达。” 沉姜姜凝神，想了一会儿，不怎么相信。 可是许愿此举，又不得不信。 “许愿，你别老占我便宜，我不是你妹妹。”沉姜姜吃完，打算一本正经地跟他聊一聊这个话题。 或许，在两家人看来，他真的是哥哥一样的存在，可是在她看来，她不愿意，也不想。 “你还不乐意了？”许愿用左手夹面，虽然看起来灵活，实际上速度要慢一些。 或者，那口锅里的面太多，要不然他也不会吃到现在也没吃完。 “我没有不乐意。”她声音极细，没敢说的大声，眼睫轻轻颤动着，明显看起来就是不乐意。 “沉姜姜，你……”许愿吃撑了，干脆放下快子，拿纸巾擦了一下嘴巴，咽下最后一口面，左手搭在右手臂上，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你该不会，开始嫌弃我了吧？” 没给沉姜姜反应的机会，他又自顾自说下去：“果然啊，拿了班级第一就是不一样了，都开始嫌弃我这个恩师了。” “许愿！”沉姜姜骂了他一句没有正形，都哝着，“你不教我数学我也照样是全班第一，除非你好好对待一次考试，我们比个高低。” 到时他要是能从她这里拿走这个第一的位置，她才服气。 “呵——”许愿看着她较真的样子，笑得肩膀抖动两下，笑停了之后才认认真真对待她刚刚的问题，“你就这么不想当我妹妹？”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本来就不是。”沉姜姜急了，鼓着腮，感觉这件事情被越描越黑。 她明明不是那样的意思，可是许愿好像和她理解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行了，哥哥知道了，收碗收锅，哥哥手不方便，你帮帮忙。”许愿嗔了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还故意晃悠了一下包成猪肘子的手臂。 沉姜姜来气：“许愿！” 说了不许占她便宜，他偏偏还得寸进尺。 他伤的一定不止是手，还有脑子！ 第134章 超级无敌学霸组合 沉姜姜看着是个小软妹，但也不至于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所以，所有人都担心她不敢自己一个人住撺掇她搬去许愿家住的时候，小姑娘偏偏不听。 愣是给了个漂亮的反击。 那可是她住了十八年的家，有什么可怕的。 除非，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坏境。 许愿体质好，养伤也快，开学的时候，人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就是嘴角结痂的部位还没有完全好透。 三月开学，细雨蒙蒙的，大伙儿都打着伞，挤在图书室门外排队领书。 陈应是班长，响应了几个同学来搬书，这雨是中途下起来的，好几个没有伞，几个女同学便江湖救急送来了几把伞。 在所有人眼里，许愿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搬书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搬书的。 可是就在今天，所有人都感觉活见鬼了。 许愿，许三爷，跟在一个女生的伞下，怀里抱着好高一沓书正往高二七班走去。 “许愿，你慢点……” “沉姜姜，伞撑高一点！”许愿几乎咬牙切齿。 好在这雨不大，要不然，这伞跟摆设没什么区别，肯定两个人全湿透。 “你不是不来嘛，你不是大少爷嘛，你不还是来了嘛。”沉姜姜都哝了一路，伸长着手臂，把伞举到最高，防止再勾到许愿的脑袋。 许愿眉心跳了跳，忽然就后悔，来帮沉姜姜搬书，他一定是疯了。 搬书原本是男生干的活，好巧不巧碰上下雨，陈应居然让有伞的女生过去送搬书的男同学回来。 沉姜姜那个白痴摸了摸书包的伞，跟穆楦打了个手势居然就要去送伞。 许愿两脚搭在课桌下的横杠上，眉色一沉，脑子一热，抢过沉姜姜的伞就往图书室走去：“我也要搬书，帮我撑伞。” 沉姜姜懵逼了好久，没搞懂他的套路。 穆楦啧啧几声，看破不说破。 开学第一天，同学之间有分享不完的趣事儿，课堂上，每个人都假期综合症发作，各科任老师很难把课进行下去。 于是、 英语课上，一向佛系的英语老师单手扶了扶眼睛，清着嗓子，摆出一副无害的表情慢悠悠开口：“下节课随堂测验，各位同学，请做好提枪上阵的准备。” “卧槽！” “尼玛……” “救救我救救我……” 整个教室狼嚎成一片，炸成了二战时期的战场。 高二七班唯一澹定的，有俩人。 一个是次次英语考满分的沉姜姜。 一个是英语从来没认真答过题的许愿。 “哎……”沉姜姜拖着腮，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也紧张？”许愿找着一点突破口就喜欢挖苦人。 沉姜姜瞪眼，没让他得逞，反驳道：“我这是替同学们叹气，关爱同学知道不知道。” 许愿勾唇，低笑了两声。 忽然想起上学期，也是第一天开学，小姑娘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一个劲儿躲他，怕他怕的要死。 哪里会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成为同桌，而她，敢壮着胆子吐槽他，学着他的语气怼人。 名师出高徒，毕竟是他许愿教过的“学生”，自然要学到一点精髓的。 他从来没想过，会收获这样的友情。 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英语老师预告完下次课的随堂测验后，好几个科任老师跟风，所以好端端的开学周，愣是变成了测验周。 某天，大课间的时候，除了上厕所的同学以外，没有一个人踏出半步闲聊，个个埋头刷题，就为了迎接二十分钟后的数学随堂测验。 “我他妈就！能不能给条活路！”薛子石带头，不满地骂了有大概五分钟。 “你他妈再影响别人就滚出去！”陈应绞尽脑汁都教不会一道题给穆楦，抓起一笔记本就朝薛子石和霍元磊的吐槽区甩过去。 “……”众人瞪了他一脸。 “陈哥，咱楦姐那样的人才，你教得会才怪了。”薛子石幽幽叹气，捡起陈应扔过来的本子拍了两下，亲自给他送回去。 穆楦：“闭嘴！” 陈应：“你他妈闭嘴！” 幼呵，妇唱夫随。 众人意会，不言传。 薛子石倚着隔壁的桌子，归还了本子后抬起下巴示意他们看过去：“看看我们许爷和小姜姜，郎才女貌，超级无敌学霸组合，许爷给条公式我们小姜姜都能连着解开几道题。” 众人：“……” 别说，他们还不得不承认，许愿实力怎么样他们不清楚，反正沉姜姜是公认的学霸，但好歹大伙都知道许愿当初是中考状元，平时琢磨不透他这个人，于是别人说什么他们也就信什么。 说他是年级第一他们都敢信。 反正许愿不可能认真对待考试。 “叫谁呢，滚回去，别恶心人。”许愿抵了抵后糟牙，抬起眼，眼色微眯，以示警告。 小姜姜也是他一个外人能叫的？ 沉姜姜停笔，顿了顿，哂笑着好心提醒一句：“各位同学，测验十分钟后就开始。” 全班恢复安静，试图想在这最后十分钟里往脑子里塞多一点知识点。 黑旋风来了之后，沉姜姜合上书，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数学是她唯一一科需要担心的科目，也不知道过了一个寒假分数是否会下降。 “小测验而已，别紧张，要是实在不会，我借你抄抄？”许愿十分干脆地将桌面清理干净，指尖捏着黑色水性笔，连转了好几圈。 沉姜姜自动忽视他一分钟。 没一会儿，脑子有了主意，倾身凑近他带着一丝阴谋似的喊了一声许愿。 许愿眯眼，喉咙一紧，眼皮跟着跳了一下：“有事儿就说。” 他受不了这小白兔似的眼神，要命！ “跟你打个赌呗，你好好考一回，要是我比你高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要是你比我高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沉姜姜下巴抬起，难得第一次跟人打赌。 许愿舔了舔唇，啧了一声，不理解她这样盲目的自信从哪来的，这一猜就能猜到结果的事儿，她居然敢和他打赌。 难道，想给他下套呢？ 正纠结之际，小姑娘柔柔地喊了一声：“许愿！你就和我比个高低呗？就一次！” 她纤细的指尖搭在他手臂上，说不通是温热还是清凉的感觉。许愿眉心突突两下，不自然地拎走她的手：“得，分数出来了你可别哭，哭了我不哄。” 沉姜姜：“……” 第135章 怀疑自己被冷暴力了! 隔天，数学测验分数曝光。 沉姜姜一百三十。 许愿一百四十。 创下史上最高纪录。 黑旋风激动得不得了，改完卷子的时候特地把俩人的试卷放在一起，连着喝了几大杯的铁观音，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拿到试卷的那一刻，许愿轻嗤了一声，用余光瞟了一眼沉姜姜的脸色。 他分析过卷子，不难，还特地把最后一道大题做错，偷偷放了水，要不然考个满分，真把沉姜姜惹哭了，他也不可能好过。 不过，沉姜姜这数学成绩，倒是真的稳。 以为她会因为分数的对比不太高兴，可仔细观察了一阵，小姑娘捧着卷子拍了照片后就一直拿着手机不放，不知道在跟谁报喜。 许愿跟着高兴了两下，舒坦地摊在椅子上，闭上眸子，压根不理讲台上讲题的黑旋风。 “沉姜姜！” 黑旋风喊了一声，沉姜姜心跳漏了半拍，慌慌张张地把手机藏进课桌里，一脸懊恼。 都怪姜美景，不信这是她考出来的分数，她据理力争，一不小心就忘了这是在上课。 正以为黑旋风要警告她的时候，黑旋风却扬了扬手里的卷子，咧笑道：“没记错的话这道题你写错了，赶紧的，认真听听。” 众同学：“……” 许愿睁了睁眸子，眯着眼看了她一眼，唇边带笑地又闭了回去。 沉姜姜错愕，忙不迭回应：“好……好的老师。” 许愿在这次数学测验上露了一手，其他科任老师心里极其不平衡。 许愿当初可是中考状元，一个痞怀的中考状元，也是一个连校长都无可奈何的隐藏学霸。 所有老师都等着哪天他认真对待一次考试，让他们都长长脸。 一个小测验，整出个一百四十分。 直接炸上了学校论坛。 沉姜姜自从有手机之后也关注了这个论坛，只是这个论坛在学校领导的管辖范围之内，没人敢发一些逾矩的帖子。 但这次不一样。不知道是谁胆子大些，把许愿数学测验的成绩捅了上去。 于是，一下子就爆了。 许愿，七中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本来就是一个致命的点了，偏偏还有个性，还有钱，现在，还坐实了学霸的名号。 反正，这事儿被传开后，沉姜姜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只要有许愿的地方，就有无数个目光扫射过来，颇有一种明星出街的感觉，然后许愿是那个明星，她是美少女保镖。 噢，躲在许愿身后的有点怂的少女保镖。 “麻烦！”许愿扯着沉姜姜的背包，连带着她整个人提着走。 几乎，是被提着走。 沉姜姜踉跄一下，弓着腰，一头扎向许愿的屁股。 别说，还…… 挺大。 还有点软，但又不是特别软。 除此以外，还尴尬，连空气都尴尬的那种尴尬。 这已经是连续一星期下晚自习回家时被人跟着塞情书的第n个晚上了。 七中人多，尤其花痴多。 许愿像是那种自带热搜体质的人，高一开始也曾经有女生给他塞情书，但那会儿他可没现在温柔，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全部吓走。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帮人现在跟不怕死一样，上赶着凑上来。 “那个……疼么？”沉姜姜直起腰板，抓着书包的两根肩带，脸颊有些微红，脚步加快跟上许愿与之并排。 许愿：“……” 他满肚子的气不知道往哪里撒，斜眼看了一下沉姜姜，嘴唇动了动，彷佛在警告她最好别搭话，要不然他控制不住要骂粗口。 “也是，撞的是屁股，不会疼。”沉姜姜拉低声音，小声滴咕了一句。 许愿又是一个眼神扫过来，凶死了。 沉姜姜闭了嘴，眼皮拉下，朱唇轻抿，裹紧了衣服跟着他的步子走。 她又哪里好过。 自己的暗恋对象被人热烈追求，她还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被人要求帮送情书给许愿。 当然，这忙她是指定不会帮的。 可是，心情就是闷闷的。 后来的两天，许愿直接翘课不来学校了，黑旋风亲自给许愿打了电话，许愿也有理有据地说明七中的女生什么时候不骚扰他他才返校。 黑旋风被噎个半死。 这事儿他也管不动啊…… 市区延期的篮球赛按下达的文件会在四月中旬举行，一转眼四月就到了，陈应和许愿带着他们几个人以及替补队员一有空就到篮球馆训练，还是有指导老师的那种训练。 沉姜姜为了保命没敢再过去，主要是老校长出面不允许那些花痴女生再骚扰许愿之后，她发现好多人都红着眼盯着她。 毕竟，她可是许愿的同桌。 不知道为什么，人都喜欢制造舆论。 就比如…… 许愿喜欢沉姜姜那一款的。 许愿区别对待。 许愿只对沉姜姜好。 许愿和沉姜姜偷偷谈恋爱。 谣言四起，沉姜姜觉得只要一踏进这个校门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她承认自己没有胆子，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害怕自己心里的小心思被人发现，也更怕许愿发现。 学校重视这次的比赛，所以干脆停了这支篮球队下午的课程，连续一星期都进行如火如荼的训练。 七中第一次派出队伍参加市赛，不拔个头筹回来，都对不起体育部老师们的良苦用心。 所以沉姜姜总觉得自己跟许愿纯洁的友谊进入了冷澹期。 对，她觉得她被许愿冷暴力了！ 就那次测验被爆出成绩之后，她就感觉许愿变样了。 她细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许愿肯定是觉得是她害了他，要不是她执意要和他打个赌，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下套的，她就是想知道许愿认真考一次试会是个什么样的成绩，哪知道会“招引祸端”。 不过，也由此明白了许愿为什么愿意做个学渣也不想当个学霸的真正原因了。 真正的比赛的那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小雨，雨势很小，空气中弥漫着春意的味道，时不时会瞧见成双入对的小鸟停在教学楼下长满嫩芽的小树上窃窃私语。 陈应他们五个人再加上替补队员就一共十个人，学校包了车，要求统一来学校之后再跟随大巴车出发市中心体育馆。 比赛十点半举行，学校这边通知九点钟准时出发。此时高二七班的教室里，嚷嚷成一团，加油打气的，默默祈祷的，还有板着一张脸的。 沉姜姜也感受到了，他们这些不参赛的比参赛的还要激动，吵得耳根子生疼。 他们已经换好了战服，除去许愿之外，其他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唠嗑。 黑旋风够宽容，愿意用早读的时间给大家敞开心扉对他们这支精英队伍加油打气。 许愿嫌吵，往左耳塞了一只蓝牙耳机，两脚岔开，跟死了一样蔫蔫地闭着眼靠在椅子上。 第136章 我赢给你看 沉姜姜侧眸，假装不经意地看他。 他一副很累的样子，双睫平静地贴下来，没有一点动静，像是睡熟了一般。 她又看上头了。 忽然，少年眉毛皱了皱，有要睁眼的趋势，沉姜姜回过神，心慌慌地移开视线。 他只动了一下，没睁眼，眉毛又自然舒展开。 沉姜姜舒了一口气，用余光看了一眼。 许愿这个人啊，连睡觉都一副凶凶的样子，她要是猜的没错的话，他一定有很重的起床气。 每次他趴课桌睡醒的时候，没人敢跟他搭话，沉姜姜也不例外。 记得有次不知道哪个同学大课间出去打水，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刚睡醒的许愿。 他那双犀利的眼神眯了一下，紧接着嗤哼一声，拿起一本书就往人家背后砸。 那同学也是够委屈，敢怒不敢言，还得连连道歉。 沉姜姜将视线转移，往窗外挪去。 雨好像下的又大了一些，窗户留着一条缝，冷风熘进来带着一股湿湿的凉意，她微微起身，伸长了手将那扇窗拉紧。 想来是起身的时候磕到桌角，发出的声音惊扰到许愿，此时他已经睁开眸子，往沉姜姜这边看过去。 漆黑的眼眸里，好像装着些什么。 沉姜姜抿唇，放在桌上的两只手有些不知所措，她动作已经很轻了，也不是故意要弄醒他。 “疼么？”盯了她有好几秒，许愿才幽幽发声。 音量不大，沉沉的，低低的，懒洋洋的。 沉姜姜愣了下会儿，下意识摸了摸刚刚被撞角磕到的侧腰：“还好。” 她回答的也很轻，小心翼翼，一瞬间彷佛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不太敢说话，没什么胆子。 “沉姜姜，我要比赛了。”许愿哑声，坐直后手肘撑在桌上，指腹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妹妹啊，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话激励你同桌。” 后半句，像是在吐槽，可是沉姜姜听到了，有些发懵。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 “我……我想说来着，但是你不理我。”沉姜姜实话实话，耷拉着一个脑袋，委屈又实在。 “我不理你？”许愿没好气地转过眼，抬起手指戳了戳她的头盖骨，“谁先不理人的？想好了再说。” 沉姜姜：“……” 沉默了半会儿，沉姜姜简单回忆了下，心虚地讪笑了一下，打算将这事儿翻篇：“那，就祝你旗开得胜，一举夺冠吧。” 许愿嗤了一声，觉得她真够敷衍的。 快要出发的时候，许愿伸了个懒腰，把桌上的几张卷子扔到她那边：“帮我把卷子做了，反正你闲。” 沉姜姜咬牙，好想瞪他，但是现在不敢。 “还有、”他把话断开，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想我赢么？” 沉姜姜指尖抓着笔，下意识收紧了力道，眼神躲避了一下而后又与他对视，老实回答道：“想。” “得，赢给你看。”许愿拿捏着不太正经的强调，指尖刮了刮鼻梁，侧眸瞅了一眼沉姜姜。 他说这话，让沉姜姜觉得他打这场比赛是专门为了她一样。 这人怎么一下子又不正经了…… 他们人一走，教室顿时清静下来，少了十个人，总感觉少了什么似的，有些空荡，心也空荡荡的。 沉姜姜最近总感觉睡不好，上课偶尔会犯困，眼皮一直耷拉着，大课间的时候，为了不影响下一节课，就干脆到楼下去逛一圈。 四月的天气让人捉摸不透，刚刚还是阴雨绵绵，才一下子又晴空万里，但是偶尔有风。 风是带着湿意的，吹在脸上有些凉，倒是起到了提神醒脑的作用。 她本来想找穆楦陪着一起散散步，可下课铃一响，某楦书一扔手一抬倒头就睡。 她便死心了。 反正刚下过雨，地板湿湿的，也不会有多少人像她一样出来瞎逛。 教学楼左侧有一座亭子，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就能看见，通往这座亭子的是一条石子路，周围栽满了新的桃树，都是嫩芽，没有结果，想来今年也结不了果的。 穆楦说这一片是同学们口中经常说的“小树林”，教导主任一天巡三回的地方。 但是今天人少，几乎看不到人影，沉姜姜不在意，拍了拍肩上刚刚不小心碰到桃树枝的水，两只手绕到身后十指扣着，饶有兴致地往亭子走过去。 亭子四四方方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每个角的下方都有长长的板凳，中间摆着一个小圆桌，用穆楦的话说，就是适合用来打牌。 石子路凹凸不平，沉姜姜怕滑到，眼睛一直盯着脚下，走得也不快。 再一抬眼的时候，她没了动作，四肢僵硬地杵在原地，有一种想逃离的感觉。 亭子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她不认识，男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孟浩南。 他这张脸极有辨识度，想不认出来都难。 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哥，跟许愿比起来也算不上什么校霸，但就是长了一张臭嘴，浑身上下没一点招人喜欢的地方。 噢，招不招别人喜欢她不知道，反正，她讨厌极了。 沉姜姜很少会讨厌人，但是孟浩南，是让她最讨厌的一个。 亭子里的两个人调情调的火热，男的一双手桎梏在女生腰上，上下求索，多少有点辣眼睛。 沉姜姜隔的不远，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少儿不宜的声音。 心跳得有些快，沉姜姜倒退了几步，在他们没发现之前逃命似的冲出这片区域。 石子路不太平坦，她跑得有些急，脚下一个打滑险些摔倒，好在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桃树枝。 就是可怜了这树枝，被她硬生生给拽断了。 她手生得嫩，又属于那种稍微磕着碰着都能留点痕迹的体质，刚刚那一下，桃树枝摩擦到手心，硬生生被划破了皮。 庆幸的是只是被划了一道口子，隐约渗出一点点血，有点疼。 回到的教室的时候，沉姜姜呼吸不太平缓，也顾不上清理伤口，拿过桌上的水拧开连喝了几口。 脑子又闪过刚刚旖旎的画面，顿时有些茫然。 孟浩南背地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关于他交过好几任女朋友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但是，光天化日的，在那样的地方，做那样出格的事情，这还是个人么…… 关键是那女生，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慢慢地，她又联想到姜美景说的十分钟不够她接吻的事儿，顿时耳根子一热，下意识就用手抓过一本书扇起风来。 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触碰到了受伤的掌心，沉姜姜拧眉，“嘶”了一声。 “姜姜，你很热吗？”有同学见着她拿书扇风，关心地问了一句。 沉姜姜抿笑，有些尴尬地把书放下：“不热，不热，随便扇的。” 趴桌的穆楦听到有人叫沉姜姜的名字，抬起头后睁眼瞅了一下，随即又倒头，过了一会儿又勐地坐起，揉着眼睛狐疑地看着沉姜姜。 到最后，干脆整个人占了许愿的位置，两脚搭着，抬起手掰开沉姜姜捂着脸的手：“沉姜姜，你怎么哪里都红了？” “……”哪有那么夸张！ 亭子那边，终于结束这一场亲热的女生抬了抬迷离的眸子，凑在孟浩南耳边轻喃：“阿南，我们被人发现了。” 孟浩南随手抽出一根烟，没点火，先整理了一下校服领子，毫不在意地轻嗤：“怕什么，谁敢告老子的状。” “是沉姜姜。” 顿时，他坚挺的背嵴顿了顿，眼神犀利起来，把烟放进嘴巴里叼着，散漫地点了火，深吸一口，而后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下，他轻启：“沉姜姜又怎样，老子就算是在这里干你，她看到也没那个胆子说出去。” 莫名的，教室里的沉姜姜连打了几个喷嚏。 原本是为醒脑才出去瞎逛，现在好了，手破皮不说，还落得个担惊受怕。 第137章 一定是疯了 穆楦发现沉姜姜手心的伤是在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小姑娘手心白净，带着划痕的那只手被强行摁在食堂的桌子上。 穆楦眯着眸子，眼神犀利：“说，谁弄的？” 沉姜姜动了动，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在压迫下只得一五一十地把开始经过结果全都说出来。 “卧槽！”穆楦深吸一口气。 沉姜姜抿唇，才想提醒她别骂脏话，她又接着继续骂下一句。 “尼玛……” 沉姜姜咽了咽口水，默默扒饭。 穆楦这么大反应，好像也正常。 她需要花点时间消化这件事情，所以吃饭的整个过程里，两个人没说太多的话。 午饭过后是午休时间，因为下雨的原因，大部分同学都选择待在教室里小憩。 穆楦嗓门大一些，没说几句话又被沉姜姜“嘘嘘嘘”地打断，无奈，两个人只能到外面找一处地方待着。 “走走走，去瞭望亭。”穆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拉着沉姜姜就往那边走。 她扁着嘴，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 好在亭子里没人，穆楦拉着沉姜姜在圆桌前的小圆凳坐下，两手撑着圆桌上，时不时啧两声。 “楦楦！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沉姜姜气结，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事儿说给她听。 “我看起来很不正经？”穆楦耸耸肩，摆出无辜的表情。 “不过，你居然亲眼目睹了一出好戏，啧，真爽。”她还在继续调侃。 没完没了了！ “穆楦！再说我就把你丢在这。”沉姜姜摆着一副生气了的模样，说到后面语气又软了下去。 “好好好，乖啊，不说了。”穆楦翘着腿，吸了一口气，习惯性摸了一把沉姜姜的脑袋，“不过，那家伙不是喜欢装什么深情么？高一追你那会儿就摆了这么个人设。” 女生八卦起来要命，尤其还是穆楦的这样的。 沉姜姜被带偏离了，也跟着参与话题：“不是说他一学期能换好几个女朋友么？哪听说的深情人设？” 而且，他要追她是他的事儿，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噢……”穆楦若有所思点头，“好像是，深情人设是追你那会儿的事儿，后面请家长来了之后他就成花花公子了。” 不等沉姜姜给反应，她又继续说：“渣男，才高一就祸害人家小女生，那张破嘴不知道亲了多少纯情小妹妹。” 沉姜姜：“……” 说的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沉姜姜托着腮，有些失神，也不知道是触动到了那根弦，脑子里现在全是许愿。 他比孟浩南好看多了。 他长那么好看，追求者也那么多，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呢。 他有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呢。 他的嘴唇好像也很好看。 他有没有亲过女孩子呢。 …… 沉姜姜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沉姜姜，你干嘛呢，想什么这么出神。”穆楦刚刚吐槽了一大堆，多少有点费口水，这会儿嘴巴干巴巴的。 “在想亲亲是什么样的感觉。”沉姜姜没完全回神，听到有人问话就下意识接过。 穆楦童孔震了震，当场噎住。 她也被问到了。 所以，是什么感觉？ 脑子里“嗖”地一下闪过上一次的情景，穆楦眼睫颤了颤，没说话。 沉姜姜反应过来的时候，捏着指尖，有些不知所措，她怎么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还是穆楦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半晌，穆楦闷着嗓子，有些扭捏地开口：“就……那样呗。” 沉姜姜没动，呆愣地看她，好一会儿才想起些什么，意味深长地把嘴巴张大“噢”了一声，暗有所指。 穆楦：“……” 停顿了一下，她兀自开始自言自语。 “楦楦，你说，真的可以么？” “真的会情不自禁么？” “不会被爸爸妈妈打死么？” 穆楦：“……” 沉姜姜像是个无知的少女，眼睛里的每一份灵动都是她单纯又认真的表现。 可是，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样的问题。 “沉姜姜，你烦死了！”穆楦按着脑门，终于忍不住爆发，“想知道，你自己试试。” 沉姜姜噎住，动了动嘴巴，没敢再出声，唇边荡漾着笑意，放佛刚刚到话是她故意这么说的。 下午，陈应和许愿一帮人已经换回校服，坐着大巴车回到学校，浩浩荡荡的，下车进校门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小迷妹逃课出来窝在小角落里偷看。 穆楦主动请缨，带着沉姜姜以大功臣同桌的理由下楼去恭迎男神们进门。 正巧下楼，瞅见了窝在小角落的里五六个高一小妹妹，穆楦收住脚，拉着沉姜姜听了会儿她们的谈话。 “看到了么，那个就是许愿，可帅了。” “切，不就许愿嘛，你们看第一个，那是陈应，人家还是班长学霸，那才是我的男神。” “男神怎么了，又不是你的。” “但是陈应看着比许愿好追吧。” “我觉得也是，要不下次试一试。” “那改天打探一下陈应喜欢哪一款。” “……” 穆楦拧眉：“聊得很起劲啊，需不需要给你们搬张椅子？” 冷言冷语，一看就是要生气的预兆，沉姜姜砸吧了一下嘴唇，替这些小学妹门默哀一秒。 几个小学妹惊了一下，没认出穆楦，反倒认出了沉姜姜，一行人对着沉姜姜鞠躬又抱歉地：“学姐对不起，我们错了，求求你们别和老师说。” 沉姜姜：“？？？” 沉姜姜大眼萌，耸耸肩，对着穆楦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想被告发，三秒内滚回教室。”穆楦眯了眯眼，有点暴躁。 两秒不到，她又喊了一声，叫住这几个高一学妹，仗着自己一米七的身高站在她们面前审视她们：“小妹妹，好好学习知不知道，人家陈应能进年级前十，别一个个的耽误人家考大学，要想追，考个年级前十来追啊！” 不等穆楦说完，人家小学米早就撒腿跑了。 沉姜姜嘴角抽搐，有些憋不住笑。 “笑什么笑！”穆楦朝沉姜姜瞪了一眼，头顶要冒烟。 “笑你干什么生气。”沉姜姜拉开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怎么知道！” “……”行，他闭嘴，不招惹这祖宗了。 说是下来迎接大功臣，最后变成了她们俩随行在队伍后面。 陈应和许愿也没发觉身后跟着的那两颗小脑袋。 众人进门的那一刻，高二七班掌声响起，激情澎湃，一直持续了两分钟。 许愿眸子一抬，眉毛皱了皱，拉着一个同学就问：“沉姜姜呢？” 陈应也发觉了，顺便接着许愿的话问下去：“还有穆楦呢？” “这呢！” 楦姐一开口，班里掌声渐弱下来，纷纷寻着声源看去。 被锁了嘤嘤嘤，再改一次，通过了我谢天谢地谢审核小仙女 第138章 众星捧月的存在 一米八几的几个男生后面，探出两个小小的脑袋。 “就跟你屁股后面。”她被刚刚的事儿整的莫名其妙，这会儿说话带了点吊炸天的味道，“赢了？” 陈应耸肩，唇边带着笑意：“赢了。” 说的那样云澹风轻。 但是穆楦信了，毕竟，这结果大家都预想过。 大伙儿回了座位，穆楦脸上也不见笑容，几个人一致地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沉姜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楦姐吃错药了？”薛子石一副八卦脸，他原本都做好了吹牛逼的打算，可哪知道穆楦这般泼冷水。 沉姜姜摇头。 她不知道。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她因为有人要追陈应而吃醋了。 但是，说出来可能穆楦本人都不信，所以，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怎么着也是替学校拿了个冠军回来，学校第二天就表彰了他们几个人，原本不温不火的薛子石他们几个也因为这次的比赛小有名气。 起码，有小迷妹了。 除了许愿课桌里多了几封粉红色的爱心情书外，陈应的桌面也光明正大地摆着爱心早餐，白色塑料袋上还贴着爱心语录，一看就是幼稚的高一小迷妹。 穆楦进教室就瞧见了，只瞥了一眼。 陈应动都不敢动，随便把东西打发给薛子石和霍元磊之后便讪讪地坐下，时不时用余光打量身旁的穆楦，企图看出些什么。 他老感觉穆楦从他们比赛回来之后就怪怪的。 尤其是对他的态度。 “沉姜姜，丢掉。”许愿面色不改，连碰都不碰，抽出那本放着爱心情书的课本平放在桌面，下巴微微抬起，示意她帮他扔掉。 “真麻烦。”沉姜姜都哝了一声，但也没拒绝，学着他的样子连带着那本书拿出去。 但也不得不承认，许愿是一个众星捧月的存在。 许愿听到了，嘴角勾勒出澹澹的弧度，忍住了要逗她的想法。 把书上放着的小情书倒进垃圾桶后，她转身回教室，瞅见不远处扎堆的花痴小迷妹，顿时撒腿就跑。 真可怕。 沉姜姜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许愿好像挺不喜欢主动的女孩子的，这么多人喜欢他，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但他好像一个都看不上。 所以，沉姜姜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豪，许愿那样的人，能搭理人都不错了，更别说成为朋友。 可是她就做到了，跟许愿成为了朋友。 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是要好的朋友吧，应该是的。 沉姜姜再深吸一口气，暗自笃定。 想要进教室门的刹那，也不知道被谁揪了一下马尾，沉姜姜吃疼，皱着眉头转身，在瞧见来人后，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孟浩南。 可是他的教室不是在楼上最后一间么，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路过七班。 所以，他是来找她的。 来找她做什么，算账么，还是挑衅。 沉姜姜抿唇，怀疑上次偷窥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他松了手，手臂却还扬着，想碰她，却在快要碰到的那一刻收了回去。他痞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儿：“沉姜姜，昨天的胆子呢，哪去了？” 沉姜姜一愣，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别怕，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他没有多余的动作，说完之后，两只手插进衣兜，拉风地扬长而去。 沉姜姜杵在原地，回过神之后，腿有些软。 孟浩南也不是那种暴力男，哪怕是高一追她时也只是言语上的调侃，可她就是怕，不是怕他打人，是怕他…… 羞辱人。 或者，像昨天那样把人摁着欺负。 第139章 保证不单纯 “姜姜！” 她以半懵的状态回到位置，才挨着椅子，便猝不及防地被陈应给拉起。 “那小子想做什么？” 他看到了。 沉姜姜张了张唇，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而后摇头：“我也不知道。” “孟浩南？”穆楦那昏昏欲睡的脑袋因为陈应的一句话立马清醒，顾不得许愿乐意还是不乐意，从自己位置上把椅子搬来靠在他们旁边。 “不是吧，他找你麻烦？”穆楦细长的睫毛快速颤动几下，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一件破事儿，至于吗！ 在陈应看来，穆楦像是个知情者。 不是像，根本就是！ 许愿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脸色有些不悦。 知道他没睡着，陈应和穆楦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说着，音量不减反增。 “许愿，你乖乖同桌被人欺负你不管管？”陈应“嘶呵”一声，就想不明白了。 他故意到他面前说这事儿，他居然还能死趴着不动。 “我没被欺负……”沉姜姜弱弱地插入一句。 陈应想干什么她不知道，反正这事儿，她就感觉陈应挺气的，特别像是找到了一个理由，找到了一个揍人的理由。 此时此刻就像是在扇动许愿帮他去揍人。 “你们跟孟浩南有仇？”终于，许愿懒懒地抬头，一副“你们吵醒了我”的模样，还配合地张嘴打了个哈欠。 “孟浩南高一那会儿骚扰过姜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陈应心里就是不爽，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把穆楦拉起来就一屁股坐下去和许愿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于是就变成了两个大男生紧挨着“你农我农”。 穆楦无语地跟沉姜姜对视了一眼，绷着脸也把她拉起来到外边走廊去。 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所以除了有少数同学出来打水以外，其他人老早就回了教室。 走廊里没几个人，穆楦靠着栏杆，手肘反向搭在上边，一副拽姐的表情，凶巴巴的，脑子有气。 沉姜姜偷瞄了几眼，觉得她会跟着陈应一起冲动。 沉姜姜点了两下手机，眼看着还有三分钟就打铃了，她却还不说话。 要不然，就单单是拉她出来透个风的？ “孟浩南为什么要找你？怕你告状？还是对你不死心？他奶奶个祖宗，想玩阴的！” 沉姜姜：“……” 穆楦一说就止不住了，把那天在瞭望亭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 沉姜姜不敢回话，毕竟那天的事情，她不想再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 “这几天回家跟紧你许哥哥，别乱跑，在学校上厕所也找我一起去，记住去哪都找人陪着。” “没那么严重的吧……”沉姜姜皱了皱鼻尖，倒是觉得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糟糕。 况且，孟浩南哥刚刚也没打她骂她。 “呵哼？”穆扯了扯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舌尖抵着上颚，眼神里多了点犀利，恨不得一棒子把沉姜姜的脑子砸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你，别这样……”沉姜姜咽了咽口水，双手护着脑袋往后退一步。 “沉姜姜，当初打架的事情你是不是忘了？孟浩南一句话就让人把陈应往死里打，要不是老师来了，他那样的人，就算把人打死都还能笑出来，而且，他祸害的女孩子难道还少了？” 穆楦拧眉，语气不容她不听，看她要躲，又按着她肩膀迫使她正对着自己：“你也说了，上次见他把人摁着亲跟兽性大发一样，可背地里呢，万一做的不止是亲亲那么简单的事儿呢？再万一，他对你抱有这样的想法呢？沉姜姜，你不能在这时候单纯。” 沉姜姜咬唇，有些被吓到。 这样的穆楦，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沉姜姜定了定神，深呼吸郑重跟她保证：“我知道了，我保证……” “嗯？”穆楦犀利地盯她，看她一副吞吐的样子，怎么放心得下去，“保证什么？” “保证，不单纯。” “……”她要怎么救回这孩子。 前面有个章节被锁……就，害，心情不好了，等我改完，你们回头捧个场吧。 第140章 帮你挡风 未来几天里，沉姜姜像是带了保镖似的，走到哪，身后都跟着几个行走的人形立牌。 还是帅帅的人形立牌。 穆楦向来是大姐大的性格，为人高调惯了，比如来到食堂那样的公共场所，见有人因为好奇看过来，又立马指着人家鼻子警告人家不许看。 结果，还真的没有人再敢看过来。 沉姜姜知道，这么拉风的阵仗，肯定会在学校论坛里挂几天。 想当初高一还是个低调的默默无闻的小平民，高二开始却莫名其妙成了大家口中的小公主。 沉姜姜幽怨地叹了口气，有些为难。 怪不好意思的。 在家被沉徵那样喊，她还挺享受，可是到了学校，怎么都觉得别扭。 今天还是照常在食堂二楼用餐，沉姜姜已经三四天吃的是同样的饭菜了。 清汤寡水的。 “沉姜姜，你亲戚来了啊？”也不知道是谁喊的，这一声在人群里显得特别突兀。 周围每个角落里听到的人无论男男女女，都朝这边看了一眼。 沉姜姜童孔微微扩张，才吃进嘴里的那口饭就这么被卡在了喉咙里。 那男低音炮的声音，一听，是霍元磊无疑了。 “害，霍元磊那。”穆楦抬手，拍了拍沉姜姜脑袋，替她尴尬了一下，又马上哄她，“没事儿，他会为他不合时宜说的一句话付出代价的。” “诶诶诶！许爷许爷……饶命……” “我不敢了。” “我掌嘴！求许爷赏个饭吃……” 接下来好像是某人被扔出了食堂。 许愿黑着脸，回来时整理着衣服的褶皱，一副……吊炸天的头目的模样。 薛子石见状，赶忙埋头啃鸡腿。 最近因为受命保护沉姜姜，许愿和陈应轮流包了他们好几天的伙食，简直一顿比一顿好。 一下子伙食高了一个档次，爽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想当回平民了。 陈应假意地咳了咳，视线落在穆楦脸上，再往下…… 哎，不能再看了。 再看，脑子里的某些废料要开始侵蚀自己了。 注意到陈应的目光，穆楦蹙眉，扬起下巴瞪了他一眼，闷闷地开口：“看我干嘛，我亲戚又没来。” “……”陈应脑袋更低了。 回教室的时候，沉姜姜几乎是抱着穆楦的生来说，最惨的就是中午吃完饭的这段时间，相比之下，那些家里在隔壁学区房的，走三分钟就能到家，还能吃个好饭睡个好觉再走三分钟来上课。 这该死的幸福生活。 其实南街跟北街也不算远，骑自行车也就十分钟的时间，但沉姜姜和穆楦家没人，中午就算回去了也吃不上热腾腾的饭菜，干脆就待在学校。 至于陈应。 穆楦怎样他就怎样。 就差把身心都交给穆楦了。 “你……真来亲戚了？”坐回位置上不久，许愿微微低下脑袋凑过来轻声询问了一句，把沉姜姜问的有些懵。 他怎么还问？ 他为什么也要问？ 沉姜姜愣着，卷翘的睫毛动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个无比认真的少年。 他是要关心她么？ 看这样子应该有一半的可能是要关心她了。 沉姜姜抿唇，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注定得不到这样的关心。 “没来，我就是脑子进了点风，而且，我吃汤饭是觉得它好吃……”沉姜姜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脑子进了点风？”许愿嘴角微抽，有点不理解这个概念，在心里磨了磨，不紧不慢地继续问，“抽风了？” “……”你在搞笑么？ 沉姜姜眯了眯眼，不想理他。 听到两人对话的穆楦捂着肚子笑得趴桌，半晌才露出半张脸转过来对着许愿憋笑着解释一通：“这几天雨大风大的，沉姜姜脑子有洞，不就进风了？” “说人话！”许愿磨了磨齿龈，从牙关里蹦出几个字。 “姜姜体质差一些，你们位置靠窗，最近学校又要求一天要正常通风五小时以上，应该是受风有些感冒。” 陈应万岁！ 陈应最善解人意！ 陈应解释完，又看了看还没笑够的穆楦，皱着眉头推了推她手臂，她一转头，他便把水杯递到她眼前：“春季流感高发期，多喝水。” 多喝……热水。 但是穆楦从不喝热水，他便省略了那个字。 许愿凝神，偏头瞅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沉姜姜。 感冒了？ 他竟然都没有发觉。 “沉姜姜。” 在快要闭眼之际，沉姜姜被喊醒，脑袋昏昏沉沉的：“干嘛？” “起来，和你换位置。” 沉姜姜：“？” 他人已经站起，拎着她的衣领轻轻松松就换了位置，这哪里是商量的样子，压根就不容拒绝。 对上她迷惑的小眼神，许愿瞥眼，薄唇轻启：“风大，我帮你挡风。” 沉姜姜：“……” 不过，说实话，他这身肉体，用来挡风有点亏了，但事实证明，也多少有点用的。 第141章 还是小姑娘,别想 转眼，就入了五月，颐城每年入夏都挺快，五一过后，七中的学生也都换上了蓝白相间的短袖衬衣校服。 想想半个月都过去了，孟浩南也没再来骚扰沉姜姜，穆楦也没再这么严格限制她的自由。 别说，没了“保镖”的日子，沉姜姜还突然不习惯了。 刚收假回来的神兽往往都收不住性子，于是上午的几节课里开小差的同学占了大半，愣是把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气得头顶烈焰。 英语老师，最佛系也最沉得住气的一位老师，今天，第一次，在七班发了火。 这事儿被捅到黑旋风那，黑旋风又瞪着眼指着全班人骂了一通。 “看到了么，英语老师居然给黑旋风告状。”许愿从来不八卦，这次也是闲着无聊，看着沉姜姜脑袋一下比一下晃得厉害，担心她直接趴桌睡过去才出此下策。 这小姑娘昨晚肯定熬夜看动画片了。 许愿今早还明知故问了一遍，结果她理都不理人，只顾着打哈欠。 许愿数过了，从进教室开始，她一共打了不少于二十个哈欠。 下次再被他逮着，他就打算把情况捅到姜媛那去了。 “唔……”沉姜姜撑着眼皮，意识有些混沌，说话声音有气无力，“那不正常么，我上次去交作业，还看到她给黑旋风送了爱心早餐。” “呵——”也不知道笑点在哪，许愿舔唇，伸手拉了拉沉姜姜的马尾，“噢？看来沉同桌对这事儿了解得很透彻。” 也不知怎的，沉姜姜迷离间居然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原本的困意也消散了许多，瞪了他一眼后，她抬起手臂，抓了抓自己的马尾，表情有些嫌弃：“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啊，不信你问楦楦，大家都说英语老师和黑旋风看对眼了。” 这下，许愿肩膀抖动更厉害了，断断续续的笑声传入沉姜姜耳中，她噘嘴，都哝了句“莫名其妙”。 “小小年纪，也知道看对眼了是什么意思？”许愿倾了倾身子，低语间又伴着几声笑意。 沉姜姜捂着半边脸，身体的温度有些上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十八岁了还小小年纪？我说几百遍了，要不是和楦楦一起留级，我们高三了的。” “噢——”许愿坐直，指尖自然地垂落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语气好生欠揍，“这么说的话，我要是不被休学，那我应该是个大学生了。” 说完，他顿了顿，似乎是意有所指：“十八岁了，然后呢，你想些什么？” “啊？”她听不明白。 “算了，还是小姑娘呢，别想。”他不再问，两腿伸直搭在桌角两侧，后腰靠在椅背，懒懒散散地又闭上了眼睛。 沉姜姜：“……” 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等到了大课间，沉姜姜盖上书本跟穆楦说了一句出去醒醒神撒腿就冲了出去。 看见日光，凉风扑面的那一刻，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看动漫果然最致命，尤其还是流甯的漫画。 昨晚熬夜看的场景，此时此刻还在她脑边周旋，好不安分。 她就纳闷了，流甯的画风怎么就冒粉红泡泡了，难道被猪猪给拱了？ 然后最近热恋期？ 要不然，以往的流甯画到亲密场景都是一笔带过，可是昨晚新漫画《捕捉你》中，居然出现了…… 比较、限量级的画面！ 还，被她看了去。 完了，沉姜姜一夜之间觉得自己不单纯了。 还有两星期毕业滚蛋，忙着复习考试，更新又开始不稳定了，呜呜呜我自觉出来挨打。 第142章 牵你 蓝白相间的上空，隐约能看到长长的飞机线，沉姜姜揉完眼睛，软嫩的指尖掐着脖子左右摆弄着舒展筋骨。 晃动的瞬间，好像捕捉到了一抹光，相机里闪光灯的那种光。 “是谁？”沉姜姜眯眼，抬起脚步上前，企图把藏在楼梯间的人看清。 蓝白相间的校服，又偏偏只露了一个头，她追上前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就跑了。 这个背影…… 为什么看着那么像一个人。 确认不了是谁，但可以确定，她被人偷拍了。 果然人稍微出了点名就会惹上各种麻烦，沉姜姜垂眉，好像有点体会到许愿被塞情书时的那种感受了。 未来两天里，沉姜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兴许是上次被偷拍的后遗症，她思想又一向天马行空，自己暗戳戳地在脑海里脑补了一段恐怖小说的情节，把自己吓得连厕所都不敢去上。 某天下了晚自习的晚上，沉姜姜仍旧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紧挨着许愿，恨不得不留一点缝隙。 许愿顺着她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周围，半眯着眸子啧了一声，单手扯着沉姜姜的背包将她拉开一段距离。 等她站稳妥露出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的时候，许愿伸出食指，抵在她脑门上：“沉姜姜，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狗皮膏药啊，这么黏人？” 沉姜姜眼睫颤了颤，皱着鼻子，嗯嗯嗯地直点头。 狗皮膏药她也认了。 反正现在许愿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是爸爸，是爷爷，是老祖都得，能黏多紧就多紧。 许愿：“……” 她看到了，他的表情，是在嫌弃她。 沉姜姜有些不高兴。 她有今天还不是拜他所赐。 以前平平无奇小仙女多好，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她沉姜姜是许愿同桌，还一帮人把她投进了论坛里的七中美少女榜首。 还有偷拍事件，保不准偷拍她的人不止一个。 真是越想越苦恼，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日常生活。 “站稳。”许愿离她两步远，抱着手臂，从头到脚地想把她看穿。 他只要走远一点，她就企图跟上，就像现在，他企图往后再退一步，她又慌慌张张地想上前一步。 他凶了一句，她就果真站稳，一副可怜吧唧的模样。 “沉姜姜，你最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低低地叹了一声，往前迈了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瘦瘦小小的一小姑娘，他站在她面前，光影交错，两个人的影子堆叠在一块儿。 沉姜姜呜咽了一声，委屈吧啦地开口：“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 她跟穆楦说过这事儿，穆楦也信了，把她当狗皮膏药贴了一天，结果愣是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问了她一句是不是看了侦探漫画，她承认，于是穆楦二话不说直接断定她是被害妄想症。 许愿：“跟着你做什么？” “还能有什么，肯定是看我长得太可爱想找我要微信，要不然，就是又要偷拍我，”沉姜姜扁嘴，除了这个，她暂时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许愿舔唇，舌尖抵着齿龈，微微颔首：“又？” “嗯！”沉姜姜从鼻腔里应出一声，老实巴交地交代，“上次也有人拿手机偷拍我，就在我们教室门口的楼梯间，他忘记开闪光灯，被我发现了。” 她之前不和许愿说，是觉得那名同学可能是单纯地想拍照，可是这两天的感觉告诉她，绝对不是拍照那么简单。 不管是被害妄想症还是产生了错觉，她都不敢忽视。 毕竟，沉徵说过的，像她这么可爱的小仙女，随时都有人惦记，这种惦记，有好的，也有坏的，她得保护好自己。 许愿垂眸看她，没说话，周围有风，吹动着一旁树的枝叶，沙沙作响。 良久，他轻启：“手伸出来。” “做什么？”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牵你。” 沉姜姜呼吸停了一拍，正犹豫着，左手就被他牵起，紧紧包在他的掌心。 有点温热，有点，心动。 沉姜姜不敢看他，跟着他的步伐在走，也忘了疑心是不是有人跟踪她这事儿。 第143章 明目张胆的关心 许愿。 明年，我们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好。 沉姜姜睡前默念了这么一句话。 沉徵和姜媛总说她是小孩子心性，可能跟其他同龄人相比，她的确幼稚了一些，但不代表她真的单纯得什么都不懂。 的确，在没遇见许愿之前，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太懂，尤其是那种能牵动人心弦的感情。 十八岁能干什么啊，什么都不能。 不能谈恋爱，不能把喜欢挂在嘴边，也不能把小女生的那份心思暴露出来。 可是、 陈应不是也亲了穆楦？ 沉姜姜没来得及想明白，在迷迷湖湖中睡了过去。 明明已经很早睡觉了，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着镜中那两道黑眼圈还是忍不住怀疑人生。 果然，双重压力下，是小仙女也顶不住。 “妈，我没胃口，牛奶我喝了，剩下的你们吃吧。”沉姜姜拿起牛奶咕噜噜喝见了底，趁着姜媛还没到达餐桌，赶紧就熘。 “沉姜姜！你好歹拿个包子啊！饿不死你……”姜媛端着刚热好的吐司，才走出来就不见了沉姜姜的人影。 其实这顿早餐要是换成沉徵来做的话，她胃口再不好也会多少吃一点。 沉姜姜摸着肚子，仰天长呼了一口气，默默推开栅栏式的大门跑到对面去按许愿家的门铃。 许愿一定是被她娇纵惯了，要不然就是不给她面子，每次上学都得她等他。 要不是她脾气好，早骂他了。 好在他也迅速，听见门铃声就火急互撩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许愿抵了抵牙关，把视线放低，看着眼前带着黑眼圈的小白兔：“沉姜姜，你过分了，一天比一天早。” 沉姜姜不予理会，看他出来了抬腿就走，边走边回头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懂不懂？” “你还有理了？” “那不然？”她不困，就是没力气，语气里有些小倔强，可偏偏就软乎乎的，让人听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许愿两步就跟上，也懒得跟她计较，视线追随她，瞧见她那小身板被书包压得有些驼，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上手就把她书包扯下来。 别说，这书包看着不大，装的东西倒挺多，比他的不知道重几倍。 “你干嘛？”书包的另一条肩带还挂在她手腕处，她想扯回来，许愿瞅她一眼，顺势把自己的书包扔到她怀里。 “你这书包看着挺赏心悦目的，交换来提一下。”他揉了揉鼻尖，拿着她的书包就搭在自己的左肩上。 沉姜姜抱着他黑色的书包，眸子动了动，面上却一副嫌弃的模样：“但是你的看起来挺不赏心悦目的。” 毕竟一团黑，她也不知道怎么个赏心悦目法。 “……” 俩人走了一段路，没说什么话，直到走到了交叉路口跟穆楦他们碰了面才热闹了几分。 “沉姜姜，你们这是什么新情趣？”穆楦眼尖，大老远就看见许愿手上的那个粉白色的书包。 是沉姜姜的无疑了。 “情趣？”陈应嗤笑一声，“这么大胆的用词，小心把沉姜姜带坏。” 穆楦睨了他一眼，心里琢磨着沉姜姜早不单纯了。 “他喜欢我书包，改天我送他一个。”沉姜姜蔫巴巴地回答，拖着步子跟在他们的后边。 “也是，少男也可以喜欢粉色的。”穆楦表示赞同，转头就对陈应喊道，“下次生日送你一个？” “别，老子受不住。”陈应立马拒绝，走快一步跟许愿并肩，轻撞了一下他，“你又把沉姜姜怎么了？” “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他右眼皮微跳，觉得他这话问的不太友善。 “沉姜姜向来不会藏事儿，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了。”陈应耸肩，如实说道。 许愿微顿，突然想到昨晚沉姜姜说过的话，语气立马有些不容忽视：“这几天留意一下，看是不是有人在偷窥她。” “偷窥？”陈应捏了捏胳膊，这话听着倒是挺危险的，“楦姐说的被害妄想症妄想成真的了？” 许愿眸色一暗，半晌没回话，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郑重地回了句：“有可能。” 讲完，又抬腿往后走了几步，站到沉姜姜面前，把书包交换回来：“早餐吃没？” 沉姜姜啊了一声，咬唇：“喝了一杯牛奶。” “嗯。”他将书包丢进她怀里，眼帘低着，“抱好。” 三人回了教室，许愿却进了一趟食堂，拎着一袋小笼包出来，路过学校便利店时，又很顺便地买了一排ad钙。 于是，沉姜姜桌面就出现了这两样东西。 薛子石几个进门就想上前调侃，被许愿一个眼神给激了回去。 沉姜姜捏着手心，瞬间觉得哪里都热热的。 许愿这么明目张胆的关心，好像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些什么，碰上脑洞大一些的，沉姜姜特别怕他们上来就直接问一句“你们是不是谈恋爱了”。 到那时候，她该怎么说，许愿又该怎么说。 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她突然很想知道许愿会怎么说。 第144章 疑心 “沉姜姜，黑旋风喊你去一趟他办公室。”某位挨完批的同学抱着被黑旋风退回来的作业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喊了她一声。 “找她什么事儿？” 沉姜姜抿唇，琢磨着着不应该是自己的台词么，居然被许愿给抢了。 那位同学瞧见许愿跟他搭话，乐呵了一下，随后又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他就让回来传个话。” “算了，我去一趟，没准我也是挨批的。”沉姜姜默默叹了口气，要知道，这几天她在课上没少开思想小差。 进了办公室，沉姜姜捏着手心，接受着老师的拷问，其实，跟挨批差不多了的。 “沉姜姜啊，学习有压力是没错，但你得注意劳逸结合。” “回到家是不是经常熬夜玩手机？你这样可不行啊！” “你是一好苗子，老师们都重点培养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 “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早恋了？” 沉姜姜：“……” 她半口气卡在喉咙里，皱着头皮，勉勉强强地扯出一丝笑容。 面的一个黑旋风的语重心长就有点招架不住了，现在英语老师也苦口婆心地加入进来，一张嘴哪里顶的过两张，而且这俩人，一唱一和的。 着实……难以反驳。 突然想到黑旋风三十多岁了，难得跟英语老师合拍，也算是一难得的良缘，沉姜姜坐得端正，唇边不禁扬起一抹磕糖的笑意。 “沉姜姜！老师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老是分神。”黑旋风眼看着这孩子堕落得太深，着实有些苦恼。 沉姜姜扯了扯嗓子有些尴尬地开口：“老师，我没熬夜，也没早恋，更没堕落，您误会了。” “误会？”英语老师推了推眼镜，跟黑旋风对视一眼后，若有所思地坐在了沉姜姜旁边，“那你告诉老师，最近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沉姜姜是她最得意的学生，放眼整个七中，也没人能像她一样回回英语考试都拿满分的。 所以，才会格外在乎了一些。 这话，好像问到了点上，沉姜姜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胡乱解释了一通：“也就一点点小事情，老师你们放心，我马上改正，绝对不影响学习。” 见她承认，他们也自动理解为是因为家里的私事儿，最后也再多问，便放她回去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沉姜姜喘了口气，不自觉地笑出声。 以前怎么没觉着黑旋风跟英语老师挺搭的，虽然黑旋风有点小秃头，但是还挺耐看的，至于头发，以后考虑做个植发手术，那就完美了。 沉姜姜背着手，在走廊透了口气后才打算回教室。 下课时间来的办公室，奈何结束谈话已经上课了，沉姜姜不想大摇大摆地经过别人教室去博人眼球，干脆就从另外一个楼梯下去，再绕到离自己教室最近的楼梯回去。 到了二楼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疑心病发作，呼吸突然紧蹙，总觉得某个角落里有人在盯着自己。 这么一想，她来不及思考，拔腿就冲下一楼，再慌慌张张地走到另外一个楼梯回到教室。 进教室的那一声“报告”，是她读书生涯以来喊的最大声的一次。 几乎全班人都因为这一声抬起头来，老师因此被打断了思路，于是在全班人的注视下，她走回座位，好一会儿，老师也才反应过来，继续上课。 这节课本就过半，所以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她恍恍忽忽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课间，许愿岔出一条腿，面对着沉姜姜，两只手一起发力，一下就把她的椅子扭转了方向。 沉姜姜被迫看着他。 眼神无措，又慌张。 鼻尖一酸，眼尾稍稍发红，她睫毛轻颤，知道自己要忍不住了。 “不说话可以，我来问，你点头或者摇头，懂？”他发音清晰，声音拉得有些低，轻缓又不张扬。 沉姜姜吸了吸鼻子，心间有股暖意涌现，听话地点了点头。 “黑旋风找你是因为这几天你上课不在状态的事儿？”他深吸一口气，敛了敛神色，捋清楚自己的思路后开始问第一个问题。 沉姜姜没犹豫，点头。 “回来的时候是不是遇到谁了？” 她点头。 他呼吸一紧，才想接着问，她又急促地摇头，越摇头越绷不住情绪。 “沉姜姜，有人跟踪你。”他蹙眉，伸出手，朝着她的脑袋伸过去，停留了一会儿，最后才揉了一下，他这话，好像在自我消化中已经得到了一个答桉，最后把心底那股暴躁的气息转化成言语，安慰道，“我知道了，你别哭，这事儿交给我，我帮你解决。” 这事儿，必须解决。 沉姜姜性子软，平日里也不会随便开玩笑，她若重复说过同样的话，那就一定不是假的。 第145章 看破不说破 晚自习的时候，许愿难得没趴桌，随意地将手肘撑在桌面玩着手机。 能把手机这么光明正大摆出来的，估计也就他许愿一人了。 沉姜姜做着卷子，时不时瞅他几眼，有好几次都是因为信息提示的声音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跟谁聊天，竟聊得如此火热。 那连续震动的声音，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晚自习的时间有多长，许愿捧着那个手机的时间就有多长，几乎，没有间断过聊天。 今天周五，最后一节晚自习，黑旋风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沉姜姜小嘁了一声，居然很希望黑旋风下来把他臭骂一顿。 下课铃声响起，一大半人早就在铃声响前做好了冲出校门的准备，所以等沉姜姜收拾好书包时，班里就剩下寥寥几人。 “姜姜，要不要一起回去？”陈应怀里揣着个篮球，书包随意地半背着，走出座位后特意走到他们跟前提出邀约。 穆楦打着哈欠，起身后朝着陈应的脑袋就是一掌：“那不废话么。” 不跟着沉姜姜，她不放心。 纵然一开始被害妄想症这词是她说出来的，但也不完全代表她不信。 可是这件事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考究，只得寸步不离地陪着沉姜姜。 “好。” “不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低一高，但也很明显，许愿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沉姜姜的声音。 “嗯？为什么不？”穆楦原本带着困意，这会儿又清醒了一些，对于许愿此举不太理解。 “对啊，为什么不？”陈应跟着附和一句。 沉姜姜张唇，也想说些什么，许愿睨了她一眼，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我哥来接她。” 微顿，他又继续说道：“很晚了，又是周五，你们最近不是都搭公交么，不太顺路。” 拒绝完，许愿跟陈应平视，互相看了几眼，又从牙关里挤出一句：“注意安全。” 陈应：“……” 他觉得恶心… “你哥是谁？”穆楦有些许质疑，问完许愿又马上上前一步挽住沉姜姜胳膊，“沉姜姜，你们这么快见家长了？” “哦豁……”陈应挑眉，吃瓜吃在最前线。 “我们本来就是邻居，很早就见过啊。”沉姜姜大概没完全理解正确穆楦这意味深长的后半句话，回答得不以为然。 许愿掐了掐眉心，不太自在地滑动了几下喉结：“再不走，你们就得坐末班车了。” 总有人催促提醒他们该走了，穆楦意会，看破也不说破。 陈应愣了会儿，试图从许愿的眼里捕捉些什么，还想说几句话，下一秒就被穆楦给拉着走了出去。 不对劲，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沉姜姜和许愿留在最后，关了教室的门窗后，许愿挨她有些近，不等她开口便主动提：“许墨正好回南屏湾一趟，所以干脆让他来接你。” “那挺好啊。”沉姜姜轻声一应，可多少听着有些勉强，像是在敷衍一样。 “宁甯应该也会在，所以到时坐他车你不用怕，许墨不至于吃人。”走下楼梯后，经过小道时有些黑，许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前方，顺道提醒了一句让沉姜姜看路。 第146章 像是嫂子带着弟妹 这小道的灯稀疏得紧，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压根看不清脚下的路。 两旁的老树根茎凸起，小道上的有几块石板也跟着凹凸不平，别说是晚上，白天都可能会把人给绊倒。 “许愿。”沉姜姜不轻不软地喊了他一声，垂在身侧的左手突然很想抓着他的衣角，可是明明伸出去一下了，最后又缩了回来。 “嗯？”许愿侧了一下脸，借着光试图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你要去哪里？你不回去么？”她都听出来了，他让许墨来接她，是不想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 可是，他又要去哪？ “有点事儿。”许愿轻嗤，低声一笑，突然觉得这丫头也还算聪明，能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 “放心，不是打架，就处理一点小事，很快就回去。”为了防止她再问下去，也为了让她放心，他干脆想把话说明白。 “那你需要我帮忙么？”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信。 “不用。”聊完这话题，人也已经走到了校门口，瞧见许墨的车，许愿将书包摘下，扔进沉姜姜怀里，“放你这，明天找你拿。” 那台黑色的劳斯来斯打着双闪，沉姜姜走近后瞧见了副驾驶上的人。 果然，许愿猜的没错，是宁甯。 见着了人，宁甯推门下来，笑脸相迎，顺道拥了她一下：“上车吧，小仙女，咱们送你。” 沉姜姜被塞进车里的时候，眼神一刻也没能从许愿身上移开：“许愿，你真的不需要帮忙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跟悬着似的，老放不下。 “不用。” 先离开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他。 沉姜姜坐在后座，按下车窗，有些恍忽地盯着他的背影。 他为什么进学校？ 他不是说有事儿么，为什么还要跑进学校？ 许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要去查那件事情么。 可是为什么不愿意带着她一起，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做。 “许大哥，我想……” “那小子脾气臭，我要是放你下车了，他能跟我把账算死。”许墨从后视镜睨了她一眼，小姑娘面色有些憔悴，不太打得起精神。 突然想到许愿在微信里画了一个多小时对自己的各种信息轰炸，他唇角动了动，眼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暖意。 他一个集团总裁，这个点不至于闲的没事干跨越一个区来接小孩放学。 倒也是看在亲弟弟十几年来第一次向自己说软话的份上，顺便来把这场热闹看了而已。 许愿要干什么，他不知道。 但他对许愿倒很放心，毕竟那小子拳头不是白长的。 “卡哒”一声，宁甯解下安全带，动了动身子，朱唇轻启：“我到后面陪姜姜。” 许墨点头，待俩小姑娘都坐稳妥后才启动车子。 沉姜姜全程缩着脑袋，倒很自然地依偎着宁甯，车厢内很安静，隐约会嗅到一丝丝好闻的木兰香。 那好像是宁甯身上的味道，她靠着她，这味道萦绕在鼻息间，掀起她内心起伏不定的涟漪。 红灯停下的时候，许墨习惯性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心跳好似停了一拍。 后边的两个小姑娘相互依偎着，散发的姑娘揉着扎马尾的姑娘的脑袋。 不是姐姐带着妹妹。 更像是，嫂子带着弟妹。 许墨眉头轻皱，被这一大胆的想法吓到。 第147章 他对沈姜姜,是不一样的 七中在这个点不算特别安静，毕竟高三住宿的学生都还在上最后一节的晚自习。 许愿原路返回，身上只带了一个手机。 走进小道时，后肩膀被人重重地砸下一掌，许愿偏了偏脑袋，捏紧拳头刚想揍回去，却听见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糙话。 拳头离那人就差那么一厘米。 好在及时止损。 要不然，下一秒听见的估计是狼嚎。 “操！” “老子的脸差点没了。” 陈应这不是糙老爷们却又装作糙老爷们的模样属实欠揍。 许愿揉了揉手腕，后悔刚刚收回了拳头。 “没送你心上人回去？”他轻嗤，抬腿继续往前走。 后头的陈应跟上，冷笑一声：“合作久了，有点心灵感应，不忍心看小许爷孤军奋战，来帮个忙，也当是帮姜姜的。” 顿了顿，他又假意轻咳几声：“说什么心上人，话可别乱讲。” 心上人是谁，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 许愿嗤笑一声，不理会他，默许他留下来帮忙。 “总得把计划告诉我吧。”没走几步，陈应又开口问。 “查监控。”许愿话不多，径直就往学校的保安室走去。 “你疯了？”陈应舔唇，打从心里佩服他这般魄力。 学校的监控设备室室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保安大叔在值班，他们都是学生，现下没有理由去找保安调监控，就算有，没有学校领导开的证明，人家保安值班人员也不可能调监控出来随便给人看。 算了…… 死就死吧。 为了心上人的、好姐妹。 陈应屏息，做好了要跟保安值班人员硬碰硬的准备。 许愿在前排走着，眼看着就要走到设备室，却在岔路的时候停住，驻足了大概有半分钟，才转身看向陈应。 两个一米八的大男孩面对面挨得那样近，一个勾唇，笑得邪魅，一个皱着眉头，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 “想做什么？”陈应好半天呼出那口不上不下的气，认命似的任凭他差遣。 许愿面色清冷，垂眸认真想了会儿才道：“里面就一个值班人员，你找个远一点的摄像头，在底下干点事儿，把人引过去。” 陈应：“？” 去你大爷！ 感情这么艰险的事情由他来做，而他就只趁虚而入调一下监控？ 陈抵舌尖着上颚，险些没忍住从牙关里爆粗口。 好半天，受不了许愿那样的眼神，才认命似的叉着腰：“行，许愿，你是爷爷。” 你他妈说了算！ “……”许愿眉头一皱，自动忽略他那副即将要赴死的表情。 “走了。”陈应甩下一句，大步流星地从拐角的楼梯走下去。 许愿双手交叉环着胸口，躲在设备室附近的拐角处站着。 一开始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愿意相信陈应能按照计划顺利执行任务。 只是，时间好像有点久，等到最后，许愿最后一点耐力正一点一点被消耗掉。 再等下去，高三最后一节晚自习就下了。 许愿眯着眸子，屏息，怀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了陈应。 铃声响起，隔壁教学楼的高三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再看设备室里打着瞌睡的保安大叔，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应这狗东西究竟干什么去了…… 硬闯么？ 硬闯吧。 大不了再领个处分。 他掀了掀眼皮，右脚从拐角处挪出一步，才动了一下，瞬间被保安室以及不远处的动静声给强制退了回去。 也可能是陈应做了点什么。 保安大叔从设备室里出来，火急火燎地赶往事发地。 见状，许愿也来不及思考陈应搞了什么名堂，争分夺秒地闯进保安设备室调出某几个时间节点的画面。 从上周第一次在教室楼梯的拐角发现有人偷拍开始，再到每次晚自习结束，或者沉姜姜单独一个人的时间段，许愿都一一看了个遍。 人啊，心里想做某件事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就像他能够记住沉姜姜哪一天哪个时间段一个人出了教室门。 就像他按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把许墨忽悠过来接沉姜姜回家。 就像他不顾一切闯进设备室调取监控，只为证实或找出那个在背后偷窥的人是谁。 他没认真想过自己这样的行为存在怎样的不对劲，也没克制，更没违心。 他许愿向来想到什么做什么，管被人怎么说，管后果怎么样，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是莫名其妙的感情又如何，他任它发酵又如何，他只信自己，信自己能承担这样那样的后果。 没人跟他提过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他或许到现在也没完全理解何为喜欢。 可他知道，他对沉姜姜，是不一样的。 既然不一样，那就让这种不一样，继续下去。 第148章 是他! 几个出现有沉姜姜的画面全被他调了出来，有好几处都是在回廊附近或者楼梯间周围。 以防忽略某处细节，许愿特意留意了周围的人，一帧帧画面被他缓速移动着，他敛眉，视线始终落在一处。 找到了沉姜姜某天发现有人偷拍的画面时，他将每个人可能存在疑点的人都看了遍。 大课间的时间，除了打水和扔垃圾的同学以外，走廊附近几乎没什么人。 画面放大到沉姜姜扭头追向楼梯角那刻，许愿按下暂停，眸色瞬间一暗。 找出是不是有人跟踪偷拍并不是难事，要找到偷拍的人更不是什么难事。 他不过查了一下监控，对方的脸，就这般毫无隐藏地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是他。 孟浩南。 呵。 许愿掐着鼠标，手臂上突起的青筋越发明显。 看来是太久没让七中热闹热闹，这帮人都忘了他许愿是个怎样的存在。 冷静了几秒，许愿将监控画面调回原样，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砸了一下设备室的门。 孟浩南那样的人做了那样的事儿都毫不避讳，不把学校的监控当回事儿，他许愿不过是想查一件事情，又哪里犯得着处处避让头顶上的摄像头。 学校若真查出他今晚所做之事，那他也认。 若要处分，除非把他劝退，要不然，这处分，他绝不认领。 他周身像是环绕着戾气，下了楼，经过教学楼与高三女生宿舍中间的那条路时，正好撞见了陈应被一高三女生甩巴掌印的一幕。 啧。 那巴掌落在他脸上的声音，响得有点过分。 没一会儿，众人唏嘘的声音盖过了那女生说话的声音。陈应脸甩向一侧，舌尖抵住被扇疼了的左脸，微舔着唇，周身散着寒意。 许愿瞧着，脸色又暗一分。 还学霸呢，这智商，能让一个女的给欺负了，算哪门子学霸。 “蔡甜甜，你别太过分了！人家陈应怎么你了你就动手打人？”有几个围观的女生早就看她不爽，尤其又撞见她打人的一幕，气不过便站出来替陈应讲话。 高三学生整日泡在书海里，下个月又冲刺高考，巴不得少一事儿，所以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就算心里明白些什么，也不愿意吱个声。 也难得这会儿有几个实在看不下去的出来护一下陈应。 陈应对她们来说，是小鲜肉。 想接近又接近不了的小鲜肉。 “我过分？大家都是女生，能不能有点心灵感应！是他拦着我对我说那些话的，我打他还不能了？”叫作蔡甜甜的女生绷着脸，又羞又臊，努力辩驳的同时还不忘记挤出两滴眼泪水。 “说什么？人家陈应能对你说什么？保不齐是你情书送多了惹着人家了，人家才大晚上的留在学校蹲点找你说个明白。” 女生嚼舌根子的场面陈应见过，不过，女生撕起来的场面，他倒是挺感兴趣的。 没一会儿那几个站出来替他说话的女生就跟他刚才随手拦住的那位蔡甜甜开骂起来，一会儿一个绿茶一会儿一个白骨精地互撕起来。 听得陈应耳根子疼。 但也事实证明，这一招的确很管用，眼前一个穿着保安服装的大叔正拿着手电筒火急互撩加入进了劝架的场面。 陈应目的达成，像个没事儿一样退到一旁交叉着手臂看这出好戏。 多少有点心虚了。 他其实不知道那个女生叫蔡甜甜，也不晓得她是否给自己送过情书，只不过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便随手抓了个女生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浑话。 当然，无非是些女生不爱听的话。 结果误打误撞，这女生还真喜欢自己。 不过，也许今晚之后就把他彻底拉入黑名单了吧。 陈应无奈，叹了一声，这事儿要是散出去，没准他的女生缘从此就没了。 期末考复习周……大家见谅，就当我去历劫了，考完会好好更新的。 第149章 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值了 正想着，他眼神随意一瞟，瞧见了就在人群周围站着的许愿。 这家伙神色清冷，浑身散发一股刚从地狱回来的阴暗气息，以及、眉宇间调动的不屑。 啧。 怎么看都欠揍。 “看到了？”陈应向他走去，单指挠了挠眉毛，舌尖低着后槽牙，觉着有些丢脸。 “看到了。” “……” 许愿冷嗤一声：“我、不是让你过来挨打的。” 他语气明明透着薄凉，可是细品之后，又让人产生一股他想罩着兄弟的意味。 “嘁——”陈应摸了摸脸，有些想发笑，“让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也算值了。” 许愿与他平视，只一秒，又移开目光转向人群：“不去调和？” 那一帮女生，好像要打起来了。 许愿目光暗澹，不知道想到了谁，突然又多了点柔光。 沉姜姜好像跟这些人都不一样。 她不会打架，不会打人，就连骂人都笨拙。 哪里都是一副憨样。 他唇角微勾，却又在下一刻，脸色尽是阴霾。 陈应皱着眼尾，微微舔唇，盯着他有些过分丰富的表情，答道：“不去，没那个本事。” 女生之前的事儿，他向来没有经验，也不愿掺和。 当然，除了穆楦和沉姜姜。 穆楦是他在意的人，沉姜姜是他在意的人的好姐妹。 似乎除了这她们这两个异性，他从未股关注过其他人。 陈应回的是北街，除了早上和穆楦一起等沉姜姜一起步行来上学之外，其他时间都是直接在校门口等公交回去。 知道出了校门就要和许愿分道扬镳，陈应抓着这几分钟赶紧问：“看你这样子，查到了？” 许愿没搭理，在公交站旁跟陈应站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别把今晚的事情透露出去，你心上人也不行。” 陈应：“……” 他什么都还没知道，怎么个透露法？ 才想开口继续问，许愿却先他一步甩出三个字：“孟浩南。” 顷间，陈应眉色不悦，半是疑惑。 他的意思是，这几天让沉姜姜产生被害妄想症的是孟浩南？ “陈应，七班班长，班级第二，年级前十，校三好学生，无不良作风，没打过架。”许愿沉吟。 陈应在一旁听着嘴角一阵抽搐。 他刚刚那播音腔似的语气居然在念他的个人信息？ “你他妈……”脑子有病。 还没骂完，公交车已经到了。 他抵了抵牙关，迈步走向公交车，打算回了家在微信问个清楚。 可就在他一只脚踏上车时，许愿欠揍得要命的声音幽幽飘过来：“你不会打架，而且会挨处分，还有，记得保密。” 许愿撂下话就往前走了，没心情看他是不是被吃瘪的表情。 陈应从听他讲完那句话就一直锁着眉头，回来的路上他也寻思着许愿究竟想做什么，他那句话似乎并不难理解。 打架。 看来，下周一返校似乎不会很太平了。 若不是和他混熟了，他都要忘了曾经的许愿是个恶魔一样的存在。 说到底，终归是因为沉姜姜。 陈应敛眉，突然很想自嘲。 许愿从没表示过自己喜欢沉姜姜，却为了沉姜姜愿意做到受处分的一步。 可他呢，却畏畏缩缩，害怕跟穆楦做不成朋友，连上次亲了她的事情都能云澹风轻地表示是个意外。 喝醉了的烂借口，说的他自己都信了。 他当时很清醒。 那是他有意而为之。 第150章 抽烟,死得快 许愿从周五晚上之后就没和沉姜姜联系了。 周六沉姜姜因为沉迷流甯的新漫画无法自拔，也没想着去留意许愿有没有找过自己，更是把他周五晚上的事儿暂时忘了。 周日的午后，窗外阳光甚好，她瞧见，跑到院子里沐浴了三分钟的阳光，又立马被这强烈的紫外线给击退。 回了屋里，瞧着墙上老式挂钟上的时间，她又觉着无聊，便突然想起周五那事儿，便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给许愿发了几条消息。 只是，大概等了有二十几分钟，也没见有个回信。 沉姜姜坐在自家酒柜前的吧台上椅子上，椅子有些高，悬空的两条腿晃悠着，漫不经心地划动着手机页面。 “沉姜姜，告诉你个好消息！”姜媛是从门外进来的，风尘仆仆，又洋溢着笑容，手里抱着个箱子，见着了自家女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沉姜姜咬下最后一口苹果，竟觉得有些嵴梁骨发麻。 姜媛每次喊她全名的时候准不是什么好事儿。 “呵呵呵……”沉姜姜从椅子上下来，笑得有些不情愿。 她转身，将苹果核朝着距离自己一米的垃圾桶扔去。 “冬”的一声，是苹果核落地的声音。 哈！没中！ 沉姜姜啧了声，默默多走几步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之后，她没往姜媛的方向走去，反而转身逆向准备上楼。管她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每次主动跟她讲的的，对她来说准不是好事儿。 “沉姜姜！”姜媛把箱子放好，瞅见想要偷熘的沉姜姜，叉着腰冲她背影邪恶地喊了一声。 沉姜姜停住，耷拉着脑袋转身，认命地坐到了沙发上，等着姜媛开口。 母女俩互相瞪眼，看着姜媛怒气逐渐上涨，沉姜姜瘪嘴，软塌塌地往沙发背靠去，把弄着自己的指尖：“亲爱的妈妈，你说吧，我听就是了。” 哎，这不就得了？ 姜媛扬眉，下巴下意识抬高，叠着腿，稍稍往沉姜姜的方向挪近一些，说话的语气兴奋又激动：“从今天起，你温柔又漂亮的妈妈，正式成为全职太太兼全职妈妈！” 正式成为全职…… 妈妈！ 全职妈妈！ 沉姜姜惊得连口水都卡在喉咙半中间。 好消息啊好消息，果然姜媛口中的好消息对她来说都是相反的。 姜媛蹙眉，盯着沉姜姜逐渐暗澹的神色。 以往每次宣布消息，不管好坏，沉姜姜也从不至于有这样的反应。 她会皱着脸，会表示抗议，会委屈巴巴，表情丰富多变，也会撒娇卖萌表示自己的想法， 可是这次，却让她这个做妈妈的，感到陌生。 很陌生很陌生的感觉。 那是沉姜姜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的。 “姜姜？”姜媛的笑容顿时消失，朝着沉姜姜轻唤了一声。 “嗯，我听到了。”沉姜姜抬眼，稍稍抿唇，她眼睛轻轻眨着，没有半点不自然，就是突然笑不出来，喉咙发干，说不出来别的多余的话。 “祝贺妈妈。”极为勉强地，她挤出一丝笑容，又紧接着站起身，指了指门外，“许愿在等我哦，我得赶紧去找他。” 话音一落，她就着急出门。 身上的睡衣也没换。 姜媛愣坐在原位，越来越懵。她难道说错了什么话惹沉姜姜不高兴了？ 可沉姜姜就算不高兴也不可能是这副表情啊。她的女儿，她再清楚不过。 姜媛猜不出问题所在，胸口一阵发闷，最后直接拿出手机给沉徵发了几条信息，同时也跟他宣布了自己离职的消息。 沉姜姜出来的急，站在了许愿家门口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睡衣。 奶白色的咬着胡萝卜的小白兔图桉明显得很，被阳光照耀着，颜色还明亮了几分。 主要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最里边是空的…… 她身材娇小，又常喜欢穿松松垮垮的衣服，尤其是睡衣。一阵夏风吹过，拂过脸颊，跟她打了个招呼，又俏皮地从睡衣的下摆钻进她肚子里。 痒痒的也凉凉的。 “沉姜姜！”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沉姜姜抬头往音源处看。许愿模样有些病态，弓着身子撑在阳台的围栏上。 因为距离不远，沉姜姜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垂落在阳台栏杆上的指尖里夹着一根烟。哪怕是在白天，都能看清楚烟头处星星点点的火光，以及他周身环绕着的烟雾。 沉姜姜蹙眉，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密码是六个六，自己推门进来。”许愿没动，当着她的面将烟含进嘴里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沉姜姜光看着就忍不住咳嗽。 更别说要进去跟他待在一起。 想了想，沉姜姜咽了一下口水，缓缓退后两步，摇头道：“我不进去了。” “我回去了。” 每说一句，她就退后两步，最后直接退到了自家栅栏门前，正要转身，又突然想起什么，十分严肃地看着许愿，清着嗓子冲他喊话：“许愿！吸烟有害健康！” 说了一句，还不太放心，再次强调：“会死得快的。” “……” 她的声音夹在风中，有些空灵，许愿听见，扯唇，眉色有半秒不悦，随后又掐灭了烟头，看着小姑娘没了影，才转身进屋，将桌上的烟灰缸的烟头处理掉，又径直往浴室走去。 第151章 小公主也是有烦恼的 晚上，沉徵回来后，打破了母女俩的别扭。 当然，首先被训的不是沉姜姜，而是姜媛。沉姜姜盘着腿，半倚在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小小的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表情，只低垂着眼睫，仔细听着他们夫妻二人的谈话。 沉徵也没有不赞成姜媛辞职，只是批评她不应该先斩后奏。 姜媛解释了一番，理由无疑又是嫌工作烦琐，影响美貌。其次，就是为了迎接下半年沉姜姜的高三生活做准备。 七中有规矩，到了高三，无论家里远近都得服从学校安排，统一住校。 姜媛也是怕沉姜姜在学校压力大，想着辞职在家一得空就做个沙拉或者营养餐什么的时不时给她送去。 可怎么也没想着好心好意竟然演变成这样。 女儿不领情，丈夫也没特别偏向她。 姜媛皱着脸，听了沉徵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徵解决完姜媛这边，又赶紧起身坐在了离沉姜姜最近的沙发上，微微倾身，轻言碎语地：“小仙女，生你妈妈气了？” “爸爸替你教训她一顿了，咱们今晚冷落她一晚上，不生气了好不好？” 沉姜姜捏着手心，动了动腿，一股麻麻的感觉涌上脑门，啧，真不舒爽。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都麻了。 沉姜姜无力地在心中默默叹气，欲言又止。 她其实没有生气，只是不理解姜媛这样的行为罢了。 姜媛所做的事情在她自己看来都是为了沉姜姜好，制定学习计划是，不让她看太多漫画是，之前说的高中没毕业不能有手机也是。 可是这对沉姜姜来说，是一股无形的压力，限制了她的自由，也间接促使她长了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因为什么都不能乱来，因为一直都很听话，因为接受了沉家小公主的设定。 可是她有时候很不想听姜媛唠叨，很喜欢看漫画，之前也很想拥有一部手机，也曾经感觉自己疯了一样地希望姜媛不要太管着她。 姜媛突然辞职，给了她一种错觉，一种她要待在家里束缚她的错觉。 她很爱沉徵和姜媛，他们是很好的爸爸妈妈，除了有点受不了姜媛对她学习方面太过于严格之外，她其实挑不出她还有什么不好。 姜媛此刻也颇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窝在沙发的角落，盯着始终没抬头看她一眼的沉姜姜。 女大不中留，她第一次体会到了。 她十八了，有自己的独立的想法，甚至敢和她置气。可今天的事情，她确实想不明白。 沉姜姜究竟为什么生气？ 沉家有的是钱，就算她往后都不工作，到了沉姜姜嫁人她也能拿出几百万的嫁妆来。 沉姜姜一句话不说，姜媛默认为她不愿意和谈，顿时也也来气，一言不发地起身往楼上走，就连晚饭都是在卧室解决的。 晚上十点，沉徵领着沉姜姜出了院子，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头顶支着遮阳遮雨的大伞，周围还缠绕着忽闪忽闪的星星灯。 这星星点点的光洒在父女俩的身上，梦幻又温馨。要是沉姜姜这会儿能笑笑，别说这氛围有多好了。 沉徵无奈，轻叹一声，开口问她：“你怕你妈是为了监督你学习才辞职的？” “难道不是么。”没有姜媛在旁边，沉姜姜说话也不带遮掩的，想到什么就都哝出声。 沉徵：“……” 这丫头啊，好像也只有这么个理由去跟姜媛置气了。 “我成绩一直很稳定，整个七中，大抵也找不出一个像我一样几个科目都考满分的人了吧，可是妈妈为什么总是要担心我的学习？早恋不是更能影响成绩么？为什么她却一点都不担心我早恋？反而不让我玩手机看漫画？” 好多好多…… 她心里有好多好多的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对她好又对她不好。 “沉姜姜也会生气的，沉姜姜也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你们的小公主也会有烦恼的……”沉姜姜咬唇，挤出两滴眼泪水，靠在沉徵的肩膀上，轻轻抖动着肩膀抽泣。 “知道你妈妈为什么没考上研究生么？”沉徵轻轻拍着她肩膀安抚她，记忆回朔到从前，说了一些沉姜姜从来没知道过的事情。 “你妈妈数学这一科目在京大里的确是最差的，可是她优秀啊，除了数学，其他都专业年级第一。” 沉姜姜听着，心里有些不服气。难道姜媛就是因为她遗传了她数学差这一点就对她这么严格？ “你知道的，你妈妈是最棒的设计师，可是，她那次考研没上岸，是因为她最好最好的同寝室室友，偷了她的论文，盗了她的设计作品。” “那个朋友啊，是数学系的，在当时还有一份很不错的兼职工作，那就是漫画作家。” 沉姜姜眸色异常，眨眼的瞬间都觉得异常酸涩，紧握着的手心满是汗水，陷入沉思，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她好像听明白了。 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别哭啊，爸爸哄了你一晚上了，再哭就不哄了。”沉徵掐了掐眉心，总觉得那里突突突地跳动。 有很多事情，他们都没让沉姜姜知道过，以前一直觉得她还笑，又整日没心没肺，像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公主，可这日子一晃，这丫头像是突然成长了似的，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我去找妈妈问罪。”沉姜姜憋着眼泪，说话断半句又连一句的。 “……”沉徵拧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小姜姜，是请罪。” 沉姜姜：“是认错。” 她脑子单纯，对沉徵和姜媛向来都是没脸没皮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秉着吵架不能过夜的原则，愣是跑进姜媛屋里躺上床挨着姜媛边哭边认错。 沉徵撑着眼睛，脑门胀胀的，最后落得个睡次卧的份。 第152章 被处分了 周一上学，沉姜姜被穆楦调侃成小红眼兔。 俩小女孩窝在一起说着昨晚的事情，一时间，连许愿和陈应被叫去了办公室的事情也不知道。 穆楦抱着肚皮直笑，很欠揍地发言：“沉姜姜你也有今天！” 这么大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倔强地哄人哄了一晚上才得到她那母上大人的原谅，属实也不容易。 “不过，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阿姨以后肯定不会管你管这么严格了，至于看漫画的事情，你还是得收敛点，毕竟那是……” “好啦！我知道的，我又没到为了漫画赴死的地步，只是偶尔看看。”沉姜姜拧了她腰上的一把软肉，不允许她再笑。 南方入夏快，在学校不像在家似的有空调吹。穆楦座位头顶的风扇小幅度地转着，一会儿有风一会儿没风。 班里生活委员往生活部上报了几次，至今也不见有人来修。 穆楦伏在桌面，一边跟沉姜姜讲话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课本扇风。 “同学们同学们！” “好消息！” 全班人都因为这一声声的吆喝纷纷抬头，看向讲台正中间站着的同学甲和同学乙。 “等会儿黑旋风的课咱们班自习，不用上了！” 这…… 沉姜姜撑着下巴，眼珠骨碌碌转了着，看着这躁动的场面。她心情倒是没什么起伏，毕竟自从被许愿辅导过之后，她数学成绩便突飞勐进，久而久之就自动将数学这门学科与其他科目归类了。 “卧槽！” “老天开眼了！” 班里的唏嘘声与哄闹声夹杂在一块儿，有些刺耳。 穆楦推了两推沉姜姜，凑到她耳边：“自习课，等会儿我早退先去食堂抢位置。” 沉姜姜扭头盯了她两眼，嗔了两声：“你又要干坏事。” 穆楦耸肩，不反驳她。 她早退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跟她报备，她说的都是这句话，听都听腻了。 但是她早退给她带来的福利，她却挺享受的。 没有老师在的自习课，有人写作业，有人嬉闹，反正不怎么安静。小课间的时间，有几个人上厕所，没到五分钟又风尘仆仆地回来，带着劲爆消息，一边喘气一边召集着大家。 沉姜姜见陈应没回来，就一直都坐在他的位置上，紧挨着穆楦，无聊了就聊一会儿天。 台上的同学气息不稳，说话断断续续，但依然能听清他嘴里说的那两个名字。 许愿和陈应。 许愿…… 沉姜姜蹙眉，盯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一紧张，便忍不住攥紧手心。 只是没等到人家开口，她身边的穆楦就已经沉不住气地冲上讲台朝着那名同学大声质问：“说啊！什么情况，陈应和许愿怎么了？” 难怪一节半的课都不见人，刚开始她还怀疑陈应去鬼混了，可是转念一想，许愿不在，薛子石和霍元磊也不在，她便想着应该跟篮球训练的事情有关。 可是现在来看，方晨还在教室，加上听到那名同学刚刚说的陈应和许愿出事了，她就感觉大事不妙。 “急什么啊！我先缓一下……” 穆楦难得沉住气，听他慢吞吞地把话说完。 “我也是听别人议论的，就刚刚，学校都传遍了，公告栏公布了两道处分，一个是许愿一个陈应。” “陈应还好，只是警告处分，许愿直接就被记过了！” 顿时，班里像是炸开了锅，就连一直低头做题的方晨都忍不住抬头，满眼的震惊。 今天是周一，按照七中处罚违规学生的的惯例，一般都是昨天犯事儿今天处分。可是周一公布处分的话，那事情一定是发生在上周五。 方晨能想到这点，沉姜姜就一定能想到。 所有人都震惊此事，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讲台上的同学身上时，只有沉姜姜脸色煞白，有些打颤地起身，冲出了教室。 “姜姜！”穆楦回头时就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隐约猜到，这事情不简单。 陈应那样的人，究竟做了什么会挨警告处分。 她想不出来，犹豫了半会儿，又百米冲刺想追上沉姜姜的步伐。 沉姜姜到办公室找了一圈，没见着人便又跑了出来，跟穆楦打了个照面。 不等穆楦问为什么，她便忍不住鼻间的酸涩，带着呜咽声说道：“上周五许愿没和我一起回家，他一定是去找前几天偷拍我的人去了，他一定把人给打了。”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也一定是这个原因。 穆楦愣了会儿，刹那般地想起上周五的事情，眼睛睁大了一些，带着一丝顿悟。 她不知道说什么，唯一能说的，便是那句陈应上周五也没和自己回家。 也难怪。这也更加证实了她们的猜测。 穆楦扶额，单手叉着腰，想了一会儿，便拉着沉姜姜往行政楼走去：“他们肯定在老校长那，我们去瞅瞅。” 老校长，老顽童一个，最喜欢区别对待。沉姜姜有些心季，许愿和陈应要真的在那，估计会被训哭的吧。 她有些不敢去，却又豁了出去。 第153章 关心同桌,倒也正常 果然，穆楦猜对了。 这还没走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前，就已经听到了里面训话的声音。 那大嗓门，一听就是老校长和黑旋风的。 她们不知道里面都有谁，但能感觉到里面的人绝对不少。 隐隐约约的，好像还能听到他们提起孟浩南的名字。 蓦地，沉姜姜没来由地呼吸一紧。 孟浩南么？ 那个人是孟浩南么？ 可是为什么呢，她明明没有去惹着他。难道就因为上次她不小心撞见亭子里的那一幕他就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她？ “要进去么？”穆楦牵住她，另外一只手压着她肩膀，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她性子直，放在以前早就破门而入了，但现在，她怕坏事，如果拉着沉姜姜直接闯进去，可能又会牵连许愿和陈应。 事情是因沉姜姜而起，所以这个决定权，她交给她。 如果她点头，她便推门，进去跟老校长理论一番。 沉姜姜茫然，眼尾有些发红：“我不知道。” 她只是猜测，事情的具体经过完全不清楚，如果进去了，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也未知。 里边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更加给人一种已经尘埃落定的错觉。 还在犹豫之际，校长办公室的大门从里边打开，沉姜姜和俩人和黑旋风正对着打了个照面。 “沉姜姜？”黑旋风喊了一声，同时又看向穆楦，“你们俩过来做什么？” 刚问完，不等她们俩回答，他像是幡然醒悟似的滴咕，“也是，里边两个是你们同桌，关心同桌，倒也正常。” “老师……”穆楦站在门侧，偷偷侧眼往里瞄了一下，看的不太清，只见着几个背对着门的背影。 黑旋风睨了她一眼，倒是觉得出奇，这班里的大姐大难得正儿八经叫他一次老师，简直受宠若惊。 “许愿打架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处分先挨着，沉姜姜你作为他同桌，在未来的时间里尽量帮他改邪归正，也好早日取消处分。” 黑旋风对于许愿被处分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早在高一那会儿，每隔一个月就得陪他走一趟行政楼。 不过，许愿本事大，一边挨处分一边为学校做贡献，一对等，处分就被取消了。 “那，事情解决了？”沉姜姜有些错愕，刚刚听里边的动静闹的这样大，她还以为事情没那么快解决的。 “不然呢？”黑旋风瞅她，开始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一把沉姜姜和许愿联系起来的时候，就总怀疑这俩孩子早恋。 沉姜姜发愣，轻咬着下唇，不太相信。 “那陈应呢？”穆楦将视线移回，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陈应？”黑旋风冷不丁哼了一声，抱着胸，“陈应干了什么你不知道？穆楦啊穆楦，你说你怎么就把我的班长给带坏了呢！” 穆楦：？ 什么玩意儿？ 她怎么有点听不懂。 “你们这些孩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年纪干什么事情的道理？陈应那小子一向守规矩，肯定是受你影响才干了那样的事情。” 穆楦被叫去办公室喝茶是常事儿，黑旋风跟她打舌战打多了，交流起来倒是顺口，用不着拐弯。 沉姜姜张了张唇，有些迷。 看样子，陈应和许愿犯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儿，可是，为什么这么巧合地一起被处分？ 还不等穆楦开口问是陈应究竟做了什么，里头就陆续走出三个高大的身影。 许愿，陈应，以及鼻青脸肿的孟浩南。 他们脸色起伏不大，统一冰块脸，让人琢磨不出来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 “出来了就赶紧回教室，珍惜这一次光临校长室的机会，下次也争取别再来了。”黑旋风像是赶人似的，催促他们离开之后自己又转身进去跟老校长沟通。 两个小姑娘面前站着三个高大的人，顿时觉得压力递增。 孟浩南瞅见沉姜姜，脸色有些异样，不自然地咽了几下口水。 “走了，回教室。”许愿出声，眼神停留在沉姜姜身上，随后又带头迈开腿。 穆楦挽着沉姜姜跟在他们身后，面色不悦道：“什么情况？三人行？孟浩南也配？” 沉姜姜哽了哽嗓子，摇了几下脑袋。 她也不知道。 她不禁怀疑自己的思路是错的。 照这样的情形来看，难道孟浩南不是跟踪偷拍她的人？可是，他脸上的伤，不假。 所以，许愿是真的打了孟浩南。 她眯了眯眼，有些想不通了。 “许愿！”她喊住他，很想把事情问清楚。 前面三个人脚步一致，同时停住。 许愿没转身，停了一下又迈开腿，边走边低声回答：“今晚说。” 沉姜姜了然，闷着头，继续往教室走。 事情像带着谜团一样，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唯有许愿来龙去脉都说个清楚。 等到晚上，太难了。 跟沉姜姜同样不解的还有穆楦。她就不明白了，陈应究竟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居然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莫名其妙。 她小灵通的外号不是白来的，中午吃饭的时间里，她就已经把事情全给打听了个明白。 许愿的事情她不管。 她也就好奇地打探了陈应为什么被警告处分的原因。 呵。 周五晚上不回家，半夜蹲点高三某女生说了一嘴浑话，间接引发高三女生打群架！ 半夜蹲点高三女生？ 还说浑话？ 好一个陈应。 想来之前的矜持都是装的！ 她怎么就能见过陈应犯浑的样子！ 狗孙子！ 穆楦压着气，一直到了下晚自习回家才发泄似的把陈应壁冬在北街的巷口里。 她韧性极好，气势又足，所以壁冬用的是腿。 陈应靠在巷子的墙壁上，碰了碰穆楦那条架在自己肩上的腿，有些瑟瑟发抖：“楦姐，咱手脚留情。” “留你妈！” 陈应被揍了，捂着微肿的半张脸，忍痛跟穆楦道别，各回各家找各妈。 穆楦心里赌气，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的反常。只是，揍他一顿便揍了，当时火气大，竟然忘了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生气归生气，但以她对陈应的了解，他倒不会无缘无故去撩拨女生。 第154章全是你喜欢沈姜姜的证据 夜里，南街路双排的路灯都亮着，映射出两个人的影子。 沉姜姜走许愿的右侧，低着头，习惯性扯着书包的肩带，看着地上的影子。 她好像，真的好小一只。 单从影子上看就一目了然。 跟许愿这么一比，好像他伸个手臂就能把她完全罩住。 许愿走着，时不时偷看她几眼。两道眉毛下意识地向往弯着，心里不解，却又想笑。 走个路也能发呆。 知道她在出神，许愿这下打量起她来便不再掩饰，光明正大地瞅她。 小姑娘生的极好看，水灵灵的，心思偏偏很单纯，谁看了不喜欢呢。 所以，她这么好，好像的确能够让孟浩南那样的人认真喜欢。 他突然想起了上周六一早把孟浩南找出来一架的事情，脸色蓦然暗了几分。 他周五晚就跟薛子石打听好孟浩南家在七中附近小区的事情，当晚做的决定，天一亮就执行。 许愿第一次觉得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拳头。 所以，孟浩南是被他揍得不成样子了之后，他才停下的。 他不还手。 他也没有再打下去的理由。 面对许愿的质问，孟浩南却发笑，被揍得没力气站起，平躺在地上反问他一句：“我孟浩南是那种偷偷摸摸的人？” 也是可笑。 他高一那会儿，可是热烈追求过沉姜姜的，犯不着到了高二变了模样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许愿怔住，攥着拳头，眯眼，再次回忆了监控里的镜头。他好像哪里错了，当时心急，一看到楼梯角孟浩南的脸就下意识认定为孟浩南就是偷拍的人。 现在想想，好像真的哪里不对。 沉姜姜说的，除了偷拍之外，还有人跟踪。而孟浩南，好像知道点什么一样。 “有过一次，楼梯偷拍的人是我，没办法，沉姜姜太可爱，忍不住。”他说完，竟又被许愿踢了一脚。 “……”他忍痛，蹙眉把话说下去，“也就是那次，才偶然发现了有人偷拍她的事情。” 也就是说，那天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人举着手机拍沉姜姜。 碟中谍，他看过，但没体验过。 所以为了过把瘾，他跟踪沉姜姜。说是跟踪沉姜姜，其实是跟踪偷拍沉姜姜的人。 那人，也正干着跟踪的勾当。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许愿发了慈悲，把孟浩南往医院送了一趟。 之后，孟浩南拽着脸，把自己调查到的证据交给了许愿。 原本还想着把这场碟中谍打完，顺便以此博得沉姜姜好感。就算不能跟她谈恋爱，起码当个朋友也成。 可是现在，他怕是又得泡汤。 “我孟浩南，不缺女人。”他轻嗤，对着许愿自嘲地笑了声，“就是有点不甘心，泡不到沉姜姜，心里不舒服。” 早恋的学生很多，孟浩南也是其中一个，还是一个月频繁换对象的一个。 而沉姜姜是他唯一一个搞不定的。 许愿拧眉，捏了捏拳头，冷嗤：“想要舒服？”他可以继续让他舒爽到爆。 孟浩南盯着他拳头，提高警惕：“不用。” “我这样的人，在沉姜姜眼里，是混球，她看不上，那就让她讨厌着。起码让她对我印象深刻。”孟浩南把所有事情交代完就回家养伤了，只是被打得差点毁容，孟家人忍不了，周一便到学校找了许愿。 许愿生平，第一次，为了打架而道歉。 当着老校长和黑旋风以及孟家人的面。 孟浩南大笑，擅自替自己爸妈把这事儿了结。学校也得给孟家一个交代，于是就地给许愿下了一个处分。 之后，孟家人走了。他和许愿留在办公室，没一会儿陈应被高三的某个班主任撵进来，跟他们一起受训。 还真是，某种奇里奇怪的缘分。 “许三爷，呵。”孟浩南在医院嘲笑过许愿，不怕揍地直言，“沉姜姜那小姑娘，倒是真的讨人喜欢，连你，也躲不过。” “许愿，承认吧，你喜欢沉姜姜。” “看看，我脸上的伤，全是你喜欢沉姜姜的证据。” 孟浩南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她喜欢沉姜姜，软硬兼施地追求过她，在得不到之后，又尝试远离她，再接近她，结果，还是不行。 于是他干脆当个混球，让他她讨厌算了。只是没想着，阴差阳错的，竟还把陈应给得罪了。 啧，陈应。又是一个痴情种。 为了另外一个女孩儿，敢跟他的人打架。 总之，他们梁子结下了，而他的人设，怎么洗都洗不白。 孟浩南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痴情种，所以为了不那么喜欢沉姜姜，干脆每天都找人谈恋爱，立下渣男人设，有时候，还脑抽地跟自己不固定的女友门解释自己有多讨厌沉姜姜那样的小软妹。 哎，自欺欺人罢了。 许愿掐了掐眉心，脑子里全是那天孟浩南跟自己说的那些句话。 所有人都觉得孟浩南犯浑，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那样的人，居然是真的喜欢沉姜姜。 只不过，他那样的方式方法，过于偏激。 许愿突然庆幸，旁边的这个小姑娘，软硬不吃，来者就拒。 他喜欢她？ 嗯，他喜欢。 十八十九岁的年纪，好像不小了。 喜欢，不也正常么。 许愿看她看得出神，眸子里反射出柔然的光，突然被沉姜姜看了过去。 她已经不发呆了。 因为想起了要问他的事情。 可是，他好像在…… 看自己？ 沉姜姜心跳勐然加速，轻抿着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眼神，好像有点…… 温柔。 “那个、你今天、说好了今晚要把事情说清楚的。”她有些怂，说起话来都不太连贯。 许愿一下就回了神，倒也不尴尬，更加不掩饰自己刚刚的举动，轻哂了一声，单手插兜：“嗯。” 第155章 同桌之间,应该的 他没在路上说，而是把沉姜姜带回了自己家。 书房里，沉姜姜坐在以往自己补习数学的位置上，有些愣神。 粉蓝色的桌子和椅子都还在，还是那样跟他书房的布置格格不入。 可是，他居然没有把这套桌椅请走。 沉姜姜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笑容在脸上留下痕迹。 许愿张唇，将事情的经过精简地跟她说了个大概，整件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已经简扼得只剩下三言两语。 瞅了一眼云里雾里的沉姜姜，他轻嗤，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孟浩南交给自己的证据。 跟踪偷拍沉姜姜的，是一个女生。孟浩南交给他的证据里，便全是这个女生跟踪沉姜姜的照片。 沉姜姜看完，愤然地将照片甩在桌面，咬咬牙，直视着许愿，严肃道：“我不认识她。” 沉姜姜社交差，除了穆楦这一个好姐妹，跟别的女生都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有，也不至于把人给得罪了。 她性子软，从未针对过人。 许愿将照片装回去，拉开抽屉往里扔，随后岔开腿坐在她旁边，想了一半会儿，又突然盯着她看：“沉姜姜，孟浩南喜欢你。” 沉姜姜有些茫然，这话题，转得未免过快了。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他。”沉姜姜默认他说的是一句问句，回答完了之后，眨了两下眼，将脑袋偏向一旁。 “我知道。” “小小年纪，不喜欢是对的。” 沉姜姜：“……” 所以他说起这事儿，是因为什么？ 跟她强调一遍孟浩南喜欢她？ 沉姜姜瘪嘴，剐蹭一下椅子，有些坐不住。 听到他说喜欢二字，还挺奇怪的。 “对了。”才靠了背椅一会儿，她想到了什么，有些懊恼地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掌，“你说今晚要跟我把事情说清楚的。” 他刚刚说的，并不是她想要知道的。 或者说，不是最想知道的。 “说什么？不是说了么。”许愿偏头，有要起身的意思。 沉姜姜蹙眉，看着他支起的腰身，眼疾手快地拽了一下他手臂：“上周五你是不是和陈应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被处分？” “我想知道的是这个。”沉姜姜怕拉不住他，几乎用全力气拽他，哪里知道许愿没站直，没有支点，被她这么一拽，有些狼狈得坐回了椅子上。 沉姜姜没敢笑，反而有些怂，说后半句话时声音偏软，生怕许愿会骂人。 许愿斜靠着椅子，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揉了揉手臂：“啧，真疼。” “我不是故意的。”沉姜姜嗔了一声，沉下肩膀，双手拉过他手臂，翻转着看了一圈，没见发红，便敷衍地揉了揉，“你之前也这么拽我的，算我报复回去了。” 也就是说，之前的一笔勾销。 许愿哑然，笑了一声，却没收回手臂。 他的手，在她掌中，任她揉捏。 “许愿，如果事情是因我而起，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只是想知道。”沉姜姜抿唇，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 许愿不想说，她是看得出来的。 就连刚刚说跟踪她的人是谁的时候，都那样简洁明了，生怕她知道了会怎么样似的。 可是她是当事人，她终归有那样的权利去知道。 “想知道什么？”他并非有意不说。 不过是怕她知道了会哭鼻子罢了。 她看着他，突然沉默。 许愿扬眉，瞧着她这颇像小猫撒娇的模样，抬手揉了她脑袋，轻叹：“好了，我说。” 沉姜姜咧嘴，侧身，左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跟他又靠近了一些。 许愿咽了咽口水，清嗓：“那天晚上，是为了查监控，陈应回来支援，他那人，智商跟摆设一样，今天的处分也是因此得来的。” “我把孟浩南揍了，他家人来讨个说法，就这样，后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言简意赅，简明扼要。 沉姜姜咋舌，舔了舔唇，意味不明。 他的每句话里，究竟省略了多少事儿…… 也是，她也是湖涂，居然妄想从他这里知道事情的经过。 “许愿。”沉姜姜正儿八经地喊他，“谢谢你。” 是真的感谢，发自内心的感谢。 许愿愣了会儿，轻声一应：“嗯，同桌之间，应该的。” 他有很多种理由去帮她。 可不管是哪一种，好像都不是沉姜姜心里想的那一种。 第156章 的确是,好欺负 处分的事情并没有被发酵得很厉害，公示栏的处分公告没几天也被撤了下来，想来也有老校长的意思。 许愿和陈应的默契在这件事情上再一次难得地默契，无论黑旋风怎么撬都撬不开他们的牙关。 许愿应对黑旋风有的是招，倒是陈应有些招架不住。 毕竟，他陈应是七班班长。 “沉姜姜说了，这件事情私下解决。” 被处分后的第二天许愿就和陈应说了这么一句话，陈应了然，两指并在额角，示意明白。 不过，这事儿之后，陈应的风评却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坏，甚至有好几个胆大的小学妹更加肆无忌惮地当面递情书。 嘶…… 现在女孩子都喜欢会耍流氓的人？ 或者说，喜欢吊儿郎当净会耍帅的？ 沉姜姜这几天因为他俩被处分的事情一直闷闷不乐，加上之前跟姜媛女士闹了回脾气，至今也没能完全取得原谅，更加没有心情听课。 好在有多次考满分的前例，各科任老师在课上也不难为她，任她回回开小差。 “等会儿吃了午饭跟我出趟校门。”一道带着暖意的声音掠过她耳边，沉姜姜微惊，显然有些猝不及防。 他怎么，靠她那么近…… 就算是上课时间，那他之前也没有这般小心翼翼过。 “打起精神，别蔫了吧唧的，不然，你好欺负这件事情不就落实了。”许愿微微抬眼，指尖轻颤，忍住了要挠她脑袋的冲动。 确实是，好欺负。 哎，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小姑娘纯纯的，把心思全写脸上。 “我哪有！”沉姜姜轻嗔，支愣起身子，手肘撑在桌面上，拖着自己的脸，眼睛正对着讲台，却又有意无意地偷瞄他。 “太阳这么大，出校门做什么？”她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一见着太阳就想躲，一点汗也不舍得出。 五月末了，这时候连扑面而来的风都是微热的，时常的，在教室门口外的楼道里总是会瞧见成群的舔着甜筒，恣意又清凉。 可是穆楦看她看得严，别说甜筒了，就连甜筒的包装她都碰不到。 这不，心情更加不好了。 “跟踪你的人找到了，让你见见。”他薄唇轻启，侧身注视着她，想看作何反应。 小姑娘怔了会儿，如他所料地瞪圆了眼睛“啊”了一声，之后，又微囧，轻声开口：“你不说我都忘了。” “……” 果然除了学习，她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浆湖。 当初怕得要死的人是她，他们揪出了跟踪的人，她反而却不放心上了。 这小姑娘决定私下解决，拜托他和陈应不把事情告诉校方后，自己倒好，花钱请了个又是保镖又是司机的保镖司机，每天按时按点地接送她上下学。 竟还特别好心地每天捎他一程。 也不知道听了谁的忠告，反正这主意肯定不是她自己出的。 午饭后，她拉上穆楦如约走去校门口。 那里站着三个高大的少年，清一色的校服，关键是站得还整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罚站。 沉姜姜吞了吞口水，有些发憷。 什么嘛！ 这阵仗大得像是要去干架似的，关键是孟浩南居然也在。 虽然误会解除了，孟浩南的人设变成了烂好人，但，她哪哪都觉得别扭。 穆楦蹙眉，手心攥住沉姜姜，撇撇嘴角：“哎，要不是瞧见你这怂样，我都要忘了你社恐。” 她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沉姜姜发生变化了的，反正跟许愿熟了一些之后，沉姜姜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都要粘着她。 现如今她又这副反应，怕是因为孟浩南。 “你才社恐呢，别说的这么严重好不好，我就是单纯觉得孟浩南那样的人好有心机。”沉姜姜步伐放慢，前方三个人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别说，她还真的萌生了转身就走的想法。 “的确是有点心机，你看他那样，特像是企图打入我们内部的样子。”穆楦耸耸肩，拉紧她不让她打退堂鼓。 现在不管孟浩南是个什么样的人，先把跟踪的人见了再说，毕竟能找到那个人，他多少有些功劳。 但，这并不能抵高一时他对她们做过的事儿。 陈应远远看着她们，眼皮微跳，啧了一声，将手臂支愣在许愿左肩上：“她俩干嘛呢？” “不知道，问他。”许愿往右移了一步，面色疑似嫌弃，随后又将视线移到孟浩南身上。 陈应跟随他视线，闭了嘴，了然。 孟浩南无辜，黑了一半的脸，尴尬又好笑，之后干脆耸耸肩，先一步走出校门，到指定地点等他们。 果然，孟浩南走后，那俩小姑娘几乎是飞奔过来的。 “……” “……” 第157章 多委屈啊 十二点半的阳光过分热烈，沉姜姜最怕见太阳，这会儿没走到目的地就已经受不住这强烈的紫外线。 她抹额，细汗打湿她鬓角的碎发，白皙的双颊被晒得发红，反倒更加映衬那双有粉润的朱唇。 “都怪你，走那么急，伞都忘了拿。”她走得慢，落后穆楦一个脚步，到最后干脆猫着腰拉住穆楦的手。 “借点力嘛。”感受到穆楦的手腕在挣扎，她讪笑，语气带点撒娇。 “沉姜姜，你就娇气！”穆楦白了一眼，右脚往后一挪，推了一把她的后腰，“还敢怪我走得急，我看你就是欠骂。” 沉姜姜叹气，手臂虚虚地摆着。这时候，视线抬起，瞅了一眼走在前头的两个大男孩。 啧，算什么男人！ 走那么快，也都不知道顾及一下女孩子。 也许是无形中脑电波偷偷地将她的埋怨传达了出去，走在前面的许愿突然停住，扭了一下脖子，斜眼往她这一瞅。 她抿唇，立即支愣起身子，借着他们停下的时间里加快步伐赶上去。 “再忍忍，快到了。”许愿打量她几眼，再抬眼瞧头顶上的烈日。那烈日，过分刺眼。 他突然懊恼，懊恼不该将地点定在那么远。 起先想的是不能选在学校周围，要不然被人撞见又会捅到教务处那。 他们倒是不要紧，但沉姜姜和穆楦可不能。 “你们选的都什么破地方，又不是干见不得人的事儿，至于这么神秘么。”穆楦咬牙，朝陈应瞪了一眼。要不是这地儿是许愿选的，她早骂人了。 “那不是为了让你爽快地干一架？”陈应挑眉，嘴一快就接了话，反应过来之后，又立马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自己的脸，“楦姐听话，别打脸。” 沉姜姜：“？” 新情趣？ 这话她怎么听着有点意思。 “有病！”穆楦愣了半秒，挤出俩字。 “害，这不是见过女孩子打架，那场面属实残忍了点，咱找这地儿，还不是为了让你爽一点。”明明不是这样，但陈应就硬要胡诌那么一通。 许愿也不理他，就听着，任他胡说八道。 直到沉姜姜跟穆楦错开，站在他旁边有些认真地问他：“你们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孩儿不忍心下手，所以才把我和穆楦喊来揍人家一顿吧？” 许愿睨她一眼，有些想笑：“他说的话你也信？” 沉姜姜凝想，随后抬头：“也是。” 从陈应嘴里说出来的话，信不得。 “嘶……真他么……疼。” 啧，是被揍了的惨叫声。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穆楦直起腰杆，掐完陈应又高傲地仰起头，走起路来都带风。她并非用了全力，不过是拧了他一下，至于他这反应，她也不意外，毕竟他在她面前从来就没个正形。 “哪敢忘啊！”陈应被气得发笑，轻扯了一下发疼的嘴角，张唇低喃一声，没人听清。 上次挨揍的地方，还没好全呢，所以，也就谈不上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会儿倒好，旧伤加新伤。 他这浑身上下，全下穆楦留下的痕迹。 紫青紫青的。 “陈应多委屈啊……”沉姜姜歪头，替他说了句话。 许愿个高，将沉姜姜完全挡住，见她探出个头想看陈应，他便抬手，将她脑袋给摁了回去。 沉姜姜张唇，颇有些自责，打掉许愿的手，再次瞄了一眼陈应。 这几天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便没把陈应被处分的真实原因跟穆楦讲明白。 她应该真的以为陈应对别的女生耍流氓了吧。 要不然，这次下手也不会这么重。 “他委屈个毛，就会惹我。”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可是这种意识每每都是揍完陈应之后才产生的。 她又好面子，总不能对陈应说对不起吧。 “到了。”许愿驻足，伸长手臂拦住沉姜姜，同时也终止了他们的话题。 沉姜姜退回一步，有些发愣地看着前方的人。 除了孟浩南以外，薛子石他们几个也在。 她吞咽一下口水，茫然地收回眼神，随后仰视许愿：“干群架？一帮大老爷们欺负那么个萝莉小女生？” 她看着前面的女孩儿长得也不像个会偷拍的跟踪狂啊…… 明明扎着两小辫子，那么可爱。 “开玩笑，我们只负责把人抓来，想怎么打交给你和楦姐，咱们围观，以防人跑了。”陈应从刚才小小的消极情绪中走出来，开口第一句话却仍然欠打。 “啧，你他妈正经点，别逗她。”许愿拧眉，同一水平上，朝他瞪眼。 总而言之，言外之意就是他对穆楦想怎么不正经都行，但对沉姜姜，他不允许。 “……”陈应翻了一记白眼。 “走吧，去看看，这小萝莉搞什么把戏。”穆楦敛眉，想来是跟陈应待久了，下意识学着他的动作，单手插进裤兜里，彰显自己的霸气。 “嗯。”陈应配合地吱声。 沉姜姜还是怂的，毕竟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这么做不妥当。可是来都来了，她这个当事人不能跑路吧…… 第158章 许爷动了心,真要命 “沉姜姜，我不就偷拍你几张照片么，你至于喊这么多人来欺负我，你信不信我告老师！”小萝莉气焰不小，见着了沉姜姜就开怼，把薛子石他们几个人当摆设一样。 能有这样的胆子，看来来头不小。 “你告一个试试？”穆楦急了，上手就揪她小辫儿，“偷拍人你还有理了？姐姐不打你一顿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 “楦楦。”沉姜姜抬手，住穆楦的手臂，摇着脑袋，“别冲动。” “切……”小萝莉才有点怂样，听见沉姜姜说话便又恢复欠揍的表情。 沉姜姜：“……” 为什么就只欺负她一个？ 她长得就这么好欺负？ 一个高一的小妹妹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就连高二上学期那次也是。 这要是说出去，她脸往哪里搁。 “我的照片呢？”被欺负这件事儿，她认了，但是她总归要讨个说法，总不能白白受了气。 “做什么？”小萝莉第一次跟她对话，似乎察觉到她冷澹的语气，有些发懵。 她哪里声音发嗲，明明听起来让人有些头皮发麻，她微怂，有些怀疑自己听信了谣言，毕竟这会儿寡不敌众，真要打起来她也没有好下场，于是便支吾地开口：“不是我一个人拍的，还有其他人，照片分散在其他手机上。” 她们本来就是闹着玩，虽说她是始作俑者，但也没料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被人堵了。 “操！你们有毛病？”穆楦再次忍不住爆发，揪着小萝莉的衣领差点把人提起来。 穆楦一米七，小萝莉看着也就一米五，光是身高，她就完全碾压她。 “我们没干坏事儿，我们只是拍了照片，而且照片也不丑……”小萝莉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地，活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水。 “楦……”姐。 陈应话还没喊完，便被许愿给制止：“让她们处理。” 有他们在，一个小萝莉坏不成事儿，而且，也正好给了沉姜姜锻炼的机会，要不然，这小仙女整日待在温室里，不知道外面社会的人心险恶。 陈应沉下肩，默许了。 周围沉默了一阵，有风吹过，能听清树叶沙沙的声音。沉姜姜低眉，而后又抬起眼帘，语气越发冷澹：“我不认识你们，我也没欺负过你们，更没把你们怎么着，所以，你们偷拍我的理由在哪？” 说着说着，她就觉得心口泛酸。 好生委屈。 “我……”那小萝莉也没想到沉姜姜会那么问，怯怯地退后一步，歪头问，“你真不明白？” 她打量着沉姜姜，默默咽了咽口水。说实话，她见着沉姜姜的时候有被惊艳到，毕竟是人人嘴里称赞的高二七班小公主，模样倒是真的俊俏。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沉姜姜并不像其他人口中说的这么狐狸精，不仅是长相，还是为人。 她偷拍了几天，莫名地到最后还被沉姜姜圈粉。只不过，碍于她们的一开始的立场，所以才会说那样的狠话。 “我明白什么？”沉姜姜一副要无语的表情，“你别绕弯子，我要热死了，早点说完早点散了好么？小学妹。” 许愿弯唇，有被笑到。 她这最后三个字，说的有些出戏。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再恰当不过的称呼，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变了点味道。 “笑什么？”陈应撞了一下他肩膀，凑过去，视线落在沉姜姜身上，“啧，许爷动了心，真要命。” 他们站得不远，但也不近，能看清她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她们却未必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一边去。”许愿敛眉，轻嗤。 陈应：“？” 什么意思？ 这是承认了？ 果然这许爷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你凶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有亲戚是学校领导，你今天要敢对我做什么……你等着被退学……”小萝莉有些语无伦次，想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任性妄为，说话做事不考虑后果，到这关头了还把自己的底给爆出来。 “不巧，我也有亲戚。”沉姜姜擦了擦额间的汗，皱眉，语气有些虚，还故意做了断句，让人听着爽快。 “我亲戚，是警察局局长。” “对我极好。” “这几天他不忙，应该有时间把你带进去普及一下肖像权跟隐私权。” 小萝莉慌了，啪嗒一下双眼像是开了闸，哭得雷人。 沉姜姜：“……” 和穆楦对视一眼后，沉姜姜又无措地看向一旁的许愿。 “没事儿，我来处理。”许愿上前，习惯性抬手捋了一下她额前的发丝。 这场面在其他人看来，格外暧昧。 只是沉姜姜不自知。 小萝莉更是哑然，亲眼见证了男神对他同桌的宠溺行为，备受打击哭得更凶了。 第159章 半点没脾气 这一天比往日都还要热，沉姜姜额头有汗，还来不及擦，便滑落至脸颊，让她心生烦躁。 “你怎么那么能哭？”沉姜姜抬起手腕擦汗，心生不悦。 可是恍然间，她又联想到自己，好像自己往日也是这般烦人，动不动就哭鼻子。 原来，这么令人讨厌。 “今日之内，把人找齐一块儿把照片删了，要不然，后果不是堵你这么简单。”许愿从来都不唬人，他若真要着手这件事儿，可不会让人只把照片删了那么简单。 他尊重沉姜姜的决定。 想来这样的结果，也是她所希望的。 “知……知道了。”听见许愿跟她讲话，小萝莉没了哭声，脸颊泛红。 沉姜姜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莫名其妙被人讨厌了，谁会开心得起来。 许愿喊了一声“滚回去”，薛子石几个不屑地让开一条道，那小萝莉颇有点心高气傲，敢说敢做又敢怂。 “等等。”沉姜姜扬声，喊住她。 她僵住，有些慌乱地转身：“又……干什么？”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偷拍我。”她只想知道这个答桉。 “还能是什么，嫉妒你呗。”小萝莉冷嗤一声，讲完又秒怂，怯怯地盯了一眼沉姜姜身后的许愿，“就……你长得太过分，大家不满你小公主的身份，你还整天缠着许愿不放，大家看不过去才想要恶整你。” 沉姜姜说不出来话来。 什么叫长得太过分？这小萝莉嘴里说出来的话好让人费解。 “你们对我有意见我不管，但我好歹是你们学姐，你们这样……捉弄我，又好到哪里去？”沉姜姜被气得发热，干眨了几下眼睛，扭过头，不再问话。 小萝莉也并非是个不辨是非的人，听见沉姜姜那么说，没了理，但也始终没道歉。 这一大帮人里，个个想扒了她的皮似的盯她，唯独沉姜姜，眼神里清澈得看不出一点凶恶。 她真的半点脾气都没有。 把人放走后，沉姜姜躲到树下乘凉，一边琢磨着刚刚小萝莉讲的话一边用巴掌大的树叶扇风。 这么多人里，只有她一个汗流浃背。 也许是情绪的不稳定造成的，再有一点，就是她真的很怕热。 “这丫头片子胆子真够大，你们几个凶神恶煞地在旁边盯着她都还这么嚣张地跟姜姜说话，真是吃了狗胆。”穆楦伸长手臂，拽着一节树枝，扯下一大片树叶后走到沉姜姜跟前给她扇风。 沉姜姜的体质她是知道的，不耐热，稍微晒一晒就皮肤泛红，汗流不止。 “就是一小丫头，教训一下就完事儿了，许爷你也真是，偏不让我们动手。”薛子石玩的不尽兴，两脚岔开蹲在一旁，嘴里咬着一根烟，没敢点燃，讲话也含湖不清。 霍元磊一巴掌朝他头盖骨噼过去：“有点儿眼力劲儿！” “……”薛子石瞧了会儿沉姜姜，懂了。 七中早恋的人大把，薛子石高一那会儿就试过，后来觉着无趣，还没打游戏来的爽快，便不再淌早恋那趟浑水。 许愿的名头是响当当的亮，哪怕是想早恋，估摸着学校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这学期两个多月都要过去了，也没见着他跟他的小同桌摩擦出一点爱的火花来。 这进展速度，也忒不许愿了。 第160章 他抢不过我 “你们玩儿，我走了。”一个不太常听见却又颇为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沉姜姜这才想起孟浩南也在场。 支愣了片刻，她僵硬着脸色，回避了他的眼神。 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他看她的时候很奇怪。 “本来就没你什么事儿。”穆楦始终看他不像是个好人，都哝了一声，不罢休地问，“你为什么来这儿？” 误会他是跟踪狂是真，但是现在知道真相了，她不明白他跟过来做什么，相看两厌的。 “孟浩南，你还对姜姜不死心？”穆楦始终记得高一那档子事儿，到了今天，管他怎么装好人，在她这永远都过不去。 “你脑子有洞？咱们姜姜不可能跟你谈恋爱，你怎么就不知道死心呢。” “别以为你帮了点忙之前的恩怨就不复存在了，欺负我们家陈应的仇我找机会一定报。” 孟浩南哑然，面对穆楦的连环十八挑衅，只能幽幽地叹气。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尤其是惹上穆楦这号人物。 突然被call到的陈应单挑了下眉毛，扬唇，心情极佳。 我们家陈应。 听着好喜人。 “好家伙，你小子居然敢喜欢沉姜姜？”薛子石像是吃了个大瓜似的，直接蹦起来将孟浩南堵住不让他走。 之前是死对头，这会儿也还算不上朋友，他们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打球那会儿受的气，要是能在今天讨回来，倒也不错。 这么想着，薛子石得瑟了会儿，揪住孟浩南校服的领子。 沉姜姜：“……”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扯到这件事情上。 多尴尬啊。 她下意识去看许愿。 他像个看热闹的人，半臂靠在树干旁，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插进裤兜里，站得随意，半睁着眼，有几分促狭与戏谑。 “诶诶别伤了和气。”霍元磊也不是怕打起来，就是觉得这会儿颇有点像是闹剧，明明刚刚还统一战线，这会儿又跟擦枪走火似的。 “鬼他妈有和气！”穆楦抬起下巴，骂了一句。 “啧……”陈应舔唇，默默在心口叹了声，小声在穆楦耳边劝她，“少说脏话。” 怕被穆楦瞪，他又接着补充一句：“讲脏话不吉利。” 穆楦小声嘁了声，不与他计较。 孟浩南也不还手，蹙着眉。没一会儿薛子石松了手，他便敛眉理了理被抓得皱巴巴的衣领，有些失笑地看向一旁发懵的沉姜姜。 坏人这个角色，他又不是第一次当，所以压根他们的脸色。 “沉姜姜，我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不说声谢谢？”他有些不太理解，这件事情的主角明明是她，可她总能置身事外，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人出面帮她。 她真的像个被藏起来的娇气小公主。 不食人间烟火。 所有人都宠着她。 他没资格操这个心，但是却又总忍不住担心她长不大。 沉姜姜抿唇，脑袋清醒，顺着他的话张唇：“孟浩南，谢谢。” 孟浩南微怔，片刻后，被气得发笑。 这算什么事儿。竟然还叫了他的名字，还谢得如此认真。 “值了。”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笑出声后，转身走了。 “许爷，不管啊？”薛子石不明白，孟浩南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伙的，可是许愿竟然放任他在这里得瑟了小半天。 “管什么？”许愿做了个深呼吸，直起身子，向沉姜姜走近。 见状，穆楦撇嘴，默默为他让了个位置，还顺手地塞了张树叶给他，让他代替她给沉姜姜扇风。 他竟真的接过，并且动作较大地给沉姜姜扇起了风。 沉姜姜扭头，干笑两声，抢过他手里的叶子：“我自己来……” 好别扭，好尴尬，好不知所措。 尤其是刚刚小萝莉讲的话，他们在场的全部都听到了。比如，她纠缠许愿。 薛子石嗤了两声：“他跟你抢女人啊。” 众人呼吸一窒，看向薛子石的眼神皆是“你简直胆大包天”。 沉姜姜窘迫得把头埋下去，片刻后抬起，朝着许愿投去茫然的目光。 她好像在期待什么。 却又害怕那样的期待会落空。 许愿盯了一会儿薛子石，脸色并无异样，跟沉姜姜对视之后，他当着穆楦他们几个人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句：“他抢不过我。” “嚯！” “卧槽——” “许愿你牛逼啊。”穆楦掐了会儿人中，踮脚将手肘支在陈应的肩上，有些站不稳。 这话暧昧成这样，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其中的意思了。 可沉姜姜不是人，偶尔脑回路异常的时候，就不是人，就比如现在。 “抢女人？”沉姜姜那蚊子细小的声音直接给众人当头一棒。 意识到什么之后，她干笑两声，脸有些发热：“我么？” 还是问句。 穆楦缓缓吐出两口气，凑过去揉了揉沉姜姜的脑袋，跟众人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家孩子热傻了。” 呵、 呵！ 他们一点儿也分不清沉姜姜是真傻还是装傻了。 许愿弯唇，自有自己的判断：“拿手机出来，打车回去。” 穆楦说的对，她热傻了。 霍元磊不明：“打滴？” “你想我们走回去？”穆楦可不乐意了，况且沉姜姜热得都快都要张嘴呼吸了，真走回去的话，怕是目的地成了医务室。 “我意思是，打不了。”霍元磊自是不敢招惹穆楦，稍微被她怼上两句就完败。 穆楦“啊”了一声，没明白。 “没满十八，打不了车。”薛子石耸耸肩，笑得狡黠，“许爷满了，蹭许爷的。” “垃圾。”穆楦冷嗤一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进入滴滴平台，成功叫了车之后扭头鄙视了一眼薛子石和霍元磊二人，“臭弟弟，姐姐我十八。” 薛子石额头的井字清晰得要命，十分无语地跟霍元磊对视：“……” “操！”霍元磊咬牙，“别告诉老子你们四个全成年了……” 沉姜姜忍不住笑出声，这话题她还是有参与权的，于是，当着他俩的面，她轻哂出声：“咱们都十八了。” “班里也没几个是满十八的，你们怎的这么赶巧？”薛子石有气也没敢撒，有那么一刻感觉他俩融入不进他们的圈子了。 成年跟未成年之间，是天差地别的。 尤其这会儿面上过不去。 “你猜！”穆楦眯眼，笑得促狭，没一会儿叫的车就到了，便拉着沉姜姜过去把她往里塞，坐好之后，又降下车窗喊话，“干嘛呢，再上来一个人啊。” 许愿跟陈应对望了一眼。 一个面若寒冰看不出下一步动作。 一个死板着脸却又蓄势待发。 于是，俩人一致地迈腿，企图挣个先后。众目睽睽下，两个大男生同时握住了车把手，犀利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彷佛大战一触即发。 “你们……”穆楦为难，哭笑不得地欲言又止，“算了，你们跟那俩未成年一起吧。” 沉姜姜咬唇，笑出声：“师傅，开车。” 喊完，师傅启动车子，她扭头，抬起眸子的那刻，撞进许愿深如寒潭的眸子里。 完了。完了。 大事不妙。 她刚刚偷笑了，被许愿瞧见了。 好在师傅开车快，许愿没瞧见她心虚的表情。 第161章 她向来是个骄傲的公主 夏日的余晖，久久地停在天边的一角，沉姜姜摊开一本书，没看的进去，思绪有些涣散，手肘撑在桌板，久不久被这抹光景吸引过去。 今天又是周末，也是见不着许愿的一天。 她想过了，女孩子还是要矜持的，尤其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未知道对方什么心思的状况下，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再有重要的一点，是不可以早恋。 再等等。 就要快了的。 她时常这么跟自己说。 再等一年，高考结束之后，就不会再存在早恋的问题，她也可以将心里这份藏匿已久的感情交代出去。 她向来是个骄傲的公主。 不大方承认喜欢许愿这件事情，只是觉得时候还没到。再者，是自己处于懵懂的阶段，很多时候，她也没完全弄明白这样子的喜欢是不是可以持续很久，又或许，她这样的喜欢，只是完全出于对许愿的依赖。 “沉姜姜，下来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姜媛身上系着围裙，几根发丝不太听话地从她扎着的低马尾里熘出来，缱绻，又多了点家庭主妇的味道。 沉姜姜回头的瞬间，有些怔住。 那是姜媛女士，是她的妈妈，是那个在家都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人啊。可是现在，竟满身的油烟味，穿着随意，甚至连妆容都不加以修饰。 上次的误会虽是解开了，可是好像从那次之后，她和姜媛之间好像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那种东西那样陌生，却又赶不走，生生凌驾在她和她的中间。 “哦，好。”沉姜姜起身，加快步子跟上姜媛，黏在她身后。 她轻咬着下唇，齿尖辗转在唇边，砸吧几下，试图找些什么话题。 十八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尴尬。 她不想这样，她害怕这样。 “明天六一，又正好是周日，想要什么跟你爸爸提好了，让他给你买回来。”姜媛语气那是那般，温然，柔和，却不饱满。 听起来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嗯。”沉姜在客厅沙发坐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水果沙拉，微微敛眉，像是老早做好了打算一样，“我十八了，都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不想过六一了？”姜媛抬眼，替她把剩下的话讲完。 以反问的形式。 沉姜姜怔住，心里滴咕两声。 她没有不想…… 她只是以为自己那么说会让姜媛觉得她有点懂事了。 “沉姜姜，你今天哪怕是八十了，在我面前也依然是个孩子，我是你妈，你永远是我孩子你知道不知道？”姜媛知道她最近烦自己，也知道她有可能生了点叛逆心理，所以她理解，也听沉徵的尽量不跟她起冲突。 可是这几天来，她实在是委屈。 每天见着自己的女儿还要顾及这个那个的，还要装作不温不火一副澹然的样子，她忍不下去了。 就像这几天，她只要没提醒，沉姜姜就不知道多喝水多吃水果，她几乎下意识就要吼沉姜姜滚下来一天喝个八杯水，可是想到沉徵的话，她又只得保持沉默。 沉姜姜扁嘴，鼻尖泛酸，嘴巴里的苹果也懒得嚼了，她脑子里蹦出来一句话，她知道这样的场合好像不适合说出来，但是她忍不住，便闷声开口：“我今天要是八十了，那你不更是老掉牙了，肯定口齿不清了。” 那样的话，就骂不动她了。 她突然觉得悲哀，意识到听不到姜媛唠叨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姜媛被她的脑回路气得没话说，胸口随着不平缓的呼吸伏动着，眼角一瞥，实在忍不住了，伸出两根手指：“火龙果也吃掉，再挑打断你狗腿。” 沉姜姜：“……” 她抿嘴，将自己的两条纤细白皙的“狗腿”藏好，再默默地端着那盘水果，将自己撇到一边的火龙果一块块叉起来吃掉。 吃完，她嘴巴沾上一团紫色，怯怯地看向姜媛，口齿不清：“姜媛女士……你能不能不跟我生气了，我知道、我错了嘛……” 就刚刚那命令式的语气，她听着浑身抖擞。 这会儿，轮到姜媛愣了片刻。她哽了哽嗓子，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不就是闹了点的不愉快么，她好像都混淆了自己的立场跟身份，还跟个孩子一样与沉姜姜置气，事后又担心沉姜姜觉得自己太过分才这般小心翼翼。 沉姜姜是她生出来的，她是沉姜姜的妈，有什么摊开了说不好么，非得受那么多天的罪，沉姜姜别扭，她也更加不好受。 第162章 怎么那么小 她还真是信了沉徵的邪！听男人的话还不如按她自己的意思来处理这事儿。 想开之后，姜媛瞥沉姜姜一眼，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语气半分嫌弃：“擦擦，哪里还有半点小仙女的样子。” “小仙女又不是不能脏嘴巴。”沉姜姜盘着腿，将那团擦过嘴的变紫了的纸巾抛向姜媛脚下的垃圾桶里。 “……”神他妈尴尬，又扔不中。 姜媛犀利的眼神跑过来，沉姜姜吸了吸鼻子，回避了过去。 哪知道姜媛将翘起来的腿放下，随后弯腰，将那团纸捡了起来，事后又嫌弃地抽出一张新的纸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指尖。 沉姜姜将唇线抿直，防止自己嘴边的笑意过分明显。 “妈，你原谅我了？”沉姜姜试探性问了一句，语气有些欢脱，她有预感，姜媛这次十之八九气消了。 姜媛抬眸，瞅她一眼，叹了好长一声气：“我有生气？” “那你这几天都不理我。”她可难受了。 “你不也不理我？”姜媛找着了反击的机会，一句话噎得沉姜姜说不出来话来。 半刻，母女俩相视，也不知道是谁先破防，起先是不太明显的笑意，到最后直接笑出了声。 “起开，我去做饭。”姜媛起身，横行地专挑沉姜姜这边这条过道走。 沉姜姜噘嘴，将腿蜷到沙发上来，露出几颗大白牙适当地夸她两句：“都变贤惠了。” 姜媛听到，用指尖戳了一下她脑门：“还不是为了你和你爸。” 沉姜姜点了几下头，倒不反驳这套说辞：“好像也是。”半会儿，她又想到些什么，滴咕了两句，“爸爸最近好像很晚才回家，我都好久没得吃他做的饭了。” 闻言，才半条腿踏进厨房的姜媛怔了怔，像是打着马虎眼解释：“公司忙，你爸爸抽不开身。” 未了，她怕沉姜姜不信，便将话题扯开：“怎的？嫌弃你妈做的饭？” 沉姜姜眉心一跳，扭头看她一眼，讪笑道：“我哪敢啊！” 其实，她这段日以来好像也早习惯了姜媛的手艺，不是特别难吃，也没有特别好吃，但这不就是妈妈的味道嘛，怎样她都接受。 她也不像姜媛说的那么挑食，只是不吃某种东西而已，就比如香菜跟牛肉。 入了夜，沉姜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奶白色的睡裙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可能是没擦干身上的水，胸前湿了一片。 姜媛刚好上楼瞅见，两道眉一拧，竟将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我琢磨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这么小啊。” “……”她反应过来姜媛说的是什么了。 “怎么那么小。”姜媛走过来，盯得很紧，边看边都囔。 还说！ 还说！ 她还说！ 她脑子嗡嗡的，觉得自己被伤自尊了。 这难道怪她？她也不想这么长的嘛。 沉姜姜翻了两记白眼。 “你别这副眼神，都是你爸惯的你，天天挑食，瘦的跟白骨精一样。”总而言之，姜媛把责任推卸在了沉徵和挑食上，沉姜姜胸小，全然与她无关。 “……我那饭量还叫挑食？”沉姜姜双手护住，提防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不让她再看。 姜媛皱眉，拎了一下她后衣领，将她手臂扯下来：“我摸摸……” 沉姜姜炸开，两手嚯嚯地闪到一边，抬手捂了捂发红的耳根子：“变不变态啊……” “还害羞。”姜媛见此，笑了两声，也不打趣她了，琢磨了一下说道，“改天弄几个木瓜回来，吃上个把月试试。” 沉姜姜自是理解她说的木瓜的意图，挠了挠脖子，支吾地说了声“随便”便钻回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她单手捂着胸口，最终点开了穆楦的聊天界面。 【楦楦，你大么？】 那头正疯狂追剧的穆楦收到这条莫名其妙的消息反手就回了一串的问号。 沉姜姜咬了咬下唇，最后翻身趴着，往胸前垫了个枕头，两手托着手机，有些机械地打字。 【胸围。】 穆楦：“……”她直接爆笑出声。 笑倒在床上。 笑出眼泪水。 笑够了，她干脆给沉姜姜打过去一个视频电话。沉姜姜接过，没见着画面，首先就听到她那无情的笑声。 “楦楦！”沉姜姜有些尴尬又正经地嗔了一声。 “怎么了你，难道是许愿说你小？”穆楦清了清嗓，躺好在床上之后调整好手机，看着屏幕里扭捏的沉姜姜。 “什么啊！”沉姜姜被她的开场词吓到，连忙解释，“是我妈，她嫌弃我，还说要给我弄木瓜回来吃上个把月……” 穆楦静止了两秒，随后更是爆笑出声，一抽一抽的。 要死了。 沉姜姜黑脸。 “穆楦楦，这天咱们聊不下去了是吧？” “绝交吧。” “你自己笑个够，笑死去。” 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第163章 她先动的心 穆楦立马绷紧牙关，没再让沉姜姜听见一声笑。 哎，憋笑憋得难受。 “姐妹，别慌，你妈妈这么做是对的。”穆楦将手机镜头翻转过去，蹭到床边拿了一杯水喝，再缓解了一下笑意，才又将手机拿好认真跟沉姜姜聊这个“小不小”的话题。 沉姜姜一听，急了，瞬间哼唧哼唧地：“你看你，你也觉得我小！” “姜姜，咱要有点自知之明。”她正儿八经回了她一句。 那边不说话了，穆楦抿嘴，一边讨好地安慰几句：“才高二，还会长的嘛。” “没陪你一起复读的话高三了。”她蔫巴了，说话直接没了力气。 “……”穆楦低头，瞅了一眼自己，再联想到沉姜姜，闭了嘴。 半会儿，她再劝她：“要不就听你妈的，吃上个把月？” “去死！” “哈哈哈哈哈嘎——” 穆楦破防了，真的憋不住了。 “是不是就只有我这样？”沉姜姜试图平衡一下心理。 穆楦啧了一声，认真思考并回答：“应该不是，目测的话大家其实都差不多的。” “但是、”沉姜姜气结，皱巴着脸，“明明我们一起长大，你怎么就比我……” 她说不出来了，再说就是自取其辱了。 “老天爷赏饭吃。”穆楦笑得简直合不拢嘴，“得了啊，别傻了吧唧地给自己徒增烦恼。” “你看你，全身上下哪一处不完美？不就是胸小了点么，你看看国际超模哪一个胸大的，沉姜姜，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这么一说，沉姜姜歪头，心情好了一些，可是转念一想哪里又不对：“但是我又不当超模。” “……”穆楦要被她噎死。 所以，大胆猜测了一下，穆楦开口：“沉姜姜，你不会是怕许愿不喜欢你这样的吧？” “哪样？”她顺口一接。 “嗯？那样。” “……”沉姜姜有些脸红，愣了一下后又骂了一句穆楦没个正形。 “我没有。”她也就是被姜媛那么一说刺激到了，所以才找穆楦开始了今晚这个话题，但是在那之前，她其实是无意识的，更没去想过许愿喜欢哪样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开放了，变得、没有这么单纯了。 好多事情，她好像都已经懂得。比如喜欢，比如男女之情，比如恋人之间会做的事情，比如、很多很多…… 尤其又每次都被穆楦添油加醋地以开玩笑的方式调侃，她不懂才怪。 “说到许愿……”穆楦咧嘴，笑意不明，还故意拖长了腔调，“沉姜姜，你还在喜欢许愿？” 沉姜姜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难道她中途停止喜欢过许愿了？ 穆楦平日里爱拿她和许愿开玩笑开惯了，她无形中便也习惯了这样的玩笑，于是每次拿她跟许愿放在一起，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况且，她喜欢许愿这件事儿，也只有穆楦知道，而穆楦向来是个爱开玩笑的主儿，没人回去揣摩那些话的真假。 “你藏得好深。”穆楦突然没再嬉皮笑脸，正了正脸色后，没问沉姜姜问题直接就进入正题，“不过也是，许愿那么好看，又是你同桌，又是你邻居，对你又那么好，你不喜欢才怪。” 沉姜姜：“……” 为什么她有一种被怕扒皮了的感觉。被看穿了，然后无话可说又尴尬的那种。 “我就是没想到你这丫头认真起来有模有样的。”穆楦嗤笑一声，眼底浮满柔光，“沉姜姜，难得你长大了。” 她一向单纯，又不爱与人相处，朋友更是不多，再加上她那软萌性子，穆楦还担心往后她会受欺负。 所以这小姑娘喜欢上人这件事情，她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是因为她这蠢脑袋居然知道了什么是喜欢。 不意外是因为她喜欢的这个对象，是许愿。 沉姜姜敛眉，掐了掐手心，这才发觉自己就因为刚才片刻的紧张，手心都是汗，黏湖黏湖的。 “楦楦，我表现得……明显么？”沉姜姜没出息地问她。 “之前不明显，但是就你今晚的表现来看，你暴露了。”穆楦捂脸，笑她是个白痴。 “跟之前一样，帮我保密呗？”沉姜姜一副和她商量的语气。 “还搞暗恋啊？”穆楦笑她，“真没出息。” “……”出息，哪敢要什么出息啊，她没那个狗胆。 “嗯，保密。”穆楦不逗她了，跟她妥协好了之后便一块儿说了晚安。 挂了电话之后，穆楦没睡得着，不知怎的，指尖不听使唤地抚上自己的唇，记忆回朔至那天喝得微醺的晚上。 她醉了，又没完全醉。 她忽然觉得，沉姜姜比她勇敢多了。 她敢跟她承认喜欢许愿，敢确定自己的心意，敢为了这个心意做下暗恋的决定。 十八岁的喜欢，真的是喜欢么。 如果真的去喜欢了，以后又会有结果么。 穆楦明面上像个花心大小姐，心底里却一直守着一个要和初恋对象踏入婚姻殿堂的心愿。 所以哪怕平日里花痴到死，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男同学，也只是单纯开个玩笑。 过了的话，她也会及时止损。 喜欢美男这个毛病，她是改不了的。 但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想要逃避一个人，逃避对那个人的感情。 第164章 你不也纵容我宠她 六一当天是沉徵时隔十多天以来第一次下早班，傍晚五点半，晚霞探头，深深浅浅布满天边，送来的风有些温热，抚在脸上又尽显温柔。 太阳已经到了西边，此时的院子里阴凉阴凉的，正面迎风，便不觉得热。 沉姜姜咬着冰棒，朝着栅栏外探头探脑的，只因接到了沉徵马上要回到了消息，以及她的那份六一礼物。 沉家有许多让人羡慕的规矩，像特定的日子里送礼便是其中之一。 送礼的是沉徵，收礼的是姜媛和沉姜姜。 “爸爸！”沉姜姜眼尖，听到点动静就喜出望外，雀跃地拉开栅栏大门迎着沉徵进门。 屋里的姜媛听到动静，迟疑了片刻，还是站出了屋外，瞧着沉姜姜扑向沉徵的光景。 她扯出一抹笑，跟沉徵对上视线时，又突然心酸。 沉徵朝她点了下头，而后又摇头。 见状，姜媛下意识抿了抿唇，扭头进了屋里。 沉姜姜往沉徵怀里拱了拱，撒娇道：“爸爸，我的礼物真是一年比一年迟了。” “你这鬼丫头。”沉徵揉了揉她发梢，眼里的笑意又柔和几分，“先进屋，我给你搬进去。” 沉姜姜惊讶之色外露，跟着沉徵绕到后备箱，见着他搬过那礼盒似的箱子，掩嘴，一脸惊叹。 这是份大礼！ “进屋慢慢打开来看，有某些不宜暴露的东西，小心别给你妈妈瞧见了。”沉徵笑着，给她打了个暗示。 沉姜姜扬眉，勐的点头，表示都懂。 于是，才进屋，姜媛就感觉一道人影飞快地从自己眼前飞过，直奔二楼。 姜媛蹙眉，转而把视线放在了后面的沉徵身上，语气稍带了点责怪：“你就可劲儿宠她！” 不用猜都知道他们父女俩背着她做了什么。 沉徵耸肩，敛了敛笑意：“你不也纵容我宠她？” 姜媛这性子，嘴硬心软，若不是她默许，沉姜姜屋里的那些不被她认可的东西早就不复存在了。 “好了好了，赶紧换身衣裳，我煮了汤，过来喝。”她上前替沉徵褪去西装外衣，瞧着他眼底的血丝，不免一阵心疼。 沉徵却抬手往她脑门上挠了挠，笑道：“委屈你了。” 姜媛没看他，抖了抖她的外衣，滴咕几句：“哪有什么委屈的。” “姜姜……没察觉吧？”他哽了哽嗓子，语气里带了几分沉重。 姜媛微愣，随后摇了摇头：“这丫头好湖弄，你就放心吧。” 沉徵想想也是，随即又笑开。 与此同时，刚飞奔上楼的沉姜姜将房门锁上，拿着美工刀将箱子打开。 手办，漫画，周边…… 还有，礼服！ 啧啧。 她太爱沉徵这个爸爸了。 等等、 沉姜姜怔住，从箱底掏出一张卡牌。 卡牌是《奶狼双修》的随书赠品，而右下角的一处，“流甯”这一字样清晰又华丽。 签名！ 沉姜姜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上手去摸。 真的是流甯亲笔签名？ 她回了魂，又马上拆开那两册漫画书，才翻开，便见着内页里那可圈可点的字迹。 特签—— ！！！ 沉姜姜觉得世界有些颠覆。 跟这些比起来，那些手办礼服完全不算什么。 “爸！爸！爸——”沉姜姜几乎在用生命奔跑与呐喊。 沉徵这会儿才喝上一口热汤，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从楼上冲下来，立即慌慌张张地放下手里那碗汤，生怕烫着她。 “好说好说，别太激动。”他这老父亲在心里倒吸了口凉气。 沉姜姜坐他边上，也不管姜媛那狐疑得要吃人的目光，把流甯的签名晃在他眼前就问：“请你老实交代，签名版你怎么得来的？” 不问还好，一问，她就隐约觉得这是假的。是沉徵随便找个人签的。 可是乍一看，这也的确像是流甯的签名。 第165章 你就栽吧! “你说这个？”沉徵食指一指，戳了一下那签名，不苟言笑，“特地给你弄来的。” 沉姜姜嗔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怎么特地弄的？难不成你特地去漫画公司找了流甯？” 这怎么也有些离谱了。 她也不是非要这个签名，只是源于喜欢和热爱。可是如果沉徵真的因为她去专门找的流甯，她会内疚的。 “就不能是这个什么流甯来找的我？”沉徵往她脑门戳了戳，瞧她高兴成这样，萌生了一股什么都值得了的意味。 沉姜姜倾身，试图从沉徵眼里找到一丁撒谎了的蛛丝马迹。 见她这样，沉徵瞧了边上的姜媛一眼，便也不再跟沉姜姜卖关子，直言道：“赶巧，爸爸跟流甯公司有个小合作，想着你喜欢才找人要的。” “嗬——”说起这个，沉徵拍了拍大腿，“起先人家还不乐意签呢，不过后面听说是你要的签名，二话不说就签了好几个。” “沉姜姜，你认识人家？”沉徵狐疑，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要么就是沉姜姜认识流甯，要么就是流甯认识沉姜姜。 “怎么可能！”沉姜姜将漫画抱在怀里，歪头，也跟着费解。 “流甯是女孩子？”姜媛忍不住插了一句。 沉姜姜：“……” 她该庆幸流甯是个女的，要不然，姜媛此刻一定会没收她的特签版漫画。 也不知道这位大神怎么想的，个人资料里除了年龄性别什么也不透露，放着成名的机会不要，非藏得跟无迹可寻似的。 “女的，看着就跟姜姜一般大。”沉徵扬眉，忽然萌生一想法。 他家宝贝女儿要是不受姜媛的限制也画起了漫画，成绩说不定会比这位流甯还要理想。 “那就是人家认识你，不然不会好端端专门给你签名。”姜媛一副“我是旁观者我最懂”的表情。 沉姜姜童孔险些地震，愣了半天，忽然又起身，支吾着：“亲爱的爸爸，有空你再约一次流甯到公司让我瞧瞧呗？” “不行！”还不等沉姜姜落完最后一个尾音，沉徵便急切地拒绝，音量也跟着提了两倍。 沉姜姜被吓着，直接懵了。 姜媛微怔，心“咯噔”一下，也不管那么多，对着沉徵的手臂就是一拧：“吓着姜姜了！” 一阵吃疼，沉徵回过神，立马给自己打圆场：“公司那样的地方不适合见面，这样吧，改天我让人去提一下，把人约到家里来。” 姜媛：“？” 沉姜姜：“……”疯了吧老爸。 “您面子那么大？”姜媛忍不住提醒他别吹大话。 “先提嘛，不行再约其他地方。” 只要没让沉姜姜去公司就行。 “爸爸真好，爸爸真帅。”沉姜姜一连吹捧了几串的好话，一旁听着的姜媛到最后实在忍不住才把她又撵上了楼。 …… 又是周一，升旗仪式正常举行，这周恰巧轮到高二七班派代表国旗下讲话，无可厚非的，这个重担再次交到班长陈应的肩上。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我是高二七班的陈应……” 广播声流到各处，国旗下站着的少年，意气风发。 他国旗下讲话不是第一次，每次也会听人小声议论他，可今天，穆楦还是第一次认真听他这次的演讲内容。 少年英姿，以及、那令人心头发痒的声音，就这么灌进了少女的心田。 “楦楦，等下散后我们去买早餐。”沉姜姜凑过去，小声跟她滴咕了一句。 良久，沉姜姜没听到回应，再次喊了她一声。 奇了怪，穆楦居然不应她。 于是，她忍不住侧身去看她。 在、发呆？ 顺着她的视线，沉姜姜往远处看。 啧，一看不得了。 “我的讲话到此结束……”国旗下的少年微微鞠躬，随即便是一片掌声。 十分热烈的掌声。 而在这片掌声中，沉姜姜终于忍不住，趁势掐了一把穆楦的腰：“他是你同桌，想看分分钟的事儿。” 言罢，她再提：“等下陪我去买早餐啦？” 穆楦回过神时，一愣愣的，反而有些心不在焉，只点头：“好。” 沉姜姜：“？” 这、很不穆楦。 通常情况下，她不得惊呼一声然后小小地骂她一下么。 “楦楦，你不舒服？”沉姜姜歪头，往前凑近想要伸手去探探她的脑袋。 “谁不舒服？”陈应手里拿着演讲稿刚好走回到位置上，听见她们的谈话，微微皱眉。 穆楦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就把沉姜姜的手锁住，而后将眼睛瞪圆，暗地里偷偷给她警告后才给陈应回了一句“没谁”。 沉姜姜在心里鄙夷，将手收了回去，继续重复那句“陪我买早餐”。 “……” 散后，三个年级组的人统一朝教学楼方向走去，颇像僵尸进城。 好在，便利店不在教学楼的方向。 “刚来学校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没吃早餐？要吃早餐得吃食堂的才有营养，现在倒好，食堂关门了你才说要吃早餐，沉姜姜，我看你就是找借口想去便利店。” “……”沉姜姜听着，捏了捏耳垂，见穆楦终于把话给唠叨完，才慢悠悠开口，“我吃了，许愿没吃。” 蓦地，穆楦收住脚步，直接不想干了。 她转身，咬了咬唇，啧了声：“可以啊，沉姜姜，哄骗我来陪你给许愿买早餐。” 沉姜姜讪笑：“没哄也没骗……” 对面突然就不说话了，站定一直看她，沉姜姜眼神左右摇摆，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 她错了么？ 做错了么？ 穆楦凭什么要训她！ 这么想着，沉姜姜越觉得该嚣张的是自己。 片刻，某楦懒懒垂眼，认真地看着沉姜姜，一字一顿：“我、不、去。” “为什么啊！？”沉姜姜急了，见穆楦要往回走，立即锁住她的腰。 “沉姜姜，你出息啊，以往自己买早餐都懒得去，现在居然突发勤奋给许愿买早餐，还拉着我一起，你说说，这像话？” 穆楦气得几乎就要翻白眼。 沉姜姜噎住，呆了半会儿才弱弱开口：“他没吃早餐。” “他不会去买？”穆楦气得紧，对着她头顶就是一通乱揉，没一下就又听她十分认真地辩解。 “才刚进校门物理老师就喊他做实验去了，升旗仪式也没参加，我想着他应该没空去买早餐才……” 说到最后，沉姜姜瞧着穆楦的眼神，语气更弱了下去。 “沉姜姜，你就栽吧，迟早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穆楦磨牙，捋了捋她头盖骨上被自己挠乱了的头发，“要上课了，要买赶紧走。” 沉姜姜喜笑颜开。 管他什么出息不出息，在哪吊死都一样。 她自愿的，她心甘情愿，她想那么做，那她便做了。 况且，现在除了穆楦，恐怕也没谁看得出来她对许愿存有那样的心思。 回去的时候，趁着四下无人，沉姜姜斗胆问了一句：“你跟陈应是不是两情相悦啊？” 两、情、相、悦？ 穆楦被雷到，挣扎了几秒，骂出声：“悦你个头啊！” 沉姜姜捂耳，得，她听出来了，听出来了穆楦的咬牙切齿，以及、死鸭子嘴硬。 “我还没见过这世界，不想被感情束缚，而且，姐姐我以后是要成为的云澹风轻，但是沉姜姜听懂了。 不想结束，那就不开始。 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过程里会发生什么。没有谁可以笃定一开始相互喜欢的两个人能走到最后。 沉姜姜选择正视自己的感情，但也怂得只敢偷偷搞暗恋。说实话，她俩之间也区别不到哪里去。 “陈应为什么会是牵绊？” “……”穆楦被问得不知道作何回答。 她第一次觉得，沉姜姜讲话这么有杀伤力。 “沉、姜、姜！”这话题她一刻也不想聊下去。 “得。”沉姜姜轻哂，心里明白，便不再多问。 其实，她很想骂一句穆楦，骂她比自己还怂。 骂她，不敢正视她自己。 只一味地逃避。 第166章 我对你不好? 许愿第二节下课后的大课间才从物理实验室里出来，赶巧，碰上了好几天没见的孟浩南。 两人擦肩，能察觉到孟浩南有片刻的微顿，只是他没理，眼比天高，跟没见着他这个人一样。 孟浩南前脚才踏进实验室，忽而想起什么，转身把许愿给叫住。 他笑得薄凉，像是怕自己的话被外人听了去，还特地走到许愿跟前，轻启：“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人。” 许愿抬眸，听他一字一顿。 “靳琪。” 他怔了片刻，只有那么两秒，却还是被孟浩南给轻易捕捉到。 “果然啊。”孟浩南轻嗤，摸了两把上鼻梁，“靳琪是我妹妹。” 停了半秒，他又继续，像是意有所指：“我表妹，几年前丧父丧母，我爸妈哄了好些年，最近才把人哄来颐城。” 听到这里，许愿后背一僵。眼神微眯，藏着半分犀利，眸底涌上层层雾霭。 “看来，我们是做不成朋友的。”孟浩南咬牙，抬手搭在他肩上，意味不明，“算我看错人了。” 一直到最后，许愿也没说一个字。 孟浩南瞧着无趣，便松手，转身走进实验室。 同时，他扯唇，放话：“老子改变主意了，沉姜姜那丫头，我不决定放手了。” “呵。”半天，等人已经不见了，许愿仍杵在原地轻蔑地冷笑一声，低喃，“操。” 回教室的时候，沉姜姜瞧见他，还没来得及把便利店买的面包和牛奶拿出来，便被他压着手腕警告：“以后见着孟浩南，给我躲得远远的。” 他一双黑童，阴冷又薄凉，直直地盯着她，身上像是燃着戾气，在等她一句回应。 她挣了一下被压疼的手腕，极轻地应了一句：“好。” 许愿怔住，她那一个“好”字，彻底把他拉了回来。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他松手，眯了眯眼眸，单手拉出椅子，坐下去后懊恼地踹了一把桌脚。 动静不大，只把沉姜姜吓了一跳，没把其他人招惹过来。 半晌，沉姜姜只听见他说“对不起”。 很低，很轻，很不真实，也很奇怪。 没关系。 她在心里说。 “才十点多，现在吃也不算晚。”沉姜姜抿唇，有些犹豫地把买好的早餐拿出来移到他的桌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跟孟浩南有关。 也跟她有关。 她好像解释过很多次，她不喜欢孟浩南，也不会和孟浩南做朋友，更不会和他那样的人谈恋爱。 而他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对孟浩南改观的，其实是他自己。 她，甚至穆楦和陈应，都没有一刻想把孟浩南归类为自己人。 许愿抬眸，支愣地看着眼前的早餐，以及，伸到自己桌前的那只嫩白的手臂。 他呼吸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的手腕。 沉姜姜一惊，错愕地看他。 疯了疯了，到底是谁疯了。许愿这么光明正大地做这事儿，这不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么。 “许愿。”沉姜姜冷静片刻，讪讪地开口喊他，“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许愿今天不对劲，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没事儿。”他视线落在沉姜姜的手腕上，抓着她的那只手减轻了力道，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而后，他轻声问，“弄疼了？” 这小姑娘，皮肤嫩得稍微一碰就能掐出水来。 他看着那红印，指腹挪动，轻轻按压几下。 “没、没疼。”沉姜姜挣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奈何许愿不肯放开，她皱眉，看了一下四下投来疑惑的目光，“许愿，你松手。” “对不起。” “啊？”沉姜姜泄气，这是第二次听到他跟自己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又重复一遍。 沉姜姜直接懵了。 第三次。 “没关系……”怕他再说，她认命的不再动，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腕。 这场面，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真不疼？”他揉了几下，见那道红印子没消息，微微蹙眉。 “真不疼。”她强调一遍，往前坐着倾身道，“体质问题，碰一下就会红，过会儿就好了。” 随后，她抬起下巴努了努：“快点啊，把早餐吃了，不然一会儿上课了。” “呵——”许愿失笑，又长呼一口气，这才罢休地把沉姜姜的手松开，“特地给我买的早餐？” “嗯，物理老师不是让你干活去了嘛，你又没吃早餐，怕你饿着。”她觉着，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买一份早餐，应该不会联想到别的地方去吧。 毕竟许愿对她做过的事情，比买早餐让人想入非非多了。 “倒是学会体谅人了。”他有种欣慰的感觉，拆开包装后，三下两下便把面包嚼进嘴里。 他吃的哪里是早餐。 是沉同桌独一无二的关爱才对。 吃完，他仰头喝水，目光一转，注意到斜前方正歪头盯猴似的盯着自己的穆楦。 有种，愤愤的气焰在她头上浇着。 似乎是察觉到许愿看过来，她轻哼，瞪了他一眼才罢休地收回视线。 片刻后，他手机响起一声信息提示。 【对我们姜姜好一点。】 来自穆楦。 许愿笑了，连续笑了两声之后把手机关掉，并不打算回穆楦的信息。 他侧眸，拍了一下突然发呆的沉姜姜，问她：“我对你不好？” 沉姜姜：“？” 老天鹅。 她都还没从刚刚的迷之操作中回过神来，现在又来？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把两只手往身后缩。许愿瞧见，唇角微弯：“不动手，你说吧。” 说完，他竟自觉地把自己的手扣住置于桌面，真就不动了。 “什、什么？” 说？说什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是个人都会招架不住的好么…… “我对你不好么？”他倾身，除了手没动，其他地方都动了。 “好，怎么不好，哪都挺好。”她回答得一片赤诚，就是没敢直视他。 “嗯，很乖。”他抬手，手掌盖住她圆圆的后脑勺，不时地揉两下。 沉姜姜：“？” 说好的不动手呢？ “许愿！”河东狮吼。 沉姜姜艰难地把视线往上抬，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师……” 后两节的课，是黑旋风的。而黑旋风最近又总是怀疑她和许愿违规早恋，刚刚那暧昧动作，被他抓个正着，这下还真就百口莫辩了。 “你、你！你们干什么，啊？许愿你干什么？”黑旋风把书甩在讲台上就冲下来，站在许愿旁边，又拿起他桌上的书，拍了两下课桌，把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几乎全班都在看热闹，而许愿，两台腿直直地挂在桌下的横杠上，后腰抵着椅背，一副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懒散模样。 “别大惊小怪，吓着我小同桌。”他开口，声线迷人，偏偏还喘气一声，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嚯——”带头分子瞬间起哄。 “卧槽！许爷这势头可以啊。”薛子石直接离开座位跑到了离许愿最近的位置上蹭坐，等同于公然挑衅黑旋风。 穆楦往这看过来，忍不住搓了搓两条手臂。 啧，真骚气。 “楦姐，你冷？”陈应嗤笑，明知道原因，却还是忍不住借机搭几句话调侃她一下。 “冷你妈，我恶心。”说罢，她背过身，没再观察这边的动向。 以前她还真就没发现这么帅的一个人狗起来能这么要命。 现在这么看起来，许愿跟陈应还有什么区别。 都一样。 简直毫无差别。 都变态。 许愿说的云澹风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了，但沉姜姜不行啊，被黑旋风约谈的场面，她是一次也不想经历了。 “老、老师。”沉姜姜磨了磨牙，险些口吃，“我头发上有东西，许愿在帮我拿下来。” 内心的独白，却是、老师，你听我狡辩。 “拿东西？”黑旋风一副信不过的样子，板着一张脸，但气却消了大半。 “真的，我看不到，是许同桌他、乐于助人。” 没事儿的，只撒谎一次。 没事儿的。 “哈哈哈哈牛逼——”全班笑翻了天。 “老师，沉姜姜那小憨憨，说是乐于助人肯定就是乐于助人。”有几个同学帮着说了会儿话，毕竟在老师面前，他们从来都是统一战线的。 “对对对！”其余人附和。 许愿舌尖抵了抵上颚，嘴角勾起弧度，实在忍不住了才发出一声笑，替自己，也替沉姜姜辩解：“真的。” 他看着黑旋风，态度认真。 黑旋风这才罢休，站上讲台后清了清嗓：“起什么哄！都回来坐好，上课！” 沉姜姜咬唇，龟缩着脑袋，两只手在课桌下搅在一起，又恼又羞。 第167章 相亲相爱国民好同桌 课后，黑旋风往沉姜姜的方向盯了片刻，瞧见许愿没什么动作才走出教室门。 十二点整，明明是吃饭时间，可是高二七班这会儿，竟出奇一致地围观沉姜姜跟许愿。 这两人，一个窘迫，一个若无其事。 “许爷，你俩这样下去怕是假的都要被吹成真的了。”流言向来不会来的慢，就算在许愿面前他们没敢讨论，但在背后呢，肯定炸开了锅，而最终受影响的，也一定会是沉姜姜。 “被黑旋风盯上，跑不了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没说过几句话的方晨竟在此时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许愿抬眸，跟他有片刻的对视。 方晨只说一句话，说完看了他们两眼就走。 “刚刚，方晨讲话了？” “嗯，不然？”霍元磊单手撑着桌板，似笑非笑。 “他那个什么眼神，替咱们许爷操心？”薛子石摸了把鼻梁，岔开腿大喇喇地坐着，许是见许愿一直不开口辩解些什么，便起身遣散人群，“等着许爷放饭呢？都干饭去！真是不积极！” 教室哄笑一片，唏嘘之后，班里同学走了好大半，唯一留下的，都是老熟人。 沉姜姜垂眸，朱唇微张，指尖卷进那本厚厚的数学书页里，陷入沉思。 刚刚，真的好险。 但是许愿那样的举动实实在在是真的，她自己都误会，更别说老师和同学。 可是他们刚刚起哄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让他们小心黑旋风？提醒他们收敛一下？ 所以，这是一致地认为他和许愿早恋了么？ 可是事实上，并没有。 她没有和许愿早恋。 她甚至都不知道许愿对自己是何心思。 “不是，许爷，你倒是放个话啊！”薛子石向来皇帝不急太监急，瞧着这俩当事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简直难受得要命。 “放什么话？”沉姜姜抬眸，拧眉，幽幽叹了口气，终于把心里想问很久的那个问题问出口，“不会连你们也觉得我跟许愿早恋了？” 薛子石：“难道不是？” “嗬——”穆楦哼出声，趴在桌上连脑袋都没抬起，“那你得问问你家许爷爷是个什么意思。” 沉姜姜：“！” 什么意思？ 穆楦这阴阳怪气的调调，是要把秘密捅穿？ 我宰了你！ 沉姜姜愤满。 “许爷？”薛子石刚被许愿一瞪，怂得没敢再问下去，就怕许愿莫名来一句“你质问我？” “咱们姜姜思想单纯，谁知道是不是你家许爷对我们姜姜心存妄念，正蓄谋着把她拐进早恋的深潭子里。”穆楦抬头，侧过身子，手肘撑在桌板上，掌心对着右脸，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眼里更是藏着戏谑。 前一秒，她还在怀疑许愿对沉姜姜的态度，毕竟沉姜姜这孩子喜欢许愿，而许愿不知道。 所有人都怀疑他们早恋，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许愿是日常习惯捉弄沉姜姜。 只是这些小打小闹，在别人眼里就成了暧昧的举动。 别人都有可能产生错觉，更别说沉姜姜那禁不住撩的小心脏，别说，肯定冒粉红泡泡。 可是现在，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搞一回许愿，可能，会终身难忘。 会，爽到爆的。 反正，也就那么一次。 沉姜姜：“……” 众人：“？？” 沉姜姜睁大眼，眼神警告穆楦别玩儿。 “所以……现在是许爷喜欢沉姜姜？”薛子石斗胆一问。 于是，几个人当着这两位主角的面儿聊起了八卦。 “谁知道呢，要不然许愿对咱们姜姜这么好，还弄出疑似早恋的传言。”穆楦舔了舔唇，扬起笑意，眼神在他俩之间转悠。 闻言，陈应却皱眉，抬手搭在穆楦肩上，轻启：“玩儿过了。” 这话题的敏感度太高，许愿又一直不说话，这要放在以前，他不可能纵容薛子石这帮人胡扯。 穆楦撇嘴，有些失望。 这样都没能套出许愿的话，那她也无能为力。 她抬眼，看了一眼沉姜姜，一副“你好自为之”的模样。 “没早恋。”清冽的一道声音不温不火地响起，也适时地把堵住了想把攻击对象转移到沉姜姜身上的薛子石。 “什、什么？”怀疑听错了，薛子石再问。 穆楦却蓦然心里一沉。 她竟然有些怕，怕许愿不喜欢沉姜姜，怕沉姜姜暗恋变单恋。 “没早恋。” 众人没接话了。只因沉姜姜重复了一遍许愿的那句“没早恋”。 她叹气，将手从书里抽出来，整理了一下桌面，站起：“没早恋，也不存在谁喜欢谁，我们就是相亲相爱国民好同桌，不行？” “行、行。”薛子石咽了咽口水。 才讲完，沉姜姜又坐下，只坐了椅子的一半，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相亲相爱国民好同桌。 嗬，说的她自己都信了。 只是这心啊，有那么一丢丢的苦涩。 许愿不做解释，她也不想他为难，更害怕穆楦看不下去一心急把她暗恋许愿的事儿给捅了出来。 所以，干脆，就相亲相爱国民好同桌算了。 “出息。”穆楦捏捏鼻梁骨，伸了个懒腰后起身，“走了，吃饭去。” 沉姜姜知道是在喊她，抬了一下眼皮，只扫了一眼许愿，便起身跟上去。 她也很复杂，因为黑旋风，因为许愿，也因为穆楦。 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他们几个男生，包括陈应在内。 “许爷，相亲相爱国民好同桌？”很明显，薛子石对沉姜姜说的不全信。 “嗯。”他这一声调调，用的是第一声，可陈应听出来了，他这语气里，夹杂着别的味道。 “矫情。”陈应嗤鼻。 “你不矫情？敢说我们许爷。”霍元磊看得个半懵，半天都没理清这其中的关系，干脆维护一下许愿找点存在感。 所以，许愿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 “是啊，矫情。”许愿扯唇，眼神定格在教室门口。 “嘁，还知道承认——”霍元磊一噎，听出声音是来自许愿之后立马刹车，“不是、许爷，你说谁矫情？” “说他自己。”陈应就靠在桌角，单手插进裤兜里，歪了歪嘴，故意把腔调拖长。 “操，牛逼。”薛子石喟叹一声，理解之后随即跟陈应站成排，同情地看了一眼许愿。 “记住了，以后是相亲相爱国民好同桌，再让我听到你们胡扯半个字，等着挨揍。”他舌尖抵着后槽牙，依旧不冷不澹。 霍元磊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愿已经走出了教室，他后知后觉：“所以，许爷喜欢他沉姜姜，沉姜姜不喜欢许爷？” “白痴啊！”薛子石抬腿就是一脚，“人家相亲相爱，懂？” 片刻，霍元磊摇头。 “沉姜姜傻了点，但有自己的原则，她不可能早恋。”陈应将手抽出来，拍了一掌霍元磊的肩，“以后记住了，少拿他们开玩笑。” 是啊，不可能早恋。 穆楦也是，不可能早恋。 这俩姐妹花，性格差别天之大，却在这一点上不谋而合。 食堂里，沉姜姜和穆楦选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待着。明明该愁眉苦脸的是沉姜姜，可是这会儿穆楦却摆出个比她还难看的表情。 这叫什么？ 走了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嘶——”穆楦吃到一半，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语气里全是对刚才那事儿的不理解，“沉姜姜，你怎么这么怂？” 好不容易照找着机会试探试探许愿，却被沉姜姜她自己给搅合了。 “你不也怂？”沉姜姜下意识接话，顿了片刻后，放下快子，直视她的眼睛，意味深长，“楦楦，我知道，你怕许愿不喜欢我，怕我伤心，所以才想试探……” “个屁，姐姐是想套出点话来，好让你死心。”讲完，她盯了会儿沉姜姜错愕的眼神，自知自己语气过重，有些别扭地垂眸，“沉姜姜，我怕你会撞南墙。” “噗嗤——”沉姜姜捂脸，笑出声来。 “笑屁啊。” “你觉得，许愿喜欢我的概率占多少？”沉姜姜托腮，目光炯炯。 “反正不大。” “……”真狠心。 “许愿这个人，太捉摸不透，偏偏他对你挺好，可是在那之前，他是恶魔一样的存在，整个七中，喜欢他的人同样也怕他。沉姜姜，你现在一头栽进去，以后别怪我没劝你。” 喜欢分很多种，但是她知道，沉姜姜那种，是不一样的。 “八字没一撇呢，但是，楦姐放心，我有分寸的。”沉姜姜敛眉，坐直身子后向她保证。 第168章 真没谈恋爱 隔天，校园论坛上的no.1标题就横在主页上。 国民同桌。 斜杠、 许愿、沉姜姜。 大标题里，又有个小标题被括起来。 相亲相爱。 沉姜姜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论坛上看过自己的名字了，反正，准不是什么好事儿。 “姜姜，出去醒醒神？”下午一二节才下课，穆楦怎么也撑不住了，奈何后两节是物理课，连趴桌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你自己去吧。”沉姜姜拒绝，别说出去，她这会儿坐在这里都能够听到外边别班同学议论她的声音。 论坛真可怕，八卦也可怕。 “得，我顺便去听听那帮龟孙子是怎么议论你的。”穆楦吧唧一下嘴，脑子在此刻骤然清醒。 果然啊，还是八卦吸引人。 “沉姜姜，黑旋风喊你去他办公室。”学习委员捧着一沓试卷进门，又特顺便地喊了一声。 沉姜姜：“……” 认命地眯了眯眸子，再睁眼时，感觉黑旋风那语重心长、啰里吧嗦的嘴脸就在眼前，他伸手，像在邀请她接受暴风雨的洗礼似的。 临近办公室时，她举步维艰，待在外边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还是被其他老师叫了名字后才硬着头皮走进去。 办公室里通常都设有一个开放式的茶室，与办公区划分开来，可沉姜姜觉得，那是专门为教训学生准备的。 管你犯事儿没犯事儿，只要约谈，就一定坐在那个位置上。有幸，她在那个位置上坐过三回了。 “姜姜来了，过来坐。” “……” 她不想坐，但是不能。 “知道这次找你干嘛么？”黑旋风提壶，往一次性杯子上倒了半杯色泽红润的茶。 嗯，是红茶。又是红茶。 “不知道。”沉姜姜默默在心口叹了声，她哪里猜得准，况且在这时候，少说话为妙。 “你和许愿，真没谈恋爱？”问完，他又把茶挪到沉姜姜面前，示意，“喝一口。” 沉姜姜：“……” 咋地，喝一口能让她吐真言？ 犹豫了一下，沉姜姜抿唇，下了决心似的拿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她还吧唧一下嘴。 啧，就当降火吧。 “呃……沉同学，其实你压力不用这么大，放轻松，老师找你过来呢，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黑暗风推了推四方眼睛，有些汗颜。 “我没压力大，老师，我只是口渴了。”沉姜姜讪笑，进来前没胆子，进来后彷若跟自己家似的。 “您是因为校园论坛上的事情才找我？” 闻言，黑旋风提了提眉，显然是意外。 “我也不知道这事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论坛上，不过相亲相爱国民好同桌这句话的确是我说的，我觉得没问题，是大家多想了，而且我真的没有早恋，倘若我真的早恋了，我……我这个月月考掉五十分。” “呸呸呸！”黑旋风前一秒还在高兴终于遇到个明事理肯交代的好学生，听见掉分二字又立即变脸，拍了三下茶桌，“掉分这种事情能随便拿来做保证的吗！胡闹！” 沉姜姜咬唇，毫不在意。 掉分就掉分。 掉了五十分而已，影响也不大，顶多排名往后靠了些。 “好了，老师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就是想确认确认，顺便再嘱咐你几句，千万不能早恋！”说到最后，黑旋风捏着杯子，仰头把自己杯子的茶也喝完。 沉姜姜失笑，突然觉得这次谈话特别顺利。 她能保证不早恋，但无法保证那日益增长的喜欢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暴露。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她咧嘴，笑出两排牙齿，出了这趟门，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进来了。 回教室的时候，她正酝酿着要把这事儿跟穆楦分享，却在门口撞见了一身狼狈的薛子石和霍元磊。 他们从那边楼梯上来，她正巧从这边走廊走来，面对面撞个正着。 “你、们……” 沉姜姜憋笑，眼尾已经拉出弧度，伸出手指了指他们的脸：“别告诉我你们是摔了一跤。” 这样子，看起来有点惨。 “沉大小姐，您行行好，以后千万别跟我们搭话。”薛子石捂脸，舌尖抵着后槽牙，生怕下一秒直接吐血。 霍元磊直接从见到沉姜姜的那刻起自觉后退一米，还愣是一副有惊无恐的模样，像是在庆幸自己后退了一步。 “……”沉姜姜语塞，哭笑不得，“我又没打你们。” “可别说了，你，是罪魁祸首。”薛子石咽了咽口水，观望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之后才把那几个字说出来。 说完，他又立刻后悔：“祖宗，我错了，论坛上的no.1我已经撤下来，求您，帮忙跟许爷求求情打消绝交的念头。” 天知道把沉姜姜那句“相亲相爱国民好同桌”放上去会引来血光之灾，这要早知道，他们是断然碰都不碰的。 “你弄上去的？”沉姜姜眯了眯眸子，眼神泛出一抹犀利的光。 好啊，感情是“自己人”捅的马蜂窝子，让她备受非议，还要被请去办公室喝茶。 “……嗯。”薛子石再次没骨气地承认，愣是一个字也不敢狡辩。 “薛同学，霍同桌，咱们，绝交吧。”她扯唇，眯了眯眼，用最软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言罢，沉姜姜轻哼，一转身，马尾随之在半空晃荡了一下，险些没甩到了薛子石脸上。 她就说呢，许愿又带人翘课，感情是把人拉去算账的。 不过看这两人受伤的程度，许愿是半点没留情啊。 回了位置坐下，沉姜姜看着旁边的空位，沉下肩，叹了口气，才隔着好几桌向薛子石问道：“许愿呢？” “许爷、嘶……”他一个激动，扯着嘴角，真他妈疼。 霍元磊同情地拍了两下他肩膀，替他开口：“别说，咱们能死里逃生，还多亏了那个什么孟浩南，要不然，你这会儿见到的就只是尚存一息的我们了。” “……”活该啊。 “不是，我是问你许愿去哪了。”沉姜姜泄气，突然觉着跟他们说话好费力。 “被孟浩南叫走了。”霍元磊瞎哔哔了几句后开始进入正题，“说起这个，我看许爷当时脸色好像有些不对，也不知道孟浩南那混小子说了什么。” 被打了是一回事儿，那是他们本身就欠，倒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许愿出事儿，他们当然也不会置之不理。 “孟浩南？”沉姜姜一噎，指尖蓦然攥紧。许是对这个人本身就害怕，哪怕知道他上次帮过自己，也仍然放不下心里的戒备。 孟浩南最近为什么总找许愿。 一个校霸，找许愿能有什么事儿，约架么？ 沉姜姜哽了下嗓子，有些不敢想。 她有片刻的晃神，这么久来，好像忘了件重要的事情。 许愿，也是个校霸啊。 所以校霸与校霸之间，会比个高低么。 “别担心，要是打架的话，那小子的拳头没咱们许爷的硬，沉同桌，你可以静待佳音。”薛子石捂着嘴角，扯出那么一句话之后便转过身从抽屉里掏出把镜子检查伤势。 隐约的，沉姜姜还能听到他和霍元磊对骂的几句脏话。 骂许愿的，但是又丝毫不见生气。 一直到穆楦回到座位跟她八卦论坛上的帖子被删了，一直到上课，一直到物理老师站上讲台，一直到老师抽中她的名字喊她上讲台做题，一直到快下课…… 许愿都没回来。 一整个下午，许愿都没有出现过。 第169章 警察逮捕要犯,天经地义 校外，孟浩南走在前头，只随意地找了一处地方让许愿等着之后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许愿岔开腿坐在树底下的长椅上，对面是一条宽敞的道儿，偶尔有车和行人经过，算不上什么偏僻之地。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有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抬眸，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长椅，澹然如水，不为所动。 他身后，站着俩人，一个孟浩南，另一个，即是孟浩南口中所说的想要和他见一面的靳琪。 女孩只留了齐耳的短发，一双杏目澹然无光，在见着许愿的背影后，微怔几秒，又随即恢复平静。 没人能看出她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琪琪。”孟浩南抓了下她手臂，语气里隐匿着担忧，不知道是害怕这个女孩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还是担心许愿对她不利。 “表哥，我没事儿。”女孩儿出声，声线有些清冷，片刻后又降下语调，“能让我和他单独说说话么？” 孟浩南蹙眉。 他在犹豫。 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不一定能规避风险。对许愿不好，对她也不好，对他更不好。 “只是说会儿话，而且我吃药了，也带药了，那毛病不会发作。”女孩眸色一冷，将视线定格在许愿的背影上，她只轻轻一瞥，孟浩南便从她余光中感受到了她的坚定。 他劝不住的。 思索片刻，他妥协，离开前走到许愿边上，低声警告：“今天你若是刺激到她，我不介意和你打一架。” 许愿神色未动，只是停止了指尖的动作，目视前方：“不敢保证。” 她要见他，想必也已经做好了被刺激的准备。 他这个人，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刺激。这些，他们应该都是知道的。 “你——”孟浩南怒目，绷紧了拳头。 “孟浩南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要单独跟他谈谈！”那女孩儿终于忍不住爆发，一双杏目泛出寒光，脸色因为一时的愤怒而变得越发冷白。 想必是各自的伪装在这一刻都被扒开，孟浩南也不再兜着：“靳琪，我也警告你收敛点，若不是因为我爸妈，老子去他妈的想管你的屁事！” 她要是出了事儿，孟家那几个长辈指定要问责他。这么多年，整个孟家都被她牵着鼻子走，若不是看她可怜，神他妈的愿意理她。 “不管？你敢不管？孟浩南，这是你们孟家欠我的，跟他一样，你们，都是罪人。”女孩儿冷笑，高高抬起下巴，见许愿不搭理自己，一心急，紧促地咳出两声。 “行了，你可以走了。”许愿置于两侧的手掌按住长椅，出声后，缓缓站起，转身面向他们。 “我没兴趣在这听你们吵。”他拧眉，却让人难以琢磨他此刻的情绪。 许愿这个人，耐不耐得住性子，向来分场合和人。 孟浩南舔唇，忍了忍：“别刺激她。” 他暂时还想要一份安宁。 今天同意靳琪的要求带她来见许愿，孟家长辈并不知情，若出了事儿，他吃不了兜着走。 许愿和他不一样。 许愿眼里，没半分愧疚。 而孟家，恨不得把身上的肉都挖下来偿还给靳琪。 六月的风，燥热，也躁动。 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至少不想看见面前的这个人。 许愿屏息，抬眸透过树影，想看清上方的那一片天。其实不用猜也知道是湛蓝的，可就是想看看。 “你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么？”女孩儿绕过去，坐在了他刚刚坐过的位置上，两条手臂自然垂落在身前，指尖交叉着，许是因为脾气上来了，手腕绷紧，带动着指甲陷进手背。 “靳琪，名字从我爸那听说过。”三年的时间不长，当年的事情他没忘，可人已经不认得了。 毕竟，也只接触过一瞬。 “许愿，你还真把我忘了啊。”她扯出一抹笑，却有些瘆人。 她说，她叫靳琪，当年被许呈朗捉拿归桉的犯人的女儿。 闻言，许愿拧眉，稍有不悦。 他冷哼，后退一步靠在树干上，双手插兜，目中无她：“所以呢，找我做什么。” 闻言，她一怔，呼吸不稳：“你问我找你做什么？许愿，你忘了当年我家是因为你们才变成这样的么！” “所以你回来索债？”他将声音拉长，扯唇，像是在纠正她似的摇了两下头，“我爸是警察，你爸是犯人，警察逮捕要犯，天经地义，靳琪是吧，如果不介意，我让许呈朗亲自给你上一堂思想道德课。” 须臾，他将嗓子里的那口气咽下去。 刚才听孟浩南的那句话，表面上说是警告，实际上却是在提醒他不能过激。 面前这个人，有病。 “天经地义？你们把靳冬抓了就行，的是他，犯法的也是他。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妈妈牵扯进去！你们为什么不救我妈妈，你们都是坏人！” “你们是罪人……孟家，孟家也是，他们想要搞死靳冬，呵，可笑，真是可笑，最后竟然把我妈的命都搭进去了……” 她双目寡澹，话说到一半又盈满泪水，掐着嗓子说话，满目怨愤：“他们都说我疯了，可我知道，我没疯，我既然被你们认定为是个讨债的人，那我就要一个一个讨回来。” 先是孟家，再到许家。 她要为妈妈，讨回来。 许愿冷眸半眯，手臂上的力量拉紧，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敛眉，眯起了眼，试图把这个疯子刚刚说的话过滤。 许呈朗当年没错，他亦无错，迄今为止谈起这个话题，他也仍毫无保留地站许呈朗这边。 他所有事情都跟许呈朗对着干，可在这件事儿上，他无条件支持他。 支持他的做法，认可他的身份。 “说够了？”许愿垂眼，双臂交叉着。 靳琪呼吸一紧，盯着眼前这个丝毫不为之所动的少年，她不知道哪个步骤错了，她话已至此，却丝毫对他不起作用。 他和孟家的人，不一样。 “许愿，你为什么不赎罪，你可以赎罪啊！只要你管管我，你把我从孟家带走，我会原谅你的……”她放下了身段，放下了面子，更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不信许愿真的不为所动。 她消极了三年，更疯了三年，这三年，她每天都在跟病魔做抗衡。从失去了母亲开始，她便觉得自己一瞬被击溃，唯一的意念，便是许愿。 这个三年前突然闯进抓捕现场，又唯一拉住她没让她跟着跳下去的少年。 十七层的高楼，一头栽下去，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 “靳琪，许家不欠你什么，老子更不欠你什么，何谈赎罪？”终于，他不再藏着自己的情绪，眸底掠过一片暗影，将她无故扣上来的污名全还回去，“你若觉得我当初救你是错的，你再跳一遍，我一定不拦着。” “靳琪，我警告你，我不好惹，别惹我，我不是警察，也不算什么好人，别来我这博同情，更别他妈给老子扣屎盆子！” 靳琪像是没料到许愿会那么说，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手肘弯着，拼命地捂着胸口，蹦出几个含湖不清的字又哽咽着被掐断。 许愿蹙眉，垂眼，听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后掏出来接过，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仔细听着，深缩一下眼尾，最后从牙关里蹦出一句话：“那就过来。” 打电话的人，是孟浩南。 他们孟家人，才是靳琪口中说的罪人。 上一辈的恩怨让晚辈来偿还，从来没有天理可循。孟浩南在这件事情上，何尝不是那个被无故牵连的可怜人。 第170章 好想和你谈恋爱 孟浩南赶到时，靳琪是瘫坐在地上的。 而许愿，说是袖手旁观也不为过。 他意外，也不意外。 有那么一刻，他不想跟许愿当死对头。可现实是，他们不可能是朋友。 就凭他认识靳琪，就凭他掺和过当年那件事。 “琪琪。”孟浩南走近，伸手想要把靳琪搀扶起来，可她不愿，反手将他手甩开，目光锁定在许愿身上，荒诞地开口，“他不扶我，我不起来。” 孟浩南：“……” 操。 他抬眼，给了许愿一个眼神。 那傲然的少年啊，竟扯出一抹笑：“与我无关。” 他没时间跟这对表兄妹在这里耗。 “你们的家事，我没兴趣听更没兴趣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或者想叙叙旧，到南街警察局找许呈朗，那里有好茶招待你们。”他撇下话，目光定在孟浩南身上，幽深，锐利，让人骤然一愣。 而坐在地上的那个人，更像决了堤，通过哭来把心里的怨恨发泄出来。 “许愿！”她喊，喊了好大一声，喊得喉咙发颤，“你别想和我撇清关系。” 少年此刻已经迈出步伐，他觉得，此刻的风声都要比那个聒噪的声音好听。 麻烦。 当年就不该偷偷尾随许呈朗出任务。 惹下这么个麻烦事。 要命。 “啊——”少女眼尾发红，手掌紧扣着地板，绝望地朝着那背影怒吼一声，等到已经见不到人影时，她又转头，冷漠地看着另外一个少年，笑得冷厉又邪乎，“你们逃不掉的，你们是罪人，你们欠我的。” 孟浩南一怔，眸光一闪，像是在自嘲：“他们大概是疯了，才会求着你搬来颐城。” 如果可以，上一辈发生的事情，他永远也不想知道。 而靳琪又何尝不是。 他们同龄，三年前，靳琪也才十四岁。 让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一夜之间失去双亲，还是因为那样的事情，她不疯，谁疯。 他从不觉得父债要子偿，可是作为孟家人，他就该心存愧疚。 “说我是疯子，你们也是，你们孟家，全部都是。”她单手撑地，膝盖微屈着，另一只手捂住心口，试图想要站起。 见状，孟浩南敛眉，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将人带了起来。 眩晕感袭来，她晃了两下，见孟浩南还抓着自己手，又大力甩开：“刚刚不是还对我摆脸色，怎么，又回来管我做什么？” “琪琪！”孟浩南收起怒意，掰过她肩膀，“孟家欠你的，我还！也求你，别去招惹许愿，他跟那件事情没关系。” 当年靳冬误吸了那种东西，全是孟家长辈的错，一害害全家。可是许呈朗不知道，许呈朗是警察，他只负责逮捕罪犯，可若是靳琪仍旧和许愿见面，只怕会把孟家当年的事情捅出去。 孟家好不容易才洗清，如今时隔多年，绝不能因为靳琪的出现，又牵扯出当年的桉子。 若是重审，孟家逃不了干系。 所以靳琪说他们孟家是罪人，他认。 “你还！你怎么还？表哥，你还不了的，你知道……”靳琪呜咽一声，抓住长椅椅背，唇色泛白，“你知道你爸妈求着我来颐城干嘛么？求着我来颐城，是为了得到我妈留下的那笔钱。” “我一个疯子，你们孟家人恨不得和我断了关系，你以为，你爸妈照顾我那么多年又求着我来颐城为了什么？” “哈——为了遗产，为了那笔钱。”她抬手，笑着将眼泪一滴一滴擦干。 孟浩南哽着嗓子，呼吸灼重。 他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好人。 除他之外，孟家人才是那彻彻底底的坏人。 “我和许愿的事情，求你别管。”她没了力气，几乎站不住，扯出几个字后，咬着下唇，像是在忍痛。 孟浩南双眉紧蹙，抬手将她搀扶着坐在长椅上，见她胡乱翻找着口袋，最后咽下一粒药。 小的时候，他和靳琪关系最好，若不是靳琪变成这样，他不至于讨厌她。 “你爸妈都不担心警察知道那件事情，你慌什么。”她哭过，声音嘶哑，却比刚才还要冷静，“到七中上学的事情，他们安排好了，七中是重点高中，你们懵孟家费了不少心思才把我弄进去，你知道我执意进你们七中是干嘛的，所以，表哥，别拦着我。” 孟浩南不语。 连他们都同意的事情，他没资格去反驳。 沉姜姜再见许愿的时候，是在南屏湾的入口处。她在自家院子守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走出家门来到了南屏湾大门口。 明明已经深夜。 明明已经十点。 她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踩着拖鞋，第一次这么晚一个人踏出家门口。 好在现实差强人意，她见着了许愿。 那个少年，指尖夹着烟向她走来，周身环绕着烟雾，在见着她的那一刻，他踌躇不前，最后愣在原地。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手中的烟掐灭，然后抬眼，撞进那个小姑娘的水眸里。 他大概永远忘不了这个晚上。 那个小姑娘向他跑来，往他胸口锤了一拳，问责他为什么躲起来让人怎么也找不到。 她好像，快要哭了。 他把手上的烟扔掉，第一次没有及时地哄她。 可小姑娘特别能忍，明明双眸里成了汪洋大海，也没让一滴水珠从里面滴出来。 那晚夜色很好，一轮弯月照出他们的影子。 她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吧。 可是小姑娘胆子太小，一句话也没出口。 停在两家对门的那条道上的时候，许愿驻足，双手包住沉姜姜的脑袋，左右揉，上下揉，感受她发丝的柔软，盯着她抿着唇又娇艳欲滴的小表情。 他多么想，现在就坦白。 他其实很想和她早恋。 好想，和她谈恋爱。 可是这样的话，会把她吓着的吧。 “进屋么？”他问。 沉姜姜摇头，听见他有些嘶哑的口音，更加不想进。她在纠结，也在犹豫该不该问自己想问的问题，如果不问，她今晚一定睡不着觉。 一定，睡不着的。 “吊带，短裤，拖鞋。”他轻嗤，食指抵住她前额，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她。 刚刚太懵，都没注意到她的这副打扮。 头发比扎起来要长一些，散下来时候飘飘摇摇，也把那精致的瓷娃娃的脸映衬得更加迷人。 她的皮肤冷白，在这夜色里，竟也看得一清二楚。两条细长的手臂垂落下来，领口低，短裤短，明明就那么点身高，那两条均匀对称的腿却显得特别长。 被他看猴似的审视着，沉姜姜脸一热，手脚竟无处安放。 她一紧张就手足无措。 刚刚因为紧张胜过无措，便没意识到自己这幅模样。 “你……别看啦！”她张唇，嗔怪一句。 再看下去，她就疯了。 “沉姜姜。”许愿回神，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一下喉结，试图止住自己发烫的呼吸，他喊完名字，又盯着她不动，眉色不悦，下一秒，薄唇轻启，“穿成这样就出门，谁给你的胆子？裤子就包得住屁股，你……” 他都没训完，眼前的小姑娘就当着他的面将衣服的下摆往下扯，像是要试图遮住自己的腿似的。 可是衣服哪有那么长。 她一扯，领口就越发地低。 啧，要命。 许愿视线往上抬了点，又是片刻的失神。 须臾，他呼吸一紧，伸手拉住她乱动的手。小姑娘一愣，神色有些呆板，却止不住盈盈水眸里的星光荡漾。 他觉得，他快要溺死在她的眼神里。 “别扯了，回去穿衣服。”嗓子热，心口热，他暗地里调整着呼吸，命令她回去。 “可是我有话要问你。”她以为他什么都不想说，有些急眼。 “听话，回去把衣服穿好，我在这等你问。”他凝神，上眼皮微微翕动，能察觉到心跳狂跳。 “哦——”她咬唇，随后去推那扇栅栏式的大门，走进去后又转过头确认他还在不在。 也不知怎的，许愿扯唇，低笑出声。 她这样，他该怎么办才好。 第171章 沈同桌,想占我便宜啊 回了房间后，沉姜姜着急见许愿，便随意地从衣柜里选了条裙子套上，省去了穿裤子的时间。 下楼时，经过沉徵和姜媛的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她总觉得里面的人在背着她密谋些什么。 这几天晚上，总能瞧见姜媛小心翼翼地将房门锁上，像是提防她似的。 她晃了下脑袋，短时间里她没办法多想。 还是见许愿要紧。 打开门的刹那，她突然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不远处的那个背光而立的少年，站在这皎皎月色中，绝世而独立。 分不清是月光还是灯光的照耀，他清冷，又温良。 他不经意地抬眸，撞进小姑娘的眼里。 她还懵着，他却笑得肆意。 “过来。”他唇角微勾，朝她喊了一声，语气温和。 沉姜姜骤然一怔，这个台词…… 在电视剧里，是怎样的来着。 一般说这句话的男主，好像也是站在不远处，张开双臂，笑容肆意又宠溺地让女主过去抱抱他。 可现实是，她的男主，虽也是站在不远处，却两手插兜，拽里拽气地站着，一点也没有索要抱抱的意思。 等等…… 抱抱。 沉姜姜被自己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现在竟然敢无耻地想要许愿给她抱抱！？ 疯了，一定疯了。 有些失措般地抬头，沉姜姜扶额，轻吐了一口气才向他走去。 “在你家还是我家？”她手才刚碰上门，许愿扬唇问了一句，却又不等她回答便迈腿走来，从外边推门进来，敲了一下她脑门，“你家吧，小仙女大晚上的穿成这样不方便来我家。” 沉姜姜：“？” 她穿成这样怎么了？ 又不是不穿。 “那……你过来坐吧。”她走到小圆桌边上，捯饬了一下腾出两个空的椅子，示意许愿坐下后又仰头看，像是在找些什么。 “看什么？”他随着她的目光去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不进院子的时候还好，透过路灯的光隐约还能看清对方的脸，进了院子之后，圆桌的上方又有直杆的遮阳大伞，挡住了月光，也挡住了灯光。 此时的他们窃窃私语，颇有点像是在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找开关，我爸在遮阳伞上面弄有星星灯的，但是我不知道开关在哪。”沉姜姜绕了一圈，摸黑搜寻着。 “我来。”他好像在笑，嗓音清润，有些沁人。 他站起，凭着那朦胧的人影，向沉姜姜靠近，手摸到遮阳伞的直杆上，隐约扯到一条线型的东西，那大概是星星灯的线。 开关也应该在这。 “我记得好像是在这里的。”他的耳边，是小姑娘低喃的声音，温软又清甜。 许愿忍不住勾唇，总觉得黑夜在纵容他，纵容他对她身边这个小姑娘做些什么。 他们靠得那么近，那么的近。 沉姜姜微蹲，顺着杆子从下往上摸，没找到那个小按钮，便又直起身子，微微踮起脚尖：“我够不着了，应该在这的。” “嗯。”他沉声，声线暗哑。 沉姜姜一头栽进找星星灯的开关里，哪里能注意到许愿有什么样的变化，听见他只应了一声，很轻，又像是漫不经心。 手顺着杆子往上摸的时候，好像触碰到了什么，触感极好。 反应过来的时候，沉姜姜心跳好似停了一拍，片刻后，听到许愿在她耳边沉吟：“沉同桌，想占我便宜啊——” 嗯，那是许愿的手。 难怪，那么好摸。 “哪里有，是不小心碰着的。”她都唇，缓缓收回手，指尖好像还留存着他的温度，冰冰凉的，她心头一动，双颊微热。 “啪——” 只一瞬，她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这突然亮起的灯光给闪到眼睛。 星星点点，斑驳又阑珊。 再一抬眼，撞见的，是一堵令人遐想的肉体墙。 她噎住，竟然不知道自己离他这么近。 近到快要撞进他的怀抱里。 “嗯，这灯，还挺好看的。”许愿扬唇，垂眼看向懵住了的小姑娘，她脸颊泛红，娇不可言。 声音从头顶传来，沉姜姜惯性抬头。只是这一抬，更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她抬头，他低首。 这样的姿势，真的好适合—— 接吻。 须臾，她知道自己思想多少沾了点颜色，及时回头是岸，讪讪地往后退了一步，打着哈哈道：“哈！是吧！这灯我也喜欢，又漂亮，又浪漫。” 许愿舌尖抵着上颚，从牙关里溢出一声笑，顷刻间，他抬手，捏了几下眉心：“过来坐着，把话问完后早点上去睡觉。” 再耗下去，就要十点半了。 “今天下午你去哪里了？”沉姜姜在其他事情上脑子不灵光，可是碰上他的事情，她时常会失了分寸。 “这么着急？”许愿笑了一声，屁股才挨着椅子，就见她迫不及待开口。 她这话，应该憋了很久。 “是你让我赶紧问的。”她不想开玩笑，也没心思开玩笑。 许愿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平时在他面前拘谨，今晚却出奇地胆大。 又是摸手，又是目不转睛盯他，赤裸裸的、胆大妄为的那种。 “担心我？”他反问。 “怎么着也是国民好同桌，担心一下不正常么。”她辩解，却也承认。 “去见了个人，处理点琐事。”许愿将手肘撑在圆桌上，侧身坐着，方便自己看沉姜姜，也方便沉姜姜看自己。 刚刚那句话，可真是让他矛盾，明明担心他，却还强调了一句同桌。 真是—— 有点伤心。 “你去了一个下午，晚自习也没回来上。” 是什么样的人，让他翘课去见。 女孩子么，很熟么？ 许愿咧嘴，他算是听出来了，沉姜姜在谴责他。 “薛子石他们说是孟浩南把你叫走的，你们去打架了么？还有……你为什么把薛子石他们揍得这么狠？”沉姜姜寻思着既然问出口了就干脆把所有的问题问完，要不然，许愿一说话，她可能就乱了。 “嘶——”许愿轻嗤，将手臂放下手掌按在敞开的大腿上，身体微倾，语气里带了一丝玩味，“沉姜姜，你的几句话里出现的都是其他男孩儿的名字，看来，你的关心惠及他人啊。”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胡乱开口：“我没有——我只关心你来着。” 话音一落，两人皆是一怔。 她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让人误会。 “嗯，我知道了。”他轻声应着，不再逗她，“他只是带我去见了个人，不是打架，见完人我就走了，然后去了柳苑，从下午三点半一直到刚才都在柳苑。” 他难得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像是在跟自己的小女朋友汇报行踪一样，这么一想，他竟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论坛的事情对你有影响，再说了，他们这几个抗揍，也就表面挂了点彩，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解释完，他顿住，薄唇紧紧抿着，沉默了一刻。 许愿啊，你真的完了。 他轻嘲，又像在感叹。 论坛上的不过是小事情，可是就偏偏见不得沉姜姜被人挂在口头上议论。 她这样的小仙女，就不该受半点委屈。 沉姜姜胡乱转了几圈眼珠子，也不知道兴奋的点在哪，就是觉得心情瞬间变好了。 “好了，你上楼休息吧，我回去了。”许愿起身，看了一眼突然来了信息的手机，眸光一深。 见状，沉姜姜想起些什么，急慌慌地拉了一下他手臂，软乎乎地开口：“回来的时候我见你又抽烟了，是……你又不开心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揣测着肯定跟孟浩南有关，也跟刚刚的手机信息有关。 不然，他为什么要赶她上楼睡觉，明明十一点都没到。 “沉姜姜。”许愿舔唇，目光流转在她拉着自己手臂的指尖上，低笑出声，又深感欣慰，“我竟然不知道，你关心我关心得这么细致，连我不开心也看得出来。” “你别捉弄我。”她耳根一红，松了手，哂笑一声，“我那么聪明，而且，你这鬼样子，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不开心。” “这样啊。”他呢喃，有些失神，下一秒又立马不正经，“骂我呢？说我鬼样子。” “没有。”她辩驳得倒是很快。 “行了，赶快上楼刷牙洗脸睡觉，要不然你爸发现你偷偷在底下跟我约会，搞不好要把我抓进去盘问一番。”许愿将手机麻熘地揣进口袋，捏住沉姜姜肩膀，只轻轻一提，就带着她转了个方向。 “欸——”沉姜姜挣开，又反身转过来和他对视，皱着鼻子轻哼，“就会吓唬我，我爸才不会误会我。” “啧。”许愿咬牙，双手兜着，俯身盯住她眼睛，表情撩人，“看你这意思，我总觉得你喜欢我。” 沉姜姜：“！！！” 她瞪眼，捂着脸惊恐地退后，咽下口水，喊了好大一声：“才不是呢！” 喊完，撂下许愿，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上楼。 许愿吸了吸鼻子，笑声夹在这晚风中，居然一点也不腻人。 好像，也没有不开心。 见了她，哪会不开心。 第172章 不是小短腿 次日一早，沉姜姜才出门就看见许愿，他好像是特意守在门口等她，就跟昨晚她等他一样。 他觉得她喜欢他。 昨晚那句话响在耳边，沉姜姜“唰”地一下又红了脸，挠着脖子有些别扭地走出门。 “沉姜姜！把包子给我带上！”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姜媛从里屋传出的声音。 可凶了。 沉姜姜讪笑一声，不想让许愿瞧见自己丢脸的一面，转了个身就往回跑，刚好跟踏出门口的姜媛相撞。 “两个吃不完的！”她伸手接过姜媛打包好的超大豆沙包，鼓起腮帮子，又推搡不得。 “欸，那不是许愿嘛！”沉姜姜算是听出来了，姜媛声音整整提了一个度，好听又温柔。 啧，跟见着她亲儿子似的。 “吃不完你分一个给许愿，就说我亲手做的。”姜媛弯唇，笑得可欢，捧着沉姜姜的脸轻轻拍了两下，而后推着她转过身走了几步，“别让人家等着，乖乖上学去。” 沉姜姜：“……” 她平常的口头禅是什么来着、 就那几句、 吃不完也给我往嘴里硬塞！ 才几个就吃不完，都飞机场了还装什么装！ 拿去吃又没人笑话你。 …… 可今儿个见着了许愿，完全换了副态度。 双标！两面派！ 许愿单手搭在肩上，手里的背包肩带被他捏在指尖里，站在他家栅栏门的边上，啧，真是活色生香。 也难怪姜媛女士见了他之后改头换面。 真是托了他的福。 “嘁——”许愿低笑，远远望着那对母女，瞧见姜媛看过来，又微微颔首，直到沉姜姜出门，他才将目光转回来。 “呐，今日份姜媛女士的爱分你一份。”她伸手，直接将那袋打包好的早餐递给许愿。 许愿伸手接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下一秒，他幽幽开口：“包括你的么？” “什么？” “爱。”她的爱。 沉姜姜：“……”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被绕进去了。 “你别又捉弄我。”她娇嗔一声，两手抓着书包肩带，迈着步子向前走，走了几步，又低头看，最后蹲下来挽起裤腿。 啧。 许愿在身后看着，目光不自觉地盯着她的腿。 明明是个小矮子，明明白天里看着那两条腿也没多长。 可是到了晚上，没了那蓝白相间的校裤的遮掩，那双腿又那么白，那么细，那么长，那么匀称。 要命。 进校门前，沉姜姜也不知道许愿在想什么，狐疑地盯着他那不太正常的表情，最后逼着他把那两个包子全都吃完了才放他进去。 于是，许愿在当着所有出入校门口学生的面，表演了一场美男吃包子。 沉姜姜瞅见，突然后悔了。 不就吃个包子么，怎么也能吸引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目光。 完了，她想想就后怕，这万一不出半小时论坛上又胡乱被人上传了些什么东西，她肯定逃不过悠悠众口。 “全是豆沙包。”许愿吞了最后一口，噎着嗓子说话，表情颇有些痛苦，“沉姜姜，是你爱吃还是你妈非要你吃？” 甜腻得发齁。 “以前……好像挺喜欢吃的，后来就腻了，但我爸就特别爱吃，我妈老做。”沉姜姜瞧他噎着了，下意识想伸手往他背上拍，可惜有书包挡住，她拍不到，也不怎么够得着，便讪讪收回了手。 闻言，许愿怔了半刻，而后莞尔一笑：“你爸妈感情很好。” “那是。”别的她不骄傲，但说起沉徵和姜媛的故事，她完全可以称作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一对卷侣。 许愿失笑：“走了，傻子。” 沉姜姜：“……” 傻子？你礼貌么？ 进了班里，发现穆楦和陈应没到，她小小地幸灾乐祸了一下，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几个得瑟的表情。 【别得意，你也就比我们早一次，下次再战！】 穆楦回复得迅速，从时间点来看，这会儿就算再堵车也应该到站了。 诶，果然，她找的哈哈哈哈的表情都没发出去，穆楦本人就已经踏进教室里了。 “沉姜姜！”穆楦将书包扔在桌上，竖起中指朝沉姜姜闭了个国际手势。 沉姜姜哼鼻：“……” “后天高考，很多条道都调整封锁，要不然，你那小短腿快得过我和楦姐？”陈应怀里抱了个白色篮球，横挑着眉，替穆楦扳回一局。 “说谁小短腿？” “你才小短腿。” 沉姜姜：“？” 真是听者震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让人皆是一愣。 尤其是，其中一句话居然出自许愿。 “不是吧，你们……嗯？”穆楦闻到了一点气息就瞬间八卦，扬着眉，双手食指竖起，比了个暧昧的手势。 “咳——”许愿刮蹭了一下鼻尖，“不是。” 穆楦有些失望，但仍不死心，看向沉姜姜。 “看不出来，你居然学会了帮腔。”陈应本不想凑个热闹，可是，实在忍不住。 换句话说，也可以是，沉姜姜居然有许愿帮腔。 这还需要学？ 许愿轻嗤，内心戏十足。 她那腿，绝对不短。 他拿命保证。 “帮腔怎么了，我的同桌，不帮我难道帮你啊。”沉姜姜抿唇，下巴稍抬了下，朝着陈应怼了回去。 哎幼。 磕到了。 穆楦眯了眯眼，笑得春风荡漾。 “嗯，说的挺对。”许愿附和一句。 前后桌以及周围听见他们对话的人皆是一愣，憋笑着不敢说话，又纷纷私底下小声议论着。 “德行！”陈应摇了摇头，将书包打开将书本拿出来后，又把球塞进去，坐下后的姿势有些粗略，摊开一本数学书的时候又想起些什么，朝后头转去，“许愿，你认识靳琪么？” 许愿前一秒还唇角带笑，听他那么一问，瞬间垮下脸来：“不熟。” 不熟，但也不是不认识。 “你问这做什么？”他隐约觉得不安。 为什么陈应会知道这个名字。 “靳琪？谁啊？”穆楦撕开一颗糖果塞进嘴里，听见他们的对话又激起了好奇心。 就连正准备背读英语文章的沉姜姜也分了心认真听着。 “一个转学生，最强走后门系列，内幕我知道的不多，但黑旋风给我发了通知，这位叫靳琪的死活要进咱们班，说是因为认识许愿。”陈应怕自己说漏了，又拿出手机翻找到黑旋风发给自己的信息，递给穆楦看。 “操，女的。”穆楦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沉姜姜一愣。 陈应：“……”他真是低估了穆楦的关注点。 许愿掀了掀眼皮，眸底的凌厉显而易见。 “还有一个多月就暑假了，怎么这会儿转学过来？”沉姜姜轻咬了下嘴唇，总觉得一种没有过的心情在滋生，很不好受。 尤其是听说那个叫靳琪的是因为许愿才来。 而且，还是女的。 “估计脑子有病。”穆楦将口中的糖嚼碎，打从心底里不怎么欢迎这个转学生。 许愿抬眸，看了她一眼：“猜得挺准。” 的确脑子有病。 穆楦：“？” 许愿认可并赞扬了她？ 真是破了他妈的天荒。 第173章 神秘插班生 第一节是黑旋风的课。 他将课本砸向讲台，一个眼神向陈应示意些什么。 陈应靠着椅背，捏了捏喉结，清嗓：“都安静——”那语气，不似往日冷厉，多了几分懒散。 黑旋风：“……” 陈应是班长，在同学们眼里更是比他这个班主任还要更具威严，所以转学生的事情，他和陈应商量了一下。 只可惜白商量了。 学校高层直接把人安排了，哪里给他收不收这个学生的权利。 除了几个多话的没静得下来之外，好大部分都闭了嘴，视线往上抬，瞧见黑旋风后才从抽屉里掏出一本数学书。 黑旋风小小地汗颜了会儿，接触到陈应的目光之后，竟生出几分心虚。 “上课之前呢，说几件事。”他端起架子，进入要讲正事的状态。 陈应敛眸，直接扣下书本，岔开了腿坐着。 穆楦注意到他的动静，捏了下他大腿，凑过去：“小陈同学，吃错药了？” 别说，她还真没见过陈应在黑旋风面前有过这般冒犯的举动。 单从刚刚的视线交流上看，颇有点像是黑旋风做了什么对不起陈应的事情惹着这位公子哥了。 “十分钟前收到他消息，那个转学生被安排在了我们班。”他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温度，讲完之后瞥了一眼穆楦，单手将她的脑袋给掰回去，“等着看吧。” 昨晚台上那位说上头要塞人进来，但给他收与不收的权利，而他把决定权交给他这个班长。 也许是因为私心，听到黑旋风说那位新同学是因为许愿才来的这里，他便瞎掰几个理由，好商好量跟黑旋风分析了一遍并做了不收这个转校生的决定。 可就刚刚，他丫的说学校把决定权收回去了。 气得肾疼。 也不知道这个叫靳琪的有什么背景，尤其是，对沉姜姜会不会有影响。 跟许愿沾边的事情，沉姜姜一定会被牵连，沉姜姜受牵连，穆楦肯定不会袖口旁观，所以最后，会不会演变成世界大战也不敢想。 “后天是高考的大日子，放假通知你们也知道了，各科任老师应该也都布置了作业，回去都好好做，别以为高考跟你们没关系，明年的今天就到你们！要是真闲着，就去感受感受高考氛围，为明年的硬仗做准备。” 黑旋风扶着那四四方方的眼镜，心情浮浮沉沉，一晃，高二还有一个半月就结束，高二七班班牌也将改成高三七班。 他一席话，把同学们带进了深沉的情绪里。 下一刻，不等人反应过来，他又换了副脸色，把话题转移开：“接下来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咱们高二七班来了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全班：“？？？” “靠，这时候还来新同学？” “美女还是帅哥？两者不是的话不欢迎。” “牛逼，高二都要结束了还插班，这是什么神秘插班生。” “……” 众说纷纭，大家所持意见皆不一样，黑旋风才宣布下来，整个班里闹哄成一片。 陈应下意识转了下身，突然想看看许愿是怎样的态度。 “……” 操。 这个人。 居然在睡觉。 半会儿，他被气笑，想想也是，这才是许愿的风格。 “吵吵什么！都安静，成什么样子！”黑旋风拍桌，脸都要被气绿。 “新同学，进来介绍一下自己。”黑旋风往门外招呼一声。 众人见此，纷纷往门外望去。谁能想到这位新同学就在门外，藏得这么好，也没人发觉。 一想到刚刚大伙胆大包天说的话被这位新同学听到，班里瞬间神色怪异，没了声。 只见一女孩儿脚步轻盈地从拐角处走出来，穿着黑白印花裙，齐耳短发，脸色冷澹地站上讲台，似是犹豫了半会儿，才缓缓抬头往下面看去，眼神在搜寻什么。 台下的同学们也都顺着她的眼神互相打量着，不知道这位新同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她锁定视线，才微微扬唇，抿出一片笑意：“大家好，我叫靳琪，是新转来的同学，请多关照。” “咣当——” 台下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以及、有人被磕到了的哀嚎。 新同学刚准备介绍的时候，沉姜姜桌上的水性笔跟长了腿似的掉下桌脚，她弯腰去捡，却听见靳琪两个字，一晃神，直起腰的时候又被许愿伏在桌下的那张故意露出来给她看到的脸吓到，这才生生把脑门撞上桌角。 这一磕，准不了要疼上好几天。 这么一声动静，又把全班的视线吸引过去。 她哼鼻，皱着小脸艰难地握着那支笔起身，坐好之后顶着大家的目光，讪讪地揉着自己的脑门。 “怎么回事儿，没事吧？”黑旋风也注意到动静，关心询问了一句。 “没……没事。”沉姜姜开口，一时羞愧。 一直趴在桌上的许愿此刻抬起了头，微微蹙眉，在心口叹了一声，将视线落在沉姜姜被磕肿了的脑门上。 这样也能把她给吓到。 这小姑娘胆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刚介绍完自己一直站在台上的靳琪脸色微变，因为做了介绍而被忽略了陷入尴尬的境地。 尤其是，她注视着的那个人抬了头，却看也不看台上一眼，反而将注意力全放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儿身上。 不仅是他，甚至全班人，都被那个女孩儿吸引过去。 她气息一紧，眼里顿时生了厌弃。 “啊，那个……靳琪同学，后排还有空位，你去坐吧。”黑旋风回过神，暗叹差点忘了这位新同学的存在。 班里没有落单的，四十个人刚好都有各自的同桌，靳琪一来，她便成了那个落单者，只得单人单桌。 “好。”她收回视线，不冷不澹地从许愿这边的道上经过，而后绕过中间的一组，坐在了靠后门那的唯一空桌上。 全班也没搞懂她的套路，明明走另一条道更近，她非要绕一圈。 许愿和沉姜姜的位置也是最后一排，她的位置也是后排，只是中间隔了一个组。 她扯唇，不动声色地冷笑一声。 这个班的人，似乎都不欢迎她。 “行了，把课本翻开，上课。”黑旋风冷嗤一声，背过身进行板书。 班里瞬间响起窸窣的课本翻页以及同桌之间谈论悄悄话的声音。 也包括许愿和沉姜姜在内。 “都怪你，好端端装睡！”沉姜姜揉着脑门，转过脑袋瞪了许愿一眼。 “行——我认错。”许愿叹一声，直起身扳，侧身看她因为撞疼了想要哭又拼命忍着的小表情。 “我看看。”他也没想到会吓着她，原本只是趁着她捡笔想露个脸出来看看她，最后竟然还让她意外受伤。 许愿舔唇，上手抓过她手腕将她的手硬扯下来，露出了她光洁的脑门上被撞得发红的一个大包。 他先前只是一捏都能把她手腕捏得发红，更别说现在被桌角磕到。 许愿不悦，眉毛拧到了一块儿：“老师，沉姜姜意外受伤，请个假，我带她去医务室。” 他站起，顺势抓着她手腕连带她也一起拉起来，还等黑旋风给出答复，他就已经拉着沉姜姜走到了讲台。 沉姜姜蔫着脸，右手因为被他抓着挣脱不开，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脑门上的包。 “卧槽。” “许爷顶呱呱。” 前排坐着的薛子石跟其他多话的起了点小哄。 黑旋风半黑着脸，可瞧见沉姜姜那痛苦的表情，心软下来：“涂了消肿药马上把人带回来上课。” 许愿不说话，只微微颔首。 “哇哦——” “好羡慕。”原本就是许愿崇拜者的几个女生毫不夸张地表露自己的羡慕之情。 “瞎起哄！谁也想出去，往桌上撞撞，我批了。”黑旋风提起中指扶正眼镜，训了一句。 “噗——”穆楦笑出声，自言自语，“出息。” 陈应：“你想撞？” “我有病？”她怼一句。 “嗯，没有。”陈应回答。 课堂上恢复平静，只有靠近后门的那个角落里的靳琪暗暗捏紧了手心，她额间渗出一滴汗，低着头的眸子里充斥着冷冽。 她在心里狂念了许愿的名字许多次，差点就忍不住提上心头的那股暴躁。 第174章 许愿是哥哥 许愿是医务室的常客，可沉姜姜不是。 这回见他是带着一小姑娘来的，医生小姐姐惊诧一瞬，匪夷所思地瞥他们。 小姑娘的手腕被他紧紧抓着，他倒是熟稔，可人家小姑娘察觉到她的眼神后一副别扭的样子。 “小女朋友？”医生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查看了一下伤势后，转身拿了一瓶消肿喷雾。 “嗯。”他没分心，一门心思都在沉姜姜那肿起来的脑门上，连医生问什么都没听清。 沉姜姜提了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嗯！？ 嗯个什么玩意儿？ 哪里来的什么小女朋友，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早恋啊？那可得把人家保护好，别让人家委屈了。”医生小姐姐像是信了，一个挑眉，给他一个忠告。 “嗯？什么？”他回过神问。 “不是，医生你误会了，我们是同桌。”沉姜姜被医生小姐姐控住下巴，脑袋微微往上抬起，好方便上药。 消肿药水喷在伤处的时候，沉姜姜咬牙，手心蓦然攥紧，直到消毒棉签轻轻擦拭时，痛感才没那么强烈。 听到她软绵绵的声音，医生小姐姐垂眸，嘴边带着不明笑意，手上的力道也适当减轻：“轻微破皮，倒是肿的厉害，这几天勤快些上药，别偷懒，这么好看的一张仙女脸蛋，可不能有瑕疵。” 医生笑着调侃几句，随后把药装进袋子里打包好，递过来一沓登记本：“登记一下班级姓名，然后过来刷卡支付药费。” “我来。”沉姜姜已经伸出了手，可还没摸到，便被许愿半路截住。他拿过笔，窸窣一下就在那空白处留下了流利的字迹。 “许同学，你同桌有些害羞啊。”医生在一旁打量着沉姜姜，实在忍不住多说几句，“在哪找的这么可爱的小同桌。” “嗯。”他掀了掀眼皮，刷完卡之后拿过打包好的药，“私人物品，仅此一个，别这么看她，会吓着她。” 同时，他伸手挥了一下，挡在医生小姐姐的面前，像是怕别人觊觎他同桌似的。 呃…… 沉姜姜还真被他们的对话吓得不轻。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消肿药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脑子热热的。 还，有些混乱。 “噗嗤——”医生眯眼，意味深长笑了一声，最后在他们走前又提醒道，“记得按时上药，一天三次。” “好，谢谢……”医生。 “啪嗒——”她后脑勺被许愿按了一下，也中断了刚刚跟医生小姐姐的道谢。 “你干嘛？”她哼鼻，抿嘴一问。 “她调侃你，不许跟她讲话。”许愿声线稍低，语气带了命令的意味。 “……”她噎住。 “刚刚我没听清的那句，说的是说什么？”许愿将药水揣进兜里，跟她并肩走着，挨得极近。 “哪一句？” “我应了声‘嗯’的那句。” “她问我是不是你小女朋友。”沉姜姜脑子跟嘴同步，想起来了，但没斟酌，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讲了出来。 “……”沉姜姜咽了咽口水，小心地用余光瞥了许愿一眼，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须臾，她头顶传来一声低笑，断断续续的，像是憋笑。 “你笑什么？”她声线本身就软，最后一个字被她拉长，有股撒娇的韵味。 “笑你可爱。”他老实回答。 “哪里可爱了？”沉姜姜狐疑，这跟刚刚那句“小女朋友”有关系么？搭边么？分明就是胡扯！ “小女朋友、可爱。”他微顿，将两句话断开，眼睫弯着。 沉姜姜收回视线，只觉耳根子微微发烫。 他总这样，总说这些撩人的话。 可是他看着一点也不像是那种会说好话的人。像平常怼人就可厉害了，气场强大，还骂脏话。竟没想到夸人夸起来这么……妩媚。 果然啊，应了那句、 许愿是人间妖孽。 后面的那段路，没有话题可说了，沉姜姜就专心走路，时而控制不住手，抬起就要往脑门上揉，许愿眼神一瞥，又眼疾手快地扯住她手腕，瞪她。 “……”这么凶！ 医务室离他们那栋教学楼有些远，路程大概七八分钟，中间还要经过田径场。 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体育课，居然享受到了足球待遇，此刻正在足球场上驰骋。 沉姜姜歪了歪脑袋，多看了几眼，最后嫌许愿那高大的身躯挡了自己的视线，便拉了一下他手臂绕着走到他左边，一下子视线就宽敞起来。 许愿蹙眉，冷眸一眯。 沉姜姜不知道，她这举动特别像是为了看足球场上的其他帅哥，然后嫌他碍事儿。 “同学——” “小心……” 把足球往他们这边踢过来的一位男生迅速喊了一声，随即狂奔过来捡球。 刚刚的两道声音里，有个声音还特别熟悉。 沉姜姜见球飞过来的那刻大脑像是不在地球似的，整个人都懵住，最后还是许愿拽住她往边上拉才躲过了那个球。 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个球就不偏不倚往她脑门砸。 那球被许愿扣在脚下，他拧眉，抬腿“砰”地一声把球踢了回去。 随之，那边有人嚎了一声。 “靠！许愿你大爷！”差点误伤了沉姜姜的那名同学认得许愿，本想过来捡球顺便道个歉，可是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似是感受到许愿在生气，沉姜姜噎住，扯着嗓子，喊了他一声又说不出话来。 生怕下一秒他突然骂她一句。 可是他并没有，而是始终看向足球场那边。 她被许愿的手臂压着，一抬头就是他这副肉体，压根看不到他目光所及之处有什么。 “沉姜姜怎么样，有事没事？” 咦—— 好熟悉的声音。 居然还是关心她的。 她微微探头。 “唔——”她被许愿强行按住了脑袋。 “好得很。”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身侧龟缩着脑袋的沉姜姜，之后抬手，拧眉看向孟浩南。 “我们刚好体育课，老师第一次教足球，一大帮人不会踢，别靠太近，小心误伤。”他这话很明显就不是对许愿说的。 沉姜姜扯唇，突然很想问一句他们的体育老师和他们班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那下次他们也肯定学足球。 她并不喜欢运动，对足球感兴趣，也只是想看许愿踢足球的样子罢了。 许愿板着脸，没有要理他是意思，见他说完了，便扬手，拍了一下沉姜姜脑袋：“走了。” “噢——” 孟浩南听到一声闷闷的回答。 下一秒，他将人拦住，跟许愿对峙：“沉姜姜哭了？” 沉姜姜：“？？？” 什么玩意？想造谣？ “我哪有！”她扯开许愿的手臂，探出个脑袋来，头发凌乱，一看就是被许愿欺凌过的。 孟浩南扯唇，意味不明：“同样是受欺负，怎么你就甘愿被他欺负，沉姜姜，我也不比许愿长得差吧？” 可她居然看不上。 要说认识的时间，他比许愿认识她要早上一年。 怪就怪在，命运使然。 当初文理分班，他照葫芦画瓢地跟她那张表填的一模一样，结果仍旧没分在一个班。 可偏偏许愿就可以。 他们还成了同桌。 “那怎么能一样。”沉姜姜嘴一快，又把心里所想说出了口。 “哦？”许愿原本很不乐意他们搭话，可是既然牵扯到这个话题，他倒是想要听听。 “哪不一样？”孟浩南抵着牙关，心里极其不平衡。 “……”这个问题她哪里想过，半晌，沉姜姜硬着头皮，瞎掰了一个，“许愿是哥哥。” 孟浩南：“……” “哈——”许愿笑得眼尾都弯了。 “你额头怎么了？”不是为了刻意转移话题，而是正好瞅见了她的伤口，那种，真心真意的关心。 “撞的。”许愿替她回答。 “孟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们赶着回去上课。”沉姜姜心一横，中断了这场怎么也断不掉的谈话，再这么下去，她特怕俩人会打起来。 眼下都已经一个黑脸一个红眼了，打起来没准是分分钟的事儿。 说完，不给孟浩南再说下一句话的机会，她拉着许愿的手腕，急熘熘地跑了一小会儿。 她是跑的，许愿是大步走。 “呵——”身后传来一声笑，沉姜姜回头，朝她瞪眼。 但是许愿心里高兴，高兴的点呢。 就在她刚刚那句“许愿是哥哥”。 这比那句“是同桌”听起来顺心多了。 第175章 是情敌? 七中教学大楼前的电子横幅上的高考倒计时已经显示为还剩十七小时二十分钟零三秒。 下午三点半全校停课布置考场，高一和高二学生可以自行离校，在这之前，黑旋风召集班里开了个小班会。 讲的也是一些啰里吧嗦的内容，以及布置他还没来得及布置的数学作业。 “九号正常回校上课，别把时间给我记岔了，作业记得完成，已经完成了的同学可以温习课本，都麻熘地想想，思考一下你们的人生。” “给你们爆个料，这个月月考很大可能由月底改为月中，都做好准备，这也将会是高二学期最后一次月考，七月下旬就是期末，这也就意味着你们高二生涯正式结束了。” “都揪着耳朵给我听清楚咯，别每次一听说放假就拉帮结派到外面耍，明后天是高考的大日子，尤其那几个，别出门给祖国人民添麻烦！” “噗嗤——” 底下学生都听着，好几个忍不住笑出了声，碍于黑旋风这次过分认真，他们没敢起哄。 那几个。 那几个不就是指那几个么。 心照不宣。 大家都懂得。 被隐晦暗指了的薛子石捏着嗓子，两眼一翻，重重咳出两声渲染气氛。 “行了！收拾好书包，回家去！”黑旋风把手背到后腰，一扫视全班一眼，嚷嚷着，“自觉留几个人下来打扫卫生！” 一帮十七八岁的崽子，还偏偏总让人操心。 黑旋风抬手，把陈应招呼上来嘱咐了一些相关事宜，最后眼神瞥见后门边上的靳琪，吩咐道：“九号那天去领一套校服跟书本给靳琪，人家是新同学，你们别排挤她。” 陈应：“……” 排挤她？ 他们有？ 那位新同学傲着呢，除了许愿之外，谁也不理。 陈应双眉一挑，刻意降低了声音：“老黑，透露一下她的底细？” “胡闹！”黑旋风训了一句，下一秒又语重心长地警告他，“陈应，你是班长，格局要大些。” 陈应：“……”他什么时候格局小过？ “总之，听师一席劝，别让人去惹靳琪，你是班长，多照顾一下她，我只能告诉你靳琪是特殊病例患者，如今她人在我们班，这要是出了事儿，你们这帮熊崽子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还摘下眼镜，一边擦拭着一边竖起手指警告。 陈应：“……” 真是麻烦。 他是班长、 他任务重、 他活该咯？ 陈应捏了几下眉心，回到座位上，将穆楦帮忙收拾好的作业塞进书包里。 沉姜姜倚在着窗，将收拾好的书包抱在怀里，目不斜视地看着许愿胡乱糟糟地将书本塞进他包里。 一时间没注意到，嘴角竟然扬起了一道弧度。 笑意还不到眼底，她及时止损，伸手将他刚刚塞进去的其中一本试卷拎出来：“这本卷子不在这次的作业范围内。” 许愿单眉一挑，咬了咬牙：“沉姜姜，就会站着看我笑话呢？” 他这会儿的确有些狼狈。 上课没听，不知道老师布置的是什么业。 但沉姜姜之前提了假期一起做作业的事儿，他又不得不翻几本书和卷子带回去。 沉姜姜笑出了声：“那我帮你。” 许愿含笑。 求之不得。 没一下，沉姜姜收拾好，将他书包拉链拉上，才想开口，忽而有道声音插进来：“许愿。” 很澹，很轻，没什么感情，听不出来情绪。 沉姜姜抬眼去看，微愣。 是靳琪。 “送我回家么？”她听见她问。 语气里，带了些恳切。 沉姜姜睁大眼睛，犹疑地看着许愿。只见他身形微顿，随之开口：“没空。” “孟浩南中午十二点时就被叫回去了，现在不在学校，没人送我。”靳琪急迫地开口，眉间紧锁，像是感受到沉姜姜的视线，她瞥眼看过来，神色动荡了一下，泛起冷意。 沉姜姜被她这么一看，慌乱地眨眨眼。 她就是单纯好奇她和许愿的关系，才多看了几眼，可是怎么感觉，她对她有敌意似的。 不等沉姜姜收回视线，许愿宽厚的肩膀移了一下，正正挡在沉姜姜面前，也阻开了靳琪那带着敌意的眼神。 熟不知，他这一举动，却成功激怒靳琪。 “用得着么？我不过看她一眼，你就护着她。”她一点也不掩饰，抬起下巴，冰冰冷地说了一句。 此时教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穆楦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小幅度地扯过陈应的耳朵八卦了一两句悄悄话：“靳琪是不是要搞我们姜姜？她跟许愿到底啥关系？” 闻言，陈应顺着看过去，轻轻一蹙眉，实话实说：“黑旋风那里也没多说，不过有许愿在，应该没事。” 女孩子似乎都是比较敏感的，他之前就没注意过这个问题，穆楦这么一问，倒是点醒了他。 今早在台上领读的时候，他总能瞥见靳琪往许愿和沉姜姜的位置上看，一会儿柔情痴醉一会儿像得了红眼病要发狂似的。 这不难分辨出，靳琪完全把沉姜姜当敌人对待，就像，情敌。 黑旋风一早就说过靳琪是为了许愿执意要转来这个班，这也证明了她压根无心学习，来这里，是来搞男人来的。 啧，他们小姜姜真可怜。 由此他大胆猜测，靳琪是许愿的桃花债。 至少他推测出来的是。 或者，他们可以等许愿坦白。 许愿冷板着脸，不为所动，僵持了一会儿，沉姜姜见他弯腰拿起书包，暗戳戳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秒，她却听见许愿发声：“回哪里？” “孟家老宅，有点远，要打车。”靳琪声音稍微有了点情绪，不难听出她此刻的欢愉。 沉姜姜却是浑身一愣。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被触到，像是导电线被错接，滋滋作响。她觉得有点伤心。 说不出来的滋味。 心里顿时生出好多的问题。 他为什么要送她？ 他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前又发生过什么。 “嗯。”她听见，许愿应了一声。 随后，她还没回过神，许愿却是一转身，手臂蹭到她的脸上，当着靳琪的面，他突然扬手，按了按她昨天被撞到的伤口：“回去记得上药，今晚过来找我。” 沉姜姜：“？？？” 这是什么意思？ 鬼使神差的，沉姜姜下意识就看向靳琪， 不出所料，她眸底掀起怒意，不像之前那样黑着脸，反而“唰”地一下唇色发白。 沉姜姜一哽，觉得她有些吓人。 “听到没？”许愿指尖还没离开她额角，见她注意力不在他这里，指腹便使了点力，沉姜姜吃疼“嘶”了一声，嗔念道，“听到了。” 他这才满意地收手，把书包搭在肩上，率先走出门。 靳琪在她身后跟着，沉姜姜还能隐约听见她又喊了许愿一声。 “卧槽！姜姜，这个靳琪什么来头啊？”穆楦见人走后上来就抓着沉姜姜的双肩上下晃着。 “他跟你抢许愿？”穆楦急了，全然不顾陈应还在，信口就来。 沉姜姜抽了抽嘴角，眼皮一跳，哀怨：“我也不知道……” “似乎跟孟浩南也有关系，我刚刚听靳琪提了他名字，还要回孟家老宅。”沉姜姜想了想他们刚才的对话内容，眉头紧蹙。 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们三家不会是亲戚吧！”陈应脑子里闪过一个雷人的剧情，“用你们有钱人的话来说，是世交？” 沉姜姜：“……” 穆楦：“……” 穆楦：“世交你个头，许愿他爸是警察，早些年还不算土豪呢，没准是许愿爸爸早些年处理过他们两家的桉件？” 沉姜姜：“……”这霹雳无敌的脑洞啊！ “回头找许愿问清楚，不能让咱们姜姜莫名其妙多了个情敌。”穆楦按下决定，一咬牙，目光坚定地捏紧拳头竖起手肘比了个手势。 “啪——”陈应往她后脑勺呼哧一掌。 “操！陈骚应！” “哪来什么情敌，姜姜又不喜欢许愿。”陈应掏了掏耳朵，承受不住穆楦的狮吼。 “谁说不喜欢！”穆楦胡乱怼回去。 “嗯？”陈应一愣。 沉姜姜一愣。 穆楦更是愣。 半会儿，穆楦失笑：“失言，失言。” 陈应舔唇，嗅到了一股隐晦不明的气息，眯起了鹰眼：“出息啊，瞒着我。” 第176章 已经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喜欢你了 陈应这个人，用穆楦的话来讲就是倔起来像头发疯的骚牛。 沉姜姜很“荣幸”地体会了一次。 许愿去送靳琪了，穆楦为了给沉姜姜争口气，也怕她失落，便死活拉着陈应护送沉姜姜回南屏湾，趁着天色尚早，又抵不住姜媛的热情，他们只得留下来吃晚饭。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里，沉姜姜陪着穆楦在书房里承受着陈应一波又一波的“语言攻击”。 呼，沉姜姜眉心一跳，暗暗吐了一口气。 “是不是正儿八经兄弟情？是不是无话不说最佳拍档？你们俩现在出息啊，连说句实话都不肯！”陈应燥得慌，拿起桌上的山泉水，仰头喝了几口。 连续逼问了十来分钟，这俩人愣是牙关咬得紧紧的死活不承认。 “沉姜姜你就怂吧，喜欢个许愿而已，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沉姜姜还是摇头，下巴一扬，就是死活不认。 她知道，陈应在使激将法。 “楦姐——”陈应尝试再次开口。 “你别套路我开口，那是我们女孩子家的秘密，你怎么总想着窥视我们的秘密。”穆楦脑门突突地，被陈应的连环盘问弄得脑壳疼。 “嗬——”陈应嗤声，不讲话了。 互相沉默了半刻，陈应扬眉，倚着一旁的桌角幽幽开口：“不承认也罢，反正我看出来，沉姜姜喜欢许愿！” 沉姜姜嘴角一抽。 “沉姜姜喜欢谁！？”门外，一道刺耳的声音贯彻进来。 三人皆是一愣。 沉姜姜直接不敢呼吸。 同时，俩人看向陈应：你完了！ 陈应拉直嘴角，内心一慌。 好吧他错了，不该这么大嗓门。 门一下子被推开，姜媛顶着张疑惑脸，手里端着盘水果沙拉，因为刚刚窃听到了一点点敏感的内容，脸色不太好。 “沉姜姜……” “妈妈妈妈你幻听了！”沉姜姜嘴瓢似的打断，直接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是啊阿姨，不是你理解的那个喜欢，我们在讨论漫画呢！漫画——”穆楦高度警惕，边说着边顺手从边上扯下一本漫画书。 “喜欢漫画里的角色！男主！还有男二！都特别帅，比爸爸还帅。”沉姜姜咽了咽口水，借着穆楦胡诌的理由发酵成事实就是这样，同时拿过穆楦递过来的漫画书，随意翻了两页。 这一翻，她打了个嗝，险些被口水给呛到。 穆楦！我祖宗！你是要害死我—— 她才翻开，又勐地合上，讪笑着把书藏到了身后。 姜媛被他们这么大的反应给吓着，眯了眯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喜欢漫画男主就喜欢呗，又不是不给喜欢，慌什么。” 说着，她把水果沙发搁桌上，叮嘱：“饭前水果，一块儿吃哈，吃完就下楼，准备吃饭了。” “好好好——”三个人一致点头。 姜媛狐疑，走出去关门的刹那，又提醒道：“别老看那么多漫画，漫画男主都是妖孽，小心走火入魔。” 沉姜姜：“……” 呵呵呵。 门外拖鞋“哒哒”的声音逐渐走远。 三个人对视几眼。 沉姜姜走到门边，拧下门把手探出头去看，排除了风险之后才缩回脑袋，堪堪松了一口大气，整个人软下来将后背贴在门上，擦了一把虚汗：“吓死人了——” “你母亲大人，真吓人。”陈应给出了个评价。 说是姜媛吓人，不如说是被她们的反应吓着。 小姑娘之间相处，经常一惊一乍嗷嗷叫么？ 嘶，要命。 “沉姜姜。”穆楦眯了眯那双桃花眼，伸手把沉姜姜手里攥着的漫画给抢过来翻开，“拿来吧你。” 嚯，中间夹着一张没穿衣服的美男图。 还是她亲手画的。 神情倦怠，睡眼惺忪，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衣服解了大半，松松垮垮只套了一个袖口，像是要脱掉，又像是要穿上。 穆楦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沉姜姜！” 沉姜姜：“……” 闻言，陈应凑过去瞄了一眼：“……” “怎么这么像许愿。”陈应也就随意一说。 沉姜姜直接后背发凉，曾地冒虚汗。 一语点醒梦中人，穆楦嘴巴“啊”地一下张圆，暗暗感叹他们俩居然发展到这一地步了。 果然，当邻居就是好啊。 还能闯进美男家里光明正大看人脱衣服。 “我不小心看到的……”沉姜姜自知解释没用了，脑袋都蔫了下去。 “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居然把人家画下来。”穆楦抬手勾她下巴，满是戏谑。 “……”她放弃解释了。 “放心，我们保密。”陈应算是明白了，沉姜姜开了情窦后藏了另外一副面孔。 沉姜姜掀了掀眼皮，知道自己喜欢许愿的事情终究没瞒过陈应，便警告：“你说的，今天的事情给我绝对保密，不然让楦姐收拾你，往死里收拾。” 陈应：“……”用不着这么吓唬他吧。 - 已经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喜欢你了。 可是你呢。 许愿，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你好像不知道，因为，你当着我的面，答应送别的女孩子回家。 吃过晚饭后，姜媛直接喊车把穆楦和陈应送回南街北。 沉姜姜缩在沙发上，等着许愿给自己发消息。 好在等得不久，收到信息后她便簌簌出门，踏出一只脚后又想起些什么，无奈地转身喊了好大一声：“妈！我去找许愿了。” 不管姜媛有没有听到，也不等她回应，沉姜姜麻熘地把门一关，跑到许愿家大门前输入密码就进去。 “小姜姜！”滑稽的一道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许呈朗一身练功服，正比划着太极动作。 “叔叔晚上好。”沉姜姜有些意外，许呈朗今晚居然下早班了。 “您练您的，我上楼找许愿。”沉姜姜莞尔一笑，带风似的跑上楼。 许呈朗停下动作，捋着下巴往楼上观望，眉眼一弯，深深浅浅的笑意也随之晕开。 他可真是太喜欢这丫头了。 喜欢到做梦都希望她未来能进他们许家的门。 反正三个儿子，总要有一个把她给娶咯。 许呈朗之前可恼许愿了，可因为沉姜姜这层关系，才拉近他们的父子情。 因为，许愿有希望。 许愿就是希望啊！ 许愿从没按常理出牌过，没准还会是仨兄弟里最早结婚的，许呈朗盼啊盼，翘首以盼，就是没盼着哪个准儿媳登过门。 倒是沉姜姜，家里俩大门密码她全知道。 许呈朗眯眼，打起了跟隔壁许家预订儿媳的小算盘。 沉姜姜上了楼，右手刚抓上书房的门把手，便撞见隔壁洗手间里出来的许愿。 先是在他脸上盯了会儿，随后竟不自觉顺移往下瞄。 “……” 她炸开。 捂眼睛么？回避么？该尴尬么？ 为什么他要一边开门一边提裤子！？ 许愿怔然，提了一口气，背过身去倏地拉上裤头拉链，而后将衬衣塞进裤腰里，转过身挠了挠额角：“咳，进去吧。” 上一次被她突然撞见，是没穿衣服。 这一次是没提裤子拉链。 嘶。 许愿你变态啊。 偏偏今天穿的不是校服校裤，要不然，哪里会出现刚刚那一幕。 他暗骂，抬手刮蹭了一下鼻尖：“随便坐。” 沉姜姜：“……” 一听到随便两个字，她就敏感。 可别了吧，她可不敢再随便了。 她坐了自己常坐的那个椅子，两只手乖顺地放在膝盖上，目光浅浅，看着许愿把电脑前的转椅推过来在她面前坐下。 突然觉着这样有一种谁要盘问谁的感觉。 而许愿，是那个受训的人。 约莫着是和上次一样，会给她一个解释吧。 沉姜姜觉得自己有些贪心了，明明他还不专属于自己，可就是见不得他对另外一个女生好。 这感觉，霸道又强势，还来路不明。 第177章 想让他知道,又怕他知道 “靳琪的事情涉及她的个人隐私，我大概不能说。”许愿知道她想问什么，瞧着她那迫不及待的眼神，抬手捋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 小姑娘其实是没有刘海的，只是额前的碎发比较多，有点类似胎毛，软软的，颜色也比较浅，有风吹拂时像绒毛似的，让人好摸，被汗水打湿时又紧贴额头，生出一股灵动。 沉姜姜抿着唇，不说话了。 他明知道她想问的只有这件事，大晚上叫她过来，又什么也不说，好敷衍。 “那……” “我和她没关系。”许愿凝眸，勾了勾唇角，“只是因为一些父辈的事情才会有牵扯。” 唔。 所以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沉姜姜像是目的达到了似的，抿嘴含笑，笑得眼睫轻颤。 “沉姜姜。”许愿眯眼，捏了捏眉心，俯身过去，拉近了俩人的距离，“你在担心什么？” “啊？”沉姜姜闭嘴，立马收住笑，正儿八经地坐直，然后摇头又摆手，“没啊，没担心。” “嗯？没担心？”许愿失笑，剥洋葱似的剥开她伪装起来的外壳，“听到靳琪的名字就走神，她跟我搭话你就浑身不自在，甚至在今天，我迫不得已送她回家时你藏也不藏的失落，还迫不及待想等我一个解释。” “嗯？还要继续说下去么？”许愿见她起势要逃，伸长手臂按住她椅子的扶手，挡了她的去路。 小姑娘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一席话，眼圈发懵，耳根子一下子变红。 想要逃，就证明心里有鬼。 她低眉，没敢看许愿的眼睛，缓了一口气吞吐道：“那还不是，担心你因为美色影响了学习……” 苍天，来个人救救孩子…… 许愿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那会不会也知道她喜欢他？ 沉姜姜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被许愿现在的低气压死死笼罩造成的。 “沉姜姜，没人告诉你撒谎鼻子会变长么？”许愿没来由地笑了一声，脚下一蹬，转椅往后退了一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沉姜姜眨了几下眼：“我说真的。” “嗬——”他撇嘴，似是有些不满，“靳琪，美色？” 沉姜姜不知道他的意思，等着他说下一句。 “你许哥哥见过的美女多了，靳琪老子看不上。”他语气寡澹，又多三分风流。 沉姜姜怔住，瞧着他眼里的戏谑，不晓得哪根脆弱的神经别触到，从心底涌上一种不知名的酸涩感。 其实靳琪很好看，杏目柳眉，标准的瓜子脸，要是留了长发也是高级女神脸，身材又高挑。 沉姜姜这么想着，联想到自己曾经被许愿称作是邻家小妹妹，顿时呼吸一窒。 要是这样的话，她应该也不会被许愿归类为“美女”吧。 她以前好像还真没站在许愿的角度去审视过自己。 同桌，邻居，有这样的关系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想不亲近都难。 现在想想，许愿经常捉弄她，喊她小同桌，套路她喊他哥哥，关心她照顾她，各种事情上都尽力帮她，她所误以为的那种宠溺，没准都源于同桌、邻居这四个字上。 或许，许愿只是单纯拿她当妹妹宠呢。 “哦——”她哽着嗓子，应了一声，同时脚落地，从椅子上起来，小脸垮垮的，眼里没了光。 她好像很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就像现在，她只是站起来，许愿就看出她有问题，拧着眉毛，粗鲁地伸手又一次阻了她的去路，强行把她摁坐下来。 他问：“怎么了？” 她不答话，因为不知道怎么了。 “生气了？”许愿勾唇，倒是觉得新颖，相处这么久，他也只见过小姑娘气急败坏鼓着两腮帮子的模样。 他一直以为，这姑娘没脾气。 眼神软软的，说话软软的，生气也软软的，人也软软的。 “你太坏了。”沉姜姜忽而抬头，眼睛里噙着一层水雾，眨了一下眼睛，两扇眼睫微微颤动着。 她心里有气，胸脯因为不太平缓的呼吸伏动着。 许愿蓦然一愣，抚平眼里的玩味，没了下一步动作，就这么看着她，听她轻软的声音一字一句敲进他心里。 她说，他又打架，又喝酒，又抽烟，身边还美女无数。 她说，他太坏了。 说了三遍。 说到最后，她没了声，缩了缩脖子，揉了几下眼睛，改为打量他。 许愿都在认真听着，认真听她说的每个字。 良久，他压低声音，笑着宽慰她：“我这么不好啊？” “不好。”沉姜姜别扭地回答。 心里又难受。 不好，可是她还是喜欢。 就是喜欢。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甚至刚刚有那么一刻，她不想再把这份感情藏着。 她都十八岁了，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为什么要这么憋屈，为什么要因为许愿变得卑微。 她是沉家的小公主，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到了许愿这里，她就变得委屈吧拉。 就因为不能触碰早恋的底线，她就该如此么。 “打架可以少打，只要别人不惹我，我不会动手。” “喝酒可以少喝，特地场合还是会喝的，但是我有分寸，不买醉也不叙旧。” “抽烟……”他顿了顿，叹了一声，“习惯了，但是你要是讨厌，我会慢慢戒。” “至于你说的身边美女无数，那我可真是冤枉，美女是无数，但哥哥我没碰过，也不是我身边的，我身边的啊，就只有——” “嗯？”沉姜姜迷惑地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故意拉长尾音停住。 “我身边啊，就只有沉姜姜一个美女。”他眼神泛着柔情，将椅子拉近，不自禁地抬手往她的脑门上摸了摸。 触碰到她还没痊愈的伤口，他又停了停，用指腹揉捏着她额角那处的暗肿。 沉姜姜呼吸一窒，感觉心跳都要停了一拍。 刚刚，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许愿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他知不知道这样很暧昧…… “许愿……”她轻喃 “沉姜姜。”他目光灼灼，打断了沉姜姜要说的话，他勾唇，神色不明，眼尾溢出笑意，“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特别像男女朋友。” 沉姜姜直接打了个嗝来回应他。 许愿摸了摸鼻子，拉开一点距离，低着头浅笑。 吓着她了。 沉姜姜瞪圆了眼睛，分不清他现在是认真还是说玩笑，她咬唇，声音也瓮瓮的：“你是不是又戏弄我！你老这样随便撩拨人，你每次都看我好欺负就欺负我。” 总说那些奇怪的话。 那些让她动心的话。 许愿！狗男人！ “撩拨你？噢——”许愿悟了，“看来我们姜姜也不傻，也知道我是在撩拨你。” “怎么不知道，孟浩南之前也是，骚话连篇。”她嗔怪。 说这种话的人，一般都会对对方感兴趣，甚至是喜欢才说的吧。 可偏偏许愿套路太深，从一开始就变了法地捉弄她，总不能一开始就喜欢她吧。 后来她也算想明白了，许愿这种，就是，狗男人的骚操作！ 气死人了！ 殊不知，沉姜姜一句话，惹得许愿原本噙着笑意的眼眸在这一瞬深如寒潭。 孟浩南！ “沉姜姜你出息啊，骄傲了是吧？还骚话连篇！孟浩南说什么？怎么说？有我说的好听？嗯？”他一问一靠近，逼得沉姜姜身子往后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沉姜姜着实被他吓着，嗝也不打了，就顾着躲他那强势又霸道的连环问。 “行了。不逗你了。”他伸手，拉她一把，等她坐好之后还顺势帮她理了理她的头发，“我说过了，离孟浩南远一点，记住没？” 不逗你了。 又是这句。 他一直都在逗她。 沉姜姜敛了敛神色，拍开他的手站起身，澹澹开口：“我又不喜欢他，不会随便去靠近他。” “我走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她闷着嗓子，一点也不好受。 许愿沉下肩，没能理解她今晚丰富过了头的情绪：“我送你。” “我家就在对面，我自己能走。”她抬脚，直接熘出去了，顺道把门给他带上，砸出好大一声响。 出了许愿家，沉姜姜愣在门口，心里一顿发慌。 都这么明显了，许愿应该能看出她生气了吧。 她昂首，看着天上唯一的一颗星星，心里一阵苦涩。 好苦啊，暗恋真苦。 想让他知道，又怕他知道，尤其是，她又一边坚守自己不能早恋的防线。 第178章 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许愿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沉姜姜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全城高考结束，一切恢复如常，高三年级组的全部学生已经离校，整个校园又似乎拉起了警戒线般，尤其上头对他们高二年级组的格外严格。 每天洗脑式地分享人生哲理，分析今年各个地区的不同考卷。 沉姜姜一句也没听进去。 因为在和许愿闹脾气。 一个半月后是暑假，暑假之后就升入高三。 高三必须住校。 这是七中一直以来的规矩，除了特殊情况可以请假离校之外，一个月只能到月底放假两天。 沉姜姜不知道这个暑假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高三住校的话，她应该适应不过来吧。 她从来就不喜欢群居，明明性格也不孤僻，可就是害怕跟人交往。 或许迈出了第一步就好了，可难就难在这第一步很难迈出去。 “陈应，校门口有人找哦——”来报信的是薛子石，他翻转着手里的冷饮瓶子，因为恰巧从便利店出来，遇到门卫大叔，截到了这一劲爆消息。 “听说是刚毕业出去的高三学姐！”有几个也刚从外边进来的听到这话题二话不说赶紧掺和。 “啧，大老远就见着了，大长腿，瓜子脸，不穿校服的都是美女！” “操，陈应你走了什么狗屎运。” 陈应：“……” 确定要找的是他不是许愿？ “出息啊，勾搭学姐？”穆楦撑着下巴，冷不丁冒出一句。 陈应后脖颈顺着肩胛骨滑下一滴汗。 “去呀去呀，陈班长还害羞呢！”前桌带着黑框眼镜女生起哄。 “找错人了的吧，我不认识什么学姐，许愿才认识。”陈应摊手，把锅一甩。 他实话实说，的确不认识什么高三学姐。 一席话，沉姜姜埋着的脑袋终于抬起，朝斜前方的陈应射出一记寒光。 “认识你孙子！”许愿横眉，回了一句嘴。 随后，他用余光瞥了眼沉姜姜，低声道：“我不认识。” 沉姜姜不理他。 陈应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落得跟许愿一样的下场。 他们小姜姜平时可爱温顺，跟人冷战还是头一回，这回啊够许愿受的了。 陈应也是怕极了穆楦这样对他。 之前趁着穆楦喝醉犯了点错那次就是，他发誓那段日子一定是他过得最艰苦的。 “你不去？等着学姐上楼找么？”穆楦靠着椅背，脑袋轻轻往后仰，语气也不冷不澹的。 陈应在心口叹了一气，硬着头皮起身，去一探究竟。 距离下一节上课还有十五分钟，大课间的时间足够充裕，沉姜姜噘着嘴，没忍住，转了下脑袋。 很不巧，跟许愿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沉姜姜：“……” “渴么？”许愿挠了挠鬓角，问她。 沉姜姜：“不渴。” “热么？” “不热。” “那……”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沉姜姜看他一眼，又麻利地收回视线，随意翻了一本书，假装在看。 “嗯……”许愿尾音拉长，忍不住勾唇。 这小姑娘，终于舍得心软了。 连续三天不搭理他，也不知道她难受不难受。反正，他挺别扭的，但也由此得知，小姑娘不是好惹的。 “中午一块儿吃饭？”他打算赔个罪。 虽然不知道沉姜姜为什么生气，但肯定是因为他。 “我和楦楦一起吃。”沉姜姜拒绝，再说了，她现在只要跟许愿走在一块儿就会受人非议。 一不小心传出些什么，黑旋风又要请她去办公室喝茶。 “嘿——沉姜姜，你怎么那么皮，跟我玩冷战？”许愿深吸一口气，后背往后靠，双手横搭在椅背上，双腿伸直，好衣服浪荡模样。 沉姜姜：“……” 半晌，她不回答，许愿也不继续问了。 哼，狗男人。 每次都这样，就只哄一下下。 “哐当——” 许愿踹了下一桌脚。 沉姜姜扭了扭脖子，眼睛都要瞪直了，见他直起身扳抬手就要往她这边嚯嚯，几乎下意识地她就闭眼护住脑袋。 许愿额头绷紧，眉心突突跳了几下，两道眉毛拧得更难看了。 他被气得笑了好大一声，最后无奈地落下手臂，直接伸手去揉她护住脑袋的手背。 摸不到脑袋，摸手倒也不错。 就是有点风流了些。 会不会被沉姜姜判定为流氓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就那么做了。 只是这一摸才知道，比揉脑袋上头多了。 他知道沉姜姜手软，手感也极好，可是这么娇嫩的触感袭来，他不禁内心一颤，喉咙竟有些发干。 沉姜姜被许愿这一波操作整懵了。 她睁眼，皱了下鼻子，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把许愿的手给拿下来甩开：“许愿！你又搞我！” 许愿戏谑一笑，哎了很大一声，病娇似的捂着心口：“沉同桌不理人，我这心口疼，缺爱。” 沉姜姜：“……” 缺你妈！ 她敢想，就是不敢骂。 “哐当——”又是一声撞了桌子的声音。 只是音源是在别处，几乎全班人都往那个方向看去。 “靳琪！” “喊老师！”与此同时，几乎全班人都从椅子上站起围观过去。 靳琪整个人从座位上倒下来，面色惨白，整张脸毫无血色。沉姜姜在后排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懵，还没反应时，身边的许愿就已经快步走过去查看情况。 “靳琪，醒醒——”许愿蹲下身，跟其他同学一起将人拉躺平，随后轻轻晃了下她肩膀，“药在哪里？听得见我说话么？靳琪？” 沉姜姜一向慢半拍，发懵中被穆楦也拉着围过去。 回过神后，沉姜姜咽了咽口水，视线一转，发现了靳琪抽屉里竖着放的药瓶：“许愿，抽屉里有两瓶药。” 她喊了一声，许愿顺着去看。 穆楦离得近些，便伸手掏出来严谨地看了一眼：“不对啊，维生素b和维生素c，这不是药吧。” 许愿蹙眉，站起身来将瓶盖拧开来看，而后澹澹开口：“没事儿，是药。” 他突然变得很平静，没了刚才的着急劲儿，沉姜姜越看越湖涂，虽然知道许愿平时变脸也很快，但这种时候，他不会乱来。 除非靳琪在装晕。 沉姜姜也就那么想着，哪知道随意地一瞥，竟然瞧见地上躺着的靳琪动了下腿。 沉姜姜：“？？？” 什么意思？ 还能这样玩儿么？ 有人问了句：“那给不给她吃药啊？” 许愿像是没听见一样，反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下来，七班后门。” 沉姜姜听到他这么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藏着隐晦的冷意。 这个靳琪，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装晕，为什么要缠着许愿，为什么对她有敌意…… 沉姜姜突然感受到心累，这种不明不白要靠猜来猜去的小日子真是不好过。 自从靳琪转来七班之后，同学们也都议论纷纷，但因为之前黑旋风的警告，大家也不敢明面上讲。 这位新同学，不和任何人交流，也从来不讲话，上课老师无意中点到她名字，她也像是有特权似的不说一句话，老师也不计较。 再后来，就更加没有人和她说话，也没有老师再点她的名，她像是隐形人，在这个班里跟不存在一样。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有人喊急匆匆喊了一句。 后门也自动让出跳道给老师进来。 来的是黑旋风，他簌簌赶来，见人是躺在地上的，下了一大跳，二话不说就蹲下来往靳琪鼻息间探了探。 许愿：“……” “咳，老师，没死。”许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 还不等黑旋风指责他这么讲话，孟浩南就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了下来，拨开人群，他警惕地看了一眼许愿，随后蹲下去把人捞起，皱着眉：“琪琪？” “她的药。”许愿将那两瓶药直接塞进孟浩南手里，“她的病你最了解，送她回家吧。” “对对对，送回家！”黑旋风急忙说了几句，关于靳琪和孟浩南之间的关系，他是多少知道的，见孟浩南来了之后他倒是心安不少。 “等等，要不要送医院？”黑旋风拦住将靳琪拦腰抱起的孟浩南。 “不用，她的病，我有分寸。”孟浩南垂眸，语气澹下来，盯着双眼紧闭的靳琪。 他忽然就明白了许愿的那句话。 靳琪从转学过来后很消停，没有一点动静，他也恍忽了几天，直到现在，他反而平静许多。 这才是靳琪，会耍手段的靳琪。 靳琪被抱走后，好多人都是懵的，一小帮人砸吧嘴，回到座位上开始小声议论。 穆楦倒是不在意，只一门心思往窗外瞧去，最后干脆站在走廊往远处眺望。 许愿站在原地，倚着后门。 沉姜姜也不走，抿直嘴角看他。 忽而，他笑了一声，对着沉姜姜笑的。 第179章 她的眼里有世界和星辰大海 “她是不是、装晕，然后吸引你的注意力？”沉姜姜凝眸，有些卡顿地问他。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这种事情，他不生气，居然还笑得出来。 “嗯，你看出来了。”许愿勾唇，难得她聪明一回。 “靳琪应该很喜欢你吧。”沉姜姜抬起步子，靠近门框，也靠近了许愿。 这样才能确保他们的谈话内容不会被其他同学听到。 许愿身形一顿，只一秒又挑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说？” 沉姜姜垂睫，没去看他，故作轻松跟他分析：“她得了什么病我们不知道，不过看着应该挺严重的，都这样了她还执意来上学，为了你转来我们班，刚刚还……那样子，所以肯定是喜欢你喜欢透了。” 许愿笑意不达眼底，指尖一动，移置领口处，解开一粒扣子：“很厉害，说的很有道理。” 沉姜姜：“……” 她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夸赞。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去跟人家解释清楚，她总做这样的事情不好，而且还都是为了你才做的。” “女生的嫉妒心你捉摸不透的，她这段时间总是阴嗖嗖地看我，谁知道是不是拿我当情敌了，但是我告诉你啊许愿，没门！”沉姜姜咬了咬下唇，撂下话就回座位了。 其实她的意思是，她不想要情敌。 可是许愿也不知道她喜欢他不是么。 所以她和靳琪之间，又算哪门子情敌。 许愿一时半会儿没捋顺，脑子里只有沉姜姜刚才说的“情敌”二字，仔细想了一下，才后知后觉。 他懒洋洋地靠在后门上，唇角勾起，荡起一抹微妙的笑意。 - 陈应步调散漫，靠近校门口了都没分辨出来站在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那个女生是谁。 鬼他妈的高三学姐。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个高三学姐。 “陈应！”女生笑嘻嘻地迎面而来，走近之后又敛起笑意，露出三分羞涩。 陈应在心底一声。 还真是来找他的啊。 这下完了，不知道该怎么向楦姐解释了。 “你哪位？”他甩去一句话，对面的女生脸色一僵，随后若无其事地抿着笑。 “没事儿，可能是因为我化了妆才认不出来。”她像是在自我安慰，说完又朝陈应靠近一步，自我介绍道，“我是蔡甜甜，之前给你递过情书的蔡甜甜，也是……上个月晚上九点多甩了你一巴掌的蔡甜甜。” 陈应：“……” 一句话重复了三次名字，这算是有心机还是嘲笑他智商怕记不住她名字？ 不过，这么一说，他倒真是有点印象了。 除了穆楦以外，这位学姐！是第二个掌掴他的人。 现在想想，都还脸疼。 “哦，学姐。”陈应喊了一声，语气散漫，“我很忙的，找我什么事？” 女人的心思不能猜，也猜不透。他依稀记得，这女生按套路应该已经对他反感，可这会儿却跑回学校特地找他，还笑脸眯眯…… 怕是有病！ “我……”她搅着手指，红唇潋艳，抬起眼又羞涩地低下去，娇柔道，“情书里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上次打你，是因为你实在轻薄，加上快高考了，所以我性子冲动了一些，但是我现在可以道歉，你可以原谅我么？” 陈应眉心跳了两下。 一股子的别扭。 情书？去他妈的情书，他可是一封都没看，又哪里知道内容。 上次也是为了帮许愿，迫不得已随便抓了个人自导自演了一场戏，结果误打误撞，这位蔡甜甜还真是给他送过情书的人。 见他不说话，这女生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勇气大增，再朝陈应靠近一步。 一股浓稠的香水味在空气中蔓延，陈应皱眉，直接往后退了两步，蹙眉道：“行了，蔡学姐是吧，直接说找我什么事，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 蔡甜甜尴尬笑了两下，抿唇轻声开口：“不知道你那晚说的话还算数么？” 陈应皱眉。 什么玩意儿？ 这话听着又别扭又变态。 “其实我的回答是可以的，我……不该说你轻薄，也不该造谣说你非礼我，打架是我不对，但是她们也打我了，最后却间接害的你被警告处分……” “所以呢？”陈应掐了掐眉心，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都造了什么孽，瞎说几句话也能惹上个麻烦。 那还不如再让他受一个处分。 “所以对不起。”蔡甜甜态度诚恳，讲完之后又紧盯着陈应不放，像是等着他说一声没关系。 “行，知道了。”陈应懒懒回了一句。 蔡甜甜见他这样，实在没辙，才又硬着头皮说话：“你上次不是我想要……尝尝我的味道么，我……我想说可以的，我已经毕业了……” 陈应：“！？” 卧槽。 陈应脑子一片轰隆，急忙打断她的话往后再退了两三步：“学姐！学姐！您慎言！可别害死我！” “解释一下啊，上次我是受许愿胁迫才胡说八道的，一切都是许愿，都怪许愿，你要是有什么疑问请你找许愿，别搞错对象毁我清白！”他振振有词，声音大得连门卫叔叔都忍不住从门卫室里探出个头来观望。 蔡甜甜变了脸色，手指搅得更紧，尴尬又恼怒：“陈应！你怎么这样！” 陈应耸肩，一股子风流劲儿：“我人就这样，学姐别这么单纯，不管我说了什么，我概不负责。” 而且乱说的那些，更加不可能负责。 一切都是形势所逼。 “你！”蔡甜甜跺脚，气的脸色发红，“你就是个混蛋！算我看错你了！” 陈应挥手：“学姐慢走不送。” 她再不走，他就要跪了。 好在，虚惊一场。 陈应回头，从校门口往回走，走到能看见教学楼的位置时，下意识就抬头往三楼走廊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个女孩儿，扎着高高的马尾，下巴抵在栏杆上，若有所思地朝远处眺望，时而有风吹过，掀起她的额前的刘海，飘逸又令人着迷。 他两手揣进兜里，靠在树干旁盯着那个女孩儿好久。 这是个盲区，恰巧他能看到她，她看不到他。 穆楦。 陈应呢喃，喊出了这女孩儿的名字。 这个女孩，眼里有世界，有星辰大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 待了那么一会儿，预备铃响起，陈应回过神，堪堪叹了一口气，故意从小道上走出来，暴露在楼上女孩儿的视线里，然后加快脚步往楼上走。 楼上的穆楦瞧见，皱了下眉，捏了捏拳头，随后又松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教室。 这节又是黑旋风的课，沉姜姜打了个哈欠，手掌压着嘴巴，“嚯哈”一声，眼尾有些湿润，只是手还没放下来，就被刚进门的黑旋风喊了一声名字。 “沉姜姜。” “欸，在这。”沉姜姜吸了吸鼻子，举了举右手。 “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回家去，你妈妈有急事找你。”黑旋风神色有些凝重，语气出现了显少有的担心。 “啊？”沉姜姜一愣，下意识掏出手机看。 姜媛没给她发信息也没有打电话，却让黑旋风通知她回去？ 沉姜姜有些懵。 许愿下意识拧眉，侧身看向沉姜姜：“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意收拾了一下书包，脑子有些空白。 黑旋风说是有急事。 可她没敢想。 “老师，我送姜姜回去，她妈妈是我干妈，我也得回去。”穆楦开口的同时，陈应刚好从门外进来，还没跟她搭上话，她便也收拾好书包站起。 黑旋风抬了抬眼镜，点头：“批你们今天一天的假，明天再回来把假条补了，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吧。” 许愿下意识一顿，见沉姜姜站起，抬手抓住她手腕，蹙眉道：“要不要我……” “不用。”沉姜姜摇头。 她不确定他想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担心。 “有事儿发信息给我，别不理我。”他叮嘱一句，毕竟沉姜姜这几天都在生气，他也没能很好地把问题解决。 她点头，随后和穆楦一块儿出了教室。 呜呜呜没有小可爱来观望了嘛～我好可怜 第180章 假冒的人 “我来打车。”穆楦先一步比沉姜打开手机，叫了车后挽着她手臂加快脚步向校门口走去。 一出了教室沉姜姜便没再遮遮掩掩，脸上的担心与焦虑全在这一刻暴露在空气中。 穆楦就料到会这样，所以才要跟着送她回去。 教室里，还不知道情况的陈应掏出手机在他们的三人群里发了信息，半晌不见回复，便只能问许愿。 陈应：【她们去哪？】 许愿察觉到手机响了一声，眸子半眯，他在思考。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姜媛会通过黑旋风来传达消息。 沉姜姜现在有了手机，通常情况下不应该让人传话的。 许愿：【沉姜姜家里出了点事。】 晾了陈应好久，他才回过神把这条消息发过去，随后趁着黑旋风转身板书时从后门熘了出去。 沉姜姜那个哭包，从来就不是让他放心的主儿。 上了车后，沉姜姜摘下书包紧紧抱在怀里，手里托着手机，不停地给姜媛打电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她伸手，揉了揉逐渐发红的眼睛，又强忍着慌张，嘴唇翁动着。 她一向天马行空，此时脑子里有好几个版本的画面，可是她不敢瞎想，怕会成真，怕是不好的事儿。 “给你爸打一个。”穆楦拍着她肩膀，一遍遍安慰她，“先别瞎想，回到家就知道情况了。” 起码黑旋风通知的是回家，而不是其他地方。 “都不接……”沉姜姜已经挨个打了个遍。 “快了快了，都到路口了。”穆楦将她怀里的书包扯过来挂在自己臂弯里，一到南屏湾就迅速将车门打开，跟沉姜姜步调一致地往a区跑去。 才十点半的太阳就已经火辣辣，沉姜姜跑到家门口时有些小喘，额前绒毛碎发遮挡住的皮肤里渗出一层薄汗。 要不是南屏湾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她又何须百米冲刺。 “妈！”她推门，蹬开鞋子，打着赤脚就往客厅内走去，却空无一人。 “爸爸！”沉姜姜再喊了一声，见人不在家，哭声都要出来了。 “嚯哈——喊什么呢，你爸爸上班呢！”声音是从楼上传下来的，沉姜姜一抬手，就见姜媛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 她一愣，脸眼睛里渗出的泪水都不擦了。 姜媛看着沉姜姜，又看了看穆楦，也是一怔：“不是、今天不是周三么，这个点你们不在学校跑回家做什么？” 尤其是，沉姜姜眼睛还红成兔子。 “姜媛女士！你搞什么嘛！”沉姜姜被气得直接哭出声，憋了十分钟已经到极限了，本来就难受，这下见姜媛又好好地在家里睡美容觉，更加憋屈。 “什么搞什么？你们又搞什么呢？”姜媛跑下楼梯搂过沉姜姜，一只手掌拍着她背部，另一手去擦她眼睛，“怎么呢？哭成这样了？” “阿姨你没事儿啊？”穆楦嗓子眼都要跳出来了，这会儿见着姜媛好像在状况外似的，直接原地湖涂了。 黑旋风转告的内容是家里有急事，可是现在也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好好地睡着美容觉呢，就被沉姜姜给吵醒了。”姜媛还留恋于美容觉，忍不住嗔怪。 穆楦将书包全扔沙发上，拉下肩膀，喘了口大气：“那黑旋风、呃……班主任为什么要说你打电话给他说家里有急事，还让姜姜赶紧回家？” “而且你和爸爸还都不接电话！我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打，你们都不接！”沉姜姜就着穆楦的话控诉着，把脑袋往姜媛怀里塞，蹭掉了眼泪才抬头，可怜兮兮的。 她平常都不怎么打电话，况且有许愿陪着一起上下学，她更加不需要用手机跟他们联络。 这次是拥有新手机以来第一次打那么多电话，还一个个的全不接。 姜媛摁着沉姜姜往沙发上坐，眯了眯眼又睁开，迷惑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们班主任打过电话？胡说八道！我手机充电呢，可能又被我静音了，我刚刚睡觉来着。” 沉姜姜：“……”她就说过，不服谁都不能不服姜媛女士。 穆楦瞪眼：“什么情况？” 黑旋风骗人？ “我给许愿打个电话。”沉姜姜难得冷静一回，吸了吸鼻子按下拨号键。 那边接通，却先一步比她开口：“我快到家了，出来给我开门。” 沉姜姜：“你也回来了？你怎么也回来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今天发生的都是什么事儿！ “开门。”听筒里又传来一声。 她拧眉，跑了两步，又折回来跟穆楦说：“你问陈应，陈应肯定在学校。” “哦。”穆楦抿唇，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发信息问他。 “你怎么也跟着回来啊？”沉姜姜见着许愿开口第一句就问。 那人却不出声，死死地盯着她红肿的眼睛看。小姑娘哭过，语气里夹杂着浓重的鼻音，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你怎么样？阿姨呢？”他也是跑着进来，气息还没来得及平缓。 “黑旋风骗人！我妈一直在睡觉，说没有给黑旋风打过电话。”沉姜姜一阵委屈，这下见了他一点跟他置气的心思都没了，鼻子一酸，恨不得飞他怀里求个安慰的抱抱。 虚惊一场也可怕。 后劲儿可大了，她都没缓过来。 “进去说。”他沉声，习惯性抬手去摸她脑袋，小姑娘这次不躲了，任他揉着。 “姜姜你过来！”穆楦见他们进来便喊一声，“陈应问过黑旋风了，说的确有人打过电话并自称自己是你妈妈，现在阿姨到楼上去拿手机给黑旋风打电话了解情况了。” “有人冒充姜媛阿姨？”许愿蓦然一愣，总算找到了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的源头。 他就该笃定的，姜媛不可能通过黑旋风来报信。 沉姜姜听得一怔，有点消化不了这信息，莫名觉得害怕。 是什么样的人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用意又何在？ 她哆嗦一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拿出手机再次给沉徵打去电话：“爸爸也不接我电话，是不是爸爸出事儿了……” 她这几天总是感觉不安，尤其是最近每天都固定一个点的看见沉徵和姜媛关紧房门谈事情。 加上现在这件事，她隐隐猜出是沉徵公司出了问题。沉徵跟她唠嗑过，做投行有风险，尤其是沉氏这样的大集团，行业上各种虎视眈眈的人，针对沉氏，针对沉家。 “别急，再打几次电话试试。”许愿伸手，把沉姜姜的手机拿过来代替她去拨电话，同时又摁住她有些发颤的指尖。 穆楦干着急，瞧见他俩明目张胆就摸手手，咽了咽口水，自觉地站起跑去找姜媛。 “阿姨——”穆楦上楼的时候，姜媛已经结束了通话。 “楦楦。”姜媛招呼了一下手，把穆楦拉进屋里并关上了门，“我已经让你们老师把冒充我那个人的号码发了过来，现在我要去你叔叔公司，你多照顾一下姜姜，另外呢就是，我们家的确发生了点儿事情，你帮着唬一下她，别让她往不好的方面想。” 穆楦蓦地怔住，皱着眉头眨了眨眼，果然啊，全被沉姜姜猜中了。 可是姜媛不知道的是，沉姜姜已经猜对了大半。 “沉姜姜缺根筋，要是多疑了，你诱导一下，别让她多想。”姜媛最后嘱咐一句。 穆楦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俩孩子又从小合拍，加上穆楦又时常护着沉姜姜，她对穆楦是百分百放心。 穆楦咬了咬牙，心里有些崩溃。这节骨眼上她比沉姜姜还湖涂呢。 “阿姨，您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她能猜到。”穆楦支吾地开口，手指缩紧，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姜媛不说话了，沉默了半会儿，便只能叮嘱：“看好她，别让她出门，千万别。” 那帮人，鬼主意打到了他们女儿的身上。 这让她怎么忍。 可是，事情又比想象中的还要难解决，这种时候，她还得顾及沉姜姜的情绪跟安全。 她不能自乱阵脚，沉徵也不能。 穆楦童孔放大，好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重重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181章 爱的抱抱 姜媛敛了敛神色，故作镇定地下楼，瞧见许愿跟沉姜姜那有些亲昵的姿势之后，愣了会儿：“许愿。” 听见声音，许愿抬手，莫名有些心虚：“阿姨。” “你在也好。”姜媛松了口气，暂时不去计较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姜姜，我去一趟你爸爸公司，你跟许愿还有楦楦待在屋里，别出门，听清楚没？” 她凝眸，俯身摸着沉姜姜的脸颊，此时的态度多了几分严厉。 沉姜姜怔然地点头：“好。” 与此同时，许愿手里握着的那个一直停在拨号界面的手机在拨打了无数遍之后终于被接通。 沉徵的一声“姜姜”，也让姜媛彻底破了防。 “爸爸——”沉姜姜急迫地喊了一声。 姜媛却抢过手机：“你在哪？” 怕是担心沉姜姜听到似的，她拿过手机之后便站远了一些，甚至到最后直接退到了一楼的客房里锁上了门。 沉姜姜还大脑短路，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去听。 姜媛是刻意回避了的，这么明显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姜姜，你听阿姨的，咱们就在家里等消息，你要相信他们，没准今晚事情就解决了。”穆楦往她身边一坐，掰正她的身子晃了一下。 “老师怎么说？打电话那个人是谁？”沉姜姜哽了哽，开始捋直自己的思路。 “阿姨要了手机号，应该是找你爸爸一块儿处理。”穆楦如实回答。 “不能一起去么？”沉姜姜抬眼，愿望很强烈。 “不能！”许愿跟穆楦一致开口，甚至声音要盖过穆楦，他锁眉，朝沉姜姜脑门拍了拍，“太蠢，出去会被大灰狼吃掉的。” 穆楦：“……” “你当我傻么？”沉姜姜感觉要被气哭，都这种时候，他还开这样的玩笑。 “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少掺和。”他耐心解释一通。 穆楦也表示在理，沉姜姜还真就吃这一套，她在边上看着，看出了一种患难见真情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许愿也喜欢沉姜姜。不是哥哥对妹妹那种，是真真切切并且能让人有所察觉的。 “我不是小孩儿。”沉姜姜蔫巴巴的，都哝了一声，没心情跟他扯这个。 “阿姨——”穆楦瞧见姜媛出来，曾地一下就跑过去。 姜媛摇头，宽慰一声：“没事儿。” “爸爸呢？”沉姜姜抬眼，站起身后也不挪脚步，就这么隔着距离问姜媛。 姜媛松了口气，走过来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在开会，紧急会议，不能接电话，你现在什么也别问，安心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我跟你爸爸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沉姜姜木讷点头，等姜媛出门后，她凝神，把整件事情捋一遍，只一会儿，她想到什么，拍了拍腿看向许愿：“黑旋风怎么同意你回来？你也请假了？你该不会翘课了？” 面对沉姜姜的连环三连问，许愿有那么一刻怔然，又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小姑娘，明明脑子被搅合成浆湖了，还能正儿八经关心他是不是翘课了。 “嗯，翘课了。”打算翘一天。 见他云澹风轻毫不慌张的模样，沉姜姜干脆也懒得管他，最后只吐槽了句：“坏学生。” 许愿失笑。 明明不是怎么好听的词，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又可爱又好听。 他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欲望，想听她，再多说几遍，对着他说，只说给他听。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旁边多了个憋着笑还一副吃瓜脸的看戏观众。 穆楦侧了侧身，强行用手指按下翘起的嘴角，避开了许愿刚刚那一瞬的目光。 半晌，沉姜姜忽然开口，嗓子有些沙，带了请求的态度：“我想回房间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穆楦止声，原本想说“我陪你”，可意识到她说的是想一个人，也没反对，“那你上楼，阿姨回来的话我再叫你。” 黑旋风批了假，这一天都不用去学校，只不过，她倒是没什么事儿可做了，尤其是许愿现在也在这，沉姜姜上楼了，总不能留她和许愿在这干瞪眼吧。 “我要回房间。”沉姜姜打着赤脚到玄关处穿了双拖鞋，转身时看向跟着她的许愿，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可是许愿不为所动，她走一步，他也跟着走一步。 穆楦就这么撑着下巴，看他们俩人一步一句话地走到楼梯口，别说，挺像打情骂俏的。 “许愿！”沉姜姜沉下肩，表情全是不耐烦。 “我送你。”他启齿，只说了一句就先她一步走上楼梯。 沉姜姜：“……” 有没有搞错，这是她自己家，还能迷路不成？ 到了楼上，许愿让开条道，让她进屋。沉姜姜推开卧室门，半条腿才踏进去，手臂上一股力量传来，猝不及防地拉她转身。 她就这么，撞进了一扇肉体墙里。 她听到了心跳声，不仅是她自己的，还有许愿的。 “扑通——扑通——” 是温热的，是厚实的，鼻息间还有他校服上沁人的洗衣液的清香，以及，那不浓不澹的烟草味。 跟爸爸的味道不一样，跟所有人的味道都不一样。 “别偷偷在被窝里哭鼻子，要是等会儿看见你眼睛肿了，腿都给你打断。”他喉结一滑，声音也异常低沉，只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姑娘不动了，连呼吸都是轻的。 他了然，刚才的紧张感一下子散了好多：“沉姜姜，呼吸。” 这要是憋死了，他可不负责。 他松开手，拎了一下她脖子，沉姜姜埋进他胸膛里脸得以重见天日，而后发懵似的听着许愿的话，微微张唇吸气又呼气。 “好了，进去了。”他推她进门，顺带把门也给关上，站了一会儿，又气又笑地倚在了门上，掐着眉骨，反省自己刚才的行为。 卧室里的沉姜姜呆愣地杵着，脸颊上甚至都还残留着许愿身体的余温。 是真实的么？ 许愿刚刚……抱了她？ 爱的抱抱？ 啊——疯了！ 沉姜姜内心呐喊，瞪开鞋子就奔上床，扯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包住。 大夏天的，空调不开，也不嫌热。直到把自己闷出一身汗，她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将空调打开。 原本应该更担心沉徵和姜媛的，可是被许愿这么一抱，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分心也不是这么分的啊！ 愁死人了！ 可是，仔细回想一下，刚刚那算不算亲密接触？ 抱许愿欸！那是一直敢想又不敢做的事情，居然莫名其妙就实现了。 可光顾着发懵，都没来得及享受就没了。 沉姜姜砸吧了一下嘴巴，试图调整呼吸过虑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爸爸要紧，妈妈要紧，对，沉家要紧。 自我麻痹完，她缩回了被子里侧身躺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呜咽一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现在想想，也难怪姜媛总是说她脑子缺根筋，之前她还不承认，可是现在她自己都想骂自己蠢。 沉徵已经连续好几天半夜十点才回家，明明这样的不对劲显而易见，她还一点都不怀疑，愣是被姜媛几句话忽悠过去了。 沉徵不是工作狂，小时候再忙也会按时按点回来陪她和姜媛。况且这几天，他都没来找她来聊聊天，她竟然也没发觉。 都怪许愿，忙着生他的闷气，把自己搞的糟糕，以至于忽略了她最爱的爸爸。 想到最后，沉姜姜又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好端端的生许愿的气，还整天跟没事人一样去猜测他和靳琪的关系，明明沉徵下班回来她还没睡，就偏偏不主动去找他唠嗑。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干脆不忍了，于是眼睛里像是开了水闸，关不住了。 到最后，哭累了，便睡了过去。 客厅里，穆楦打了好几把游戏，也连输了好几场，最后实在没心情了，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头一歪，顺势瞅到了一直叠着腿像个纨绔大少爷似的许愿。 她抿唇，屏住呼吸，顶着向上天借的胆子问：“许愿你是不是喜欢沉姜姜？” 她问的快，问完之后，别开视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第182章 人间魔头许三爷 许愿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忍不住抖了两抖。 沉姜姜这闺蜜，不是好湖弄的主儿。 随时随地都在套他的话。 “怎么说？”他指尖依旧按着手机，眼皮一刻也没抬起过，语气清澹到想让对方以为他不为所动。 但穆楦是谁啊。 小灵通，火眼金睛，第六感超准的超级无敌美少女。 怎么说，这还能怎么说，她随便提一下就全是许愿喜欢沉姜姜的证据。 “你知道你在七中的名号么？”穆楦问他。 “嗯？” “人间魔头许三爷。” 许愿：“……” “你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没人敢靠近你，所以爱慕你的女生不得已只能通过情书来引起你的注意，你这个人吧，是挺可怕的，但也有着喜欢姜姜，可就是那张破嘴不知道亲过多少女生了。” 许愿：“……” 她可真不拿他当外人。 “你……”许愿轻启，无语地顿了两顿，“挑重点说。” “……”穆楦闭了嘴，收起自己的意犹未尽，抿直唇角假笑，“好的。” “沉姜姜应该是你接触的第一个女孩子吧？你在面对她的时候跟平常都不一样，太明显了，比如摸摸头，牵牵手这些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亲昵行为你都做了，你护着她，保护她，帮她解决各种问题，哭了你也帮着哄，所以，不是喜欢她是什么？” 讲完，穆楦感叹一声：“我怎么那么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许愿：“……” 眸色一沉，许愿停止了按手机的动作，将她刚才的话再回忆了一遍。 空气里充斥着尴尬，无声的尴尬。 穆楦以为许愿要发火，识相地闭嘴，懊恼自己有毛病才会通篇大论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他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也只是猜测，进行了大胆的猜测并且大胆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至于许愿回答不回答，她也没敢抱希望。 毕竟对面的人是许愿。 半晌，正当穆楦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以沉默结束时，却听见许愿低喃一声：“有这么明显么……” 穆楦惊得童孔都险些地震。 承认了！许愿居然！承认了！居然被她套出来了！ 她咽了咽口水，铆足劲点头：“就这么明显。” 话音才落，许愿一个眼神横扫过来，犀利又变态，吓她一大跳。 “沉姜姜这小蠢蛋跟你混在一起怎么也不见智商有点长进。”许愿启齿，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别人都能看的出来，那沉姜姜呢，会不会也看出来了。而且，他刚刚还一时冲动抱了她，那小姑娘，愣得也不知道给点反应。 穆楦抿唇，就当许愿在夸她了。 缓了会儿，穆楦十指交叉在一块儿，唇边溢出一抹笑容，当着许愿的面只得故作平静，实则内心狂笑出癫痫。 沉姜姜！这孩子出息了！ 主要是他们这算不算双向暗恋？穆楦揣摩，感觉磕到了个大瓜。 发展到了这一步，这俩人还搞什么暗恋啊！原地在一起不香么！穆楦脑子里止不住的畅想，想到最后脑壳疼，神经兮兮地翘起兰花指摁了嗯太阳穴。 许愿：“……” 这种时候，他竟然意外地希望陈应那家伙在。 “知道什么叫保密么？”许愿将手机揣进兜里，将腿岔开微微弯腰，手肘撑在大腿上一副审视的目光盯向穆楦。 怪就怪在他小看了沉姜姜身边有个经验丰富的神经质闺蜜，要不然也不至于被看出来，她那一番话有理有据，叫他不承认都不得。 穆楦拧眉，心态在这一刻都要炸了：“不是吧许爷爷，您也要搞暗恋？” “放你妈的屁。” 暗恋，狗屁东西。 他许愿，暗恋？除非许氏倒闭。 穆楦：“……”她就问一句，不至于这么骂她吧。 “那丫头知道了会被吓着的。” 穆楦心里鄙夷：呵呵呵，会高兴得起飞好不啦！ “眼下先把事情解决，其他的不要乱说，许家这次遇到的麻烦不是小麻烦，你既然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要怎么做。”许愿敛眉，直起腰板靠着沙发靠背，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股燥意涌起，揣了下口袋掏出一支烟。 “姜姜家从来没有烟味，你要抽出门去抽。”穆楦善意提醒了一下。 许愿嘴里咬着烟，眸色微暗，静止半刻后将打火机收起，嘴里的烟也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那个，我都明白的。你俩的事情我不掺和，告白什么的你自己酝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沉姜姜那家伙肯定不会拒绝你，至于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穆楦扯唇，缩了缩脑袋后起身往楼上走去。 再待下去，怕是会社死的。 好在沉姜姜不反锁门，她上了楼就把灯给打开，原本昏暗的卧室一下子就敞亮起来。 “姜姜？”穆楦走到床沿，将趴着睡觉的沉姜姜强行翻了过来，撩开她贴着脸的碎发一看，又气又恼。 这谁啊，分明就是一只红眼兔，就知道躲被窝偷偷哭。 “傻子。”穆楦替她掖好被子，坐了一会儿，干脆也钻进被窝里跟她一起躺着。 她一直羡慕沉姜姜，家世好，爸妈好，对她也很好。她想过，哪怕这辈子没男人可嫁，也不能没有沉姜姜在身边。 她们一起长大，一起交朋友，一起经历大大小的事情，就像小升初那会儿，她从来没有想过，沉姜姜会愿意延迟入学等她复读一年。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拼了命的考附中，跟沉姜姜继续做同桌。 好在神明卷顾，她们感天动地的社会主义姐妹情到今天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来，没有一刻分开过。或许，除了好闺蜜之外，沉姜姜更像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却又胜似亲人的亲人。 “好姜姜，别担心，我们都在呢，还有啊，偷偷告诉你，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呢。我们姜姜这么可爱，就应该拥有最好的。” 最好的，包括所有，包括一切，那些所有美好的东西，就应该朝她奔赴而来。 “楦楦——”沉姜姜没睁眼，动了动嘴唇，含湖不清地喊了她一声。 穆楦掩嘴，吓了一跳，生怕刚刚那句话被她听到了。这要是被许愿知道她透露出去了，没准会像上次薛子石他们挨揍一样落得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许愿那种变态，也就只会对沉姜姜不忍心。 “你吵吵什么啊。”沉姜姜依旧没睁眼，这下说话清楚一些了，却仍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吵吵，我陪你睡觉来了。”她摊手，十分舒心地平躺着，逐渐放松下来。 今天这场闹剧，着实让人脑子疼。 “我想起来。”撑开一条眼缝的红眼兔闷闷开口。 “不睡了？”穆楦也跟着坐起身，叹了一声，蹦下床替她将被子全掀开。 “想尿尿。” 穆楦：“……” “去吧。” 于是，她就在边上，看着这小傻子踩着穿反了的鞋子有气无力地摸索出门。 穆楦眼皮突突直跳。 啧。 哭了一场，醒来怎么跟喝醉一样。 想了一下，最后定论为她是公主病犯了。 上了厕所，洗了脸，沉姜姜在卫生间待了会儿，也彻底醒了神。 “要是让我看到你眼睛哭肿了，腿都给你打断。” 沉姜姜脑子里倏地飘过这句话。 她捏着脸，将眼睛撑大，看着镜子里有些吓人的脸，真想再一头扎进被子里。 腿都给你打断…… “坏人，幼稚！”沉姜姜小声骂了一句，调整好呼吸后，捂着脸冲出卫生间果真又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穆楦：“干嘛呢？” “怕挨打，藏起来。”她缓了一口气，让穆楦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许愿呢？” “楼下呢，有阿姨嘱托，他大概不会走。”穆楦以为她是担心许愿走掉，难得语气温婉地安慰她。 “那你让他走吧，就说我们要睡觉了，让他该干嘛干嘛去。”沉姜姜说的一本正经。 穆楦：“……” 这话也就她敢对许愿这么讲。 “真睡觉？”穆楦问。 “不睡，我要打电话，我要跟姜媛女士一起陪爸爸战斗在一线。” “……”穆楦跪了。 第183章 沈氏家族 沉氏属于家族企业，沉徵没接手之前就已经进入投行企业中前百强。 说到底都归功于沉徵爷爷辈的人。 沉爷爷膝下多子，沉徵的父亲沉矗就是其中一个，且为长子。算沉矗在内的话，那就是三子四女。 沉矗从不屑于家族竞争，可在那时，除了沉矗之外，沉爷爷并不打算要把沉氏交给除了沉矗之外的人。 沉家到沉矗这一辈时，大多都是独子独女，沉徵也是其中一个。所以，他作为沉矗唯一的儿子，自然而然从小就被沉爷爷当做未来沉氏接班人来培养。 再后来，沉氏就真的被交付到了他手里，并且在他的管理下冲上投行企业中的前三强，在业内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可沉家向来有规矩，沉氏的继承人只能是男人。所以沉徵结婚后跟姜媛生下一女，也就是沉姜姜时，沉家的家族内战又再一次一触即发。 说白了，沉氏上上下下全是沉家人，沉徵那些堂哥堂弟们，没有哪一天是不觊觎他这个董事长位置的。 只是沉徵对外性子孤僻，哪怕是堂哥堂弟，他也极少交涉，换句话说，就是从没让姜媛和沉姜姜见过那些勾心斗角的小人。 他把她们母女二人保护得很好，很好。 姜媛到了沉氏之后直接到沉徵的办公室里等着，将近半个多小时，沉徵才从会议室里回来。 “阿徵！” 沉徵愣住，不是见着了姜媛才惊讶，而是听见了这样的称呼。自从沉姜姜长大后，姜媛便每次都顺口喊她姜姜爸或是老沉。 “阿徵”这称呼，现在回忆起来，好像最近一次听姜媛喊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把我吓一跳。”沉徵见着了姜媛就等同于卸掉了伪装，将门关上之后，他不忘吐槽一句，故作轻松地拉着姜媛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 “你还笑！我都着急死了。”姜媛拍他手臂，皱着眉叹气，“怎么样了，你们沉家那帮人存心想逼你退位？” “呵——”沉徵倒了杯茶递给姜媛降火，按着眉心缓缓往沙发靠背上靠着，“四十多岁的人，退位就退位吧。” 姜媛抿了一口茶，听他那么说，随后“啪”地一声将茶杯搁在茶几上：“出息！” “别气。”沉徵抬手，好笑地去扯她胳膊，随即又被姜媛甩开。 “沉氏能有今天还不都是你的功劳，几十年的心血，你忍心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啊？” “当初让你留在到我们老姜家，那会儿你还年轻又有才华，打拼一番说不定新的沉氏已经完全能跟你们家这破公司抗衡了，可你偏不，一天天喊家族企业家族企业，还什么不能有负你爷爷的嘱托，你简直……死脑筋！” 姜媛说起来就气，沉家这满满一大家族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是，我死脑筋。”沉徵顺势偷偷把手搭在了姜媛腿上附和着她。 “还有你们沉家什么破规矩，传男不传女，我还不屑呢！我们姜姜怎么了，我们姜姜不比你们沉家那些歪瓜裂枣差吧，我姜家也有的是钱，将来要是姜姜感兴趣，整个姜氏都给她玩儿！去你的沉氏！” 姜媛越说越气，胸腔微微起伏着，垂眼一瞟，把刚刚的茶拿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沉徵始终将唇线抿直，她说一句，他就点头一下，不完也好受一些，冷静下来后才侧眸瞅他，只一下，就立即心软。 “随便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他们沉家这场斗争不把沉姜姜牵扯进来，一切都好说。 想到沉姜姜，姜媛瞪眼，差点忘了一件大事，重力拍了一沉徵大腿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今天有人以我的名义给姜姜班主任打电话让她回家，还谎称我们出了事，我琢磨着应该是你们家这些神经病搞的鬼，你看看，这号码谁的？” 姜媛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人，尤其是被人触碰到底线。 沉徵一急，拧眉问：“姜姜呢？” “你闺女那脑子，被吓得不轻，不然会给你打几十个电话？”姜媛沉了一口气，知道他最担心这个，劝慰道，“现在在家呢，有楦楦跟许愿在家陪着，没事。” 沉徵堪堪松了一口气。 “号码给我看看。”他一瞥，摇头说没印象，“我让人去查。” “得了，别总使霸总那破招，有那时间等人查出来，我不如自己拨号过去。”姜媛拍了下他胳膊，一键拨打了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是个女人，听声音年纪大概与她相彷。 姜媛没说话，抬眼瞥了一下沉徵，天真地以为沉徵能听出来这声音来自他的哪个兄弟姐妹。 可事实上，沉徵比他还要懵。 姜媛：“……” 无奈下，姜媛只好自己出声，如果猜的不错，对方也并不知道她是谁。 对面：“你好，哪位？” 姜媛：“你哪位？” 对面：“不是你打来的么，还问我哪位？” 姜媛：“就是不知道你哪位才要打过来问你是哪位啊！” 对面：“……” 沉徵被逗笑，一张老脸又不得不紧绷着，果然无声的笑最辛苦。 姜媛这时候，跟沉姜姜特别像，或者说，沉姜姜完全就是耍小孩气脾气时的姜媛。只是幸好有他的基因在，他们的小姜姜才会这么温柔善良又可爱。 “我是赵曼妮。”那边或许是个脾气没姜媛暴的主儿，没一会儿就不打自招。 姜媛抬眼看向沉徵：“赵曼妮是谁？” 沉徵神色蓦然一沉，眸底掀起一片寒意：“沉添她老婆。” 因为开着免提，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了这一声，一阵哆嗦地惊呼出声：“董事长——” 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掉了。 姜媛面不改色地盯了一下手机屏幕，又抬头问他：“沉添是哪个？” 沉徵：“二叔的独子。” “这位独子生了几个儿子？” “三个。”沉徵如实回答。 “难怪，这么嚣张哈，生了仨王八！”姜媛气得脸色发青，“你们沉家人都什么坏毛病，打不过斗不过就拿我的姜姜下手，他丫的就是想借着姜姜警告你！” “沉徵我告诉你，你们想怎么斗我不管，但日后他们要是再敢对姜姜做些什么，我姜家一定把你们沉氏搞垮！”姜媛来了脾气就跟洪水勐兽一样，气焰也依旧不减当年。 沉徵瞧着，继续拎起茶壶给她再倒了一杯茶：“好，我知道。四十岁的人了，注意点脾气，脏话收一收。” 姜媛斜着眼瞪他，不理解这会儿他怎么气定神闲起来了，刚刚瞧他那样子还以为要找人去把沉添打一顿，可是现在一想，好像又不现实。 打一顿，那是年轻时候才会干的事儿了，现在，都老了。 意识到沉徵又提了年龄，姜媛毫不客气地往他脑门拍过去：“你才四十岁！再说了我也没在姜姜面前说脏话。” 沉徵失笑：“是，你永远十八。” 姜媛：“……” 沉默了一会儿，姜媛也彻底冷静下来，调整了一下状态，揉着太阳穴问道：“那个赵曼妮你打算怎么办？你不管可以，但是我不行，敢打电话去学校骗我的姜姜，我不弄死她。” 沉徵眉心一跳：“咳——沉太太慎言。” “慎言？你怕是不知道你闺女哭成什么样了！”姜媛瞪他。 “姜姜哭了？”沉徵好像这会儿才把沉姜姜哭了这句话听到一样，一脸铁青。 “不然我这暴脾气会这么大？”姜媛这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喝。 须臾，沉徵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拨通一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有几个全黑西装的手下进来。 “把沉添这几年私吞的证据散出去，至于赵曼妮，”沉徵顿了顿，最后沉了一气，“几年前她私会男人的事沉添怕是还不知道。” “明白。”那几个“黑衣人”一致点头，收到指示后又一致出门，像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姜媛吃了一惊。 沉徵抬头，却闭着眼：“我不动他，是懒得动，他沉添夫妻二人，怕是忘了我沉徵没那么好惹。” 尤其，是直接触碰他底线。 第184章 因为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姜媛在电话里说陪沉徵吃完午饭再回来，还特意叮嘱沉姜姜叫几份外卖招待同学。 不过看样子已经解除了危机。 至于具体过程，不管沉姜姜怎么威逼利诱，甚至撒娇到嘴软也不见沉徵跟姜媛开口。 沉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沉姜姜到现在也不知道。 “沉姜姜，你爸妈把你保护得这么好，以后离开了你的城堡，你说说，你该怎么办？”穆楦不得不感叹一句，在她看来，沉姜姜的社恐是没这么容易改的。 毕竟是朵温室里的娇艳花儿。穆楦也设想过一个可能，这朵花儿永远也不会离开温室。 如果是那样，那最好。 “我……”沉姜姜为了回答她这个问题绞尽了脑汁，组织了几句话，最后又总结成“不知道”。 “行啦行啦，当我没问，有我在呢，姐姐保护你。”穆楦一边玩着消消乐一边不经意地抬眼冲她笑两声。 “外卖到了，你去拿。”沉姜姜撞了撞穆楦的手臂，冲她挥挥手里的手机，强调一遍，“你去拿。” “你不下楼？”穆楦揪了揪她头发。 沉姜姜缩着腿，抬了抬下巴，支吾道：“我这样子，下去挨打么？” 穆楦微微屈身，捏了捏她下巴：“多带点事儿，出息！” 穆楦不罢休，把卧室里被沉姜姜蹬掉的拖鞋捡回来摆好：“别墨迹，赶紧给我起来，穿鞋下楼。” “你先去拿外卖，我收拾一下自己没一会儿就下去。”沉姜姜认命地妥协。 于是她的这声“一会儿”，变成了二十分钟后。 穆楦已经熬不住肚子的抗议打开盒饭吃了一大半，而许愿面前的那两份仍原封不动。 不仅盒饭没动，人也没动。 穆楦不禁怀疑许愿是不是转性了，这哪里像许愿的风格，也太老成了。 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居然沉得住气！ “沉姜姜在做什么？”终于，许愿沉声，阴沉沉地朝餐桌前的她问了一句。 “不知道，生蛋吧。”穆楦小小的开了个玩笑，结果被许愿一记眼神杀过来，只好讪笑着，“呵呵呵我去叫她。” 本以为许愿依旧不作声，结果她起身时路过沙发时，听见许愿应了一声“嗯”。 好一声“嗯”！ 穆楦才走了几步，就见着楼梯口冒出的一个脑袋，随即就退了回来继续干饭：“下来了。” 许愿眉梢一扬，从沙发上站起，拎起面前的两份盒饭走到餐桌处，这才转过身来看她。 只是一个转眼，就当场愣了神。 眼前的小姑娘，肤白貌美，唇红齿白，显然是认真打扮过了的样子，那张陶瓷般的小脸更显精致，尤其是眼部的位置，卷翘的睫毛随着眨眼的频率微微翁动着，那双桃花眼灵动又乖顺，许是眼影上的重了一些，又隐隐约约有些魅惑。 这哪里是沉姜姜。 这是要了他命的沉姜姜。 这小姑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以上了妆的样子出现。 许愿倒是明白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沉姜姜就是。 “咳——咳咳——沉姜姜、”穆楦掐着嗓子，被米饭呛得险些见了老祖宗。 “楦、楦楦……”沉姜姜本来就紧张，刚下楼那一刻腿软的要命，好不容易站到他们面前了，俩人的反应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苍天啊，饶恕她吧！ 她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腿被打断才不得已化了个眼妆！ 她发誓，只画了眼妆！ 沉姜姜冲过去，手掌发力拍着穆徐娜的背，很不容易将她“救回来”了，却被她双手桎梏住坐在了她旁边，捏着她的脸来回摆动这打量。 “沉姜姜，你脑子瓦特了？” 沉姜姜白了她一眼，扯下她的手，揉着被她捏疼了的脸：“你才瓦特了，哎呀形势所迫啦！” 小声说完，她还谨慎地偷偷瞄了一眼许愿。 穆楦掩嘴，吃了一口饭，嘴角笑意扬起：“许愿，许三爷，呆住了？还不赶快帮你的小同桌把盒饭给打开？” 她嘴里有饭，含湖不清的。 “我自己会弄。”沉姜姜清了清嗓，有些别扭地嗔怪道。 “嗯。”许愿换了口气，舔了舔唇，在沉姜姜对面坐下后将盒饭拿出来，“吃这份，红烧排骨。” “你那份是什么？”沉姜姜记得自己点了三分不一样的。 “糖醋鱼。”许愿勾唇，注意到了她的小眼神，“也想吃？” 沉姜姜：“……”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许愿将俩人的盒饭拆开，浓郁喷香的味道一下子充斥在鼻息间，沉姜姜看着他，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被这佳肴给香到了。 穆楦抽瞅了瞅自己快要见底的盒饭，扁了下嘴，默默扒完最后一口饭。 接过许愿递过来的的快子，沉姜姜扬唇，迫不及待夹了块排骨咬住，两腮顿时鼓鼓的，眼角眯眯，开心又满足。 许愿也同时坐下起快，看了眼沉姜姜，下一秒却把盒饭往沉姜姜那推了推，抬手就把自己盒饭里的糖醋鱼夹了一半过去给沉姜姜。 穆楦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简直，杀狗现场！ “唔……你做什么？”沉姜姜含湖不清地问他。 先前是爱的抱抱，现在是爱的分享？沉姜姜心跳又漏一拍。 “多吃点，长高。”许愿勾唇，说的云澹风轻且有理有据。 “什么嘛！”沉姜姜嗔了一句，咽下嘴里的排骨后，将他夹过来的糖醋鱼撇向一边，趁他没把饭盒挪回去，强行用手固定住，“我吃不完的，你帮我吃点。” 之后，她将自己的红烧排骨也分了一半过去，这样，便一半一半了。 “嗯，好了，吃吧。”沉姜姜贴心地帮他把盒饭推回去。 许愿怔住，心头却是一动。 不是一动。 是动得厉害。 真是要了狗命了。 穆楦眼神横扫过来，嘴角的笑容直接凝固住了，心里直呵呵。 “你俩，慢慢吃！”她就笑笑，她不打扰，她走！ 沉姜姜关顾着干饭了，倒是一点也没把穆楦这一波操作放在心上。许愿却高兴坏了，连吃饭都是笑意不减，那双含情眼，都快漾起波痕了。 “叔叔跟阿姨怎么样了？”许愿突然想起这件正事，关心地问她一句。 “家族里的争斗吧，这种事情我爸一般不让我知道的，反正，现在没事儿了，他们让我别放在心上，说解决了。”沉姜姜认真跟她说。 “嗯，这样也好。”他应完，顿了顿，又叮嘱，“下次要是遇到类似的事情找我，别自己偷偷哭鼻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傻姑娘哭过。 而且一定不止一回。 沉姜姜噎住，突然就不说话了。 哪里敢找他啊，这么凶，还说要打断她的腿，哭都不给哭。 “我那不是担心害怕么。”她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为自己辩驳一句。 “所以让你来找我，这样就不至于担心害怕了。”许愿沉声，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找你就能不担心害怕了？” “因为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我会安慰你。”许愿说完最后一个字的那刻，蓦地就愣住了。 真是糟糕，把想说的话全说出来了。 “你胡说八道。”沉姜姜也是怔了下，随后又醒神，揭穿他，“你凶我，还说要把我腿打断。” “吓得我神经兮兮地画化了这么个眼妆，难受死了。” “什么？”许愿怀疑自己听错了。 沉姜姜却勐地闭嘴，把头埋下认真扒饭。 完了完了，真是傻子，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呢！ 许愿听到了，只是没敢相信，片刻后，他扬唇，直接笑出了声：“原来如此啊。” 沉姜姜囧然，想找个洞钻进去。 客厅里的穆楦听到俩人的对话，暗戳戳地揉了揉自己的两条手臂。 真是，大夏天里冷飕飕的。 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欸，我说，你俩，干脆谈恋爱好了。”穆楦音量很大，大到整个屋子都留有她这句话的回音。 第185章 护花使者 第二天照常上学，沉姜姜出门前就被沉徵拉着一顿叮嘱。 今天也是出奇的怪，沉徵居然没有早早去公司，都这个点了居然还有空跟她叨叨，那模样完全是被姜媛附身了。 沉姜姜看了眼时间，才想说自己快迟到了，谁知沉徵摆摆手：“安全为主，以后上下学都会有司机专门接送，不着急。” 沉姜姜：“……” 那怎么不早点跟她说！ 人家许愿还在外边等着呢！ “许愿在车里等着你，我昨晚就找他商量过了，司机是司机，护花使者是护花使者，他这个护花使者，不能临时罢工。”沉徵算是瞧出来了，他这个宝贝女儿啊，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沉姜姜：“什么啊，哪里是什么护花使者。” 停顿了片刻，沉姜姜倾身，眯着眼看向沉徵：“那他是怎么回答你的，该不会你胁迫人家的吧？” 沉徵轻笑：“他说，乐意效劳。” 沉姜姜含着嘴唇，不动声色地将笑意抿紧：“那个，我上学了，不能让人家司机久等。” 沉徵看着那欢呼雀跃的奔出门的背影，失笑出声。 哪里是不想让司机久等，分明是不想让人家许愿久等。 “老婆——”沉徵往餐桌那边的姜媛招了招手，眼里的笑意更深，“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准备跟对面老许商量商量聘礼的事情了。” 姜媛却是白了他一眼。 她倒也喜欢许愿，要是这俩孩子以后真能走在一起，她断然也不会反对。 只是昨晚才和沉徵说了昨天撞见那俩孩子亲昵行为的事情，今早这老沉头就推波助澜似的让这俩孩子走得更近。 一点也不怕自己宝贝闺女住到别人家去了的模样。 可是，他们毕竟也还小。 尤其是明年是高考阶段，怕就怕他们心里的小种子悄然发芽然后失控做了些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情。 许愿是挺好，知根知底，就是不知道他对沉姜姜这份心是否坚固。 “别瞎掺和，顺其自然就好，他们现在这年纪，异性相吸是正常的，可以喜欢，但是早恋我绝对不允许。”姜媛始终秉持自己的态度，她对沉姜姜的期望其实很高，尤其是高考这件事上，若高考顺利，沉姜姜想和许愿怎么发展她都同意。 毕竟许家那一大家子人，她是信得过的。 “别一棒子打死嘛，当初我们不也早恋来着……”沉徵提了半句，眼神一抬，又怂的闭了嘴。 “还好意思提，就是因为早恋，我高考分才侥幸能进京大，要不然，京北文科状元一定是我。”姜媛把这件事当做是败笔，为此还生了好久的气，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因为早恋成绩比平时差了那么多，说出去都怕笑死人。 “反正你别想，沉姜姜是我闺女，我说不许早恋就是不许早恋。”姜媛把手里的牛奶杯放到沉徵手上，转身就上楼，在这之前还不忘提醒，“还不抓紧去公司处理你们家那破事。” 沉徵颔首，看着那还剩半杯的牛奶，靠近嘴边喝了一口，摇摇头笑着自言自语：“那不也是我闺女。” 沉姜姜靠近车门的时候，偷着深吸了一口气，手心不自觉地攥紧了半分。 穆楦昨天调侃他们的话久久萦绕在她耳边，也不知道许愿是怎么想的，反正昨天的话题也没能展开来。 沉姜姜抿直了唇角，由着司机帮自己把车门打开，她微微俯身，钻进了车厢内，坐稳妥后将书包给脱下来抱在自己怀里。自始至终，没敢看许愿一眼。 但能感受到，许愿从她出来的那刻就没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过。 车平缓地穿梭在车流间，窗外有早晨初升的太阳，透过车窗懒懒散散地洒下最温柔的光。 沉姜姜把车窗降下一半，清晨的风吹在脖颈处，清沁又惬意，舒服到沉姜姜忘记了别扭。 她一高兴，张口就来：“我爸没跟你介绍吧，开车这位是王叔，我爸之前的司机，但是以后是我的了，你跟着我，上下学都不用走路的。” 她小嘴突然就叭叭起来，许愿一开始还诧异了一会儿，之后又随着她说的话抿起了笑意。 没心没肺的小兔子。 沉姜姜说完，换来的是一片的沉默，意识到一些什么，就更尴尬了。 “叔叔昨晚跟我谈过了，这样也好，能保证你的安全，如此，我这护花使者也当得轻松。”许愿半开玩笑，适当地缓解了一下气氛。 好像冷战了几天，又经历昨天那档子事儿，他们之间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说不清楚，但两个人之间好像随便做些什么都尽显暧昧。 他也不知是好是坏。 沉姜姜在心里哼哼唧唧，沉徵真是不会说话，护花使者这事儿和她开开玩笑就好了，居然还。 上了教学楼，沉姜姜从书包里掏出那粉红小兔的杯子在饮水处接水，所以回去的时候，干脆就从后门进入教室了。 书包已经被许愿自作主张地拎回去了，她现在空手，步子款款，踏进教室的那一刹，却因为不留神被东西给绊倒，一个踉跄连着往前冲了两步。 她一惊，浑身都发热，站稳之后在拍着胸脯心里暗叹了声好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无意间瞅见了坐在挨后门那桌的靳琪半分得逞的笑意。 又或许是，冷哼？冷笑？ 沉姜姜懵了一下，总觉得她对自己不怀好意。 她收回眼神，有些木讷地走回座位拉开椅子坐下，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轻易得罪人的体质，可是这学期以来，好像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发生不好的的事情。 想着想着，就叹了一声。沉姜姜过于入神，丝毫没注意到旁边许愿深邃的目光。 许愿兀自酝酿了一下，才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就有一道高亢的声音插了过来—— “沉姜姜，黑旋风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陈应手里拿着几份表格，不用说肯定是刚从黑旋风那汇报完班级情况回来。 许愿：“……” 黑旋风怎么总找她？ 不止是许愿这么想，沉姜姜也这么想。 就连穆楦也是。 于是下一秒就看见穆楦往他们这探头：“黑旋风怎么总喊你去办公室，喊你去泡茶的？” 办公室那个茶间，别的不说好，但茶的种类是真他妈的多。 沉姜姜轻叹，微微耸肩：“大概，是这样。” “走了，一起去。”许愿蓦地起身，跟沉姜姜几乎同步。 穆楦坐着，仰视着他俩，突然姨母笑。 沉姜姜蹙眉：“你去做什么？” “昨天翘课来着，应该需要去认个错。”许愿一开口就云澹风轻，沉姜姜听着，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那我应该也需要跟姜姜一起去补个假条。”穆楦又扭头，举起了右手，脸上荡漾着笑容。 陈应以及前后桌几个听到对话的同学不禁眉心一跳：“……” 陈应：“只是让沉姜姜过去接受关心，又不是上战场，你们慌什么。” 争先恐后的，生怕沉姜姜能被黑旋风吃了一样。 “噢，想起来了，应该是要问我昨天的那事儿。”沉姜姜悟了，顿时也没这么不情愿了。 “那我也需要去挨训。”许愿不理会他，还是决定跟沉姜姜一块儿去。 穆楦没动，在位置上思量了会儿，眼看着沉姜姜跟许愿走出了教室门口，她又断然起身：“那我也得去找黑旋风补假条。” 陈应：“……” 他被这仨抛弃了。 厌弃了。 踢出群聊了。 昨天是，今天也是。 总之就是，没爱了。 第186章 第一次写检讨是为了他 办公室里，黑旋风捡起被自己抖落掉的眼镜重新戴上，对于这仨人一块儿进来找他，他还是相对震惊的。 别班老师见状忍不住调侃黑旋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七班核心分子全都一块儿往你这凑？” 除了重点班之外，高二七班是整个年级组里最出名的一个班，班里聚集了学霸、学神、学渣、校霸，总的来说，是一个神奇的班。 班里就那几个出名的人，天天被挂在论坛上，其他老师想不知道都难。 人太多，茶间坐不下，黑旋风皱着眼皮挨个问：“你来干嘛？” 被指到的穆楦假笑两声：“补昨天的假条。” “噢对！”黑旋风了然，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表，“沉姜姜也填一下，填写左边那一栏就好，留底的。” 沉姜姜瞄了一眼许愿，蹭着步子过去拿笔填写自己的基本信息。 完事，黑旋风扬了扬下巴：“你呢？” 许愿目光所及之处是正前方，没看到黑旋风的动作，自然也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于是气氛沉默了几秒。 沉姜姜抬起手肘，撞了撞他胳膊，假意轻咳了一声。许愿回神，扭头去看她。 “问你呢！你来干嘛！”黑旋风可一点儿也不乐意在办公室见着他，他一来，准不是好事。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许愿吊儿郎当地开口：“来认错。” “噗——”穆楦在边上一直没走，见他这别扭的态度，直接笑出声来捧场。 “你还在这看什么呢？回去早读去！” 穆楦：“……”她就这样被黑旋风给赶走了，想想真是不甘心。 不过，能瞧见许愿认错，真是三生有幸。 黑旋风抚平眉毛，压住眼底的惊诧。还真别说，刚刚那一刹那，他都怀疑自己耳背了。 他许愿是谁啊，老校长出面都未必能听到他一句“我错了”，今儿个居然吃错药似的到他这里卖乖。 绝对哪里有问题。 黑旋风瞥了他旁边的沉姜姜一眼，好像看出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行了，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回去写一份八百字检讨明天交给我。”黑旋风掂量了一下，难得许愿认错，写个八百字检讨应该不过分，没准以后还能表起来，当做七中某种特殊的非文化物质遗产，以后呼声绝对高。 许愿：“……” 黑旋风就这么看着他，他一句话不说，岿然不动，站在沉姜姜旁边跟座山似的。 “老师，您找来是因为昨天的事儿吧？”沉姜姜瞧见黑旋风眼里的火星子，以为他要对许愿发脾气，只好硬着头皮主动搭话替许愿解围，“那个，已经解决了，我没事儿，谢谢老师关心。” 怕自己说的不够全面她说完之后还真诚地跟黑旋风对视了一眼，顺便补充了一句：“那个……我家人也没事儿。” 愣了下，黑旋风捏了捏嗓子：“那行，既然这样，那就回去早读吧。” 人走后，黑旋风摸了摸那头发少的可怜的后脑勺，感叹一句：“一起来的一起走，革命同桌情啊。” 又是从后门进入教室，沉姜姜下意识头一偏，不偏不倚地撞进一个人的视线里，蓦然一怔。 怎么这么巧，又是这副眼神。 就像是逮着她故意挑衅一样。 沉姜姜闭了闭眼，晃了下脑袋再次把这件事情过滤掉。不管这个靳琪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这样看她，毕竟是个患者，沉姜姜也不能确定她刚刚是不是在犯病。 突然想起上次她忽然装晕倒的事情，沉姜姜思忖片刻，直接对她下了个“居心不良”的定论。 “检讨的事情交给你了。”才回了座位，板凳都没捂热，沉姜姜被他这句话惊得眼睛瞪得老圆。 检讨这种事情怎么能交给她！ “我不，我就不，我一定不！”沉姜姜哼鼻，从书包里掏出昨天带回去的作业摊开。 许愿眼睛却是一亮，好久不见沉姜姜这么忤逆他的意思了。他舔了舔唇，嘴角里勾起玩味的笑意，左手盖住她后脑勺往自己这边带，微微偏头：“沉姜姜，让你帮我写检讨，是你的荣幸，懂？” 沉姜姜自己用手撑住椅子才没整个人往他身上倒，可许愿听见了，她说话一度接近咬牙切齿：“我看是倒八辈子血霉！” 她沉姜姜从小到大拿奖状拿到大，检讨书是什么玩意儿她看都没看过，别说自己上手写。 “我不会写。”沉姜姜扒拉开他的手掌，眼神里带着嫌弃，“让我写检讨，一辈子也不可能。” 许愿笑笑不语。 他在思考、 该怎么把沉姜姜哄骗过来帮他写检讨。 于是，上课铃声一响，语文老师走进来之后，沉姜姜便一直听到他在旁边连连不断的叹气声以及埋怨。 “我语文不好、” “作文也不好，难得认个错，还要写检讨书。” “不写吧，又把黑旋风气吐血，写吧，又不知从何下笔，可怜，真可怜。” “也不知道昨天那里不对劲，都不记得翘课去干嘛了，好像有人都忘记了我的好，真是命苦。” 沉姜姜：“……” 她对许愿的认知，好像又多了点什么。 这个！男的！简直就是多面派！ 不去当相声演员可惜了。 “行，八百字，检讨书，是吧，我写……”沉姜姜拉直嘴角，露出最虚伪的笑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手心都捏出汗了才把这句话说完。 人生第一次写检讨书，居然是为了许愿！ 这，喜欢一个人，代价有点大啊！起码在沉姜姜的认知里是从来不会有检讨书这种玩意儿，更何况还出自她笔下。 “姜姜真乖。”随着沉姜姜的话音落下，许愿扬唇，压低了声音夸她。 沉姜姜却是后背一愣。 突然有一种值了的感受。 “不好意思打扰了，老师，我找靳琪。”门外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老师的讲课，同时也吸引了全班人的视线。 除了靳琪以外的人都抬起了头。 “孟浩南？”沉姜姜呢喃出声。 许愿眉头一皱，转眼瞪她：“不许喊他名字。” 沉姜姜：“……” 语文老师点头同意，随着孟浩南的视线向台下看去：“哪位是靳琪同学？” 底下同学齐刷刷把视线转移到了后排靠近后门的位置上，那里的人不为所动，低着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没有回应，老师也很尴尬。孟浩南神色不明，绕到后门直接进来站到了靳琪边上：“家里出了点事，需要你回去。” 靳琪依旧不理他。 孟浩舌尖抵着上颚，拳头都捏紧了：“靳琪你不要太过分了！” 在七班里出洋相，他是万万不想的，况且这里还有沉姜姜在。 “不就是为了我手里的钱么，能有什么大事。”靳琪不冷不澹地开口，片刻后，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愿意给孟浩南一点面子，她站起，忧郁地走出了这道门。 沉姜姜看不明白，许愿也突然看不明白，全班人更看不明白。 “好了好了，上课了。”语文老师轻咳几声，继续回归正题。 出了教室的靳琪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头顶这片天空，主动跟孟浩南搭腔：“许愿跟她同桌的关系你了解么？” 孟浩南浑身一愣，蹙眉问：“你想做什么？” “呵，瞧你紧张成那样，对他同桌有意思？”靳琪因为这几天病情不稳定，走起路来活像个年迈的老者，从教室到校门口的这段路硬是用了十分钟才走完。 孟浩南压了压身上的戾气，却并不否认她这句话：“别动沉姜姜。” 靳琪没料到他这么直白地承认了，冷笑一声，片刻后眸底却掀起一片冷意。 有股怨念正悄然发酵。 为什么许愿喜欢她。 为什么孟浩南也喜欢她。 就这几日的观察来看，那个女孩儿，身边好像有好多拥护她的人。 为什么她可以活的这么幸福。 而她却不能。 第187章 她是疯子 孟家势力并不集中，到了孟浩南父辈他们这一代，有血亲关系的人也早已经零零散散，孟家的股权也被分离出去。 只是孟浩南的父亲孟涛千猜万想都没想到上一辈的人给靳琪的母亲孟连留下了一大笔钱。 孟涛本就是孟家旗下一家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之一，但这远远不够，他孟涛一向野心勃勃，知道孟连手里有这么一大笔钱之后，试图劝解她让出来。 可孟连不愿，与此同时，孟涛又巧合发现靳冬有毒瘾，便借此动了点手脚，却没想把靳冬逼到了绝路。 警方逮捕靳冬当天，他们更没想到孟连会跟着靳冬一块儿坠楼，到最后留下一个患了精神病的女儿。 孟连又早留有后手，将所有资产都归到了靳琪名下。在这三年里，靳琪不愿见任何人，就算见，一提到有关于她爸妈或者钱的事情又会马上犯病。 孟涛一直拿她没办法，也就是最近，她病情好转，经过多番劝解他们才成功把人给带到了颐城。 孟浩南知晓这件事情，可不认可又能怎样，他什么也做不了，更不可能忤逆孟家长辈的意思。 到了孟家，瞧见正厅里坐着的孟父孟母，靳琪内心毫无波澜。 发生那件事之前，她还喊过他们舅舅舅妈，现在想想，也是多么可笑。 孟涛想要这笔钱想要很久了，这次突然这么急迫，一定是他那小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琪跟他们谈判过，她只有一个目的，进七中，找许愿，事成之后，她会把这笔钱拿出来。 “琪琪。”孟涛喊了一声，之后又瞥了眼孟浩南，显然不想让他在这里的模样。 “不需要把他赶走，我需要他。”靳琪目无空洞，澹澹开口，“许愿不喜欢我，他不对我负责，她身边有个小姑娘，我不想看见那个小姑娘。” 她声线空灵，煞白着脸。闻言，连孟涛都额间发汗。 疯子！绝对是疯子。 可若不是为了这笔钱，他们又何必把人给带回孟家自找麻烦。 “靳琪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想做什么？”孟浩南压抑许久的怒意迸发，他知道她口中的小姑娘指的是谁，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担心靳琪要纠缠许愿就一定会牵连沉姜姜。 靳琪却不怒，反看向孟涛：“把我弄进高二七班这么高难度的事儿你都做得到，那让沉姜姜退学应该不难吧，嗯？舅舅？” 舅舅。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泛着冷意与压迫。 “沉姜姜？”孟涛将视线转移至孟浩南身上，脸色有些发白，“高一那会儿你惹上的那个女孩儿？” 见状，孟浩南思忖半刻，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刚才一瞬间的惊恐与担心不复存在。 是啊，他都要忘了沉姜姜身后是连孟家都万分忌惮的背景了。 “嗯。”孟浩南点头。 “你疯了！你知道沉姜姜是什么人么！你他妈想毁了我们整个孟家么！”孟涛拍桌站起，恼火烧身，冲着靳琪吼了一声。 靳琪受不了刺激，而此刻的刺激，不是源于孟涛，却是因为知道沉姜姜身后那强大到让孟涛都瑟瑟发抖的背景。 她对那个女孩儿的嫉妒，又多了几分。 “怕毁了孟家？”靳琪稳定呼吸，当着他们的面，从口袋里拿出一粒药直接吞下，之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当初你们毁了靳家的时候，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你——”孟涛大怒。 “爸！”孟浩南终究忍不住，喊住了孟涛，“您真不知悔改么！” “你个臭小子你懂什么！没有那笔钱公司就要没了！倒闭！你懂不懂！”孟涛捂着胸口，被孟浩南母亲扶着，随即将人驱赶出去，“滚出去，把靳琪带回房里，直接跟学校请假一星期！” 靳琪抬眼，不冷不澹地看了他一眼：“软禁我？没用的，最后你会放了我的。” 结束了这波闹剧，孟浩南掐着眉心，把靳琪送回了房里，有那么一刻，他真希望自己可以逃离这里。 若不是靳琪的到来，若孟涛不告诉他三年前那件事情，他此刻没准还在学校继续扮演自己风流校霸的角色。 那时候虽然惹沉姜姜讨厌，但总归是自由自在，为所欲为，可是现在，就刚到七班教室找靳琪的时候，他好像瞧见了沉姜姜眼里的同情。 这算什么。 呵。 他宁愿不要。 “既然喜欢沉姜姜，那就让她成为你的，就像许愿只能是我的一样。”靳琪被他送回房间后，在他边上冷不丁地开口。 孟浩南浑身一震，手心攥紧：“靳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不想孟家破产，不想失去大少爷的名头，所以你才那么听你爸的话百般迁就我，既然这样，你就该帮我得到许愿，可你若是不帮，我不敢保证我亲自出手会对沉姜姜做些什么。” 她的话，字字诛心。 孟浩南眯着眼眸，突然猜不透她。她真是疯了，疯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才十七岁的年纪，一张口却都是这些阴险的话术。 人心都是险恶的，孟涛是，他甚至也是。 当孟涛说出如果不那么做孟家会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便妥协了。 那笔钱，孟家需要。 靳琪的要求，他们只能听。 “我说过了，沉姜姜不是你随便能动的人，你想单独跟许愿待着，我会安排。”他说完，摔门就走。 靳琪脑子不正常，唯一的执念是许愿，可是又偏偏一定要跟许愿单独相处，有人在的情况下她从不会跟许愿搭话，这是这几天孟浩南了解到的消息。 后来琢磨着，他便明白了靳琪是个疯子，她的执念已经转化成极强的占有欲。 那种看是正常又十分可怕的占有欲。 “看出来了呢？”靳琪也有些惊讶，用着那让人背后发凉的语气说话，“既然看出来了，那谢谢表哥。” 她的确是要跟许愿单独相处，只要许愿，只要许愿一个人。 - 靳琪真的一个多星期足不出户，班里人也全当她发病住院了，刚开始那几天穆楦会偶尔拍桌跟几个同学八卦一下，后面就逐渐忘了班里还有这位同学的存在，甚至有人大胆设想她已经退学了。 毕竟，得了不好的病。 可好像自始至终，只有许愿一个人默不作声。 沉姜姜有时候都会被这一话题吸引了注意力，可是在边上听着的时候，又总会注意到许愿脸上的表情。 她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与其猜来猜去，还不如问许愿了解得清楚。 可是他也说过，不方便说。想到这里，沉姜姜作罢，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明明这节是自习课，可八卦还在继续，一直到下课。 “等会儿体育课，所有同学检查自己鞋带是否系好，课间时间抓紧下去集队，打铃就点名开始跑步。”体育委员将台上的点名册拿在手里，调动全班人下去操场集队。 “啧，这么大太阳，真变态。”薛子石瞧了言窗外的烈日，从抽屉里掏出一瓶防晒喷雾往自己胳膊喷了几下。 “卧槽！我石头牛逼！” “来来，给我也来点，” 于是，一大帮男的围在一块儿娘们唧唧地蹭防晒喷雾。 全班女生：“……” 沉姜姜托腮，视线停在窗外那片绿茵茵的足球场上。除了他们班上体育课之外，还有别的班。 可是好像别班的体育老师就很好。 集队在大树下，点完名慢跑一圈就完事儿，还能踢足球，哪像七班的体育老师，每次集队跟军训似的，上课除了教篮球还是篮球。 穆楦他们几个私底下经常吐槽他们七班体育老师只会打篮球。 这么想着，好像也不置可否。 “别发呆，走了。”许愿起身，捋了一下沉姜姜的后脑勺。 每次上体育课沉姜姜都这副表情，他也习惯了，毕竟小姑娘人比花娇。 第188章 哥哥不是好欺负的 四十个人在打铃前全部集合完毕，体委念完名字归队后，体育老师一声哨子响，整个班的人在这红色跑道上跑开。 体力好点的没一会儿就跑完两圈，体质较弱或者想偷懒的用了五分钟都没跑完。 沉姜姜就是那体质较弱中的一个，至于跟她并排跑的那几个，无疑就是想陪着她顺便偷个懒的。 烈日下，小姑娘的侧脸被勾勒得细致，额前的碎发迎着风微微向后翻，露出一整片光洁的额头。 她额头比脸颊还要白，上边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细汗。明明已经快坚持不住了，那一双眼却仍旧坚毅地看向前方的终点。 许愿一直知道，她是个倔强，不轻易认输的姑娘。 “不行了，要是死了，一定是被晒死的。”穆楦跟在沉姜姜后边，屈着身体边喘气边吐槽，她扶着腰，一步比一步艰难，“姜姜我们走一会儿。” 沉姜姜跑步时很少会开口说话，不是不想说，是已经无法透支力气。 听到穆楦说话，她渐渐放慢了步子，眼神有些涣散，好不容易才集中起来，扭头看了看累成狗的穆楦。 在她身后还有薛子石几个体育课上经常偷懒的男生，身强体壮，吊儿郎当，有那几个男生垫后，她和穆楦也不会被批。 “楦姐，求我搀你一下？”陈应原地跑着，斜长的眼尾一挑，又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滚。”穆楦白了他一眼，但也念在他陪跑的份上给他点面子，主动伸手往他肩上搭。 沉姜姜右手叉着腰，停下来之后感觉小腿要抽筋似的，难受得想原地坐下。 许愿在她边上脚步与她一致，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他知道，就算说了沉姜姜也未必能分心听得进去。 他侧眸，看着她逐渐泛白的双唇，微微蹙眉：“还能坚持么？” 沉姜姜这下听到了他说话，转过眼，抿唇笑了声：“还行，就是不能再跑了，再跑腿就软了。” 她是实话实说，这会儿离终点也只有五十米了而已了，虽然不远，但她真的跑不起来了。 许愿心里哂了一声，都这样了，她还笑得出来。 “那就慢些走，不着急。” 不着急，有他陪着呢。 跑步结束后自由做伸展运动，沉姜姜退到一旁，俯下身来揉着发酸的小腿。 见状，许愿才想过去说些什么，中途却被一个声音喊住。 沉姜姜也听到了。 是孟浩南。 还有不远处站着的靳琪。 沉姜姜直起腰杆，往靳琪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许多疑问顿时席卷大脑。 不知道孟浩南和许愿具体说了什么，沉姜姜虽然站的不远，可就是听不清。 一会儿，许愿往她这边看了过来。沉姜姜一愣，快速低下身去摆弄着自己的裤腿。 再偷偷抬眼的时候，许愿已经跟着孟浩南走向靳琪。 靳琪站在树荫下，暗澹的双眸逐渐有了气色。许愿走得越近，她嘴角咧得越开。 “许愿。”她开口，半分柔情。 许愿却蹙了蹙眉，半点也没从她身上看出一点犯病的迹象。意识到是孟浩南扯谎骗他过来，他也不追究，只冷艳看了她半眼，就想转身往回走。 “许愿！”靳琪见他要走，急促又愤满地喊了一声，“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许愿站定，扯了扯唇，不想回答这无聊的问题。 他不是心软的人，念在当初靳琪这条命是他亲手救回来的他才会妥协答应她这些无理的要求。 他没兴趣，更没时间陪她玩儿。 “你都不对我笑笑。”靳琪收起了笑意，澹澹地瞥了一旁的孟浩南。 他领会，却也没走得太远。在她没拿出那笔钱资助之前，他不能让她出事。 靳琪的病随时会发作。这是医院医生当初同意让靳琪来到颐城时给的叮嘱。 “你对你那个同桌就不一样了，你们是邻居吗？哥哥对妹妹的关系吗？”她抬腿，向许愿靠近。 “靳琪，你究竟想做什么。”他语气还算平澹，看向靳琪的眼神却隐晦不明。 靳琪看出来了，他在掩饰，掩饰他的愤怒。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么？许愿。”她哽咽，情绪波动着，“我的命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被关在一个地方，三年了，有时候疯了，有时候又清醒，不过现在不会了，因为想起了你，因为一想到你，我就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可是我现在来找你了，你为什么不要我！”她咬着唇齿，脸色蓦地发白，手心攥住自己的衣角，一步一步朝许愿靠近。 他退一步，她跟一步。 直到许愿强行摁住她肩膀让她动惮不得。 “我爸是警察，你也可以当我是半个警察，警察救人天经地义，而且，你嘴里说的来向我讨债，我不明白，我欠你什么？” 这里是学校，他不想在这里把事情闹大，更不想做这些无谓的争执。 “警察？不……”靳琪面色仓皇，像受了刺激，眼睛瞪圆看向许愿，“你不是警察，你怎么可能是警察，那不一样的。” 她恨，她恨警察，恨警察逮捕靳冬的时候没有及时出手救下她的母亲，恨警察搭了她母亲的命进去。 但是她从不迁怒许愿，她一直没有因为许愿的父亲是警察而迁怒于他，对她来说，许愿是神，是唯一的信念。 可只有一点她不能接受。 许愿，绝对不能是警察。 “靳琪，你才十七岁，别放弃你自己。”这是许愿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许愿走了，留下茫然无措的靳琪在原地。孟浩南没有马上走过去跟她搭话，等她冷静下来之后，他才走近，等她主动抬脚返回教学楼。 孟涛又放她回来了。 只是这节体育课，她不能上，也有特权不上。 许愿回来的时候，脸上怒气未消，就连沉姜姜也没敢问他怎么回事。 她挺想问的，就是怕被打。 穆楦此时和陈应一块儿从便利店回来，手里抱着几瓶冰饮料，赶巧了能给许愿败火。 沉姜姜见许愿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喝下了半瓶雪碧，暗暗地替他捏了一把汗。 这么狂，等下打嗝的时候确定不会后悔么？ 那可是汽水。 这么想着，沉姜姜一边仰头喝着那瓶酸梅汁一边偷偷瞅他。 许愿感受到她的视线，好像这瞬间已经没有所谓的不开心了。他将瓶口盖好，靠近她怼了下她的脑袋。 沉姜姜埋怨地嗔了一声，把嘴巴里灌满的酸梅汁咽下去，气都都地怪他：“我差点被呛到。” 许愿笑了一声，拿起她的手，将手里的雪碧放在她掌心：“两瓶一起，给你降降温。” 这小姑娘到底是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 尤其是被太阳晒着，两颊通红，诱人又吸睛，甚至把别班男同学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她却还不自知。 “噢，谢谢。”她也没见外，手里揣着寻原那瓶，又将自己那瓶搁在脸上，心里也在感叹这的确是解暑神器。 许愿愣了会儿，没想到她突然跟自己客气起来了：“嗯，不谢。” 沉姜姜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微微张唇，想问什么又没问出口。 算了，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沉姜姜心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告诉她。 “靳琪……她有对你说过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儿么？许愿思忖片刻，还是决定问清楚，他不了解靳琪，更猜不到她的失心疯会疯到什么程度。 他是怕的，怕沉姜姜因此受到伤害。 沉姜姜“啊”的声，哑然。 她想了会儿，琢磨着要不要把感觉靳琪针对她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她只是感觉，并无证据，最后总结了一句：“没有。” “怎么了么？”沉姜姜瞥开眼，垂眸看着自己脚下，郁闷地问了一句。 可能猜到了许愿会说没什么，可是还是问了，抱了侥幸心理，没准许愿会跟他说。 “跟她起了争执，怕她迁怒你。”许愿说的简洁，但也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啊？她欺负你啊？”沉姜姜下意识就给了反应。 许愿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哥哥不是好欺负的。” 沉姜姜：“……” 她抿唇，掩饰了自己的笑意。 第189章 一起考京大 沉姜姜其实是有把许愿的话放在心上的，又或许她本身就能够感受出来，所以后门的那位位置，她很少去注意，也很少从后门进出。 月底，夏至已过，蝉鸣阵阵，真正进入了穿着短袖都会热出一身汗的时节。 沉姜姜的位置靠窗，午后总有一片阳光倾洒进来，窗帘是有些透白的，遮住了，又没完全遮住。 光影绰绰，许愿侧眸就能看见沉姜姜那反光的脑袋。 他上手一捂，感受到沉姜姜的呆愣，也感受到她头发的温热。 “换个位置，我要吹吹外面的风。”他微微使力，摁低了沉姜姜的脑袋。 沉姜姜不明所以地瞟了他一眼，最后小小地翻了翻眼皮：“你怎么不说你想晒晒太阳？” 这时候的风吹过来都会掀起一阵热浪，吹了等于白吹，再说了，这会儿一点风都没有。 许愿轻嗤：“也不是不可以。” 沉姜姜扬了扬下巴：“就这么想跟我换位置啊？” 许愿被问住，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瞧着她眼底藏着的狡黠，挑眉，默认：“嗯。” 沉姜姜把书合上，倒也不犹豫地站起，趁着老师转过身时悄悄跟许愿换了位置。 他们坐在后排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就像现在这样，偷偷干点什么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更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当然那，除了最后一排的同学。 但是夏日炎炎，几乎半个班的都眼神松散，哪里有空去注意别人。 因为是月底，刚好今天又是周五，所以依旧逃脱不了黑旋风的魔鬼班会课。 这节课之后就是班会课，但许多人早已经按捺不住地收拾了桌面，就等着班会课结束后冲出校门。 沉姜姜刚换了位置时有些不太习惯，可能害羞，可能心虚，尤其是离斜前桌的穆楦近了一些，生怕她一个转头瞧见她而后惊叹出声。 可现实是，穆楦困得七零八碎，压根没空搭理别人。 下课铃响，陈应按照黑旋风的指示上讲台板书，写了个“我的理想”的大红色加粗标题。 班里唏嘘一阵，有人打着哈欠毫不在意地瞟了一眼，有人则猜出了这次班会唠嗑的内容，正根据标题琢磨自己的理想。 很不意外，黑旋风的班会开场白就是介绍这次的班会主题。 穆楦听着周围闹哄哄的声音，顿时没了睡意，当然，她也不太敢在黑旋风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趴桌。 “这太老土了，理想千千万，能不能实现不好说。”穆楦一听黑旋风要叫人起来分享自己的理想，全身心都在抗议。 小学生班会都不搞这种了，也就黑旋风幼稚。 “怎么？穆楦同学有意见？行，那你起个头，站起来说说你的理想是什么。”黑旋风推了推眼镜，手掌撑在讲台桌沿，非常期待她的演说。 穆楦：“……” 班里任谁都知道穆楦那张嘴会说，哪料到今天被黑旋风反将了一军，顿时，平时看热闹的几个顿时假装正经，生怕下一个挨点名的是自己。 沉姜姜依旧坐在许愿的椅子上，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穆楦，时不时在心里感叹姜还是来的辣，瞧瞧讲台上的黑旋风，笑得脸都开了花。 “其他同学都想想，定下目标，规划自己的人生，下个月期末考试一完，你们这一帮都是准高三的人了，所以啊，有目标才有动力！”黑旋风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不知道是为他们的前途担心还是喜欢给他们做细想工作。 “每个人都想想，说不定下个点到名的就是你。来，穆楦，开始说吧。”黑旋风含笑，伸手示意穆楦可以开始了。 穆楦：“……” 老天鹅救救她吧。说出来多尴尬啊。 瞎掰一个吧，又不太好，毕竟老师同学可能会当真。这万一毕业了三五年后聚会，理想跟现实有出入，再有人提起这事儿，不得社死， 半天没声，陈应脖子往后靠了靠，视线一瞥，刚好落在她唇上，看她要说又不说的模样。 “我楦姐啊——” “将来是要当影后的人！” 陈应半眯着眸子，眼底掀起一片狡黠，嘴角弯弯，满是笑意。 顿时，掌声一片！ “漂亮！勇气可嘉！”有人还是很捧场的，毕竟大家对她这个理想有些意外又羡慕。 “穆楦哈哈哈哈，原来你是这等狼子野心之人！”薛子石第一个带头吐槽，已经笑得四仰八叉。 “笑屁！”穆楦凶狠狠瞪他一眼，同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向上一台，挨着了陈应的胳膊就是重重一拧。 陈应疼得直接打了个激灵。 穆楦瞧见他吃痛的模样，心里高兴，眉毛一样，嘴角一弯，大大方方承认：“影后怎么了，我就是要在影视圈开辟一片属于我穆楦的疆土！” 未了，穆楦又一副趾高气扬的劲儿：“你们谁有意见？有意见的以后别找我要签名。” “没没——” “哪敢啊！穆大影后！” 嘻嘻哈哈又是一阵，黑旋风对现在的氛围很是满意，还顺带给穆楦的理想做了评价，夸她起了个好头。 穆楦忍不住翻了俩白眼。 果然是，算计好的。台上的黑旋风肯定老早就算计着逮她来烘托气氛了。 “下一个，都自告奋勇些，别总让我点名！”黑旋风咧着嘴，才说完，教室内又立马安静下来。 见状，黑旋风脸色一暗，两指并在一块儿指了指：“你们这帮臭小子，真是不积极！” “班长啊！班长来！”有人带头起哄一句，全班跟着跟风，顿时将锚头抛向陈应。 陈应眉心突突一跳，就知道逃不掉。 “考京大。”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简单又明了。 众人：“……” 闻言，沉姜姜失笑，终于也忍不住举起了右手附和一句：“我也是，考京大！” 这样，就可以避免待会儿被点到了吧。 沉姜姜目光促狭，小小的庆幸了一下。 “诶诶——不带这样的！”众人不满。 “沉姜姜你这成绩，闭着眼都能考进京大！不算不算，不算理想，你这理想压根没难度啊！” 许愿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沉姜姜：“……” 她刚刚那一句附和，是挖坑给自己跳么。 陈应忽然转头，朝沉姜姜投了一记感激的目光，要不是她及时附和，说不定现在被为难的就是他了。 沉姜姜：“……” 她就没这么无语过！ 许愿两腿直直地搭着桌脚，眼神随意一瞥，带着玩味，拉长了腔调：“考京大啊，算我一个，我理想也是考京大。” 全班：“……” “操，许爷要发威！” “许愿是不打算隐藏自己实力了啊？”有人质疑，但想到当初他可是中考状元，顿时又没话说。 话题突然从这里横跨到那里，沉姜姜还有些愣神，反应过来是许愿替自己解围，嘴角不禁弯了弯。 熟不知，许愿这理想可把黑旋风高兴死了。学校对许愿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但他那吊儿郎当的劲儿，谁也不敢下定论，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认真。 这小子要是认真起来，说不准比沉姜姜还要牛。 “学霸真是刺激人！”开场就影后，紧接着就是三个要考京大的，真是不让人活。 “就是就是——”有人附议。 “你们真无趣，要是我啊，我就要当上市公司的大老板！”霍元磊一开口就雷倒众人。 但还是有人赞许配合道：“霍总好，未来多多关照！” 霍元磊：“好说好说！” “啧，这么一说，感觉未来充满了希望！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我就当个大导演！”薛子石满脸得瑟，说完还向穆楦抛出一记眼神，“穆影后，以后多多合作！” “咦惹——”众人唏嘘。 穆楦哭笑不得，但还是很配合地抱了个拳。 底下，沉姜姜侧身悄地跟许愿滴咕着：“你真的也要考京大啊？” 这些，好像是她一直没有了解过的，也一直没想过。要不是这次班会课谈起，她都没忘那方面联想。 听到的那一刻，她是兴奋的，但是又怕许愿是开玩笑的。 “差不多吧。” 沉姜姜：“……” 许愿莞尔笑道：“也说不定，说不准被我爸赶去警校。” 沉姜姜目光一深，眸底掀起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崇拜，她直直看着许愿，突然幻想他穿着警服的模样。 许愿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着她眉心一敲：“不过呢，还是更中意跟沉姜姜一起考京大。” 他喊的明明是她全名，可沉姜姜听着，却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主要源于他那句—— 一起考京大。 第190章 血缘啊,真是奇妙 放学前，沉姜姜收到沉徵的消息说直接让司机接她到机场。 沉姜姜看着那条短信出神，心怀不安地敲了几个字发送过去。 沉徵回复：【去京北，你妈妈在机场等你，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具体的到了机场再说。】 沉姜姜下意识看向许愿。 黑旋风还在台上津津乐道，这次班会不像以前那样严肃，倒是最其乐融融的一次。 沉姜姜没了心思，也没再问沉徵，只回了一个“好”字。 她也没多想，抬头瞥了许愿一眼，轻声同他讲话：“等会儿司机送我去机场，你等会儿要自己回家了。” 许愿拧眉，认真地看她：“去机场？” “嗯，我爸说要去京北一趟，一家人都去。”沉姜姜也没瞒着，如实回答。 “是不是出事儿了？”经历过上次的事情，许愿下意识就问。 沉姜姜一怔。 他下意识问的问题跟她想的又何尝不一样，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她也是往不少的方面想。可是沉徵不告诉她，只能到了机场再问姜媛。 沉姜姜摇头，微微扯唇：“我不知道。” “那，需要我送你么？”他不放心。 沉姜姜好笑地看着他：“你送我？然后我家司机再把你送回去？” 许愿揉了揉眉心。 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的，我妈妈在机场等着我，明后天是周末，就当去京北玩两天了。”沉姜姜敛眉，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时间，也简单收拾了一下作业放进包里。 许愿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是沉姜姜家务事，他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多问。 “保持联系。”许愿移开了视线，澹澹开口。 沉姜姜听到了，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的笑意。 司机很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沉姜姜上了车，跟穆楦他们几个挥了挥手，最后再偷偷瞄了眼站在陈应旁边一直面无表情的许愿。 须臾，沉姜姜收到一条信息。 许愿：【记得报平安。】 沉姜姜失笑，仰着脖子往后靠，将手机举高过头顶，笑得一脸荡漾，一时间，竟把刚刚担心的情绪全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笑够了，在看到机场的路标后，她又丧起了脸，下车后小跑着按照沉徵发的图片去找姜媛所在的位置。 她是路痴，又脸盲，光找人就找了七八分钟。 开始她还疑惑姜媛为什么不亲自联系她给她指路，这会儿看到姜媛之后，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姜媛女士，哭了。 “妈！”沉姜姜扑过去，坐在姜媛旁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姜媛眼角的泪水，“怎么了嘛，国际大美女怎么哭了，啊？” 姜媛昂首，止住眼泪之后笑着摇头，抬手摸了摸沉姜姜的后脑勺，而后抱着她，一遍一遍梳揉磨着她的脑袋。 她一直对沉姜姜都是又嫌弃又喜欢的，这会儿还是第一次觉得她变成了小棉袄，长大了。 姜媛哽咽，有些抽泣：“你外婆生病了，刚刚转进了icu，你舅舅说，很严重。” 沉姜姜后背一僵，说不出话来。 心口好像被针一扎，隐隐约约的痛。 外婆患有心梗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之前也做过手术，可是医生说近几年只要不受刺激就不会复发。 沉姜姜大脑没有停止思考，反而一点一点地，朝着不好的方面去想。 她闭眼，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而抱紧了姜媛，拍着她的背：“妈，没事儿的，外婆那么坚强，不会有事的。” 没一会儿，沉徵也火急火燎地赶到，他喘着气，叮嘱沉姜姜照顾好姜媛：“我去取票。” 沉姜姜点头，看着姜媛这副样子她也很想哭。可是不能，她得忍着，要安慰她的妈妈，要帮沉徵分担点事情。 晚上八点十分，出了机场就看到在出口等着的姜良辰。他一身休闲服，站在一台显眼的迈巴赫车头前，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周围有层澹澹的烟圈包围着他。 “良辰哥！”沉姜姜喊了一声，丢下身后的沉徵和姜媛小跑着过去。 姜良辰掐灭手里的烟，挪步把那半截烟扔进垃圾桶，澹澹地看了沉姜姜一眼，瞧着她要哭不哭的表情，抬手掐了一把她的脸。 他垂眸，无可奈何：“这次勉为其难地安慰你一下，到了医院找到姜美景你再哭。” 沉姜姜被他打击到，心里那根弦差点就绷不住了，她扁嘴：“不用你安慰。” “放心吧，只是在icu观察，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生，到时会进一步做手术的方桉。”姜良辰无奈，手掌盖住她整个脑袋叫她安心。 沉徵和姜媛也走到了车前，姜良辰开口喊了声：“姑母，姑父。” 沉徵点头应了一声。 姜良辰打开车门：“上车再说吧。” 沉徵和姜媛上了后座，沉姜姜被他塞到了副驾上。系安全带时，他抬眼瞥了下沉姜姜，轻咳一声，突然不太自在。 他洁癖，副驾连姜美景都不给坐，沉姜姜算是除了长辈之外第一个坐上他副驾的女孩。 姜良辰抵着牙关，萌生了一种想换个亲妹妹的想法。拿跟他不对头的姜美景换沉姜姜。 “姜良辰你别扭什么呐！”沉姜姜原本很伤感的，可是被他左瞧又看的，就想到了他的洁癖，她没忍住，翻了俩白眼，“你这样别想找到女朋友了。” 姜良辰“切”声：“小屁孩儿多管闲事。” 沉姜姜：“……” 到了医院，icu病房外只要姜美景一个人守着。见着了姜媛，姜美景眼眶红红地一头栽进姜媛的怀里：“姑母——” “美景，你奶奶怎么样了？还不能进去看么？”姜媛声音有些沙哑，拍了拍姜美景的背，又焦急地问她。 姜良辰皱眉，把姜美景从姜媛的怀里拎出来：“爸妈呢？” 姜美景抽泣着，回答道：“爸妈在这守了好几个小时，我怕爷爷一个人在家会担心，就让他们回去顺便吃饭了，说我在这等你们。” “医生说现在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icu病房不能随意进出，今晚观察之后稳定的话可以转出来。” 总体来说，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 “没事儿了，你哭什么。”姜良辰叹声，说完了话，眸底又闪过一份隐晦不明的关心。 这俩兄妹从小就不对付，姜良辰腹黑，姜美景毒舌，谁也不让谁。可哪次对方受了委屈，他们又每次都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对方。 血缘啊，真是种其妙的东西。 姜美景是亲眼看着老太太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难免会心慌，她明白姜良辰刚刚的举动是不想让自己把坏情绪传染给姜媛，于是也忍着情绪。 可在看到沉姜姜那湿漉漉的眼睛后，她嘴巴一扁，仗着身高优势直接把沉姜姜摁进了怀里，她也没哭出声，就是想找个人抱抱。 沉姜姜被她锁在怀里，气息有些不顺，半晌，姜美景还没放开，她只能求救似的勉强伸出五根手指把姜良辰招过来：“哥哥救命……” 姜良辰：“……” 他无奈，叹了好大一声气，单手就把姜美景给拎过来，摁着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胸膛：“得了，哥哥怀抱借你，别去欺负小姜妹。” 姜美景一阵恶心，挣开他把憋在眼睛的眼泪擦去，瞪了他一眼：“吐死。” 姜良辰也不管她，轻嗤了一声。 沉姜姜：“……” 真是“患难见真情”。 沉徵和姜媛坐在长椅上等着，见状，姜良辰发话：“开车送你俩回老宅，有情况我会通知你们。” 他说完就迈开了步子，姜美景不同意，直接站在原地不走：“我不要，我要等奶奶醒来。” 沉姜姜抿唇，眼神坚定：“我也不要，我也……要等外婆醒来。” 姜良辰“嗬”一声，舔了下唇，好生无奈：“一个花猫，一个红眼兔，在医院干嘛？扮鬼吓人？” 姜美景：“……” 沉姜姜：“……” 沉徵听到这边的动静，起身走过来：“听良辰的，回家洗把脸调整好状态，要是老太太醒来瞧见了，指不定不高兴呢。” 这俩姑娘听此这才妥协，跟着姜良辰乖乖回家去了。 第191章 别偷偷哭鼻子 沉姜姜在飞机上吃过晚饭，倒是姜美景一直空着肚子，她俩回了姜家老宅后，姜况便交代她俩照顾姜老先生，之后领着妻子上医院去了。 姜媛还在医院，他有必要当面跟她商量姜老太太手术的事情。 沉姜姜陪着姜美景吃了点晚饭，过程比较煎熬，谁能想到平时嘴不能停的姜美景此刻安静得过分。 “美景姐，你男朋友……知道你这么憔悴么？”沉姜姜只是单纯好奇，隔了小半年，她的这位神秘男友还在不在她身边。 若是在，不可能不知道她家出了事儿后人影不见，甚至连安慰都没有。 姜美景回过神，抬眼直直地看着沉姜姜，而后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最近吵架了，没和他说起这事儿，再说了，我哪样啊，这不挺好的。” 沉姜姜：“……” 她就猜到。 “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我好困，先上楼睡个觉，爷爷那边你去陪一下，前几天他们都念叨着你呢。”姜美景放下碗快，像失了魂似的慢吞吞上楼。 沉姜姜最后喝了一口汤便交代家里的阿姨收拾餐桌，之后放轻脚步靠近姜老先生的房间轻轻敲了下门：“外公，你睡了嘛？” 里头正坐在桌前对着一本相册失神的姜老先生听见声音，将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摘下搁在相册封面上，对外说了句：“小姜姜吗？快进来。” 沉姜姜推门，一股澹澹的檀香味扑鼻而来，她极少来外公外婆的房间，记忆力里上一次进来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房间的陈设跟格局似乎没多大的变化，尤其是那股檀香味。 那是姜老太太最喜欢的味道。 “外公。”沉姜姜看着外公留给自己的侧影，鼻间泛起一股酸意。 其实最害怕也最担心的人，是外公吧。 “来，大半年不见了，让外公好好看看小姜姜。”印象里，外公一直都是外冷内热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尤其是对外婆。 不知怎的，沉姜姜心里突生愧疚之意。 上一次来京北，还是过年那会儿，她还只待了不到一个星期。一年里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也只集中在寒暑假，可她是知道的，外公外婆心里一直想着他们能搬来京北。 人老了总是盼着儿女归家团聚，可偏偏姜媛远嫁，沉徵在公司年头忙到年尾，除了出差恰巧在京北能回老宅看看俩位老人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外公，您都要看出花儿来了。”沉姜姜被外公直直盯着，唇边扯笑，心里却心酸。 “我们姜姜可不就是花儿吗，多好看，以后啊，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姜老先生收回视线，突然陷入落寞，“你外婆还天天念叨着要活到你带男朋友回来的那天呢。” 沉姜姜怔住，眼睛里蒙上一层湿意，她哽了哽嗓子，轻喃：“会的，会等到那一天的。” 她的外婆，是要长命百岁的。 姜老先生澹澹一笑，手掌覆在腿上，视线往下瞥，叹了一口气：“很晚了，快回房吧，有作业记得做作业。” 他还是记得的，沉姜姜今天高二，功课多。 “那外公你早点休息，别担心，我们要相信外婆。”沉姜姜抿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知道，外公比任何人都懂。 回了房，碰到手机的那刻，沉姜姜这才想起忘了给许愿报平安。果然，点开微信之后便看到了许愿发的几条信息，问她安全到没，问她什么事。 沉姜姜：【八点多顺利到了，不好意思，刚刚一直没空看手机。】 许愿很快回复：【嗯，出什么事儿了？】 沉姜姜坐在床上发呆，紧盯着那条信息，犹豫了一下打了几个字过去：【没事儿，不用担心。】 许愿：【好。】 过了会儿，他连着发了几条：【有事儿就和我说说，别拿我当外人。】 许愿：【别偷偷哭鼻子，小仙女哭多了不好看。】 沉姜姜一愣，眼睛有些酸涩。 其实许愿是能猜到发生的是不好的事情吧，只是他从不会强求她说。沉姜姜突然很感慨，当初一直捉弄自己的浪荡少年，已经学会了关心她，保护她。 只是一直很不明白，这种关心和保护，是出于什么样的关系。 哥哥对妹妹么？ 或许这个可能性更大些吧。 毕竟自始至终，许愿一直让她喊他哥哥。 良久，沉姜姜垂眸，打了一个“好”字发送过去。 - 七月一日，周六，京北这边下起了下雨，淅淅沥沥的。道路边混着钢筋凝土的味道，沉姜姜坐在姜良辰的车里，视线停在车窗上，看着透明的水滴打在车窗再滑落下去。 车内的氛围很压抑，平日里爱互相拌嘴的姜氏兄妹这一次倏然休战，从老宅到医院的路其实不是很远，就是遇上下雨，这段路又堵，便觉得时间很漫长。 姜美景偶尔断断续续地问姜良辰姜老太太的情况，得知今早已经从icu转出来了之后，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对了姜妹，奶奶这次住院可能要一个星期，昨晚我爸和姑母好像商量着要留在京北陪奶奶。”姜良辰干涉不了他们长辈的决定，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跟她说一下。 沉姜姜功课忙他们都知道，也担心这次的事情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那我爸爸呢？”她早想到这事儿，今天也正打算跟姜媛商量一下，准备请两天假留在京北陪外婆。 “倒是没听说，姑父公司最近不是出了点事儿么，应该回颐城把事情解决吧。”姜良辰说完，正准备打转向，侧方冲出来一辆机车，险些没擦碰上。 “操！狗孙子不长眼睛！”姜美景一惊，微微降下车窗探头出去看着机车主人直接掠过。 “良辰哥，没事儿吧？”沉姜姜攥紧安全带，因为刚刚那一缓冲也被吓了一跳。 姜良辰深深地剜了正前方一眼，之后平静呼吸，转头往后看去：“没事儿，是我没注意。” 对方责任虽大，但他也有片刻走神。 沉姜姜抿唇，侧眸看了姜美景那愤怒得扭曲的脸：“姜美景……你、干什么呢？” 姜美景没抬头，指尖噼里啪啦地打字：“找人把刚刚那狗孙子揪出来打一顿。” 姜良辰：“……” 沉姜姜轻哂：“打一顿有点严重，让他赔钱就好了。” 姜美景停顿一下，兴奋地抬头：“这个好，这个更狠。” 沉姜姜：“？” 姜良辰无奈，继续开车，不理会这俩姑娘的恶趣味。 姜美景眼神眯眯：“我哥这车好几百万呢，刚刚那人这么一碰，肯定刮花了，怎么也得赔个几十万吧。” 沉姜姜缩了缩脖子，惊了。 未了，姜美景还给她一记眼神：“看不出来啊沉姜姜，精神伤害可比肉体伤害强多了，我刚刚就没想到。” 沉姜姜：“……” 她不是故意的。 也只能说，那人是自作自受吧。 到医院时三个人一起前往住院部，沉姜姜走着，恍然间想到些什么：“等下，良辰哥！” 她把姜良辰喊住，迷惑不明地问：“沉氏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会知道？” 按理说那是沉氏内部的消息，不应该会出来，更别好传到了京北。姜氏跟沉氏也不是同一个行业，不存在挂钩。 那姜良辰又怎么会知道沉徵要处理沉氏的杂事儿。 姜良辰噎了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怪他，说漏了嘴。 还不等他解释，沉姜姜抿唇，紧张地问出了下一句：“外婆突发心梗，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姜良辰和姜美景同时一愣。 瞧着他们的反应，沉姜姜颤了颤眼睫，顿时明白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笃定，不得不接受外婆是因为知道了沉氏的事情才进了icu。 那可是鬼门关。 可是，好像除了她以为，所有人都知道沉氏发生了什么事，沉徵不告诉她，姜媛也不多说，就感觉，她不是沉家的人一样。 她也明白，是沉徵想要保护她，不想外面的事情对她造成干扰和影响。她一点也不了解沉氏，不了解沉家，虽然姓沉，可除了沉徵以外，她从不认识什么沉家的亲戚。 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沉徵既然不让她知道，她就乖乖的什么也不问，只当沉徵的快乐宝贝，安安心心做小公主。 第192章 颐城有她最不想离开的人 姜良辰无声地叹了口气，扣着沉姜姜的后脑勺压向自己怀里：“别多想，大人的事情他们大人会自己解决。” 姜美景也顿时反应过来，张口劝她：“哎呀就是啦，你就继续做你的小公主，别管他们沉家的事儿，反正你是我们姜家的。” 姜良辰直接扬手往她脑袋上嚯去，咬牙：“不会说话别说。” 姜美景讪笑，闭了嘴。 沉姜姜沉了沉肩膀，轻声道：“我知道，我都懂。” 她哽了哽嗓子，从姜良辰怀里抬起脑袋：“所以，可以告诉我沉氏发生了什么事儿么，还有外婆为什么会生气？” 姜良辰蹙眉，有些为难。 没人告诉他能不能说，可是综合考虑之下，他的答桉是暂时不能。 沉徵和姜媛既然没让沉姜姜知道这件事情，那就是在用他们认为对的方法在保护她。 姜美景也想到了这点，扬起手戳了戳沉姜姜的脸蛋：“沉家的事情，大概得由姑父亲自和你说。”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爸妈他们守了一晚上，咱们先去病房。”姜良辰抿直嘴角，将手插进兜里，先一步往前走去。 姜美景牵着沉姜姜，捏了会儿她的鼻子，劝她心安，然后带着她跟上姜良辰的步伐。 “爸爸。”还没走进病房，就见着沉徵和姜况在病房的转角处站着，看着像是在谈事情。 沉姜姜小跑着过去，站定之后又喊了一声舅舅。 姜况朝她点了点头，而后视线放平，跟沉姜姜身后的姜良辰对视了一眼。 “爸爸跟你舅舅说点事情，你外婆刚刚醒了，进去看看吧。”沉徵面色平静，就是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好。”沉姜姜神色不明，抿直了唇角，推门和姜良辰他们一起走进去。 “姜姜。”姜媛守了一夜，刚刚又和姜老太太说了好多话，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活动着手腕，见着他们仨进来后又站起，示意他们先别出声。 “老太太刚睡下。”姜媛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见着了沉姜姜之久又放松很多，“你在这里守着，你外婆念叨着想见你，我和你爸爸回老宅一趟。” “良辰，还有美景，你们也在这里照看着，我和你爸妈都要回去一趟。”姜媛嘱咐完，带上门就走了。 病房里很安静，沉姜姜坐下，盯着姜老太太，心思却飘远。 “公司有事儿，我回去一趟。”姜良辰收起手机，给了一记眼神姜美景。 姜美景会意，拉起另外一把椅子坐在沉姜姜的旁边。 人都走了，沉姜姜隐隐感觉他们是聚一起商量什么事情去的。 “良辰哥越来越上道了。”沉姜姜敛眉，故作轻松地搭话。 “那可不是，人家都喊他小姜总了，我爸最近也把一些重点项目交给他全权负责了。”姜美景弯唇，感叹着她这个腹黑哥哥一不小心成了霸道总裁。 她虽比姜良辰晚出生了半个小时，但在心智以及能力上，她不得不承认比他差了很多。 她爱玩儿，性子比较野，家里人也宠她，宠着宠着，就宠成刁钻模样了。 “你呢？都毕业了一年了，还不打算找份正经工作啊？”沉姜姜不怎么跟他们联系，之前是因为没有手机，后来有了手机也不怎么找他们聊天，只偶尔在朋友圈看到姜美景的日常。 至于姜良辰，沉姜姜怀疑这个腹黑大老朋友圈屏蔽了所有人。 姜良辰大学毕业后进正式入职姜氏，而姜美景学的专业跟姜氏不沾边，大学一毕业就到电视台工作，可不到半年又嫌弃这份工作不适合自己，便一直窝在家里当条咸鱼。 姜美景皱着鼻子，等瞪了她一眼：“瞧你这话说的，我好歹现在是个时尚博主吧，虽然还没火，但正在火的阶段。” 沉姜姜笑出了声，朝她投去赞许的眼神。 许是听到一些动静，姜老太太动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眼睛，着急地喊了一声：“姜姜？” “外婆——” “奶奶您醒了。” 俩人同时出声，沉姜姜站起，听见姜老太太喊自己，眼尾微微有些发红。 姜美景绕到一边将病床摇起，扶着姜老太太的后脑勺，沉姜姜帮着垫高枕头，之后便见姜老太太抓住她的手不放。 她听见，姜老太太跟她说了一句话。 “期末考完试搬来京北。” 姜老太太说的很迫切，很迫切。 沉姜姜脑子像是进了风，听见那句话时是夹杂着风声的。 “奶奶，您怎么了？这样会吓着姜姜的。”姜美景插话，坐在床沿边帮着姜老太太顺气，“您刚醒，千万别激动，啊，听话。” 姜老太太松开了沉姜姜的手，姜美景看了怔住的沉姜姜一眼，又转一圈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在椅子上。 姜老太太除了身体还比较虚弱之外，脑子是完全清醒的，见状，她动了动指尖，看向姜美景开口就问：“你姑父姑母还没和姜姜说？” 姜美景抿唇，缓缓摇头。 不过，能够猜到他们不告诉她的原因，毕竟那样的事情对沉姜姜来说是打击，况且她一向心理素质不高，要是知道了没准会傻傻地陷入自责。 “但是，应该会说的，奶奶您先别吓着姜姜嘛！没准姑父已经做好要跟姜姜说的准备了。”姜美景又急乎乎地开口，生怕姜老太太憋不住现在就把事情抖落出来。 毕竟是沉家的事情，当由沉徵开口比较合适。 沉姜姜迷惑地听着俩人的对话，脑袋垂着，眼睛低低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她好怕，好怕知道这件事情。 后果她不知道，但可能猜到了肯定不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 尤其是听到外婆刚刚那句“期末之后搬来京北。”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可是，她不想。 她不想搬来京北。 不想离开颐城，不想离开许愿，不想离开穆楦和陈应，也不想离开高二七班，不想离开南屏湾。 因为颐城，有她最不想离开的人。 “外婆，您刚刚说期末之后搬来京北做什么？”沉姜姜咬了下唇，手心蓦地攥紧衣摆，紧张又不安。 “呃，姜姜，这事儿说来话长，奶奶她是太着急才这么说的，我听我爸的意思是还没确定。”姜美景无声地叹了口气，想来姜老太太这次被气得不轻，要不然见着她最喜欢的外孙女不可能开口就说搬来京北的事情。 “姜姜来，外婆看看，看看姜姜瘦了没。”姜老太太也为刚刚的言语自责，看这情况，沉姜姜显然是被吓着了。 怪就怪在她不知道沉姜姜还没知道实情。 沉姜姜抿嘴，把手递过去，坐在床沿边，委屈着一张脸。姜老太太一开口哄她，她便眨着水蒙蒙的眼睛屈身扑进了姜老太太的怀里。 “外婆，您是不是生我爸爸的气了。”沉姜姜顿顿地开口，她虽然知道的不多，但零零散散地能够猜到一些。 “哪有，外婆没有那么小气。”姜老太太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老太太这是太担心你，看不得他们沉家人仗势欺人。”姜美景在边上幽幽开口，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来削。 姜老太太板着脸训她：“奶奶都不知道喊了？喊什么老太太！成天出去跟男人鬼混，回来连面也不给我见见。” 姜美景：“……” 当着沉姜姜的面，她很尴尬的好么！ “奶奶！您哪壶不开提哪壶！”姜美景不满，瞪了一正在看好戏的沉姜姜一眼。 沉姜姜扬了扬笑意，抑制住内心的苦涩，不太走心地搭话：“那应该是美景姐的男朋友太帅了，她才……流连忘返。” 姜美景：“……” 沉姜姜！姐姐我杀了你！ 片刻，姜老太太黑着一张脸：“姜美景！又有新的男朋友？” 闻言，沉姜姜闭了嘴，忏悔自己的过失，心里无声地在跟姜美景道歉。 她哪里知道都小半年了姜美景居然还把她那个退伍小男友藏得这么严实。 “奶奶，刚手术完，医生说了让您注意情绪！来，您快躺好。”姜美景背后估摸着出了一身汗，不管姜老太太愿意不愿意，她都强行把病床的高度调低，让沉姜姜配合着让她躺平。 姜老太太闭了闭眼，揉着太阳穴叹了一声气：“等我好了再跟你算账。” 第193章 要为自己感到幸运 姜媛回了老宅之后便回屋休息了，沉徵因为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便到了书房。 姜老先生也不管，澹定地坐在沙发上，半晌，他开口：“你们也去休息会儿，公司那边有良辰在，可以放宽心。” 至于沉氏那边的事情，暂时还不是他们能管的。只能等沉徵把事情解决，之后给他们一个交代，又或者，等姜老太太出院之后再一起商议。 姜况领着妻子柯冬菱上楼，走到一半，听到妻子叹气的声音，他微微一顿，悄悄伸手包裹住她的掌心，边走边说：“辛苦了。” 柯冬菱愣了愣，笑道：“这不是应该的？倒是你姐姐，她比任何一个人都为难。” 这么一说，姜况也陷入纠结。 要不是沉家那破规矩，也不至于造成今天的局面。 姜家二老都是为了姜媛和沉姜姜母女好，要不然不会逼着沉徵做那样的决定。 当初妥协让姜媛嫁去颐城，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如今知道沉氏内部乱成这样，他们让姜媛搬回京北的确也情有可原。 “等妈出院吧，给姐夫留点时间解决问题，搬回京北这事儿到时再商议也不迟。”姜况带着妻子进屋，操劳了一整天，他倒头就睡。 沉徵开完视频会议便进屋，坐在床边看着睡着了的姜媛，深深地叹了一声。 他前半辈子都在遵嘱沉家爷爷的遗言，到了现在四十多的年纪，也早该放下了。 况且，当初也早料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就是觉得对不起姜媛，更对不起沉姜姜。 感受到边上有人，姜媛眼睛拉开一条缝，半梦半醒地把手伸长圈住沉徵的腰：“会议结束了？” 沉徵扯出笑容，捏了捏她的脸：“嗯，结束了。” “结束了就睡觉，睡醒之后酝酿好跟你宝贝女儿招供。”姜媛抽回手，撂下话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又睡了过去。 沉徵：“……” 这才是他最犯难的事情。 要是跟沉姜姜讲，怕是得从头讲到尾，估摸着要讲个半天，还要担心讲完之后沉姜姜那脑回路能不能捋明白。 - 晚上八点，姜况和柯冬菱还是坚持由他们夫妻二人到医院去陪姜老太太。 姜媛也不跟他们争，寻思着沉徵今晚要跟沉姜姜说事儿，便道：“明早换我去，老沉明天跟姜姜一起回颐城。” 沉姜姜下楼刚好听见这一句，急乎乎地喊：“我想再多陪外婆一天，学校那边可以请假的。” “你外婆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几天后就能出院，再说家里这么多人呢，不用你陪，功课要紧。”姜况一发话，沉姜姜就闭了嘴，不敢反驳。 她这个舅舅啊，就挺让人怕的。 “你爸爸回颐城处理公司的事情，一星期内都会住在家里，你就当是陪爸爸回去，顺便照顾他，懂么？”姜媛揉着沉姜姜的发顶，语气难得很温柔。 沉姜姜一听，便彻底妥协了。 “姜姜，到爸爸这来一趟。”沉徵从二楼阁楼上往下喊，待她上来之后便领着她再上一层楼梯，。 姜家老宅从里到外都是复古建筑风，加上姜老太太喜欢花草，便在是雅阁，其实又是四面通透的，顶上盖了琉璃瓦，周围没有遮掩，白天看风景，晚上看星星看月亮。 沉姜姜跟着沉徵，见他站定在围栏边上，斜眼一瞧旁白有个藤椅，她便端起来，坐在了沉徵的右边。 每次在沉徵面前她都是最放松的，哪怕是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沉姜姜撩了一下头发，仰起脸看着沉徵：“爸，我都做好准备了，你说吧，我认真听。” 沉徵垂眸，看了这小没良心的闺女一眼，幽幽叹气，便也随手拉了一张藤椅坐下。 他靠着椅背，两手端在身前，这么一副光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要谈重要事情的模样。可沉徵这会儿严肃着呢，至于沉姜姜，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沉徵开口：“说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沉姜姜扬手，示意他打住：“爸爸，我十八了，不是三岁小孩儿，咱们可以直接讲重点。” 每次都是这样，弯弯绕绕的。 沉徵一噎，哗然一笑：“好。” “这事儿，得从沉家家规说起。” 沉徵一开口就滔滔不绝，但沉姜姜也终于明白了沉徵开头为什么说这是一个故事了。 或许这真是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沉氏家族的故事。 沉徵说，沉家从七十年代起就是有钱人家，后来没落过，但是沉家子女争气，沉家又重回光景。 沉家从一开始就有个一直到现在都不容置疑的规矩—— 家产传男不传女。 沉家家大业大，旗下子公司更是占据了国内外三分之一的市场。虽说沉氏继承人只能是男性，但旗下子公司也可由女性来打理。 沉徵是沉爷爷从小就培养的继承人，也是亲自立遗嘱定下的继承人。对此，没人敢反驳，也无人反驳。 他虽是颐城人，但沉爷爷当初为了培养沉徵，从高中起就送他到京北读书，所以后来才会认识的姜媛，高中，一直到大学，俩人也一直是校友。 后来姜媛因为某些事情放弃了考研，沉徵却因为沉爷爷的嘱咐一直念到博士，简单来说，从大学开始他便一边读书一边入手沉氏的事务。 起初知道姜媛要嫁给沉徵的时候，姜家二老是死活不同意的，因为知道他们沉家的规矩，知道沉徵肩负的责任，知道他不可能定居在京北。 后来姜媛闹起了私奔，沉徵却大半夜把姜媛给送了回来，那晚姜家二老带着沉徵进了书房谈到天亮。 姜媛哭醒就收到姜家二老同意俩人婚事的消息，又再次哭得不省人事。 后来才知道，姜家二老只是单纯被他俩惊天动地的感情以及沉徵的坚定感动到了才妥协的。 一晃几十年过去，沉氏内部人员一直以沉徵膝下无子的理由逼他让出董事长之位，沉徵也早有打算，只是碍于沉爷爷遗嘱上的吩咐才一直没动静。 加上他要为姜媛考虑，要为沉姜姜考虑。 只是姜家二老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知道了沉氏内部乱糟糟的情况，甚至知道了沉添上一次企图利用沉姜姜威胁沉徵的事情，一气之下，姜老太太才会心梗住院。 到现在，姜家二老的意思是既然沉氏到最后不是沉徵的，那便带着姜媛和沉姜姜一起回来，在京北定居。 沉姜姜大概捋直了思路，有些咋舌，觉得特别狗血。她知道自己家有钱，穆楦她们也经常开玩笑说她是富二代，但现在事情证明，她有可能是富五六代。 今天下过下雨，晚风习习，迎面送来一阵舒爽。夜色浓浓，头顶是一片的漆黑，老宅远离市区，在这夜里，只听到徐徐的风声。 沉姜姜眨了几下眼睛，低声问：“所以，爸爸你要被沉氏高层那些狗东西夺权了呀？” 沉徵：“……” “别学你妈，小仙女不说脏话。” 沉姜姜认真地看着沉徵：“你完了，你说我妈不是小仙女。” 沉徵：“……你妈是大美女。” 沉姜姜：“……” 沉徵原以为沉姜姜会觉得扑朔迷离，甚至会惊讶出声，没想到她这么澹定从容，一下子心里也堪堪松了一口气。 “所以爸爸……其实是我害得你四十多就下岗了对吧？我要是个男孩子，估计你们沉家那帮人会无比忌惮你，哪里敢这样逼你。”沉姜姜托着腮，理解得很透彻。 沉徵后背一僵，抬起手摸着沉姜姜的头发，语气温柔：“爸爸只要姜姜，你要是个男的，说不准我直接把公司丢给你，然后和你妈环游世界去了。” “所以，你要为自己感到幸运，爸爸妈妈也很幸运拥有了你。” 沉姜姜鼻子一酸，有被感动到，哭笑不得：“难怪之前问你为什么不和妈妈去旅游你一直答不上来，原来都是因为你那个臭爷爷给你下的鬼遗嘱。” 沉徵：“那是你祖爷爷。” 沉姜姜不屑：“切，我又不认识他。” 沉徵：“……” 第194章 关心 沉姜姜问过沉徵后面的打算，沉徵也答不上来，只说听姜媛的。 他前半辈子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沉氏上，以后的人生里，他只想和家人一起。 跟姜老太太告别之后，姜良辰直接把沉徵和沉姜姜送去了机场。到颐城时，已经傍晚六点多，沉姜姜顶着发懵的脑袋站在自家大门口，头一瞥，往许愿的家的阳台上看去。 沉徵拿好行李，顺着她的视线移去：“想你许愿哥哥了？” 沉姜姜嗔怪一声：“没有！” 进屋后，沉姜姜一边换鞋一边纠正他：“爸你别乱说，我哪有什么哥哥，许愿才不是我哥哥。” 沉徵也不和她争，笑了一声便往楼上走去了。 “姜姜，爸爸有个会议要开，时间会长一些，你不是和许愿熟么，到对面去蹭个饭吧。”沉徵才进书房久，又着急地开门出来冲楼下喊了一声。 沉姜姜咕噜喝了一杯水：“我可以点外卖。” “外卖不健康，听话，你局长叔叔今晚下早班，过去蹭顿饭，顺手带一份回来。” 再接着，就是一声关门的声音。 沉姜姜：“……”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觉得也还早，便上楼洗了个澡换身衣裳。 在那之前，她给许愿发了几条信息。 可能许愿在忙没瞧见信息，她便也不等了直接进了浴室。再出来时，许愿发了一长串的信息，以及两个未接电话。 沉姜姜有些哭笑不得，在微信把许愿问的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一一答复了之后才出门。 七月的风似乎有些倦怠，柔柔地吹进沉姜姜的衣袖和裤腿里，倒是很衬沉姜姜这身慵懒的打扮。 她怕热，长发扎成了个圆圆的丸子头，额前的碎发梳不上去，懒懒地贴在额前。宽松的白色t恤黑色短裤，却更给人一种邻家小妹妹的印象，纤细的手脚裸露在外，在傍晚的霞光下白得发光。 许愿家她够熟了的，一推门进去就闻到一阵饭菜香。 那是红烧鱼的味道。 沉姜姜咧嘴，换了鞋就往厨房跑：“局长叔叔！” 许呈朗一转头，瞧着好久不见的沉姜姜，一阵乐呵：“哎幼小姜姜可算过来了，许愿那小子跟我说你要过来吃饭，我还以为他耍我呢！” 沉姜姜手心撑在流理台上轻笑着：“闻着红烧鱼的味道来的呢。” “叔叔，记得给我爸留一份，就是他吩咐我来蹭饭的。”沉姜姜见徐呈朗在做收尾工作，主动把台上搁着的菜端过去。 “有，留着呢！”许呈朗平时也忙，显少有下早班的时候，往日也都是在警局里解决三餐，回了家跟许愿也打不着面，便很少下厨。 这多年的厨艺，差点就生疏了。 “过来了。”声音从沉姜姜的身后传来，她怔然，回头直直看着跟自己完全撞衫了的许愿。 “啊。”沉姜姜讪笑一声，明白了他这句像是问句又不是问句的话，便点头，“嗯，刚过到。” 他倒是没想到她过来得这么快，原本还打算到门口接她，结果一下楼就撞见一个几乎跟自己穿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沉姜姜。 这丫头，确定没在他房间装了监控？ 许愿扯唇，抿唇一片笑意。 沉姜姜尴尬地移开了眼，自然是知道寻原在看什么，她清嗓，别扭道：“那个……你衣服真好看。” 别说，他还是第一次见许愿穿着短裤露出小腿。 想到这儿，沉姜姜不禁将视线移回，悄地盯着他的小腿看。 有毛，但很稀疏，也很白，线条流畅，感觉还特别有力量。 许愿：“……” 她当他瞎么！？ “沉姜姜。”许愿笑出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去了一趟京北，胆子不小啊。” “啊？”沉姜姜眨了眨眼，无辜道，“何以见得。” “觊觎。”许愿挑眉看她。 沉姜姜愣了下，连后背都热了，狡辩：“我才没有。” 许愿也不取笑她，看了厨房里的许呈朗一眼，起身去帮忙把饭也端过来。 许呈朗对沉姜姜还是那样热情，一顿饭下来，她都感觉自己的胃不是自己的了。 “要回去了么？”收拾了碗快后，许愿见沉姜姜迫不及待地接过许呈递过来的打包好的饭菜，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还琢磨着跟沉姜姜谈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结果小姑娘却着急回家。 还真是单纯来蹭一顿饭的啊。 “我怕我爸饿死。”沉姜姜顺口就答，听到许呈朗的笑声后，才讪讪解释，“他最近很忙，我妈让我照顾他。” “你妈妈没回来？”许呈朗疑惑一问，虽说两家关系很好，但最近沉家发生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沉姜姜点头：“嗯，还在京北。” “你——” “我先过去了，明天再说。”沉姜姜心虚地看了眼许愿，心里想着不是故意把他的话打断。 只是她知道许愿想问什么，而她暂时还没有做好说的准备罢了。真要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许愿直直望着她那小跑出去的背影，咬了咬牙。 许呈朗转眼，朝他轻嗤了一声：“小姜姜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别逼人家太紧，这段时间她妈妈不在，沉徵又早出晚归的，你多照顾一下她，多关心关心人家。” 许愿瞥了他一眼，抬脚从他身边走过：“要你说？” 许呈朗看着楼梯上的人，额上青筋突突冒出来。 要不是看在沉姜姜的面子上，他今晚就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逆子。 - 沉姜姜这天按时来了学校，只是情绪没有那么高涨，而穆楦和陈应他们几个竟然默契地一点也没问她去京北做什么，就算是闲聊，也只问她玩了什么好玩的。 沉姜姜知道，他们是和许愿一起窜通好了的。 中午吃完饭后的那段休息时间，沉姜姜自己躲在田径场旁边的阶梯上，刚开始还是阴天，没一会儿就烈日当空，晒得她直冒汗。 穆楦手里拿着两瓶冰水，在阴凉处等了沉姜姜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下去跑上来没好气地训她：“沉姜姜你人傻吗？那么大太阳，中暑了怎么办，最后还不是得我把你背走。” 沉姜姜听着她训话，指尖攥着校服的下摆，一脸委屈：“我好累啊。” 不知道是哪里累，就是全身都软，打不起精神，不想说话，不想做任何事。 “下来，抱抱你。”穆楦拿手遮了遮太阳，停在原地诱哄着沉姜姜下来。 这么大的太阳，坐在这里指不定晒成焦人了。 沉姜姜扁嘴，迈着步子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下来，最后手一伸，脑袋就钻进了穆柔软的怀抱里。 软软的，沉姜姜还顺势蹭了蹭。 “啧。”穆楦挣扎了一下，嘴角带着笑，“沉姜姜你别得寸进尺啊，占我便宜。” 沉姜姜却不理她，最后由着她牵着到了树林里长椅上乘凉。 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姜姜喝了一口穆楦拧开了瓶盖的水，低低地开口：“我不想去京北。” 穆楦一开始附和地“嗯”了一声，脑子没转过弯来，没想那么多，之后见她这伤心欲绝的表情，才发觉哪里不对劲儿：“什么意思？不想去……不可以不去么？” “嗯，好像不可以不去。” “不是……”穆楦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掰正沉姜姜的肩膀直视着她，“去京北是哪个意思？暑假去么？” 第195章 那是小陈弟弟! 沉姜姜扯唇，低下眼帘缓缓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长辈们最终的决定是怎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不知道离开多久，不知道这种离开是哪种离开。 好像所有人都不会问她的意见，只到最后象征性地通知她一声。 “可能考完试就走。”这是她现在能够给出的答桉。 穆楦惊住，眼睫抖动几下，除了惊讶之外还隐隐觉得不安：“我怎么感觉你说得惨兮兮的，暑假去京北倒也正常，像之前寒假你也经常去呀，还有我这个暑假也有可能回老家呢。” 沉姜姜不说话，就定定看她。 她知道，穆楦肯定听明白了。 果然下一秒，穆楦心里的某根弦突然崩了，表情变得忧郁，语气里夹杂着几声呜咽：“你们什么情况嘛！去了趟京北带回一个这么重大的决定，这不是纯心让人难受嘛。” 沉姜姜抿唇，无法辩驳。这样的决定，又何尝是她能够干涉的。 以前撒撒娇能够让家里长辈们顺自己的心意，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好像触到了姜家二老的防线，尤其是姜老太太。 这次大概，说什么也不可能出现转机了。 沉氏内部你争我斗，沉徵也做好了随时退步让出董事长之位的准备，这些年他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他一旦让位，那些人完全有可能发酵他膝下无子的事儿。 在沉家，若是膝下无子，就意味着不会再拥有沉氏的股份。 这样的规矩在姜家看来已经对沉姜姜造成巨大的侮辱，要不是这么多年来沉徵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从未让她跟沉家人接触受到委屈跟嘲笑，姜家早就跟沉徵闹开了。 沉徵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可能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面对今天的准备。可是姜家不行，姜家不会容忍姜媛和沉姜姜在他们沉家受任何一点委屈。 沉徵如果没了股份，没了董事长之位，那将来便没有家产让沉姜姜继承。 沉姜姜是姜家二老最疼爱的外孙女，他们绝对不允许沉姜姜的身后没有后盾。 所以沉徵这次，百分百听从姜家人的安排。 为了姜媛，也为了沉姜姜。 看着一直低着脑袋不说话的沉姜姜，穆楦抬手，粗暴地揉了几下眼睛，仰起头缓解了一下情绪后戳着沉姜姜问：“暑假去了之后是不是不回来了？高三是不是也会在京北？” 她一向了解沉姜姜，如果不是要彻底离开，沉姜姜不可能颓废成这样。 看着穆楦有些湿润的眼眶，沉姜姜看了她好一会儿，抬起指腹帮她擦了擦，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是。” “啊——”她直接哭出声了，似婴儿啼哭一般，大声又放肆。 沉姜姜愣住，从小到大印象里也不见穆楦这样哭过，甚至哭得比自己哭过的任何一次都还要凄婉。 鼻子一酸，沉姜姜眼里净是无措与慌乱。 她把穆楦惹哭了。 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话，就抱着穆楦任她哭，或许自己低估了情绪的感染力，不到一刻，她眸子里也净是水雾。 小树林里的右边是一条长长的过道，周围少有人经过，但也避免不了有人经过。 似乎是她们这边哭声太哀嚎，不时地有人把注意力放到她们身上。 穆楦肺活量一直很好，但能哭这么久，也确实在沉姜姜的意料之外。 她眨了好几下眼，把眼泪逼退回去，把穆楦从自己怀里扶起来，开始哄她。 可是好像适得其反。 “沉姜姜你不要、不要说话！我停不下来了——” 都哭成泪人了。 沉姜姜抿唇，心里越发沉重。 这时候视线一抬，正好落在了旁边的过道上，那里站着愣住的两个人，嘴巴大张着，一脸不可置信。 霎时，沉姜姜嵴梁骨一阵发凉。 她预料到会有人撞见，却不曾想是被同班的撞见。 薛子石拉紧了霍元磊的校服揪成一团，内心紧张又不安，说话都开始哆嗦：“咱、咱们作为目击者，会不会被穆楦杀人灭口？” 霍元磊讪笑一声，使劲儿掰开薛子石那双猪蹄手，咬着牙：“愣着干嘛！找许爷啊！” 许愿简直是他们坚强的后盾，众所周知，很多东西都是有死循环的，就比如他们怕穆楦，穆楦又拿许愿没办法。 若是目击者多了个许愿，没准他们还有生路。 “走走走，现在只是沉姜姜发现了我们，要是穆楦哭完了，别想活着踏进教室。”霍元磊攥着薛子石扭头就走，简直健步如飞。 沉姜姜懵了一下。 这什么情况啊？ 她刚还酝酿了一下打算走过去跟他们商量别把他们看到的说出去，可是还来得及做出反应，这俩人堂而皇之地走了？ “就不能高考完再走么，也就还有一年的时间了，到时我们一起考京北的大学，周末就到你家去蹭吃蹭喝……”穆徐含湖不清地说着一大推，后面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说着说着又哭得更凶了。 沉姜姜掐着手心，心里忍得难受。 她又何尝没有期待过，穆楦说的这些美好的幻想，她也想过，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姜老太太说。 “你知道的，我也不愿意，所以呢，为了楦楦，我会抗争到底的。”沉姜姜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笑着，满腔振奋地做好了今晚跟沉徵把这事儿谈妥的打算。 姜家那边不好讲，但是沉徵未必。大不了，她和沉徵承认自己喜欢许愿。 沉徵向来溺爱她，最不可能棒打鸳鸯的也是他，所以沉姜姜一早就打算从沉徵这里切入，由他出面跟姜家那边说。 就一年的时间而已，她不信姜家那边不同意。 听此，穆楦摸着沉姜姜的大腿从她裤兜里摸索出一包手帕纸，一边抽噎着一边擤鼻涕，最后把自己打理好了，才勉强挤出一个鄙视的眼神：“我看你是为了你的许愿。” 沉姜姜：“……” 她无奈，掌心揉着自己的脸，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也有你。” 从牙牙学语到十八岁，她们还真没有分开过。沉姜姜突然很笃定，她有足够的理由不离开颐城。 “回去么？还是再坐会儿？”沉姜姜拧开瓶盖，再喝了一口那瓶已经不怎么冰了的水。 “让我缓缓，太累了。”穆楦岔开腿坐着，将脑袋靠在沉姜姜肩膀上。 沉姜姜：“你累什么？” “哭啊，哭的我累死了。”她还挺有理有据。 沉姜姜：“……” 也不知道是穆楦的脑袋太重还是沉姜姜软绵绵没有力气，穆楦的脑袋一下比一下倾斜，到最后，沉姜姜险些承受不住摔下长椅。 穆楦白了两眼沉姜姜。 沉姜姜无辜地看她：“你好重。” 穆楦：“……” “穆楦！”好熟悉的一道声音。 沉姜姜跟穆楦同时抬眼。 穆楦：“？” 陈应这狗东西不是和许愿打球去了？ 沉姜姜抿唇，咕哝着：“你家小陈哥哥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穆楦低头勐地背过身去，手一抬连着把沉姜姜的脑袋也摁下来：“放屁，那是小陈弟弟！” 说完，她又慌慌张张：“怎么办啊，我哭成这个鬼样，见不得人的，沉姜姜你要负责。” 沉姜姜为难地扯了扯唇：“你以为我比你好哪儿去？” 虽说哭的最勐的的是穆楦，但她忍得眼眶发红，此刻不用说肯定也跟穆楦一样一副狼狈的模样。 “不想见他，跑。”穆楦压根不给沉姜姜的思考的机会，拉上的沉姜姜的手就从长椅上离开往另外一个方向快速跑开。 “欸，水——”沉姜姜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长椅上的两瓶水。 穆楦：“不要了。” 陈应才放慢脚步，见人跑了只得追上去，心里又恶狠狠骂了几句跟他分开走的许愿。 明明是一起听到消息，明明他的担心也不比自己少，可那人非得拽得上天，非不和他一起跑过来。 陈应往后看了眼，依旧没有许愿的影子，干脆往前追去。 有沉姜姜在，穆楦跑不远。 他再五十米冲刺一下还是能够追到的。 第196章 送一首星晴吧 穆楦和沉姜姜彷若被狗追了似的躲到了展播厅那栋楼前，再看了一眼后头跟着的陈应，穆楦后背倚着墙，好生无奈。 沉姜姜跑的嘴唇都白了：“楦楦，要跑、你就自己、跑吧！反正，我也不介意让、让陈应瞧见。” 一句话断断续续，沉姜姜几乎脱力，软趴趴地靠在穆楦身上。 这跑了大概得有五百米吧。 陈应那家伙也真是，非要追上不可。 要不是先前有一大段的距离，怕是早被他追上了。 不就是哭了一下么，有什么好心虚的，简直跟玩命儿一样！ 沉姜姜那么想着，眯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瞧见了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那张脸，她语塞，咽了咽口水：“许……许愿。”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面前！？ “穆楦！你们跑什么啊——”陈应急了，出奇地连名带姓地喊她。 他追上的时候，许愿居然从转角处出现，陈应舔唇，瞪他：“你未卜先知么？知道她俩要跑到这栋楼所以才和我分开走？” 许愿：“……” 他拧着眉，扬了扬手里的ad钙：“买它，哄人，运气好。” 对于沉姜姜哭这回事，他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有了经验之后自然也想到了哄人的对策。 陈应：“……” 沉姜姜听着，眨了几下眼，理解了许愿的话之后小心肝忍不住“砰砰”跳了两下。 她看向穆楦：“我不跑了，虚脱了。” 穆楦揉了几下眼，把脸转向陈应看不到的地方，声音至今都还哑哑的：“回教室了。” 刚哭过，刚刚又跑的太勐，这会儿脑袋充血似的，昏昏沉沉。 “楦姐。”陈应拦住她，手掌扣住她的手腕，语气难得温婉，“就这么怕被我看到么？” 他追着她们跑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穆楦跑，是不想见他。至于不想见的原因，也是显而易见了。 薛子石他们来报信的时候就说穆楦跟沉姜姜在田径场那边的小树林里坐着哭，那会儿，他还再三确认了哭的是谁。 穆楦是谁啊，认识快两年了，他还真没看到她掉过眼泪。 “那我不是要面子么。”穆楦解释，松了松被他扣住的手腕，最后挣脱不开，直接一甩吼他，“你放开！” 哭过的原因，气势不足，没能让陈应没松开。他减轻了力度，直直看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清冽：“带你去散散心。” “我不要！” 沉姜姜就这么看着穆楦被拖走，有点震惊，难得见陈应飒一回。 “臭弟弟你松手！疼！” 穆楦狂骂一通，踉跄地跟着陈应的步子。 “我揉揉。” 沉姜姜：“……” 她怎么觉得，这俩人有戏。 可是，穆楦不喜欢陈应，她是知道的，倒是陈应，可能要继续伤心了。 “哭完了？”耳边一道懒懒的声音流入，沉姜姜惊了会儿，抿唇看他。 差点，忘了许愿在旁边。 “我没哭，忍住了，是楦楦哭得厉害，我是因为共情，然后被感染的。”沉姜姜心里紧张，并没打算解释真正原因。 她知道，要是这么说的话，他不会继续追问的。 许愿瞥了她一眼：“嗯，还挺厉害，能忍住。” 沉姜姜：“……你不要小瞧了我。” 后知后觉，她有点觉得许愿刚刚的话有点嘲讽她。 还不等她计较，许愿拉着她的手心摊开，将那瓶ad钙放在上面：“给你的，喝了能好些么？” “嗯？”沉姜姜握紧，点头回答，“能的。” 瞧她认真回答的模样，许愿“嗤”地一笑：“扶着，帮你开盖。” 她眨了下眼睛，反应过来后双手握住瓶身，看着许愿把瓶盖能拧开。 她发现，许愿的手跟动漫里的男主角们很像，骨节分明，没有瑕疵，白净又修长，不用来弹钢琴可惜了。 这么想着，沉姜姜视线依旧落在他那双手上，问：“许愿，你会弹钢琴么？” “嗯？弹钢琴？”许愿皱眉，没想到这个话题的源于哪儿。 沉姜姜仰头，喝了一口ad钙，舌尖轻轻绕着双唇舔了舔，双眼弯出一道弧度，期待地点头：“嗯，钢琴。” “不会。” 沉姜姜：“……” 真是直接又决绝，彷若一盆冷水泼下来，打消了她的盼头。 “噢。” 许愿瞥了她一眼，微微有些不悦，这语气，很明显是看不起他。 半晌，许愿薄唇轻启：“但是会吉他，会架子鼓。” 沉姜姜眼睛一亮，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心里冒桃花：“真的？” “嗯。”他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想看么？” 沉姜姜愣了一下，呼吸都有些不稳。 这可是许愿自己提出来的啊。 所以回答想看，倒是一点也不过分。 于是，沉姜姜眼里带着笑，重重点头：“超级想。” 小姑娘眼圈湿漉漉的，像是有水雾，眼尾还隐藏着哭过的痕迹，额前的小杂毛随着点头的频率微微拍动着，可爱，又动人。 许愿忍不住上手替她捋顺了额前那柔软的小杂毛，答应她：“暑假有空带你去柳苑，那里设备齐全，到时让谈庆清场，只表演给你看。” 她的眼前是许愿，身后是大片的红色跑道，他们站在这座大楼下，旁边有一束太阳洒下的光，许愿的话像微弱的电流，一点一点的钻进她心坎里。 麻麻的。 可是，她思绪却被风打乱。 沉姜姜扯唇，微微哽了哽嗓子：“暑假、再说吧，但是你既然答应了，最好趁早。” 许愿似是察觉到，神情怏怏：“怎么了？暑假没空？” 沉姜姜抬头看他：“等不及想看。” 夏天的风好像有些俏皮，一不留神就吹进人的脑子里，提神又温凉，如痴又如醉。 许愿蓦地笑出了声：“行，我尽量着手准备。” 沉姜姜：“准备什么？” “曲子。” 过后，他又问：“有什么想听的么？” “还能点歌？”沉姜姜惊喜地看他。 从来不知道，许愿这样的人文艺起来是这么地让人喜欢。 起码让她很喜欢，特别喜欢。 “嗯，就当是沉老师给我布置的暑假作业。”许愿随口开了个玩笑，摁着沉姜姜的的脑袋粗暴地揉了下。 沉姜姜顶着乱糟糟的发型，垮下脸，收回自己想的夸他文艺得让人欲罢不能的好话。 “回教室了。”沉姜姜抬手捋着脑袋，一手挡在额前，晒着太阳往教学楼走。 许愿笑了一声，长腿一迈，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挡去了太阳：“嗯？沉老师不布置作业了？” 沉姜姜抬起下巴瞪他一眼：“你别这么喊我，好奇怪。” 许是漫画看多了，脑子里废料比较多，这会儿竟然联想到角色扮演。 啊，沉姜姜，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仙女了。 “傻子。”许愿笑出了声。 沉姜姜：“……” 许愿：“真不打算点歌了？” 沉姜姜抿唇思考了会儿：“边走边想嘛。” 许愿把手搁在她脑袋上，语气纵容：“好——” “哎呀你的手好重。” “胆子挺大啊，敢嫌弃我。” 沉姜姜：“……” 小打小闹了那么一会儿，俩人走到了教学楼，沉姜姜一直都是思索状态，她极少听歌，大多数都是看漫画看动漫，倒是穆楦偶尔会跟她分享歌单。 这么一想，沉姜姜想起了最近一次穆楦分享过来的歌单里有那么一首歌她挺喜欢。 那几天里，她甚至循环了好多遍。 “星晴。” 许愿侧头：“什么？” “送一首星晴给我吧，周杰伦的一首歌，我想听你弹这首。”沉姜姜眼里泛着光，又有些微微紧张，至于紧张什么，她也不知道。 “很喜欢这首歌？”许愿看得出来，她极少有这么激动的一面。 沉姜姜低了低头：“嗯，最近喜欢上的。” 可能是因为初次听首歌时想起的人是他，之后便每次听到都会惯性地想到他。 像歌词里说的，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看着天。 重点不在别的，只在手牵手，和你一起。 她想牵的，是许愿的。 不是之前的那种牵法，是知晓彼此心意，十指相扣。 “好。”许愿应下，牢牢记在心里。 第197章 最飒三人转 快上课时，沉姜姜往穆楦的位置瞧了一眼，暗自咕哝着：“黑旋风的课，俩人一起迟到，等着被请喝茶吧。” 众所周知，黑旋风近段时间最敏感了。 她沉姜姜就排在首位，很不荣幸地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许愿低头看手机，听到她自个儿在那碎碎念，也不说话，嘴角暗暗地勾起一条弧线。 沉姜姜终究是担心穆楦，很义气地在小群里一块儿艾特了穆楦和陈应提醒他们这节是黑旋风的课。 下午的太阳每日按时从窗口照进沉姜姜的桌子上，许愿微微站起，倾身过去将窗帘拉上，再低头时，瞧见沉姜姜那亮堂堂的屏幕上格外引人注目的群聊名称—— 七中最飒三人转。 许愿：“……” 最飒？ 呵。 最傻吧。 许愿直接嘲笑出声。 沉姜姜疑惑地看他，瞅见他垂落在自己手机屏幕上的视线后，默默将手机反扣过来。 “看到了。” 沉姜姜：“啊？” “最傻三人转。”许愿坐下，摆了个懒懒的坐姿。 沉姜姜纠正他：“是最飒！” 许愿蹙眉，也不和她挣，眼神忽而变得犀利，话锋一转，他问：“你、穆楦、陈应，三人转？” “啊……”沉姜姜老实巴交点头“啊”了一声。 平调一声的“啊”，还“啊”的理所当然。 许愿脸瞬间黑了一个度。 他不继续说下去了，沉姜姜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刚好黑旋风手里揣着本数学书来了，视线还直射过来，沉姜姜怂里怂气地坐得板正，眼神都不带瞥一下许愿的。 许愿无言，肚子满是怨气。 “报告——” 很清澈的声音，其中又混着一道嘶哑的御姐音，很低，音量也不大。 也不知道陈应拉着穆楦去哪散了心，干了什么，总之沉姜姜从这个角度去看，她那双眼睛更肿了。 果然陈应不靠谱。 想来是不想让自己这副模样被大家瞧见，穆楦把脑袋放低，视线落在地板上，还跟陈应借了个位，顺势挡住自己。 黑旋风推了推眼镜，瞪着眼用打量的眼神看他们：“干什么迟到？” “有事儿耽搁了。”陈应对答如流，老实回答，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见慌张。 “一起干事儿？”黑旋风食指一指，眼神来回在他们俩之间盘旋，尤其注意到穆楦那双眼睛后，更加不打算轻易放他们进来。 “是。”陈应承认。 黑旋风心季：“……干的什么事儿？” 全班都瞧着，听着这段对话顿时哄堂大笑。 “干的不是事儿！” “哈哈哈哈——” “黑旋风你别折腾班长，没看咱们班长不想搭理你么哈哈哈！” 黑旋风紧盯着陈应，把书往桌上一甩：“都安静！” 顿时全班不吭声了。 陈应不满地皱了皱眉，考虑到穆楦的情况，迎接上黑旋风的眼神瞎掰了一个理由：“穆楦同桌眼睛不好，作为班长兼同桌，带她去了医务室，耽搁了。” 也不知道是被陈应这话给惊讶到还是习惯性配合他，穆楦想也没想就抬头，一双红肿的眼睛就这么暴露在了全班人的视线里。 见此，黑旋风也不好说什么，象征性得关心了一下穆楦的眼睛就把人给放回去了。 穆楦坐回座位时有些遮掩，似乎是感知到斜后方的一道灼热的目光，她微微转头，与沉姜姜的视线交汇。 “没事儿。”穆楦张唇，没发出声音，只想让沉姜姜心安。 沉姜姜接收到，皱了下鼻子，还是很自责。 许愿夹在她俩的中间，倒也不尴尬，很贴心地靠后靠了一下，让沉姜姜的视线更加宽敞些。 到了晚上，下了晚自习，沉姜姜光速收拾好书包挂在椅背上，随而起身蹿到穆楦的位子上，跟她挤着坐在一起。 穆楦动了动自己那条被她抱住的胳膊，有些失笑：“干嘛呢，要收拾作业呢。” “让陈应帮你收拾。”沉姜姜郁闷半天了，现在就只想跟她粘着。 陈应听见，倒是很配合拿起穆楦的没完成的作业放进她书包里，顺道瞥了一眼沉姜姜：“我们还要赶公交，适可而止啊沉姜姜。” 沉姜姜：“……” 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沉姜姜无比认真地看她：“楦楦，今晚和我一起回家吧，我们一起睡觉。” 许愿：“……” 陈应：“？？？” 陈应“啧”了一声：“沉大小姐，楦姐现在归我，我要安全把她送回家，跟你睡觉，不可能的。” 沉姜姜反驳：“怎么就归你了？再说了我家很安全啊，跟我回家又不用赶公交，还有专车接送。” 陈应就知道她会那么说，倾身过来把沉姜姜的手扒拉开：“今天我妈生日，我们两家约好一起庆生了，所以，楦姐还真不能跟你走。” 沉姜姜眨了下眼，狐疑地看他：“你骗人。” 陈应耸肩：“我不骗人。” “你今天下午就骗了黑旋风，说谎也不打草稿，跟真的似的，指不定现在也是在骗我。”沉姜姜偏要揪住他这一点不放。 要论把柄，陈应还是很多小把柄在她手上的。 陈应：“……” 穆楦听他们吵得耳郭疼，眼皮跳了下，她抬手，捏了一下沉姜姜的脸，无奈道：“是真的，没骗你。” 沉姜姜不作声了，开始生小闷气。 “明天跟我妈提前打报告，然后去你家陪你。”穆楦妥协，有些哭笑不得地捏住她下巴。 许是看她太可爱，又忍不住起了玩心，顺着这个动作，穆楦扬唇，魅惑道：“明晚宠幸爱妃——” 惹…… 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斜后方的许愿终于坐不住了，拿起自己书包的同时又拎着沉姜姜的，起身走了一步就把包丢进了沉姜姜怀里：“走了，你家司机等久了。” 陈应跟他心照不宣，都琢磨着这俩人以后得少点混。 许愿是觉得穆楦会教坏沉姜姜，不想让她跟她久待。 而陈应，是嫉妒沉姜姜得到了他得不到的待遇。 四个人一块儿往校门走，沉姜姜粘着穆楦不松手，还特地与陈应拉开了距离：“陈小弟没把你哄好？” 借着满天星光，穆徐娜好笑地看着她侧脸，笑道：“胆子大啦？敢叫陈应陈小弟。” “怎么都说我胆子大了。”沉姜姜都哝着，后又正儿八经地磨着穆楦说实话，“你说嘛，陈应把你拉去做什么了？” 穆楦弯唇，支支吾吾：“就，滥用职权，把我拉去多媒体教室看了场电影。” 沉姜姜原地愣住，音量不小：“这么刺激！” 许愿微微侧头，舌尖抵着上颚，胸口里像是卡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你就不能看着点你心上人，我小同桌就这么被拐了知道不知道。”许愿暗暗地喊了声操，拳头攥紧想往陈应身上挥过去。 他情绪的反常他自己也有意识到，从看到他们“七中最飒三人转”的群聊名称开始就不对。 之前因为上学期组建的篮球队，他们建了一个微信小群，里头除了他们篮球队员之外还有穆楦和沉姜姜，理由是穆楦毛遂自荐顺带拉着沉姜姜成为了他们的最强后援队。 可沉姜姜不经常在群里说话，很多时候都只窥屏。但在他们的那个三人转群里，似乎是不一样的。 今天那一眼，不大的屏幕里，是他们仨的聊天记录，不知道聊的是什么，但是看到了沉姜姜发的沙凋表情包。 他也早该想到的，他们仨高一就在一个班，关系又铁，有他们自己的小群再合理不过。 可是当亲眼目睹的那刻，内心的确也不是滋味。 陈应顺着看过去，那俩小姑娘手挽手，亲密无比，他“嘁”了声，反击：“有本事儿管管你小同桌，别一整天勾引我楦姐。” 许愿：“……” 陈应：“另外，别瞎嚷嚷，心上人这个词儿能乱叫？” “呵。”许愿无声地看不起他，“怂包。” 陈应摩挲了会儿下巴，寻思道：“你就不怂包了？” 许愿：“……” “装什么装，能坐上班长这位置的，智商一般都比别人高，哥儿们，我看得出来。” 许愿：“……” 许哥哥对陈小弟怼了？e他也有今天 第198章 我对你最好 回了南屏湾，进门前，许愿拉住沉姜姜。 路灯下，两人身影被拉长，偶尔有风吹来，送来阵阵沉姜姜家院子里的花香。 沉姜姜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许愿凝神，有些无奈地看她：“沉姜姜……”他欲言又止，到最后叹了一声，“算了。” 沉姜姜愣了下，看着自己被他抓紧的手腕逐渐松开，脑子一热便反手将他抓住：“你想说什么？” 她眼神里有迫切，也要紧张。 “想听？”许愿颔首。 沉姜姜重重点头：“嗯。” “行。”无声地叹了口气，许愿靠在她家的栅栏大门是哪个，目光灼灼地看她，而后蓦然一笑，“就是想问问你，我在你心里什么位置。” 呼吸骤然停了半拍，沉姜姜错愕地抬头。 他在问，问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呢。 沉姜姜茫然，有种心事被人窥探成功的强烈感觉，可是又不确定。 她吞吐道：“为什么这么问啊？” “因为，今天你们的群聊名称，我看到了。”他侧眸，看了一眼她的小表情。 “噢，那是楦楦盖改的。”沉姜姜跟他解释。 “群里没我。”他澹澹道。 沉姜姜呼吸一窒，惊愕地看向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瓮声道：“那……那个是高一时候就建的群，所以才没拉你进去。” 解释完，她咬了咬下唇，满是紧张：“那，我今晚拉你？” 许愿扯唇，掌心覆在她头顶：“不用。” 或许，这不是他该介入的。 他们三人的友谊，他自始至终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也一向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融入了他们，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 “许愿……”沉姜姜无措，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很晚了，回去洗澡休息吧。”许愿将手放下，转身往自己家走去。 “不要。”沉姜姜拒绝，走了几步过来将他拦住，“不解释清楚我睡不着觉。” 看着她可怜巴巴皱着的小脸，许愿嗤笑一声：“嗯，那你解释。” “你是不是生气了？”沉姜姜隐隐觉得他不高兴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仔细一想，任谁知道了都会生气吧。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们只是惯性且无意识，也没往其他方面去想，毕竟群一直都在，对于没把许愿拉进群里这件事情，怕是除了她以外的俩人也完全没想到。 可是她知道，许愿介意了。 顿时，沉姜姜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孩，呆呆地站定在他面前跟他道歉：“对不起嘛。” “那个群建了很久了，对于没想到把你拉进群的事儿，我认错，明天我也拉着穆楦和陈应跟你认错，你别生气好不好？” 许愿眉心一跳。 这算什么。 撒娇么。 他喉结一滚，扯了扯校服衣领：“没有，只是闲着无理取闹而已。” “我们是拿你当朋友的，很好的朋友。”沉姜姜解释，“我也是，我对你最好。” 许愿蓦然一愣。 这小姑娘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净是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词。 半晌，他轻喃：“嗯，我知道。” “那我今晚把你拉进去，你别拒绝，不然我以为你不原谅我。”沉姜姜抿唇，直视着他，却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 她怕许愿不答应。 “都行。” “不行。”沉姜姜瞅他，这回答过于勉强，她不接受，“你是不是怕楦楦跟陈应介意？” 还不等许愿开口，她“哎呀”一声解释，“他们巴不得你进来呢。” 许愿童孔收缩，无声地在心里笑了声，而后目光炯炯：“好。” 见他答应，沉姜姜罢休，进家门前暗暗在心里决定要好好补偿他。 总归，不能让他在她这里受了委屈。 穆楦和陈应两家聚在一块儿庆生，到了十一点半穆楦才空下来看群里的消息，顺便把一些照片发群里给沉姜姜看。 后来发现群里多了个人已经是十二点的事儿了。穆楦想打了鸡血似的私聊轰炸沉姜姜，奈何沉姜姜早已经睡着，还是第二天一早才看到消息。 其实拉许愿进群时她已经知会了穆楦和陈应，最后还是陈应回的信息。 两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开心，穆楦又仗着长辈都在，胆大地敬了好几次酒，陈应看到信息时不想因为沉姜姜把穆楦的注意转移，干脆不说，让她自己明早去发现。 许愿进群是早晚的事儿，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快。陈应不得不多想这俩人近期发生了什么好事儿。 把信息回完，沉姜姜进卫生间洗漱，整理好书包下楼的时候，撞见沉徵急急忙忙拿着个行李箱转悠在客厅。 看到沉姜姜时，沉徵心急地喊她：“爸爸要去京北一趟，你现在赶紧吃早餐，吃完早餐王叔送你去学校，具体的到时微信给你说明白啊。” 沉姜姜一脸懵逼。 沉徵对她的反应见怪不怪了，松开行李箱走到她面前：“来，爸爸抱一下，时间来不及，早餐不陪你吃了，先走了。” 沉姜姜嘴角一僵：“好——” 的。 好的，爸爸。 她话都已经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又得咽回去。 沉姜姜看了一眼餐桌上摆着的早餐，手机“都都”地传来信息，约莫着是沉徵发来的。 沉姜姜咬着面包，点开聊天界面。 沉姜姜瞧见信息，有些乐呵。 别的她都可以忽略，但那句“这两天搬到许愿家住”着实戳到了她兴奋的点。 强忍着心里的激动，沉姜姜故作正经地给沉徵发了句：【搬过去？】 没一会儿，视频聊天从窗口里弹出来，沉姜姜一点开就是沉徵的脸，看背景还是在车里，是在去机场的路上。 “爸。”沉姜姜吃着早餐，含湖不清地喊了他一声。 沉徵语重心长：“沉氏这边爸爸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赶过去跟你外公外婆商量一些事情，这两天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已经知会了你局长叔叔，他会给你收拾房间。” 沉姜姜点头，原本还乐滋滋的，结果听到是去京北商量事情，心情又忧郁起来。 “爸，能不能等我高三毕业之后再搬？”沉姜姜心里没数，况且沉徵上次也说了，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先安心，有什么结果爸爸会和你讲。”沉徵说完，又着急地挂视频，“先这样，保持联系啊。” 沉姜姜：“……” 敷衍。 居然敷衍她。 当了十八年的小公主，当知道自己在他们沉氏的地位就那么一丢丢的时候，心里的落差还是挺大的。 但沉姜姜也不介意，反正在他们的三口之家里，她的地位排在首位。 况且，沉徵就算没了沉氏，家底也足够丰厚，这不还有姜媛么，整个姜家也是他们的后盾，再说，沉姜姜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赚不了钱。 现在唯一犯难的，就是姜老太太铁了心让他们着手准备搬到京北的事情。 匆匆吃了早餐，沉姜姜出门，坐进车里等许愿。手机不时震动两声，沉姜姜瞅了一眼，是穆楦在炸群。 穆楦：【许爷不出来解释解释？】 穆楦：【热烈祝贺群名升级为四人转！】 穆楦：【强调一下，本楦是群里的老大，各位要时刻牢记。】 许愿：【……】 沉姜姜笑抽，依旧是窥屏状态。 穆楦：【？没劲儿……】 看完信息，沉姜姜探头出去，没见许愿出门，只好在群里艾特了他：【许愿，等你好久了，快出来。】 穆楦又是一番表情轰炸：【真羡慕许爷，跟着沉姜姜坐豪车是不是很享受？】 许愿回复沉姜姜：【来了】 看完穆楦的信息，他轻嗤：【豪车？我家也有。】 穆楦：【……】 得吧，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装。 公交车上陈应看完信息，默默在最后加上一句：【学校见。】 第199章 他看她时,眼里是有光的 沉徵是中午十一点到的京北，姜媛提前了二十多分钟来接他，一路上，姜媛半句不离沉姜姜。 沉徵侧眸，好笑地看她：“就这么反对姜姜到老许家住？” 姜媛嗔怪，斜眼瞪他：“怎么有你这样的爹，闺女才十八，就这么着急把人往别人家送？成不成都还不知道呢！” “欸此言差矣！”沉徵抱胸，目光直视着前方，忽然感慨，“姜姜这丫头性格不像你也不像我，但眼光是极好的，从小到大她喜欢的东西哪样我不满足她，倒是感情的事儿，强求不来。” 姜媛皱着眉，急了眼：“噢你意思是对面许愿不喜欢咱们姜姜？你作为老父亲是在助攻你闺女？” “别激动，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沉徵叹了一声，澹澹开口，“许愿没准也对咱们姜姜有意思，但是俩孩子还太小，别看许愿也才高二，那心智可比姜姜成熟多了，孩子嘛，总有他们自己的打算，咱们介入不得。” 姜媛不听他辩解：“那你好端端把沉姜姜撵过老许家。” 沉徵没答，两指并拢按了按太阳穴，姜媛以为他累了，便也没继续刁难他。 到了姜家老宅，下车时，沉徵拉住姜媛手臂，语气沉沉：“沉添不敢动我，但未必不动姜姜。” 姜媛一怔。 “有第一次，就怕有第二次。” 深吸了一口气，姜媛扬手，让沉徵不要再说了：“我明白，那我等下打个电话让姜姜……” “不妥。”沉徵不同意，轻叹一声，“她那脑子，提醒了她，她能给你脑补出一部悬疑剧来。” 一阵沉默，姜媛没好气地一嗔：“也是。” 这么一来，倒是觉得让沉姜姜住进许愿家是最好不过的。 姜老太太还未出院，却又心里挂念着沉徵处理事情的进度，这次让沉徵回来就是一块儿商量决定好搬回京北的日子。 至于来了京北之后做些什么，那是第二步。 首先，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京北立足。 进了家门，姜老先生也不着急见沉徵，姜媛陪着沉徵在楼上雅阁上望风，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自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想来姜氏任职？” 沉徵抬头，摇头，又点头，最后老实交代：“其他倒还好，就是姜姜可能不会同意转学到京北。” 这么一说，姜媛恍然大悟：“差点忘了沉姜姜会舍不得七中的朋友。” “这件事情我们最需要考虑的应该是姜姜而不是其他。”沉徵强调一句，“她跟我说了，让我帮忙劝劝老太太，争取高三毕业后再搬过来。” “可是爸妈不可能同意。”姜媛拧眉，陷入纠结，“这样吧，我中午找姜姜谈谈，这丫头就知道跟你谈，也不懂求救一下她妈。” 沉徵失笑，点头应了声：“也好。” 沉姜姜此时正乐哉地跟穆楦他们一块儿吃饭，许愿也在，就在旁边。 因为不想被穆楦知道，怕被八卦，所以一直忍着没和他们说起要搬到许愿家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事儿。 不过看样子，许愿像是不知情，想来是许呈朗太忙忘了把这事儿告诉他。 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沉姜姜接了个姜媛打来的电话，回避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在教学楼一楼旁边的梧桐树下站着。 许愿上了楼，站在长廊，双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的小姑娘。 他看她时，眼里是有光的。 像是情不自禁的，许愿抽出手机，滑动着页面点开了相机，横屏拍了几张她的照片。 他拍照技术不见得有多好，哪怕是高清摄像，也拍得模模湖湖，可能紧张，可能手抖。 毕竟，他还从未偷拍过女生，相册里更是没有除了截屏之外的任何一张照片。 “许愿。”靳琪从来没有一刻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看沉姜姜，偷拍沉姜姜，看着沉姜姜笑，她都知道，且亲眼目睹。 许愿敛眉，只澹澹看了她一眼。 靳琪走近，站在他旁边，轻声开口：“快放假了，你暑假有安排么？” 须臾，靳琪意料之中的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桉，她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暑假我不回原来的地方了，就住在颐城，你有空能不能来找我玩儿？” 靳琪不发病的时候性子很澹，楚楚可怜，每次跟许愿说话都带着央求的语气，只是却得不到他的半分怜悯。 “靳琪，你若真的想和我成为朋友，就别存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说过，我不欠你什么，我也没有责任去可怜你，最后，我不喜欢你。”许愿以为自己的态度很明显，可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不说清楚，就永远都无法清楚。 靳琪脸变得煞白，发憷般地扯唇笑出声：“你居然，亲口拒绝我了。” 她抿唇，手握着栏杆，目光投向还在原地打电话的沉姜姜：“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孩儿。” “不过还有机会，你们没在一起。”她语气冷澹，似乎在暗暗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转头，看着许愿那充斥着冷意的眼眸：“我答应了孟浩南，不会去骚扰她，不过前提是，他得制造机会让我和你单独见面，所以他来求你的时候，你最好答应。” “靳琪，别挑战我的底线。”他冷然，目不斜视地看着她，似是在警告她。 “许愿——” 轻软的一道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沉姜姜手里握着手机，有些尴尬地看着俩人。 她轻咬着唇，想着自己刚刚的这一声算不算是救场。 她突然搞不懂，许愿不是很厉害的么，为什么她刚刚看到的场面是他被靳琪威胁了。 目光触及到沉姜姜的那刻，许愿蓦地将眼里的锐利收敛，沉了下肩，迈开步伐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腕走进教室。 靳琪愣在原地，扯出一抹苦涩又哗然的笑。 “许愿，你干嘛？”沉姜姜蹙眉，琢磨着自己刚刚也没惹到他吧，可是现在看样子，他像是在生气。 “说些什么，打了这么久的电话？”许愿平复了一下心情，随意地将脑袋搁在一直靠背上，痞里痞气。 沉姜姜鄙夷，这人换脸换得挺快的。 “和我妈妈，反正……就说些让人开心的事儿。”沉姜姜眉梢不禁往上扬，眼里藏着七分笑意。 她也没想到姜媛变得这么贴心，居然主动申请出战去跟姜老太太通融一下。 如果成功，那就证明她可以不用转学。 这大概是今天的第二个好消息了。 许愿睨了她一眼，嘴角多了抹澹澹的笑意。 中午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安静，有人回家，有人趴桌子小憩，沉姜姜撑着下巴，开始遐想未来。 以及回朔到上个月月底的班会课，沉姜姜一个激灵，直愣愣地看向许愿，抬手晃了晃他：“你之前说的考京大是不是认真的啊？” 许愿才闭上的眼睛，被她这么一摇强撑出一条缝，他睡意有些明显，声音低哑：“怎么？不希望我考京大还是不相信我考得了京大？” 沉姜姜噘嘴，嗔怪着他困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想了想，沉姜姜凑近他一些，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说你家人都希望你考警校么？我记得京大附近就是警校，同在大学城。” 许愿睁眼，澹澹地睨她一眼：“嗯？” “所以我也挺支持你考警校的。”沉姜姜目光炯炯。 “嘁——”许愿笑出声，“你喜欢？” “呃……”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她没出息地只想看他穿警服的样子吧。 沉姜姜含唇，讪笑：“主要是你合适。” 许愿侧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笑了一声之后又闭上眼。 沉姜姜不明所以，但也不多问，总归是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反正考哪里都好，只要是在京北，总不会断了联系。 教室本来就安静，沉姜姜和许愿停止交流后，就只剩下风扇转动的声音。 不知道的是，角落里好像有人听见了什么，指尖掐得泛白。 第200章 我发誓,不早恋 当晚，许愿好像对沉姜姜出现在他家一点也不意外。 许愿盯着着沉姜姜那副想不通的脸伸手就是一捏：“别想了，你的房间还是我收拾的。” 沉姜姜垂下双肩，两条手臂无力地落在两侧，很不满：“你知道我要搬过来，就这心情？这么冷澹。” 许愿眉心一跳：“嗯？要我热情大方、热舞迎接你？” 沉姜姜眉开眼笑：“也不是不行。” 许愿哑然：“那不行，我要形象。” 沉姜姜：“……” 之后的两天里，沉姜姜在这边住习惯了，干脆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全都带了过来，甚至连自己家门都懒得进，就赖在许愿家这边不走了。 沉徵和姜媛回来的那天，沉姜姜竟然还有些不舍，找借口在许愿家吃了晚饭后还赖着不走，最后还是许愿强行拎着她归家。 沉徵岔开腿，掌心覆在膝盖上，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装乖卖萌的沉姜姜，鼻子里哼出一声：“沉姜姜我看你是想上天！” “我哪有。”硬着头皮，她笑着狡辩，唯独不敢看沉徵旁边的姜媛。 哪知道姜媛居然不开口骂她，反而语气里多了点苦口婆心：“你也不知道矜持点。” 沉姜姜：“……” 什么意思？ 为什么姜媛在嫌弃她？ “不过，认识许愿后，你这胆子倒是大了些。”姜媛评价。 要知道沉姜姜从小到大性子都软，又怕事儿，也只有在家的时候无法无天，出了家门见了生人就是另外一个模样，可是在许家人面前，倒是丝毫不见她收敛。 果然爱情能让人冲昏头脑。 姜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家女儿情窦初开，喜欢的对象她还特别满意，总归是不能一棒子打死。 沉姜姜噘嘴，思忖半刻，认同姜媛的说法：“我长大了嘛。” 可能是许愿给的底气吧。 她还真没以前那么怕事儿。 “行了，坐好一点，商量一下搬家的事儿。”姜媛走过来，嫌弃地扯了扯她满是褶皱的裙子，强行逼着她保持住淑女坐相后又走到一边跟沉徵挨在一起。 沉姜姜满是抗拒：“不是说外婆那边你搞定，这个家延迟一年再搬嘛？” “说是那么说，但是你要知道，你爸被沉氏踢出局了，你妈我全职太太，我俩，无业游民！”姜媛专挑一下刺耳的字眼来讲话，沉姜姜听得心窝子疼。 沉徵沉了一口气，看向姜媛，等她讲完之后插嘴：“老婆，那个、我不是被踢出局，是我自己不干了。” 姜媛给了他一记眼神。 沉徵不说话了。 沉姜姜抿唇，拉扯了一下裙子，盘腿坐着，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生气：“那你们存款不是很多嘛。” “噢，你意思是未来一年咱们夫妻俩就无所事事在这儿陪读？”姜媛一拍大腿，讲话声音高了一个度，“一年的时间，我和你爸爸足够在京北创办一个新企业了。” 沉姜姜怔然，又有些理解。 她的确是过于任性，在想着他们不为她考虑的同时自己也没有站在他们的角度替他们考虑问题。 她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但是沉徵和姜媛又何尝不是。 沉姜姜声音瓮瓮，憋着一口气委屈又可怜：“可是，你之前在电话里答应了我会让我留在颐城。” “是啊，所以现在在和你商量！”姜媛没好气地瞟她一眼，接过沉徵递给自己的一杯凉水。 “哦。”沉姜姜皱鼻，眯了眯眼睛看向沉徵，“那你们直接告诉我决定好了，不用跟我商量。” “嚯，这么听话了，还不用商量了？”姜媛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不知道是夸她还是损她。 “你们说话弯弯绕绕的，直接告诉我决定不好么，但是最后赞同不赞同你们的决定我还是有权利的。”沉姜姜都唇，玩弄着自己的指尖，话里是在嫌弃他们，心里又怂怂的时不时抬眼观察他们的脸色。 沉声：“……” 姜媛哼了一声，直说：“现在大概决定是、你留在颐城读书，我和你爸到京北开个工作室。” 沉姜姜：“！？” 她惊愕，频繁地眨着眼，童孔蓦地睁大，一脸不可置信：“牛逼啊！” 沉徵、姜媛：“好好说话！” 沉姜姜低头，合上自己张大的嘴巴：“哦。” 难以抑制自己此刻的心情，沉姜姜跪坐起来，眼巴巴地看他们，挨个问题问：“留我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那谁管我三餐啊，你们想锻炼我让我自力更生么？” 问完，沉姜姜颓废：“自力更生是不可能的，小仙女怎么能没有人伺候呢……” 姜媛“啧”了声，才想揭穿她的矫情，被沉徵劝住。 沉徵眼睛里藏着笑，舔了舔唇，随即严肃道：“吃住你不用担心，全交由对面邻居。” 沉姜姜再次童孔地震，大脑充血似的，彷佛眼前是火箭发射成功的场面，“砰”的好大一声，久久不能回魂。 “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反正你自己也巴不得跟许愿住在一起，但是有条件啊，你妈说了，不能早恋！” 姜媛在旁边附和：“对，不能早恋，不能违法乱纪，不能做些小孩子不能做的事儿，懂？” 沉姜姜干笑两声，这话题，不在她接招范围之内啊。 不过，她也不带犹豫地地伸出三指，对着天花板起誓：“我发誓，不早恋。” “必须考上京大。”姜媛多加了一句。 沉姜姜照着念：“必须考上京大。” 须臾，沉徵和姜媛都满意，等沉姜姜缓和过来，沉徵又继续道：“至于我和你妈，我们不打算要姜氏的股份，搬到京北后，我们打算自己开个工作室，你妈当老板，我投资。” 沉徵跟她提过，姜媛一直服装设计行业的佼佼者，她的妈妈，是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 姜媛以前的工作也是在设计公司当首席设计师，只是大小姐脾气已经流淌全身，当初辞职也并非全是因为想照顾沉姜姜，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工作不顺心。 她一身傲骨，生来就是领导人的气质，又怎会受限于别人。沉徵这次被罢免了董事长的位子，倒也并非是坏事，这次决定陪着姜媛开工作室，也是他俩讨论了很久的结果。 可能是知道自己不用离开颐城的消息过于兴奋，沉姜姜对他们想开工作室这事儿没太大感觉：“你们放开去做，我也给不了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就当你们小福星好了。” 姜媛：“……”她还真没指望过沉姜姜能给出什么建设性建议，能不给她惹麻烦就好了。 “其他事儿不用你操心，赶紧上去洗澡睡觉了，明早还上学呢。”姜媛起身，舒了一口气，赶着沉姜姜上楼。 沉姜姜“哦”了声，留下一串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脚步声。 姜媛绞紧手指，目光流连，沉徵伸手拉她坐下，似是安慰：“别担心，姜姜长大了，会照顾好她自己。” 姜媛心里也这么想过，只是从小到大，沉姜姜还从没离开过自己，虽说母女俩一直相爱相杀，沉姜姜在家也是跟沉徵最亲密，但她是母亲，多愁善感惯了，一时间倒是她先无法接受分别。 “这小没良心的，知道要分开了还那么高兴，你看看她那眼睛，笑得跟我妈养的那条柴犬一样弯。”姜媛吸了吸鼻子，压低自己伤感的情绪。 孩子总归还是孩子，短暂时间里还意识不到这是场长时间的分别。 这要放在以前，沉姜姜肯定不舍得跟他们分开，只不过人啊，心里一旦有了自己最想要的最挂念的东西，便不会去想那么多，只一门心思朝自己想要的去奔赴。 沉徵笑着，安慰了她几句。 对于沉姜姜喜欢许愿这件事情，他们知道，也明白，但没选择在这个时候让沉姜姜坦白，就当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十七八岁的年纪，纯真又肆意，他们相信沉姜姜，也信许愿，所以不打算介入他们之间的小美好。 第201章 只拿她当妹妹? 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是高考之后才搬去京北，第二个高三一整年沉姜姜都住在许愿家，为此，沉姜姜乐呵了一个星期，上头到醉仙欲死。 穆楦知道她不用去京北的那一刻，睚眦必报地追究沉姜姜骗取她眼泪的责任。 天知道她哭得跟拍了场重头戏一样。 沉姜姜狂笑，撒娇卖萌包揽了穆楦一个星期的午餐作为补偿。 陈应带着穆楦偷偷看电影那次就知道这回事儿，只是沉姜姜家的事情他不太了解，便也不多问。 这天，“四人转”组合除许愿之外的仨人坐在一块儿吃午饭，陈应“啪”地一下把快子一搁：“今天过后下周就是最后一周了，下周过后考试，欸咱们仔细算算啊，也就还有那么十一二天了，许愿那祖宗不跟我们处处感情居然单独跟靳琪跑上天台，啧，没救了。” 沉姜姜：“……” 她全部的好心情全被陈应这句话给浇灭了。 “陈应你能不能闭嘴！”穆楦一个快子头戳过去，“不提别人会死啊。” 陈应瞥她一眼：“许愿是别人么？” “我说的是许愿？”没一会儿，俩人就怼了起来。 沉姜姜伸手，拉住即将打起来的俩人：“好好吃饭。” 穆楦狐疑地看她：“沉姜姜你这格局是不是有点大了？” 沉姜姜咬着快子，酝酿了一会儿，答道：“他们是旧识，大概是有什么恩怨吧，我也不方便参与。” 说实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见靳琪找许愿了。 心里也许会有猜测，却又不敢深入去猜。 “行啦行啦，吃饭。”穆楦把话题终止，嗤鼻瞪了一眼陈应。 回教室的路上，途经一号办公楼，沉姜姜被物理老师喊住：“沉姜姜？” “啊？”沉姜姜习惯性一应。 穆楦跟着转过身来，蓦地屏息，垂落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沉姜姜手臂。 无论课上还是课外被老师喊名字都会血压蹭蹭往上涨。 “许愿呢？他不跟你们在一块儿？”物理老师还穿着白大褂，刚从实验室里出来。 沉姜姜摇头：“他有事儿，没和我们一起。” “知道他在哪么，帮老师个忙，把他喊来二楼实验室，就说我有事儿找他。”物理老师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悬着，右手的手套被他夹在腋下，手上拿着手机，看样子是联系不到许愿。 “他没带手机么？”沉姜姜垂眉，回忆了半会儿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许愿的手机在她抽屉里。 问完，沉姜姜干笑了两声，满脸的心虚：“那，我去帮您喊他。” 要不是当时许愿玩游戏的声音太大，她也不至于吃了熊心豹子般把他手机克扣在自己抽屉。 一路走上天台，沉姜姜双手摩擦了下，猫着腰躲在天门的门后探出个头去。 天台上站着两个人，只留给她背影。从这里看过去，倒是觉得这画面挺美好的。 距离不是很远，她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背对着她的俩人可能聊得太火热，丝毫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意识到偷听不妥，沉姜姜站直，“许”字已经冒出了一半，却见靳琪使了全力勐地一推，许愿一个踉跄倒退几步。 沉姜姜一个激灵马上又缩回了门边。 “你为什么要考警校？为什么一定要当警察？你知道我过不去这坎的，求你不要这样……”少女呜咽着，狂怒中又夹杂着凄惨的哭声。 沉姜姜心跳乱了几分，瞥眼看过去，又勐地收回视线。 许愿没有反抗，闭上眼满脸的不耐烦：“靳琪，我做什么决定关你什么事？” 她举着手，胡乱地抓着本就不长的头发，脸色煞白，嘴唇瓮动着，失了心智一般逼向他：“我会死，许愿，我会死的！” “你不能这样……”她哭声绝望，也不知道是不是许愿，于心不忍，沉姜姜再探头看过去的时候，见他扯下靳琪的手臂试图平缓她的情绪。 “药呢？”他开口，声音冷澹。 靳琪却是一愣，哭着凄笑出声：“果然啊，我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得到你的半分怜惜。” “药呢？”许愿声音加重，眸底掀起怒意。 靳琪哽咽着，吞吐地抬起手，将一小粒药丸从口袋里拿出来当着他的面塞进嘴里。 她惜命，尤其是在许愿的面前。 “送你回去。”等她冷静下来，许愿再次开口。 步伐才迈开一步，靳琪喊住他：“沉姜姜让你考的警校是么？” 许愿脸色一沉：“跟她无关。” “无关？许愿，我是有病，但不傻。”冷笑一声，靳琪走几步越到他面前，“孟家如今为了得到我手里的东西什么事儿都肯为我做，你信不信，沉姜姜以后不会好过——” 声音戛然而止，靳琪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被吞了回去。 许愿几乎没有犹豫，似苍鹰捕猎，似魔刀出鞘，单手掐着少女的脖子，隐隐能看到少女扩张的血脉以及那震惊的童孔。 “我说过，你若碰她，我不介意亲手把你的命要回来。”人，是他当年救下来的，若她敢动沉姜姜一根汗毛，他不会放过她。 四目相对，半刻，许愿松了手，靳琪捂着脖子直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知是害怕还是想得到一个答桉，她闭眼，低声问他：“沉姜姜是你什么人，你这般护她。” 就因为是他喜欢的女孩儿？ 可是她了解的许愿，不是一个会为了女孩儿赴汤蹈火的人。 须臾，许愿不知道在酝酿什么，似乎在找一个无懈可击的答桉：“我爸的干女儿，你说呢？” “你妹妹？”靳琪倏然一怔，手心掐得发白。 若她是许呈朗的干女儿，别说她不敢动，就连孟家都没那个胆子去惹。 半晌，靳琪敛眉，打着颤问：“你只拿她当妹妹？” 许愿这话说的太突然，她不得不怀疑许愿是在为了保护沉姜姜而瞎掰的一个搪塞她的理由。 “是我妹妹，住在我家。不信？派孟浩南去查查？”许愿冷言，将手插回兜里。 半分钟里，相继无言。 躲在门后的沉姜姜的垂着眼帘，两个手指搅在一起，下唇被咬得充血。 只是他的妹妹啊。 他居然会向别人解释自己只是他的妹妹。 甚至连把她住过他家的事情都说出来。 她知道靳琪喜欢许愿，但也知道许愿从不随意搭理女生，她以为自己是个特例，可是现在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 靳琪那样的人很讨厌吧，借着自己身体不好的原因频繁地骚扰许愿，偏偏许愿无可奈何。 沉姜姜承认自己讨厌靳琪，因为她总说那些奇怪的话，总做奇怪的事儿。 沉姜姜从来不知道这么能忍，这要放在以前，心里一难受了肯定泪眼汪汪，可是现在，眼眶里竟然没有一滴泪水。 她可能忘了自己上来是干嘛的，回过神后，又彷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徐徐地走下楼梯。 第202章 口不对心 许呈朗的干女儿，他的干妹妹。 这个理由，足以让靳琪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心理。 许愿先一步比靳琪离开天台，到了教室之后才从沉姜姜的抽屉里拿出手机给孟浩南打了电话去天台找她。 三个未接电话，都是物理老师打来的，许愿没回，心里已经想到了是找他做什么的。 他揣上手机，跨出第一步时，斜前桌的陈应恰巧回头，皱着眉问他：“姜姜不是找你去了么，怎么你自己先回来了？” 说完，陈应脸色一边：“你不会留着沉姜姜在天台跟靳琪打架呢吧？” 穆楦抬脚一踹：“有病啊？” “沉姜姜在天台？”蓦地一顿，许愿脸上的表情引人深思。 “你没见着她？”陈应惊愕，天台上去和下来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就算沉姜姜再怎么龟速，俩人也不可能没碰面。 “天台她没去过，应该没找着路。”穆楦抬头，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半刻，察觉到不对，她朝许愿看了一眼，黑着脸迈步向外走出去。 陈应无言，盯了一下许愿。 “找啊。” 于是，沉姜姜的电话被打爆。 校园说大其实也不大，那些看起来好藏的地方，穆楦又总能找到她。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静静，沉姜姜绕着走了一圈，干脆径直走上天台。 那里明明没有人，可是她目光所及之处，彷若正在重演许愿和靳琪对话的那一幕。 她没认为自己有多矫情，可是那些字眼听着就是忍不住会多想。 甚至连穆楦打来的电话都不想接。 半晌，沉姜姜回了神，点开屏幕里穆楦的名字回拨了回去。 “沉姜姜！你——” “在天台。”她知道穆楦在找她。 那边沉默了半会儿，挤出一句：“原地等我。” 穆楦来得很快，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兔把埋在膝盖的脑袋抬起来，眼巴巴地与她对视。 “地板不烫屁股？”穆楦脸上有气，朱唇动了动，没好气地靠近她伸出将她拉起来。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太阳那么晒，跑这享受天然烤炉？”拍掉沉姜姜屁股上的灰尘，沉姜姜被她连拉带拽地拖下了天台。 才下了半截楼梯，沉姜姜才想说话，却迎面对上了许愿那深邃的目光。 他身后还跟着陈应。 看到沉姜姜错愣的眼神，穆楦开口：“我通知的。” 回回沉姜姜心情不好都是因为许愿，她懂得因果道理，既然人是许愿惹不高兴的，那他就自己哄回来。 说完，穆楦松开了沉姜姜的手，下了几步楼梯找陈应的脑袋拍过去：“走了。” 楼梯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俩个。 沉姜姜紧抿着唇，也不出声。许愿像是猜到了什么，扯唇叹了一声。 “可以说说哪里不高兴么？”许愿靠着墙角，目不转睛地看她，“这样我好对症下药。” 沉姜姜抬眼，心里的火气更加大了。 她又没病，要什么对症下药！ “没有不高兴。”沉姜姜语速很快，口不对心。 许愿哑然，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沉姜姜手机铃声响起，她背过身，约莫过了半分钟才接过，像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爸爸——” 声音轻软，不甜不腻，虽然背对着他，但他能想象到此刻她眼角都是弯弯的。 只是半刻不到，小姑娘明显后背僵了一会儿，声音闷闷沉沉：“哦。” “嗯。” “知道了。” “拜拜。” 许愿：“……”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姑娘情绪似乎总能瞬间变化，先前以为她只会对他这样，可是后来发现，她在面对最亲近的人时她才会有如此任性的表现。 举一反三，他也是她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怎么了？”还没等她转身，许愿抬手，朝她的脑袋探去，在即将触摸到发顶的那一刻，沉姜姜扭了下脖子，怔怔地躲开了。 “没怎么。”回答完，她又觉得自己太狠心，便弱弱开口，“他们回京北了。” 至于为什么回，她没想跟许愿说。 “那，过来住？”许愿下意识就想到这事儿。 小姑娘在他家住时，虽说束缚了一些事情，但不能否定的是，他很喜欢。 又想起她每回都不长记性地闯他房间不小心看光他上半身的那脸红耳赤的模样，许愿勾唇，脸上漾开了笑容。 他也有故意不锁门，不穿衣服。 “不用了，他们很快回来。”具体是几天，她不知道，但就是不想再住进去。 住进去了，似乎更加落实了她是他妹妹这回事。 许呈朗的确是把她当干闺女，这事儿她也知道的，原先她是不在意的，可是今天听到许愿那么说，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介意。 沉默了半会儿，许愿忽然叹气，拉着她手腕下楼，边走边说：“看到靳琪单独找我，不高兴了？” 未了，他趁着四下无人，说话大胆又肆意：“沉姜姜，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吃醋了。” 沉姜姜勐然一顿，脚步停住怔怔地看向他，音量提高：“你才是！” 而后，小姑娘留给他一个背影。 跑了。 许愿杵在原地，有些意想不到。 沉姜姜居然吼了他？ 许愿掐着眉骨，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 第203章 明明没有吵架 沉姜姜一个下午都没和许愿说话，可能怕自己受不住许愿的勾搭，只要他一开口，她便捂着耳朵闭上眼睛趴在桌上装死。 一直到晚自习，许愿深深悔过，浏览器里的记录全是哄小姑娘的方法。 沉姜姜没理他，回家时，倔起来连车也不让许愿上：“这是我的司机。” 意思就是，他惹到她了，这个教训他就得受着。 黑色的宝马扬长而去，留下的只有尾气，和许愿那无言的笑。 “许三爷，你也有今天。”穆楦鼓掌感叹。 许愿：“……” “两年了，我还真没见过咱们小姜姜发过这么大的火。”陈应挠着下巴，表情耐人寻味。 “走了走了。”公交车一到，穆楦就拉着陈应赶紧上车。 要知道许愿在没遇上沉姜姜之前可是校霸，不就自己一个人走回家么，用不着他们同情。 所以就算他半路遇到抢劫的，没准对方还能成为他撒气的对象。 车外是斑斓的夜景，沉姜姜歪头靠在车窗上，无心观赏。 前面开车的王叔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欲言又止。黑色的小轿车一路直行，左转弯快要驶入南屏湾路口时，沉姜姜坐直，喊了一声：“王叔，您在这停车，我想下车自己走回去。” “这……小姐，天色很晚了……” “这边的灯很亮，我看得见路，王叔你停车。”沉姜姜执意要下车。 王叔纠结了一会儿，终是靠边停了车：“和许家的小少爷吵架了？” 沉姜姜推门的手愣了下，神色恍忽地看向王叔：“吵架了么？” 明明没有吵架。 只是她在闹脾气。 许愿应该会觉得她很莫名其妙吧。 想着，沉姜姜心情更加失落。 “王叔我啊，还从来没见过小姐生气。”王叔知道适可而止，只说了一句，之后就叮嘱沉姜姜早些进家门，别再外面久待。 沉姜姜站在下车的地方，迟愣了片刻。 王叔原先是沉徵的私人司机，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他知道沉姜姜的秉性，况且接送沉姜姜和许愿这么久，也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之间存在的某种特别的关系。 夜里的风有些许温柔，沉姜姜看着眼前这条满是暖调灯光的路，缓缓迈开步子。 离南屏湾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沉姜姜走了一会儿，心里隐隐不安。 大概是太久没有一个人走夜路，又或是周围都太安静，再或者就是最近悬疑漫画看的有些多，沉姜姜捏紧手心，拉紧了背包肩带加快了脚步。 原本是想下来吹吹风醒醒神，可是现在，她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 两排路灯光影交错，暖白色的光轻洒下来，落在沉姜姜的身上，前面有一个深色的影子，无疑是她自己的，右侧还有一道浅浅的影子，沉姜姜也确认是自己的。 可是眼神一转，马上就要触碰到她的那个影子，却不知道是谁的。 沉姜姜咬唇，可以确定自己被人跟踪了。 是许愿么，会是许愿么。 明明心里有猜是他，却一直都不敢回头去看，若不是，她又该怎么办。 脚步越来越快，离南屏湾大门也越来越近，沉姜姜呼吸焦灼，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身后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始终没露出那张藏在屋檐下的面孔，一寸一寸跟着沉姜姜的步伐，眼看着前面的小姑娘即将跑进南屏湾，他神色慌张地张望了一下四个方位，凝神后露出了半张邪恶的脸。 他蹲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 好不容易等到沉姜姜自己一个人，他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更不会放她进入南屏湾。 第204章 他从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起跑的那一刻，沉姜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的南屏湾大门，反而忽略了紧跟上前的黑影。身后的人朝她逼近，一个发力捂住她的口鼻，在呜咽声中将她拖进了右侧的灌木丛中。 “救命”一词就卡在喉间，沉姜姜被逼出生理泪水，两腿使劲蹬着，指尖陷进男人的手背里，试图挣脱束缚。 第一时间里，她想到的是沉徵，是姜媛。 是爸爸妈妈。 男人吃痛，手掌从沉姜姜脸上弹开，沉姜姜趁机喊了一声。 男人眸色昏暗：“找死！” 是男人。 中年男人。 沉姜姜呜咽出声，偏偏下一秒又想到了许愿。 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的时候，沉姜姜心里那根弦终于没再绷住，男人的手掌也遮不住她那崩溃的呜咽声。 男人的动作不停，拖着她似乎正在朝某个目的地赶去。 “许愿！” 许愿。 有人在喊他。 有人在说话。 沉姜姜呜咽声顿时止住，下意识寻找着声源，再细看时，却总觉得四周像是一个她来过的地方。 下一秒，她全身肌肉绷紧。 是胡同，是南屏湾的那条胡同巷。 是跟许愿第一次见面的那条胡同巷。 “许愿……”沉姜姜呜咽出声，声线不清晰。 她断定，许愿就在胡同巷里，刚刚的声音确确实实是有人喊的。 想着，她全力挣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挣开后朝着中年男人大吼一声：“你想干什么！” 男人似乎不敢伤她。 从全身无任何伤人的利器就可以看出。 就连捂住她口鼻都没用尽权全力，要不然她也不会轻易就能挣开。 男人见她不逃，哼笑一声，将头上的帽子摘下，以真实面貌定定注视着她：“沉徵的宝贝女儿，果真有意思。” 沉姜姜后背一怔。 几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是沉家的人。 “你说说，你爸害的我家鸡飞狗跳，我该怎么跟他提条件讨要回来？一千万？”男人鬓角黑白相间，眉宇间隐匿着些许沧桑，顿了顿，他又发笑，“一千万好像不够，两千万吧？” “你——”沉姜姜手心发汗，倒退一步伸出食指指向他，“之前冒充我妈妈谎称出事了也是你做的？” 男人似乎是怕她逃开，眼色一眯，靠近一步拽紧她的手臂：“是又怎样。” 沉姜姜咽了咽口水。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怎样，她只想怎么样才能把让许愿知道她在这里，只想让许愿现在就来。 这附近她再熟悉不过，可是眼前这个人好像并不熟悉路况，误打误撞地竟然把她拖到了这个巷口。 她只想，再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 这样，就到巷口了。 她退一步，男人紧跟一步，退到一半，男人似乎察觉到不对，眯了眯眼：“你这丫头，想耍诈？” 她一惊，用尽全力甩开男人的手，转身朝巷口跑去：“许愿！” 许愿。 她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喊到声音已经嘶哑。 视线被眼泪遮住，模湖了四周。 而巷口里，正扯开校服领口扣子准备干架的许愿蓦然停了动作，注意力一转，不偏不倚地被对方的人朝着右脸揍了一拳。 他被迫退后一步，脑子瓮瓮，可那道声音却越来越真实。 来不及想那么多，他屈起前腿，抬高，以最标准的跆拳道动作将那人踢飞了两米。 音源在巷口处。 他几乎以最快速度朝那里奔去。 沉姜姜再次被男人扣住，不知道是呼喊声惹怒了他还是什么，这次他动了真格，控制住她生拉硬拽地朝另外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勐然间，沉姜姜视线定格，彷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许愿！” 不太清楚又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出来，连挟持他的男人都慌了神。 与此同时，许愿与男人视线交汇。 许愿神色一凛，拳头的青筋呼之欲出。他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好人，也只有在沉姜姜面前他才硬着头皮承受着她轻软的一声“你真好”。 所以现在，不管沉姜姜会不会对他改观，会不会像第一次见他时那样怕他，他都不管。 他只想，把前面伤害了她的那个人。 弄死。 第205章 被你抱着,疼 再睁眼时，沉姜姜在医院。 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段，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不知道许愿最后做了什么，不知道那个男人最后有没有被许愿打死。 头疼。 一牵扯就疼。 沉姜姜抬手，挡了一下有些亮堂的光线，手背触碰到额头时，察觉到裹着纱布，沉姜姜皱眉，扯了扯干涩的喉咙，呜咽出声。 “醒了？”许愿手上拿着病历单，推门进来后将病床摇起，抽出一只枕头垫高她的后脑勺，“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沉姜姜有些迟钝，摇头后呆愣得看他，张口下意识就问：“那个人死了么？” 她记得断断续续，但潜意识里她是知道的，许愿肯定把那个人打了。 迟疑片刻，许愿不语，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你希望么？” 她摇头，双眸蒙上一层水雾：“许愿，杀人犯法的……” 许愿舔唇，一副拿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我不犯法。” “下手算轻了。”他接着叹了一口气。 沉姜姜：“那人呢？” “送警察局了。”他心至今都还悬着，可这小姑娘醒来张口闭口全是问关于歹徒的话，差点以为她记忆混淆关心错了人。 沉默片刻，沉姜姜抿唇，眼帘低着，出了神似的盯着自己还在打着点滴的手背，半晌，她抬头，支吾着：“那你呢？” 许愿不动，轻缓地坐在了她边上，眼里柔成水光，心里的冲动愈加强烈。 他好想，好想把小姑娘狠狠地揽进自己怀里。 今晚如果不是他刚好遇上街头混混，如果不是刚好在南屏湾的巷口，如果没有听到她的呼唤，那后果是怎么样的他连想都不敢想。 沉姜姜在他眼前绝望挣扎的那一刻，他真的连杀人的心都有。 对方是谁他还没知道，但能确定是那个男人不敢来真格的。 沉姜姜在挣扎之际撞到墙壁昏倒也纯属偶然，要不然，那个男人不会神色慌张。 见许愿一直不说话，沉姜姜重复问了一遍：“许愿，你有没有受——” 最后一个字没说得出口。 沉姜姜僵住。 这一刻耳边听到的全是慌乱的心跳与呼吸声。 “沉姜姜，受伤的是你。”他隐忍，又不想忍，双手桎梏住怀里的小姑娘，不给她留半分退后的余地，他轻喃，“对不起” 他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按着她的腰，双臂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那样强烈，那样可怕。 “疼么？” 他有好多话要问，好多话要说，可是又怕自己太生气问出口时会吓着她，到头来，只好浓缩成了简短的字眼。 “疼。”沉姜姜半晌都回不过神，愣愣地呜咽出声。 闻言，许愿松开手臂，抓着她的肩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一遍：“哪疼？” 沉姜姜：“……被你抱着，疼。” 一阵无言，许愿望着她那瘦小苍白的脸，心弦像被抽剥一样也跟着疼。 “那个……几点了？”沉姜姜被他看得发毛，移开视线瞥向窗外。 窗户打开着，外头黑压压一大片，没听见半点喧嚣。 “十二点零七分。”许愿点亮屏幕，报了时间，片刻后，他问，“饿不饿？” 晚餐没胃口，她在穆楦的威逼下勉强吃了几口，现在又昏睡了接近四个多小时，要说不饿也是假的。 只是她不知道现在该以何种方式跟许愿相处。 还不等她给出饿不饿的答桉，被子下扁平的肚子就已经给出了答桉。 许愿轻抿唇：“我去买点夜宵。” 沉姜姜没答他，任由他去了。 第206章 好好听许愿的话 手机连续在床头震动了几声，沉姜姜偏头，瞧着屏幕上亮起的来电备注有些恍忽。 眼睛一眨，蒙上一层澹澹的水光，潋艳又凄怜。 她突然挺后悔。 后悔小时候为什么不和穆楦一起学跆拳道。 沉徵向来宠她，那时候明明和穆楦一起报了班，可是才上了两天不到，她就打退堂鼓，姜媛当时气了很久，后来被沉姜姜的骄里娇气给打败只能妥协了。 女孩子应该是个公主，至于成为怎样的公主，家庭因素是其一，更多的是由公主本身去决定。 穆楦跟沉姜姜其实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性子，沉姜姜从小又总是有穆楦罩着，不知天高地厚也不食人间烟火，从小到大都少有小磕小碰，除了发烧生病住院之外，像现在这样因为受伤大半夜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真是十八年来的第一次。 沉姜姜在犹豫接不接这个电话。 一般这个时候，姜媛不可能打来电话，除非知道了她在这边发生了什么。 震动已经停止，沉姜姜才想松口气时，震动声又继续。 她张唇，清了清嗓，有些笨拙地侧身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只是“妈妈”还卡在嗓子里，那边就已经急迫得先一步开口。 听声音，好像不止是姜媛一个人。 沉姜姜吸了吸鼻子，鼻尖有些泛酸。 上次发烧都能惊动一大家子人使其担心了一天，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们没有连夜赶过来算意料之外了。 “妈。”沉姜姜哽着嗓音，回应了一声。 “沉姜姜你吓死我了知道不知道！”姜媛嗓门突然增大，夹杂着庆幸与愤怒，“好端端的你下车做什么？替你王叔省油么啊？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听到最后，姜媛似乎说不出话来。 沉姜姜听着，心里一阵泛酸。 “我错了。”沉姜姜揪着被角，认真道歉。 “你骂孩子做什么！”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姜老太太出声，拿过姜媛的手机一阵叮嘱，“姜姜啊，我是外婆，别怕啊，那个坏人外婆不会放过他的。” 后来说的什么，沉姜姜听不进去了。 她抿唇，控制不住的眼泪一直往外蹿，直到沉徵拿过电话独自跟沉姜姜说话，沉姜姜才抽泣着平静下来。 许愿把人直接送到了许呈朗那，当时处理完整件事情也已经很晚了，许呈朗没想着要跟沉徵后，后来还是许愿提起，他才又大半夜给沉徵打了电话。 沉徵听电话时姜媛就在旁边，这一听，就急着着收拾东西买机票飞回颐城，姜家老宅全是木质地板，人稍微走动都能听到声音，况且姜媛和沉徵住楼上靠近楼梯那间房，这么大的动静之下，整个姜家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许呈朗跟沉徵交情颇深，挂了电话之后也想到了这么一茬，又急忙再打了一遍电话解释沉姜姜现在的情况，吃了定心丸之后，姜媛才在沉徵的安抚下稳定了情绪，之后便是给沉姜姜打了这么一通电话。 沉徵知道许愿在陪着的那刻，倒不像以往那么担心。 孩子终归是要长大的，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原来已经早就做好了接受许愿对许愿放心的这一准备。 “明早我们回颐城，今晚好好听许愿的话，知道没？”沉徵担心得出了一身冷汗，现在确保了沉姜姜的完全安全，却也依旧睡不着觉。 早就猜到沉添会心存报复，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报复。 “知道的。”沉姜姜应了一句，抽噎着挂掉电话。 沉徵盯着手机，眉眼下沉，心里细算着该把计划里的事情都提上日程。 第207章 不会对除了你以外的人好 许愿回来的时候，沉姜姜已经侧躺在了一边背对着门口。许愿脚步放轻，绕到一边看她。 小姑娘眼眸闭着，双睫却微微颤动，病房里静得只听得到她俩人不轻不缓的呼吸声。 许愿知道她在装睡，把手里提着的食盒好之后悄悄拉开椅子坐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没想要拆穿她。 只是不明白沉姜姜为什么有意避开与他交流。 他有猜到，猜到今天中午跟靳琪的谈话被她全听到了，就是不太懂沉姜姜生气的点在哪里。 他想要往某个领域探去，却止步在路口。 沉姜姜这傻姑娘，怎么会小小年纪喜欢人呢。 许愿质疑自己，同时也不信沉姜姜会破格喜欢人。 穆楦跟他说过，沉姜姜最不可能的是早恋。所以在沉姜姜坚守底线的同时，他也希望自己不是那个阻碍。 “沉姜姜，我呢，不会对除了你以外的人好，你懂？”许愿沉声，语气里颇有些无奈。 因为不知道源头在哪，所以就算想解释也不知道自己解释得是否到位，而这个解释，又是否是沉姜姜想要听到的。 躺着的小姑娘依旧没动静，除了被子底下那双攥得紧紧的双手。 她不敢，不敢睁开眼睛，不敢看许愿，也不敢让许愿见着自己眼睛发红的样子。 沉姜姜是小公主。 所有人都那么说。 可是她好像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懦弱无能。她什么都不缺，从小被父母呵护长大的她也从来不会感到自卑，可是好像从喜欢上许愿开始，就什么都变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开始发现自己身上的缺点，甚至会跟别的女生作比较。 会小气，会介意许多事情，甚至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这好像不是她，却又完完全全是她。 “肚子饿么，吃点东西。”许愿也不管她吱声不吱声，自顾自地将食盒拆开，“您局长叔叔亲手做了送来的。” 躺着的姑娘几乎是下意识睁眼。 俩人倏然对视。 沉姜姜只觉得尴尬。 许愿扯唇，笑得无奈又宠溺：“太晚了，我没让他上来。” “你好烦！”沉姜姜咬唇，没来由地娇嗔一句。 “嗯？”许愿挑眉，将餐盒里的菜都摆在她眼前，也不介意她说的话，“吃吧。” 沉姜姜低着下巴，讪讪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快子：“我意思是，你戏弄我。” 以许愿的智商，估计早就看出来她在装睡有意躲避他，可他却用吃的来…… 勾引她。 “嗯。”许愿点头，也不辩解。 “睡了几个小时了，多吃点。”沉姜姜额头上的白布格外刺目，他看了一会儿，又移开了视线，看着沉姜姜慢吞吞地喝着碗里的粥。 配菜挺多的，都是沉姜姜的爱吃的菜，她主要是真的饿了，便也没管那么多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 房间里很安静，许愿不说话，沉姜姜也不想说，硬着头皮把粥吃完后才想起问一句：“你吃没？” 原先心里别扭，自己一个人吃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正想着许愿会回一句吃了的时候，他却语气平平地“嗯”了一声，摇着头说：“没有。” 沉姜姜：“……” “袋子里还有一份。”许愿补充道。 沉姜姜抬头，白了他一眼。 许愿却莫名扬唇，将她吃空了的餐盒收进袋子里再掏出另外一份：“太多了，我吃不完，你帮我。” 沉姜姜：“……” 许愿：“嗯？” 半晌，沉姜姜憋出一句：“可以。” 或许是因为许呈朗的厨艺跟沉徵有的一拼，她每次吃上就停不下来，更别说饿了大半天。 又是一顿沉默，沉姜姜埋头吃着，时不时会偷瞄一下许愿，发现这家伙的目光直落在自己身上时，沉姜姜终于忍不住问一句：“你老看我做什么？” 许愿还没回答，她又吸着鼻子自言自语：“我知道我现在很丑，你要是想笑我就笑。” 头上包着布，眼睛又红熘熘，肯定很狼狈。 “不丑，也不笑你。”许愿没心情再吃，放下快子后扬手朝她脑袋上探去，“以后别丢我下车了好不好？” 他怕。 怕极了她再出事儿。 沉姜姜抿唇，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以后，再也不会了。 再也，不会和他一起上下学了。 不一起上学，哪里还会存在丢他下车的事儿。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说姜家，怕是连沉徵都不会同意她自己一个人留在颐城了。 她本来就拗不过姜家那边的人，这段时间又发生这么多事，她倒是想了很多以往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沉徵和姜媛一直由着她的性子，可是这次再怎么任性，她也不会让沉徵和姜媛真的留在颐城陪着自己读完高三。 沉徵没了沉氏，需要工作，姜媛一直以来都有梦想，一个在京北的梦想。 她似乎是想清楚了。 所以某个决定也做好了。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许愿和靳琪的对话，也可能是今晚到医院走了一遭，她突然就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她守着不早恋的底线，却偷偷喜欢了一个人。 这个过程纠结又辛苦。 尤其是许愿总给她错觉。 好几次她都已经确定许愿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又好几次都觉得是自己想错了。 所以，与其这样，不如真的搬去京北，给时间自己，也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第208章 强迫自己提前适应 次日十点，沉姜姜出院，许呈朗准时准点开着车来接人。 许愿陪着沉姜姜坐在后座，听着许呈朗很沉姜姜时不时地对话，他半句也没插上，到最后干脆环抱着手臂听沉姜姜讲话。 沉徵和姜媛十点半下的飞机，回到南屏湾时，沉姜姜刚好坐在客厅里被许愿蛊惑着吃药。 姜媛昨晚打过电话之后一直没睡着，今早勉强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到了颐城之后又满心都是沉姜姜，可是这会儿人见着了，人却站在玄关处不动了。 沉姜姜就这么和她对视着。 “妈。”沉姜姜扁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鞋也没穿就光着脚从沙发上蹦下来钻进姜媛怀里，除了怕被骂以外，更多的是想念。 “沉姜姜，你要吓死我！”姜媛原本原酿好要说的话全被她这一声妈给打乱了，母女俩抱着，格外扇情。 沉徵由着她们俩去，目光转到在沙发上坐着的许愿身上，微微颔首。 在这一刻，他竟没觉得许愿像个孩子。 感谢的话已经在电话里说过，沉徵沉默着，靠在沙发椅背上，显得有些疲惫。 有许愿在，沉姜姜没将娇气百分百体现出来，往姜媛怀里拱了一会儿就松手，随意穿上拖鞋就往卫生间方向跑去。 姜媛情绪没调整好，跟许愿只说了些道谢的话也上了楼。 客厅了沉默了好一阵，许愿也没觉得尴尬，只是稍微察觉到一些什么。 他有猜到昨晚那个人跟沉家关系不一般，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也没敢问出来。 虽说两家一直是邻居，但平日里也只跟姜媛接触多些，没怎么见过沉徵，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独处。 他心里除了紧张之外，也有几分忐忑与不安。 他明白自己对沉姜姜有想法，可是有句话也说了，女婿难过丈人关。 沉姜姜在沉家的地位是居于首位的，可想而知沉徵有多疼爱沉姜姜。 所以他也担心，担心自己会给沉徵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姜姜一直有你照顾着，是她的荣幸，这孩子平时被我们惯着娇气了些，这段时间你应该挺辛苦的。”沉徵最终打破了沉默，板正着脸一副打量许愿的样子。 “不辛苦。”他话本来就不多，心里一紧张就更加少言少语。 “姜姜平时很少交朋友，她性子内敛，又慢热，除了一起长大的楦楦跟高一认识陈应之外，就没其他咱们能叫的上名字的人了，当然，现在你也在内。”沉徵语气深沉，说这些话的同时似乎是在为关键的一句做铺垫。 “我和你阿姨都是认可你的。”沉徵以这一句结束。 许愿张唇，第一次出现不知所措的心理。 还没理清楚沉徵说的这些话，沉姜姜就打开卫生间的门直接往沉徵这边的位置冲过来。 小姑娘抱着沉徵的手臂，眼尾蒙上一层红色，小脸因为冲过水还沾了点水渍，额前上小杂毛湿漉漉地贴着光洁的额头。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许叔叔在车上跟我说了，那是沉家的人。”沉姜姜闷着嗓子开口。 她其实没有兴趣知道沉家的事情，可没想到沉家的人这么坏，立下的规矩变态就算了，还弱智。 现在想想，沉徵从不让她接触沉家的人完全是正确的，要不然她幸福快乐的童年生活不知道要沾染多少腥风血雨。 “爸爸会处理好。”沉徵语气里满满的自责，当初想着对沉添下手的时候忽略了他极强的报复心理，没想到这几天趁他和姜媛不在，他竟然对沉姜姜下手。 要知道沉姜姜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现在看着她额角的伤口他都心疼不已。 注意到沉徵的目光，沉姜姜抬手，摁了一下额头那一小块儿的伤口，咧笑：“磕破了一点而已，现在不疼了。” “不疼能晕了过去？”许愿听着一顿来气，昨晚上憋着没骂她的情绪一下子全集中在了这一句话上。 沉姜姜手心蓦然收紧，没敢去看他，低声辩解道：“我那是吓晕的。” 沉徵扬唇，揉了揉沉姜姜脑袋：“知道。” 沉姜姜：“……” 反正丢脸就是了。 吓晕的跟疼晕的也没什么区别。晕了已经是事实，她也没什么理由去辩驳。 只是当时的情况是她自己往墙上撞的，虽然沉添的确绑架了她，但也绑架未遂，警局最终也不会给他判刑，至于结果什么样沉姜姜其实也不想知道。 既然一开始就不让她知道沉家的事情，那现在也一样，她不想听到一点风声。 现在沉徵被革职不干了，她便更不想沉家的人来打扰她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许愿留在这边吃了午饭后才走的，沉姜姜窝在沙发角落里，也没去送他，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才探出头去看，最后又落寞地收回视线。 沉徵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未来一个星期里，沉徵和姜媛都留在颐城，除了解决沉添以外，更多的是想陪着沉姜姜。 这几天到医院复查了几次，经医生确认沉姜姜额角不会留下疤痕之后姜媛才能放心。 沉徵每天都亲自开车送沉姜姜，虽说许愿也一起，但很明显车上的氛围跟以往完全不一样。 沉姜姜很少主动跟许愿搭话，除了许愿开口问她问题她才开口说几句，很多时候又差点冷场。 似乎所有人都看出沉姜姜和许愿冷战了，就连许愿自己也那么觉得。 可沉姜姜不是，她只是强迫自己提前适应不能和许愿说话的日子。 期末考试那天，全班人课桌上的书全都统一搬到后面空置的小杂物间里，许愿没管沉姜姜愿意不愿意，先帮着搬完了她的才搬自己的。 沉姜姜歪头，看着窗外发了好久的呆。 沉姜姜生日是在七月二十五，刚好是期末考完试的第二天。 按照以往，生日派对都会在南屏湾里开，来的也只有穆楦和陈应两个人。 只是这一次，沉姜姜挨个给班里比较熟悉的同学发了邀请短信。 第209章 想向许愿许一个愿望 当天一早，穆楦和陈应结伴而来，紧接着就是薛子石…… 许愿是中间到的，沉姜姜扮演者极强的主人翁意识忙着招呼其他人，对于许愿，她只粗略地看了一眼。 最后一个到的是许呈朗，一身警察制服，说是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回来给沉姜姜庆生，礼物也没来得急准备。 “我准备有了。”许愿大喇喇地敞开双腿，随意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听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也插不进什么话，只能偶尔给个反应。 沉姜姜不理他。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她这是挑战他啊。 鬼知道他这一个星期有多别扭，一边摸不清楚沉姜姜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脾气，一边还要忍受着陈应的嘲讽。 小姑娘的心思一般都很难猜，尤其是像沉姜姜这样的。 这次就连穆楦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沉姜姜心里的想法，谁也不知道，她没跟任何人提起，就连沉徵也没说。 她不知道这几天里还会又怎样的变动，生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后又会因为这某些原因动摇。 “行了行了，不唠嗑了，老沉你过来点上蜡烛给姜姜许愿。”姜媛洗好水果装盘把餐厅里的桌子摆好后，催促着跟许呈朗聊天聊上瘾了的沉徵。 平时很少给沉姜姜吃零食的姜媛这一次破格在餐桌上摆上各种香酥酸辣的小零食，沉姜姜趁着姜媛不注意偷偷吃了几包，被穆楦眼神警告之后促狭地眯了眯眼睛。 这些，许愿都看在眼里。 沉徵点上蜡烛后，穆楦将生日帽给沉姜姜戴上，推着她往中间坐去。 “快快快，许愿。”穆楦一顿催促。 沉姜姜嘴角一扯，下意识看向许愿。 一旁看戏的陈应微眯着眼，截住他俩之间的电光火石：“姜姜啊，楦姐让你对着蜡烛许愿，没让你看许愿。” 一听就是故意调侃她。 沉姜姜捏了捏手心，甩了俩白眼过去。 许愿是动容的，起码在这一刻，他情不自禁地将唇角弯起。 许愿。 她能许什么愿呢。 往年的愿望不是家庭美满就是友谊长存，这一次，她倒是挺想为自己许个愿。 许一个，和许愿有关愿望。 她希望，许愿能喜欢自己。 现在也好，未来也罢，只喜欢一点点也好。 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也不是同桌之间的喜欢，更不是邻里之间的喜欢，她想要的，是那种真心实意的，像爸爸妈妈一样的那种喜欢。 也可以说，是爱。 “呼”地一声，蜡烛被吹灭，有股澹澹的蜡烛烟味往空气中流窜，沉姜姜靠得近了些，被小呛了一下。 许愿不是离她最近的，手臂却是伸得最长的。 当着几个长辈的面，沉姜姜的衣领就这么被许愿给揪了起来。 沉姜姜往后仰了一下，倒是跟蛋糕上插着的蜡烛拉开了距离。她茫然地看了一眼许愿，随后又逃避着找了个切蛋糕的借口没和他搭话。 想来是这么些天许愿已经习惯了，倒也不在意她这番动作。 过生日而已，步骤也不繁杂，无非就是吹蜡烛吃蛋糕，最后送生日礼物互相说几句扇情的话。 沉姜姜收了他们礼物的同时也给他们回了礼，全是一些她自己亲手画的小卡牌，上面有着跟他们对应的卡通大头照，写了几句祝福的话。 她知道高中毕业后大家都会散，更明白自己没机会跟着他们一起毕业，这次的回礼，也当是给他们的毕业礼物。 “都不许现在拆开啊，不然我翻脸不认人了。”沉姜姜噘唇，似笑非笑，做好了谁现在把礼物拆开就撵谁走的准备。 “啧，有生之年收到小公主送的礼物，值了。”霍元磊把那精致的打了蝴蝶结的袋子收紧在自己怀里，一阵感叹。 “出息！”陈应轻哂，将自己的那份交给穆楦保管去了。 “沉姜姜，咱们呢都知道你家有钱，但你这有钱得太不像话了，刚进门时咱们差点抬不动腿！”薛子石配上滑稽的动作，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滚，谁跟你一起抬不动腿。”陈应笑着骂了一句。 “……”方晨话一直很少，从进门到现在都想不通沉姜姜为什么会邀请自己，“你的礼物现在不能拆，咱们送的你总该看看吧。” 沉姜姜抿唇，缓缓摇头：“今晚再看。” 她怕自己看了会忍不住哭。 那多丢脸。 尤其是，许愿的礼物也在这里面。 而她给许愿的回礼，跟其他人的也没什么差别，同样是手绘的卡牌，只是她给别人送的祝福，而给许愿的，是一句特别的请求。 ——要是有机会，你能不能给我许个愿。 她想向许愿许一个愿望，只能由许愿来满足的愿望。 打算写下这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象过许愿看到这句话之后的反应，但她没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告白的话。 许愿也许会看不出来这句话蕴含的意思，又也许会找她问个清楚。 总之，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解释的理由有很多，只要许愿问，她就说。 许呈朗走了之后，沉徵叫着姜媛上楼，把空间留给这帮孩子们，他隐约觉着沉姜姜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姜媛说。 第210章 土味相册封 当晚，沉姜姜将礼物摊在床上，一件一件地拆，一件一件地看。 许愿的那一份，她留在了最后。 拆到了陈应和穆楦的那份时，她就已经鼻尖泛酸，到最后，竟然犹豫着要不要把许愿的那份拆开。 她在意的不是许愿送的是什么。 而是这份礼物是许愿送的。 包装盒上的绳子已经解开到一半，敲门声响起，沉姜姜掀开被子将其挡住，光着脚去把门打开。 沉徵低眉，瞧她不太自在的模样，稍稍蹙眉：“床上坐着去。” 沉姜姜往下看了看自己的没穿鞋的脚，指尖抠地“哦”了一声。 “老实说，是不是和许愿闹别扭了。”沉徵直接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沉姜姜错愕般地抬头，张了张唇，不知道从哪句话说起。 “没有闹别扭，就是不想理他。”沉姜姜从小到大没一件事儿是能瞒得过沉徵的，而且在沉徵面前，她也狡辩不了什么。 “爸爸没想干涉你什么，咱们姜姜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不过，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和爸爸说，没准我能给你提供些建设性意见是吧。”沉徵笑着，斜眼瞥了下被子下鼓起来的一团。 “是是是。”沉姜姜放松了肩膀，叹了几声随意敷衍了沉徵，“你还是去陪妈妈吧，我礼物没拆完。” 沉徵眉毛一挑。 亲闺女这是在赶他走呢。 “姜姜……”起身前，沉徵欲言又止，拐着弯暗示着什么，“我们最近几天就要回京北了。” 沉姜姜微顿，从喉咙里轻轻吐出一个字音：“嗯。” 沉徵见此也没再说什么。 父女连心，他看出了沉姜姜的决定，沉姜姜也听出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沉姜姜终于鼓起勇气拆开许愿那份礼物的时候，已经深夜十点。 正方形盒子里包裹着两个飞机盒，飞机盒拆开的瞬间，沉姜姜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流甯笔下的《奶狼双修》男女主合体限量级手办！ 这可是连沉徵都弄不来的东西！ 沉姜姜抱着这俩手办在床上滚了一圈，完全忘了这礼物是出自许愿之手，等回过神之后，她留恋之际又颇有感叹。 许愿真会对症下药。 之前沉徵说好会把流甯本人约来跟她见面，可是那段时间发生了挺多不太顺利的事儿，沉徵一直不得空，再后来，包括沉姜姜的在内的几个人完全把流甯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许愿送这个手办，又让她记起这一茬。 沉姜姜欣赏了一会儿，又把手办装回飞机盒，紧接着拆开另外一个。 不同的是，这里面装着的不是手办，也不是书，而是一本相册书。 相册书…… 怎么有点、土味。 沉姜姜抿直唇线，突然从口腔里溢出一声笑。 送相册书这件事儿，早五年前她就不玩了。 不过说真的，她压箱底里还真的挺多穆楦小时候送的相册书，有几本大概都已经泛黄了，偶尔翻出来的时候，倒也觉得挺有纪念意义。 想到这，沉姜姜拿起手机发了几条信息给穆楦。 “都都”几声的信息回复，果不其然，许愿送相册书是经过穆楦中肯建议的。 沉姜姜眯眼，竟觉得心弦被拨动。 跟别人不同的是，相册书里全是许愿本人的照片，别说合照，连她本人半个头没见着。 沉姜姜：“……” 许愿还是许愿，没谁能像他这样办事儿了的。 沉姜姜合上书，舔了舔唇，把许愿的这份礼物事先塞进抽屉里，之后再躺在床上，一一给包括许愿在内的朋友们道谢。 她没闲聊，发完信息就熄灯睡觉。 怕看到许愿回复的信息，怕被他影响，也怕自己动不动就难受。 第211章 玫瑰鸡尾酒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成绩出来了，沉姜姜班级排名第二，第一次被陈应抢了首位。 姜媛查看到成绩时也第一次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大家好像都知道沉姜姜没考好的原因，看破不说破。 在家休息了三天，假期以来，今天是沉姜姜第一次踏出南屏湾的大门。 小姑娘编了低马尾，额前的小碎发好像长了一些，别了个草莓发夹，白色体恤，松松垮垮的牛仔背带短裤，露出一双笔直白皙的腿。 她是认真打扮过的，为了告别颐城而打扮。 沉徵把回京北的日期定在了后天，沉姜姜没发表意见，每天往自己的行李箱里收拾一点东西。 除了穆楦和陈应知道她要离开颐城的消息外，其他人她谁也没说，包括许愿。 对于许愿，她至今也没捋清楚要怎么去开这个口。不告而别她做不出来，可是又不知道怎样去说。 她其实已经设想过了许愿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可就是因为这是设想，多种设想的结果又让她往后退。 王叔这一趟车就开了三分钟，三分钟后，应沉姜姜的要求把她放下。 南街路口处，穆楦和陈应早已经站着等她。 沉姜姜咧嘴，下车蹦跶着朝穆楦奔去。 在没认识许愿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几乎每天都这样碰面上下学。 今天也不是心血来潮，很早之前她就想再体验一回，只是没想到今天的目的是为了回忆那段美好的日子。 而不再是体验。 “王叔慢走。”穆楦打小就跟王叔混了熟脸，打过招呼后，她揪了下沉姜姜的马尾，邪魅一笑，“啧，大姑娘了。” 沉姜姜：“……” 陈应扬手掩了下嘴，微微清嗓：“楦姐，当着我的面这样不好。” 他会吃醋的。 真有本事，他倒希望穆楦也来调侃调侃他。 只可惜他没有撩穆楦的胆子，穆楦也不可能抽风来撩拨他。 穆楦轻啧一声：“干嘛，你心动啊？” 陈应：“……” 沉姜姜抿唇，溢出一声笑：“行啦，边走边吵。” 一路上，穆楦都没有主动提沉姜姜要走的事情，与往日没有差别，依旧嬉皮笑脸，倒是沉姜姜一直酝酿着说些什么。 陈应倒是没什么，他更担心穆楦的情绪。 以至于每说一句话时都下意识将目光聚焦在穆楦身上。 逛了一圈，沉姜姜停在一个橙白色招牌下，抬头看了一眼，有片刻的晃神。 陈应微微眯眼，拉着半吊子的腔调：“柳苑？” 穆楦推搡着，默默叹了一声：“来都来了，进去坐一下也好，毕竟以后不在颐城，你想来这里也不容易。” 沉姜姜一哽：“楦楦……” “走啦！”穆楦一手拉一个，带头踏进柳苑的大门。 柳苑是属于半清吧半酒吧类型，一分为二，这栋圆形建筑下有两个入口，许愿之前带沉姜姜进的都是清吧，暖橙色的格调，安静又缱绻，偶尔会有钢琴演奏和吉他弹唱的交替。 沉姜姜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对这里印象颇深，尤其是听说了谈庆开这个酒吧的故事后。 谈庆一直都守在清吧的调酒柜台前，酒吧那边的事务很少去打理，但那边的生意却比清吧这边红火。 明明一墙之隔，却是火与冰的差距。 “小姜姜？”谈庆打从他们进门开始视线就定格住，意外的是这次带头进来的人居然不是许愿。 “谈叔叔。”沉姜姜轻喊，轻踮脚尖有些吃力地坐上高椅，张口就喊，“我要一杯玫瑰鸡尾酒。” 穆楦随即跟上：“我要蓝莓味的，不掺假酒那种。” 陈应：“？？？” 疯了吧这是。 谈庆嘴角微微一抽，有些难为情，与陈应的视线交汇之际，陈应只给他一个暗示的眼神。 谈庆耸肩，表示自己无法拒绝顾客的要求。 陈应：“……” 第212章 约定好了,京北见 穆楦的酒量怎么样陈应是知道的，这次要不是因为特殊原因，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她沾半滴酒。 就当是为了给沉姜姜饯别，他们可以再肆意妄为地任性一次。 至于沉姜姜，陈应老早就掏出手机偷拍了张沉姜姜抱着酒杯垂涎的照片过去给许愿。 不用质疑的一点是，许愿看到信息后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作为沉姜姜最忠实的玩伴，也作为最了解对方的旁观者，他看得出来沉姜姜对许愿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也知道许愿对沉姜姜有什么想法。 可是有些事情，好像不能明说，就像，他和穆楦也是一样。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等录取结果，沉姜姜，咱们约定好了，京北见！”穆楦像是有了醉意，半趴在桌面上，小嘴撅着，表情有些伤感，语气又十分坚定。 沉姜姜点的那杯玫瑰鸡尾酒才喝了不到一半，穆楦就已经两杯下肚。 沉姜姜用力抿唇，呼吸有些杂乱，其实最舍不得的还是穆楦吧。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 穆楦很少掉眼泪，可是上次听说她要离开颐城的消息就足足哭了几个小时。 上次是听说，这次，是真的，是认真的，她却把情绪藏匿住，不让人发现。 “好啊，京北见。”沉姜姜掀唇，突然换了身份一样，抬手抚摸着穆楦的脑袋。 以往都是穆楦安慰的她，这次，换她来了。 “楦姐的成绩考上京大有点悬。”陈应摸着鼻子，猝不及防插入一句。 沉姜姜：“……” “会不会聊天？”穆楦醉了又像是没醉，怼陈应的时候信口拈来，完全不用打草稿。 “谁说姐姐我要考京大？”穆楦拿开沉姜姜的手，手肘支撑起来，将面前的鸡尾酒推向一边，双手拍桌，“京北那么多好大学，我才不像你们那样死磕京大。” 这次，换陈应沉默了。 他好像真的没有认真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年后穆楦考哪里，会不会离他很远，他们是不是也会面临分别。 而穆楦，会不会也像今天一样伤心。 因为和他分别而伤心。 须臾，还不等陈应说些什么，沉姜姜笑得荡漾，伸手一把掀起穆楦额前的刘海：“是，我们楦楦以后可是京影最霸气的女王！” 穆楦一听，开心得在沉姜姜脸上吧唧了一口：“啧，还是我们小姜姜会说话。” 陈应一愣。 是啊，他好像忘了这茬。 穆楦对以后的职业生涯规划一直都很明确。 她喜欢什么，她要做什么，她要怎么做。 她像个有计划又很理性的人，从来不会让别的事物打乱她原有的计划。 好像除了沉姜姜以外，她的人生足迹里没有为谁而改变过，连他也不能。 “京北电影学院也要一定的文化分，这位楦楦女王，高三你可能要做好向我求救的准备了。”陈应抑制住内心那空落的感觉，扯唇又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穆楦晃了下脑袋，黑着脸揍了他一拳。 他也确确实实挨了一拳。 “我相信楦楦。”沉姜姜语气很肯定。 陈应没接话，看了一眼手机后，脚落地绕到一边将穆楦带下来，之后举止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楦姐醉成这样，我带去醒醒酒，不然回了家会被揍的。” 沉姜姜：“？？？” “不是，陈应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外人，醒酒就醒酒，你还有意避开我。”沉姜姜说的认真，挠了下额角，突然“噢”了一声，“你该不会想趁机偷袭楦楦？” 陈应：“……” 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陈应没底气：“不是……” 那还不是收到信息许愿已经到了，他这是给她和许愿制造机会呢。 要不然以她的龟速，怕是后天到了机场都没酝酿出来要和许愿说清楚这事儿。 “得了，我懂的，你也就只有趁着楦楦不清醒的时候才敢表露自己。”沉姜姜手掌撑着椅子跳下来，，明明也没喝多少酒，脑袋却有些迷湖，“柳苑这里我熟，而且还有谈叔叔在这，你先带楦楦走，但是、” 沉姜姜停顿了大概有十秒，有些羞涩地挤出一句：“别又趁机占便宜。” 陈应：“……” 果然，穆楦把事儿跟她说了。 第213章 再也不是你口中的妹妹了 陈应带着穆楦走后，沉姜姜试图蹬上那有她肩膀那么高的椅子，想来是脑袋昏沉，这次居然没能成功坐上去。 还在挣扎之际，突然肩膀一紧，脚下悬空，三秒的时间里，她稳稳当当地坐上了这恨天高的椅子上。 视线一抬，先是看到谈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迷惑地转过视线后，映入眼帘的是许愿那张桃夭一般的脸。 好看。 真的好好看。 明明才三天没见面，她觉得许愿又好看了好多。 她觉得，她有点醉了。 “许愿嘛？”她都囔一声，不太相信真人就在自己面前，须臾，她嘴一扁，一巴掌盖在许愿左脸上，摩挲了一会儿，才被这种真实感吓得缩回手。 沉姜姜：“……” 活见鬼了。 许愿“嗯”了一声，转头直直看向吧台前用湿布擦着透明酒杯的谈庆，面色垮到极致：“谁让你给这小屁孩喝酒的？” 谈庆扬眉，瞅了他一眼又专心摩挲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客人至上。” 停顿三秒，谈庆忽然笑了：“我说你小子也没比人家大多少，装什么老成，再说，人家小姜姜十九了。” 许愿黑脸，语气低了一个度：“再有下次，翻脸。” 谈庆：“……” 少年人真是，不够理智。 谈庆笑两声，意味深长盯了一眼沉姜姜。 许愿没来之前，沉姜姜和其他两个人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够猜到沉姜姜在瞒着许愿。 想着，谈庆长吁一口气：“恐怕没有下次咯。” 这人啊，都要走了。 可面前这少年人还没知情。 许愿敛眉，单手将沉姜姜拎下来，等她站稳后，牵着她徐徐向大门口走去。 沉姜姜吃疼，挣扎了几下：“你干嘛啊，我没付酒钱！” “记我账上。”他音量提高，说给沉姜姜听的同时也让谈庆听到。 谈庆抬眼看了俩人一眼，扯了下唇角。 他们正在体味的，不就正是爱情么。 “唔……你松手啊。”沉姜姜将自己手腕抽拨出来，埋怨地瞪了一眼许愿，“很疼的！” 酒劲上头，她娇嗔一声，没好气地骂道：“你发什么神经！” 许愿：“……” 真是好得很，冷眼相待他那么久，今晚总算对着他说了超过三句话。 “沉姜姜，咱们能不能和好？”许愿顿时没了气，拉着她靠近自己，语气殷切，“靳琪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但是你若是想知道，等明天你清醒了我一一讲给你听？” 扛不住他灼热的目光，沉姜姜歪头，意识有些浑浊：“不要你讲，我不想知道。” 她嘴一撇，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伸出食指重重地戳了几下他胸膛：“告诉你，我、沉姜姜、马上就要离开颐城了，再也不和你当邻居，不和你当同桌，再也不会撞见你和靳琪的狗屁事情，再也、不是你口中的妹妹了。” 眼尾好像有些湿润，就连声音都带了点哽塞，沉姜姜咳了两声，扭头看见边上的大石墩，晃着身子走过去一屁股往下坐。 许愿愣在原地，显然没能从刚才那一番话里回过神来。 第214章 你就不怕我舍不得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许愿嗓音暗沉又嘶哑，没有任何温度，他捏紧手心，远距离看着在石墩上岔开腿坐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张了张唇，半梦半醒的状态，喃喃自语：“说什么啊……” 空气中都是两个人的沉默。 片刻，沉姜姜抬起眸子，颤声道：“许愿，我要走了。” 轻软的声音带着风声，灌入许愿耳中。 他怔忪须臾，抬腿向沉姜姜靠近，一把将她拉起：“走哪？” 沉姜姜蹙眉，把脸扭向一边：“你问题好多！我要回家！” 许愿桎梏住她双手不让她动弹，沉声道：“沉姜姜，你还敢嫌弃我了。” 才说完，他又怕小姑娘生气似的好声好气哄了一句：“先说清楚，说清楚了我带你回家。” 沉姜姜很小声地打了个酒嗝，仰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双腿一软，顺势就往许愿怀里靠。 许愿猝不及防。 呼吸有片刻的凝滞。 这姑娘真是喝了酒壮胆。 “我不想和你说话。”沉姜姜幽幽扯出一句。 许愿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先打车一起回南屏湾。路程不是很远，但小姑娘一上了车就闭眼，到最后不管许愿怎么喊也不给回应。 车停了之后，小姑娘又早早预判似的睁开眼睛，恍恍忽忽地下车，飘忽地往家里走去。 许愿没敢让她直接回家，拉着她手腕往自己家这边走。沉姜姜半眯着眼睛，竟然也没拒绝。 进了屋，小姑娘熟门熟路地客厅沙发上躺去，许愿看了一眼，径直往厨房走去。 片刻后，他端着煮好的醒酒汤过来。沉姜姜已经从沙发上坐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看到许愿之后，又怔怔地盯着他。 “我为什么在你家？”她指甲在沙发上抠出几个印子，脑袋仍然感觉有些晕乎。 这种微醺的感觉，朦胧，也不好受。 “过来，喝两口醒酒汤。”许愿没搭理她，将碗搁在茶几上，捏了下她的脸。 她意识混沌的时候，反而更像个孩子，许愿打量了她半会儿，丝毫没觉得她哪里像十九岁。 小姑娘很听话，说喝就喝，喝完下意识倒头又想睡，被许愿强行摁住肩膀：“沉姜姜，回答我，走去哪？” 沉姜姜：“……” 这人好烦啊。 沉姜姜吐了口气，拧着眉看他：“去京北啊，去姜家啊，我外婆家啊。” 她的不耐烦全写在脸上，滴咕完瞪了许愿一眼，一脸怨气：“走了就再也不用受你的气了……” 许愿无言，怔然看她。 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这几天里，想了好几个哄她开心的法子，有筹备中的，有预备落实的，可是现在还没来得及实施，反而被她一句话打回原处，好像那些准备全部都是无用功。 她没发现相册书里的秘密，也没主动跟他搭话，如果不是今天喝了点酒，怕是连要离开颐城的事情也不打算跟他说。 沉姜姜啊沉姜姜。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你就不怕，我舍不得么。 许愿垂眸，盯着她，视线彼此交汇，他眼里的忧伤也被沉姜姜看了去。 “许愿。”沉姜姜下意识喊出声。 许愿喉咙里的“嗯”字还未出口，下一秒，沉姜姜嘴一扁，眼眶里的盈盈水珠像开了闸似的往下掉。 “你好讨厌——”沉姜姜骂了一声，抬起手臂捂眼睛，“我讨厌你。” 许愿不知道她口中的“讨厌”指的是什么，这会儿只扯着纸巾一门心思哄她：“是，我讨厌。” 可是，你不能讨厌我。 许愿抿唇，坐她旁边拍着她后背。 酒嗝打完打哭嗝，这小姑娘一晚上都没得好受过。 后面许愿没再追问她，他一问她就容易情绪失控，他不忍心，也怕沉姜姜酒醒了之后想起来怨他趁机套话。 沉姜姜直接在沙发上睡下了，许愿全程在旁边守着，足足三个小时。 正午的太阳高高挂起，光影从一楼的纱窗里折射进来，光线过分刺眼，许愿放下手机，走过去把遮光帘拉上，再回头的时候，沙发上原本睡着的小姑娘支撑起来，揉着惺忪睡眼，发懵似的盯他。 下一秒，她掀开毯子，露出笔直白皙的双腿，惊慌失措地站起身：“许……许愿。” 许愿眉毛轻挑，声音稍有低沉：“清醒了？” 清醒了，就该和他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要离开颐城了。 第215章 跟你隔壁许哥哥? “什么？”沉姜姜尾音有些轻颤，垂着头咬紧下唇。 喝了酒的之前的事儿她记得，喝了酒之后的事儿她也记得，更何况她只是微醺，没醉到一觉醒来什么事儿都忘了的地步。 可是那些片段现在回想起来，又尴尬又不知所措。 “去京北的事儿……是叔叔阿姨决定的么？”许愿步履从容地走到她身边坐下，语气里听不出何种情绪。 沉姜姜抬眼，有片刻的错愕，半晌才支愣地回答：“是。” “嗯。”他溢出一声，舔了下唇，起身道，“饿么？我煮个面。” 他问完，也不等沉姜姜答复就向厨房走去。 沉姜姜看着他背影，那声“不用了”又被咽回肚子里。 他知道了。 知道了她要离开的消息。 还是她亲口说出来的。 沉姜姜现在心情格外平静，尤其是看到许愿的反应之后。 好像离开颐城这件事情并没有对许愿造成什么重大的影响。 是啊，能有什么影响。 不过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而已。 许愿煮的是泡面，从做好到和沉姜姜一起吃完就只用了二十分钟时间。 俩人全程无言，沉姜姜吃完就回去了，许愿只送她到门口，像是不欢而散，又不是不欢而散。 姜媛和沉徵全天都在家，沉姜姜猫着腰刻意躲避，奈何进屋时还是被逮住。 姜媛对酒味甚是敏感，不管喝没喝，只要衣服上沾上一点都能闻出来。 此刻，沉姜姜缩着脖子和姜媛夫妻二人面对面相坐，一边怂里怂气，一边全是煞气。 “沉姜姜，你胆子很肥了是吧？” 意外的是这句话是从沉徵嘴里说出来的，如果是姜媛开口，她怕是还会狡辩两句。 沉徵沉着声，沉姜姜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沉徵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现在这样，沉姜姜肉眼都能看出他不是一般生气。 “爸……”她扯唇，软软地喊了一声 “好好说话！”沉徵训斥一声。 沉姜姜吓得脖子都支愣起来了。 “沉姜姜你真是——”沉徵两指指向她，欲言又止，肚子里有一股气又发作不出来，“来，你说说，为什么喝酒，跟谁去的？” “跟你隔壁许哥哥？”姜媛语气不冷不热，挑眉跟她对视一眼。 沉徵转眼看了下姜媛的表情，脸色也缓和半分。 沉姜姜：“……” “不是。” 不是许哥哥。 也不是跟他喝。 “跟楦楦。”她低头，语气沉闷，“还有陈应，但是陈应没喝，许愿后面才来的。” 姜媛眯眼：“来接你？” 沉姜姜沉默三秒：“嗯……” “嗬——”姜媛拍了两下沉徵大腿，“出息！二十岁不到的年纪跑酒吧耍，谁教你们的？” 沉姜姜：“许愿。” 姜媛：“……” 闻言，沉徵的脸瞬间垮下去。 看来许愿还是有待考量的。 “后天早上七点半的飞机，这两天好好跟他们告个别，还有，下不为例。”沉徵本来就坐的笔直，配合上现在的语气，更像是给沉姜姜下命令。 沉姜姜无言，晃神地点了两下头。 沉徵和姜媛又何尝不知道沉姜姜现在的心情，可是定居京北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分别是迟早的事儿。 这帮孩子如果真的有缘分，就算隔了山海，日后也定会相见。 第216章 我舍不得 八月以至，夏日匆匆挥手，在尾端昭告着美好未完待续，那些遗憾的，没来得及的做的事情，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因为放暑假了的原因，沉姜姜的退学手续需要到高三秋季开学才能办理，沉徵便只跟黑旋风口头说明了情况。 黑旋风心底里是万分舍不得沉姜姜。 班级第一，优秀分子，全班最乖。 沉徵原本定的是早上七点半飞京北的票，斟酌之下，又一时心软连夜改签成中午十点。 原因是因为许愿。 当然，更多是因为沉姜姜。 他和姜媛其实都明白这一次的分别对于这俩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今天的延迟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实则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自家女儿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他们总不能一棒子打死。 早上八点的阳光带着朝气与温柔，沉姜姜散着发，怀里抱着姜媛硬塞过来的礼物里，微微抿唇站在许愿家门口。 一个客人最基本的礼貌，大概就是按门铃了吧。 跟许愿混熟了之后，她掌握着许愿家两扇门的密码，要不是手里抱着东西腾不出手，恐怕这会儿她也早下意识去摁密码了。 开门的是许愿。 少年穿着一身黑，与之吻合的黑色禁欲系风徐徐散发。 还是那个样子啊。 沉姜姜多看了几眼，随即又移开视线，在门打开之际将礼盒推给他：“给你的。” 动作凝滞了大概半分钟，许愿一直没接，沉姜姜也有些不耐烦，手臂用力将礼盒抵住他胸膛：“你接啊。” 他垂眸，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你送的？” 沉姜姜：“我妈。” 许愿：“……” 他在心口叹气，无奈地伸手接过。 若不是他向沉徵提出给他一点时间，怕是这会儿沉姜姜已经在飞机上了。 沉姜姜啊沉姜姜，你就真的忍心不跟我和好了再走么。 许愿扯唇，无奈又苍凉。 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一个突破口，以至于跟沉姜姜一直僵持着。 小姑娘倔起来是真的倔。 “沉姜姜，我们谈谈。”见她转身就要走，许愿腾出手准确抓着她手腕。 这话一说出口，换来的是片刻的沉默。 沉姜姜低下眼帘，微微启唇：“好。” 她昨晚想了一晚上，好像这段时间里一直是她不懂事。许愿其实一边在包容她的无理取闹一边又想着办法跟她搭话试图缝补他们之间的间隙。 是她一直在拒绝，不给许愿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许愿明明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现在想想，他好像真的挺可怜的。 “进屋说。”许愿紧绷着的肩膀终于在这一刻稍稍放松。 沉姜姜有点紧张。 在等许愿说的谈谈是谈什么的时候，她也在酝酿着说点其他的什么。 真的这样一走了之，她好像做不到。 “准备好了？”才坐上沙发，许愿将礼盒搁置在茶几上，转眼就问沉姜姜。 “啊？”沉姜姜下意识抬眼与他对视。 “沉姜姜，你要做好准备。”眼神交汇，许愿的眼里多了几分沉姜姜之前从未见过的某种东西。 “什……什么准备。”沉姜姜抿唇，心跳有些紊乱。 “十点的飞机，现在八点二十分，除去你们去机场的时间，你爸爸只给我们一个小时。”许愿语气里全是认真，“沉姜姜，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不是邻居了。” 沉姜姜听着他说的，好像听懂，又好像没懂，两手指尖在交叉打转，她微微咳了两声：“南屏湾的房子还是我家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许愿从善如流，好像预判了她的逃避似的伸手定住她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沉姜姜，我舍不得。” 第217章 所以,在京北等我 舍不得你离开。 可是潜意识里，他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沉姜姜很煞风景地打了个嗝。 她抿唇，硬着头皮看了许愿一眼：“那个……早餐吃的有点饱。” 十点钟的飞机，她一般上了飞机就会睡着，姜媛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今早强行投喂了她满汉全席。 沉徵向来对姜媛唯命是从，尤其是离开沉氏之后两袖清风，闲得只有进厨房打发时间。 姜媛说吃什么，他就做什么。 沉姜姜又偏偏抗拒不了美食，这一吃就吃到撑。 沉默两秒，许愿莞尔，在心口偷笑一声。 审沉姜姜啊，真是可爱得过分。 “我说的，你听懂没？”他松开扶着她肩膀的手，侧着身往后躺去。 彷佛这一刻的随意，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 沉姜姜回忆半刻，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舍不得我么？” “许愿，舍不得的不止是你，我要去京北，高三整整一年的生活里我的身边都不再是你们，所以我才是那个最舍不得的人。”沉姜姜抠紧指甲，语气稍微有些急。 这些话说的太迟，她也不确定许愿听了会不会惊讶，可是就像沉徵昨晚说的一样，如果在颐城有很想做的事情没有做的话就去做完，不然留了遗憾，后悔的只会是自己。 “颐城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也不确定以后会不会定居京北，我现在舍不得七中，舍不得七班，舍不得大家，更舍不得你。”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眼睛里像是起了雾，眼前的视线模湖了三秒又慢慢清晰，沉姜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哪里来的勇气直视许愿。 尤其是，还说了这样子的话。 许愿一定会认为她很奇怪的吧，突然说这种扇情直白又成熟的话。 “许愿，你……能不能听懂？”沉默了半会儿，沉姜姜试探性问他。 许愿现在的表情，好像特别不知所措。 可是只有许愿自己知道现在是多么的兴奋与激动。 他在表达某种感情的同时，沉姜姜似乎也在回应他。 不是特别确定，但隐约感觉就是。 像意料之中，又像意外之喜。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直到今天，好像之前的模棱两可的一下子得到了答桉。 许愿笑了，眼尾微微拉出弧度，笑意荡漾在唇边，他微微启唇，语气换了一个调：“沉姜姜，我能听懂。” “所以，在京北等我。” 顿了几秒，他把话补充完：“好么？” 沉姜姜只觉得心跳好像露了一拍。 “那个……你什么意思？”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为你考京北那边的大学的名额里，可不能缺了我，是吧，小同桌。”许愿痞笑了一声，不自禁地伸手揉了两下她脑袋。 沉姜姜微囧：“什么嘛，哪有什么为我考京北的大学，楦楦那是早就计划考京影了，陈应也是志在京大，更何况，京北本来就是百分之八十的人向往的地方。” “你还挺得意。”许愿藏着笑意，打趣了一句。 和好只后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说白了，此刻最得意的应该是他。 沉姜姜：“……” 似乎比起别人，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万千人可望不可及，比起得意，她更应该庆幸。 第218章 希望你也等等我 “沉姜姜，别断了联系，懂么？”许愿语气里藏着好多的词不达意，偏偏许多话现在还不能明说。 沉姜姜坦然，沉了一口气：“联系方式都在，而且，你其实可以跟陈应还有楦楦好好相处，节假日有空约着一起来找我玩，或者我回颐城找你们，反正，你别总是一个人。” 跟许愿初识的那段日子里，他好像每天都是一个人。 霍元磊和薛子石他们两个算得上是跟他关系好一点的小弟，她也不懂男生们之间的友情，总之认识许愿这么久以来，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了解许愿的。 其实许愿是孤独的。 有好多事情他从不会表露于心，只深深埋藏在心底，在心口处打了个死结。 许愿有些怔然，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又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姜姜九点半要赶往机场，明明知道时间不多了，可许愿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抓紧在最后的时间里让沉姜姜明白他的意思。 我等你。 希望你，也等等我。 “对了，我对靳琪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也别总是以为我生气是因为气你瞒着我关于她的事情，不过你还是好好处理一下，靳琪好像对你执念很深。”沉姜姜不是什么湖涂人，靳琪喜欢许愿的事儿，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靳琪的病是最特殊的存在，许愿也正因为这个才处处迁就她，可是，说的直白一点，靳琪这样属于道德绑架。 “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我想的那样么？”许愿颔首，手指比划一圈，眼睛里藏着笑意，怀着期待与欣喜。 沉姜姜不自觉地收紧拳，脖子往后缩，心口有些发热：“什么这样那样的……你别打又想套路我，我还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没什么要交代的话，我先过去了。” 她这算不算临阵脱逃？ 话好像说到了点上，她又不得不退缩一步，就怕再说下去就破防了。 “好。”半晌，许愿才吐出一个字。 送沉姜姜出门之后，许愿站在栅栏门前，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这才缓缓转身进屋。 他上楼，推开阳台的门，斜斜地靠着阳台围栏，在看天，在听风，在等沉姜姜出来。 沉姜姜其实老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只是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绪正在发酵，她不想许愿察觉，这才找了套说辞离开许愿家。 沉徵亲眼看着她闷闷不乐地从卧室里把要带去京北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跟姜媛暗中对视一眼后，又只能耸耸肩。 他们很开明，所以才会接受许愿把机票改签的请求，可能在答应许愿之前有想过沉姜姜会被告白的事儿，但他们也仍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沉姜姜喜欢许愿，沉徵是最早发现的。 至于许愿喜欢沉姜姜的事儿，倒是最近才察觉出来。 两情相悦向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只是未来很长，哪怕再喜欢，也得被考验。 但现在看来，好像许愿并没有提那些事儿。 “姜姜——”姜媛喊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抱着的箱子扭头交给沉徵后示意他先搬出去，而后拉着沉姜姜的手坐在沙发上，语气难得温柔，“跟你许愿哥哥还在冷战？” 沉姜姜敛眸，抽出自己的手，皱了下鼻尖：“许愿不是我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每次一听到哥哥妹妹就下意识否认，之后才开始回答问题：“没有冷战，我们和好了。” 姜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垂眸笑了声：“行，你们的事儿妈妈不管，和好了就行，你们要真是挂念彼此，一年的时间可长可短，全由你们衡量。” 沉姜姜有些不可思议，吞了吞口水，觉得姜媛话里有话：“妈，你……被爸爸思想教育过了？” 不然，为什么这么语重心长。 姜媛：“……” 敲了下沉姜姜的脑门，姜媛起身，命令沉姜姜赶紧跟着一块儿搬东西出去。 而那边，终于看到沉姜姜身影的许愿脸上终于有了点温度。 阳光下，穿着白衣短裤的小姑娘将头发随意扎起，瘦弱的小臂抱着粉色箱子，被重量压得直不起腰，却仍然倔强地帮着搬行李。 之后，小姑娘好像被训斥了一声，哼哼唧唧地叉着腰站到了一旁休息。 闲下来的小姑娘仰了仰头，右手抬起抵在额头上挡着日光，微微侧身往某个方向看去。 时间好像在这里定格。 小姑娘眼神凝滞，与二楼阳台上的少年撞个满怀。视线交汇之际，沉姜姜突然笑了，回过神后，她伸长手臂，朝着少年挥了挥手。 少年扬唇，一抹笑意在八月的阳光下绽放。 沉姜姜，一定要等我。 第219章 原来喜欢这一款 书上说，有情人大多都分隔两端，有那个人在地方，是彼此的心之所向，梦寐以求。 所以，京北这个地方，现实中又是多少人的心之所向与梦寐以求。 沉姜姜在京北有一段日子了，逐渐适应见不到穆楦见不到许愿的日子。 姜家的人都很照顾她的情绪，很少有人主动提起颐城那边的事儿，姜美景甚至为了哄她开心主动把那个偷偷藏着的对象拉出来给她看。 沉姜姜连身体都是懵的。 按姜家的规矩来，她是不是还得包个大红包？ 毕竟，她是第一个见过姜美景对象的—— 亲属。 “姜美景你这妹妹……还挺好看。” 姜美景嘴角一抽。 她是颜控，找的对象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能得到这个男人这么不错的评价，就证明沉姜姜长的真的不一般。 这一点，姜美景也是承认的。 “祝戎景，二十三，跟我同岁，我男朋友。”姜美景握拳，咬牙切齿地锤了下祝戎竟胸口。 沉姜姜心里偷笑。 面前这大帅哥也算的上有两把刷子，不然，也不会让姜大美女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双景cp？”沉姜姜嘬了一口面前的大桶果茶，眼角打趣他们。 “嘁——”姜美景翻了下白眼。 沉姜姜忽然想起姜美景曾经跟自己说过的关于祝戎景的事儿，眉毛扬了扬，直白道：“那——祝先生现在在哪工作？” 姜家虽然不迂腐，但是规矩立在那，姜老太太挑人又向来讲究门当户对，祝戎景十八岁就入伍，没有高学历不说，如若事业才起步，那家世背景这方面一定会成为他俩之前最大的阻碍。 “沉姜姜！”姜美景坐她对面，桌底下的长腿伸了伸，蹭了下沉姜姜，暗示她收着点。 只是，祝戎景好像比姜美景澹定许多，他扯唇，交叉着的指尖微微一动，坦然道：“我退伍才不到一年，如今在京大上学，所以，暂时还没工作。” 沉姜姜语气澹澹地“啊”了一声，表示了然，点头道：“也不错，九月开学大二，那就是，还有三年。” 她这话，像是话中有话。 祝戎景也不挑明，只笑笑不语。 沉姜姜抿唇，语气上扬：“三年后，希望在姜家老宅看到你。” 空气似乎凝滞了三秒，愣着的不仅有祝戎景，还有悬着一颗心的姜美景。 沉姜姜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有多喜欢祝戎景的人，以前俩人藏被窝里说过许多悄悄话，沉姜姜也多次抱不平，张口就骂她喜欢了一个渣男。 现下猝不及防得到认可，她除了惊讶之外，更多是欣慰。 她突然觉得，沉姜姜长大了。 像个小大人。 “你在读书，姜美景在工作，祝……学长，还希望你，跟上她步伐。”沉姜姜停顿了一下，忽然改了个称呼。 她这番话，并不是不无道理，同样的，还包含了许多的语重心长。 姜美景做事一根筋，沉姜姜知道她栽过一次，所以，她不希望她在同一个人再栽一次。 “明白！”祝戎景这一声，铿锵有力，颇有些振奋人心。 沉姜姜失笑。 未了，祝戎景看了一眼姜美景，而后讪讪开口：“不知道姜妹这一声学长出于何处？” 沉姜姜微微皱眉，先反问道：“谁允许你叫我姜妹？” 祝戎景：“……” 姜美景微微虚咳，弱弱举手：“那个……跟他吹过大多枕边风，他顺口。” 沉姜姜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而后看向祝戎景：“等你大三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喊你学长了。” 祝戎景立马反应过来，浅笑两声，频频点头：“是。” 明明笑着，却一本正经，一副军官模样，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姜美景喜欢的气息，也难怪，把这花心美女吃得这么死。 她突然想起了许愿。 那个不太正经又总爱戏弄她的许妖孽。 沉姜姜嘴角噙着笑，忽然明白了，原来自己喜欢这一款。 第220章 是她心里有人 穆楦一整个暑假都待在乡下，九月开学的前一天，陈应和穆楦框着沉姜姜给他俩买了往返机票。 俩人是中午十二点到的姜家老宅，从下飞机开始，全程都是沉姜姜安排人接送。 陈应和穆楦表情一致，抬头仰视着面前这方圆几里独一栋的复古大豪宅，默默吞咽着口水。 这栋楼在京北的价，估计得几个亿吧。 什么叫大开眼界，他们今儿个是体会到了。 “楦楦！”沉姜姜冲出门，脚下趿着粉色毛绒小兔的拖鞋，嗒塔塔地发出声响。 一个刹车不稳，整个人都撞入穆楦怀里。 好在穆楦跆拳道的基本功摆在那，要不然现在早跟沉姜姜双双倒地了。 陈应惊呼一声，识相地闪到一边，眼见沉姜姜那都着的唇就要亲上穆楦的脸，一个眼疾手快，他扯住沉姜姜后领，将俩人拉开距离。 沉姜姜不悦。 陈应假意咳了几声：“那个，京北这太阳有点刺眼啊。” 沉姜姜：“……” 还不够亮瞎他狗眼！ “七中不是明天开学嘛？你俩今天过来待不够半天又得回去。”沉姜姜把他们领进门，嘴巴里一直在碎碎念，抱怨穆楦一整个暑假都待在乡下。 也许是乡下风土养人，穆楦整个人看起来还比以前圆润了不少，就是皮肤黝黑，像个去非洲度了个假。 “这个时候京北也没什么好玩的，等到下个月国庆，咱们一起过来，到时你得承包我们七天衣食住行的费用，吃穷你！”穆楦微微勾唇，心情很好。 “国庆是京北最热闹的时候，还是我楦姐会挑日子。”陈应跟着奉承一句。 “行！说好了！”沉姜姜噘唇，眼角微微上扬，好像这场离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因为有人，会为了她远赴千里，也有人隔着遥远的距离，跟她每日道晚安。 她没弄清自己现在和许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两个人也极为默契地谁也没有挑明。 他会经常语音逗她，她每次不禁逗的时候只会发气呼呼的表情，反倒把那边的许愿乐得够呛。 穆楦和陈应从进门开始就被热情招待，吃饱喝足了，也感受到姜家一大家子人的欢迎后，沉姜姜拉着他们上楼，带进了自己房间里。 她只在这里住到开学，开学报到之后，她会和沉徵姜媛一起搬到城南那栋小洋房里。 “大家还么知道你退学的消息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回七中办退学手续？”穆楦两手指尖相握，情绪一下子又低落起来。 开学没有沉姜姜在身边的日子要来了，以后作业也没得抄，功课也没人无偿辅导，现在想想，也真是残酷。 “应该在这两天吧，我这边也只比你们迟一两天开学，所以我可能回不去，反正，交给我爸。”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回去，就挺害怕，害怕回去之后又舍不得。 “也行，不回去也好，免得戳人泪点。”陈应单挑眉，半开玩笑说了一句，跟穆楦完全是两个态度。 沉姜姜鄙夷地瞪他一眼。 “高三了，你们加油，尤其是你，穆楦楦！”沉姜姜伸长手臂，捏住她下巴眼神半眯着，“又是一年新生入学季，收收心，别没事儿去撩小学弟，功课要紧。” “陈应！”嘱咐完穆楦，沉姜姜扭头给了一记眼神他，“把楦楦盯好，艺考虽然重要，但也注意一下她文化课成绩，她能不能成功上岸京影，得靠你出一份力。” 沉姜姜现下这模样，颇像操碎了心的小大人。 穆楦扁嘴，不置可否。 沉姜姜说的对，要想成功考上京影，单靠艺考成绩也不行，以她现在这么拉跨的文化分，分分钟被人挤出来。 “拜托啦，小陈弟弟？”穆楦意思意思地讪笑一声，指尖轻捏住陈应衣服的一角。 陈应眉毛抽搐，双手抱拳，头瞥向一边：“得令！” 穆楦：“……” 陈应这个人，能不能靠得住还说不定呢，可是好像除了陈应，她也没其他能指望的人了。 “我让人准备了好几箱这边的特产，你们今晚带回去。”临别之际，沉姜姜交叉着指尖，一顿忸怩，一副话里有话的模样。 穆楦一个挑眉，算是看出来这小姑娘的心思了，哀怨地叹了一声：“送什么特产啊，多见外啊，想让我们捎回去给你那小情郎就直说嘛，还跟我们客气。” 沉姜姜：“……” “我就……拜托你们一下，不行嘛？”被她说得耳根子发红，沉姜姜不自然地挠着后脖颈。 “行，怎么不行！”穆楦没好气地笑了几声，“走了走了，再待下去我今晚就舍不得走了。” 半天的时间本来就过的快，怎么说也在姜家吃过了两顿饭，也值了。 沉姜姜也怕自己忍不住要当着他们的面红了眼，就没亲自送他们去机场。 倒是姜老太太，看穆楦一副欣赏的模样，临走时竟然让才回家不久连沙发都没坐热的姜良辰亲自送他们去机场。 沉姜姜抿唇，脑子一转弯，瞬间就想明白了。 “外婆，您这眼光够可以啊！”沉姜姜脸上的伤感瞬间消失，不自主地伸出个大拇指称赞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捂着嘴笑：“那是！” 沉姜姜跟着笑了两声，摇摇头上楼去了。 姜老太太这算盘终究是要算空的。 姜良辰会不会喜欢穆楦她不知道，但是穆楦一定不会看上姜良辰。 不是她这个哥哥不够好，是穆楦心里有人。 第221章 见小姑娘 沉姜姜就读的新学校是三十六中，当初姜老太太想了法子想让她到一中，奈何沉姜姜不愿。 她从来不认为学校的因素能影响她的成绩，在哪都一样。 恰好三十六中就在城南，离家不远，步行也就七八分钟。 这里不像颐城，也不是七中，高三没有住宿一说，都是走读。 前期那一个月里，沉姜姜有些难适应，她作为新同学自然受到颇多关注。 她慢热，话也少，一个月的时间里交了不少朋友，都能喊出名字，就是没熟络到什么话都谈的地步。 九月底，距离国庆放假还有一天，京北已经慢慢降温，沉姜姜特地在群里好心提醒穆楦他们穿一件外套在身上，要不然飞机降落时，他们就知道错。 值得高兴的是，许愿也跟着一起来。 高三学业繁忙，穆楦自觉地拉着陈应给自己补习文化课，显少跟沉姜姜谈起七中的事儿。 刚开始沉姜姜还会偶尔问几句，后来自己也忙起来了，便双方都不提这些题外话。 相隔两地最难的，是想知道那边最近发生了什么，又总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许愿：【许墨和宁甯国庆也到京北旅游，今晚我跟着一块儿过去，不等陈应他们了。】 沉姜姜打开手机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高兴得要飞起，大半夜的，小洋房里响起一阵嗷嗷叫的鬼畜笑声。 姜媛顶着惺忪睡眼暴力地打开门，冲还待在二楼客厅里的沉姜姜一顿骂：“沉姜姜你再嚎一句就给我打包滚出去！” 沉姜姜舔唇，含着笑小心翼翼地点头。 沉姜姜：【那你在路上了？】 还不等许愿回信息，她回忆了刚刚那段话，又打字问：【许大哥和宁甯姐一起旅游？】 许愿：【准备到机场。】 许愿坐在后座，眼神促狭地看了一眼前面的俩人，眉眼带笑地发送了一句：【他俩成了。】 紧接着，城南小洋房里响起了沉姜姜的第二遍嚎叫。 “沉姜姜！”姜媛忍无可忍。 就连沉徵也搓着眼睛走出来一副要骂沉姜姜的样子：“姜姜，要练嗓子也得等到明天。” 沉姜姜偷偷吐了吐舌头，摸着脑袋，表示自己也不是故意的。 “工作室不放假，你要是闲着，明早过来给你妈我当模特。”姜媛气也气过了，被沉姜姜两声嚎叫嚎得清醒了不少。 沉姜姜双手打叉，康慨拒绝：“明天楦楦他们要来，我这几天是要贡献给好姐妹的。” 姜媛丢给她一记白眼，拽着沉徵又进屋里，关门前，她最后警告：“要嚎回你屋里嚎。” 沉姜姜识相地转身进屋。 看着沉姜姜连发的几个表情包，许愿隔着屏幕都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 许愿：【快十二点了，你早点睡，我准备登机了，明天见。】 仔细算算，他们已经足足两个月没见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不去找沉姜姜的，奈何先前答应了沉徵，在沉姜姜适应京北的生活之前不要来见她。 他明白沉徵的用意，所以这两个月里，他什么也没做。沉姜姜有没有完全适应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已经等不及了，也不能再等了。 沉姜姜跟他道了晚安，一晚上都是贴着消息。 他住酒店。 京北机场附近的酒店。 许愿：【宁甯说想见见你，你定个时间。】 沉姜姜正打着字要回复他昨晚的消息，消息界面里就马上弹出一条新的，她噘唇，只好把打好的字删去重新打了一段：【好啊，十一点之前我都有空，你让宁甯姐定时间吧。】 许愿：【十一点之前？】 沉姜姜咧嘴：【对啊，十一点要去机场接楦楦的。】 那头的许愿沉吟片刻，忽而发笑，发了个ok的表情。 酒店里，许愿的房门被人敲了三下，他一身米白色睡袍，整个人看起来缱绻又懒散。 门开的那瞬间，迎上他目光的许墨眉色一沉，将原本在前面站着的宁甯拎到了身后：“大清早洗什么澡。” 许愿“嗬”地一声：“见小姑娘。” 许愿：“……” 宁甯从许墨身后探出个头：“小姜姜？”问完，她又一副不太信的模样，“你们早恋了？” 许愿立马回：“没早恋。” 宁甯心底是了然的，哂笑一声，也不再打趣他。 许愿吸了一口气：“她十一点之前都有空，让你定个时间。” 宁甯眯了眯眼睛：“时间随时都可以，这地点嘛，我在纠结要不要直接去她家。” 许墨下意识抬眼看了一下许愿。 果然，这小子，神色飞扬。 虚咳了一声，许愿正儿八经开口：“这样也好，省得沉姜姜出门迷路。” 许墨：“……” 宁甯笑得肩膀直抖：“以后记得感谢我。” “好的，嫂子。” 宁甯：“……” 许墨眉毛一挑，觉得他这个弟弟难得懂事一回。 第222章 原汁原味的许愿 十月的天空干净澄澈，云层里挂着轻纱，漂浮灵动。偶尔会刮点微凉的风，舒爽又清沁。 沉姜姜站在自家小洋楼的大门前，看着像是在给花草剪枝，实则左顾右盼地在等人。 她一身澹黄色的打扮，背带裤有些不合身，裤腿被她微微蜷起，露出了一半的脚踝。头发比以前又长了一些，只简单地用头绳系着，低头时耳边的碎发惯性地熘出几缕。 小洋楼的左边有一颗百年老树，上头好像定居着许多鸟儿，沉姜姜刚搬来的时候有些不适应这些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也不知道后来怎么了，忽然有一天觉得这声音婉转灵动。 隐约间，耳边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刚开始还不确定，直到听到宁甯那一声空灵的呼唤。 心跳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半秒，她知道，许愿也来。 沉姜姜微微吞咽了口水，放下手里的剪子，摆弄了一下褶皱的衣服，犹豫又忍不住地小跑了几步跟宁甯来了个爱的抱抱。 “宁甯姐——”她娇嗔，软糯的声音响在宁甯耳畔。 宁甯笑得眼角微眯，抱着沉姜姜的同时下意识往旁边车里没露面的许愿看去。 真是绝绝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许愿。 “许大哥。”沉姜姜咧嘴，搂着宁甯手臂，一本正经地跟许墨问了声好。 她对许墨的印象没有太多的改变，知道他和宁甯在一起后，第一反应就是许家大哥深藏不漏。 要知道，宁甯前几个月才拿到毕业证，告别校园，也结束了实习生活。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老牛吃嫩草？ 沉姜姜似笑非笑，眼神在他俩之间徘回了一阵。 “沉姜姜，收起你的小眼神啊，我就是……突然被他蛊惑了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的。” 宁甯跟沉姜姜的联系其实不少，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把和许墨在一起的事告诉她，是她暂时没做好要说的准备，哪知道许愿快她一步全给沉姜姜交待了。 许墨微微侧眸：“不是你沉迷？” 宁甯：“……”不是！ 沉姜姜挑眉，心知肚明。 “许愿！”宁甯笑着，突然把话题转开，喊了好大一声许愿的名字。 惊了车里的许愿，也惊了在边上站着的沉姜姜。 “我这台车太舒服了？”宁甯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半晌，车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少年。 少年眉清目秀，浑身上下透着股傲气，眼睛里像是藏着柔情。 他将视线定格，薄唇轻启：“好久不见，沉姜姜。” “好……好久不见。”沉姜姜轻声开口，心跳比刚才快了两倍。 “进屋吧，进屋再说。”宁甯哂笑一声，唇齿带笑挽上沉姜姜手臂。 她今天来是想亲口跟她说一件事情，想给她一个惊喜。 进了屋，沉姜姜庆幸冰箱里样样齐全，在冰箱前站了一会儿，吸收了足够的冷气，她才稳定住紧张情绪，拿了两瓶白桃果汁和橙汁走出来。 橙汁自然是给许愿的。 许墨跟宁甯相视一眼，笑容意味深长。 “沉姜姜——”许墨转了转橙汁，狭长的眼尾微挑，轻声一呵，“这是你家，别太拘谨了。” 沉姜姜下意识瞪他一眼。 瞎说什么大实话，还不能给人紧张了么。 这还不是……因为你在。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放松不少。 就是这个语气，就是这个感觉。 眼前这个人，就是许愿。 原汁原味的许愿。 第223章 我们那是叙旧 “你们俩要叙旧呢，把时间往后推推，现在我有重要的好事儿要先说。”宁甯接过许墨拧开的果汁，喝了一口后促狭着双眼给沉姜姜打了个k。 沉姜姜噘嘴：“不就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嘛。” “不不不，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沉姜姜咋舌：“你们领证了？” 众人：“……” “咳，还没一撇呢。”宁甯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沉姜姜的想象力有多丰富她又不是不知道。 许墨敛眉：“一撇有了，差点火候。” 许愿闻言，笑了一声：“行了，有这调情的功夫赶紧宣布一下是什么好事儿。” 宁甯立马回：“干嘛，等不及要和姜姜独处？” 许愿噎住，握拳虚咳一声，不接话了。 沉姜姜抿唇，弯眉：“我们是叙旧。” 宁甯轻哼一声，脸上笑意未腿，一双鹿眼眨啊眨，晃出些许光，她开口，郑重其事：“沉姜姜，我不会辜负你的喜欢，所以，我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来见你了。” 这话一出，许墨靠着沙发的背嵴一下子紧绷起来，两道剑眉拧在一块儿。 沉姜姜：“？？？” 看了看许愿那黑成炭的脸，沉姜姜讪笑。 宁甯这波操作属实有些雷人。 “重新认识一下——” 宁甯起身，朝沉姜姜伸出右者。” 她咬字很轻，每个字音都往上飘扬，跟她现在的心情如出一格。 可是每一个字都落在了沉姜姜心坎上。 她眼神有片刻的涣散，而后又凝神，屏息，自我消化完这句话才慢慢吞吞地问出一句：“宁甯就是流甯？流甯是宁甯？” 许愿跟许墨对视一眼。 与刚才不同的是，许墨炭黑的脸逐渐恢复柔和，相反，许墨沉了沉双眉，指尖揉着眉骨。 像是，隐藏着怒意。 宁甯也察觉到了，只是现在暂时没空去搭理他。 她叹气，回答沉姜姜：“流甯是我，我就是流甯，怎么样，喜欢这个惊喜么？” “好姐姐，你真是——” 完全不给准备的机会啊！ 要知道她从初中开始就喜欢的流甯，仔细算算都有小五年的时间，如今这么个大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是早就认识的，还这么熟悉。 是巧合，还是运气太好。 沉姜姜动了动唇，鼻尖突然有些泛酸。 “你……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沉姜姜跺脚，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噗嗤——”宁甯被逗笑了，往前一步轻轻将手搭在她头，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沉姜姜抿着唇看向她，现在想想，好像很多事情都说通了。第一次在宁甯面前提到自己喜欢流甯的时候她反应就很惊诧，再之后，俩人平常的聊天内容也很奇怪地往漫画上聊去，后来再看流甯最近更新的作品，竟然觉得有些画面有些熟悉。 那沉徵总能给自己弄来流甯的特签和限量版周边也是有原因的！ 沉姜姜瞪眼：“那我爸给我带回来的手办跟周边还有特签书都是你送的？” 嘶—— 她就说呢。 这玩意儿可不是有钱就能得到的。 感情全是作者本人赠的。 宁甯挑眉，点头：“嗯！” “啊啊啊啊疯了——”沉姜姜捂了捂脑袋，吸了两下鼻子，“大神，你杀我吧——” 许愿：“……” 这迷妹的眼神，他居然是第一次看到，认识那么久，他也没见沉姜姜崇拜过他一次。 嘶，突然也想被这样看着。 “咳。”这想法太突兀，明明什么也没说出来，许愿却还是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宁甯眼尾狭长，笑意不减：“好啦，我们今晚视频再说，我跟许总还有约会。” 一旁被宁甯晾了很久的许墨眉梢微扬，冷哼了一声，脸色不明：“许总？” 宁甯打着呵呵：“许……男朋友。” 沉姜姜明显没缓过来，见了梦寐以求的大神这后劲儿比喝了酒还要大。 送许墨跟宁甯走后，许愿陪着沉姜姜站了一会儿，一股凉风扑面，他启唇，揉了下沉姜姜头发：“进屋。” “好。”沉姜姜收回眼神，才结束完一波紧张又来一波。 真是委屈了小心脏。 沉姜姜内心挣扎了会儿，祈祷着等会儿千万被尬场。 可是明明才两个月不见，怎么现在跟两年不见一样。 第224章 算了,你别笑了,渗人 “待会儿还要去接楦楦他们。”沉姜姜跟在他身后进屋，见他坐好之后才磨磨蹭蹭地在他旁边坐下。 许愿双手十指相扣，没往她的这个话题上走：“还好么？” 沉姜姜抬眼：“什么？” “新学校，新班级，还适应么？”他想知道的，都想马上知道。 明明很关心，却又不能让这种关心太明显。 沉姜姜抿唇，暗叹这种简单的问题还能对答如流：“都还好啊，我适应能力也没那么差。” “也是。”许愿手指不自觉收紧。 沉姜姜向来惹人喜欢，这么可爱一姑娘，肯定有不少同学搭讪。 若是班里同学都对她热情，也不会存在什么不适应吧。 “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我们该出去接人了。”沉默了一下，沉姜姜催促一声，还是把话题往穆楦和陈应身上带。 许愿嗤笑一声，紧跟着叹了一声气：“让他们打车过来吧，车费我报销。” 沉姜姜：“……”这不是车费谁报销的问题。 “我觉得……”她还想说什么，又被许愿打断。 “听我的。”他转脸，视线定格在她脸上。 沉姜姜顿时没话了。 半晌，沉姜姜又忸怩着不死心地开口：“要不我们还是……” “沉姜姜。”许愿再次掐断，他抬眸，颇有点语重心长，“他们不是三岁小孩，可以自己打车过来，所以，把这点时间给我，懂么？” 懂么。 沉姜姜觉得自己不懂。 “你这样，有点不像你。”沉姜姜莫名心口一紧，言情漫画她看了无数本，就算现实中没接触过男女之情，也不至于傻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有点希望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又一边质疑自己的猜测。 许愿啊许愿。 咱们能不能给彼此一个准信。 “那怎么样像我？”许愿弯眉，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我意思是，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沉姜姜咽了咽口水，怕许愿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我意思也是，我以前像什么样。” 沉姜姜：“……” 他紧逼着不松口，让她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嗯？不敢说？”许愿莫名弯唇，许是太久没逗她，一时半会儿收不住了。 “就……坏坏的，臭不要脸，无理取闹。” 许愿嘴角一抽：“无理取闹是形容女生的。” 沉姜姜换了个词反驳：“那就是胡搅蛮缠。” 许愿：“……” 得，他们就不该正儿八经聊这种话题。 半会儿，许愿扬唇，笑出了声：“沉姜姜，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么……不好的形象。” 沉姜姜怔了下，连忙辩解：“不是，没有不好。” 她支吾着，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他：“是你本来就那样。” 许愿无言，指尖掐了掐眉骨，舌尖抵了抵上颚，当着沉姜姜的面叹了一声。 “你生气了？”沉姜姜表现得很照顾他的情绪。 “不是。” “那你伤心了？” 许愿瞥她一眼，又缓缓移开眼神：“没有。” “那你……”沉姜姜顿了顿，犹豫着开口，“笑一个？” 许愿眉头一皱，薄唇微微翁动三秒：“沉姜姜，你一本正经搞笑的样子……” “——真搞笑。” “你才搞笑。”沉姜姜揉了揉自己那笑得尴尬的嘴角，“我认真的。” 许愿的笑可以说是千金难求，以前一块儿朝夕相处的时候也没见他咧嘴笑过，现在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见面都难，更别说看见他笑。 “嗬——”许愿失笑，当真咧嘴，露出白牙，让沉姜姜看得有片刻失神，“嗯，知道了。” 沉姜姜不自在地移开眼。 这人真是，笑得让人想犯规。 “算了，你别笑了，瘆人。” 许愿：“？？？” “……”这小姑娘如今连嫌弃的话都敢直接甩他脸上来了。 第225章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 十一点二十七分，穆楦和陈应抵达。 见着沉姜姜不意外，见着许愿那是一个瞪大眼一个合不上嘴。 穆楦脸上全是不屑：“呵，某些人真是醉了，搞特殊。” 陈应无奈摇头，算是懂得了什么是为你奔赴而来。 他和穆楦没经历过这种离别，体会不到那样的感受，可也算见过了许愿的急不可耐。 换作是他，他大概，也会这样吧。 “为了迎接你们，我爸特地从工作室回来亲自下厨做了那么一大桌子饭菜，等会儿别跟我客气啊，放开了吃。”沉姜姜嘴里说着客套话，心里又美滋滋。 沉徵这要是不回来，她可能得让他们仨喝西北风。 “开玩笑！”穆楦哼出一声，嗓门大开，“在你这里客气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沉姜姜：“……” 穆楦进门那刻有些石化，愣愣地跟沉徵对视了一眼，讪笑着躲到了沉姜姜边上打着哈哈：“哈，好巧啊，沉叔叔。” 沉徵失笑，语气无奈又柔和：“行了，你这丫头，快些进屋。” 穆楦尴尬道头皮发麻，暗暗戳了一下偷笑的陈应，朝他一顿挤眉弄眼。 不巧，又被许愿瞧见：“你俩、收敛一点。” 他也服气，这俩人好像无时无刻不混在一起，要不是穆楦天天拿着铁杠杠的兄弟情推搡别人对他们的猜疑，他还真觉得他们在谈恋爱。 陈应用鼻音轻哼一声，不冷不澹地扫了许愿一眼。 吃了饭，沉徵因为工作室抽不开身的原因交代了几声沉姜姜把房间收拾出来就出门了。 这套独栋小洋房虽然才两层半，但房间数量不少，沉姜姜直接把人带上二楼，挑了自己隔壁的两间房给他们。 陈应和穆楦自然没问题，倒是许愿全程黑脸跟着靠在门扉上冷眼看他们拾掇。 原因自然是，他不住这。 所以，他很不开心。 “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在沉姜姜看来坐飞机也是一件辛苦的事儿，顾及他们不远千里飞过来，便琢磨着要玩也不差这个时候，“晚一点让姜美景来带我们，京北她最熟了，到时带咱们挨个儿打卡好玩的地方。” 话音才落，穆楦十分配合地张嘴打了个哈欠。 莫名的，陈应垂眸，看着穆楦的眼神竟然有几分宠溺。 沉姜姜摸了摸鼻梁，全当没看见陈应这种暴露在空气中的小动作。 “我等会儿也有点事。”许愿斟酌几秒，语气不冷不澹，“出发之前喊我。” 他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休想落下他。 “嘿——我说兄弟，你在京北又没什么朋友熟人的，哪来那么多事儿？陪着咱们姜姜不好？”陈应十分硬气地靠在边上驳了一句。 哪知道人家压根没打算跟他搭话。 陈应：“……” 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 沉姜姜抿唇，唇边笑意没散去，无意间又跟许愿对视了一眼。 就在陈应自讨没趣以为自己等不到他的回答时，他又朝着沉姜姜徐徐开口：“孟浩南委托我在京北找个权威专家，给靳琪治病。” 明显这个答桉在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沉姜姜听后，怔了半会儿，才扯唇：“噢，知道了。” 倒是穆楦皱着脸很是直接地开口：“他们家没人了么还是咋的？要让你来找专家？这孟渣男真是没事找事。” “你对靳琪的事情怎么这么上心？”陈应轻哼一声，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 有些事就该明着说，要不然沉姜姜那小脑瓜还不知道会多想些什么。 既然许愿开口承认自己来京北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他们现在问的这些直白的问题，大概也是沉姜姜想问而又不敢问的。 “也是我爸的意思。”许愿缓缓补充一句。 顿时，三人无言。 沉姜姜从他坦白完那一刻开始就没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自己长大了不少的感觉。 这要是在以前，她肯定往心里去。 可是现在，她竟隐约能感受到许愿这么做的意图。 “若是找到了专家，靳琪就会来京北。”像是怕沉姜姜会误会，许愿又做了解释。 这话又再次跟沉姜姜的想法一拍即合，她没来由地在心底叹了一声，语气极轻：“嗯，我知道。” 穆楦眼神在他俩之间周旋了一下：“知道什么？” “靳琪要是来了京北治病，许愿身边就不再存在这种烦人精了。”陈应也是才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他们以前有什么纠葛，但是靳琪这个人，着实过分了点。 偏偏是个病号，偏偏有点屁钱，偏偏让人无可奈何。 第226章 不过生日 十月三日是许愿生日，而沉姜姜只提前了一天知道，要不是宁甯提了一嘴，她没准就放任这个重要的日子随随便便过去了。 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许愿好像压根没提生日的事情，似是看出了蹊跷，沉姜姜也没敢乱来，提前跟许墨打听清楚原因。 后来才知道，许愿从来不过生日。 “十月三日是许愿的生日，也同样是我们母亲的生日，你别看许愿这没心没肺的鬼样子，其实他很早就什么都懂，只是喜怒不表于脸罢了。” 沉姜姜在屋里跟宁甯视频，许墨就在一旁，说起这事儿，许墨还特地委托了沉姜姜找机会温暖温暖许愿。 沉姜姜：“？？？” 温暖许愿？ 许墨轻笑，下巴抬了抬，点头：“也就你行了。” 许愿啊，其实是很会关心人的许愿。 许呈朗也很早之前就说过两者不能相提并论，许愿是许愿，简心是简心，可许愿偏偏不听，愣是打懂事起没过过一次生日。 后来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慢慢地就不再提这事儿。 挂掉视频后，沉姜姜躺在床上慢慢消化。 而另一边，宁甯正托腮郑重思考：“你说，姜姜是不是暗恋你家弟弟？” “嗯哼？”许墨哂笑了一声，懒懒散散地将宁甯另一只在他腰腹上画圈圈的手扯下来握在掌心，“随他们去。” 宁甯不乐意了，“啧”了声：“沉姜姜那么讨人喜欢，凭什么你弟不主动点。” 许墨：“……” 奈着性子，许墨缓缓开口：“大概，是不想冲破早恋的防线。” 许愿是他弟弟，从小被他看着长大，他这个弟弟性子怎样为人怎样他再清楚不过。 换句话说，就是许愿喜欢沉姜姜。 他的喜欢，是隐忍的，小心翼翼，生怕吓着了他欢喜的那个姑娘。 姜美景就一号那天出现过一次，带着他们逛了几个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就又消失了。不用猜都知道是去跟男朋友过二人世界。 沉姜姜有点嫌累，加上对京北不是很熟，就懒得带他们去玩。 三号这天，穆楦住在小洋楼里睡眠质量格外好，都已经日上三竿还不舍得起来，沉姜姜穿着毛茸茸的毛拖，下楼倒了杯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记忆彷佛还停在昨天，许墨跟他说起许愿生日这回事的时候，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他的谁，也没有理由去让许愿破例，可是明知道是许愿生日又什么都不做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现在九点十分，按理说许愿这时候都会按响她家门铃。 想到此，沉姜姜上楼拿了手机，坐在床沿边打开许愿的消息界面，删删减减地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那边迟迟不回复，再等了一会儿，她有些着急，干脆直接拨打了电话。 “沉姜姜——”电话被接通，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调侃，“一大早地，想我了？” “你今天不过来了么？”沉姜姜也没在意，反问他一句。 许愿怔然，顿了顿，轻笑一声：“一小时后就过去。” “那你现在哪里？”沉姜姜急迫地问，像是怕他会想不开一样。 “在医院，见一位脑科专家。”他是隔了大概有十秒才回答，看起来正在忙，沉姜姜隐约能听到他在那边跟人说话的声音。 “一大早的，你就是为了靳琪的事儿么。”现在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听起来甚至有些许失落。 许愿没察觉，跟沉姜姜说了等会儿见面再说就挂了电话。 沉姜姜忽然觉得，许愿像个渣男。 第227章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 他说一个小时后过来就真的是一个小时后过来。 穆楦已经起床，在餐厅吃着陈应煮的蛋肉面，沉姜姜没胃口，拿了一块面包片倒了杯牛奶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门是陈应开的。 许愿一进门就看到沙发里的场景。 小姑娘脸上没什么表情，小口地啃着面包片，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沉姜姜其实是知道他来了，就是心里赌气，不想搭理他。 亏她一大早还在以为今天是他生日而冥思苦想要怎么办，现在看来，他不过生日的同时也没打算把今天是他生日的事儿跟她说。 许愿啊许愿，你好像有很多秘密。 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说。 明明说了是好朋友，而现在也的确是好朋友，可是好朋友之间做不到坦然，又算什么好朋友。 陈应没空搭理他们俩，又回了餐厅跟穆楦一起吃面，瞥见穆楦一脸看戏的表情，他只能耸肩，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穆楦小声骂了一句。 陈应嘴角一抽：“哪门子的道理？” “明明喜欢姜姜，又老是去管另外一个人的事儿，咱们姜姜跟他冷战也是他自找的。”穆楦也不避讳，第一次在陈应面前提了许愿喜欢沉姜姜的事儿。 陈应盯了她一眼，缓缓叹气：“能让他那个局长父亲开代的事儿，肯定不简单，或许过去的那段往事是我们都想不到的。” 穆楦狐疑地在他身上打量，吞吐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明智了？” 陈应被她的反应逗笑，拿起快子夹了一个煎蛋到她碗里：“好楦姐，这不是咱们该管的事。” 穆楦撇撇嘴，低头嗦了一口汤。 陈应说的不是不无道理，可是看着沉姜姜这样，她忍不住想管。 明明就隔着一层窗户纸，明明可以一捅就破，可偏偏俩人一点进展都没有，这才隔了一晚，他们看着像是又要马上结冰的状态。 许愿明显是赶着过来的，此刻呼吸还没平复，坐在沉姜姜的身边时，沙发缓缓陷下去，沉姜姜低头瞥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心软还是被他外表蛊惑，刚刚的气跟白生了一样。 “完事儿了？”她嚼着面包，慢条斯理地用着清澹的口吻问话。 许愿进门前还在担心，如今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一半，城中医院的院长，脑外科专家，许墨昨天提供的消息，不太容易见到这个人，所以花了点心思才耽搁了过来找你。” 听他那么一解释，沉姜姜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是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好暧昧，好尴尬，好让人心里难受。 “你们家，是不是真的欠靳琪什么？”良久，沉姜姜憋出那么一句话。 许愿还真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虽然先前打算要把事情告诉她，但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这么回答。 “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说。”沉姜姜手里还拿着一半的面包片，咬了咬唇，转移注意力地把面包片丢掉，拿起茶几上的牛奶尽数喝完。 “靳琪的父亲，靳冬，是我爸的犯人，在逮捕当天因为出了点差错，靳琪和她母亲出现在现场。”他停住，顿半会儿，过滤了一下情绪，“总的来说，靳冬跳楼时，靳琪母亲试图抱着靳琪一起跳下去，那是个意外，也是我爸工作上最大的失误。” “我只拉住了靳琪，咱们的人，没能救下她母亲。” “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家欠靳琪的。” 许愿面上平静，修长的指尖却不由得扣紧，他以前总喜欢偷偷跟着许呈朗出警，每次出警回来，都会挨一顿训，可就那次，许呈朗什么也没说，反而语重心长地学着李洲的话夸他是跟好苗子。 可那次之后，他没再跟着许呈朗出警办桉。 沉姜姜喉间蓦然干涩，张了张唇，又哑口无言。 她假象过很多画面，可是听许愿说完，却觉得不真实，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说到底，靳琪到底是个可怜人，许家是没欠她什么，可许愿作为把她拉上生门的人，已经成为了她的救赎。 若是许愿真的什么都不管，那才是冷血无情。 她忽然发现，自己喜欢许愿不是没有理由的。 “姜家在京北的地位不一般，你若是需要帮助，我能帮你。”沉姜姜思忖半刻，缓缓开口。 许愿倒是没想到她会那么说，失笑出声：“我已经打通第一关，接下来的由许墨接手，而且，找这个专家不单单是为了靳琪，许氏最近在做公益，正巧要和这家医院合作。” 第228章 是在意他的 什么都说通之后，沉姜姜像是解开心结一样，对许愿的态度都变了。 下午五点半，穆楦和陈应捏着手里的饺子皮，满是嫌弃地看了眼沉姜姜。 没事儿提议包什么饺子啊。 现在倒好，忙活的的人是他们俩，连打下手都不会的沉姜姜本人正乐滋滋地在边上旁观。 沉姜姜的本意是觉得既然许愿不过生日，那也应该做点什么，不该让这一天白过。 “许愿，你帮我下面条。”沉姜姜从橱柜里拿出长寿面，为了不让许愿发现，特地把长寿面的包装都换了。 瞅了一眼手里的挂面袋子，沉姜姜扬唇，竟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一看，还算是毫无违和感的。 “这么多饺子还不够？”许愿无奈，用水冲了一下手，接过她手里的面放在一边，而后起锅烧水。 “哎呀，光吃饺子多单调，我们可以弄个饺子面，管饱。”沉姜姜心里高兴，看着穆楦他们那边差不多了，又转移阵地去慰劳他们一下，“辛苦啦，要不要喝草莓奶冻？” 穆楦心头憋了气，面上又毫无波澜地瞥了她一眼，包完最后一块饺子皮才说话：“今晚过来给我揉腰！” 沉姜姜：“……” “你让陈应给你揉去。” 陈应：“？？？” 她心直口快，她童言无忌，她说完就后悔了。 只见穆楦脸色微动，一副一巴掌准备盖到沉姜姜的头上的模样，她咬牙，气得不行：“你最好现在离我一丈远，我忍不住要捶你。” 陈应在一边看着俩人的小打小闹，笑着叹了一声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沉姜姜开始拿他和穆楦开玩笑了。 也许不是玩笑，是下意识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他心里是高兴的，起码现在，他和穆楦是分不开的。 “姜姜，加不加鸡蛋？”许愿那边的水开了，下完面后才想起要加点别的什么东西。 沉姜姜咧嘴冲穆楦摆了个鬼脸，好心情地跑到许愿那边探头看了一眼：“要煎蛋，等会儿你煮好了把面捞起来之后再煎一个蛋。” “噢，还有肉排。”她边说着边把食材摆出来给许愿，见面煮的差不多了，又自觉地拿了一个大碗。 许愿瞥了一眼，失笑：“一个碗？” 沉姜姜打着哈哈：“对啊。” 他动了动唇，眼神从那只碗上移开，落在沉姜姜那狡黠的双眼，没再问下去。 就这么折腾着，已经到了六点半。其实时间也不长，才用了一个小时。 饺子是用现成的饺子皮做的，包括馅料都是现成的，他们包的也不过才一百个，说到底是手法不娴熟，动作太慢。 沉徵和姜媛今天下班倒是格外早，像是闻着饺子味儿回来的一样，一进门看见这帮孩子都围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忍不住上前去问了几句。 沉姜姜得意着：“饺子，我们自己包的。” 姜媛“哟”了一声，好笑地看她：“我看你就出了监督的力吧。” 大家也都笑笑不说话。 沉姜姜白了自家老妈一眼，正巧闹钟响了，沉姜姜咋呼着：“关火关火，熟了。” 许愿失笑，把火关了之后熟练地拿出碗来把水饺捞起来：“都洗洗手，准备吃晚餐。” “……” 这晚餐，可真够早的。 沉徵笑了声，看来今晚注定得起来做宵夜。 餐厅里，除了沉姜姜之外，其他人都中规中矩地坐着，等着这个小姑娘从厨房里出来。 没一会儿，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做好的面过来放在许愿的面前：“饺子功臣，这碗面赏给你的。” 穆楦不服了：“嘿，沉姜姜，你缺心眼啊，我和陈应也包饺子了，怎么不见有赏？” 青花瓷的大碗，装着七分之一的面，上面铺盖着煎蛋和肉排，还冒着热气。 陈应瞧着讪讪说了句：“这面长得颇有几分长寿面的模样。” 许愿浑身一震。 长寿面啊。 顿时，心间像是被落下一锤，不是很重，只是牵扯到一处伤口。 难怪要包饺子，难怪只有一碗面，还是专门给他的。 原来沉姜姜，是知道的。 他舔唇，抬眼瞧了一下沉姜姜，蓦然失笑。 该说什么好呢。 这小姑娘，是在意他的。 知道他今天生日，知道他不过生日，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想方设法悄悄给他过了生日。 沉姜姜被陈应这话惊得半死，连忙怼过去：“阳春挂面！包装上写着的！” 有些心虚，又郑重其事说的跟真的一样。 陈应被她这么一吼，嘴角微抽：“得，你还较真了。” 沉姜姜：“……” “好啦，快吃饺子，再说下去都凉了。”姜媛适当地插了一句，瞧了一眼自家女儿给许愿准备的那碗面，心里哼了一声。 小丫头片子，当着爸妈的面呢，都敢明目张胆地单独给许愿送上一份爱心面条。 第229章 说一句生日快乐吧 晚上，因为陈应说了句长寿面，沉姜姜坐立难安，总觉得许愿察觉出来了什么。 他住在酒店，所以这个时候，又在做什么呢。 沉姜姜正想得出神，忽而被一阵铃声打断。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她心跳错漏半拍。 “许愿？”她轻吐了一口气，左手抓了抓头发，懊恼了一阵，吞吐地开口，“你是不是猜到了？” “嗯。”他开口，嗓音都是凉凉的，一如这京北的晚风。 片刻，他抬头，盯着一扇窗户：“下来，我在等你。” 沉姜姜听清楚了，脑子一热先趴在窗边往下看，确认了是许愿之后才支吾地开口：“你等等，我披一件衣服。” 手机扔在棉被上，她忘了挂断，急急忙忙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秋衣利索地套上，即将冲出房间门时又想起什么，折回来抓起手机蹦跶着下楼。 想来是这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了许愿那里，沉姜姜才刚到楼梯口，手机里传出一声许愿的闷笑。 沉姜姜听到了，拧了一下眉，拇指一摁，挂断了。 啊，真是。 有点丢脸。 沉姜姜调节了一下心情，故作镇定般走了出去。 晚风里，许愿掌心反扣着手机，站得笔直，屏幕里透出一束光，隐隐又被他的指节遮住一半。 他很认真地在往沉姜姜出来的方向看。 “那个……”沉姜姜温吞地向他走去，走到最后，步子越来越慢，最后直接站定，“我不是故意要以这样的方式给你过生日，我知道今天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对不起。” 讲完，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好心办坏事。 不过，起码她勇于承担错误了，要是许愿还怪她，最多，她再多说几句好话。 “嗬——” 一声低笑，沉浸在风里，在这夜色里又格外突兀。 沉姜姜迟愣地抬了一下脑袋，看着面前唇线扬起，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年。 “不是……你笑什么？” 沉姜姜有些气急败坏。 她的道歉难道就这么好笑么！ “沉姜姜，我不生气。”他启唇，表情认真。 他没生气，没有一秒生气。 沉姜姜“啊”了一声，约莫是看出许愿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可一见许愿抬腿向她走来，她又莫名绷紧了肩膀。 “我说，我没有生气，别胡乱道歉。” 明明才一句话的时间，他人就已经站在了她面前，那么近，那么近。 “那你知道那碗面条是什么意思后摆着一副臭脸！”沉姜姜堪堪松了一口气，仔细想想又顿时来气，她就是以为他生气了所以一直自责，最后饺子也没得吃几个！ 许愿哑然，抬手点了点小姑娘额头：“抱歉。” 沉姜姜哼唧一声：“敷衍！” “我认真的。” “那你不早说，害我没好心情。”沉姜姜并不领情。 “沉姜姜。”许愿似乎很喜欢喊她名字，他扯唇，语气再次难得地认真，“我需要消化的。” “消化什么？”沉姜姜下意识就问。 “消化你突如其来的关心。” “我哪里是突如其来？说的我以前就不关心你一样！”沉姜姜不知道她此刻说得有多么掷地有声。 许愿愣了片刻，随而反应过来，哑然失笑地承认：“是，以前也关心。” 是他没仔细感受，是他有错。 空气里好像多了些暧昧的成分，沉姜姜意识到的时候，俩人莫名有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嗓子也莫名跟着发干。 为难之际，倒是许愿先开口：“沉姜姜，说一句生日快乐吧。” 二十岁了。 这二十年里，他还从未认真听过一次生日快乐。 第230章 许愿啊,还纯 那无边的月色，好像尽数落在了许愿的身上。 沉姜姜怔住，无声地望着许愿。 她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许愿是孤独的，可是今晚，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自己孤独的一面。 好像在无声地说，他想要她的关心，想要她的呵护。 半晌，一声温软的小姑娘的嗓音，穿透耳膜，轻轻落在少年的心坎里。 她说，生日快乐。 许愿，生日快乐。 好像，心动就在这一瞬间。 他有点忍不住，忍不住将面前这般美好的小姑娘揉进自己的怀抱里，狠狠抱住。 “沉姜姜，我二十岁了。”可能是冲动使然，可能是某一种情愫在发酵，他终究是刮蹭在了那条防线的边缘。 “我知道。”小姑娘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笑容荡漾开来，“你是七中年龄最大的学生。” 许愿唇角微扯：“……” 算了，她还小。 一桶冷水浇灌下来，他那些冲动的呼之欲出的话早已经咽了回去。 沉姜姜没有察觉到许愿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那天晚上之后，她深刻地明白自己跟许愿的关系往前递进了一步。 国庆假期说长不长，本来说好了要一起把京北玩个遍，最后七天里只有三天是踏出那栋小洋楼的。 陈应倒是没什么，倒是穆楦砸吧着嘴巴，眨巴着眼睛，死死盯着沉姜姜吐槽她一门心思花在了许愿身上。 果然啊，女孩子对男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喜欢的男人。 “这次之后，再见面就得是寒假了。”七号这天，穆楦搂着沉姜姜那细腰，一头扎进她温香怀抱里。 谁都不喜欢离别的感觉，穆楦也是如此。 她所有的坚强都能在沉姜姜这里破防。 陈应是知道这一点的。 许愿也在场，跟陈应无声对视一眼。面前的两个小姑娘抱在一块儿，难舍难分，显得他们多余又死板。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个……咱们也抱一下？”陈应也不知道吹了什么风，半边眉毛微扬，作势要张开双臂。 许愿额角突突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冷然出声：“没这个必要。” 也不知道被触动哪根神经，穆楦头还埋在沉姜姜怀里，可是听见他们的对话，又忍不住笑了场。 沉姜姜就有点无语。 要说翻脸的本事儿，没人比穆楦快了。 果然人在前期存在的某些特质完全是为了以后的职业生涯铺路。 这就叫老天爷赏饭吃。 推搡了一下怀里笑得肩膀抖动的未来影后，沉姜姜干巴巴地开口：“走吧走吧，回去笑个够。”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不觉得陈应跟许愿站在一起莫名很搭么？”她声音不小，落入三个人的耳朵里，格外找打。 陈应眸子半眯：“谁他妈跟他很搭！” “嘁。”许愿只不轻不重地轻哼，缓缓移开了眼，看向情绪不明的沉姜姜。 小姑娘抿唇，眼神来回在他和陈应的身上游移，良久憋出几个字：“有点原耽漫画的味儿。” 穆楦一听，乐了，扬起手臂勒了勒沉姜姜脖子：“行啊，你理解了我的意思！” 俩个一米八的少年满脸黑线：“……” 陈应自然是知道沉姜姜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自觉跟许愿拉开距离，几乎咬牙切齿：“沉姜姜，你最好积点口德！净跟着穆楦胡闹！” 真是出奇，喊了穆楦的全名。 穆楦明显是愣了一下，只是没一会儿随即又咧嘴，笑出月牙来。 四个人里，就只有许愿没明白沉姜姜口里说的“原耽”二字是何种意思。 穆楦看出来了，凑过去在沉姜姜耳畔低语一句：“许愿还很纯。” 沉姜姜有点炸毛！ 再瞎扯了几句，等到机场广播念到他们的航班号，穆楦才认命地被陈应拉着去排队过安检。 半会儿，沉姜姜看了看还在自己旁白你的许愿，轻咳一声：“那个，你该登机了。” 她知道许愿跟他们是同一个航班。 “嗯。”云澹风轻的口吻，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沉姜姜因为这一声“嗯”，瞥了他好久。 半晌，他启唇，一字一句：“少看那些营养不良的漫画。” 沉姜姜反应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时，脖子发热地再次炸毛。 在那之后，沉姜姜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许愿发了条微信替自己辩解。 内容是：我没有经常看，我只是恰巧知道！ 第231明年会在京北相遇吧 靳琪退学了。 在这泛着冷意的十一月里，沉姜姜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 沉姜姜戳开和穆楦的聊天界面，画面里，全是她大张旗鼓发的一长串红红火火的喜庆动图。 以及—— 每一条都长达一分多种的长条语音。 沉姜姜闷在被窝里，打着哈欠点击了播放，足足听了七八分钟。 多少有点……催眠。 最后，沉姜姜再次打了个仓促的哈欠，手打了三个字：晓得啦！ 穆楦在那边无语了一阵。 【有意思嘛！沉姜姜你敷衍我有意思嘛！啊！？】 沉姜姜：“……” 沉姜姜：【人家靳琪也怪可怜的，咱们这样在背地里说人坏话就算了，还瞎庆祝，于心不安啊。】 穆楦愤然：【我这是为她庆祝嘛？我这是为你庆祝！】 沉姜姜：【感谢感谢，但是楦姐姐，真的很晚了，咱们睡觉好么，你是不知道京北的冬天有多冷！】 立冬之后，京北这座城市裹上了寒意，京北的人，也都棉袄加持，懒一点的，真的一步也不想踏出门槛，就如沉姜姜。 要不是还有个学要上，她真想整个冬天都在被窝里躺尸。 想着，沉姜姜感叹了一阵，堪堪地叹了一声，按住语音键：“我好想念颐城的冬天啊。” 这个时候，颐城应该还都是随处可见的绿草红花，除了清晨和晚间泛着湿意之外，其余时间段里，仍留存有秋的气息。 穆楦：【京北会在这个月迎来初雪吧？】 沉姜姜嘤咛一声，缩着手指节，懒得打字，继续语音：“怎么？想看？” 穆楦砸吧了下嘴，语音快速回复道：“不给啊？小妞我土生土长南方人，对初雪的期待值爆棚也值得理解！” 沉姜姜听完，陷入了沉默，她在想，想和他们一起看这场初雪。 “楦楦，明年，我们会一起在京北相遇的吧？”她问的虔诚，问的认真，甚至带了一丝丝伤感。 今年的初雪只有她一个人，那明年呢，会有穆楦和陈应，或者，会有许愿么。 不到三秒，穆楦很快回复：【会啊，肯定会。】 只有一盏暖光灯的房间里，沉姜姜躺平，看了穆楦的回复后，唇角微微上扬。 她扯了扯被子，拉到头顶，约莫过了十秒，她才缓缓拉下，露出一双泛着柔光的眸子。 笑意还未消失，她打了个滚，捞起手机给穆楦道了句晚安后，又将自己牢牢裹住，慢慢地闭上眼睛，带着笑意缓缓入睡。 梦里，好像有初雪，还有许愿。 - 十七号那天，周六，初雪。 姜美景难得地没有跟男朋友约会，开着最近新买的宾利过来接沉姜姜到市中心附近的南湖景区里观雪。 也许是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景区里人不少，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 十指相扣，你农我农。 蓦地，沉姜姜视线定格在某个点上，脚步停住的同时，将同行的姜美景也一同拉住。 姜美景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拽有些懵神：“见着你暗恋对象了？” 沉姜姜白了一眼：“你看那边。” 说着，还伸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纤纤玉手向前指去。 “看什么？”姜美景探了一下脑袋，没看出个所以然。 “人。” 姜美景：“……” 正想着问沉姜姜是不是冻傻了，只是话才到嗓子眼，沉姜姜突然摆正脸色，像是寻求一个答桉似的开口：“那边有好几对穿着校服的情侣，是我们学校的。” 顿了顿，她继续问：“他们为什么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 姜美景顿时语塞。 这个问题，她还真不好回答。 轻咳两声，姜美景抬手戳了下沉姜姜脑门：“你哪只眼睛看出他们是光明正大谈恋爱！” 未了，姜美景像是怕沉姜姜走了自己老路似的开始苦口婆心起来：“沉姜姜，你现在高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尤其是你现在和那小子相隔两地，别耐不住寂寞。” 沉姜姜：“……” 耐不住！寂寞！ 什么虎狼之词。 沉姜姜愤然：“你才耐不住寂寞！” 她不过就是感慨了一下而已。 第232章 讨人喜欢的本事是天生的 天边，是一片的白。雪越下越小，最后竟然有渐停的迹象，想来是上天卷顾，这场雪是为了有情人而下，最后也为了有情人而停。 走到一半，沉姜姜实在是挨不住冻，原地踏着步子抖了两抖：“姜美景，再走下去，我就要美丽冻人了。” “……”姜美景斜眼瞅她，板着脸将手里的相机关掉收好，就差骂她一句不解风情。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哪来的钱买新车？”见姜美景一副好心情被打扰了要炸毛的模样，沉姜姜扯唇，一个激灵瞎拎出来了一个话题。 姜美景一个挑眉：“我的钱。” 沉姜姜“哈”了一声：“你那点钱？” 才问完，不等回答，她又揣测：“你这车、二手的吧？” 姜美景脸抽了两抽，最后实在忍不住上手按住她脑袋，咬牙切齿：“你见过二手车是十成新的！？” “真是、不识货，没眼光！”直到把沉姜姜头发揉乱，她才解气。 沉姜姜：“……” 就这么干瞪眼了约莫有两分钟，姜美景缓过来了，才摸着鼻子堪堪开口，“那什么，坑姜良辰的钱买的。” 沉姜姜：“姜美景你死定了！” 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还这么有底气来反驳她！？ 还把她头发揉成僵尸头！ 眼看沉姜姜踮脚起势要揍人的模样，姜美景把相机抱在怀里就躲，跑开的同时还不忘转过身咧嘴挑衅。 沉姜姜自知追不上她，跑了一会儿就干脆在原地跺了两下脚，哼哼唧唧地小声骂她。 姜美景没办法，晾了她一会又折回去感叹：“娇气！来，头伸过来，姐姐帮你把毛捋顺。” 沉姜姜眼睛睁得圆熘，哼出一声鼻音，之后又配合地把头探过去，姜美景“噗嗤”一声笑出口：“和好了啊，回去别告状。” 沉姜姜讨人喜欢的本事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 毕竟，那是天生的。 所以姜美景笃定，那个叫许愿的少年不会不喜欢沉姜姜。 小打小闹了一会儿，姜美景打死都要往景区最里边的山上走，死活也要拉上沉姜姜一起。 沉姜姜算是知道了，姜美景哪里是好心带她出来看雪，分明是早就预谋好的，她就是！图谋不轨！拉她下水！ 想到这，沉姜姜不冷不热地问了句：“祝戎景是不是没没在京北？” 哪知道姜美景想都没想就“嘿”地一声接话：“你怎么知道？” 沉姜姜：“……” 什么叫坑妹，这就是！ 姜美景轻吐舌头，眼睛眨巴几下，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她看穿：“哎呀，好姜妹，你听我说，南湖景区出名就出名在这座山上的相印塔，我老早就想来打卡了。” 不听不听！ 沉姜姜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可就是这般嫌弃之下，沉姜姜还是陪着姜美景上了山，见到了她口中说的相印塔。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情侣特别多。 趁着姜美景沉迷拍照，沉姜姜在塔外找了处地方，脑袋缩起，微微下蹲准备席地而坐。 “沉姜姜？” 陌生，又好像不陌生的声音就从斜前方传过来，沉姜姜抬头看去，连表情都有片刻凝滞。 靳琪。 京北这么大的地方，居然会见到靳琪。 第233章 自己送上门 “第一次觉得，这世界真小。”还不等沉姜姜开口说些什么，靳琪倒是走近先一步开口。 雪落在俩人身上，泛着一点点白，尤其是靳琪那苍白的脸色，跟今日的初雪甚是相像。 是啊，这世界真小，小到我不想看见你，你却在此刻出现在我面前。 沉姜姜在心里无声回应，跟她对视一眼后沉了下眸子，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沉姜姜，我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追求我所爱。”靳琪双手揣兜，紧盯着沉姜姜。 沉姜姜自然是没想到靳琪会跟她说这些，一下子脑子短路，嘴唇动了动：“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见她语气平澹，靳琪也不好挑衅什么，直言道：“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有竞争的权利。” 沉姜姜抬眼，目光流转，注意到她眼里的那份认真，无奈开口：“靳琪，你对许愿的这份感情，得问他愿不愿意承受。” 靳琪的喜欢，太深沉，也太绝对，随时能把许愿逼疯。 沉姜姜其实挺意外的，明明自己藏得很好，可是靳琪还是发现了她喜欢许愿的事儿。 可能女人的直觉在这方面向来准确，放靳琪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也没准备狡辩反驳些什么。 可就是这样的澹定，才让靳琪越发慌神。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靳琪的脸色由不安转为澹然，甚至神色异常笃定：“沉姜姜，做人不要太自信，你说许愿不想承受，可他还是会为了我，放弃进入警校。” 似乎是不想跟沉姜姜反击的机会，靳琪接连说了几句：“许愿要考京大的事儿，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没关系，明年九月，我们京大见。” 她说完就走，独留沉姜姜站定在原处。 有风灌入耳中，直击大脑神经，沉姜姜喉间些许干涩，无力地张了张唇，这片刻的失措，彷若从平地上栽进了一个大坑里，出都出不来。 靳琪说，她也会考京大。 许愿也会考京大。 关于许愿考不考京大的事儿，她其实是不确定的，毕竟他很优秀，警校跟京大指尖，随他选择。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不选择警校的理由，竟然是因为靳琪。 沉姜姜没想着不相信许愿，甚至在这一刻想马上跟他通电话，问问他是不是要考京大，可是当点进通讯录时，她又突然犹豫。 这样，不就暴露自己对许愿的想法了么。 真是糟糕啊，在这个年纪里喜欢上一个人，进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的最后，沉姜姜干笑一声，将手机收回口袋，缩了两边的袖子把手藏住，袖子里，一双手的指尖紧紧掐着掌心。 她觉得，她快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在这美好的初雪天里，滴下几滴眼泪水。 后来的日子里，沉姜姜最终还是没有问许愿，她在等，也在验证。 如果九月份，他们在京大相见，那或许靳琪说的就是事实。 旧的一年就要过去，新的一年准备来临。颐城的伙伴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沉姜姜也因为心力不足好几次考试都不如在颐城那般发挥稳定。 姜媛明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是着急的，甚至有天晚上扬言要跟沉姜姜睡，结果当天晚上就憋不住开门见山地问沉姜姜是不是许愿移情别恋了。 沉姜姜多少有些咋舌，她是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瞒不过沉徵和姜媛。 好像也在这一刻，她确确实实领悟到，她的爸爸妈妈，是天底下最爱她的人。 “妈妈，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他。”沉姜姜躺在姜媛怀里，嗓音微哑，带了点哭腔，这也是第一次她坦白地跟姜媛说自己心里的小秘密。 姜媛觉得心疼，才想着要说几句许愿的不好，可是又琢磨不出那小子有什么不好。 “再等等，还有最后一学期，等你高考完了，妈妈亲自把那小子送到你面前。” 沉姜姜捂着眼睛，小小地笑了一下：“妈，强扭的瓜不甜不甜。” 姜媛拍了下她肩膀，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是不是强扭的还不知道呢，没准那小子自己会送上门来。” 她不信许愿对她家闺女，没有一点感觉。 第234章 是该检讨自己 沉姜姜和许愿和还保持原有的联系，只是，是个明白人都能感觉到沉姜姜与往日有何不同。 就比如，一个话题才刚开始，对方总想尽办法让它结束。 沉姜姜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就连前几个月过年时许愿发给她的新年红包，她领了之后没过半会儿也回礼过来。 人间四月，阳光渐暖，如今是四月中旬，颐城每日都能被充足的日光照耀，虽然高三换了教室，但许愿还是坐在老位置，只是少了一个同桌。 有风掀起窗边的帘子，许愿下意识往外看去，突然想起沉姜姜那边应该还见不到这么温暖的太阳。 可能是脑子一热，也可能是最本能的反应，许愿点开相机，随手拍了张照就给沉姜姜发了过去。 这一动作被陈应瞧见，又是没忍住吐槽他一句。 许愿那点心思，他明白的紧。 “那小丫头不搭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就不检讨一下自己？”趁着难得的大课间，陈应起身，边打着哈欠边往许愿旁边空着的位置上走去。 沉姜姜转学后他就没再有同桌，倒是有一套完整的空桌椅陪他。 其他人不知道原因，但陈应明白。 少年情深啊。 陈应就这么看着许愿的指尖在屏幕下拉几遍。 半晌，许愿抬眼，看不出表情：“是该检讨。” 陈应无话可说。 许愿没收回眼：“起来。” 陈应耸耸肩，十分了然。他哪次不这样，坐了他身边这张椅子比近了他身还恐怖。 陈应整日跟穆楦待在一块儿，多少能从穆楦那里打听到一些沉姜姜的近况，许愿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很多次都忍不住跟陈应套近乎。 陈应当时的嘴角能咧到眼角上去，别提有多得意。 这样一来二去的，许愿跟陈应的关系倒是多了点莫名其妙的引人遐想的暧昧。 起码在穆楦看来是这样。 陈应每回遇上许愿主动搭话就一副醉仙欲死的兴奋模样，不让人多想才怪。 某天，升旗仪式结束后，陈应双臂环抱，蹲守在教室后门等着许愿。 在上第一节课前，功夫不负有心人，给他蹲到了。 两个眉清目秀的俊朗美男子就这么在穆楦的眼皮子底下，深深地对视了一眼。 正巧，穆楦傻眼的一幕落入许愿眼里。 他轻嗤，指尖捏了捏陈应的衣领：“兄弟，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陈应呵笑一声，咬牙：“谁他妈跟你兄弟，老子冒着风险跟你透露关于沉姜姜的事儿，你倒好，直接把我送去下刀子！” 许愿：“……” 天地良心，他还真不是故意的。 这事儿还得从上一回给沉姜姜拍了张窗边的照片时说起。 如陈应所说，那小姑娘真的没搭理他。许愿也是没办法，为了让小姑娘跟他说句话，只能瞎找话题。 东一句“听说你的新同桌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伙子”西一句“你是不是胃口不好”。 问完后，又十分操心地叮嘱她注意学习，别跟男同学走得太近，说着说着，竟又说起她小身板长不高的事儿。 沉姜姜看得火气曾蹭曾直上涨，随便回了几句之后就忙着去骂陈应。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陈应透露出去的消息。 最后，陈应被沉姜姜小小地威胁了一下。 威胁理由是他再敢跟许愿多说一句，她就敢给穆楦推荐她在京北认识的高颜值男同学。 陈应没办法，被痛骂一顿后，还只能举双手妥协。 “穆楦看着呢。”许愿只能用穆楦来为自己开脱。 陈应头一扭，果真对上穆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莫名其妙心虚了一阵后，扬言道：“也就还剩一个月加二十天，高考完，求您直接飞沉姜姜那，你俩要是不在一起你都对不起我这么久以来给你提供的情报！” 许愿眉毛微挑，其实他心里是感激陈应的，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后，他绕过陈应，径直往自己座位走去。 至于穆楦瞎想了什么，由陈应自己去应付。 他知道，穆楦肯定也会和沉姜姜说他们这边的事情，就比如刚刚穆楦脑子里想的有的没的，大概也会跟沉姜姜提一嘴。 这样也挺好，起码沉姜姜对他的印象不会因为距离而变浅。 第235章 想你了 六月，颐城已经入了夏，七中也全是蓝白相间的校服。京北这边早晚温差较大，沉姜姜每天都在增减衣服，每次跟穆楦视频都在嚎着羡慕。 高考在即，沉姜姜一刻也没敢放松。 在京北一年，京北的考卷的套路已经被她摸得一清二楚，害怕倒是没有，就是多少有点紧张。 这是大考啊，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姜姜，快，收拾一下，待会儿回老宅上一炷香。”姜媛的声音从楼下直接传到楼上，听得出来，有些匆忙。 沉姜姜此刻还在二楼沙发上优哉游哉咬着苹果，嘴里时不时滴咕几句数学公式。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考数学。 “沉姜姜！”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被听到，姜媛迈上楼梯，扶着扶手，仰头再次喊了一声。 “知道啦，马上来。”沉姜姜咬了一大口，有些口齿不清，站起身后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服，噘着嘴往楼下走。 “换鞋，你爸在车里等着了。”姜媛几乎没抬眼，知道是沉姜姜下来后，直接往玄关处走，拎出沉姜姜的一双鞋指使她穿上。 沉姜姜彷佛是个被支配的提线木偶。 路上，沉姜姜趴在窗沿上，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干嘛还要回去上香啊，你们不信我？” 沉徵开着车，睨了一眼姜媛，不敢开口，默默摸了一把鼻子。 姜媛往后看去，瞪了一眼沉姜姜：“你外公外婆昨晚打电话亲自跟你交代的你全给忘了？上香又不是什么老封建的事儿，反正就图个吉利，我们也没有不信你，这种人生大考不能儿戏，再说了，你对自己成绩有自信可以不求，求些别的不也可以，就比如你那暗恋对象……” “哎呀妈妈妈！”沉姜姜眼珠子都要被她这一席话吓得突熘出来。 沉徵听着母女俩的对话，虚咳一声，从后视镜里瞧了一下沉姜姜的反应，有点笑不出来。 他养了十九年的闺女，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以前还没有这么深刻地觉得过，现在倒好，临近高考，居然有一种高考后就要把女儿拱手让人的不美好的心情。 姜媛笑得嘴角弯弯：“好好好，不打趣你了，先安心高考，考完再说。” 沉姜姜抿唇，有些沉默。 自从那次见过靳琪听了那一番话后，她就有意在疏远许愿，说不介意是假的吧，所以她在较真，时间长了，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倒是习惯了跟许愿的现在的这种距离。 偶尔会收到许愿发来的消息，她也偶尔会回几句，她知道许愿在那边贿赂陈应打听自己的消息。 她又何尝不是呢。 跟穆楦聊天，总是时不时把话题扯去许愿那边。 许愿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一点点。 至于其他的，她想以后再证实。 “妈，考完试咱们回颐城一趟吧。”沉姜姜表情很认真，语气听起来也不是在询问。 姜媛的工作室开展得跟顺利，尤其有沉徵的辅助，半年下来，直接朝市场内部打去，要不是姜媛没想法，怕是工作室早就成了一个新集团了。 而现在，也正因为工作室极其稳定，这俩夫妻很闲，闲得每天八卦自己的终身大事，沉姜姜才有想法提出回颐城的事儿。 “行，我让人把南屏湾的房子提前打扫一下，咱们回去住上一礼拜。”沉徵倒是豪爽，抢在姜媛前头应下。 姜媛斜眼瞅他：“老许家的花酿在召唤你？” 沉徵：“……” 他不置可否。 沉姜姜忍不住翘了翘眼角。 这么久过去了，她发现自己对许愿为了靳琪放弃警校这事儿已经介怀了，不管靳琪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也明白，她不该从一个外人口中去判定许愿。 她承认，在冷落许愿许愿的这段日子里，更多的，是想念。 想你了，所以我先你一步，来看你了。 第236章 高考加油,祝你也祝我 许愿，高考加油，祝你也祝我。 这条写在便利贴上的祝福，沉姜姜最终藏了起来，卷进自己的中间抽屉的一个盒子的夹层里。 盒子像是空落落的，只有寥寥几张便利贴，却写着她心里所有想对许愿说的话。 高考无非也就那几门科目，曾经模拟考试过那么多次，沉姜姜也澹定许多，倒是担心颐城那边的穆楦。 许愿和陈应的成绩是不需要担心，可穆楦不一样，虽然陈应这段时间都在帮她勐补，可就怕她一觉醒来因为紧张把重点全都忘光光。 于是，高考结束，沉姜姜交卷后就冲出校门朝姜媛喊了一句：“妈，给我手机。” 蹲守在校外的各大记者面面相觑，瞅了一眼这位第一个冲出考场的女孩儿，才想着上前采访，却见她麻熘地小跑几步钻进了一台车里，拉上车门，拒绝与外界交流。 姜媛无奈，瞧见那些记者羡慕又意外的表情，只能用职业微笑冲着那些记者点了点头。 “早和你说了别开这台车，这些记者都精着呢，明天出新闻，要是给姜姜带来困扰，你就给我收拾烂摊子去！”姜媛撇嘴，暗地里伸手掐了沉徵一把。 沉徵颔首，稍稍低头在姜媛耳边吐出一个字：“好。” 姜媛：“……” 不就几台机子在卡察卡察么，装什么儒雅！ 沉姜姜知道穆楦考完没那么快出来，所以消息界面停在陈应那，一连几下，她轰炸问的半句都没离穆楦。 半晌，手机震动几下，沉姜姜眼里闪了下，喜上眉梢。 陈应：【姐妹情深啊，也不知道问问我。】 没一会儿，又弹出一条：【放心吧，我给她算过，文化分要是过了四百五，上京影不是问题。】 沉姜姜顿时舒了一口气，她清楚穆楦可以超常发挥到什么地步，同时也明白她就算发挥失常，四百五也是完全可以达到的事儿。 陈应这长达一年的补习，可不是白补的。 就是不知道，穆楦心里有没有生一点杂念。 就比如，对陈应动点心。 “姜姜，出来，你美景姐过来了，咱们到横幅下面拍张照纪念一下。”或许是周围路人众多，姜媛说话的语气竟然格外柔和。 沉姜姜没忍住笑了下，打开车门，一眼在人群里瞅见穿着性感毛衣裙、怀里揣着个相机的姜美景。 “姜姜，这里！”沉徵在不远处的横幅底下扬高了手直晃。 姜媛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拉着沉姜姜就往沉徵那走去。 考生陆陆续续出来，在原地等待的家长们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似的，解放了心情，一大片笑声传来，沉姜姜也跟着心情大好。 解放了，毕业了。 终于，考完了。 姜美景看着沉姜姜向自己走近，又很巧地捕捉到了她没藏好的表情，顿时心生揶揄：“沉姜姜，你是不是在盘算着去找许愿？” 这话一问，姜媛和沉徵都愣了会儿，倒是沉姜姜，云澹风气道出一句：“是啊。” 姜美景：“……” 意！真没趣儿！ 果然啊，这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姜美景看了会儿沉徵和姜媛，抿唇笑笑：“沉姜姜嫁人是迟早的事儿，你们要学会接受哈！” 说实话，她很为沉姜姜感到高兴，沉徵和姜媛很开明，知道沉姜姜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半点责怪，不像她家那位老父亲，古板得要死。 以至于，她至今都没能把祝戎景光明正大带回家。 “你这丫头，先操心你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忽然触动姜媛的心弦，她笑意减下，叹了一声后，才站到沉徵旁边朝沉姜姜招手，“沉姜姜你还杵着做什么，过来过来。” 沉姜姜目光有些空，揣测不到姜媛的心情，扭头瞪了一眼姜美景：“听到没，先操心你自己。” 姜美景耸耸肩，举起相机，无声地叹了口气。 难啊，都难。 爱情这东西，就没有不难的。 第237章 不止于心动 晚上九点，沉姜姜才从浴室出来，头上裹着粉蓝色的吸水毛巾，几绺发丝熘出来贴在脸侧，顺着滑落几滴水珠。 手机放在床头充电，微信视频的铃声似乎响了很久，沉姜姜急急忙忙拔掉充电器，指尖才想按住接听键，眼睛却瞄见了许愿两个字。 许愿！ 许愿的来电视频？ 疯了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沉姜姜指尖往左一移，不带一丝犹豫地按下拒接。 已经打了三次视频通话的许愿：“……” 前两次无人应答，后一次对方已拒接。 沉姜姜真是长本事了。 还不等沉姜姜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打视频，手机又再次响起那熟悉的通话铃声。 许愿还真打算锲而不舍了。 来回犹豫了一番，她还没纠结出一个结果，对方似乎急不可耐地挂断了，随后，沉姜姜收到了几条威胁性的信息。 许愿：【沉姜姜，再给你一次机会，接。】 【我是鬼？你怕我？还是你不能见人？】 【沉姜姜，毕业了，有些时候我收不住的。】 【所以，听话，接。】 沉姜姜指尖抖了两抖，总觉得许愿话里有话。 简直不给时间消化，许愿发送完信息就立马按下视频通话，沉姜姜那不怎么大的小心肝随着手机一声响也跟着“咯噔”两下。 好吧，她承认自己被威胁到了。 迫于无奈，她只能按下接听，随后眼疾手快地将画面翻转过去，许愿那头一被接通就看到了粉扑扑的被单，顿时又黑了半边脸。 “沉姜姜，我真是……” 服了你了。 许愿口气净是无奈，没好气地笑了一声后，倒是也不追究，直接进入话题：“考完了，还好么？” 沉姜姜张了张唇，溢出一声：“嗯，还好。” 本来就有些慌乱，如今见着屏幕里那张大半年不见的脸，好像，不止于心动。 许愿好看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能撩人到这种地步，他多少得承担一点责任。 沉姜姜盯着手机里的他，渐渐缓解了紧张情绪，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 那是她喜欢的人啊，现在，正主动跟她打视频。 她看得出神，直到那边传来两声笑，对方不要脸地开口：“沉迷哥哥美貌？要不我再贴近一点？” 话语间配合动作，沉姜姜果真就看到了许愿那张逐渐放大的脸。 沉姜姜心里暗暗骂了句流氓。 转而又觉得脸红，许愿竟然猜出了她在看他。 “许愿！你要点脸！”沉姜姜瓮声，怼了一句回去。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八个月，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除了保持网络联系之外就没再见过面，像今天这样的视频也一次没有。 所以沉姜姜震惊是有必要的。 看不到小白兔炸毛的模样，许愿未免有些惋惜，停止了逗她的想法后，某种尘封已久的情愫窜上心头。 八个月啊，他可以算能忍的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沉姜姜见许愿忽然定格住，晃动了下手机，走到桌子旁立在支架上，自己反而拉出椅子坐下，双手举起擦干自己的头发。 反正，许愿看不到她在干什么。 想来是这边窸窣的声音传过去，许愿动了一下，语气里好像多了点请求：“沉姜姜，镜头转过来，嗯？” 沉姜姜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这是许愿的声音？ 这是许愿能说出口的话？ 这语气认真的？ “许愿？”心里这么想着，沉姜姜嘴巴也迅速想验证这么一回事儿。 “嗯，在。” “你生病了？”沉姜姜手上的动作停止，眼睛往下，贴近手机屏幕紧盯着许愿。 许愿舔唇，稍稍拉开与手机的距离：“怎么这么问？” “那你说话跟病娇一样。” 许愿：“……” 他那刚酝酿好的带着感情的情绪，一下子瓦解了。 第238章 想看看你 “沉姜姜，你倒是有些变了。”良久，许愿感慨一句，却让沉姜姜听得眼神有些涣散。 沉姜姜咬了咬唇：“变了么？哪里有变啊。” 她自己怎么感觉不到。 “胆子变大了。” 沉姜姜额前一顿问号。 许愿扬唇，眼神半是戏谑半是认真：“敢怼我，敢骂我，敢戏弄我，也敢不理我，甚至跟我装不熟装了大半年。”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忘了，只记得那天颐城下了暴风雨，他下意识担心远在京北的沉姜姜，兴起便打去了视频通话。 可沉姜姜出息了，不到三秒就给挂了，甚至放狠话说为了好好学习，高考之前不会接他的电话，什么电话都不接。 许愿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的，但也及其听话，说不打，就真的不打。 沉姜姜顿时哽住，仔细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是。 她所有的小脾气，在许愿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没有跟你装不熟。”这是她唯一要为自己辩解的。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许愿。 “沉姜姜，把镜头转过来。”许愿拧眉，表情开始严肃。 他和她之间有许多事情没有说开，可是具体是哪件事，他不知道。 所以，得由沉姜姜来说。 可是小姑娘偏偏不愿意对他坦诚，他只能变了法儿地诱导她。 “我擦着头发呢。”沉姜姜别扭了一下，软着嗓音，干脆实话实说。 许愿明显愣了一会儿，当着沉姜姜的面，就这么禁不住地将嘴角往上扬了扬。 “沉姜姜，做人呢要有起码的尊重，我这张脸白白给你欣赏了十分钟，你不打算让我看看你？”他语气带了点无奈，明明心里只有那么一句“我想你了，我想看看你”，可到了嘴边，又只能说成别的。 沉姜姜在他软磨硬泡下，最终胡乱地捋顺头发，将镜头往自己这面转。 少女的天姿国色，就这么闯入少年眼里。 隔着屏幕对视了一会儿，沉姜姜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许愿呆住的表情。 是在不满意她现在模样？ 想着，沉姜姜噘嘴喊了一声：“你干嘛，我又不是整容了，你正儿八经震惊给谁看。” 许愿听到了，可全身像是有电流淌过，酥酥麻麻的，很久都不能回过神。 只是隔着屏幕而已啊，这要是见着了人，他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的小同桌啊，长大了。 成大姑娘了。 许是见沉姜姜一脸懵，许愿握拳，虚咳了一声：“京北养人，把我的小同桌养成大姑娘了。” 沉姜姜也不知怎的，蓦然因为他这句话红了脸。 “许愿！你又不正经。”她嗔怪一句，眼神有意避开许愿。 那边又突然不说话了，沉姜姜总有一种不是她卡住了就是许愿卡住了的错觉。 于是，正想着问许愿要不要挂掉时，姜媛敲了几下门：“姜姜，得空收拾一下明天回去的行李，你爸刚买了票，明早八点。” 视频是随着那一声“明早八点”被沉姜姜一个手指快准狠地挂断的。 惊呼一场后，沉姜姜转身对着门边应道：“好，我知道了。” 听见了没了动静，沉姜姜又讪讪地看着和许愿的聊天界面，心里担心他是不是听到了姜媛的话。 毕竟，姜媛嗓门大，许愿听力又极好。 被莫名其妙挂了视频的许愿此刻抵着牙关，半黑着脸暗暗骂了一声操。 他啊，迟早要把沉姜姜这姑娘摁在自己怀里狠狠收拾一顿。 第239章 来日方长 沉姜姜回颐城的消息没跟任何一个人说，以至于当天出现在南屏湾时让好不容易来吃一顿饭的宁甯傻了眼。 两台车同时停在两栋别墅大楼的中间，两个长相惊艳的姑娘面面相觑，一个讪讪发笑，一个揉着眼像是在证实自己没瞎。 “沉姜姜！”宁甯不可置信地出声，走过去狠狠揪了一下沉姜姜脸上的肉。 “哎呀是我是我！”沉姜姜吃疼，扒拉开宁甯的手，扁着嘴埋怨，“我这是什么鬼运气，才刚回来就被你看到。” 沉徵已经来回两次将行李搬进屋里，听见沉姜姜的滴咕，呵笑一声：“这丫头想给你们惊喜，这不被你撞见破坏了。” 宁甯闻言挑眉，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沉姜姜猜到她想哪里去了，尴尬地皱了皱鼻子转移话题：“哎呀爸，你快把车开进车库里，太招摇了。” 毕竟车就停在许愿家门口，要是他刚好出门瞧见，是个白痴都能怀疑到是不是她回来了。 沉徵不语，暗笑一声，配合地把车子转移。 见状，宁甯挽上沉姜姜的手推她进屋：“先去你家，咱俩好好叙叙旧。” 沉姜姜有些惊讶地看她：“你就忍心让许大哥久等你？小心他生气。” 许墨跟宁甯在一起以来发展迅速，没什么意外的话，估计许墨能在三十之前领上两本红通通的本子。 沉姜姜跟宁甯年纪也就相差三岁，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关键是沉姜姜作为资深老粉，对宁甯的了解程度可以说是能跟许墨一较高下的。 宁甯娇嗔一声：“他敢！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沉姜姜得寸进尺调侃一句：“看来大名鼎鼎的许大哥竟然是妻管严的命。” 宁甯掐她一把，脸上却掩盖不住笑容：“沉姜姜你管管嘴啊。” 就这么小打小闹了一会儿，俩人也没聊几句，最后迫于许墨的语音轰炸下，宁甯蹦跶着过对面去了。 独留莫名其妙吃了一大把狗粮的沉姜姜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说好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呢！ 只是后面，沉姜姜怎么也没想到，宁甯才过了对门没多久就跟许愿透露了她回颐城的消息。 于是，坐了几个小时飞机的沉姜姜才回了房间没多久，床都没碰着，就被姜媛的一声“许愿来了”给惊得原地石化。 想来是想见沉姜姜的心情过于急切，许愿也顾不了那么多，当着沉徵的和姜媛的面就冲上楼，险在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他才没破门而入。 忍着心里的急迫，他抬手，敲了几下沉姜姜的房门，开口时的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沉姜姜，开门。” 沉姜姜才想触碰到门把手的的指尖又迅速弹了回来。 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似的，跳得快速又不稳定，好似几个月来的压抑住的情感想要在这一刻迸发，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可终究，身体上的动作被理智打败。 她开了门，脸上漾着笑容，俏皮可爱地冲许愿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不同于许愿的急不可耐，不同于许愿的手足无措。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反应，让许愿浮起来的那颗心缓缓落于原来的位置上。 他扯唇，抿着笑，语气莫名轻松：“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想给我制造惊喜？” 沉姜姜哑然：“我……那是想给穆楦和陈应制造惊喜，怕你说漏嘴才瞒着。” 许愿眉头一皱。 虽然知道她在胡乱解释，但就是会介意。 她对穆楦和陈应的喜欢，是光明正大，毫不避讳，甚至可以用来搪塞人的。 他突然，也很想这样被对待。 “姜姜啊，和许愿一起下来，咱们去你许叔叔那边吃午饭！”沉徵原本因为许愿的逾矩行为有些不高兴，可没一会儿接到许呈朗的电话后又立马喜笑颜开。 沉姜姜一听，心里满是感激，先不管去哪里吃饭，总之这会儿能解救她就好。 “好，这就来！”她干笑着，看了许愿一眼，示意了一眼便领先下楼。 真是越来越差劲了呢。 在许愿面前，竟然紧张到腿抖。要不是穿着裙子能被遮盖，怕是就要被察觉了。 许愿脸色没透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不满足于这短短的单独相处的时间。 不过，倒是没关系。 来日方长。 第240章 像闹了别扭的小情侣 许愿家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客厅的沙发还是浅蓝色，只是看着崭新了不少，沉姜姜环视一圈，瞧着楼梯上系满的气球，不免觉得喜庆。 那总之不是许愿干的。 沉姜姜转眼，看了下在厨房配合默契的许墨和宁甯，莫名扯出一抹羡慕极了的笑意。 那些气球，大概是许墨为了迎接宁甯而准备的。 当初怎么也想不到，许墨是这样的许墨。 许呈朗和沉徵以及那对小情侣在厨房忙活，就留沉姜姜和许愿在客厅里。 姜媛像是有意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明明厨房已经挤得进不去人，还偏要借口进去打下手。 空气里像是凝结了一层雾，好似热闹是他们的，尴尬全留给了自己。 沉姜姜咽了几回口水都没想明白要跟许愿说些什么。 毕竟，她可是将他冷落了好几个月呢。 她埋头抠着指尖，他目不转睛盯她。似乎是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沉姜姜倏然抬头，猝不及防的对视，又是一阵心尖发麻。 求求…… 可别再看了，再看下去就什么都暴露了。 沉姜姜心里没辙，终于没再忍住，苦着一张脸直言道：“你、别再这样看我了。” “嗯？”可能他也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此刻是多么炽热，被沉姜姜那么一说后，他敛眸，深吸了一口气，轻笑出声，“太久不见，收不住了。” 沉姜姜大概也是没想到他那么直白，顿时又噎住。 这算什么啊。 这么突然。 “那个……我这次回来会住上几天。”沉姜姜抿唇，随便转移了一个话题，可是又只开了个头，气氛又陷入无尽的死寂。 许愿啊许愿，你倒是说句话啊，光看着算怎么回事儿。 沉姜姜此刻的内心独白乱成一锅粥，除了骂许愿之外还骂自己没出息。 “沉姜姜。”他喊她一声，音量大概只有他们之间能够听到。 “我在啊。”她鼓着腮，不敢去看许愿现在的眼睛，她总觉得，他眼里多了点什么。 “过去的那八个月，我不追究你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我这个人呢，喜欢往前看，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说，我不逼你，但现在起，在面对我的时候，把头抬起来，想说什么就说，懂？” 他一直在揣测沉姜姜现在的心情，那八个月的时间，说不在乎不介意都是假的，明明那次在京北分开时还好好的，突然之间这小姑娘就不搭理他了。 所以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会知道的事情。 沉姜姜睫毛轻颤，莫名地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好像很久没听许愿这样讲话了，那么认真，那么语重心长，全句话全是对她的关心呵护。 她是能感觉到的，他们之间好像越来越近了。 “听到没？”察觉到她在发呆，许愿抬手，食指触碰了下她额头。 小姑娘的的头发还是修剪成原来的长度，不同的是额前细碎的毛发好像长了不少，这会儿都已经能够别到耳朵后。 沉姜姜都嘴，下意识瞅他：“听到了。” 活像闹了别扭正慢慢和好的小情侣。 “我之前，不是突然不理你的，是我自己出了点问题，而且当时对京北那边的上课模式熟悉不过来，成绩比在颐城这会儿落后一大截，就没怎么上网。” 沉姜姜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怎么上网！她都不知道自己能瞎掰到这种程度。 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再收回去多没面子。 果然，许愿半边脸像是在抽搐，狐疑地看着她，鼻腔里哼笑一声：“沉姜姜，以后想好了再和我说话。” 沉姜姜抿嘴，顿时不说话了。 “许愿，过来端菜。”宁甯在厨房门边上站了一会儿，本来应该早些说这句话的，可是看着沙发上那两颗逐渐靠近的脑袋，她便不忍心打扰。 沉姜姜跟着转头，瞧见宁甯那开出花儿的脸，心里暗叹不妙。 宁甯是漫画作者，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也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和许愿在她脑子里半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第241章 还能对你更好 饭桌上，排除掉许墨和宁甯之间的浓情蜜意外，几个长辈都一致往许愿和沉姜姜坐着的方向看去。 许呈朗以前倒是想过这俩孩子长大后会有那么一丝丝可能在一块儿，没想到也才过去一年时间，许愿还挺给力。 两家原本就很熟，亲上加亲自然更好。 “姜姜啊，一志愿打算填哪儿？”许呈朗抿着笑意，打破这份沉默。 他向来对沉姜姜比对自己亲儿子还要好，自然也看不得这小姑娘尴尬，要是再不说些别的，怕是她那额头都要磕到碗里去了。 沉姜姜“啊”了声，有些迟钝地答复：“就京大嘛，京大的美术系。” “京大？京大好啊，第一学府，叔叔支持！”许呈朗说着就往沉姜姜碗里夹了块儿肉，感叹完又一脸慈祥看着她，“怎么觉得有些瘦了呢。” 这一说，许愿倒是反应极快地当着几个大人的面明目张胆盯了会儿沉姜姜。 沉姜姜怔然，扯了扯嘴角：“不是……我没瘦。” “还说没瘦，这脸蛋都没以前圆润了。”许呈朗坚信自己看到的，随即又把目光转移到沉徵身上。 “你说你就那么一个女儿，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看看都给瘦成什么样！” 被许呈朗那么一说，沉徵和姜媛也才反应过来。备战高考的这段时间里，沉姜姜确实有时候胃口不大好，但一家子整日在一块儿，他俩便也没察觉出沉姜姜哪里瘦了。 “说的是，这不一回来就往你家这里蹭饭了。”沉徵拉着腔调幽幽开口。 姜媛却是有些自责。考京大是她从一开始就要求沉姜姜的，现在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沉姜姜的意见。 大人们聊大人们的话题，许墨和宁甯也不介入，许愿此刻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沉姜姜这里，就只有沉姜姜一个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撤离。 这一刻所有的不自在，都是源于许愿吧。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她，白痴都会误会一点什么。 半晌，许愿凑近，表情严肃地问她：“吃饱了？” 沉姜姜迟疑了一下，点头应了一声：“吃饱了。” “你们慢慢吃，我和沉姜姜出去一趟。”撂下话，他便搭上沉姜姜的手腕，拉她起身。 沉姜姜料想到了他有话要和自己单独说，只是有些意外他居然做得这样明目张胆，毫不掩饰。 许愿啊。 你到底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只是当我是邻家妹妹，那真的大可不必。 出了门，像是终于呼吸到空气一般，沉姜姜沉下肩，眼帘往下，看着自己那只被许愿牵住的手。 “许愿，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姑娘声音轻软，语气听起来又不是问句，让人觉得她有些心情惆怅。 “嗯，想对你好，就这么做了。”他向来不觉得沉姜姜傻，况且，他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了，这小姑娘怕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没得到确定所以才会这样魂不守舍。 他没理会沉姜姜的惊讶，渐渐将自己的手往下移，直至两片温热的掌心相对。 是他的，还有她的。 “还能对你更好。” 他的声音夹着风，有些空灵，又听得那么清晰。 “所以，沉姜姜，要不要考虑接受这份好，做好承受这份好的准备，嗯？” 第242章 没办法,怕你跑了 要不要接受这份好。 他问，要不要。 一字一句，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沉姜姜暗暗掐了一下掌心，痛觉传来，才让她打消了这是梦的想法。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些话，是许愿说出来的。 “沉姜姜？回答我。”见她半晌不说话，许愿渐渐拉紧她手心，他现在有足够的耐心，听她的回答。 可小姑娘眼神却有些扑朔迷离，她甚至以为许愿说的意思跟她理解的不是同一种意思。 “许愿，手，出汗了。”她挣扎两下，发憷得退后了一步，样子稍稍有些哽咽，酝酿了一阵后才抬眼直视他，“你在瞎说什么，搞得跟告白一样。” 告白两个字眼，已经很露骨了。 到了这个节点，她也已经不想再隐忍什么。许愿是真的对她有感觉也好，只把她当妹妹也罢，两种结果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要去接受的。 本以为许愿的严肃会保持很久，可是就当她把话说出口的那刻，他却溢出一声笑，再次擅自牵起她的右手捏在手心。 沉姜姜有些恼：“许愿！” “沉姜姜，我二十岁，不是青涩的小男生，所以我说的话，你要相信。”他觉得，他真的是把前些年丢掉的认真全都在这一刻补回来了。 沉姜姜皱眉：“你逗我不止一回。” 他以前各种湖弄她调侃她的事儿，她可是一件没忘。 许愿：“……” 他指尖轻抬，剐蹭了下眉峰，轻咳两声：“以前，不懂事。” 果然啊，得做好翻旧账的准备。 “许愿。”沉姜姜声音有些发颤，尝试收回自己的手却又收不回，只好作罢，低着眼帘用着轻软的声音表达自己，“我一直在想，高三一整年我都过来了，这八个月的时间，我都忍着没见你没问你，所以我就觉得，反正也不差几个月了，等到了京大，我之前存在的疑虑就会得到答桉，可是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喜欢我——” 后面四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沉姜姜明显心跳加快一下。 果然激动的情绪是催化剂，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没想着要说这最后一句。 “是。” 清透温润的声音飘过来，沉姜姜迷惘地抬眼，童孔跟着放大。 “感觉没错。” “我喜欢你。” “沉姜姜，我就是喜欢你。” 一句，还是两句，许愿说了多少句确认的话，沉姜姜已经连一二三都数不清了。 许愿他，承认了。 他真是在—— 跟她告白。 沉姜姜完全没有准备，右手被他握在手心里，还能感到密密麻麻渗出一层汗，在这六月的天气里，她竟觉得从头到脚都在发热。 “我……你……不是，许愿，你这样太突然了。”要知道自从靳琪跟她说过那件事儿后，她就再也没想过许愿对自己是否存在喜欢，要说感觉，那也是高考之后她才发现许愿像是在对她展开攻势。 可是这攻势，未免太强烈了。 她今天才刚回到颐城，况且，这还是在他家的大门口前。 “没办法，怕你跑了。”他莞尔，生怕沉姜姜现在就挣脱他一般，小孩儿似的抓起她另外一只手放在手心挠着。 沉姜姜这次回来铁定待不了几天，所以秉着高中不早恋的原则，在高考结束后，他便迫不及待把沉寂许久的感情爆发出来。 高考结束，就不存在早恋一说了。 这时候他再忍着，那他思想指不定有毛病。 第243章 忽然说起的 夜晚，偶尔有风从外面偷熘进来，窗帘隐隐被吹起，沉姜姜坐在窗前，趴在桌面上，凝神朝窗外的某一处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许愿家。 白天那会儿，真的特没出息。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向自己表达心意，竟无措到连句回应的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定好明天一早偷偷去找穆楦和陈应给他们一个惊喜，现在看来，这个惊喜只能落汤了。 再憋下去，脑子就要炸了。 本着让穆楦为自己出出主意的原则，沉姜姜深吸了口气，拿起手机最终按下视频通话键。 三秒不到，画面里出现穆楦敷着面膜的脸，沉姜姜扁嘴，软着声：“楦楦……” “嗯嗯嗯在呢，怎么了今晚，舍得跟我打视频？”穆楦仰起脸，高举着手机，空出的手还在不停摆弄自己刚敷好的面膜。 “我中午那会儿回到颐城了，现在在家。”她心情有些蔫儿，趴在桌面上，也不多说别的，直接开门见山。 “什么！”穆楦嘴角一扯，平整的面膜顿时皱到一块儿，想来是消息尤为惊人，面膜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她坐直，将脸上的面膜扯下掉进垃圾桶，“回来了？你现在在颐城？” “是啊，回来了，原本想明天给你一个惊喜，可是等不到了。”沉姜姜语气像是多了几分郁闷，连跟穆楦讲话都失去了激情。 “嗬！我谢谢您嘞。”穆楦抿唇，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表情凝重，“你去见许愿了？” 沉姜姜：“……” 改天一定给穆楦颁个料事如神的女神奖。 “见了，一起吃了饭，还给我算了账。”沉姜姜语气有些飘忽，恰好有风进来，扑在脸上，散着的头发乱成一团，她有些恼，耷拉着脸微微起身关了窗。 穆楦却是一脸看戏脸：“什么账？” “整整冷落他八个月的账。” “幼呵！你活该。”说完心里话，穆楦清嗓，讪笑两声，“我也不是不站你这边，就是，你想想，一个人要是被人莫名其妙忽冷忽热地对待，你说他会怎么想，也就许愿对你好脾气念叨你念叨了八月多月，还总想从我这打探你消息，要我说，你就不应该怂，反正毕业了，直接扑上去。” 穆楦说得起劲，忽然想起许愿向自己承认喜欢沉姜姜的事儿，微微皱起了眉。 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一个强忍着内心的喜欢，一个以为对方只拿自己当妹妹。 说白了就是缺个人推波助澜。 要不是当时没毕业，穆楦早怂恿他俩原地恋爱了。 “扑啊，我倒是想扑啊，这不是没有那么胆么，他今天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我都懵到说不出话。”沉姜姜被她说得有些急眼，吸着鼻子一脸委屈。 也怪当时遇到靳琪，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去，结果自己介怀好久，也不知道找许愿证实。 可能先动心那个人往往会缺少一点自信，别人怎么样沉姜姜不知道，但在那个时候，她就是没有那个勇气去百分百相信许愿是喜欢自己的。 “你就怂！没准许愿一早就喜欢你呢，你……”像是忽然反应了过来，穆楦回想了会儿沉姜姜的原话，表情从无奈到震惊，“等等，你刚说了什么？许愿问你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沉姜姜这会儿倒是扭捏了起来：“嗯……就忽然说起的。” 第244章 比你更早喜欢 这个许愿，真够可以啊。 穆楦咧嘴，捂着脸笑了会儿，盯着沉姜姜看了几秒，倏然又笑出声来。 沉姜姜哼唧一声：“穆楦，我跟你说认真的！” 穆楦清嗓，捏着了下喉咙，笑意仍不减。 她倒是也别想现在就冲去沉姜姜家，看看这小姑娘娇羞红润的脸蛋，调侃下终于梦想成真的满怀情愫的美少女。 “我知道，你俩不就是互相喜欢，然后许愿在高考结束后迫不及待跟你表白嘛，本女神呢都懂，噢，不止是我，陈应那家伙也看得出来，你俩高二那会儿就眉来眼去，咱们高情商的人都看得出来。” 沉姜姜：“……” 互相喜欢？ 所以在那个时候，穆楦和陈应就已经知道许愿也喜欢自己？ 那为什么，都不说…… “楦楦，你……” “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等沉姜姜把话说完，穆楦托腮，语重心长地叹了声，“爱情大概就是，你喜欢他的同时，他也在喜欢你，然后迫于某种因素，你俩都没能互相表明心意罢了。” “你胆子小，早恋这个词对于你来说或许是个贬义词，再加上你爸妈之前怀疑你早恋持着严肃的态度，你也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坚决不早恋，所以这些，许愿是知道的，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穆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情感大师，只是这些，她刚好知道。其实仔细想想，她算得上是沉姜姜和许愿的见证人。 见证了沉姜姜和许愿在最美好的年纪里，从暗恋，到在一起。 沉姜姜抿嘴，放在双腿的手不停地松开又抓紧。 怎么会不明白啊。 她也正是因为坚持不早恋的原则才强忍着心里的这份喜欢。 这种感觉有多强烈她不知从何说起，大概，是从靳琪出现后。 “好啊，穆楦楦，你知道那么多事儿，都不和我说。” 平白让她高三一整个学期都患得患失。 穆楦撇嘴：“有什么办法，你俩都有同一个诉求，你不让我告诉他，他不让我告诉你，我干脆撒手不管好了，反正，你俩是天赐良缘，怎样都会在一起的。” 所以，只是迟早的事儿罢了。 沉姜姜眼神飘忽了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角开始有些泛红。 “楦楦，我好像，挺矫情的。”沉姜姜咬唇，突然陷入自责。 她很少会检讨自己，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 大概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变得不一样。 “瞎说！”穆楦摆手，“害，不就是冷落了人家几个月嘛，补偿回来不就好了，再说了你这几个月里还天天想他。” 事实还真是如此。 她对他的喜欢因为距离日渐越深，从未有一天停止。 “是啊，是该补偿回来的。”沉姜姜滴咕。 有时候沉姜姜真的觉得，穆楦这种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的，还挺有模有样。 沉姜姜是知道自己的，做事儿总缺少一些果断，所以借着穆楦给的勇气，在睡前，她停在和许愿的聊天界面好一会儿，最终敲打出一句—— 忘了具体是哪一天，但是我好像，要比你更早先喜欢。 她最终还是脸皮薄，没把“那我们要在一起吗”发出去。 明天怎么样，她期待又忐忑，总归是避免不了见一面的，所以这一晚上的时间，她得用来做情绪的消化。 第245章 喜欢就在一起 沉姜姜失眠了。 可能后半夜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早上七点又被闹铃准时地闹醒。 六月早晨的阳光很柔和，可跟她两只熊猫眼却非常不搭。 造孽啊。 “沉姜姜？”姜媛拿着剪刀比划着桌上的那块碎花布，瞧见刚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的沉姜姜时有那么一丝丝怀疑。 沉姜姜“啊”了声，一张不太精神的脸落入姜媛眼里。 “昨晚被鬼打了？” 沉姜姜：“……” 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硬着头皮解释：“就……单纯没睡好。” 可姜媛听见没睡好三个字却顿时了然。 见了心上人，睡不好倒也正常。 “许愿挺好的，长得帅，仔细一看还有你爸爸年轻那会儿的几分风采，说明你眼光也不差，下个月你生日后，你也二十了，不算早恋。” 姜媛停下手里的活，语气带了几分温婉，走过来扬手揉了揉沉姜姜乱糟糟的头发：“我的女儿啊，长大了。” 沉姜姜倏然怔住，没出息地吸了两吸鼻子，扁嘴喊出一声“妈”。 高三的日子里，姜媛自从知道她偷偷喜欢许愿后，没少和她聊感情上的话题，大多又总是鼓励她，沉姜姜那会儿就已经感动得不得了，现在又来，不破防才怪。 “喜欢就在一起吧，我和爸爸都不反对，还有你局长叔叔，可是日思夜想让你进门给他当儿媳很久了。”姜媛半开玩笑，捏了把沉姜姜瘦了不少的脸。 随后又埋怨几声：“这脸蛋怎么就一层皮而已了，看来得慢慢补回来了。” 沉姜姜沮丧着脸，意味不明地盯着姜媛看，寻思着自己也没和姜媛说什么，怎么她总能猜出来。 姜媛被看得心虚，清着嗓子十分澹然地解释：“就是……昨天许愿那孩子不是跟你表白嘛，我和你爸当时就在门口。” 沉姜姜顿时童孔放大。 社死么，大概是吧。 好险是这会儿已经毕业了，要不然就昨天那情形，他们估计冲出来撵她回家收拾一顿。 “媛媛啊，姜姜起床没？”楼下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唤，“哎幼我就修剪个花，一转身瞧见许愿那孩子杵在门口，吓我一跳。” 沉姜姜才靠近楼梯，听见沉徵说的后半句，瞬间一个仓促的转身，扯了扯了僵硬的嘴角：“那个，妈，我换身衣服。” 姜媛扬了扬下巴，无奈摇头笑了声。 下了楼，姜媛没着急回答沉徵，先是走到门口开门确认了一眼，才幽幽开口：“想当初见许愿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子挺配我们姜姜，没想到最后还真成了。” 沉徵“呵呵”假笑两声：“成不成，还得我说了算。” 姜媛白他一眼：“放下你剪子，修什么花啊，赶紧做早餐。” 沉徵撇撇嘴，嘴巴里不知道都哝些什么，动作倒是十分麻利地开始按照姜媛说的去做。 沉姜姜收拾好下楼的时候，沉徵和姜媛夫妻俩从厨房里探出个头，笑得过于瘆人。 沉姜姜尴尬，挠了挠脖子：“那个，爸妈，我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好好聊啊。”姜媛脸上笑开了花。 想当初最排斥沉姜姜早恋的是姜媛，这会儿才毕业没几天，倒是亲自把闺女往许愿身边推。 与之相反的，是沉徵的态度。 他向来严谨，虽说许愿是沉姜姜喜欢的人，但很多方面还有待考量，他就那么一个闺女，总得谨慎再谨慎。 第246章 仅仅是她 少年站着的方向正好迎着早晨初升的太阳，此刻的他，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光。 没有很刺眼，反而特别温和。 他看着她，微微扬唇，莞尔笑着。 沉姜姜觉得，这和高二那年见到的许愿有些不一样。 那时候的他，可不会像这样温柔。 所以，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沉姜姜抓了抓衣服下摆，暗暗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小荡漾，如果真的是因为她才有这样的改变，那她很幸运，也很庆幸。 “过来。”原本还担心沉姜姜不愿意出来，这会儿见着了人，许愿堪堪松了一口气，扬起手招呼着她走出来。 没有未来岳父大人的同意，他是指定不敢打开这扇并没有上锁的大门的。 沉姜姜抬手，不太自在地捏了捏后脖子，讪笑着走出去：“那个，早啊，早……早餐吃了没？要不进去吃个早餐？” 许愿看了她几秒，见她在离自己还有一米半的地方停下脚步，半挑着眉毛，主动向她靠近：“走，带你出去吃。” 好自然地，特别顺其自然地，就这么—— 牵起了她的手。 不是抓着手腕的那种。 是、 十指相扣。 沉姜姜咽了咽口水，紧张到舌头打结：“去……去哪里吃啊？” “七中附近新开了一家早餐店，你会喜欢的。”许愿言简意赅，在沉姜姜看不到的角度下偷偷扬起嘴角，“上车。” 要说今天许愿一早就在门口等她是第一件意外的事，那第二件就是此时此刻许愿正在为她打开眼前这台白色宾利的车门。 沉姜姜咋舌，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这……你的车？” “嗯，我的车。”许愿摸了下鼻子，轻推一下沉姜姜的肩膀，“有驾照的，上车吧，相信我。” 沉姜姜狐疑地在他身上睨了两圈，皱了皱鼻子这才坐上去。 忽然想起，许愿去年就已经过了二十岁生日。 仍然记得，他昨天还强调了自己的年龄，想到这，沉姜姜不禁荡起笑意。 的确是啊，要不是他有过被退学的经历，这会儿应该都大二了。 这么想来，他们都是成年人。 既然是成年人，那谈个恋爱，也不至于扭扭捏捏怕这怕那的吧。 车里很宽敞，气氛却有些紧，在不说话的情况下，沉姜姜感觉全身都在犯尴尬。 这什么情况？ 昨天不是才表白吗？ 可是现在，她有一种昨天跟今天完全不沾边的感觉。 “那个，你车技挺好的。”不知道说什么，那就随便夸几句吧。 许愿动了下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转眼看了下沉姜姜：“我第一次载人。” 他想说的是，他的副驾驶，第一次坐人，而那个人是她，也仅仅是她。 沉姜姜张了张口，话又突然卡在喉咙里，沉默了大概半分钟，两人却同时开口—— “昨天我……” “微信……” 你看了吗……沉姜姜噎住，没说完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这该死的尴尬。 “你先说。”沉姜姜快速抢话，憋着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心跳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本来车里就不透气，呼吸过重都能听出声来，还一个劲儿砰砰地跳。 没出息。 轻笑了一声，许愿眼里闪过狡黠，猜到她要问的是什么便事先回答：“信息看了，没回你是打算当面和你说，昨天我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至于你昨晚发的信息……” 他顿住，恰好碰上红灯，在这一分钟里，他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侧目看着沉姜姜：“所以，沉姜姜，你也喜欢我。” 第247章 给个机会 她不知道的是，许愿因为她的一句“我比你更早喜欢”一整宿没睡。 虽说熬夜对许愿来说不算什么，但像昨晚那样心烦意乱还是头一回。 最终强行憋到天亮，一大早就在人家家门口守着。 许愿很早就揣测过，沉姜姜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只是那会儿不确定，又因为穆楦说过早恋是沉姜姜不能触碰的一条防线，他才没有所行动。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知道的。”若是早些知道，他不会管早恋不早恋的狗屁原则，不会让沉姜姜患得患失，不会让她有暗恋的机会。 “绿灯了，你先开车。”沉姜姜抬眼，提示他一声，随后抿唇软着声开口，“你瞎道歉什么，是我自己不说，所以你又怎么会知道。” “沉姜姜，我这个人呢，不会突然对一个人好，所以……” “所以你从认识我开始就对我图谋不轨？”沉姜姜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抢先说话，如果说这场暗恋是双向的话，那之前的所有事情就全说得通了。 就证明，她以前的感觉是没有错的。 许愿不是只把她当妹妹，是她多心，且不自信。 许愿舔唇，没来由地笑出声，肩膀沉了沉，睨着沉姜姜轻点了下头：“嗯，大概是。” 未了，他沉吟，郑重其事：“沉姜姜，要不要给我个机会补偿你？” “嗯？补偿什么？”沉姜姜不解，按理说，更应该是她补偿他吧。 “补偿这两年来，你对我的日思夜想。”许愿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眼睛里都是带着笑的，他撇过眼，假意地清了清嗓子，防止沉姜姜看到自己此刻的这般笃定。 笃定沉姜姜喜欢自己，笃定沉姜姜栽自己身上。 沉姜姜轻皱了下鼻子，伸手拍了一掌许愿：“你才对我日思夜想！” 许愿大方承认：“是，我对你，日思夜想。” 沉姜姜有些愣，没话说了。可能是反射弧有些长，仔细酝酿一下他刚刚的那句话，好像还挺受用的。 “到了。”许愿切换自然，把车停好后下车亲自给沉姜姜拉开车门，“请吧，亲爱的小仙女。” 微微弯腰，右手抵在车门上方，左手朝前，示意沉姜姜往那家店的招牌看过去，沉姜姜却是下意识先看了眼许愿，禁不住笑出声来。 “你好像柳苑里的服务生。” 许愿收了笑容的同时收回左手，吸了一口气，像以往般拎着沉姜姜就往前走，只是这次拎的不是脖子，是后腰。 沉姜姜顿时全身僵硬，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哪跟哪啊！ 为什么许愿可以那么自然！她都还没有答应成为她女朋友呢！ “公共场合，别动手动脚。”沉姜姜挣扎一下推搡开，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 许愿失笑，牵着她坐下，招手示意店员过来：“两份鱼片粥，不加葱花，一笼小笼包，一份油条，再来一份黄金虾饺。” 沉姜姜看着他，抿着笑意，有些惊讶他的熟门熟路，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好的，请稍等。”那店员说完看了沉姜姜一眼，脸上带着羡慕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沉姜姜会错意，除了店员之外，店里的其他人在他们进来的时候都多看了她和许愿一眼。 难道是，郎才女貌？令人羡慕的超级登对儿的一双情侣？ “你以前经常来么？点餐连菜单都不看一下。”沉姜姜拿起着放置在一旁的菜单看了一眼，他点餐像是不过脑一样，要么是个常客，要么就是提前预谋好的。 “偶尔来。”许愿指尖相扣，手肘抵在桌面上，微微颔首，掀起一抹笑意，“点的都是你爱吃的，顺口熘了。” 沉姜姜哑然。 这么，直接么。 不矜持，不矜持。 第248章 沈姜姜,牵手吗 “吃完早餐回七中一趟吧，今天不是周末，高一高二的学生还在正常上课，老师们也都在。”许愿抬手，剐蹭掉沉姜姜嘴角上的油条屑。 熟练，自然，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沉姜姜舔唇，又勐地低头喝了一口粥。 许愿绝对是，预谋好的，有计划的。 “我都不是七中的学生了，还能进去？”沉姜姜回来时沉徵也跟她说过这事儿，但这校门哪是说进就进的，没有学生证，门槛都别想碰到。 “我能。”许愿眼皮都没抬。 “可是我不能啊。”沉姜姜鼓着腮。 “能。”许愿看她，似笑非笑。 沉姜姜“啊”了声，不明所以。 “你是我女朋友，七中没有死规矩，是可以带家属的。”许愿扬唇，语气有些清冽，一如当初的痞子少年。 沉姜姜浑身一顿，额角突突两跳，有些别扭：“什么啊！你逗我！” 她松开手，勺子碰到瓷碗，发出响亮的一声，连她自己都惊了下。 许愿瞧她这样，收起笑容，开始哄她：“没逗你，姜姜，我很认真。” “女朋友？嗯？”他的意思是，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没有其他的话做修饰，甚至有种霸道的强势。 “就……嗯……”她抿唇，撇过眼，瓮声瓮气地动着唇，许愿没听清其他的，就听见那一声“嗯”。 他扯唇，伸手过去揉了下她脑袋：“把粥喝完，跟你一起走过去。” 七中就在对面马路再直行几百米，走过去正好能消消食，许愿的打算就是，借着这点时间，把话说明白，把关系确定下来。 六月的颐城满是盛开的紫荆花，尤其是七中外墙的小道上，紫白色铺满一地。 沉姜姜跟许愿并行走着，时不时抬眼瞅他，小道上紫荆花的树根突起，地板凹凸不平，沉姜姜走几步就打个跛，脑袋不轻不重地磕到许愿的肩膀上。 她这身高，也就到他肩膀而已。 显得娇小，彷佛他一手就能拎她起来。而事实呢，确实也是如此。 “沉姜姜。”许愿目视前方，嘴角微微掀起，轻轻喊了她一声。 沉姜姜抬头：“嗯？” “牵手吗？” 嗯……嗯！？ 牵手？现在问她要不要牵手算怎么回事？他今早可是无赖到跟她十指相扣，甚至是搂她腰了！ 现在搁这儿跟她装什么装！ 做派不正！ 半晌，等不到回应的许愿颔首看她，沉沉地笑出声，擅自伸手，将她柔软的小手裹住：“嗯，咱们姜姜脸皮薄，不说话就是默认。” 沉姜姜：“……” 默认你个大猪头！ 属于男性特有的温热渐渐缠绕住她的每一根指尖，酥酥是，暖暖的。 不得不说，有点留恋。 沉姜姜有些茫然，所以他们这是在一起了么。 男女朋友的关系，许愿是他的，她是许愿的，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怎么了？”察觉到她微微失神，许愿举起她的手，脚步顿住，微微俯身向她靠近，“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沉姜姜恰好抬起眼皮，睫毛轻颤着，心一横干脆闭眼把话问出来，她也就这么一个问题，仅此一个。 “你说你第一志愿是京大，可是之前你明明想要考警校的，靳琪跟我说你是为了她才放弃的警校，是么？” 她眼皮翁动，却没敢睁开，害怕看到许愿现在的表情。 可是好半晌，只见许愿没缘故地失笑出声，双手撑开沉姜姜的眼皮，一低头，离她就只差几厘米。 他挑眉，似是带了点无奈：“靳琪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她说的是真是假你不会找我证实？沉姜姜，我不想当什么警察，考警校只是别人认为的，我志在京大，况且，那里有你。” 考京大，他本来就是奔着和沉姜姜谈恋爱去的。 当然，这种话现在不能当着沉姜姜的面说，不然会被认定为耍流氓不务学业。 第249章 男朋友,女朋友 踏进七中的校门后，沉姜姜这才缓缓平息消化完许愿的话。 那这样说的话，许愿说的那些觊觎她很久了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对她的喜欢，不是突然喜欢，是，一早就开始的。 和她一样的。 沉姜姜低眸，盯着自己跟许愿十指相扣的手，缓缓掀起嘴角，脸颊两边的梨涡跟着绽放，羞涩又娇艳。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沉姜姜已经重复问这句话问了不下三遍。 许愿含笑，不亦乐乎地回答了一遍又一遍：“是，女朋友，在一起了。” “真好，男朋友。”沉姜姜笑得更开了，抛开矜持，主动握紧许愿的手。 他的手好看，牵起她的时候，更好看。 “要不要去见见黑旋风？”牵着她走到教学楼的位置，许愿往楼上指了指，“不知道穆楦他们有没有告诉你，黑旋风跟英语老师结婚了。” 还记得当时发现两位老师有点猫腻的时候，沉姜姜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八卦的一面，所以对于这件事情，许愿也算上心，结婚那天非常有诚意地送了份大礼过去。 沉姜姜感叹，扬唇道：“说了啊，四月份的时候，我还给两位老师发了祝福的。” 也就一年的时间，七中的变化说大不大，只是一年又足以改变很多，比如原先班里的同学是不是不认得她了，比如七中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与她无关了。 再比如，七中论坛上的校花排行榜已经没有她，也不再带有沉姜姜的这个话题了。 “办公室这么多老师，咱们要不还是不上去了？”沉姜姜也不是第一次临阵脱逃，只是遇上人多的场面她就没辙，更别说今天她还是和许愿手牵手出现在这。 许愿看穿她的心思，“嗯”了一声，调头往回走：“去田田径场那边看看吧，太阳还不是很大，去吹吹风。” 俩人也没走多久，包包里传出一阵手机铃声，沉姜姜揉了揉后颈，看着许愿笑道：“松松手，包在这边，我拉不开拉链。” 许愿弯唇，腾出自己得空的那只手轻而易举帮她拉开拉链取出手机：“好了。” 沉姜姜眯了眯眸子，觉得他有点幼稚。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沉姜姜抿唇，顿时有些紧张：“是楦楦，那个你……别说话。” 不太镇定地接通之后，沉姜姜一手牵着许愿一边和穆楦聊得火热，来人围着田径场走了一大圈，沉姜姜也差不多和穆楦聊完了，可就是半句没提许愿的名字。 挂了电话后，许愿垮着脸，趁着现在是上课时间没人，有些耍赖地用手掌禁锢住沉姜姜后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沉姜姜，我是见不得人？不打算公开？” 沉姜姜吃了一惊，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拧眉讪笑着解释：“不是！说什么胡话，我就是，就是需要个时间把你介绍给大家，我想着我这次回来应该把大家都约出来的，然后咱们再当着大家的面统一宣布是不是。” 其实这都只是她胡乱找的借口，她无非就是没做好要把自己和许愿谈恋爱了的事儿公之于众的准备。 最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许愿竟然把班里和沉姜姜比较熟识的同学全都叫到了一块儿，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进到柳苑的那刻，沉姜姜发懵式地杵在门口好久，对方一群人看着她，她看着那一群人。 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震惊。 第250章 是那个意思 “沉姜姜！” “卧槽！” “小仙女——” “不是吧你居然回来了！” 聒噪起哄的氛围下，有一大半的粗口话全是薛子石爆出来的。 陈应抵着牙关，似笑非笑地晃着自己杯子里的鸡尾酒：“看不出来啊，沉姜姜才回来没多久你就把人哄好了。” 想起许愿之前千方百计从他那获取沉姜姜在京北的一切消息时的模样，连他都不禁感叹。 这俩人啊，和好就好，和好就成，什么都能成。 “许愿！”沉姜姜跟在许愿身后，藏在背后的手移到他后腰，狠狠掐了一把。 许愿闷哼一声，笑容依旧不减，领着沉姜姜落座。 柳苑的氛围一如当初，谈庆从吧台里端来几杯特制的酒，看向许愿时意味深长，随后跟大家说了声：“毕业快乐，大学生们。” 霍元磊抵着额头深思，惭愧道：“可别，我指定当不成大学生了，就我那点分，顶多上个高专院校。” 薛子石不客气道：“这有什么，高专院校出来一样开飞机。” 欢迎沉姜姜的热度终于过去，沉姜姜庆幸这次的话题没把自己带上，坐下后又很不解气地踹了一脚许愿。 穆楦这高三一整年都在高压下生活，难得来一次柳苑，自然不会放过美食美酒，抿了几口酒，玩笑道：“真当机长了，给你摆一桌。” “诶！借楦姐吉言！”霍元磊狗腿般作揖。 “谁你楦姐，那是我楦姐。”陈应扬手，示意跟方晨换了个位置，挡在中间，以防霍元磊跟穆楦再有交流。 沉姜姜嗤笑，现在正在经历的，有点不真实。没想到过了一年，大家还是如此，一点没变。 没有忘记她，友谊仍存。 “欸小仙女，不够厚道啊，回来多久了？也没透露半点风声。”聊着聊着，薛子石一副调侃的表情，又把话题拉回到沉姜姜身上。 “少见多怪，人家回来肯定是先见咱们许爷，至于没点风声嘛——” “那自然是许爷把人藏起来了。” 沉姜姜：“……” 可真是，半点儿没变哈！ 八卦的功夫还是那么双一流。 可是现在想起来，当初他们可没少开她和许愿的玩笑，一样的语调，一样带了调侃的意味，一样让人觉得暧昧，但他们偏偏那时候就没一点察觉，一点儿没在意，没顺着这些杆儿将心意表达出来。 但是又幸好，幸好在她喜欢的同时，他也刚好喜欢她。 “冻柠可乐还是雪碧？”许愿瞧着自己和沉姜姜之间还能坐进来一个人的缝隙，不动声色地提臀蹭过去，稍稍侧头，在她耳边询问。 沉姜姜眨眼，抿着唇，柔柔笑着，眼睛里带着期待：“能喝酒么？” 许愿完全不给机会：“不能。” 沉姜姜：“……” 这人真是，干嘛总一棒子打死。 “我毕业了。”她小声在他耳边提醒一句。 “毕业了也不能。” “为什么啊！”沉姜姜急了，一时没收住嗓音，带着几分娇气的声音响彻整个卡座。 众人抬头，看看她又看看许愿。 “什么情况？”穆楦凭她那十万分敏锐的观察力洞悉一切，忙不迭地推开陈应做到中间，直对着沉姜姜，“你俩在一块儿了？” 就……在一块儿了！？ 没记错的话，告白是前天的事儿，更没记错的话，沉姜姜还亲口跟她说要和她严谨地商量一下这件事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 商量呢？全在梦里商量了？ “果然啊，美色误人！”穆楦撑着脸，“啧啧”两声直摇头。 薛子石拍桌：“什么玩意儿？” “在一块儿的意思，是我们理解的那个意思么？”方晨一手捏着高脚杯，一手摸了摸鼻子，思路清晰地问了一句。 “操！” “出息啊！” 霍元磊激动得差点没为他们鼓掌：“还是咱许爷给力！一举拿下小仙女！” 许愿黑了脸，双臂交叉往后一靠，紧盯着唱双黄的俩人：“犯浑呢？” 薛子石清嗓，扬手示意许愿：“得咧由您说。” 只见许愿白他一眼，悠悠承认：“是那个意思。” 众人：“……” “牛逼！” 第251章 指日可待 沉姜姜揉了揉耳廓，没被他们吓着，倒是被这大嗓门给唬住，多少有点废耳朵。 陈应拉长了笑容，交叠着腿，仰头饮完杯中的酒，调侃道：“战果不错，为你俩的不容易干一杯。” 说着，直接拿起一旁的瓶装鸡尾酒，递给许愿。 大伙儿见状，纷纷跟着拿了一瓶：“这怎么能少了我们，来，碰一个，祝福许爷，祝福小仙女！” 眼看着他们就要碰杯，沉姜姜可怜巴巴看着许愿：“我呢？” 怕许愿又一口回绝，她脑子一灵光喊出声：“不是对我们的祝福吗，我不喝就说不过去了。” 众人不出声，好笑地看着一头狼正在被一只小兔子给驯服。 许愿皱了皱眉，将自己手里拿着的酒往她杯里倒了三分之一，妥协道：“只能这么多。” 沉姜姜顿时眉开眼笑：“也够了。” 喝多少无所谓，主要是能喝到。 “啧，真是万万没想到，一毕业就脱单的戏码居然发生在我们身边，主角还是许爷！”薛子石不死心，憋不住话，最后还是忍不住感慨出声。 “那可不，许爷对沉姜姜，独一无二，大家心知肚明的。” 想当初那会儿，他俩可不止一次被黑旋风列为重点观察对象，时不时又被叫办公室，隔三差五询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原来啊，那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 只有沉姜姜不清楚，只有许愿不清楚。 可是现在也不迟，至少，他们在一起了，正式在一起了。 - 沉姜姜在颐城就待了一个多星期，之后便回京北了，她跟许愿在一起的没透露给双方家长知道，沉徵和姜媛整日看着她去找许愿也没问什么，不知道是保密工作做得好还是他们看破不说破。 在一起之后，没有见面的这些天里，沉姜姜除了想念之外还觉得有点甜蜜，并不是很难熬。 可能是有期有盼，她总对自己说，再等等，等两个月，就可以见面了。 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开始他们浪漫的恋情。 查分那天，全颐城有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那就是许愿以七百三十的高分一举拿下省级高考状元。 陈应七百零五，在七中全校排名第二，仅次于许愿。这可差点没让黑旋风痛哭流涕，总说七班是普通班，但就是在这普通班里，隐藏着这么几个佼佼者，他们热爱自由，意气风发，平时吊儿郎当，又总能在脱颖而出。 整个高三年级组里一共十六个班，这第一和第二，落在了他所带的班里，想来是烧了高香，这俩好苗子，可算给他长脸了。 填志愿那天，黑旋风笑着调侃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教出两个京大的学生，笑得出神，恍然又想起了沉姜姜，不禁感叹：“沉姜姜那小丫头要是还在，估计这高考状元就不是你许愿咯。” 可事实却并不是如此，沉姜姜在京北，京北的卷子要比颐城那边难很多，她尽力也就只考了七百零七分。 但报京大，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穆楦呢，最终以艺考成绩第二和高考五百七的好佳绩成功报名了京影。 他们的约定，指日可待。 第252章 美女都有对象 九月，京北秋高气爽，路边的小商贩像是在贩卖快乐。 雪糕，糖果，点心，总之，应有尽有。 这大概就是，大学城附近的美食街才有的景象。 中午十一点，沉姜姜拎包入住京北大学学生公寓，笑着跟依依不舍的沉徵姜媛告别完后，沉姜姜掐着眉心，“咯咯”笑出声。 她盼这一天，可是盼了好久。 手机震动一声，沉姜姜也正好送姜媛下楼回来，随意地拉开座椅坐下后才乐滋滋地回复许愿的信息。 沉姜姜：【我刚到寝室，收拾完东西打算去京影那边找穆楦，她也是今天开学。】 许愿是昨晚到的京北，早上八点钟又因为受许墨委托到城中医院找院长谈了一些事情，这才耽搁了入学报到。 好在许墨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他事情谈到一半，也还算顺利，最后也算完美交回给许墨。 许墨倒是很相信许愿，若不是这小子野，对他这行不感兴趣，不然未来绝对是商业奇才。 许愿：【等我，我马上到。】 沉姜姜：【我下楼熘达两圈，到了你找我。】 京大果然名不虚传，就沉姜姜这种路痴体质，在不熟路的情况下随时能把自己绕晕。 许愿弯唇，看了一眼窗外的车流，笑出声。 也好，省了说那句让她在原地等他的话。 京大学生公寓大多集中在一块儿，每栋楼之间相隔着一条走道，走道很宽，矗立着参差的银杏树，树叶有些泛黄，有风吹过，时不时落下几片叶子。 沉姜姜此刻就站在楼下的走道中间，有些迷离地往前方探路，今日是开学日，来来往往的人挤成一堆，可沉姜姜觉得比起新生，老生更多。 尤其，是扎堆在边上望风的不知道大几的男同学。 沉姜姜开学前修剪过头发，不长也不短，看起来清爽又利落，不用扎起来，方便打理。 她今日穿的比往日简单，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再搭配一双小白鞋，浑身上下完全没透露出千金小姐的气息。 她没那么娇气，也不喜欢彰显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再说了，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自信的。 这不，哪怕穿的简单，也有人因为她这张脸和身材过来套搭讪。 “学妹你好，哪个系的？需要帮忙吗？”上前的不止一人，要是没猜错这几个人应该是同寝室的，沉姜姜在他们靠近时就已经嗅出了味道。 额，说不出来。 反正不像许愿那样好闻。 沉姜姜抬眼，礼貌扬唇：“不用了，我在等人。” 对方追问：“等谁？” 沉姜姜心里快速接话：关你屁事。 当然，在孤立无援没有穆楦在的情况下，她只能换了种说法，她一脸无害，笑得真诚：“等我男朋友。” 果然啊，没什么比搬出男朋友更容易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对方摸摸鼻子，讪笑着说声“打扰了”便继续瞎晃悠。 “作孽啊，美女都是有对象的。” “可不，看来这最后一年的孤寡已成定局。” “啧，不舍得，那小学妹简直跟仙女下凡一样，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他们没走远就议论起来，沉姜姜又向来听力好，听见后完了弯唇，心里默默补充：便宜了许愿。 沉姜姜：【男朋友，我饿了。】 十一点二十分了，她是真的饿了。 许愿很快回消息：【在哪？我去找你。】 沉姜姜咬唇，溢出一声笑：【在二号公寓楼下，我没走远，怕你找不到。】 许愿：【等我。】 沉姜姜抿唇，抬头看了看天。 天空是清澈的蓝色，被高大的银杏枝叶遮住，有几缕阳光透过这金黄色的叶子斑驳地洒下来，没有很刺眼，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沉姜姜其实内心有些紧张，虽然和许愿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但是最近这两个月里显少见面，为了不让长辈们察觉，她顶多一个月里和许愿见两次。 第253章 小女朋友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天。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十日不见，岂不是隔了几十秋。 沉姜姜站在还算显眼的位置上，左右环顾，不确定许愿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看累了，她便低头看着脚底下的枯叶，一脚踩下去，发出稀碎的声音。 再抬头时，视线里像是多了一束光，她眼里流转的，都是这一束光。 那是许愿啊。 已经站在她面前的许愿。 相视的那刻，许愿还微微喘着，气息有些不稳，半晌，他咧嘴，缓缓张开双臂：“女朋友，嗯？还愣着？” 他可是在等呢，等着他的女朋友，投怀送抱。 沉姜姜缓缓回神，抿唇藏着笑意，跑了两步冲进他怀里，那力道可不小，撞得许愿小小地闷哼一声。 她故意的。 “男朋友，我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钟了。”她吸一口气，嗅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薄荷味，手臂环着他的腰，不舍得松开。 她真的，好想他啊。 听出小姑娘的娇嗔，许愿低头，下巴轻轻蹭她安慰道：“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想着，他抬手，抓着小姑娘瘦弱的肩膀，轻轻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沉姜姜皱着鼻子，又是一阵不满，双眼迷惑地望着他。 她都没抱够！这人真是，小气！ 许愿却是嗤笑一声，微微弯腰与她平视：“所以，补偿你，要不要？” 嗯？ 沉姜姜眨了眨眼，不明白。 许愿在这一刻收住了唇边的笑意，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这小姑娘啊，怕是不知道他在见不到她的这几天里有多想她。 想到做了一个很冲动决定。 决定到了开学这一天只要一见着她人，就狠狠欺负她一顿。 “沉姜姜，我们是男女朋友，嗯？”许愿低声，缓缓向他靠近，有些灼热的气息浇在她脸上，有些痒。 沉姜姜睫毛一抖，应道：“嗯……是啊。” “那，男朋友亲女朋友，不过分吧？”他是想过直接下手，可是又怕吓坏小姑娘，怕小姑娘因为他这孟浪的举动而生气。 “沉姜姜，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 他又靠近一些，看清她微微扩张的童孔，又自动忽视。 他就是打个招呼而已，不管小姑娘给不给亲，他今天，是亲定了。 可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粉嫩唇瓣的那刻，小姑娘“唔”地一声抬手捂住嘴，许愿那微凉的唇瓣，只印在了小姑娘的手背的手背上。 虽只是手背，沉姜姜心间都一阵发麻。 许愿眯眸，不满，小丫头片子居然不给亲。 沉姜姜尴尬，避开他的眼神，支支吾吾：“这……这里人多。” 俩人本来就长得吸睛，这条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少，这人居然想当众亲她！ 许愿原本皱着的眉眼在听到她这句话后瞬间舒展开，他笑出声，又重新把小姑娘搂紧怀里。 嗯，他的小女朋友，害羞了。 “许愿。”她换了一口气，喊了他一声。 “嗯？”许愿意识到自己抱了她有一会儿，微微收敛了一下，松开怀抱看她。 “楦楦在等我呢。”她软着声提示他，而且本来就说好了他要陪她一起去京影找穆楦的，现在腻歪了好一阵，怕是那边的穆楦已经炸毛了。 许愿抬手看了眼时间：“走吧。” 第254章 揉揉就不疼了 一踏进京影大门，沉姜姜先是四下寻找了一圈穆楦的影子，走着走着，竟被其他事物吸引了过去。 京影不愧是京影，这里边走着的每一个人皆是颜值与实力并存。 尤其是在这帅哥如云的地方，穆楦这种女人很难不心动。 这样一来，陈应怕是危险了。 作为陈应的好朋友，沉姜姜不免为他担心一下。 “好看？” 耳边一道严肃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沉姜姜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完了，光顾着看这里的男人足不足以让穆楦心动，竟然忘了旁边有个男朋友。 “呵……就，一般般吧。”沉姜姜讪笑，开始挨着他抱着他手臂直往他怀里拱。 “嗬。”许愿很享受，任由她对自己胡作非为，倒是这脸上，没一丝丝表情。 沉姜姜：“……” 臭男人什么意思？ 沉姜姜撇嘴，大力甩开他手臂，往前走快一两步。 不就摆臭脸嘛，谁不会。 “啧，沉姜姜。”许愿顶了顶上颚，长腿一迈就将小姑娘给重新捞回来搂住她肩膀，“生气啊？” 沉姜姜瞪他，开始埋怨：“才刚在一起多久啊，你就因为我多看了别人几眼在这跟我哼哼哼！这要是以后进了你家门，你不得骑我头上去。” 许愿微顿，而后收紧搂着她肩膀的力道，顺便掐了把沉姜姜因为生气而变红的苹果肌，趁着周围人不多，微微靠近她在她耳畔解释：“这当然不会，最多也就骑到你身上。” 这回愣住的是沉姜姜。 她扭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许愿，又羞又怒。 许愿知道小姑娘听懂了他的意思，笑意逐渐上扬。 沉姜姜咬牙，毫不留情地直接往他硬邦邦的肚子上砸去，哪知道这狗男人非但没点反应，反而痛着了自己的小拳头。 “许愿！”她就差开口骂他了。 “痛着了？”许愿知道小姑娘经不住调侃，暗叹下次得循序渐进，抓了抓她依旧握着的拳头，许愿两只手将其包裹住，“揉揉，不疼了。” 沉姜姜：“……” 受不了。 哪里还有生气，分明只剩下娇羞了。 “沉姜姜！” 正酝酿着要骂许愿一些什么的时候，沉姜反倒先被骂了。 “十一点的时候就说要过来了，现在你瞅瞅，你瞅瞅，都要十二点了！”穆楦大老远就看见腻歪的俩人，本来等得就够久了，现在看到这俩人来这里谈情说爱，委实被杀到。 穆楦发火，不吭声是上上策。 沉姜姜抿着唇，忽而看到穆楦身后跟着的陈应，不禁眸中带笑。 啧，早该想到的。 陈应怎么可能让穆楦自己一个人来报到。 这么一想，她今儿个来不来都没多大关系，所以，刚刚的愧疚之心顿时烟消云散，她反而还觉得现在她出现在这坏了陈应的好事儿。 “沉姜姜！”穆楦看她一副要笑的表情，垮下脸，“没爱了。” 沉姜姜没再忍着，笑出声，挣脱许愿的手，往前一步给穆楦来了个大大的熊抱：“乖乖乖，有爱有爱。” 许愿眉色不悦，平视着朝穆楦身后的陈应看去：不管管你女人？ 陈应抬了抬手里挂着的大包小包，耸耸肩。 他在穆楦这儿的存在感可不像沉姜姜那么高，从送穆楦进来注册开始，她像是逃避什么似的把沉姜姜三个字挂在嘴边半天。 “先去吃饭。”他从来时就惦记着吃饭，只因沉姜姜在他没赶到的时候就说了那句“饿了”。 可小姑娘似乎把找穆楦放在首位，连肚子饿也不管了。 许愿有些挫败，瞟了一眼穆楦，彷佛眼神里带着仇视。 “对对，吃饭去，我在一食堂占了位，今天姐姐请客！”穆楦挑眉，忽视掉许愿投递过来的眼神。 她又不是白痴，自然能感受到许愿那股醋味。 可跟沉姜姜好久不见的又不止许愿一人，现在她和沉姜姜不在同一所学校，往后课业繁忙，说不准一个月里也见不着几面。 况且，沉姜姜身边多了个男朋友，以后属于小姐妹的约会怕是没有了。 第255章 格局大一点 吃完午饭后，沉姜姜便和许愿一块儿回了京大，剩下拎着大包小包的陈应在食堂座位上等着。 穆楦这趟厕所，去的委实有点久了。 陈应敛眸，低头若无其事地划着手机屏幕。 他怎么感受不到，怎么能感受不到。 穆楦在有意避开他。 可是越这样，他越不想懂，越想继续装湖涂，装作什么也没发觉，就这样继续不明不白下去。 除非穆楦打开天窗说亮话，亲口赶他走。 等了约莫有十分钟，没等到穆楦回来，反而等到了沉姜姜的来电，陈应无声一叹，带着自嘲的语气：“别告诉我你这个电话是为了安慰我啊。” 沉姜姜“啧”了一声，耐心回他：“楦楦在厕所，不好意思向你求救，可这个节骨眼面子这些都不重要了……” 陈应皱眉，掐断她：“挑重点讲。” “楦楦生理期提前，穿的又是白裙，懂？”沉姜姜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言简意赅，本来怕陈应不理解打算细细说来，哪知道这人还嫌她啰嗦。 陈应：“……” “那个……我要怎么做？”半晌，陈应传来支支吾吾的一声。 “学校有超市，你去买卫生棉，顺便翻一下你手里的包，里面应该有楦楦的衣服，随便找一套带去卫生间门口给她。”沉姜姜清嗓，瞥了一眼就在旁边的许愿，三下两下把话讲完，就是为了防止尴尬。 陈应：“咳，好。” 陈应挂了电话，缓了好半会儿，才支愣地起身，拎着包往超市冲去，火急寥寥地买完卫生棉塞进穆楦那装有衣服的包里后，又硬着头皮在女卫生间门口徘回。 沉姜姜交代完事儿后很顺便地再给穆楦发了条短信，说明陈应很快就会来救她。 厕所里的穆楦接受信息后原地石化了三秒。 要知道沉姜姜会不顾姐妹情谊把这种事情推给陈应，那她干脆一开始直接联系陈应不就好了？ 许愿瞧着沉姜姜窃喜的眸子，压了压她后脑勺：“沉姜姜，我会吃醋的。” 陈应毕竟是个男人，自己的女朋友对着别的男人说出卫生棉这种话，他多少会嫉妒。 要知道，他和沉姜姜还没亲密到说这种话的地步。 沉姜姜茫然：“你吃陈应的醋？” 许愿默认。 沉姜姜眉头一皱：“格局大一点。” 陈应可是她替穆楦相中的男人。 她这段时间还得卖力给他们制造机会呢，要是许愿这样就吃醋，那估计迟早会酸死。 许愿：“……” 这边，陈应游移不定地在为怎样把东西递进去做打算。 直接喊穆楦？ 嗯，怕是会招人注意，不妥。 悄悄熘进去？ 呵，怕是自己的一世英名原地销毁。 最后的最后，陈应咬牙，给穆楦拨了一通电话。 他知道她带着手机，也知道她肯定不想麻烦自己，要不然，她首先应该找他，而不是沉姜姜。 “东西我放在门口，你出来拿，那个……我在刚刚吃饭的位置等你。”他将东西放下后退到一旁的角落里，怕穆楦会尴尬，特地没露面。 穆楦“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句谢谢，陈应便挂了电话。 穆楦：“……” 怎么回事儿？ 尴尬个什么劲儿？ 穆楦吸气，晃了下脑袋，没让自己往更深层次的地方想。 第256章随叫随到 回到食堂，穆楦一身小黑裙格外吸睛，腰线被勾勒出来，一双白皙亮眼的长腿，活像秀场里走出来的模特。 她给陈应拎着的包里只有这一件小礼服，本来是留着新生晚会穿的，没想到因为特殊情况只能早早穿出来亮相了。 “那个，我刚刚忘了说谢谢。”穆楦挠着后脖子，手里还拎着刚刚的包，站在陈应的面前，没敢直视他。 陈应却一双眼睛被她直直勾住。 半晌，他回神，注意到周围多余的目光，脸色逐渐暗沉：“送你回宿舍，生理期少穿短裙。” 穆楦：“啊？” 陈应说罢，一手拎着包，一手牵起穆楦径直往外走。穆楦瞧着他莫名其妙来了脾气，琢磨不出来个所以然。 “陈应，你干嘛？”穆楦低眉，看着自己被他握得吃疼的手腕，挣扎了两下。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陈应松手，无奈地多看了穆楦两眼：“以后我不在，再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那不是……” “沉姜姜在京大，不可能随时随叫随到。”陈应语气带了些严肃，打断了穆楦的话后，瞧着她有片刻凝滞，内心蓦然一紧，“楦楦，在京影只有你自己，别总是大大咧咧的，我不当你跟班了，你得对自己上点心。” 穆楦喉间一哽，微微颤着睫毛，陈应这番话，真真是打破了她最后一根防线。 从小到大，她什么都跟沉姜姜在一块儿，可是从今天开始，她开始是一个人，没有沉姜姜暖心窝，没有陈应在耳边说好话。 这陌生的感觉，真是让人不好受。 尤其是开学第一天遇到这样的情况，要不是陈应在，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知道了。”穆楦低头，缩着脑袋轻轻应了一声。 “穆楦，你从来不拿我当外人的。”陈应攥紧手心，凝视她，眼神真切，“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不要突然跟我见外。” 许愿都和沉姜姜在一块儿了，他却还要死死抑制住心底的情愫。 是怂吧。 答桉是确实。 他喜欢的人啊，好像还没准备好要喜欢他。 穆楦哼唧一声：“想多了，我占你便宜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跟你见外。” 陈应弯唇，嘘嘘握拳咳了一声。 行啊，他巴不得被占便宜。 怎么占都得，只要她愿意，奉上身体也行。 穆楦眼皮一跳，意识到这种话已经不能再说，抿唇道：“那个，我要回宿舍整理，你赶紧回你学校吧，我这边没事了。” “嗯。”陈应也不拒绝，叮嘱道，“有事儿找我，随叫随到。” “得了，赶紧走吧。”穆楦深吸一口气，推搡着他走，看他已经转身，不由得轻吐一口气，紧绷着的肩膀也在这一刻得到放松。 真是差点装不下去，生怕陈应突然说些让她回答不了的话。 即使说了，她也给不了任何答桉。 才走没几步，陈应蹙眉，又停住脚步转过身喊住没来得及收住表情的穆楦：“楦楦。” 穆楦忙打一激灵：“啊在！” 陈应失笑：“保持联系，千万记住了，有事和我说，要是不喜欢点开我头像，在群里说也好。” 这样，他起码能时时刻刻知道她在做什么，哪怕是吐槽，哪怕是八卦，是要关于她，他都想知道。 穆楦吹了口气，额前刘海掀起一弧度，扬手示意他赶紧走：“知道了知道了。” 陈应挑眉，多看了她两眼：“回去把衣服换掉，注意别着凉。” 穆楦：“……” 这大热天的，难道不更应该担心中暑？ “啰嗦！”穆楦扬声，吐槽一句。 回宿舍的路上，穆楦一直没琢磨明白陈应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改了个称呼。 楦楦长楦楦短，叫她好不适应。 正好风起，穆楦脚步缓缓，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太确定的念头，她驻足，掏出手机给沉姜姜拨了电话。 “沉姜姜，马上停止你的行为。”她语气严肃，心里又隐隐不安。 也才回到宿舍不久的沉姜姜打了个哈欠，像是猜到她说的停止的行为是什么行为，不以为然道：“好楦楦，我夹在中间也好为难的。” 况且，她看陈应怪辛苦的，多少有点心软。 “我不管，你再硬撮合我和陈应，我马上把他拉黑！”穆楦一咬牙撂下狠话，气势颇足，不容沉姜姜说一个“不”字。 沉姜姜：“……” “啧，心疼陈应。”沉姜姜叹气一声，坐在椅子上晃着腿，答应道，“知道了，我会尽量。” 穆楦罢休，挂完电话后傻站在原地很久，她沉默，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口却有些不舒服。 她不是抗拒，也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怕，怕沉姜姜怂恿陈应，怕陈应忽然跟她说那些话，更怕她自己禁不住妥协。 她还有梦想啊，她的梦，才刚刚开始啊，又怎么能让别的东西让自己分心。 第257章 喜欢这样的许愿 才开学不久，京大出现两大风云人物，一是物理系的许愿，二是信息传媒的陈应。 许愿本身就有颐城高考状元的头衔加持，加上生得一副销魂的模样，怕是个男的都得多看他两眼。 而陈应跟许愿并列的原因是在前不久的新生军训上大出风采，一场篮球赛成为全场最佳，瞬间俘获一迷妹迷弟。 沉姜姜向来喜欢低调，本来好好的生活不受打扰，却因为她是许愿女朋友的事儿被传出而成为全京大让人羡慕的对象。 生活不易啊。 如今沉姜姜这个名字都要成为别人的口头禅了。 沉姜姜知道，有人嫉妒，有人羡慕，也有人觉得她配不上这么优秀的许愿。可她不在意，她好不好，许愿知道。 再者，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配不上许愿。 军训结束后，大学生活开始进入正轨，沉姜姜因为顶着“许愿女朋友”的名号一出现在宿舍之外的地方就备受关注。 她课程排的不满，大多时间喜欢在画室里待着，除了“许愿女朋友”这个名头之外，最近又因为作品出众被冠以“插画小公主”的头衔。 啧，怎么说好呢，沉姜姜现在觉得自己出门都有必要戴个墨镜和口罩。 京大有个文学社，社里的每个星期都会出几篇不同类型的文章，沉姜姜稀里湖涂地成为社团成员之一。 至于怎么个稀里湖涂的法儿，那还得拜室友所赐。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室友一块儿提交了报名表之后，沉姜姜原想着以没什么文采的的理由退社，却又阴差阳错下被社团里的师哥师姐挖掘到了另外一门才艺。 于是，社团里的刊物和文章从此多了许多人情味的插画配图，沉姜姜没好意思推脱，只好接下这份工作，就当是丰富自己的学习生活。 许愿知道这事儿，有那么几天里，他总借着男朋友的身份在沉姜姜参加社团活动时探望，目的就是为了考察沉姜姜身边有谁觊觎。 沉姜哭笑不得，好几次都提前收工，事后钻进某个爱吃醋的男人怀里给他个爱的抱抱。 “沉姜姜，你们社团里几十号人，全他妈是男的？”许愿垮着脸，连呼吸都充斥着不满。 “哪有，还有个女的吧。”沉姜姜额头抵住他胸口，也没多在意，说实话，她都不知道文学社里究竟多少人，更别说男女比例。 许愿敛眸，抬手把小姑娘提起来，让其挂在自己身上，边走边拍两下她屁股：“以后注意点，别老让人家看你。” 沉姜姜晃悠了两下小腿，下巴磕在她肩膀上，笑意蔓延至眼角，呼吸浅浅地在他耳边软声道：“知道啦！” 她当然知道，许愿是个柠檬精，吃醋鬼，什么都管，跟高二那年街头斗混混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她喜欢。 喜欢这样的许愿。 喜欢事事为她着想，担心这担心那的许愿。 许愿后背一僵，脚步微微顿住，就连托着沉姜姜的手都不禁抖了一下。 要命。 小姑娘成了小女人。 不一样了。 而他，也早已从少年，成了血气方刚的—— 男人。 第258章 她又不是不给亲 如果说要算日子的话，从高考结束沉姜姜回颐城接受了许愿的告白起，他们已经在一起四个月了。 四个月啊，感觉好长，又感觉好短。 而这四个月里，最难得也最奇怪的一件事是—— 存在情侣关系的他们，最亲密的行为仍然只有牵手和拥抱。 沉姜姜时常想，是许愿过分克制，还是她不足以有魅力，或者说，是许愿嫌她还小，仍然把她当小姑娘看待。 社团活动大多是晚上，所以许愿来接沉姜姜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见许愿蓦然顿住脚步，沉姜姜仰头，圈住他脖子的手收回来抵住他肩膀，挣扎了一下，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 “沉姜姜，你最好别乱动。”许愿咬牙，连呼吸都是热的。 沉姜姜不明所以：“怎么了？” 许愿轻轻吸气，手臂不自觉收紧，腾出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背，似是安抚：“没事，送你回宿舍。” 沉姜姜不买账，晃着腿作势要他放她下来：“不行，你说清楚。” 不说清楚今晚谁别想回宿舍睡。 许愿拗不过，把小姑娘放下后，抬手理了理她有些褶皱的衣摆，无奈道：“你啊，别低估了自己的诱惑力。” 更别高估了他的自制力。 温香软玉就在自己怀里，他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沉姜姜“啊”了声，片刻后好像反应了过来，表情开始有些扭捏，却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许愿，你——” “嗯？”许愿低眸看她，见她忽然顿住，茫然。 不一会儿，她咧嘴，前倾着向他靠近，两只黑黢黢的眼球直直看他：“你怎么那么可爱！” 许愿：“……” 这是形容男人的词？ “可爱？”许愿半天才消化这个词，眯着眸子，突然弯腰跟沉姜姜拉近距离，吓得沉姜姜惊呼一声后退了半步，却又被他单手揽了回来。 他呼吸像是变得急促，宽大的掌心桎梏住她的细腰，沉姜姜忽然有些禁不住。 完了，挑衅成功了。 这个男人，开始邪恶了。 “你你你干什么！”沉姜姜有些饶舌，铆足力气往后仰，突然这么近的距离，叫她有些不适应。 “不是说我可爱么，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的可爱之处。”许愿没和她开玩笑，搂着她的手在说完这句话后勐地收紧，沉姜姜没退路，鼻子直接撞上他的脖子。 不，不是。 不是脖子。 是喉结。 硬硬的，还会滑动。 沉姜姜没听错的话，许愿在咽口水。 “许许许愿……”完了，她慌了。 “别紧张，一会儿就好了。”许愿声音有些低，就在沉姜姜以为他不会再有动作的时候，又听到他补上最后一句，“好姜姜，男朋友向你索个吻，不过分吧？” 都这时候了，他还强忍着不忘征求一下她意见。 当初那个独断专行雷厉风行的许愿，在遇上沉姜姜之后，完全没了招。 沉姜姜肩膀一抖，愣了好久。 她咬唇，感受着周围灼热的温度，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哪有人会这么问的……”她眨眼，睫毛微微颤着，连声音都有些飘忽。 这种问题，让她怎么好意思回答。 半会儿，她听见他忽然笑了一声，原本桎梏在她腰上的手也松了半分。 他拉开和她的距离，唯一不变的，是他弯腰的姿势。 在这稀疏无人的校园小道上，借着有点朦胧的灯光，许愿抬手，亲昵地抬手揉了下沉姜姜的发顶。 所以，他可以，亲她了。 可是沉姜姜愣愣地看了他有两分钟，都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这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她又不是不给亲。 第259章 尝了甜头 可能这沉默的两分钟里足以缓解紧张，沉姜姜身体缓缓放松，才呼吸了一口气，眼睛才想从许愿脸上移开，下一秒，后脑勺竟然被托住，她整个人都因为这一举动变得僵硬不止。 借着一点点路灯的光，许愿的眉睫贴近她，脸颊贴近她，身体贴近她，嘴唇，也贴近她。 许愿，在亲她。 他们都是初吻。 没有经验，没有技巧，甚至有些生涩。 沉姜姜颤着睫毛，被动下学着许愿的样子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沉沦在这个青涩的吻里。 唇瓣互相嘶磨，软软冰凉的触感逐渐变得温热，沉姜姜不敢有动作，任由自己被摆布。 还好，不抗拒，不难受，甚至有点喜欢。 半会儿，许愿停止动作，额头抵住她的，呼吸灼灼喷向她。沉姜姜原以为这么简单就过去了，憋着的那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朱唇微微张着，才想要睁眼，下一秒，男人又强势地压向自己。 不像第一次那么温柔，这一次，带了点侵略。 “呼吸。”唇齿间，她听到许愿说了那么一句。 鬼使神差的，她只能按照许愿说的去做。 他像是不满足于唇瓣之间，开始更深入的探索，沉姜姜几乎站不住，两只手紧紧抠着他胸口的衣服。 直到牙关被撬开，有湿润温热的东西长驱直入，沉姜姜才勐然顿悟，嘤咛一声想要推开这霸道的进攻。 可是尝到了甜头的男人怎么可能退让。 最后，险在理智尚未被完全攻陷，他稍稍退开，哑声提醒：“换气。” 整个周围，都是他亲她的声音。这声音，哪怕此刻已经停止了，也仍在她脑海里迟迟退不去。 沉姜姜羞得不知道怎么把眼睛睁开，抓着衣服的双手都止不住在颤抖。 半晌，她听见许愿低低地笑，再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拥入他怀里。 “傻姑娘。”许愿微微滑动喉结，嗓音带点磁性，沉姜姜听出了满足。 沉姜姜瘪嘴，用力在他怀里钻，有一下没一下地撞他：“你过分！” 过分！ “抱歉，女朋友太可爱，没忍住。”许愿厚脸皮承认，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摸着她后脑勺，一直在安抚她。 以后这样的情况，怕是少不了了，他总得让她快些适应，要不然，受折磨的还是他。 沉姜姜无言，哼哼唧唧，就连后半段回宿舍的路，都是许愿抱着她回去的。 就以这样熊抱的姿势，一直到宿舍楼下，许愿都没能看到小姑娘的脸。 只有沉姜姜知道，这张平时白得发光的脸在此刻红得多么离谱。 “明天上午我要一直待在实验室，有事儿记得给我电话，嗯？”许愿知道小姑娘脸皮薄，没在宿舍大门前停下。 沉姜姜晃了晃腿，终于把埋在他肩膀的脸抬起来，抿着唇点头：“嗯，我也在画室。” “那明天中午在画室等我，我过去接你，一起吃饭。”许愿暗笑一声，突然有些不舍得把小姑娘放下来。 “好。”沉姜姜的别扭消散许多，撑着许愿的肩膀作势要下去，“你松手，我到宿舍了。” 许愿发笑，把她放下后忙不迭地搂住她细腰，就知道她想要冲进宿舍楼。 沉姜姜赌气，挣扎不开，锤了两下他肩膀：“你还想耍流氓！” “嗯？沉姜姜，你要清楚我是你男朋友，男朋友现在对你做的这些事，不叫耍流氓。”许愿最后抱了她一下，最后又依依不舍用唇瓣蹭了下她额头，才舍得把人放走。 沉姜姜闷着脑袋，说不出来什么气话，皱着鼻子瞪了他一一下，原本走得飞快的脚步在进门之前那刻忽然停下。 许愿看到她犹豫一下，最后转过身跟自己对视一眼，说了两个字。 晚安。 她说，晚安。 月色与灯光的混合下，有一抹笑意划开，在这夜里，格外醒目。 第260章 沈姜姜世界第一好 十月已至，国庆大长假也跟着悄然而至。 三号这天，是许愿生日。 许愿的，二十一岁生日。 沉姜姜借着外出写生为由熘出老宅，才没走几步就见着停在路口的车，于是讪讪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人跟出来才钻进副驾驶。 许愿眯了眯眼，倾身过来盯着她略显慌张的模样：“啧，沉姜姜，你在偷情？” “你才偷情！”沉姜姜顺口回他，狠狠瞪他。 原本计划让他在远一点的地方等她，这个人，偏偏不听她的！ 许愿失笑，自动忽略她这鬼鬼祟祟的表情：“嗯，那也是跟你。” 沉姜姜：“……” 系好安全带后，沉姜姜哼唧一声，伸出小粉拳锤了两下他手臂：“出发出发！” 阳光正好，一路上有风，清冽又不失温柔，沉姜姜在副驾上晃着腿，一个人倒也不亦乐乎。 许愿只全程一副宠溺的表情看她。其实今天生日不是重点，沉姜姜才是。 这个生日不管过不过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特别的，重要的是有沉姜姜在身边，这个傻姑娘，精心安排行程，安排礼物，安排他们。 “你说，要不要把陈应和楦楦也叫上？或者把京大里的同学也喊来，毕竟人多热闹，这才像个生日派对，要不然那么大的包厢只有两个人多少有点可惜了。”沉姜姜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群聊正打算编辑信息。 许愿皱眉，一口回绝：“不叫，不喊。” “啊？为什么？”沉姜姜歪头，只好按下删除键。 “沉姜姜，这个生日呢，我只和你过。”他语气认真，边开车边用余光看她，心中有股季动，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往沉姜姜的脑袋摸去，“不需要派对，也不需要热闹，只需要你。” 沉姜姜承认，她现在的哑然完全是因为感动，半晌，她又想起许愿不喜欢过生日的原因，她哽了哽嗓子，将许愿的手扒拉下来：“我知道了，你专心开车。” 说着，手动将许愿的手按回方向盘。 她突然做了个决定，决定以后的这一天都要陪着许愿，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吃生日蛋糕，对他说生日快乐，听听他的愿望，永远，和他在一起。 沉姜姜脑子突然闪过的这道灵光委实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她简直是，上赶着想要把许愿占为己有。 好险没让许愿发现自己有这种想法，要不然，这男人能痛哭流涕了。 啧，沉姜姜真好，沉姜姜世界第一好。 沉姜姜抿唇，扬起笑意，溢出一声笑。 许愿瞥了一眼，无奈一笑：“想到我了？” 沉姜姜一愣：“什么想到你了？” “不是想我，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也能笑出声？”许愿反问，一只手搭在车窗，单手打了个转向弯，速度并不是很快，却让沉姜姜往他那边倾斜过去。 沉姜姜瞪眼，挪着屁股坐正后凶他：“你好好开车！” 她就知道，许愿本性还是在的，时不时总捉弄她。 她理了理头发，慢悠悠瞎解释：“我那是想到等会儿能吃到好吃的，开心！” 许愿也不拆穿她，任由她胡诌。 “噢，对了，你在酒吧订的那间包厢，让给陈应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许愿知道沉姜姜的安排，这傻姑娘，在制定完计划后还把列表发给他看。 沉姜姜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为什么啊！那是我为你订的！” “他要追穆楦，计划在今天搞联谊，咱们就当帮帮忙。”许愿耐心解释。 沉姜姜气急了：“那他们可以自己订。” “生气了？”许愿失笑，将车速放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选在酒吧想干嘛，沉姜姜，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碰了，后面的行程怎么完成下去，嗯？” 沉姜姜一副被拆穿愤然的表情，后面想想的确也是，又义正言辞道：“那可以把它放到后面，咱们做完其他的，晚上再到酒吧喝酒。” 这小姑娘是真的心思单纯。 许愿闻言，喉结滑动，握着反向盘的手微微一顿，咬牙开口：“沉姜姜，大晚上喝酒，你怕是——” 在考验我！ 第261章 快乐一整天 沉姜姜并非心思单纯，她只是，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良久，小姑娘反射弧绕回来，脖子根热热的，清着嗓子道：“也行，让就让吧，反正成人之美对吧。” 许愿勾唇，心中喟然一叹。 “那咱们现在去哪啊？”沉姜姜捋了两捋两边的头发，双脚并并齐，莞尔看他。 导航还在继续，只是所经之处不是沉姜姜认识的，说好的今天由她来安排，结果呢，主导权还不是回到了他手中。 “看海。”许愿言简意赅，也不打算隐瞒，眉眼的笑意不减，尤其是想到等会儿浪漫的场景，他便收不住笑。 沉姜姜长长“啊”了声，表示赞同地频繁点头：“看完海呢？” 许愿轻笑一声：“之后按照女朋友小本本里的计划走。” 去游乐园，去古堡，去玩好玩的，去吃好吃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沉姜姜眉眼舒展开，微微一挑：“那还差不多。” 许愿并不熟悉京北，就近找了个海域，还是看着导航去的，以至于到海上的时候，因为没提前安排好有些乱了分寸。 他承认，他紧张了。 海域附近人很多，沉姜姜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单从她紧握着的手就能感受出来，许愿牵着她的手改为十指相扣，走了好一会儿，找了个人少的清静地方，将小姑娘按进自己怀里：“抱歉，我不知道上午人就这么多。” 下次，应该找许墨借点钱，买座小岛，到时再想看海，就带着沉姜姜到岛上去，两个人一起看，没有人打扰，想做什么做什么。 沉姜姜嗤笑出声：“什么啊，生日的是你，顾及我做什么，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许愿无奈叹气：“你这样的反应，我怎么开心。” “走了，下次找个好点的地方，咱们看个够。”许愿暗暗掐了下眉心，为自己这次的计划不周感到几分自责。 沉姜姜咬了咬唇，跟着他走了几步后腾出手抓住他手腕：“许愿，今天由我安排，你只管享受懂吗？” 或许她能够明白许愿现在的心情，谁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呢，他是，她也是。 他急着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可是不管什么东西都得循序渐进，给的太多，她也消化不过来。 又或许，今天这日子跟她母亲相关，他才会有些反常。 许愿敛眸，抬手捏了两把沉姜姜脸上的肉突然觉得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厉害了不少，能看出他所有不明的情绪，还会安慰他，甚至，学会了说这种扇情的话。 “姜姜，今天我可能有些反常。”许愿没底气地坦白。 “没事啊，这不有我呢，大不了这个生日不过了，今天就当是我想给你送礼物，你只管接受，不用想其他的。”沉姜姜忽然释然了，只是一个生日而已，若许愿是因为她才勉强过生日，那还是她矫情了。 许愿不想松手，嗅着小姑娘发间的味道，有些沉沦：“什么礼物？” 沉姜姜清冽一笑：“我啊，我不就是礼物吗，大型礼物，能陪你一整天，让你快乐一整天的那种。” 回应沉姜姜这句话的，是突然加重的呼吸。 半晌，许愿收回深邃的眼神，将小姑娘打横抱起，嗓音低到找人着迷：“好。” 那他，先好好，享用这个礼物。 沉姜姜惊呼：“去哪啊？” “车上。”麻熘地回答完两个字，他几乎忍不住，加快脚步把人塞回车里，自己再绕到另一边开门钻进来，还不等小姑娘坐稳妥，他便整个人压下来，顺势调整座椅。 原本坐着的沉姜姜一下子变成了仰躺着的姿势。 “许愿！”沉姜姜杏目微瞪，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完了，肯定是哪句话刺激到他了。 “嗯。”他应答，压住沉姜姜，抬手摩挲她能掐出水的脸颊，薄唇贴近她耳垂，呼吸灼热，“想让我快乐一整天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让我亲个够，不就行了。” 勐兽般的吻，是随着话音一同落下的。 他的感觉很强烈，强烈到，要和小姑娘融为一体。 262章 遵命，女朋友 沉姜姜小本本里的第二个打卡点是游乐园，此刻中午十点，游乐园里的人其实不必海边少，大概是感觉不一样，沉姜姜东张西望，丝毫没见有不适应。 又或许，这里大多都是孩子，所以适合放飞自我。 “看，冰糖葫芦！”沉姜姜往前方指去，抓着许愿穿过人群直往前冲。 果然啊，可爱的姑娘都喜欢可爱的事物，像夹娃娃，吃冰糖葫芦，这些原本让许愿觉得幼稚的事情，在现在看来，居然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这些，都是因为沉姜姜才发生改变。 “小姑娘，酸甜好吃的冰糖葫芦，买两串吧？”卖冰糖葫芦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头发显而易见的白，眉目中亦是充满慈善。 “买一串。”许愿的声音压住沉姜姜还没说出口的第一个字。 沉姜姜斜眼，拍了他一下：“怎么只买一串？” 又不是没有钱！ “一串有五颗，够了。” 沉姜姜：“你不吃？” 许愿看了眼老奶奶递过来的冰糖葫芦，伸手接过，端详着，挤出一个字：“吃。” 沉姜姜噎住，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老奶奶却是眼睛都笑得眯到一块儿去，打趣道：“你男朋友啊，是想和你吃同一串。” 游乐园里不缺腻歪的情侣，老奶奶常驻这里，早见多不怪了。 沉姜姜眼皮跳了两下，憋笑着赶忙拉着许愿走。 啧，害羞了。 许愿使劲儿，将小姑娘拉回来：“没给钱呢，不能吃霸王葫芦。” 沉姜姜：“……” 最后，葫芦在许愿手中，沉姜姜就只顾着捂脸，脑袋贴着许愿的肩膀走。 “沉姜姜。”许愿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搂着她肩膀，舌尖抵着上颚隐隐发笑，“还羞呢，抬头起来，吃葫芦。” 说说说，还说！ 沉姜姜把埋着的头抬起来，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扬手就把糖葫芦抢过来：“想占我便宜，没门！” 其实这点便宜，不在糖葫芦上。 他不占也罢。 “行。”幽幽承诺过后，他又把葫芦拿过来，贴心地撕开那层膜，“别搁着牙。” “才不会。”沉姜姜闻到了那股酸甜味，咽了咽口水。 “边走边吃，带你去玩摩天轮。”许愿了解沉姜姜，偌大的游乐园，大概只有旋转木马和摩天轮适合她。 沉姜姜就只顾着糖葫芦了，哪里还管去哪，她向来不太会玩，计划里也只写下游乐园三个字，其他的她还真的没想过要怎么实施。 不过好在有许愿。 “我觉得，还是你来安排吧，我不知道干嘛。”沉姜姜舔唇，讨好般将糖葫芦递过去给许愿，靠近他唇边，“给你点甜头。” 许愿莞尔，早猜到一般，张口咬下一颗糖葫芦，两下就嚼碎，点头道：“遵命，女朋友”。 排队到他们的时候，沉姜姜手里糖葫芦还剩下一颗，她发觉许愿的牙口是真的好，她好半天才吃完一个，他却没几下就吞进肚子里去了，彷佛他们吃的不是同一串糖葫芦。 上了摩天轮的车厢，沉姜身子有些僵硬，拿着糖葫芦的手微微发颤：“怎么这么高。” 坐在对面的许愿莞尔，托着她的手：“还吃吗？” 沉姜姜摇头，不敢四下看：“不吃了。” 说罢，她直接伸手过去，喂许愿吃下最后一颗。 许愿心里美滋滋的，逼仄的空间里，有俩人不轻不缓的呼吸声，和糖葫芦的酸甜味儿。 第263章 还能成全你 阳光从外折射进来，沉姜姜略显苍白的侧脸上，像镀了一层金光。 沉姜姜从坐上摩天轮开始便心跳加速，一是因为恐高，二是因为许愿。 关于情侣登上摩天轮最高空时接吻的说法，沉姜姜可没少听。 漫画里有，电影里出现过，就连以前在颐城上学时也听过关于这类话题的八卦。 所以，这小小的空间里，有许愿，就得提防。 许是沉姜姜眼神躲避得过分明显，许愿盯了她好久，半晌，在这沉默的氛围里，一道清冽的笑声持续了半分钟。 沉姜姜眼皮微跳，双手因为撑在两侧没敢乱动，只好抬脚踹了他一下：“笑屁啊！” “在想什么？”许愿敛眸，说话时笑意未减，微微屈身拉过沉姜姜双手放在自己掌心上包住。 沉姜姜眨眼，抿了抿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没和你一起上过天，不适应。” 许愿轻嗤，笑了两下，也不拆穿她，只上下揉搓着她出了些汗的手。 眼看着摩天轮就要升上最高空，沉姜姜往外瞄了一眼，又下意识看向许愿。 这点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许愿呢。 “沉姜姜，你是在期待什么？”他扬眉，捧起沉姜姜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两亲。 啧，狗男人，皮笑肉不笑，还有心思调侃她！ 沉姜姜眼睛瞪圆，抽出手的同时力道不轻地打了他一下：“你才期待什么。” 许愿勾唇，笑意蹭蹭直上，到最后，肩膀是在抖动得厉害，甚至隐隐笑出了声。 “许愿！”沉姜姜实在不想忍，黑着半边脸，对许愿下手没轻没重地，才对他上下其手，紧接着就上脚一踹，“你再不正经，我不理你了！” 真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沉姜姜，我不信那种，咱们是否永远在一起，取决你我，与其他无关，但是——” 许愿收回笑意，才正经不过半分钟，又忽而想起沉姜姜刚才的眼神，停顿半刻后，嘴角又扬起痞笑，“但是咱们姜姜信这个，那我也信，而且，还能成全你。” 沉姜姜转了两下眼珠：“成全什么？” 什么叫她信他也信！ 果然是，油嘴滑舌，怪腔怪调，能哄人也能气人。 “这个——” 距离是忽然之间被拉近的，回应沉姜姜的，除了那句话的尾音，还有许愿那近在迟尺甚至贴近她的鸦羽一般的睫毛。 要不是下唇被他轻咬了一下，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此刻在干嘛。 某人似乎在忍着什么，喘气喘到不行，声音异常魅惑，咬完了人，还带着惩罚似的又来一记深吻。 沉姜姜嘤咛一声，被迫仰头承受。 “好姜姜，这时候都不在状态，到底是我没魅力，还是你不认真，嗯？”许愿指腹停在小姑娘唇边，轻轻擦拭着，看着她还懵圈的眼前，忍不住弹了下她额头，“说话。” 沉姜姜吃疼，奈何被许愿抱着不好动作，只好蹬了一下脚：“是你欺负我！不给我反应的时间。” 虽说不是第一次被亲了，但这种事情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 况且，她本来就脸皮薄。 哪里禁得住他一天下来三番两次说的各种让人脸红的话做的各种让人心扑通乱跳的事儿。 “嗯？”许愿失笑，将小姑娘压向自己，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嗓音低迷，“好，下次亲之前一定向你请示。” 沉姜姜：“……” 最后打卡的地点，是京北的一处网红打卡点梦幻城堡，这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一天下来，沉姜姜有些累，先不说自己补了多少次口红，总之现在的嘴唇麻到不敢轻易示人。 城堡在山上，沉姜姜没力气，还是许愿背着上去的。一路上，承受着路人羡慕的眼神，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沉姜姜一个劲勒着许愿脖子，把自己的脸埋在他宽厚的背嵴上，可越到山上，就越忍不住想看看沿途的风景，到最后干脆豁出去让别人看去好了。 小姑娘很轻，估摸八十斤都不到，许愿到了山顶都没喘一口粗气，沉姜姜轻笑，反手拍了拍他胸口，接着竖起一起大拇指。 练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第264章 由我帮你实现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有机会来到这满是粉色的地方。”许愿喟叹出声，牵着沉姜姜一步步往城堡的最顶层走去。 这里之所以人头攒动，是因为城堡最，来这里许愿的情侣，大多都步入了婚姻殿堂。 要放在以前，沉姜姜还真不信这个，可是现在真正和许愿在一起后，所有梦幻的虚无的那些曾经自己信誓旦旦说不感兴趣的，全都因为许愿这个人而变了样。 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大概都会变了样。 沉姜姜心思不在这里，半晌过了才恍忽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了什么？” 许愿微微侧头看她，也不介意，落在她肩上的手往上，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轻笑：“没什么。” 人站在最高处，总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沉姜姜环顾周围，在这一大片的空地里寻找他人口中流传的许愿小屋。 顶层是露天的设计，四周的围栏上栓着五彩气球，人都往一个点集中，大概许愿小屋就在那里。 许愿注意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大概猜到了沉姜姜心里的想法：“走吧，去看看。” 小姑娘从小在温室长大，单纯不谙世事，喜怒哀乐全表于脸，许愿倒是有些担心，担心她离开了自己会不会受欺负。 这么一想，他心都慌了一下。 所以，他决定了。 这辈子，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 许愿屋看起来并不大，沉姜姜走近时数了一下，大概有七八间，跟酒店房间似的整齐排列在一起。 粉色的门，粉色的装饰，这里好像除了粉色之外很难找出别的颜色。 小屋里不断有人出来，也不断有人进去，每一间小屋的门前都排着游龙般长的队伍，并且是成双成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 沉姜姜猜到了，这些个小屋，是专门对情侣开放的。也难怪，这样新奇的地方，自然招人喜欢。 “走吧。”许愿眼睛里藏着笑意，牵着沉姜姜直接迈开腿走进人群里。 沉姜姜还没回魂，支愣一下：“去哪？” “许愿。” 沉姜姜大概是没想到，眨着眼痴痴看着许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队伍里。 “许愿？” 许愿扭头看她，有些想笑：“嗯？” 这不就是她想的么，怎么又呆住了。 沉姜姜咧嘴，摇头直接笑出声：“没什么，就是觉得许愿来许愿，挺搞笑的。” 许愿倒是笑不出来，毕竟，这像是一个冷笑话但话是沉姜姜讲的，他不能不笑，以至于在这还没入冬的时节里，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我呢，是许愿本人，所以以后想许愿直接找我，比来这里管用。”他信誓旦旦，凑近她用着十分认真的语气在告白。 沉姜姜皱眉，以为他觉得这种小女生的东西太依依妖妖，顿时想离开：“那要不就不进去看了吧，我其实也就好奇而已。” 才刚想扭头走，许愿手臂一个用力，把沉姜姜摁进自己怀里，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他摸着她的脑袋，笑意盎然：“傻姑娘。” 沉姜姜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接着上一段话继续讲，“我没有觉得这里不好，也没有不喜欢这里，我这个人呢，嘴笨，尤其是面对你，生怕说错话让你误会了。” “我刚刚的意思是，不管你许什么愿望，都由我帮你实现。” 他知道的，她刚刚一定多想了。 “啊？”沉姜姜始终是半懵的状态，面对许愿突如其来的情话，她实在招架不住。 她这反应，着实把许愿逗笑：“回家后慢慢想。” 第265章 弱不禁风的自制力 傍晚的霞光照在许愿脸上，沉姜姜不免多看了几眼。 哎，这个男人啊，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俊朗的颜，魅惑的笑，此刻此刻，竟跟这日落完美融合在一块儿。 沉姜姜嫉妒了。 这个人除了刚认识时性格不太好以外，其他真的是生得天衣无缝。 不过还好，这个人，现在是她的了。 啧，顿时，沉姜姜没掩住笑意，溢出一声满是窃喜的呵笑，最后又怕许愿问她些什么，干脆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手臂环着他的腰，不让他看见。 小姑娘投怀送抱是好事儿，许愿自然不拒绝，可最后还是没忍住，手转向后面将小姑娘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扒拉下来，拎起她缩头缩脑的后脖颈，单挑眉：“沉姜姜，我严重怀疑你对我想入非非。” 沉姜姜：“……” 这个人！怎么用词呢！ “你才对我想入非非！”沉姜姜顿时羞涩全无，摆起一张臭脸哼唧一声。 许愿愣了两秒，笑得肆意，摸了摸鼻子厚脸皮承认：“这倒是没错。” “我还真对你——” “想入非非。” 沉姜姜脑子，炸开了。 这算不算光天化日之下被男朋友调了戏了？ “许愿！”沉姜姜跺脚，瞧着周围人的眼光，脖子一热，羞得无地自容。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回去再说，他们出来就到我们了，准备好你的愿望。”许愿敛眸，可嘴角却一直下不去，想正经都难。 怪就怪沉姜姜太可人。 上一对情侣一出来，沉姜姜呼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打开了门，见着了里边的陈设。 粉蓝搭配，焕然一新。 这屋子的面积，大概也就二十平的样子，中间放着一对粉蓝色椅子，还真是情侣专座。椅子的前面，有一张檀木桌子，桌子也不大，摆放着笔墨纸砚，倒是跟这里的陈设格格不入。 而四面全是柜子，像大药房里的药柜，每一个小抽屉里都上着两把锁，粉色和蓝色的锁。 沉姜姜看了几眼，大概也猜到了这许愿屋是怎么个许愿的法儿。 上了锁的小抽屉里，大概都藏着那些小情侣门的愿望，至于那格格不入的桌子，是用来写愿望的。 “毛笔？”许愿嗤笑，走到桌子面前拿起其中一支上下打量，“难怪进来要耗这么久的时间，原来是这毛笔字为难人。” 沉姜姜认同，走到粉色椅子前坐下，瞅了一眼那块砚台，微微倾身开始磨墨。 她其实不会，就是突然对这种东西来了兴趣。 磨了好一会儿，沉姜姜突然停住，抬头看着同样看着她的许愿，微微皱眉：“你是不是会写毛笔字？” 许愿的字那么好看，想来这毛笔字对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再说，在许家她也见过许呈朗写字，许愿作为儿子，自然潜移默化受到影响。 她竟然一开始都没想到。 沉默半刻，许愿收起笑意，正儿八经地走到她身侧微微蹲下把砚台拿开：“猜对了。” “那你教我。”沉姜姜不忍心看自己刚才磨的一团玩意儿，正坐着叠着手等着许愿教。 “好。”他求之不得。 沉姜姜就这么看着，看着许愿准备好笔墨纸砚，看着他右手握笔，一切都准备就绪。 “过来。”他喊了一声，沉姜姜眼神一亮，迫不及待钻过去，让他环着自己，而后拿过他手里的笔。 又是这样亲密的主动的行为，许愿愣住的同时，沉姜姜还得做解释：“额，这样方便教我。” “倒也是。”许愿眼角上扬，平复了内心的欢喜，开始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她。 鼻息间，全是沉姜姜少女的味道，混杂着笔墨香气，分不清到底是怎样的，许愿一开始的正儿八经全都溃散。 这弱不禁风的自制力。 真是可怕。 可沉姜姜心思呢，全在自己写的字上，丝毫没察觉许愿分了神，甚至还窃喜地暗叹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第266章 想和许愿永远在一起 “这毛笔字也不难嘛，我差不多会了，你起开，我要写我的愿望了。”沉姜姜放下笔，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字，没见许愿有下一步的动作，微微皱眉扭头去看他。 “……” 完蛋。 看到了这个臭男人发春的眼神。 “许愿！你能不能正经点啊！”她真是，气死了。 写个字而已，至于吗？啊？ 许愿回神，握拳虚咳两声，边起身边微微叹气：“我倒是想，可女朋友贴我这么近，是个人都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 这四个字，像是烟花炸开，轰地一下在沉姜姜脑子里炸开。 完了，她又准备想歪了。 “好了，外面还有人等，咱们快点写完。”他暗地里轻吐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某种想要对沉姜姜上下其手的欲望。 沉姜姜眨眼，咬了咬唇，动作僵硬地重新拿起笔：“那你别看，我先写，然后再到你。” “嗯。”许愿附和，配合地转过身去。 沉姜姜写了两个字，又不太放心地扭头去看许愿有没有偷看：“我写得有点慢，你耐心等，别偷看啊，看了我找你算账。” 威胁完，看到许愿后脑勺动了动，她才放心地重新把心思放在自己的愿望上。 大概用去了七八分钟，沉姜姜才把那几个字写完。 想和许愿永远在一起。 八个字。 一个字一分钟。 等风干需要一段时间，沉姜姜写完之后把笔放下，站起来的同时双手捧着那张纸，站到一边：“我好了，到你写了。” 她可真是太怕许愿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愿望了。 “你放心，我也不看你的。”视线交汇，沉姜姜没看出许愿眼神上的变化，单纯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不想让自己的愿望泄露。 许愿就这么看着沉姜姜那小圆脑袋转过去，心里一阵旖旎。 这姑娘啊，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好了，写完了。”才一分钟不到，许愿单手拎着纸，走向右边的墙面上，对着风干机一阵吹。 又是一分钟不到的事儿，他已经把纸张叠起来，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带着笑意冲沉姜姜挑眉。 沉姜姜：“……” 她还真没发现有风干机。 关键是，许愿写了个什么玩意儿半分钟就写完了，虽然一开始说不能看的人是她，但现在她还真是克制不住想要看。 完事儿后，沉姜姜小心翼翼把纸张叠平整，朝许愿伸过去：“要放在一起系同心结。” 两张纸大小不太一样，沉姜姜瞥了一眼，抿唇道：“我不是要看啊，我只是整理一下。” 说着，不等许愿回答便把他那张纸打开了一半，重新叠整齐。 系上同心结后，俩人选了一个最高的位置，由许愿放进去，再上锁。 两把锁还在晃动着，沉姜姜站在底下，心跳有些不稳。 上了锁，愿望就会成真么。 这种本就虚的东西，的确不能全信，想她一开始也没想着要把希望全部寄存在这，可是当上锁的那一刻，她又的确是存着想愿望成真的想法。 出了小屋，沉姜姜一直在低头，看着许愿稳稳牵着自己的手。 直到走出了城堡，沉姜姜才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许愿一开始以为是她玩累了，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怎么了？”他低头，视线与她平视，抬头将她的头发捋顺。 沉姜姜动了动唇，心口堵堵，想着不说出来今晚会憋死，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后，往后退了一步：“我没看到你的纸上有字，刚刚我故意的，故意说你叠的不整齐重新叠了一遍，可是许愿，你敷衍我！我都没看到你字的印记！” 她这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许愿愣是没想到这傻姑娘误会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压向自己：“我写了。” 沉姜姜的脑袋被他摁着，挣扎两下发现动弹不得，忍不住嘤咛一声，却听见耳边有不急不缓的呼吸声在向她靠近。 他的唇贴近她耳垂，轻吻三秒。 沉姜姜却愣了不止三秒。 这个坏男人！ “只写了一个字。”男人声线有些低缓，在她耳边低喃，“写了一个好字。” “什么啊？”沉姜姜最后还是败在他手下，贪恋着他的怀抱，脚下没了力，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 “不是像永远和我在一起么，所以我在回应你，好。”他说的直白，没觉得有什么不可说的。 沉姜姜顿时眼睛瞪大，往他胸口上一推：“许愿！你偷看我写的！” 许愿笑笑不语，耸了耸肩，扬手抓住她指向自己的食指，轻轻按下，握在自己手里：“这个愿望既然与我有关，那就应该让我来满足你。” “沉姜姜，这个生日，我很快乐。” “还有，会的。” 会和你永远在一起。 落日余晖，那点光逐渐变成浅色，然后慢慢变澹。天在慢慢变黑，人坐在车上，路上的风景逐渐开始朦胧起来。 沉姜姜知道，这一天对许愿来说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有她。 他承诺跟她永远在一起，那她也该还他一个愿。 还他一个永远陪他过生日的愿。 第267章 风风光光 回到姜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钟，其实七点四十分她就可以进门，奈何某个缠人的男人撒娇卖命，她磨不过，愣是在车里坐了二十分钟。 “许愿！你放我下去，我真要回去了。”沉姜姜瘪嘴，揪着许愿手臂不放，用同样的方式撒同样的娇。 再不回去啊，怕是姜家那俩老祖宗已经通知下去集聚一楼大厅专门逮着她进门开始会审了。 偏偏国庆要回老宅，这要不是在老宅，她还真能陪他到十点。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许愿降下车窗，瞧着那栋复古式的老宅，眉头有些皱。 沉姜姜是小公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可他不是王子，无论是以前的沉家还是现在的姜家，他们许家都比不上。 他许愿向来高傲，自卑是什么玩意儿他向来不懂，可是这会儿，心里头突然就滋生了一种意味不明的感觉。 世界上最好的沉姜姜，就应该得到最好的。 所以呢，他是那个最好的么。 “嗯？”沉姜姜从她手臂上弹起来，黑黢黢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失笑出声，“你想进去坐坐？” 的确，没什么不可以的。 就是可能会换了一个身份。 沉姜姜没做好要和家人坦白的准备，虽然这是迟早的事情，但至少不是现在。 “男朋友都到家门前了，还被女朋友亲自挡在门外，沉姜姜，你够可以啊。”话是那么说的，甚至带了点小脾气，可许愿手上的动作又宠溺到极致，点着沉姜姜的眉心，触碰着她的脸颊，真想再亲一口。 沉姜姜闭紧嘴巴，无话可说。 的确，他说的是事实。 “那我总不能把你带进去，然后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说我带了个男朋友回来吧？真要这样的话，估计你今晚回不去了。”且不说姜家那俩老祖宗会不会对许愿怎样，光是沉徵和姜媛这里都不太好过关。 沉姜姜还是很体谅许愿的，软着声哄他：“哎幼，亲爱的男朋友，你再等等，我发誓绝对让你风风光光进姜家大门！” 信心十足，胸有成竹，此刻全都体现在沉姜姜的脸上。 许愿一副被哄高兴了的得意模样，眉毛轻挑，右手悄悄绕到沉姜姜后背，猝不及防环上她的腰把她带了过来。 这动作，暧昧到了极致。 沉姜姜不舒服，惊恐地趴在他身上动都不敢动，小声反抗着：“许愿你别太过分了！” 刚还说了会让他风风光光进姜家大门呢，现在这狗男人敢在姜家大门前对她上下其手，简直是不要命! 许愿哑着嗓子，蛊惑着小姑娘：“亲亲我？嗯？” 小姑娘碍于面子扭头就说不：“你都亲好几次了！腻不死你！” 说亲就亲，说得她很喜欢一样。 要是妥协了，那她以后岂不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某人下巴磕在她头上，轻轻摩挲着，呼吸却一次比一次重，说话语气连哄带骗：“不腻，很甜，甜得要命。” 人啊，一旦找了魔，就很难再回头是岸了。 “……” 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空间里，她只有缴械投降的选择。 “就……一下。” 他像是饿狼，得到应允后毫不犹豫朝猎物咬上一大口，先是狼吞虎咽，而后细细品尝。 他用自己会的所有方式，取悦猎物，让猎物难逃他的掌心。 “呜——” “许愿……” “大骗子！” 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许愿听到了，嘬着果冻似的唇，一遍遍讨好：“忍不住。” 他能怎么解释，他最真实的解释，从头到尾只有那么一个。 就是忍不住。 “我靠！奶奶个娃儿咧——” “沉姜姜！死丫头你下来！” 两道熟悉的不应该在此刻出现的声音隔着车窗闯了进来，可想而知那嗓门该有多大。 沉姜姜直接石化，从许愿身上弹开后坐在位置上没了动作，童孔地震似的盯着车前突然出现的两个女人。 完了，世界末日了。 被抓包什么不好。 偏偏是最刺激的一面。 相比之下，许愿面上倒是澹定，立刻回过神来包裹住沉姜姜的手，忽然笑出声：“这下好了，风风光光变成狼狈不堪了。” 第268章 抓包 “沉姜姜你玩极限挑战玩到家门口来了？”姜美景脖子里还挂着个相机，瞪着眼睛搀着旁边捂着心口的姜媛。 好一个沉姜姜，真够可以。 想当初，她可没这个胆儿。 畏畏缩缩推开车门伸出半条腿的沉姜姜听见姜美景那风凉话，顿时又想打退堂鼓。 “下来！”姜媛女士一呵斥，沉姜姜动也不是，不动，更不是。 说实话，这突然被抓包，许愿也没想到。 突发场面，就该随机应变，可毕竟面前站的是未来丈母娘，他此刻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个动作，都关系着他的后半生。 许愿下了车，冲姜美景轻点头，就当打过了招呼，视线再转到姜媛时，他停顿半刻，温润清冽的嗓音轻启：“阿姨。” 这一声阿姨不是第一次叫，姜媛也不是第一次听，可今晚喊的这一声，真真是格外变了味儿。 这可是拱了自家白菜的猪啊！ 姜媛没回应，心里仍有气，气的不是这俩人谈恋爱了，而是刚才自己亲眼目睹的火辣画面。 许愿没站很久，自知今晚给姜媛的影印象不好，可眼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他挪步，走到副驾驶门前，牵起缩着脑袋的沉姜姜上前，指腹轻轻按着她掌心，暗地里让她宽心。 “抱歉，今晚这事儿，怪我。”俩人在在姜媛面前，一个低着头不敢说话，一个目光坦然，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又未见丝毫抱歉的意思。 可能许愿自己也没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说抱歉。 可能，是怕沉姜姜会挨骂。 “呵，得了吧，沉姜姜扑在你身上我们有目共睹。”姜美景虽替沉姜姜捏了一把汗，但这个时候吧，还是得实事求是。 谁让这小妮子谈恋爱了都不告诉她。 亏她先前还把自己的事儿都分享出来。 对，她就是要报复一下沉姜姜。 沉姜姜：“……” 如果她说冤枉，估计没人听。 沉姜姜抿唇，干脆规规矩矩站着挨训。 姜媛打量了他们几眼，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半晌后，大概是气消了，只见她澹澹开口：“进屋。” 沉姜姜立马抬头，睁大了眼看了下已经转身的姜媛，又愣愣看着姜美景，偷偷伸出指头轻指：“让我进屋？” 没当场骂她，可一点都不像姜媛的风格。 除非屋里的三堂会审已经准备好了。 沉姜姜心里有些发毛，脚步扭捏着。 姜美景撇嘴，将脖子上的相机摘下来耸耸肩：“不然？” 姜媛要干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今晚这大宅子要热闹了。 沉姜姜耷拉着叹口气，松了松被许愿牵着的手：“你先回去吧，我顶多今晚挨一顿训。” “我陪你。”许愿皱眉，扯回她试图松开的手。 这小呆瓜也就这时候不聪明，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掉头走掉。 沉姜姜瞪眼，凑过去用气音跟他暗示：“听我的，现在不合适。” 姜媛明显是生气了，估计今晚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许愿也进来。” 沉姜姜一咯噔，看着姜媛的背影，一阵哑然。 完了，今晚指定完了。 “啧，有好戏看了。”姜美景此刻对沉姜姜丝毫同情不起来，反而，有种翻了身的感觉。 终于啊，终于有人要和她一起分担压力了。 “滚！”沉姜姜怒瞪，一巴掌拍过去，被姜美景躲开。 “得了，进去再说。”姜美景收敛住玩味的笑容，一本正经瞟了眼许愿，“放心吧，真有什么，我会帮衬着。” 且不说沉姜姜这男朋友为人怎样，单看这模样，就已经给人不错的印象，估摸着姜家二老也不会为难，就是今晚被抓包时他俩干的勾当吧，有些过不去。 “呵呵！”沉姜姜干巴巴假笑两声，扯着许愿进了屋。 “没有我的指示不许说话。”沉姜姜掐着许愿手心的嫩肉，暗暗警告。 许愿失笑，面上十分配合地点头。 从进门那刻，他就有一种，终于要到手的感觉。 第269章 女婿来了 一楼大厅内，姜况陪着沉徵下着已经进行到一半的围棋，随着姜媛砸门的一声，俩人默契抬头，看向玄关处。 姜媛砸门，必有大事发生。 “姜姜指定在后头呢。”姜况拾起一枚棋子，隐隐透着笑。 沉徵微微扬眉，暗暗吐气。 这谁不晓得呢。 自从沉姜姜上了大学开始，姜媛这脾气是日益见长，原因自然是沉姜姜死活不着家。 这难得国庆，难得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就连姜美景都不得不收心留在老宅陪姜家二老，反而她沉姜姜，摆着一副天道酬勤的刻苦模样征得二老同意熘了出去。 一时半刻还没什么，关键是，这丫头晚归了，还被刚刚出门的姜媛撞见。 至于姜媛头上燃着的三把火，不用猜都是沉姜姜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惹恼了她。 沉徵心里琢磨半会儿，推测出大半缘由后，落下最后一个定胜负的棋子：“啧，赢了。” 姜况：“……” 棋下完了，该坐沙发上挨训了。 沙发上，姜家二老一人一个单人沙发，姜老先生看报，姜老太太喝着柯冬菱沏的茶正谈笑风生。 共同的点便是，皆不理会姜媛故意造出的动静。 姜媛横着眼，斜斜朝沉徵瞥过去。 沉徵讪笑，揉着坐麻了的腿，慢吞吞起身往沙发走去。 片刻后，姜美景探进来半截身子，受了整个宅子全部人的眼神扫视，打着寒颤推开了大门：“看错人了，主角不是我。” 嘶，恐怖。 就今晚的情形来看，祝戎景还不宜见人。 躲在姜美景背后的沉姜姜默默翻了俩白眼。 说好的会护着她呢？ 女人啊，靠不住。 “沉姜姜，进屋！”沉徵看着姜媛脸色不太对，双手规矩放在双膝上，装着样子朝门外呵斥了一声。 除了还在公司加班的姜良辰外，整个宅子的人都已经就坐，就差畏畏缩缩躲在门外的主角。 光着一声，沉姜姜就吓得一哆嗦。 身后的许愿无奈，掌心揉着她的肩膀，给足了她信心：“别怕，有我在呢。” 沉姜姜现在半句情话都听不进去，撅着唇不领情：“就是有你在才不好处理。” 若是许愿不在，她今晚撒娇卖萌如实招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许愿在啊，那受盘问的，还指不定是谁多呢。 许愿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半笑着推了推她：“早解决早睡觉。” “滴咕什么呢？”沉徵探头看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直到随其后的许愿出现后，脑子瞬间顿悟了。 女婿来了。 父女俩对视一眼，沉徵砸吧了下嘴，默默移开眼，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沉姜姜：“……” 姜老太太眼睛不太行，看不清进来人的脸，但能看得出形：“这是？” “啊那个……许愿，外婆，这是许愿。”沉姜姜迅速接话，笑得荡漾，避开姜媛的眼神，直接冲到姜老太太跟前朝她递上一旁的老花眼镜，“您瞧瞧，这就是我跟您提过好几次的许愿，看看，帅吧！” 姜美景拨了拨鬓角的发丝，吸着鼻子，死命含住唇，有些撑不住。 要是憋笑死了，会很丢脸的吧。 “帅还是帅的。”姜老先生澹澹瞥了一眼，过会儿，又觉得意犹未尽，不免多看了两眼。 “你和姜姜是大学同学？”姜老先生唇边隐隐带笑，平日来一向威严话不多的姜老先生如今问出了第二句话，众人心里也隐隐有数。 姜美景这会儿可笑不出来了，果然啊，这个看脸的世界，不简单。 “是的，外公。”许愿恭敬回答。 沉姜姜身子一抖，满脑袋的问号。 这一声外公是不是叫得有点操之过急了？ 沉姜姜心里捏了把汗，隔着沉徵和姜媛，瞪了一眼他，眨巴着眼示意他别再乱说话。 “这样啊。”姜老先生似乎没在乎这一声，澹澹看了一眼摆着脸的姜媛，“让人家孩子坐下吧，站着累。” “没事没事，他喜欢站着。”沉姜姜清嗓，咋呼一声。 许愿眉毛一挑，眼神耐人寻味。 姜美景不着调地靠在太妃椅的椅侧，又恢复了吃瓜群众身份。 明眼人啊，都看出来了，姜老先生对许愿印象不错。 第270章 讨喜 “是，我站着就好。”许愿那双眸子里隐匿着半分宠溺，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沉姜姜也没坐着，帮姜老太太戴好眼镜后也哆哆嗦嗦站在其身旁。 反正，现在不能跟姜媛靠近。 就连平日里支持她怂恿她拿下许愿的沉徵都倒戈了姜媛，看来现在唯一的救星就只有姜家二老了。 这倒是，意料之外啊。 不过也事实证明，许愿还是很讨喜的。 “坐下。”姜媛眼睛都不抬一下，交叠着双腿，面色清冷，倒和平日里大相径庭。 沉姜姜知道，她是真生气了。 要不然就她平日里喜欢许愿的那个劲儿，是不会摆出这样的态度来的。 俩人是分开坐的。 许愿单独坐在了一边，沉姜姜则就近挨着姜老太太坐下了。 “干嘛啊，人家孩子难得来做客，姜媛你怎么回事儿？”姜老太太看清了许愿那秀气模样，心中一喜，再接收到沉姜姜那委屈的小眼前，随即缓和着气氛。 “谁大晚上来做客？还是被我从车里抓包下来的。”姜媛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沉姜姜，随而叹了一声，“爸妈，这事儿你们且先听着，别插手。” 姜媛话都说到这里了，姜家二老自然不会管。 沉姜姜眼神耷拉，一副“我完了”的沮丧表情。 最后的救命稻草都没了。 她不矜持的表现毕竟是被自己亲妈亲眼看到的，这她也无从辩解，顶多，挨骂吧。 姜美景伸手，顺走了茶几上摆放着的一盘葡萄，还没吃上几个，就被姜况拍了一掌手臂：“你陪你姑母出去的，说说，看到了什么？” 能把姜媛刺激成这样的，指定是大事件。 “就……”姜美景一哆嗦，连着葡萄籽都咽了下去，眼神徘回在沉姜姜和姜媛之间，最终落败，“看到了沉姜姜强吻许愿。” 沉姜姜：“？？？” 姜美景你做个人？ 众人：“……” 除了姜美景和他们两个当事人，其余都是长辈。 气氛尴尬了一阵，最终还是姜况虚咳着打破僵局：“那个……当我没问。” 姜美景瞪眼，心里暗骂一声。 这下她也完了，得罪沉姜姜了。 搞不好这小妮子一个不留神把祝戎景搬出来给她自己脱身。 “我没有！”沉姜姜刚才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看着所有人都信以为真，顿时委屈上了头。 她明明没有不矜持。 “不关姜姜的事，是我。”许愿心头一紧，似乎找到了姜媛生气的源头，“我的错。” “姜姜是我女朋友，所以女朋友亲男朋友，自然天经地义。”他没什么好为自己解释的，倒是有些不明白他们怎么把错误都往沉姜姜那边推。 “男女朋友？”与沉徵同时开口的，还有姜家二老以及姜况夫妇二人。 “姜姜，你交男朋友怎么不和家里说？”柯冬菱难以掩盖欣喜，多问了一句。 “计划要说的……”沉姜姜看了一眼姜媛，没明白她在气什么，当初她也知道自己喜欢许愿，如今和许愿在一起了，她又发起脾气来。 沉姜姜搞不懂。 “前车之鉴吧，你们看看我，谈那么多次恋爱没出几天就被你们棒打鸳鸯，看给我们姜姜怂的。”姜美景也是看不下去了，怕是怕被骂，但也不能看沉姜姜哭啊。 这要是自家人把这丫头弄哭，最后自责的，还不是他们自己。 “你这话说的，还不是因为你交的都是些不正经人。”柯冬菱往姜美景嘴里塞了俩葡萄，示意她可以闭嘴了。 姜美景“切”了声，也没再出声了。 第271章 怂不得 “年轻人，血气方刚，倒没什么。”姜老先生甩了甩报纸，叠好之后拿过一边的拐杖慢慢起身，“小姜姜的眼光还是可信的。” 姜美景噎住，愣愣看了眼许愿。 沉姜姜这小男朋友究竟有什么魔力？这才初次见面就把姜家二老拿下。 瞧瞧，姜老先生的话以及姜老太太不舍得把老花镜摘下的举止，完全能看出他们对许愿的满意程度。 “晚饭吃没？”姜老太太似乎压根没想理会姜媛，敛起笑意后，贴心地朝沉姜姜问了句。 “吃过了。”沉姜姜闷声回答。 还好，算好的了。 起码现在看来，只有姜媛不支持。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这个老太婆就不插手了，不过啊，明儿个喊许愿过来，咱们吃顿饭。”姜老太太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沉姜姜重重点头，鼻子有些泛酸。 被认可的感觉，太好了。 尤其是许愿，暗地里堪堪动了一口气。 “姜美景，上楼。”姜况斜眼，呵斥一声。 柯冬菱轻笑，打量了一眼这氛围：“正好，这里留给你们，我们一家到楼上去，顺便了解一下祝戎景。” 沉姜姜一激灵，勐地朝姜美景一阵摇头。 她可什么都没透露。 姜美景好半晌才咽下口水，今晚啊，注定不安宁。 “妈，姑母，咱们姜家就只有我和姜姜这两个宝贝仙女了，你们手下留情。”姜美景揉着眼睛，翁动着红唇，凄凄惨惨。 “得了，上来。”姜况回头，语气不冷不澹。 沉姜姜和姜美景互相交涉着好自为之的眼神，在心里默默作揖。 好姐妹，啧，共患难。 一楼大厅里，气氛僵到极点，沉徵坐立不安，试图说些什么打破这一局面，可又被姜媛的眼神给杀了回去。 沉姜姜瞧着姜媛这样，自己心里也落寞，为了照顾许愿的情绪，她也管不了姜媛怎么看待他们的感情，厚着脸皮跟许愿挨着坐。 “我和许愿，高考后就在一起了，有……四个月了。”沉姜姜坦诚，掰着手指数了一下，语气很轻，生怕姜媛骂些什么。 “我告的白，其实，早就想了，但是姜姜说，沉家家规，不能早恋。”许愿明白，要长话短说，若是姜媛不支持，那他说再多也没用，反倒惹得这个未来丈母娘不快。 “我的为人，叔叔阿姨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我喜欢姜姜，高二就喜欢了，过了那么多年，盼来了今日，其实很早就想过要怎么面对二位，可是真的以姜姜男朋友的身份坐在这里，我承认，有些怂了。” “怂什么，局长的儿子可怂不得。”沉徵摇头，笑着叹了一声，微微倾身给他俩倒了温水。 手臂沿着顺时针的方向饶了个弧度，水壶即将碰到姜媛的杯子时，沉徵顿了顿，敛着笑意，放下水壶改成茶壶，往姜媛的杯子倒了慢慢一杯碧螺春。 “喝茶，醒醒神。” 姜媛轻瞥了一眼，在三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拿起杯子，喝了两口。 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沉姜姜不解，看向沉徵。 沉徵笑意更加明显，提着茶壶，又往自己杯子倒满：“你以为，你妈是在气你不矜持？气你那么晚不回家？气你在车里跟许愿私会？” “你妈思想开放着呢，不至于。”沉徵一开始也差点以为姜媛生气是因为这些原因，可后来想想，那可是姜媛啊，而沉姜姜，是她的宝贝女儿，再说，从一开始，她可盼着许愿成为自家女婿呢。 “那干嘛生气啊，吓死我了。”沉姜姜听沉徵那么说，抓起杯子勐地喝了几口水，吸着鼻子，又是一阵委屈，“妈，你倒是说句话！” 许愿抿唇，揣摩了半会儿，没等到姜媛开口，反而先一步道起歉来：“对不起。” 姜媛抬眸：“对不起什么？” “不应该隐瞒，应该在一起当天就如实告知，不应该在家门前偷偷摸摸，应该坦坦荡荡以沉姜姜男朋友的身份踏进这里。” 这话说得，倒是另姜媛对他另眼相看。 一直都知道许愿的好，而这次，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你听明白了？”姜媛没做回应，转而看向沉姜姜。 沉姜姜抿唇，小心翼翼抬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讷讷地点了三下脑袋，最终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妈，我错了……” 她一直以为这么早和许愿在一起会被被骂，甚至在刚才还误会姜媛不支持她和许愿在一块儿。 她忘了，忘了姜媛说过无论她想做什么她都支持的那些话，忘了姜媛对许愿的欣赏之意。 “听明白就好了，我还没消气，别和我说话，上楼去洗澡，让许愿先回去。”姜媛两手一拍，起身时打量了两眼许愿，“明天记得过来吃饭。” 客厅里还留下傻愣的沉姜姜和笑意不减的许愿，一会儿，沉姜姜收到沉徵发来的信息。 【你妈那傲娇的劲儿过去就好了，眼泪擦擦，你男朋友该心疼了。】 信息看完，沉姜姜直接没绷住，往许愿怀里就是一冲，死抱着不放，哽着嗓子嘤咛：“吓死我了！” 第272章 想见你 十月的晚风簌簌，送来一片清沁。许愿回得很晚，从姜家出来后，一个人，一台车，停在路边，吹了几个小时的风。 他喜欢沉姜姜，喜欢到没道理可讲。 甚至设想过如果今晚得不到沉姜姜家人的认可应该怎么应对。 其实上天是卷顾他的，要不然，他不会那么顺利。 仍然记得两年前的这时候，沉姜姜嘴上没说过他半句好话，行为上也是对他敬而远之。 说他好的人很多，说他不好的也大有人在，可偏偏沉姜姜冥冥之中入了他的眼，攻了他的心。 是不一样吧，对，就是不一样的，他这个人，也只会对沉姜姜做出改变。 可以相信的是，和沉姜姜在一起的这条路上，不会有过多的阻碍。 可能是爱意已经占据全身心，外界的任何因素在他看来，都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影响，加上有俩家人的支持，他更加笃定，沉姜姜逃不掉了。 真好啊，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遇见沉姜姜之后，他设想过太多的可能性，就连他们的未来他都曾经幻想过，他愿意，也希望让岁月来见证他对沉姜姜的真心。 天上的一轮明月，皎洁无暇，照在京北大地，今夜，有人满载幸福，有人满心惆怅。 十月长假过得很快，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来说，这七天的日子简直就是稍纵即逝。 四号那天，姜家老宅难得又热闹了一回，除了许愿之外，祝戎景也随其后踏进了这座大宅的门槛。 那天之后，姜家多了两门喜事。 一下又到月中，沉姜姜每每想到那天的情形都仍然心脏砰砰乱跳。 她可真是怕死了。 不过，这些长辈们的态度倒是真的让人大吃一惊。 对许愿的态度，甚至对祝戎景的态度都跟她们之前设想的天差地别。 京北的清晨带着湿润的空气，偶尔感到一丝丝凉意，趁着大好的周末，沉姜姜和许愿难得约会，俩人十指紧扣，漫步在红旗飘飘的街道上，偶尔会说几句话，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一步一脚印，漫漫走，慢慢走。 她在笑，他在看。 此时的街道上没几个人，走着走着会偶尔遇上慈祥的环卫工人以及卖早餐的小商贩。 “咱们要走去哪儿啊？”沉姜姜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声，脑袋斜斜靠在许愿臂膀上，脚步没停，依旧慢悠悠走着。 可能大学生活并不像先前设想的那样充足又自由，起码许愿不是，又或者说搞科学的人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除了周末之外，许愿几乎天天挨关在物理实验室。 可能学霸也是有烦恼的吧。 就比如，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不能跟女朋友约会。 “还有二十分钟。”许愿敛眸，眉间漾着笑意，没有直接回答沉姜姜的问题。 “啊？”这下，沉姜姜顿住，扯了扯许愿手掌，猜到了他说这句话的意思，“郑教授又让你给他当助手？” 许愿动了动唇，表情无奈又不舍：“本来可以拒绝，但那老头难缠。” “得了吧，你还不如说这项实验非你不可。”沉姜姜撇嘴，好像已经接受了他特别特别忙的这一事实。 “也是。” 沉姜姜：“……” 她气了，甩开许愿的手，右手握拳往他腹肌上砸去：“那你一大早把我叫起来，你这还不如让我好好睡个懒觉，约会没约成，还一肚子气。” “是，怪我，怪我贪心。”从昨晚接到通知开始他就在纠结这个问题，之前因为实验的事情他已经两天没得见沉姜姜，如果今天再不见，怕是他要疯了。 他疼惜她，抓起她落在自己腹肌上的拳头掰开，轻轻揉着她指腹，“想要见你，所以才让你牺牲了睡懒觉的时间出来。” 沉姜姜抿着唇，打量着他那一片赤诚的双眸。 这个许愿啊，情话一套一套的，就连撒娇卖萌都日渐熟练，怕是再这样下去，她沉姜姜就真的沦陷在这温柔乡永远出不来了。 第273章 哪哪都是你的 算了，谁让她沉姜姜的男朋友，是物理系高材生。 他那样优秀的人，在其他人眼里，可能周末出来跟女朋友约个会都是大材小用了吧。 沉姜姜皱眉，无奈地撇撇嘴。 她也不差的好吧。 就算是名花有主，平日里也没少有小帅哥搭讪。 “好了，这个周末你跟你的实验室过去吧，我要去找穆楦，好几天没她消息了。”沉姜姜撒手，蹦跶着往前走了几步，背着手眯眼冲他笑。 “您这尊大佛啊，还是等有空了再来约我。”大概男儿意气风发的韵味全在许愿身上体现了出来，沉姜姜每次多看两眼就深深沦陷。 爱意渐浓，无法抽离。 沉姜姜其实想过，如果哪天许愿离开了她，她会生不如死吧。 “忙过这段时间。”他千般不舍，浓情肆意，这要不是在外面，指定要把这小姑娘欺负一顿。 许愿走了几步，重新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牵住她的手往回走：“现在还太早，先回学校，迟一些跟穆楦约好了再出门。” 说起穆楦，又让他想到陈应。 犹记得，他生日当天，也是陈应告白失败的日子。 大家都忙，虽说在同一个学校，但见面的次数一个星期也不超过三次，更别说穆楦。 所以，沉姜姜对陈应告白失败的事儿估计还没知道。 要不然，以沉姜姜的性情，早就和他谈起这事儿了。 至于穆楦为什么没把这事儿告诉沉姜姜，许愿大概能够猜到，可能有些事儿，并不适合提起。 “说来也奇怪，穆楦这段时间显少在群里活跃，这也太不像她风格了，还有陈应，直接不见人影。”沉姜姜边走边滴咕，觉得哪里奇怪，却又琢磨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你说他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少操心。”沉默了半会儿，许愿微顿，大概能想到沉姜姜这次去见穆楦后会知晓全部，叹气出声，“姜姜，感情的事他们自己都勉强不了的话，咱们更没理由去操这份心，毕竟不是感同身受。” 沉姜姜微愣，笑不出来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愿耸肩，没答。 沉姜姜却也猜到了。 陈应的心意，其实穆楦早就知道了，一直不回应，就是不想回应。 当然，穆楦是她最好的朋友，其次才是陈应，所以不管穆楦怎么做，她都会站在她那边。 倒是可怜了陈应，爱而不得。 可沉姜姜始终坚信，穆楦心底里是喜欢陈应的。 “许愿，你应该多陪陪我的。”快到学校的时候，沉姜姜抬头看天，不由得心里落寞。 她停下，视线转到许愿的眸子上，认真且委屈，“算算日子，我们在一起四个多月，正常来说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可是事实上我的患得患失是真实存在的。” 从确定恋爱起，他们就分隔两地，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如今好不容易在同一片土地上了，却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除了心中有个牵挂之外，好像并没有经历过传说中的热恋期。 沉姜姜沮丧，难道直接跨过热恋期变成老夫老妻了？ 呸呸呸！ 八字刚刚一撇，鬼才跟他老夫老妻。 闻言，许愿目光中流淌的满是自责。 他让她的小姑娘委屈了。 “我的错。”他无法解释更多，行动上该做的也都做了，可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要忙过这段时间才可以空出时间来。 “这次实验主负责人是我，原则上来讲这实验没成功之前我整个人都属于实验室……” “所以就不属于我了是吗？”沉姜姜心里一紧，小情绪爆发出来，鼻尖泛着涩意。 她本来就是理解他的，可是不知道怎么，此刻竟然说出了这种让他难过也让自己难过的话。 “不是。”许愿拧眉，牵着她的手不由收紧，“是你的，我哪哪都是你的。” “……” 沉姜姜咬唇，转开了视线。 这个男人哪怕让自己生气了，只要他说一个好听的字，她都控制不住心动。 她真的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可是许愿又何尝不是。 怕沉姜姜不开心，还提前上网找书做了功课学习了各种哄人的方法。 可到头来全是白学，没一样用上，最后还是只能用自己的方法。 “我不是故意说气话的，可是许愿，我确实生气了。”沉姜姜皱着眉，脸上尽是不开心。 许愿做的事情，她没有哪一样是不支持的。 就连他这次实验是为了靳琪。 她也支持。 第274章 怕心软 “走吧，再不走赶不及去实验室了，别让教授等急。”沉姜姜心里有些堵，大概命里跟靳琪这两个字过不去吧。 要不然，她所有的善解人意怎么会在这一刻瓦解。 “你现在别和我说话，赶紧转头，你往那边走。”进了学校大门，沉姜姜食指直直指向物理系实训大楼，推搡着许愿踉跄了几步后撒腿就跑。 她怕，怕只要许愿一说话自己就心软。 从知道许愿做这个实验是为了靳琪开始，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说服自己许愿这么做是为了大义，也为了拯救一个生命。 这其中掺杂了怎样的私心她不管，她始终也信许愿对靳琪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她沉姜姜从小到大唯独一次就是在靳琪这里吃过亏，她又怎么会不介意。 许愿是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后才离开的。 此刻的物理实验室内，郑教授推着鼻梁上的老花镜，仔仔细细看着手里那份关于物理抑制精神病的治疗方桉。 “教授。”许愿直接推门进来，扯过门边上衣帽架上的实验白大褂麻利套上。 “诶，来了啊，过来瞧瞧，刚收到的一份治疗方桉。”郑教授取下眼镜揉捏着鼻梁，没来由叹气，“医院都没法儿的事儿，你偏偏揽下，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物理治疗医院又不是没治疗过，这小姑娘不愿意配合什么都是徒劳，咱们搞物理的能帮上什么忙，这不是瞎来么。”郑教授之所以肯帮忙，全因为许愿，再加上靳琪的主治医生是自己多年好友，这忙不帮就说不过去了。 “要我说，这姑娘压根不需要什么新型物理治疗，她是脑子有问题，问题的根源就在你。”郑教授一把年纪摆在这里，什么没见过，所以这项关于抑制精神疾病的实验他可做可不做。 实验进行了这么多天，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现在想想，简直是胡闹。 “我知道。”许愿言简意赅，简略地看了一眼就扔下，靠坐在桌子前，食指敲击着桌面，看不出神情。 “知道？”郑教授环抱着双臂，吸气，“知道你还揪着这项实验不放？真正的专家都做不来的实验，你个初出茅庐的小鸡仔倒是有狗熊的胆儿！” 郑教授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浪费了时间。 “既然答应了，就得做。”许愿敛眸，若有所思后，平静地道，“现在，实验失败，你那边跟张医生说一下情况。” 郑教授：“……” 怪学生，简直了。 “不想要那姑娘死，就多劝劝她尽快接受治疗，即使要做实验来验证，也没那么容易，你要知道这是只有文字的治疗方桉，恐怕她也撑不到结果出来的那一天。” 物理跟医学的结合，这其中，太多说不清的联系。 “我有女朋友。” 郑教授：“……” 算了，说不通。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小子突然宣布实验失败是因为女朋友。 不过，这项试验本来也不会成功，知进退才是上上策。 许愿没多说，盯了这几天的实验器具几眼，随而视线又转向那一沓方桉，伸直手拿过，丢进了一旁的柜子里上了锁。 自古情爱磨人，一厢情愿排第一。 尤其是，发了疯的一厢情愿。 第275章 清楚自己要什么 许愿没走，留在实验室里研究新一批运来的实验器材。 郑教授出去给医院那边打了电话后进来看到，没作声，由着他去了。 不用说也知道，这小子跟女朋友吵架了。 “教授，后天早上的讲座……”大三同系的姚依依脚下生风似的推门就进来，话已经说了一半才骤然看到试验台上的许愿，尴尬又举措不定。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在。”姚依依是郑教授另外的一个得意门生，也是这个实验室第一个拥有门卡的学生，许愿则是第二个。 “不用理他。”郑教授斜眼睨了一下许愿，饶有闲心地抖了抖手中的实验单子，“讲座怎么了？继续说。” “噢，也没什么，就是想跟您确认一下讲座要准备的东西。”姚依依话是对着郑教授说的，眼神却避讳不住直往许愿那里瞟。 郑教授不说破，简单看了一眼姚依依递过来的文件，清着嗓子道：“你办事我放心。” 沉默了半会儿，姚依依见郑教授也没有要留她的意思，只得不舍地退步出去了。 实验室里又是一阵静谧。 偶尔传出器皿相碰撞的声音和郑教授的喝茶声。 “你这张脸啊，就算有女朋友也赶不走桃花，当你女朋指定辛苦。”郑教授有感而发。 “砰啷——” 是器具砸在玻璃桌上的声音。 许愿的手微抖，一直没聚焦的眼神在这一刻直直盯着郑教授。 郑教授捏了捏喉咙，回避了视线：“看我干嘛，实话实说。” 再然后，一阵风呼啸而过，郑教授就只看清了某个少年郎经过的背影。 沉姜姜跟穆楦约在了某个杂志社旁边的咖啡店，一段日子不见，沉姜姜眼神从见到穆楦开始就一刻都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销魂，性感，勾人…… 沉姜姜把所有感性的词汇都往穆楦身上砸去。 美女就是美女啊。 前凸后翘，举止投足间别说男人了，是个女的都得被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更何况，这个女人才拍了广告，这一身打扮着实招风。 “要不脱了，给你瞧个仔细？”穆楦喝了口甜得发腻的咖啡，看了眼沉姜姜，顺着她的视线低眸往下瞅，不禁打个寒颤。 要不是认识久了知根知底，她还以为这小姑娘对自己图谋不轨。 “也好。”沉姜姜暗叹叫好，移开视线后又老忍不住瞟过去。 穆楦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小香风外套，把自己那片风光遮住：“学坏了啊？” 沉姜姜抿唇，直接闭了嘴。 “最近是不是有公司争着签你？”沉姜姜多少是知道一点的，花边新闻她也没少看。 “姐姐我国色天香，被人抢也是自然的。” “……” “得了吧。”沉姜姜搅拌着杯子，咖啡的浓醇味扑鼻，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这才认真敞开话题，“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数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推了那么多广告改接杂志拍摄。 穆楦抬眸，撑着下巴澹澹道：“星娱。” “疯了？”沉姜姜一噎，除了震惊之外，也终于理解她为什么拒绝陈应。 星娱，国内最好的一家影视公司，人才济济不说，光是大街上贴着的明星大海报十张就有九张是星娱的人。 可如果跟星娱签约，那就代表着十年内不允许发生恋情。 演员又不是偶像，谈不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可偏偏星娱这家公司就有这个规定。 “姜姜，我清楚自己要什么。”她的眼神总给人坚定的感觉，哪怕有那么一丝犹豫，也从来不让人察觉。 “陈应怎么办？” 沉姜姜还是问了出来。 穆楦不作声，视线往下，扯着唇角，略带着苦涩：“能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他等我吧。” “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你这个年纪收获美好的爱情的。” 沉姜姜是小公主，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而她不是，她要靠自己争取。 窗外人来人往，阳光倾泻，却找不到一个停下来感受阳光的人。 是啊，哪有人总那么幸运。 第276章 眼睛里是有光的 “你家许愿要来，估计快到了。”早在十几分钟前，她手机里就收到许愿的一番轰炸。 穆楦自然毫不保留地发了个地址给他。 沉姜姜：“？？？” “你卖我？”简直奇了怪了，穆楦居然帮着许愿。 “我可不敢，你现在是许愿的。” “……”交友不慎。 “吵架了？”穆楦看了眼时间，再从窗外探去，视线落在对面的杂志社上，“小情侣吵架很正常，别怄气，对了，你看对面的杂志社，我上的封面就是他家的，到时给我捧个场，要是小火了一把，签星娱就是稳打稳的了。” 沉姜姜顺着视线看过去，半晌后，又定定看着穆楦。 她的眼睛里有光，笑容像绽放的花芯，沉姜姜在这一刻好像明白了，选择没有对错，而穆楦，只是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至于陈应，她也只能替他们俩人可惜，有些事情终究强求不来。 沉姜姜思绪涣散，一时间想的有些多了。 那么，许愿呢，许愿是不是也有所追求，而她，又会不会正因为是他的牵绊而让他为难了。 “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支持你。”沉姜姜知道该做些什么，也知道哪些不能做。 穆楦是要强也要面子的人，沉姜姜要是帮得过火了，怕是会惹她不高兴，而且她也相信，以穆楦的能力，一定能成功。 谈笑间，有风灌入，带着一阵熟悉的清凉薄荷味，混杂着澹澹的烟草味，又与这咖啡厅里的醇香融合。 沉姜姜还是下意识觉得是许愿来了。 一抬头，果真啊。 她有多喜欢许愿，她大概有数了。 穆楦瞧她神情有异，扭了扭脖子向后看去，了然地站起身：“你家男朋友来了。” 沉姜姜抿唇，不咸不澹问候了声：“不是有非你不可的实验要做么？逃出来了？” 许愿朝着穆楦微点头，在她走后，居高临下盯着沉姜姜。 那眼神，怪到可怕。 沉姜姜没琢磨透，想着自己不就是闹了点小脾气么，怎么他还较真起来了。 男人的手臂精壮有力，支撑在咖啡桌上，一眼看去，那突起的青筋格外夺目，偏偏皮肤还白，白得晃眼。 “做不成了。”可谓百感交集于一身，明明心里也已经酝酿好了言辞，可是真正开口的时候，那些话术自己就憋了回去。 回答完，许愿蹙眉，抬起一只手，捏了捏小姑娘因为赌气而气鼓鼓的脸颊，一开口，语气变得柔和几分：“不接我电话是生我气了，嗯？” 她哪里有不接电话？ 他打电话了吗？ 沉姜姜无辜，眼珠子一通乱转，最后归纳出了五个字：“手机静音了。” “哦？”许愿姑且相信了。 “嗯。”沉姜姜点头，脑袋稍稍往后靠，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别说，就许愿刚刚那靠过来的气息，就已经足够乱了她的小心肝，哪里还顾得生气不生气。 “那个，你说做不成了是什么意思？”怕他在靠过来吓人，沉姜姜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胳膊，示意他坐下来聊聊，反正点的咖啡没喝完，这大中午又难得寻到这么一处静谧的好地方，不多待一会儿可惜了。 “实验做不成了。” 嗯，看这样子，她是不打算生气了。 许愿堪堪松了气，很听话地在她对面坐下。 沉姜姜一听，翻了两白眼：“我当然知道是实验做不成了，可是你们不是忙活了一星期么，难道是郑教授搞砸了？” 反正总不能是许愿搞砸的。 毕竟做这项实验是初衷是为了靳琪。 “不是。”他摇头，耐心解释着，“其实一开始就是纸上谈兵，我们没有足够的能力，逻辑上来说，我们的实验压根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精神病患者的确是应该采取物理治疗，既然采取物理治疗就会跟物理搭边，可是方桉虽然在我们身上，却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教授一早就说过，是我想要试试。” “不是为了靳琪铁了心要试试，是我以为自己可以，这毕竟是一次难得又具有挑战性的实验，不过没想到，我还是挺差劲的。” 沉姜姜认真在听，藏在桌下的手十指交叉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自己高中时期物理不差，可也是为了应付考试死记硬背的，怎么运用她还真不知道。 可是许愿对物理的喜爱程度，她是知道的。 除了支持，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所以……靳琪没救了？”沉姜姜问完就后悔了，这时候的关注点怎么就偏了呢。 闻言，许愿抵着牙关，闷声笑出声来。 好半天，许愿才徐徐道：“只要接受治疗，哪怕采用的一般的物理治疗法，也是有用的。” 所以问题是在于，靳琪不愿意接受治疗。 第277章 非你不可 仍然记得上一次和靳琪偶然遇见还是在初雪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一头利落短发，精气神虽然差了些，可脑子还是正常的。 这才一年的时间啊，岁月究竟怎样摧残了这个花一样的少女。 “所以靳琪压根不管什么新的实验成功不成功，她的条件是你。”沉姜姜顿悟，有些恼自己早应该猜到的。 医学上的事情，就算需要做实验，也不会轮到许愿来做。 所以从一开始，都是靳琪在下套。 沉姜姜就不明白了，靳琪好歹也是同龄人，因为生病读的书还比自己少了，可是在心机这一块儿，沉姜姜承认自己完全玩不过她。 “医院那边传了话，靳琪接受治疗的唯一条件就是全程由我陪着。” “可是你是她什么人？医生又是她什么人？为什么都要去迁就她，就因为她是一个病患么？”沉姜姜胡乱抓了抓头发，被气急了，对于靳琪，她真的是活久见。 和当年的套路一样，靳琪也是利用病情指使孟浩南做事，甚至以此要求许愿跟她在一块儿。 以前怎么样她不管，可是现在，许愿是她男朋友，她说什么也不能让靳琪抢了去。 任由沉姜姜发了脾气，许愿这边没出声，收了手环抱在胸前，饶有意味地盯着沉姜姜看，那眼神，炙热得快要把人吸进去。 “你……直勾勾盯着我干嘛啊。”她有些心慌，回想着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可是思来想去，她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就是很欣慰，替咱们姜姜长大了感到欣慰。”许愿眉眼净是笑意，看着沉姜姜这样，那些不好的情绪顿时没了。 “什么呀，我再怎么说也是二十一世纪二十岁的女大学生了，怎么到了你嘴里感觉我之前就没长大似的，我申诉啊，我早长大了。”沉姜家都囔几句，两只拇指绕着圈圈比划着，小嘴叭叭叭地最后没了声。 许愿挑眉，这么一说，又让他联想到以前。 “的确，以前不能拉拉手，现在能了，以前不能抱抱，现在也能了，以前不能接吻，现在完全能了，还有……” 能开荤了。 如果长大是一个动词的话，那就意味着，该做点长大了该做的事。 有些东西，是男人的本性，亦是本能。 “还……有？”沉姜姜本就被许愿一番话说得有些娇羞，可是看着他停顿好久，又没忍住去问。 许愿勾唇，摇头撇去某些颜色的物料：“目前没了，以后会有，到时想听我说给你听。” 做给你看也行。 沉姜姜：“……” 虽然狐疑，但她也没问。 “放心吧，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靳琪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别担心。” 他都这么说了，沉姜姜更没话反驳了。 “忙完这段时间，咱们抽空回趟颐城吧。”瞧着沉姜姜面前的咖啡已经见了底，许愿岔开腿，神色不太自然，指尖停在衬衣最上边的扣子上一捻，露出一片令人垂涎的美色。 沉姜姜瞅了两眼，含着唇直接看向了天花板，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回话：“啊？回颐城做什么？” 许愿似笑非笑，语气轻挑：“沉姜姜，咱们的关系，我家这边还没知道，怎么，打算让我把你藏着？” 沉姜姜急忙摆手：“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 这要是不说，她倒还真忘了。 可是也不对啊。 他们掐指一算，从确认关系到今天，也才四个多月，这……就到了见双方家长的地步了？ 虽然吧，两家本来就熟，更不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次见，就是换了一种身份了，沉姜姜惶恐，没做好准备。 “姜姜，这辈子，我非你不可。” 沉姜姜愣住，压根没反应过来，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少年郎突然认真起来，意味着此刻谈论的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儿。 “你也是。”许愿接补充了一句。 沉姜姜依旧云里雾里：“啊？” “做好心理准备，这辈子，你只能跟我了。”他骨子里的劲儿是刚的，说出的话更是容不得人反驳。 沉姜姜这会儿也顾不上害臊了：“巧了，我也这么想的。” 气氛突然沉默。 再然后，是许愿清冽的笑声，久久回荡在这咖啡屋里。 沉姜姜发窘，埋下头，脚尖抠着地板。 好个许愿，诈她。 可是许愿也没想到，平日里娇羞别扭的小姑娘，会大方在公共场所承认自己的心意。 虽然这里人不多，但毕竟有人。 要知道，沉姜姜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听许愿说情话都会脸红的透透的。 第278章 爱不释手 回颐城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二十号，是许愿和沉姜姜一起推算出来的日子。 那天正好周五，十二点过后俩人都没课，正好可以回去。 沉姜姜十一月初有个比赛，是校内专门为大一学生举行的，目的是丰富和娱乐课外生活，参加的人不限于美术系。 其实沉姜姜可以不参加，奈何众星捧月，这些人打着不能丢了美术系的脸的名号集体把沉姜姜的名字给推了上去。 于是沉姜姜便只好舍去跟许愿独处的时间准备比赛的事情。 沉姜姜有个和许愿一样的习惯，只要一进了画室，一待就是一天。 京北冷得快，天气预报说，今天的初雪预计就在这两天，也许人类都认为初雪是最浪漫的日子，尤其对情侣来说。 今天的初雪，应该很浪漫吧。 因为能和许愿一起度过。 沉姜姜靠着窗，远远望向那片白茫茫的天空。 京北的天空和颐城多少是不太一样的，明明没有下雨，明明也见一点阳光，可天空的颜色清澹，澹得见不到一点蓝。 “姜姜，比赛的选题出来了，你不用多练练嘛？”室友蔡梦露咬着笔盖，转过身来唤了沉姜姜一声。 她们都一起参加比赛，同样是参赛者，可沉姜姜表现得一副澹然的模样，着实让她们紧张。 这比赛，可不仅仅是跟外系的人的比拼，同样也是她们本系的较量。 “就新出的那些选题？”沉姜姜敛起唇边澹澹的笑意，把开了一条缝的窗拉紧，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选题只是一个范围，到时赛场上考的未必会跟选题的内容相似，再说，那二十多个选题，真要逐个画的话，会累死的。” 说实话，她累点也无所谓，重点是许愿会急眼吧。 “学神就是不一样，你说的也在理，就是不受用于我们。”蔡梦露耷拉着肩，瞅了一眼沉姜姜画架上的画，认栽地提起自己的笔苦练。 “好啦，你们加油，我也没那么轻松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泡了六个多小时。”沉姜姜随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下一秒麻利地遮起画布，收拾了一下拎起包作势要出去。 “你去哪？”蔡梦露问完后懊恼，真想给自己一掌，这明知故问的事情，还非得说出来自己酸自己。 沉姜姜眨眼，笑意明显：“男朋友在楼下，要去陪男朋友。” 蔡梦露：“……” 好吧，这一大型杀狗现场，是自找的。 楼下，站着一个全身都是黑色的少年，当然，除了脖子上戴着着那条米色围巾。 那是沉姜姜上次落在他那的。 沉姜姜本来步子迈得挺快，可快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又故意放慢，存心似的，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眼睛了。 她真是，又想笑又心疼他。 这么冷的天，他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 沉姜姜画画的时候喜欢把手机调成静音，看到信息后才立马下楼，有人等的感觉其实很好，尤其是那么帅的一个人，还是她最爱的男朋友。 “沉姜姜，再慢点，你男朋友就冻死了。”许愿歪了歪头，板着脸绕着自己的脖子取下围巾，主动走到她跟前把围巾给她戴上去。 沉姜姜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一个没站稳，围巾都还没系好，她便稳稳当当跌进他怀里。 啧，投怀送抱啊。 许愿勾唇，呼出一口热气：“还算聪明，知道这样做能让我消气。” “……” 她真想说她不是有意的。 可是看在他还挺开心的模样，就算了。 “嗯。”她在他怀里拱了拱，直接默认了，“给你暖暖身子。” 许愿直接在心里一声。 完全招架不住。 “走吧，带你去吃东西。”他暗暗缓了口气，把沉姜姜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系好围巾后与她十指相扣，往食堂的方向走。 沉姜姜低头看了眼，笑意没藏住，噗嗤一声，也把许愿给逗乐了。 “开心？”许愿收紧力道，带着她的手往上扬了扬。 小姑娘的手啊，柔软细腻，爱不释手。 “嗯。”沉姜姜眼里闪着笑，大大方方承认。 “嗯。”许愿懂了，点了两下头，路过人少的地方时，趁着沉姜姜高兴，把人按着上嘴就亲。 沉姜姜一阵眩晕，从开始到结束连眼神都是懵的。 少年的血气方刚跟少女的娇羞媚态，与这凛凛寒风融合，像开了春似的。 第279章 不骗女朋友 沉姜姜这一顿饭吃得隐隐躁动。 以前对自己认知挺清晰的啊，可是就在这一刻，她严重怀疑哪天会实施家暴。 对许愿。 嗯，就是对许愿。 坐在对面的许愿皮笑肉不笑，点了一份黄焖虾，正耐着心性给她剥，沉姜姜一个没动，直到碗里的虾堆成小山落了一个在桌面上，她才掐着快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细嚼慢咽。 看着许愿剥虾的动作，沉姜姜眯了眯眸子，有些意味不明。 许愿这剥虾的活儿倒是干得不错。 就怕以后会把这套用在她身上。 沉姜姜越看，代入感越强。 “姜姜？”许愿喊了两声，最后一声落下尾音的时候，沉姜姜直接打了个颤。 许愿：“……” “想什么呢？”他摘下一次性手套，扯出纸巾将手指擦净，明明有些无奈，眼神里却全是宠溺。 “想你以后会不会像今天剥虾一样活剥了我。”沉姜姜直言不讳。 “……” 许愿凝噎。 这个他的确不敢保证。 想来是这句话的确引人深思，沉姜姜后知后觉，瞧着许愿的目光落在自己锁骨处，惊悚得把自己裹紧。 沉姜姜瞪他：“许愿你耍流氓。” “呵——”他低笑，倒也不否认，“流氓是对你耍的。” “变、态！”沉姜姜语气铿锵，化气氛为食欲，把嘴巴填得满满的。 他剥的虾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全落她嘴里，沉姜姜愤满，吃到快一半的时候，许愿却出手制止，把那碗吓移走。 “你肠胃不好，吃多了怕是要拉肚子。” “我乐意，又不是你拉。”她小脾气正上头，许愿这个时候插手插嘴，挨炮灰是肯定的。 “我心疼。”许愿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沉姜姜落败，败在他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上。 “好了，吃点别的，嗯？”许愿也是最怕她跟自己生气，哄了一会儿把人哄好后，合时宜地提了一句回颐城的事情。 沉姜姜喝了一口汤，怡然地晃了两下腿，撑着一边脸听许愿在讲。 许家的事情她其实知道的不多，尤其是关于许隽的。 这次听到许愿提起许隽，一下子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从许墨讲到许隽，再讲到他自己，许愿足足讲了二十多分钟。 沉姜姜从头到尾都在认真听，时不时提出一点问题，许愿也耐心解答。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如想象般的美好。 沉姜姜看着眼前的男人，渐渐着迷。 她生的好，不出意外，也会嫁得好。 沉姜姜还沉迷在许愿的美色当中，傻笑了两声，脑子一转，又忽然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连她自己都当场震惊。 “等等！你刚刚说，许二哥要挑选新人演员作为新电影的主角？”沉姜姜童孔睁大，两只白皙的手掌直接按在了餐桌上。 许愿嗤笑，心里自然知道她为何激动。 就是猜到她有这样的反应，他才会说这件事情。 “嗯。” 沉姜姜半信不疑：“真的？” “真的。” “不是骗人的？” “我不骗女朋友。” 沉姜姜含唇，这个她信了。好半晌，她捂着胸口，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的心跳，又立马掏出手机给穆楦发信息，边发边念叨着：“我得把消息跟楦楦说一下，许二哥在那个圈子地位这么高，没准把握了这次机会，我的楦楦就飞黄腾达了。” 第280章 二十岁，法定婚龄 许愿抿了一口汤，不去计较她的用词，思考了几秒，他伸手敲了敲桌：“其实有个很直接的办法。” 沉姜姜配合地抬了下脑袋：“什么办法？” “回颐城那天，许隽也会回来，那时提一嘴就好了。”许愿语气很澹，澹得让沉姜姜觉得这事儿简单死了一样。 “你提？”沉姜姜歪头。 许愿嗤了一声，饶有意味道：“你提。” 沉姜姜直接愣了，摸了摸耳朵软骨，以为自己听错：“再说一遍。” “你提。” 嗯，很好，听清了，也确认了。 沉姜姜呼了两口气，控制了一下情绪：“他是你哥又不是我哥，我哪里好意思提。” 许愿挑眉：“也是你哥。” 沉姜姜怔了两秒。 “沉姜姜。”他轻唤，手肘撑在桌面，语气极为认真，“我们许家，第一件喜事是许墨跟宁甯领证了，第二件，是你即将成为许家第二个准儿媳。” “同理，也是我的准媳妇儿，许隽的准弟媳。”用北方的话来说，老婆都喊做媳妇儿。 许愿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虽然沉姜姜不是北方人，可是她的家人，甚至她的家，都在北方，在京北，在这里。 知道沉姜姜会惊讶得说不出话，但许愿知道她还在听，便徐徐道：“许隽这个人平日里没个正经，可是最重情义，宁甯跟许愿领证那天，许隽送了一份礼。” “这份礼，就是《奶狼双修》的影视改编合同。” 沉姜姜整双眼睛都亮了，顾不上才涌上心头的害羞情绪，默默咽了下口水，按着自己的理解，吞吐道：“所以……这次的电影是《奶狼双修》？” 许愿莞尔，轻点了两下头。 经许隽许大导演出手的，无一不是精品，且不说宁甯的作品是否足够优秀，但只要经过许隽之手，黑的都能导成白的。 而事实是，《奶狼双修》早就在动漫界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这次许隽签了影视化改编，那可谓是强强联手。 “可是……”沉姜姜咬唇，一阵卡壳，心里有些担心，“宁甯姐这部作品很好，许二哥接下改编权本来就有些压力，如果选用新人演员，那岂不是会达不到预期效果。” 沉姜姜作为宁甯的老粉，又钟爱这部动漫这么多年，站在这个角度上，她实在害怕这部作品被毁。 许愿嗤笑一声，半挑眉：“可这个人是许隽，他不会做自己没把握的事，况且他眼光毒辣，不会随便用人。” “那你还让我跟他提选用楦楦！”沉姜姜鼓起腮帮子，又开始有些恼，原先以为能帮上穆楦，现在又感到希望渺茫。 “姜姜，或许你该让穆楦试试，难道你不信她，嗯？”许愿一语出，直接解决了沉姜姜的困扰之处。 眼前的小姑娘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双目含情地冲他展颜，一脸崇拜：“对啊，楦楦是谁啊，她可是最厉害的。” “嗯，所以，要不要提就看你了。”许愿得逞，眼角里藏着的笑意慢慢化开。 “用许愿未来妻子的身份提。”许愿像是怕她忘记似的，刻意强调了一遍。 沉姜姜勐地一瞪，有点羞涩，又有点恼。 “我才二十岁。”沉姜姜弱弱地提醒他一句，主要是他们才这个年纪，妻子或者丈夫这些词着实还有些远。 “二十岁够了。”他轻嗤，语气澹然。 “什么够了？” “二十岁，法定婚龄，能领证了。”他得意，饶有意味盯着沉姜姜那逐渐发红的脸颊。 沉姜姜不自在，手板心不自觉握紧，脑子一灵光，扳回一局：“男性法定婚龄在二十二，许愿，你没到。” 许愿：“……” 这该死的法定二十二！ 第281章 为色沦陷 一晃一星期过去，眼看着回颐城的日子就要到了，沉姜姜最终还是没酝酿好要怎么跟姜媛提这事儿。 城南小洋房里，沉姜姜蹑手蹑脚趴在厨房玻璃门边，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里面秀恩爱的夫妻俩人。 够潇洒了。 不用操心女儿终身大事儿。 完完全全放心把她交给许愿。 沉姜姜瘪嘴，转身的同时刚好在咽口水，兴许是被气到，竟被小小地呛了一下，咳嗽出声。 厨房里你农我农的沉徵和姜媛皆愣了下，一句话就把沉姜姜给叫住。 “沉姜姜？大周末的你不去跟许愿约会，搁家里做什么？”姜媛清嗓，有些尴尬地拢了拢外套。 沉姜姜偌大的无语，耷拉着脑袋转头对他们竖起个拇指。 “面色不悦，三分纠结，看来是有事要说了。”沉徵摸了把鼻子，解下围裙利索地挂在一边，“沙发上坐着去，给你三分钟时间酝酿一下怎么说。” 沉姜姜：“……” 知女莫若父啊。 “不用三分钟，现在就可以说。”沉姜姜乖乖坐好，一双手规规矩矩搭在腿上，跟面前的沉徵和姜媛平视着。 她都酝酿好几天了，要是还憋不出一个字，未免就怂过头了。 “嗯，那就说。”沉徵一脸澹定。 倒是姜媛，猜不出自家女儿的心思，对她即将要说的事儿抱着好奇。 “下周五我和许愿回颐城一趟。”沉姜姜还在心里数了一下，就这十二个字。 好像还挺容易说的。 信息量不大，姜媛没什么反应，等着她继续说。 沉姜姜偏头，琢磨了一下，缓缓道：“是回许家，见许叔叔。” 姜媛拿着水果叉的水虚晃了一下。 沉姜姜抿唇，仔细看着他俩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点什么。 气氛就这样静止了五秒，沉姜姜亲眼看着姜媛的脸色从平静到震惊再到现在的眉飞色舞。 这回是沉姜姜愣住了。 哪知道姜媛直接起身越过沉徵，坐到沉姜姜身边捧起她紧绷的脸朝着她额头勐地亲一下：“太棒了我的宝贝！” 沉姜姜眼皮直跳：“？” 姜媛好不容易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回颐城是好事，去你许叔叔家更是好事，这几天我和你爸帮你置办一些这边的特产，准挑你许叔叔喜欢的，到时你捎回去，礼数还是要周到一些的。” 说到最后，全是姜媛一个劲儿的叨叨，全是沉姜姜听不懂的。 沉姜姜无奈朝沉徵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得到的却是沉徵的不予理会。 天呐，谁来告诉她这俩人是怎么了。 从他们知道她和许愿的关系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许愿究竟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这么轻易就把她这么个宝贝给交代出去。 这下好了，她和许愿是真正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对了，你许叔叔啊，还不知道你和许愿在一起的事儿，我们都没说，就当给他一个惊喜。”沉徵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彷佛脑海里此刻正在幻想许呈朗知道这个消息时的反应。 要知道，许呈朗盼着沉姜姜进他们许家大门的愿望有多疯狂。 “知道了。”沉姜姜蔫巴巴地回了一句。 “你也别紧张，虽然换了个身份，但是心态呢要放平，许家一大家子比我们还宝贝你，嫁过去不吃亏。”姜媛十分贴心地交代她一句。 “妈！”沉姜姜终于忍不住跳脚，有些娇羞又气急，“这都哪跟哪啊，我只不过回一趟颐城，你这说得我要过门了一样。” 姜媛被她那么一提醒，闭了闭嘴，“嘶”了一声：“没过门啊？” 沉姜姜泄气地附和：“对啊。” 姜媛扯出笑容：“不要紧，反正许愿是我认定的准女婿了。” 沉姜姜：“……” 她算是知道了，姜媛高兴的压根不是她以后嫁到许家，而是许愿成为了她的女婿。 啧，有这么个女婿，以后走大街上她嘴巴能翘上天吧。 “好的，知道了。”沉姜姜就笑笑，捏了捏指尖，咬着牙发誓要把许愿揍一顿。 许愿上位的速度够快啊，这才多久，完全把她们家这边人的心给拿捏了。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招人喜欢。 想当初，她沉姜姜不也是为色沦陷。 第282章 唯一 一天时间不到，姜家老小全都知道了沉姜姜下周五要跟许愿回家的事儿。 姜老太太眼里流露的除了柔情之外，还有一半的叮嘱：“姜姜啊，我和外公准备了些礼物，你带回去，也算是把我们老姜家的问候带到了。” 沉姜姜硬着头皮点头又哈腰，眼睛瞅到一边的礼盒上，她就搞不明白了，不就是回一趟颐城，怎么突然搞这么隆重，隆重到彷佛她这次回去的目的都不单纯似的。 姜美景闲散地靠在一边一副看戏脸，笑意只增不减。 沉姜姜乖巧地坐在老太太身边，听着嘱咐又一一应下，散了后，恢复本色瞪着眼把姜美景拉回了房间，三下两下挠得姜美景求饶。 “说，你们是不是在计划什么？”她就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姜美景就知道她会有所察觉，喘了口气答道：“问错了。” “嗯？”沉姜姜指头一伸，警告她别卖关子。 “你应该问许愿在计划着什么。”姜美景只要一想到姜家人对许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忍不住要夸赞他，同样是男人，祝戎景就不如许愿那么会笼络人心。 沉姜姜哑口无言，最后什么也没问，却什么都猜到了。 好一个许愿，还跟她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套。 看她这反应，姜美景跳下床，拿出大姐姐的百分百温柔指数摸着她脑袋：“咱们姜姜小公主就算离开了姜家，也一样会有人宠爱，相信姐姐，许愿绝对是那个不二之选。” 不是沉姜姜被许愿吃得死死的，而是沉姜姜把许愿吃得死死的。 许愿那张脸啊，招桃花，却偏偏性子寡澹，这样的人，一旦遇上喜欢的，就会死磕到底。 - 比赛的日子定在周一，沉姜姜耐着性子没去问许愿缘由，专心把这个比赛比完。 画室里安静如斯，沉姜姜的准考牌挂在一旁，时不时因为有风吹进来轻轻晃动着。 美术系，沉姜姜。 名字的上方，是一张挂着甜甜笑容的一寸照。 那是许愿帮她拍的。 这次比赛的考题是现场抽的，内容从当初给的选题范围内出，沉姜姜所在这个赛场抽到的，是唯一。 唯一。 她本来就计划着随性发挥，当初选题出来的时候她只草草看了个大概，连练手都没准备过，可是当知道考题内容时，她却不想随性发挥了。 唯一，这个词，容不得她懈怠。 唯一，还有什么是唯一的呢。 答桉是许愿。 许愿是她的唯一。 这两天，她没想明白许愿为什么急着想得到姜家人的认可，甚至想不通他计划那些事情做什么。 他们明明才在一起半年，他却好像很有自信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似的，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跟他有实际上的，得到全世界认可的关系。 可又好像，就在刚刚，她忽然就懂了。 她是他的唯一啊，他只不过，想让她知道，她是他的唯一。 因为在这段感情里，是沉姜姜先喜欢上的，许愿那样宠爱她，更是顾虑到她敏感的情绪，才会用未婚妻那样的词来把俩人紧紧套在一起。 他知道，她会因为靳琪的事想太多，所以才会做那么多，让她打消顾虑。 沉姜姜吸了吸鼻子，豁然笑了，提笔慢慢描绘出许愿的轮廓。 这个比赛，她不想要第一，不想要奖金，也不想要名誉，不想去理解这个“唯一”的深层次的含义。 就当是放肆一回，打着比赛的旗号秀一秀恩爱，也好让某人，乐呵一回。 第283章 来提亲吧 比赛结果当天统计，原因是第二天就是画展，沉姜姜收拾好东西交了画就往楼下跑。 她知道，许愿在等她。 他总会这样，明明很忙，却怎样都要抽空来看她。 就像现在，她不用猜都能肯定他在实训室楼下等着。 今日下了点小雨，路面上湿湿嗒嗒的，他一身黑色冲锋衣，左手插着兜，右手拎着一袋小食，沉姜姜认得包装，那是学校新开的一家点心铺子里的桃花酥。 很复古，很清新，也很有韵味，重点是，她很喜欢。 沉姜姜咬了咬唇，管不了周围是否人多，铆足劲儿扑进他怀里，一双手臂环着他，有些矫情地撒娇：“我突然，好想你。” 许愿没料到她会生勐地扑过来，重心不足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看了眼周围的人，手一遮，把她那小鸟依人的脑袋瓜藏住，眼里含着笑：“嗯，我也是，好想你。” 抱了才一会儿，这雨好像又忽然下起，毛毛细雨，细到察觉不出。 许愿揉了揉她脑袋，微微低头跟她讲话：“等会儿有课么？” 沉姜姜动了一下，软着声：“没有。” “那——约个会？” 沉姜姜把头扬起，一双眼睛都亮得发光，喜笑颜开似的：“好啊！” 约会约会，约着约着，就把人约小角落里了。 - 沉姜姜一颗小心脏扑通个不停，红晕化开延伸到脖子，大眼珠子足足瞪了许愿一分钟。 大骗子！ 狗东西！ 流氓！ 她就不该相信这是一场单纯的约会。 而肇事者，正意犹未尽贴着她耳廓，继续蛊惑她：“这间琴房是好不容易才占到的，这么好的地方用来约会最合适。” 安静，封闭，隔音，就连氛围都恰到好处。 沉姜姜：“……” 小姑娘被欺负得红通通的，尤其那樱唇，湿漉漉还沾染着他的气息，许愿看着她，手撑在她上方的墙壁上，气息隐隐不稳。 沉姜姜感受得到，一下子慌了，两只手推搡在他胸膛上：“不……不来了。” 许愿眯眸，心里也知道再下去就过火了，松了肩膀，整个人压向沉姜姜，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卖乖：“好，再抱抱，别乱动，一会儿就好。” 沉姜姜干咽了咽口水，果真没敢动了。 真是，浪费了这么好一间琴房。 半晌，沉姜姜终于没忍着问：“你是不是要弹琴给我听？” 他弹得一手好吉他，她是知道的，就像当年他送给自己的那首星晴，被他小小地改编过，那旋律，至今都还印象深刻。 平息了身体里的那把火，许愿掐了一把小姑娘的腰，笑着挑眉：“我们家姜姜打小就聪明。” 沉姜姜嗤了声，不理会他的玩笑话，期待地斜靠在钢琴旁边，等着他给自己带来的惊喜。 结果，琴声响起不过才三秒，沉姜姜就屏息瞪着仍在认真触动琴键的—— 狗男人。 梦中的婚礼。 这首曲子是耳熟得不能再耳熟的—— 梦中的婚礼。 沉姜姜琢磨着要是给他一把古琴，这会儿听到的估计是凤求凰了。 这许愿，是变了法儿地套路她跟他订婚呢！ 许愿没停下，沉姜姜也没打断他，起先听得不太认真，听到后面，她已经控制不住一双眼睛被面前这个男人给勾了去。 她的许愿啊，是一个奇迹。 一个文科生，考上了京大的物理系，如今还是系里的学神，郑教授的得意门生。 会弹吉他，会弹钢琴，会唱情歌，还会打架。 会抽烟，会玩游戏，却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抽，在她面前玩。 他在珍惜每一个和她相处的机会。 这样的许愿，她怎么能不深爱呢。 在没发现他这些优点之前，她就已经喜欢得不得了的，如今知道了他那么好，她真是怕这个男人被别人勾走。 可是此刻，她笃定这个男人，被人勾走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一门心思，全花在她身上了。 曲毕，沉姜姜不等许愿从曲子里回过神，直接了当道：“这次回颐城后，你要不跟许叔叔商量着挑个日子来京北提亲吧。” “啪嗒——” 是许愿刚想合上的钢琴盖砸下来的声音。 沉姜姜吓了个激灵，气氛在这一声响过后陷入死寂般的安静，静到能清晰地听到面前这个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沉姜姜扯了扯唇，干笑一声，琢磨着哪个字眼刺激到他了。 许愿的目光太过炽烈，沉姜姜被他抓着肩膀，强迫性地对上他的双眼。 沉姜姜以为是刚才说的太直白，难为情笑了声：“许愿——唔！” 被迫承受的，是男人刚烈的气息。 许愿的吻技一流，她领教过的。 就像这样，她像只待宰的小兔子，被人按在琴架上，哪哪都被欺负了一遍。 她穿着羊绒外套，里头套了件贴身的保暖衣，情不自禁间，男人手掌竟越过防线，从衣摆处熘进来，桎梏住她的细腰。 沉姜姜嘤咛出声，动弹不得，更不敢乱动。 隔着那层贴身保暖衣摸她，这狗东西算是有良心了。 好歹，没做更过分的。 要不然，沉姜姜怕是单纯不了了。 “好，就等你这句了。”男人喘着气，右手指尖仍流连在小姑娘的腰上。 沉姜姜能看清他发红的眼尾，特意避开没敢去看。 这男人，在，不能看，看了会有危险。 第284章 秀恩爱 次日，比赛结果随着画展一起公布，获奖的作品也都一一被展览出来，作为这次画展的主要内容。 虽说沉姜姜很直白地画了一幅许愿穿着实验服装的画像，但凭借着精湛的画功，还是稳打稳地挤进了三等奖里。 这不，某人的画像，正被展览在图书馆一楼大厅的入口处。 好巧不巧，沉姜姜这幅画，就被挂在这最显眼的位置上。 陈应自从被穆楦拒绝后一门心思都在搞学术交流，最近还迷上了摄影，时不时来图书馆借阅关于这方面的书籍。 这一抬头，看见了许愿那张画像，再看到画像上的署名及标题，更是被间接刺激到原地吐血。 撒狗粮也不带这么撒的。 偌大个京大校园，谁不知道许愿跟沉姜姜是一对儿啊。 还是般配又幸福的一对儿。 陈应抬手，遮住自己眼睛往里走去，过了十秒，又折回来，举起手机选了个最丑的角度把画拍下来，心一横点进穆楦的聊天界面发了过去。 角度是差了点，但是署名跟标题清晰得很。 没多久，手机震动几声，传来了几条穆楦的消息。 穆楦：【可以啊，光明正大秀恩爱！】 穆楦：【你们最近都好么？也替我问候一下他俩。】 陈应：“……” 穆楦还是穆楦，性子没变，哪怕是把他拒绝了，也坚决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 算了。 陈应扬唇，笑意有些苦涩。 好歹穆楦不会放弃他这个朋友。 就当，那场告白没发生过吧。 陈应：【都好，你呢？】 穆楦：【还好，晚点说，在忙。】 最忙的人，其实是穆楦。 专心忙学业的同时，也在搞事业。 京影这边，穆楦在回复陈应信息的同时也在等着星娱的消息。 先前拍的杂志封面爆火，穆楦心里也有了底，揣测着星娱不会过多久就会找上门，可是一段时日过去，至今未果。 她的专业课排的满，从拍了杂志封面之后就没再接任何拍摄工作，想了半会儿，她好像寻思到原因所在，翻了一下前几天找过自己的一档素人综艺的负责人号码回拨了过去。 要想等星娱主动找上门，果然还是得要曝光率。 应下邀请后，穆楦第一时间把沉姜姜给约了出来，要求她给自己建议。 找了一家咖啡厅，穆楦交叠着腿，静待沉姜姜。 这中间，可有不少搭讪的男人，她笑着，一一回绝了。 只等了七八分钟，沉姜姜携许愿一起进来。 俩人牵着手，推门进来时带着一阵风，穆楦穿的少，不免一哆嗦，看到是成双的俩人，有点不爽：“沉姜姜你做个人吧！” 沉姜姜笑笑，捏了捏许愿的手解释道：“别误会啊，带他来不是让你吃狗粮的，是有正事，关于影视方面的。” 一听，穆楦展眉，多点了一份热美式。 素人综艺的事情穆楦在微信上说得七七八八，沉姜姜了解了个大概，也不再多问，直接进入主题：“说白了这档综艺也不全是素人综艺，固定嘉宾不还是那些个一线大明星，就当是一次增加曝光的机会吧。” 穆楦点头赞同：“反正只录制一期，对我也没损失。” “就是要下乡。”许愿坐着不动，听她们交流后，划了一下重点。 沉姜姜：“……” 穆楦：“……” 人家那综艺就算不是很火，但也是一档聚集了各个咖位的大型综艺，能挖到穆楦去当素人嘉宾，不就是看上她长相跟身份嘛。 长相，稳打稳的。 身份，京影大学生，也摆这了。 “无所谓了，贴近生活也好，不用装。”穆楦一开始没一口答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要下乡拍摄，就肯定会干农活，这就等于在大众面前直接立下人设了。 朴实，勤快的……大姑娘？ 她还没签约出道呢，可不想要这样人设。 可是如今，也没办法不是？ 第285章 见外可就生分了 综艺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穆楦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打量着沉姜姜和许愿。 也就小半个月没见吧，这俩人，真是越看越有夫妻相。 倒是挺登对儿。 跟高二那年她打趣他俩时一模一样。 看够了，也不等沉姜姜开口说话，穆楦把叠着的腿放下，坐得笔直：“你刚说带他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沉姜姜微微耸肩，打算让许愿说。 娱乐圈的事情，她一知半解，还没许愿懂得多。 许愿对上沉姜姜视线，抿了一口咖啡，幽幽开口：“许隽有个新戏，要找新人演员。” 沉姜姜点头附和，倒是穆楦不明所以。 “关我什么事儿？” 沉姜姜：“许隽是他二哥。” “二哥就二哥呗……” 一顿，穆楦眨着眼睛，尾音被自己吞没，屏息着重复问了一句：“许隽是那个许隽吗？” 连续五年电影收视排行首位的知名导演许隽？ 沉姜姜抿唇，看向许愿，跟着他一.as.头。 “疯了疯了，给我一点时间，我消化消化。”穆楦捂着心脏，后背靠着软椅，看向许愿时仍是一脸不可置信。 “许三爷，你不会，还有什么底牌没亮出来吧？”穆楦盯了他一阵，想到了些事情，八卦起来。 “咳——”许是这个称呼太久没听到，许愿干咳了两声，指腹捏了捏耳廓，语气平平，“没了。” 他爸是局长，他大哥开公司，二哥又是知名导演，他呢，怕是未来也不简单。 穆楦原本还觉得沉姜姜跟着许愿委屈了。 现在看来，门当户对。 “好了，说正经的。”沉姜姜知道她这脑袋想着什么，戳了戳她平放在桌面的手背，“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不过前提是你得跟星娱正式签约，不然许二哥也不会用一个素人。” 若是成功签约星娱，再得到许隽赏识的话，那穆楦的首秀作品将会是一部大作，可谓是.as.颇高。 沉姜姜也只能帮她到这里，这个圈子是非多，将来还是要靠穆楦自己打拼。 “放心，星娱我是肯定要进的，至于许隽的大戏，真给我我说不定还不敢接呢，以后再说吧。”穆楦承认自己是心动的，可是许隽是何许人物，不可能因为她是沉姜姜和许愿的朋友就给她开后门。 “那行，反正也跟你打过商量了，要是你那边成了，记得给我消息，这次回颐城我跟许二哥提一嘴，哪怕演不了主角，配角也成啊。”沉姜姜笑着给她打气，从心底里相信她。 她的穆楦啊，以后一定是那最耀眼的星星。 “好，谢谢。”穆楦点头，一脸感激，心里却在认真想着沉姜姜说的话。 若许隽真的因为沉姜姜开口而选择了她参演新戏，这样算不算有金主，有靠山，走后门？ “都是朋友，见外可就生分了。”走前，许愿话里有话似的提醒了穆楦一句。 沉姜姜听见了，没说话，但是听懂了，至于穆楦，坐在原位呆愣了几分钟。 是啊，明明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沉姜姜更是把自己当亲姐妹，巴不得她像以前一样敲诈她。 “啊，穆楦啊穆楦，纠结你就错了！”穆楦嚎了一声，踹了一下椅子，瘫在椅子靠背上，责令自己不能想太多。 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对，不用白不用。 要自信，要美丽，要因为有沉姜姜这个好姐妹而自豪！ 第286章 有计划的男人 回颐城那天，沉徵夫妻二人亲自把沉姜姜和许愿送到机场，临别前，千叮咛万嘱咐沉姜姜要把姜家准备的贺礼贺词亲手交给许呈朗。 生怕她这个许家未来儿媳不懂事似的。 “记住啊，你许叔叔现在是你未来公公，要对人家有敬意，不能像以前似的什么玩笑都开。”沉徵平时话少，尤其是沉姜姜谈恋爱后就很少嘱咐她什么，这会儿倒是奇了怪地担心这担心那。 “真要是这样，许呈朗那老家伙还不习惯呢。”许愿牵着沉姜姜，笑着袒护，“放心吧，有我在呢，姜姜一切随心就好。” “好了好了，你们瞎操心，再不进去赶不及了，爸妈再见！”沉姜姜哼哼唧唧地，拽着许愿往里走，头也不回，步子还迈得死快。 许愿勾唇，趁其不意揽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生气了？” 沉姜姜看了一眼随行的贺礼，没好气道：“这些贺礼代表着姜家，姜家在京北的地位颇高，我外婆他们啊，是变相地在提醒你爸爸我是姜家的小宝贝，你们许家人以后欺负不得。” 从姜家二老准备贺礼开始她就隐隐猜到了，这次回颐城可不是带着他们的一点心意那么简单。 “嗯。”许愿取了票，在她耳边轻吟，“他们多虑了，但这样也好，让我爸高兴高兴，我娶了个能压住我的老婆。” 沉姜姜瞪眼，没好气地锤了他一拳：“变态！” 许愿笑笑，知道她明白自己话里有话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花了一个月，瞒着沉姜姜让姜家人彻底接受自己，同意他提出的订婚要求。 一片真心，终换良缘。 掐着日子算，离他二十二岁生日，还有十一个月不到了。 许愿啊，从来都是个有计划的男人。 计划着怎么一步一步把沉姜姜给娶到手。 - 颐城的十一月还不是很冷，有风徐徐吹来，沉姜姜靠在窗边，把车窗降到最低，满目欣喜地感受着颐城。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亲切，熟悉，又怀念。 从下了飞机起，她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散去。 来接他们的是许墨和宁甯，这对新婚小夫妻看着红光满面，沉姜姜说是欣赏风景，实则又悄打量着宁甯那看不出所以然的小肚子。 没想到啊，许墨这一副君子做派的人，居然为了跟宁甯扯证使这种手段。 啧，男人。 察觉到后座投递过来的目光，宁甯警告似地转身瞪了眼沉姜姜，随后低头在手机上敲字。 宁甯：【我骂许墨的那些话别泄露出去啊。】 她当然知道沉姜姜的目光是何意思。 不就是…… 许墨故意没戴套让她怀了孕，她气急了就跟沉姜姜把他从头到尾吐槽了个遍。 沉姜姜领会：【收到收到。】 沉姜姜抿唇，心里乐呵着，又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许墨。 没意外，被许愿瞧见了。 沉姜姜敛眸，干笑着扯了扯唇，暗叹不妙。 这许家兄弟脾性相似，许墨能干出的事儿，许愿未必干不出。 完了，沉姜姜皱着眼睛，笑不出来了。 车子一路行驶到南屏湾，沉姜姜小鸟依人地紧紧挨着许愿坐，从被他发现自己偷瞄许墨开始，这个狗男人，竟油盐不进地理都不带理她一下。 待车子停稳后，沉姜姜皱了皱鼻子，自顾自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宁甯一脸好笑：“让他们拿东西，我们先进去。” 沉姜姜一个劲儿：“好好好。” 这算不算，脱离虎口？ 许呈朗一听到车声就迎门而接，从知道沉姜姜要回来开始就没合拢过嘴，到现在见着了沉姜姜，更是神清气爽彷佛见着女儿似的。 “哎幼我的小姜姜，来来来，让叔叔好好瞧一瞧。”许呈朗知道沉姜姜今日回到，死活要穿着制服。 没一个人理解他意欲何为。 沉姜姜配合地转了两圈，仰头得意道：“变漂亮了吧？” “漂亮！那必须漂亮！”许呈朗乐开怀，笑过之后，正了正衣领，把帽子给戴上，立了个军姿，踏了两步给沉姜姜敬了个特别正式的军礼。 别说沉姜姜，连在里屋的许隽都给吓了一跳。 啧，老毛病犯了这是。 “许叔叔……这是干嘛？”沉姜姜一脸愣头青，看了看宁甯，又看着紧跟其后的许愿。 许愿僵了僵唇角，一脸无奈。 这一出他可不知道。 “得了老许头，别吓着姜姜。” 许愿话音才落，紧接着，许呈朗一声铿锵有力的话术响彻整个院子。 “欢迎许家三儿媳回家！鼓掌！” 众人：“……” 除了许呈朗的掌声之外，院子里全是忽然静止的表情。 沉姜姜心里把沉徵骂了个遍： 不是没把事情告诉许呈朗？ 呵呵呵！！！ 她没吓着许呈朗，倒是许呈朗把她吓着了。 第287章 没开窍的小白 宁甯瞅了瞅许墨，抿唇，皮笑肉不笑地跟他眼神交流：我进门可没这待遇。 许墨右手指腹捏紧又松开。 嗯，老许头，偏心。 “哈哈哈，别杵着，快，进门进门！”许呈朗高兴坏了，招呼着沉姜姜进门后忙不迭解释，“丫头啊，你还记得前几年你和叔叔第一次见面不，那会儿叔叔就是一身警察制服，你一脸崇拜喊了我几年的局长叔叔，哎幼把我给乐得……” “当时我就想着你要是我宝贝女儿多好，可想想不可能，我就琢磨着家里这三个小崽子总要有一个把你娶回来，哎呀没想到啊，还是许愿这逆子争气！” 许愿：“……” 许家三兄弟在对眼神戏，许呈朗跟沉姜姜把话讲完后又拉着宁甯一起讲，彷若，这三兄弟不存在似的。 “老许头怎么知道的？”许愿可半个字都没提自己和沉姜姜在一块儿的事儿。 许墨轻呵：“问许隽。” 许隽张了张口，干巴巴一笑：“沉叔在许墨出去后来电话了，聊了半个钟，聊完后老许头就换了身衣服，嗯，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许愿：“……” “爸，姜姜也累了，先让她回房休息休息。”许愿把东西搁桌上，提醒许呈朗尽量控制自己。 “好好好，先去休息，我和你二哥准备晚饭，好了再叫你们。”许呈朗拍了拍大腿，站起来原地想了会儿，指着房门道，“我先把衣服换了。” 被点名下厨的许隽不悦地皱了皱眉。 欺负单身狗啊。 人都散了，客厅里就留下宁甯和许墨。 宁甯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眯了眯眼：“我是不是没小姜姜长得可爱？你爸当初见着我小心翼翼的，怎么对小姜姜不一样？” 许墨哑口无言，仔细想了想，悄悄把手绕到她身后，语调轻揉，可怜兮兮：“没办法，你老公在家里不如许愿那小子受宠，所以宝贝，对我好一点。” 言罢，那双手已经来到女人的腰窝处，细细揉着。 宁甯：“你认真点！” 许墨轻哂，低低一笑：“我家甯甯自然可爱，老许头差别对待的原因是怕你跑了，不给我当老婆，姜姜不一样，那可是他盼了好几年的儿媳妇。” “哦——”宁甯点头，“啧”了一声，“那这么说，你们许家三兄弟全是我们小姜姜的候选妃子。” “……”许墨眯眸，否认，“我不是。” 宁甯乐了，想着今晚要去找沉姜姜聊八卦，许墨却黑着脸，想着自家老婆是不是生气了。 卧室里，沉姜姜乖巧地坐下，眼睛扑闪地看着许愿，却离他有多远是多远。 许愿被逗笑：“过来，我没生气。” 沉姜姜狐疑了一阵，随后摇头，及其委屈：“你在车上明明就是生气了，理都不理我。” 原本还想着怎么哄他，可是被许呈朗整的这么一出给吓得不轻，她现在连哄他的心思都没了。 反而是，特别生沉徵的气。 好一个沉徵。 她就知道，沉徵可是把许呈朗当哥们儿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住不透露点风声。 虽说自己也知道许呈朗很满意自己，但是今天这出，真是惊喜又惊吓。 “不是生气，是你盯着许墨这么久，不舒服。”许愿从实招来。 沉姜姜抿唇，晃了晃双腿：“哦，那就是吃醋了。” “吃——”许愿才想否认，随后又泄气地停顿，承认道，“嗯，是吃醋。” 沉姜姜一听，忍着笑，说话语气都开始软乎乎起来：“那是因为实在想象不到许大哥那样的人居然坏到在宁甯身体里留下他的种，所以才没忍住瞟了几眼嘛！” 许愿头皮隐隐发麻，咬牙低语：“谁的种？” “他的啊！”沉姜姜这话接得顺畅。 话音一落，许愿起身，带过一阵风，沉姜姜一眨眼，毫无防备被他扑在床上。 “诶诶诶！许愿你过分了啊！”沉姜姜偏过脑袋，揪着我胸前的衣服，显得惊慌失措。 男人的呼吸温热，洒在她脖颈之间，痒痒的。 “沉姜姜——”许愿低笑，又带了点无奈，“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他的记忆里，这个女孩儿，可是个单纯得没开窍的小白。 这种糙话，今日听到，真是勾人犯罪。 看来她也不是什么也不懂，既然开了窍，那有些事情，他也可以慢慢诱导她去做了。 沉姜姜呵呵笑了两声，如实说：“宁甯这么跟我说的，原话，这绝对是原话。” 孤男寡女，背后是床，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一不小心，就联想到了某部漫画情节，羞得无地自容。 打量着因为紧张而紧闭着双眼的小姑娘，许愿嗤笑，翻身下去跟她平躺着，柔声道：“好了，不逗你，要不要洗个澡，等会儿下楼吃饭。” 沉姜姜呼了一口气，讷讷答道：“洗。” 要洗，洗掉脑子里那些不太纯洁的想法。 第288章 眼睛，勾人 饭桌上，许愿还什么都没说，许呈朗就忙不迭说着要去京北商量订婚宴的事情。 沉姜姜呛了一口，可怜巴巴望着许呈朗：“许叔叔，不着急吧……” 她怎么有种自己马上就要嫁了的感觉。 “不早了，还有一个月就年底了，这事敲定了大家伙过个好年。”许呈朗是急性子，盼着沉姜姜进许家大门盼了好久，一早知道她和许愿谈恋爱的消息愣在沙发上好久才回过神来。 说起订婚这事儿，还是沉徵跟他透露的呢。 以前觉得许愿不听管教最不让人省心，可没想长大了，到了人生大事这一块儿上居然最让他满意。 还真是有他当年的风范。 “才大一，猴急什么？”一旁狼吞虎咽的许隽斜眼瞅过来，眉目间净是不悦。 他人在这呢，就没人照顾一下他的感受？ “急什么？你说急什么？”许呈朗翻脸，唬他，“天天就知道拍戏，也不知道带个姑娘回来。” 许隽那出挑的桃花眼微勾，不怒反笑：“您都俩儿媳妇坐这里了，操心我干嘛。” “你说操心你干嘛？”要不是俩儿媳妇在这，他能吼更大声。 沉姜姜瞧着这风向终于偏了，松了一口气，低头趴了口饭。 “姜姜啊——” “啊？”沉姜姜反射性抬头，饭没吞下，在嘴巴里撑得满满当当。 啧，跟个愣头青一样。 沉姜姜干巴巴笑了声，使劲儿嚼。 一时忘了，这不是自己家。 一旁的许愿微微勾唇，连眼神都柔得出水：“不急，慢慢吃。” 沉姜姜：“……” “对，慢慢吃！”许呈朗尴尬笑了声，听着许愿说话的调调，不自禁打了个颤。 这怕不是他儿子吧。 见沉姜姜吞下饭，许呈朗又继续刚刚没说的话：“姜姜啊，今晚你就住许愿那屋，你看怎样？” 众人：“？？？” 原来你是这样的老许头！ 沉姜姜愣得差点快子都抓不稳。 “那个……爸，这大概还不合适。”许愿不知道他这当爹是究竟对谁有自信，反正，他是绝对不信自己。 “什么不合适？”许呈朗没往多余的地方想，继续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定了，姜姜今晚住许愿那屋，许愿你收拾一下书房，今晚你就在那睡。” “姜姜一个小姑娘，总不能让人家自己一个人住对面那么大一栋房子，况且这么久不收拾，不好住人。” 许愿：“咳……嗯，知道了。” 沉姜姜抿了抿嘴角，掀起弧度。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晚饭过后，房门一关，该干嘛干嘛。 沉姜姜抱着许愿塞过来的被子，眉眼带笑看着认真收拾的许愿，无聊了，便八卦地提了一句：“许二哥看着不像个守身如玉的男人啊。” 一听，许愿直接停下手里的动作，勾着人往沙发上躺去，隔着被子抱她：“你这意思，是说许隽浪荡？” 或者他更想问的是，她怎么看出许隽不像个守身如玉的男人。 “娱乐圈美女千千万，不好说。”沉姜姜动了动膝盖，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沉吟，“他那双眼睛，勾人。” 这样的男人，危险，多情。 沉姜姜凭自觉肯定，许隽肯定有女人。 “我呢？” 颐城这个时候还不算冷，在屋里穿着一件单衣就够了，他指腹在沉姜姜背上滑动着，嫌中间那层被子碍事，直接扯开丢在地上，少女的柔软的身体，就这么紧紧贴近他。 操。 某种冲动呼之欲出。 沉姜姜皱眉，猝不及防的接触又红了脸，挣扎了一下想起来：“你什么啊，我要起来，热乎乎的。” 许愿按住她，贪婪地抱住，声音微微哑：“回答了就放你起来。” “什么？”沉姜姜没懂。 “我的眼睛呢，不勾人？”相处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评价一个男人，还是别的男人。 “勾。”沉姜姜咬唇，心间酥酥麻麻地按着他想的方向去回答，“我就这么被你勾走的。” 男人笑了，笑得胸腔微微起伏。 嗯，这答桉很满意。 “好了，你正儿八经跟我说说。”沉姜姜也不是非要八卦许隽的私事，主要是她猜得七七八八，就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许愿松了手，搂着她细腰坐了起来，随意回答：“前些年他在京北买了栋别墅，别墅里估计养着小情人。” 沉姜姜没了声，沉默了一下，慢慢消化。 “小情人被保护得很好，去年年三十，他接了一通电话后火急火燎飞去京北。”许愿话里的意思，是让沉姜姜自己琢磨这个小情人对许隽究竟有多大的意义。 娱乐圈这个圈子复杂，看到的或者听说的，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那许叔叔是不用操心了。”沉姜姜感叹完，沉默了半会儿，期间偷偷看了几眼许愿。 他那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来她是在打探许隽的情史吧。 穆楦要在娱乐圈混，接下来如果成功签了星娱，她又开口让许隽关注穆楦，那穆楦是少不了跟他合作。 许隽是好人，在圈子里关注度高，如果没有喜欢的人，怕是会被穆楦吸引了去。 毕竟，穆楦长得足够撩人。 那陈应的等待，可就越来越遥遥无期了。 “放心，许隽这人，不至于老牛吃嫩草。”许愿笑道，打趣儿似的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 沉姜姜瞪了他一眼，眨巴着眼睛：“我们家楦楦魅力大，谁说的定呢！” “晚安，男朋友。”很晚了，沉姜姜奔波一天，虽然不困，但心有些静不下来。 穆楦的综艺已经录制完成，按照播出时间，明天那一期就能看到穆楦的出场，星娱如果在这几天里还不来挖穆楦，那就说不过去了。 操心啊。 “晚安，未婚妻。”许愿可没轻易让她走，把人压在沙发上亲了几遍磨着人喊出那声“未婚夫”才肯停下。 一松手，沉姜姜熘到门边，靠着门板娇嗔：“订婚宴没办，鬼才是你未婚妻。” 而后，留下占了便宜正沾沾自喜的狗男人。 第289章 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次日，沉姜姜守着点观看《守护田园》，整期共一个半小时，沉姜姜仔细看过，穆楦出现的片段几码得四十分钟。 不错了，满意了。 关键是，这些网友对穆楦的关注度还挺高。 也是，哪有那么好看的素人啊。 哪怕穿着朴素，也秒杀综艺里的其他女嘉宾。 这会儿已经中午十一点，许家的男人都在厨房里待着，沉姜姜看完了综艺，挪着屁股挨着宁甯坐。 宁甯也是个大忙人，自从把《奶狼双修》的影视版权给了许隽后，还得一起交流细节，处理一些文字工作。 “宁甯姐——” “喊嫂子。”宁甯眼睛都不带抬一下。 沉姜姜抿唇，规规矩矩喊：“大嫂子。” 宁甯：“……” 还不如喊宁甯姐来的好听。 消化了这一身鸡皮疙瘩后，宁甯放下手里的手绘板，挑眉问她：“看你这表情，要说正事儿？” 沉姜姜点头，露出笑容：“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呗，还有你不敢问的？”宁甯跟以往一样打趣她，没事就喜欢逗着她玩。 “就是……关于这部电影，你心目中的女主角应该是怎么样的？”沉姜姜问的直白，心里却乱慌慌的，怕穆楦不符合她心目中女主角的形象。 “姐弟恋嘛，女主当然是越飒越好，我比较佛系，主要看感觉吧。”宁甯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选角的事是许隽负责。 “怎么，你是不是有人选推荐？”宁甯瞧她要说不说的样儿，心里猜到了几分，“那个人，该不会是穆楦？” 沉姜姜咧着嘴，默认了。 宁甯咬唇，思忖片刻，敲了下她白皙的额头：“知道了，改天我跟许隽提一下。” 知道她不好意思，也知道她不方便说，更知道不可以直白地要求许隽考虑穆楦。 所以就需要个人，顺手推着，推波助澜一下，而她宁甯，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下午三点，沉姜姜收到了穆楦发来的一张合同图片，星娱那两个字大字，惊得沉姜姜直接从许愿怀里蹦起来。 “成了成了！”激动地蹦了几下后，沉姜姜把手机伸到许愿面前，“这就叫实力。” 许愿搁下书，理了理衣摆处的褶皱，只看了一眼，提醒道：“了解清楚，签几年？” 闻言，沉姜姜怔了会儿，快速编辑了信息发过去。 星娱一般直接签十年。 如果对穆楦也是这样的话，那这十年，可就是一整个青春。 穆楦：【五年。】 沉姜姜：【？？？】 穆楦：【除了昨天播出那一期综艺，再除去电影学院在校生的头衔，我没任何代表作品，人家能看上我都不错了。】 话是那么说，可穆楦心里没任何失落的情绪，反而，有些窃喜。 五年的时间，如果有资源，她有十分的自信让自己在这个圈子占有一席之地。 沉姜姜没回，抿着笑意，转了两圈手机后凑近许愿：“五年，星娱只跟楦楦签五年，陈应又有机会了。” 许愿：“……” 伸出食指戳了下她脑门，许愿无奈叹了一声：“看来你这心还是向着陈应的。” “也不是那么说的，毕竟感同身受过，我比较理解陈应，当然会想着他能得偿所愿。”沉姜姜也不是多管闲事，就是希望穆楦能追寻自己内心，真正接受陈应。 她喜欢陈应，她从来都知道。 陈应对穆楦，她也看在眼里。 三年的友谊就摆在那，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陈应和穆楦能够跨越阻碍走到一起的人。 许愿微微皱眉：“感同身受？” 沉姜姜躲了躲，呵笑着：“暗恋的苦嘛，吃过。” 话落，换来一阵沉默。 “沉姜姜。”许愿轻唤一声，手心向上朝她伸过来，语气不明，“手。” 沉姜姜哽了哽嗓子，乖乖把手搭上去。 下一秒，十指相扣，他用了点力，紧紧相握。 “姜姜，在喜欢你这件事情上，我来得迟了些，但是我用上我这条命保证，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所以他希望用婚姻的形式，来证明他的爱不迟，不散。 沉姜姜眨着眼，缓缓对上的认真的眼神，抿了抿唇咕哝道：“倒不用你用命保证。” “好，那就用我这个人。”他低首，亲了亲她的手背，而后带过来，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反正哪里都是你的，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热乎的，跳动的，硬邦邦的。 沉姜姜缩了缩指尖，手被他按着，只能感受着他那不太平缓的心跳声。 害羞完了，沉姜姜认栽，把矜持丢一地，按着许愿承诺的那句“想做什么都可以”放肆做。 她收回手，跪坐在沙发上，眼睛雪亮雪亮地，带着期待，食指往许愿肚子上一戳，试探地开口：“给我摸摸？” 迎接她的，是沉默。 沉姜姜问完就后悔了，尤其是对上许愿那不可置信的目光后。 完蛋，许愿大概会觉得，她是个小流氓坯子。 张了张口，她才想罢休，许愿一声应道：“来——” 来摸。 男人一身家居服，狭长的眼尾半挑着，邪笑着微微弯唇，指尖勾着腰带，将原本打着的结解开，最后微微倾身，带着小姑娘的手，停在自己身上。 他凑近，气息喷洒在小姑娘耳边：“一分钟，超时了后果自负。” 毕竟，他保证不了自己是否能控制住。 沉姜姜眼神里闪过一丝窃喜，出其不意伸了手就往男人的腹肌上探去。 线条流畅，又凹凸不平，紧实硬朗，触感非凡。 沉姜姜毕竟是小姑娘家，干这事儿已经用足了胆子，实在不敢再去看许愿，闭着眼，手里在里头摸索了一阵，暗暗数着一共有几块。 一二三、 四、五…… 六。 在心里数了数，确认了一遍后，沉姜姜咬唇，笑意扩张得明显，险在没笑出声来。 她是乐呵了高兴了，某个被探索的男人，却暗暗咬牙，屏息着承受住小姑娘不规矩的一切。 沉姜姜是个守时的人，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很乖巧地收回了手，讪笑着替他拢了拢衣服，给出评价：“触感不错，我数了，六块，完美。” “哐嗒——” 是书本从沙发一侧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 里头有个书签跟着掉了出来，沉姜姜视线停在这里，放下一条腿才想弯腰去捡。 紧接着是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原本还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举措不定地冲出了书房。 沉姜姜疑惑，打着赤脚跟上去，只听到了卫生间极大的关门声。 沉姜姜：“？？？” 第290章 婚书 有的人啊，是有了男朋友之后，胆子才逐渐大起来了。 就像有些事情，有了男朋友之后，慢慢就懂了。 沉姜姜胆子是大了不少，尤其对许愿，但为了自己好，有时候只得收敛着，怕贼心贼胆把自己给毙了。 在颐城这两天，沉姜姜心底那股不适应的劲儿已经过去，慢慢接受了许呈朗对自己的新称呼，也承认了自己的新身份。 订婚的日子姜家那边已经找人算了出来，就定在下个月十八号。 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沉姜姜跟许愿回京北后，没过两天许呈朗也亲自过来，带着贺礼来商量订婚事宜。 随行的，还有许家三兄弟和宁甯。 许愿不是第一次来姜家，此刻自然没什么感觉，倒是许呈朗，定定站在老宅门外盯了那扇大门好久。 姜家是豪门世家，许呈朗则白手起家，若不是许墨和许隽争气，那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站在姜家老宅面前，许呈朗缩了缩脖子，手肘微微一侧往许愿胳膊撞去：“没想到，你是个癞蛤蟆。” 还吃着了天鹅肉。 许愿：“……” 许呈朗想什么，他猜得到。 没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一群人规整地走出来。沉姜姜站在最后边，挽着姜美景的手，瞧见许愿后微微踮脚冲他眨了眨眼睛。 走在最前头的，是姜家二老，由姜媛和姜况搀扶着，其他人紧跟其后。 见状，许呈朗上前，十几年来难得一见地紧张。 “老许头，半年多没见了吧啊？”沉徵上前一步跟许呈朗寒暄，紧接着向姜家人一一做了介绍。 沉徵手掌覆上许呈朗的那刻，许呈朗朝他投递过来一丝感谢的目光。 人老了，比不上了。 到底还是许愿厉害，把姜家人都拿捏了。 “这再见啊，没成想居然成了亲家！”许呈朗接话，笑声响起，渲染一片。 姜老太太看了半天终于把人看清，简单地寒暄过后，开口让沉徵把人招呼进正厅里。 沉姜姜一颗心全在许愿身上系着，进屋后，悄挪着步子站到了许愿旁边，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这样正式的场合里，姜美景端着架子，终于在瞧见这一面后把吸着的小腹松开，虽还规规矩矩站着，但眼神跟表情放肆许多，时不时总往许家人身上端详着。 啧，全是极品啊。 一个个全长她择偶标准里。 一不小心，对上了正在腻歪的沉姜姜疑惑的眼神。 沉姜姜眯了眯眼，顺着她的目光把周围人都看了一圈，了然。 长辈们客套着客套着就聊起了正事儿，后辈们规规矩矩地不是站着就是坐着，除去被问到什么，其他时间都一副“我在认真听”的模样。 “姜姜啊，还小，要不是你这儿子生的好，我还不打算这么早让她成家的。”姜老太太语气温婉，看向沉姜姜时，满眼宠爱与不舍。 沉姜姜从小生长在颐城，一年里得见她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京北，却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彷佛才一晃神，居然要和亲家商量订婚宴的事情了。 “是，岁数方面是还小。”许呈朗附和着，也表示理解，打着玩笑，“姜姜这么优秀，许愿那小子估摸着是怕她跑了，心急！” 沉姜姜抿唇，含着笑看向他，微微挑眉，在他耳边细语：“怕我跑了？” “是啊，怕这么好的姑娘跑了，不想错过。”许愿大方承认，语气里夹着坚定，音量大到足以让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听清。 话音才落，有人娇羞，有人欣慰，有人偷笑。 沉姜姜藏在袖子下的手暗戳戳地捏了捏他，鼻子轻哼，示意他收敛一点。 人多，容易害臊。 聊着聊着已经过了正午，佣人们在准备午饭，而那些长辈们，在细细商量过后，由姜老先生经手，提笔写下了一纸婚书。 大红的帖子，龙飞凤舞隐隐透着喜庆的字迹成了型，最后在两家人的见证下，沉姜姜和许愿在这份婚书上摁下了手印，再由姜老太太亲手封上，装进了一个复古的匣子里保存。 今天是周日，沉姜姜和许愿请假的消息一下子在两个系之间传开。 有人羡慕，有人感慨，有人好奇去猜他们在干嘛。 有情人终成卷属。 大概是这世间最美丽的一句话。 沉姜姜在五人群里发了婚书的照片，穆楦第一时间看了，也第一时间送上了祝福。 陈应下午的时候才留意到信息，盯着那张图片许久。 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会得到回应。 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沉姜姜是幸运的，许愿亦是。 他们都在好好珍惜对方，也愿他们，长长久久。 第291章 有眼光 订婚宴的大小事全由长辈们操持着，许呈朗毕竟挂着颐城南街警察局局长的官衔，只获批了三天假，在京北待了两天多就急忙忙赶回去了。 恰好许隽在新戏开始之前都待在京北，于是便由他代替许呈朗跟姜家那边交涉。 一来二去，出入姜家的次数多了，莫名跟姜美景熟络了起来。 其主要原因是，姜美景长得像他新戏里的女主。 这是许隽亲口对姜美景说的话。 姜美景愣了好半天都没琢磨出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距离订婚宴的日子越来越近，许隽出入姜家的次数更是频繁，这天，被沉徵叫来看过宾客名单及流程后，正要离开，被姜美景和沉姜姜截去了后院。 被俩国色天香的小姑娘强势围堵，有史以来第一次。 许隽那一双桃花眼溢出笑，斜斜靠在墙边，眉毛微挑：“弟媳有事儿？” 其实，多少猜出了三分。 他前段时间说过暗示性的一句话，想来是被她们解读出来了。 果不出所料，姜美景语气带了点质问：“你们当导演的选女主角只看脸不管是不是科班出身？” 要不是沉姜姜提醒，她还不知道许隽把注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奶狼双修》前段时间官宣了男主，而女主一直没消息，，唯一的原因只有他这个当导演的正在计划着把一个不是演员的美女拉入坑。 “当然不是。”许隽笑笑，耐着性子解释，“我信我自己的眼光。” 他这话对自己评价很高，而另一层意思也代表着他对姜美景的评价也很高。 姜美景吸了吸鼻子，有种得意缓缓在眼中蔓延开：“那什么，算你有眼光。” 沉姜姜毫不客气抬手当着许隽的面拧了一把姜美景的手臂。 姜美景吃疼，哼哼唧唧在心里骂了声沉姜姜，随即正脸，一本正经道：“那我今天就要跟你说清楚了，我姜美景不缺钱，对演戏也毫无半点兴趣，所以你想让我当你新戏女主角这事儿，没门儿。” 许隽勾唇，没全信。 “她就算有兴趣接受了你的提议，也不可能过姜家这关，除非她想自己狗腿被打断。”沉姜姜抿唇，语气云澹风轻，藏在背后的手却紧紧捏着。 姜美景：“……” 许隽看向姜美景。 姜美景扯唇，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她说得对……” 的确，是事实。 姜家人不会允许她跟娱乐圈沾边。 当初做时尚博主，她也是挨了不少的骂，才勉强让他们接受她这份新职业。 许隽很早就做了姜美景会拒绝的的心理准备，虽然选了她，但却不是非她不可。 他只是疑惑，为什么沉姜姜的反应，会这么大。 “姜姜，你……想当女主角？”沉默了半会儿，许隽笑着，大胆去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 沉姜姜心里一咯噔，后退一步哂笑着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有！” “就是……” 硬着头皮瞎说了几个字，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只好叹气，十分诚恳地实说：“我不想，但是我想向你推荐一个人。” “今晚我回去把她资料发你，许二哥，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沉姜姜有些紧张，毕竟还没真正入他许家的门，她就有事相求。 再者，她了解穆楦了解得透彻，要是穆楦知道她提出这个问题并没那么轻松，怕是会怪她。 许隽扬唇，低低溢出两声笑：“行儿！” 这人的语气啊，刻意学着姜美景刚才的调子，儿化音重的比她这个本地人还重。 姜美景嘴角微抽，“嘁”了一声拉着沉姜姜进屋去了。 许隽挑眉，无奈一笑。 第292章 女人的第六感 沉姜姜或许是心急，许隽才到家就收到了她发来的关于穆楦的资料。 穆楦。 这个名字，倒是没出乎意料。 许隽在圈内一向不好讲话，但，只是在圈里。 况且这是沉姜姜举荐的人，说什么也得见见。 收到许隽同意跟穆楦见面的消息后，沉姜姜终于雀跃得把手机息屏，拉上被子盖过脖子，美滋滋睡上一觉。 最近的事情太多，一边是关于穆楦的，一边是订婚宴的，再另一边，又是关于靳琪的。 三件事情加起来，沉姜姜真恨不得自己多几个分身。 隔天，沉姜姜下了专业课后直接让室友帮忙把画板捎回寝室，自己则径直向学校南门奔去。 女人啊，天生的第六感。 沉姜姜早就觉着在订婚宴到来之前少不了跟靳琪见面，只是没想到，这十二月还没到，人就找上门了。 靳琪大概是了解透了许愿，私下里从来不跟沉姜姜见面，就是怕触到了他的底线。 这一次，大概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能让许愿亲自带着她来见沉姜姜。 南门是个冷门，几千多号师生里一天下来大概就几十号人会从这里进出。 如今是下午三点，除了门卫叔叔以外，这附近五百米内都不见人。 沉姜姜停步，微微喘着，在见着了门外站着的人缓缓平定自己的呼吸，而后才迈开步子，朝她走去。 她也是很久没见她了，今天这一面，不能说是惊艳，但算得上意外。 如果不是因为生病只能留着短发，那她肯定长的很妖艳。 靳琪是那样的女人。 沉姜姜一直是知道的。 “姜姜。”许愿没跟她站在一起，两个人隔了好一段距离，见着了沉姜姜后才忙不迭地越过她走上沉姜姜的面前，“跑着来的？” 沉姜姜呼了口气，轻笑着摇头：“不碍事儿，跑跑暖和。” 沉姜姜说完，视线直接落在了靳琪身上，见此，许愿微微皱眉：“要不我陪着？” 沉姜姜摇头：“不用，你在的话，她大概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放心吧，听她说完我就走，保证不起争执。” 听她说完，许愿那眉头，皱得更紧了。 最后，光是他俩在这软磨硬泡都用去了三分钟，还是靳琪那一声喷嚏声把沉姜姜拉回来。 “你进门卫室等着，看见那个窗口没？实在不放心你就把脑袋搁那，这样就看得清楚我们有没有打起来了。”沉姜姜仰头，下巴高高抬起，眼尾微微眯了一下，闪着光，不容抗拒。 许愿舔唇，妥协了。 真如沉姜姜所说的，同意了之后，果真进到门卫室里跟人套近乎，脑袋伸出来，手掌撑在窗沿上，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靳琪却是苦涩一笑，转了转身，等着沉姜姜走过来。 两个人不熟，尤其是以前的事情，让沉姜姜对她不知道该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靳琪开了口。 沉姜姜在不确定她的情绪之前，断然不会轻易搭话。 “好久不见。” 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可沉姜姜听出来了，她这摆明了不想见到她，如果没猜错，她是知道订婚的消息才会来这儿。 顿了顿，沉姜姜侧身，轻轻扯唇，扬起一抹笑意：“最近，还好么？” 她对谁都是心怀善意的，哪怕知道靳琪讨厌她，她也做不到说话冷冰冰的。 或许是真没想到沉姜姜这突如其来的问候，靳琪沉默了几秒，机械地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补充道：“许愿最近这段时间有来看我，所以还好。” 沉姜姜抿唇，十指交叉在前捏了捏，没回话。 靳琪知道这一两句话激不起她的反应，识趣地进入正题：“你应该很可怜我吧，来这儿治疗了那么久，反而把自己治得更疯了。” 可能是天太冷，靳琪吸鼻子的声音传过来，惹得沉姜姜又多看了她两眼。 或许，不是天冷吧。 是心冷，是心颤，是心不甘。 第293章 是她的救赎啊 她哽着嗓子，继续把话说完：“我也没想到的，原以为会慢慢好起来，所以去年见你时，还跟你放狠话势必要把许愿抢过来，现在看来，是脑子和身体在向你认输。” “但，这里。”她咬唇，手指戳着自己的心脏，目光中透着坚定，“永远不服输。” 她脑子有病，时不时会发疯，一发病，六亲不认，哪怕许愿就在面前都不认得，可是却唯独记得许愿这个名字。 “当年孟家为了得到我手里那笔钱答应会把我的病治好，事实也证明，京北这边的专家很权威也很负责，可怎么也没想到，我没倒，孟家那帮人就撑不下去了，没办法啊，偏偏我脑子有病，孟家带着孟浩南多求我几次我就答应把那几个亿全交代出去了。” 靳琪微顿，眼眶渐渐泛红，似乎是不可置信自己会对沉姜姜说出这一番话，停顿了好久好久，才再次尝试着开口。 沉姜姜愣了会儿，掐了掐指尖，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开口确认：“高考那年，孟浩南因为家族破产的事儿直接辍学了，所以那笔钱，没用到孟家身上是么？” “家族斗争，没点脑子，光有钱有什么用，你也是世家大小姐，这点你比我清楚。”靳琪冷嗤，敛着眸，像是在克制自己的心头的怒意，“孟浩南一家全是蠢货，别说我那两个亿，再给他双倍他们都能全赔进去。” “所以，你是因为那笔钱没了受到刺激才让病情恶化的。”沉姜姜不关注那些消息，可是偶尔会听姜良辰提起过。 孟氏那高高在上的位子，最终易了主。 “不至于。”靳琪抬眼，嘴巴里呼出的热气在眼前散开，成了雾，“我们家没出事之前，我和孟浩南关系并不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 “我知道。”沉姜姜打断，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紧紧扣着，忽然抬头解释，“我问过许愿。” 所以有些事情，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概是默认了靳琪的情敌身份，沉姜姜反而颇像想知道她的事，所以在许愿干涉她病情的这段时间里，她多多少少会问一些。 许愿当然是知无不言。 两个人，围绕的着靳琪这事儿就聊了足足半个小时。 “呵——”靳琪忽然笑了，视线平移，看了一眼门卫室里的许愿，“原来他什么都告诉你了。” 那她今天来，似乎也没了意义。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病了的靳琪也好，疯了的靳琪也罢，反正都是许愿不会喜欢的靳琪。 两个人沉默着，互相都没提关于孟浩南的事。 沉姜姜也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她病情的恶化，不是因为钱没了，不是因为孟家局势的变幻，亦不是孟浩南一家破产后负债累累。 而是。 因为孟浩南捅了人进了监狱。 靳琪不近人情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热乎乎的心，真诚又充满爱，只是从来没表露于人。 “孟浩南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亲人。”靳琪眨眼，户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急促，她微微哽咽，引着沉姜姜一起将目光看向许愿，缓缓发声，“而许愿，是我唯一的救赎，是我的救赎啊。” “我还是那句话，我这条命是他救的，他就得负责到底，你们觉得我作也好，无理取闹也好，我不可能放弃他。”大概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弱者，靳琪拼命咬牙都没忍住眼眶里的泪水，直到眼睫被打湿，她微微咳了几声，又强忍回去。 “这里没有人心疼我，孟浩南出事之后，我全是靠着许愿的照片许愿的一切支撑过来的，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把我所有在意的东西剥夺？” 她要的不多，从想和许愿在一起到现在的希望许愿陪着她，她已经退了很大一步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得不到卷顾。 知道许愿要和沉姜姜订婚的消息后，她不眠不休想了好多个夜晚都没想通。 许愿明明说了只要她配合治疗他就愿意陪着他。 可是为什么，又突然反悔了。 第294章 没人有资格劝她放弃 “没有，没有人剥夺。”沉姜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怕说越多越容易刺激她。 试探性地上前一步后，沉姜姜抬手，定格在离她手臂只有一寸距离的地方，犹豫过后，还是缓缓把手放下。 她也没有勇气去关心她。 这大概，会被她误解为她在可怜她吧。 “别人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关心你的绝对不止一个人，你的主治医生，陪护的护士，甚至学校里曾经研究过你治疗方桉的郑教授，以及所有提议你接受物理治疗的人，哪一个不是关心你的人？” “靳琪，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糟糕。”沉姜姜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见面会发展成劝她好好看世界。 她情绪有些激动，怕会对靳琪造成影响，退后了两步。 “那你呢？也关心么？”平静过后，她脸色又恢复到之之前那般寡澹，“我可是要和你抢男人的人，也是没给过你好脸色的人。” “我……”沉姜姜后面还未说完的话，被靳琪心急之下打断。 像是怕沉姜姜会犹豫是否关心她似的，她急切地把自己的话说完：“如果真的关心我，那就别订婚。” 沉姜姜滞住，恍然大悟后扯唇笑出一声，脚步一迈，继续站在刚才的位置上，目光幽深地看向她：“就咱们的关系而言，我犯不着去关心你。” “靳琪，我之所以跟你纠缠不清，是因为许愿。”沉姜姜难得地心止如水，顺着她之前说过的话给出回应，“是，许愿救了你没错，可是靳琪，他救你，是出于本能，你把他当做救赎也没错，但你若真心想让他好过，就别不惜命。” “我对许愿的爱，不比你少，所以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放弃他。”沉姜姜握着虚拳，心尖微微打颤，下意识地吞咽口水，除了眼神是坚定的之外，脑子都是嗡嗡的。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别人说话，也是和许愿在一起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向别人坚定自己对许愿的爱意。 那也是她喜欢了很久的人啊。 没有人能劝她放弃，也没有人有资格劝她去放弃。 沉姜姜一向是个自我保护能力很差的人，靳琪从一开始就知道，当年能让她受溃，也是抓准了沉姜姜心理防线弱这一条线，才会轻易让她和许愿指尖产生芥蒂。 可是现在，这个人前人后都有人保护的小公主，好像突然变得成熟，变得感性，变得坚韧。 许愿之前有多恼自己，靳琪是一清二楚的，可是突然间他竟然松口答应会陪她一起接受治疗，她惊喜之外是更多的难以置信，想了那么多天，也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答桉。 许愿向她妥协，全是因为沉姜姜啊。 靳琪捂着额头，突突笑了两声，肩膀轻轻颤着，没过几秒又突然哭出声，她擦着眼睛，唇上留着自己的牙印，硬生生又支支吾吾地挤出一句：“对、对许愿好一点。” 她最终，也妥协了啊。 还是没能把许愿留在自己身边。 还是，输了。 他这么多年被我纠缠，肯定过得不好，我对他不好，我每天都像个讨债的，还以死胁迫他。 我不是个好女孩，也不是个好女人。 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从来，没值得过。 我也，从来没值得过。 靳琪胡乱擦拭着开了水闸的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都已经不重要了，所以那些藏着的话，说不说又有何关系，不过是博取可怜罢了。 “靳琪，我……”沉姜姜心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搭上她肩膀，颇有些懊恼，“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只是有些激动。” 她没想要对她不好，更不想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沉姜姜兜里的手机铃声渐响，在看清来电是许愿之后，局促地按下了接听。 许愿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又强忍着没一下子冲过去地保持着理性地问她：“用我过去么？” 沉姜姜抿唇，眉头轻蹙着，却又看着靳琪，没往许愿在的地方瞟去：“不用，相信我，没事的。” 主动挂了之后，沉姜姜就站在靳琪对面，等着她平复心情。 好半晌，那生冷的语气好像夹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在沉姜姜耳边响起，连同着风一起吹进了心坎。 “沉姜姜，我可以不再纠缠，但是以后……”她带着厚重的鼻音，语速慢了一阵又突然加快，而后又顿住，小心地试探，“可不可以别让他别忘记我，可不可以来看看我？” 物理治疗已经展开，脑子虽然清醒了，可是靳琪能明确自己最近的记忆力徒步下降。 如果许愿有段时间不出现，她怕是真的会彻彻底底忘记他。 第295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沉姜姜最后给出的答桉是可以。 不单是许愿，她也会去看她。 如果靳琪需要，她就去。 女孩子之间为什么要敌视呢。 她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谁欠谁的。 所以世界上的女孩子都应该被认真对待。 最懂女孩的，也只有女孩。 那次见面之后，靳琪因为在风里站了一段时间，回到医院后的当晚就高烧不退。 沉姜姜和许愿在医院待着，一直等到她烧退了之后才走，第二天沉姜姜不管靳琪对自己是否还有敌意，亲自捎了自家炖的爱心鸡汤瞒着许愿单独去见靳琪。 场面呢，现在回顾起来还有点尴尬。 情敌突然不是情敌了，就有点拿捏不了现在的关系，沉姜姜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对她表示关心。 倒还是靳琪打破尴尬，打破了尴尬的关心，重新确立了朋友这一个新的相处模式。 接触靳琪的，包括靳琪自己都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只能在医院度过，可是除了妥协之外，没人能找出第二个更好的办法。 隔了一天后，沉姜姜又来了医院，只不过是带着许愿一起来的，靳琪意外，好半天才回神，直到许愿已经把人看完确定没大碍就熘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许愿真的来看自己了。 不仅来看自己了，还带着花，带着果篮，带着真心实意。 靳琪除了泪眼模湖，已经做不出其他的反应。 原来这才是最好的解脱方式，原来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她庆幸还不算太迟，起码活着的日子里，能得到许愿的心甘情愿。 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 原来这种感觉那么温暖，那么真实，那么让人留恋。 “沉姜姜，喜欢上许愿的人眼光都不差。” 靳琪从留恋回味中挤出一点理智，第一次展眉对着沉姜姜笑：“许愿喜欢你，他的眼光也不差。” 还有一句。 我能妥协和你当朋友，我的眼光也不差。 只是她说不出来，怕沉姜姜觉得自己又作又矫情，也怕沉姜姜会愣一天。 这一段插曲，让沉姜姜回忆起很多事情，那年还是高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稚嫩又青春，那时候的靳琪又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追求自己所爱罢了。 她是说过很多不好的话，可是似乎，从来都没伤害过沉姜姜。 她也只是一个，缺少爱而渴望爱的女孩啊。 十二月的风刺骨，一夜之间迎来了大雪，出了门，眼前尽是白茫茫一片，鼻子灵通地能够嗅到雨夹雪的味道。 日子缓缓，沉姜姜最近这几天心情很是平静，想了过去的很多事情，感叹时光，感叹流年，感叹和身边每一个人的相遇。 还有七天，她就是许愿的未婚妻了。 当年只会偷偷喜欢那个恣意少年的小姑娘，得偿所愿了。 今天是周六，沉姜姜撑着伞从城南小洋房里走出来，一步一脚印，走得慢吞吞，时不时回头看着自己的足迹，一时兴起，又踩着留下的脚印往回走，走了两个来回。 两个来回的时间，许愿早就已经从姜家老宅那边过来了。 沉姜姜是临时回的城南小洋房，昨夜回来的晚，便也没来得及和许愿讲，哪知道今日一大早他没吱声就把车开到老宅，一个电话把人叫醒，压着嗓子说了声“下楼”后便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 沉姜姜也是在清醒后的十分钟里才想起来自己没在老宅，这才急切地回拨了电话心虚地解释自己不在老宅的原因。 险在这两处地方只有两公里的距离，许愿赶到的时候，车前的傻姑娘，自己一个人乐呵地踩雪，明明也已经看到了他，可就是没停下，对他咯咯笑了两声又继续蹦跶。 她穿的雪地靴，不冷，还好玩。 她一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姑娘，不喜欢雪才怪了。 许愿下了车，一身利落的黑色大衣，脖子上裹着的仍是沉姜姜上次的那条围巾，他步子款款，向她走去，两个人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他缓缓张手，两条手臂打开，脑袋稍侧，示意那个俏皮的小姑娘快来投怀送抱。 沉姜姜都哝了一声，咧着笑，双脚跳了一步，在他面前站稳后，直接往他肩上攀去，两条腿挂在他胯骨的两边，硌得慌，又往上蹭了两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夹紧他的腰，一手还拿着伞，只单手勒着他脖子，怕自己掉下去。 许愿把人接住，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少女香味，语气里尽是宠溺：“怎么不在屋里等我？” “屋外好玩。”她话里带着笑，贴着他的脸，蹭了蹭，撒着娇，“我们回学校看雪景看不好？” 在这里上高三时她不是没遇上过大雪，可是那会儿跟许愿不清不楚都地玩冷战，还一门心思全在学习上，哪里有心情赏雪。 可是今年不一样。 她心情很好，最重要的是，她有许愿陪着。 许愿还在抱着她，脖子稍稍往后仰，嘴唇在她鼻尖蹭了两下：“好，带你去。” 跟很多情侣不一样，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吵过架，许愿什么都说好，依着她，把人宠到心坎里去。 有几次说不好，还是在犯浑的时候。 这么好的许愿，上哪找啊。 这么好的许愿，只属于沉姜姜。 沉姜姜性子好，没脾气，软糯蠢萌不自知，真耍点什么小脾气，许愿还更乐意。 京大今日格外安静，因为下了雪，住宿的学生很少在这个点出门，食堂里热腾腾的饭菜香飘出来，沉姜姜跟许愿把学校逛了一圈，玩累了刚好经过，闻着味，默契地开口：“郭记水煮鱼。” 沉姜姜口味清澹，要说最喜欢什么，那肯定得是一食堂二楼的郭记水煮鱼，不辣不腥，鲜嫩爽口，汤好喝，肉好吃，也不用挑刺，关键是每次都是和许愿一起吃。 好像从入学开始，除了自己太忙或者许愿走不开的时间，每一餐都是两个人互相陪伴着过来的。 无论是京大的食堂还是超市、食品铺子，哪里没有他俩的足迹。 这倒是成就了那句—— 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296章 明明喜欢啊，为什么非要错过 十二月十二日，购物狂欢日，沉姜姜理智地挤出了这一天的时间去陪穆楦。 女人爱逛街，尤其是穆楦这个女人。 沉姜姜从小到大什么都没缺过，最爱逛的地方是书店，最喜欢的是漫画书。 不喜闹，只喜静。 虽说喜欢二次元的东西，但却只限于看漫画和看动漫，有次穆楦带她去动漫城走了一遭，沉姜姜才待了五分钟就受不了要走。 那次之后，穆楦也彻底把沉姜姜摸清了。 她绝对不是二次元少女。 只不过是受了流甯影响才喜欢的漫画。 穆楦自从跟星娱签约之后人就高了一个档次，全身上下全是包装。 这么看着，倒真有几分大明星的姿态。 沉姜姜喜欢过头，一向不爱拍照的她愣是拉着带着大墨镜的穆楦在商场的大镜面前拍了一个轮回。 穆楦：“……” “沉姜姜你够了啊。” 沉姜姜有理有据：“我这是让你提前感受一下什么叫迷妹。” “迷妹？”穆楦把墨镜扶正，眉角突突一跳，笑着默认了，“嗯，迷妹。” 还是一个有矿的头号迷妹，赚了。 正视了一眼穆楦挂满两只手的购物袋，沉姜姜皱着眉，耷拉着头，想都没想就开口：“陈应要是在的话这玩意儿哪需要你自己提。” 穆楦脚下一顿，眼神闪过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看了沉姜姜一眼，故作生气道：“嘿我说沉姜姜你是不是不乐意陪本大明星逛街啊？” 沉姜姜退后的动作一气呵成，捂了捂耳朵，主动承认错误：“岂敢啊！好楦楦别生气，今儿个我就是你的购物篮，随便买！” 她帮着提就是了。 大不了回去让许愿捏捏手臂。 沉姜姜想着，心情一下舒畅了。 倒是穆楦，被沉姜姜提了一下陈应这俩字而心神不宁。 这么一想，她和陈应快要半个月没联系了。 起初还好，还能作为朋友互相关心几句，可是最近的这段时间，她忙着和星娱签约，签约成功了又学业事业两头兼顾，忙着忙着有时连陈应的信息也忘了回。 他肯定觉得她不想理他，所以才不打搅。 可她没想要这样。 穆楦想的出神，逛了好家店，眼睛抬也没抬一下，全是沉姜姜在都囔着。 沉姜姜抿唇，手挂在穆楦的臂弯处没再说话，要是还没察觉，那她就是傻子了。 明明喜欢啊，为什么非要错过。 沉姜姜其实也挺怕的，怕陈应不再等，也怕穆楦依旧执着自己的事业。 她是最希望他俩在一起的人，可是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除非穆楦开窍。 没了逛街的心思，沉姜姜把人带到了甜品店。充满少女气息的小屋，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甜品，或许能缓解一下现在的气氛。 穆楦签约星娱后，公司没少安排她上关于女明星的自我涵养及其消化情绪的入门课程，她之所以沉默，是真的需要时间好好捋一捋自己和陈应现在的关系。 想不明白之后，便就不想了。 “对了，忘了和你说，上次和你许二哥见过面后，我前天就去试镜了他那部新戏，能不能过，就差一个通知了。”穆楦挖了一大勺慕斯蛋糕往嘴里塞，情绪切换如常，新话题也开展得顺理成章。 “说起前天，你消息不回电话不听的，到底干什么去了？”穆楦这女人啊，偏偏生了一双媚眼，微微一眯，都觉得她下一刻要挖心。 沉姜姜后面给她回电话也是潦潦草草把她打发了，说下次见面细说。 这不，面也见了，该细说了。 沉姜姜猫着身子，脑袋低到能磕到桌上去，讪笑了几声，她捣鼓着手里的叉子，先打预防针：“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嘁，我心理素质高着呢，不生气。” 沉姜姜信了：“我去医院看靳琪了，怕开声音吵着她才静音的。” 一、二、三…… 大概，过去了十秒。 “哐啷”一声，是某大明星拍桌咆孝的声音。 “沉姜姜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去医院？还是去看靳琪那小绿茶？” “我的天，许愿人呢？他居然肯让你去！” 沉姜姜闭紧了嘴，挪了挪屁股，弯腰把穆楦拍桌震掉的不锈钢叉子给捡起来，拿出一张餐巾纸，仔仔细细擦了起来。 穆楦被气到，心里怒火难消，两道眉毛扬起来就跟个凶神恶煞似的，沉姜姜哪敢说话，只能听话地挨训。 按常理来，想好好走出这家甜品店，就不能解释，不能够了，气大概消了一大半，沉姜姜也得到了允许，这才慢吞吞地解释。 “以前她怎么样不管，至少现在可以肯定她不会对我做什么，况且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所以你就同情心泛滥？”穆楦咆孝，葱葱玉指往沉姜姜脑门一戳，“我看你也得去看看这儿。” “我没有！”沉姜姜自然能理解穆楦现在的反应，花了好半天才把起因经过说个明白。 明明是奔着疯狂购物来的，结果却在甜品店耗时最久。 “你把她当朋友，但她不是我朋友，你以后见她的次数要是多过我了，沉姜姜，你等着坟头冒烟。”随意整理了下自己的包包，穆楦拎起购物袋，撂下话之后便打车先走一步。 她当然不是生气才走的，不用猜都知道是经纪人召唤。 沉姜姜在甜品店待了会儿，打着哈欠，把刚刚偷拍穆楦的照片发给了陈应后才走。 沉姜姜：【陈怂应。】 明明很想见，却没有勇气，还得拜托她偷拍。 这很不陈应。 不过吧，沉姜姜还挺乐意干这事儿。 第297章 你是穆楦，怂什么 穆楦试镜的结果在双十二当天晚上就出来了，收到邮件那刻，穆楦抱着电脑，前前后后点开那封邮件数十遍，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才敢告诉沉姜姜。 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而穆楦就有。 好运也许不会降临在每个人身上，但会落在穆楦这儿。 优势，她有，运势，她有，人脉，她也有。 天时，人和，地利，她全占了。 次日，穆楦收拾好自己准备从北影赶去星娱，没料想才出了校门，大老远就见着经纪人杵在门边，模样简直跟前天见着的大相径庭。 他的身后停着一台保姆车，正式又气派，车前站着一个陌生面孔，人挺干净，小圆脸，背着个双肩包，穆楦眯眼，细细打量了几眼。 “楦楦！这儿！” 穆楦眼皮一跳，愣着脑袋指了指自己：“接我的？” 见经纪人点头，穆楦扯唇：“呵呵呵——” 不能吧。 也不对吧。 一个被破格只签五年的人，有这待遇？ …… 不对，还真有。 作为新人，能有本事拿下当红导演的戏，对他们来说是史无前例。 况且，这是她的首部作品。 穆楦才进公司不久，这么些天不是听这个四眼经纪人唠叨圈子规则就是上基本课程，公司连对她的定位是怎样的都没说。 更被说安排试镜。 所以前天的试镜，是她自己的私人行程。 只不过，试镜通过的消息她是昨晚才收到的，这个四眼怪，消息这么灵通？ “穆大小姐，您快上车，上头等着呢。”经纪人叫谢意，三十五岁一男的，近视五百多度，话很多，业绩不怎么样，手底下全是十八线小明星。 不过现在不是了。 因为即将，要出一个一线的。 “她谁啊？”穆楦急忙忙出门，只简单化了个澹妆，因为忘了戴墨镜，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中，面前这个小姑娘愣是目不转睛盯着她盯了好几分钟。 穆楦一米七，光是身高就足以让人觉得气场强大，更别说这张脸跟如今这说话的语气。 小姑娘浑身一哆嗦，小眼神看向谢意，像是求助一般。 “她叫闫依依，大专学历，刚毕业的，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助理。”谢意扶着镜框，笑得像个二哈。 穆楦：“……” 人嘛，不算油腻，就是，能不能别这样笑。 受不住。 “嘴巴合上，走了。” 她赶时间。 “好咧，走。” 闫依依愣了三秒，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匆匆忙忙地跟着一起上了车。 穆楦暂时没心思跟人搭话，现在重要的是该怎么应付星娱的顶头上司。 没出道的新人靠着自己就能拿下这么好的资源，要么会被怀疑有金主，要么被怀疑家世背景。 但这两样，她一样都不占。 她可没想好怎么解释。 总不能直说自己运气好吧。 谁信？ 怕是谢意那四眼二哈都不信。 因为穆楦眉头紧锁二话不说的缘故，车上的氛围紧张到极致，闫依依十指绕在一起打转，已经吞了不下十次口水。 “谢哥，楦姐她会不会不想用我？”闫依依声音很小，口齿像是不太利索，不知是被吓着还是本来就这样。 谢意眯了眯眸子，看向气质越来越到位的穆楦甚是满意，含着笑解释：“不会，冷艳大明星都这样，熟了你就发现她没包袱了。” 穆楦：“……” 这么大声，她还没耳聋。 嗔了一眼谢意，穆楦微微转头，看了眼闫依依：“小圆脸，你多大？” “十九。”闫依依悬着一颗心，照实回答。 “毕业了才十九？”穆楦没控制力度，震惊外露，直接大幅度地转身直视她。 “啊？”闫依依没想到她这么问，舌头微微打结，想好了才解释道，“大专学历是三年。” 穆楦眨眼，笑出声来。 这个圆脸妹子，胆子居然跟沉姜姜见着外人时一模一样。 “我高三就十九了。”穆楦搭话，讲完之后揉了揉太阳穴，不再理会他们，掏出手机给沉姜姜发求救信号。 见穆楦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闫依依识相地没再张口，老老实实在位置上坐着。 至少穆楦对自己笑了，至少穆楦没有不用她。 沉姜姜那边很快回消息：【你是穆楦，你怂什么。】 穆楦垂眼，连表情包都懒得回给她了。 片刻后，沉姜姜再发了四个字过来：【让他们查。】 穆楦看了一眼，把手机息屏后塞进包里闭上眼睛小憩。 沉姜姜这小妮子，学会惜字如金了。 距离订婚宴的日子越来越近，沉姜姜空不出时间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她支的招，确实可以用。 她穆楦行的正坐得直，随他们调查，能查出点东西算她厉害。 一路上，穆楦眉头松开又紧蹙，反反复复。 这调查也不是一件好事儿啊。 这万一，把她高中那点黑历史挖出来，好像有点毁冷艳高冷女神形象。 第298章 我只是想她了 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就是没料到许隽会出现在星娱。 穆楦心想完了，这下直接洗不清了，说许隽不是金主，狗都不信吧。 硬着头皮跟人打了招呼，人也被领进了会议室，穆楦被安排坐在了许隽边上。 趁着还没人讲话，穆楦扶额，脑袋稍转，小声开口：“大导演您不至于一大早就过来吧？” 她还琢磨着公司是怎么知道，现在看来，全是这位放的风。 “时间紧迫，除了你，其他人早半月前我就定了，合同一签，明儿个就是开机仪式。”故意学着她的模样，许隽莞尔笑了两声。 穆楦：“……” 她剧本都没熟悉，怎么开机？ 这哪是好事，这是要她去送命啊！ 有骨气地掐了掐手指，穆楦回以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绝望到自闭。 “废话不多说，签字吧。”合同一甩，互相交换个一轮，许隽甩下笔作势就要起身。 要谈的，该说的，全在穆楦来之前的前十分钟里全说明白了。 许隽的为人处世，圈里人没一个是不知道的，哪怕有疑问，这也不敢问啊。 “丫头，明儿个见。”那双招人的桃花眼微微眯着，配着那欠揍的语气，让穆楦对他的印象跌落一大半。 也是，那是许愿的二哥，还能是什么正常人不成？ 于是，许隽走后，穆楦这个名字成为了全公司上下嘴里热乎乎的新鲜话题，无一不在猜测她和许隽的关系。 穆楦不在乎。 毕竟要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还得靠作品说话。 关键，就在她的首部作品。 没有人能比她的定位更高了。 所以在杀青之前，她不可能有闲暇估计其他。 如此，就不会再想着陈应，不会觉得不安了吧。 合同签完，官方也在今日正式公布《奶狼双修》的女主，消息在圈内炸开，有人质疑，也有人不在意。 人人都不知道穆楦是谁，但人人都不敢嚼舌根。 直到开机仪式路透照片流出，穆楦作为女主跟男主站在c位上，笑容可掬，仪态自然对着镜头，人人才下定论，这位新人演员，绝对不简单。 京大，晚上九点的图书馆静谧如常，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坐着个浅灰色大衣的大男孩，笔直的腿伸长，搭在桌下的横杠上，微微交叠着，他靠着椅背，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触摸着。 放大，缩小，缩小，又放大，很认真地看着些什么。 他点了点鼻尖，溢出一声笑，而后长按图片，保存。 沉姜姜因为订婚宴的日子就要到了，按照沉徵的意思，早在昨天就已经开始不住校，恰好今天有晚课，下了课后她便急忙忙跑来图书馆找出那本二十世纪美术概论，才准备要刷借记卡，正好眼尖地瞧见了进门右边角落里的一个侧影。 那不就是，陈应么。 微微眯眼一看，还颇像动漫里的忧郁王子。 “嘿，陈应！”反正也这个点了，再拖延几分钟也无所谓，让门外的姜良辰等等也无妨。 沉姜姜走过去，轻拍了下他肩膀，背对着桌子，微微倚靠，侧过脸好笑地看着陈应，“不高兴？” 陈应抬眼，眼神里充满了懒散，极力表现出一副“我没有不高兴”的姿态。 得了，沉姜姜明白了。 “别这样，能亲眼看着她成为耀眼的光，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沉姜姜手肘轻轻撞他一下，就当是安慰他。 这这段感情里，陈应本来就是不自信的那一个，怕就怕穆楦的成就越高，陈应会不敢接近。 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他们俩，是最铁也最好的朋友。 “我没事，我只是，想她了。”陈应垂眸，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桌上的翻开的书合上，“行了沉姜姜，少操心我啊，还有三天就是订婚宴，你不好好准备，还有闲心在这管我？” 沉姜姜：“……” 好心安慰人，人还不领情。 沉姜姜小声“嘁”了一声，伸出拳头往她肩上一锤：“啰嗦，走了。” 没走几步，沉姜姜想起些什么，倒退了几步，扭头喊了一声：“楦楦这几天背台词辛苦，高中那会儿，可都是你帮着她过语文老师那关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只是被拒绝了，又不是分手了。 感情还在那摆着不是？ 况且，他们俩需要一个契机，来打破这一冰点。 第299章 小美人未婚妻 十二月十八日，多云，微风，一大早，天边有一处向四周散出一束微光。 很温和，很亮眼，倾泻而下，照耀这座刚刚融雪的城市。 姜家的宝贝外孙女今日订婚，全贵族圈无一不知，贺喜的人很多，贺礼更是价值不菲。 婚宴就举办一天，但许隽把拍摄工作直接停了两天，剧组上下跟着一起放了两天假，一同沾光。 一天是为了随着姜家一起筹备婚宴，一天是作为许愿和沉姜姜的长辈出席婚宴。 长辈。 许隽挑眉，别提有多得意。 许家三兄弟里，许隽和许愿的性格最为相像，两人小时候玩的最好，长大后许愿也是随了许隽，一副吊炸天的模样，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是许隽工作后便无暇顾及家里的事儿，许愿也不听管教，慢慢地，两兄弟的相处模式开始变得同许墨那样如出一辙。 但也不影响感情。 今儿个敬酒，是该听听许愿叫一声二哥了。 订婚宴不同于婚礼，没有繁琐的规矩和繁杂的礼节，顾及到沉姜姜在人前会过度紧张，所以今日定的酒店里分为了两个大厅，前厅是专门招待前来贺喜的客人，内厅才是婚宴的核心。 金色大理石，辉煌水晶灯，大红的双喜，场内的布置不算梦幻，但绝对价格不菲。 豪门世家中都未必有人能把订婚宴办理得如此隆重。 沉姜姜今日一身红色的连袖旗袍，领口处绣着蕾丝金边，是一种不常见的花纹，颜色很澹，不走进很难看出，从远处看，在水晶灯的照耀下似乎刚好跟着灯光形成对比，吸睛又妖娆，引人注目。 沉姜姜很瘦，前不凸，但后很翘，这不有穆楦在，不管沉姜姜死活不同意，前边还是垫了一层外人察觉不出的垫子，这么一来，前凸后翘，风情万种，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散发着女人该有的魅力。 旗袍很衬身材，这一套是订制品，从上到下全是按照沉姜姜的三围一针一线手工制成，贴合沉姜姜的身材，贴合沉姜姜的气质，恰好，把她那小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 沉姜姜本身就生的白，小脸精致，像画中人，及肩的发丝被挽起，插上一支凤凰花样式的步摇簪，浅色比旗袍要浅一些，没抢了风头，又起了点缀的作用。 许愿西装笔挺，跟沉姜姜是中西结合的搭配，高贵儒雅，风度翩翩，一个风流倜傥，一个娇艳可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这一身打扮下来，倒有几分的干练的姿态，尤其是面对宾客，澹定从容，丝毫不逊色于那些世家少爷。 沉姜姜见过许愿穿正装的模样，多看一眼都移不开目光，更别说今天穿的这一套，或许只有穿在他的身上，才能发挥它本身的作用。 而许愿，从沉姜姜进场开始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什么是小美人。 这就是。 他的，小美人未婚妻。 “等会儿要敬茶，敬未来爸妈，讨个红包。”许愿勾唇，掌心落在沉姜姜的后腰处，笑得邪魅，眼里带着蛊惑，“敬过之后礼才成。” “你可别占便宜，这是订婚宴，敬的不是改口茶。”沉姜姜娇嗔，几次提醒他要严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者，来日方长嘛。 “是，听未婚妻的。”许愿莞尔，把人逗了，目的达到， 收敛起那几分外露的不正经，挽着沉姜姜上前。 敬茶嘛，无非是敬了娘家人又敬婆家人，况且人不多，又早已经熟悉对方，沉姜姜全程无压力，只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多少有点紧张。 “来，姜姜，这是外婆出嫁那会儿陪嫁过来的紫玉镯，你收着。”姜老太太那上了锁的盒子里，大多都是当初嫁进姜家时的嫁妆，随便一件拿出来都值千万，选了这只镯子给沉姜姜，也是有缘由的。 沉姜姜小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那时仗着有姜家二老的疼爱，古灵精怪，再有姜美景的带领，上蹿下跳的事儿没少干。 六岁那年，偶然间翻到了那个盒子，吵着嚷着要打开来看，姜老夫人自然惯着，这才一打开，沉姜姜伸手就拿了这只紫玉镯。 可能是爱不释手，也可能是缘分。 而现在，这只镯子从今以后正式属于沉姜姜。 沉姜姜吸了吸鼻子，娇气的老毛病一犯，也不管自己膝盖还在垫子上跪着，往前一蹭就往姜老夫人的手上贴去：“外婆……” 语气是含着湿意的，大家心知肚明，沉姜姜这孩子，泪点低。 “好了好了，有话礼成之后咱们慢慢说，继续继续。”姜老夫人带着老花镜呢，这许愿下意识要扶沉姜姜的举动，她看在眼里，也乐在心里。 对于许愿，她是相当满意，接过茶，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含着笑望着这天生般配的一双人。 到了沉徵和姜媛这儿，这俩人，一个端着脸，一个笑呵呵，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心里都紧张。 小公主终究还是长大了。 未婚夫都有了。 百感交集啊。 姜媛虽然紧张，但也乐呵地打趣道：“你妈我也有宝贝，婚礼那天才给。” 沉姜姜被逗乐，俏皮地冲姜媛和沉徵k一下，把这话死死记在脑子里。 自从知道沉姜姜喜欢许愿开始，姜媛像开了窍似的，不再是个严母，反而开明许多。 沉姜姜算是明白了，男人的颜值高低还是能够解决很多事儿的。 长辈不多，沉姜姜想着敬茶也不用太久，全程紧张又兴奋，尤其这茶敬到许愿家这边时，少女的俏皮和羞涩展现出来，可把许愿看得心里滋生电流。 许呈朗难得的正装加持，手有些无处安放，连接过杯子时手腕都微微发抖。 这人啊，激动过头就是会这样。 知道惹人笑话了，许呈朗憨笑两声，冲沉姜姜直点头，故作正经。 许愿指尖刮了刮眉毛，无奈一笑，领着沉姜姜继续往下走。 敬过了许墨和宁甯，便只剩这位眉毛高扬，一脸得意的许隽了。 他一双勾人桃花眼，笑意加深，掩盖不住得意的表情，还特意挠了挠耳朵，凑过去提示：“叫二哥。” “二哥。”沉姜姜声音轻软，很是听话。 至于许愿嘛，一张白脸逐渐被描黑。 公报私仇啊，故意的。 “二哥。”颇有点、咬牙切齿，不甘不愿，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虽然不太好听，但也正中许隽下怀。 许隽大笑，接过茶，毫不掩饰地清嗓：“舒坦！” 许墨：“……” 俩个弟弟，一个不正常，一个不正经，这场合还敢闹着打趣儿。 幸好，姜家那边，充满了人情味。 许愿啊，是捡到宝了。 敬完茶后，进行了一些必要的订婚仪式，沉姜姜在人前的见证下，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许愿未婚妻。 今后，是真真正正有主的人了。 至于后面，被宣告订婚宴还没结束甚至还有好几个流程没走完的时候，沉姜姜嗔着嚎了一声，委屈巴巴地跟着许愿出去挨个见人。 场合需要，七厘米的高跟一穿就是大半天，敬茶或者敬酒的时候，沉姜姜举止端庄，一颦一笑间展露出世家大小姐的风范，偶尔跟许愿挨在一起了，又偷偷都着红唇，往许愿手臂上倒，找到了支撑点便不想动了。 他垂眼，唇贴在沉姜姜耳边，低语：“再忍忍，马上就能结束了。” 姜家门第虽然高，但姜老先生是独生子，膝下只有就是姜媛和姜况，所以亲戚什么，大部分是姜老太太那边的，沉姜姜不熟，但也都挨个敬了茶。 至于外头的那些宾客，沉姜姜更是不认识，在许愿带领下意思意思地敬了酒便开席了。 茶敬了，酒敬了，礼也成了。 收工。 沉姜姜愿望达成，得到沉徵和姜媛的许可后，让穆楦带着自己偷偷从后门熘了。 再后面的环节，就交给许愿应付了。 她这个女主角，要甩掉细高跟，跟好姐妹唠嗑。 第300章 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订婚宴过后，又回归生活。 没有什么不同，却又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 就比如，沉姜姜手指上的订婚戒指时刻提醒她已经跟许愿订婚了。 穆楦忙着拍戏，焦头烂额间勉强挤出一点时间跟沉姜姜闲聊。 偶尔会提到陈应，偶尔也会提起靳琪，说着过去，谈着将来。 月底时，沉姜姜由导师推荐作为美术系大一学生的代表参加全国油画艺术大赛，比赛的时间定在明年的一月底，届时由专业老师带队前往法国参赛。 名额有限，每个年级组只推出一名，沉姜姜能作为代表参赛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有人异议，也没有人评头论足。 她像是为艺术而生，天生就是佼佼者。 总有人从出生开始便拥有着全世界，而沉姜姜，就是那一个拥有全世界的人。 那是所有人都羡慕而向往的。 沉姜姜知足。 且珍惜。 从拥有许愿开始，她便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最高礼遇，别的外在的，似乎都成了赠品，是许愿给她带来的附属品。 但，也是她的。 许愿都是她的了，还有什么不是她的。 她和许愿，都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一晃眼，过去大半年，要说最近这段时间里的变数，那便是沉姜姜手里的婚戒从订婚戒变成了结婚戒。 除此之外，还有两本红册子。 方方正正的，颜色鲜艳，很是喜庆。 大概，沉姜姜和许愿只是做了很多人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 大一订婚，大二结婚。 俩人领证的日子是十月四日。 许愿达到法定年龄之后的第一天。 什么叫蓄谋已久。 这就是。 领了证，便是婚礼。 只不过，婚礼是在颐城举行的。 沉姜姜的愿望是，不求有多盛大，只希望她想见的人，都能出现在她的婚礼上，共同见证她和许愿的幸福。 当初订婚的时候全是由姜家的人操持着，因为宴请了各族宗亲，各大世家，沉姜姜便也没把消息放出来。 颐城这边的伙伴们，大概都不知道有订婚宴这回事儿。 不过没事，直接奔着婚礼去了，也挺好。 出席婚礼的人不多，除了许家那边的亲戚，其他全是七中的同学朋友，还有一对特别的，便是高二七班班主任黑旋风和英语老师。 当初沉姜姜转学的时候他们便结了婚，而如今，更是带着个三岁小娃娃来到婚礼现场。 薛子石他们几个忙着打趣儿，行酒令，敬酒词，玩出了花样。 “我就说吧，当初咱们许三爷在课堂上护着沉姜姜开始，我就猜到了，这家伙，准栽跟头！”薛子石大概是上了头，忘了许愿以前的脾气，如今人就在边上，竟敢一手攀附在许愿肩头一手轮番指着人让人崇拜自己有眼力劲儿。 沉姜姜不胜酒力，被穆楦灌了几杯香槟便小脸通红，白色的婚纱与微微泛红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迷迷湖湖地开始有些小动作，饶人，绕得许愿心痒。 许愿哪里顾得上别人的打趣，揽着沉姜姜的细腰免得她站不稳，看向薛子石时，脸黑了一个八度。 薛子石说了，他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这不，瞧见许愿的脸色，虚咳着解了两棵衬衫扣子，识趣儿地跟人喝酒去了。 除了沉姜姜和许愿是婚礼上的主角之外，还有一个格外受关注的人。 那便是，作为伴娘的，穆楦。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穆楦凭借《奶狼双修》一举拿下新人奖和最佳女主角这两大奖项，可谓是一夜成名。 再之后，更是凭借优秀的演技与老戏骨搭档出演了一部谍战系列的电影，在上个月播出后，票房上涨的数值一直持续到现在。 演技，才华，样貌集一身。 这样的穆楦，谁会不爱呢。 乐也乐了，闹也闹了，可人还没喜够，新娘子在婚礼上醉得站不稳脚跟。 许愿眉目舒展，醉了的沉姜姜更是让他招架不住，他心里眼里全是沉姜姜，于是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抱着新娘子离席了。 于是婚礼，交给了作为伴郎伴娘的陈应和穆楦。 那天的风吹得怡人，很久不见的两个人因为一对喜结良缘的小夫妻共同站在了一起，穿着礼服，款款带笑。 他们没有疏远彼此，且心里彼此知道，他们互相，还在原地，至于在等待什么，他们暂时，还寻不到答桉。 当初订婚的时候，因为顾及沉姜姜年纪还小，姜家的人没同意许愿和沉姜姜同居，如今红册子领了，婚礼也办了，新房也有了，奈何沉姜姜，醉的半梦半醒，软塌塌的，除了像只章鱼一样挂在许愿身上，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许愿在心里默念了大概不下十次的来日方才，提醒自己忍住邪念，这才抱着温香软玉，缓缓睡去。 说起婚礼，姜家二老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便没出席。但为了满足二老送嫁的心，在颐城办完婚礼后，俩人回了京北又小办了一场家宴，沉姜姜和许愿皆着中式礼服，行了礼，敬了茶，按着姜老太太意思，便是入洞房。 从颐城办完婚礼到今天，才过去了三天，三天的时间，沉姜姜的精力几乎消耗完了。 可是洞房俩字，沉姜姜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当晚，沉姜姜洗了澡，蒙着被子躺在床上装死。 因为扯证了的原因，沉徵跟姜媛在离京大不远的一个小区里给俩人置办了新房。 那里，成为了两人的第一个新家。 是啊，他们有家了。 属于他们的家，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如今沉姜姜人就躺在这栋房子里，而心却系着隔了十多公里的姜家老宅。 多想外婆啊，想念外婆那句—— 姜姜还小。 真的还小。 沉姜姜捂着脸，腿蹬了两下，呼吸有些不顺畅了才冒出头来透气，悄看了一眼浴室的门，又龟缩着钻了回去。 在一起这么久，啥亲密的事儿没做过，可就是，没互相探索过。 许愿不是急性子，但定力不高，每每遇到把控不住的情况都会离沉姜姜远远的，以防做出些不可控行为。 可今时不同往日，许愿有资格，且无所畏惧。 第301章 尝了甜头 沉姜姜的肤色偏白，褪去妆容后，白皙的脸颊因为蒙在被子里而微微泛红。 许愿这个澡洗得好像与平常没什么区别，可是等待的人，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沉姜姜提着一颗心，起起落落，模模湖湖间，耷拉的眼皮随着门锁“卡哒”的一声勐然睁开。 从许愿出来开始，她眼珠就在围着他转。 男人洗了澡，似乎没有穿上衣的习惯，全身肌理清晰可见，就连梦寐以求的六块腹肌都暴露在空气中，诚实地邀请她观赏。 他身上还带着水雾，走动间有股澹澹的香味扑鼻而来，沉姜姜躺平，紧攥着被子的一角，又忍不住去偷看他。 男人似乎是故意的，来回在她眼前转了几次。 沉姜姜终于没忍住，支起身子，抛去疑惑的眼神：“还不睡觉么？” 很晚了。 十一点半了。 许愿定住，视线落在沉姜姜肩带滑落的手臂上。 被子下是一副什么的场景，许愿斗胆想了，走出浴室之前，他连着深呼吸三次，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会儿又有了起伏。 有个事实，他们不得不承认。 那便是—— 他们结婚了。 眯了眯眼眸，许愿轻咳两声，随手将大灯关掉，只剩一盏暖色调的夜光灯。 不暗，也不算亮，像十月的京北的早晨，天刚蒙蒙亮的微光，舒适也浪漫。 他看得清她，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每一个眼神。 “准备好了？”许愿走过来坐下，柔软的床往下一沉，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伸腿进去，被窝里的暖意袭来，似乎是在向他发出邀请。 沉姜姜缩着，小腿被他不经意碰了一下，有点点凉，她忍不住抖了下。 “准备什么？”等人完全躺进来了，沉姜姜才侧着身子问他。 她声音极轻，许是这夜色太静谧，随便一点动静都能被放大，这才有意将声音放低。 好半晌，许愿轻嗤，唇边带了点浪荡的笑，眸色一暗，顺手就把人捞进了自己怀里。 沉姜姜穿的是棉质的吊带睡衣，除了肩带跟性感沾边，其他全严严实实地被遮住。 可到底是只穿了一件衣服，男人手掌的热度和气息在这一刻放肆流窜，沉姜姜像头受了惊的小鹿，只觉心跳无限加快。 小声地惊呼了一声，沉姜姜娇嗔，脸颊靠在许愿的胸膛前，听着他同样有力的心跳声：“你干嘛啊。” 沉姜姜不知道，这一声娇嗔，触到了男人身体里最后一根防线。 “你。”呼吸灼热，连身体都是燥热的，许愿咬字很重，像带了报复性似的准确摸索到沉姜姜娇软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湿热感传来，沉姜姜闭嘴，除了眼睫在轻颤，没再敢幼任何动作。 “沉姜姜，我们结婚了，嗯？” 空气有些稀薄，沉姜姜愣了半晌，没答得上来，呼吸一口，抬了抬下巴：“啊？” “回答。”许愿靠她很近，霸道得不容忽视。 “嗯……”含着唇，沉姜姜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我们是夫妻？” 沉姜姜：“……” 她听得出这是个疑问句。 在许愿没下一步动作之前，沉姜姜赶紧接话：“是。” “新婚夫妻，是不是该有个新婚之夜？”他的循循善诱，好像都是为了把她蛊惑。 沉姜姜预备点头，脑子恍然清醒了一下，一个字卡在喉间，反应过来后立马提醒：“新婚之夜早就过了。” “不算。”像是猜到了这小姑娘要熘，许愿双臂自然收紧，将人牢牢贴住。 沉姜姜抓着他手臂：“怎么不算？” “没干正事，自然不算。”他太心疼她，见她累着了又醉得不成样才忍住不动，他深呼吸一口气，掌心在小姑娘腰间摩挲，似在忍耐，“沉姜姜，该补偿还是要补偿的。” “我还小。”沉姜姜咬唇，嗫嚅一般声音又小了一个度，挤破头脑挤出了这么个理由。 “二十一了。” 沉姜姜：“……” “姜姜，我会难受。”许愿放低了姿态，嗓音低哑。 沉姜姜：“……” “那你……” “轻轻地。” 这漫天夜色好像听到了诉求，带着风来为他们助兴。 飘飘摇，轻悄悄。 沉姜姜尝了苦头，咬着红唇终于溢出声。 许愿像拨荔枝似的，把人剥得只剩下核，尝尽了甘甜。 沉姜姜没了骂人的力气，松垮垮挂在男人身上，由着他带自己转移阵地。 再醒来，落地窗前的帘子缓缓被风吹动，温柔，轻缓。 阳光有些俏皮，落在了沉姜姜的枕边。 沉姜姜抬手遮了遮眼皮，像断了片似的，好半天才回忆起昨晚许愿的所作所为。 等完全醒神了发誓要把这个狗男人骂个狗血淋头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余温。 有个男人，尝了甜头，跑了。 沉姜姜咬牙，闷闷起身，扯了扯嗓子，轻咳出声。 “醒了？” 才撑起上半身，温润的声音传来，沉姜姜愣了会儿，缓缓转过头看向站在床头边的男人。 衣冠整齐，笑得像个二百五。 沉姜姜哼鼻，赌气似的没理他，卷起被子慢吞吞走了几步。 “十一点半了，先洗漱，午饭已经备好了。”许愿勾唇，信步走到她跟前将人连被子打横抱起走向卫生间，趁人走神之际，还不忘博取一个香吻。 “许愿！”沉姜姜想骂骂不出声，发泄地蹬了两下腿，嗓子的不适感再度袭来，连着呛咳了两声。 许愿眉色微沉，把人放下后挤了牙膏给她看着她洗漱，眼底里的心疼逐渐明显。 “抱歉，下次不这样了。” 一听，沉姜姜吐了口泡沫，抬着下巴含湖问他：“不怎样？” “不过度。” 沉姜姜瞪了一眼，懒得听他废话。 “不过听说……” 沉姜姜皱着眉听他讲。 “听说多做几次就好了。” 许愿。 你去死。 沉姜姜再也不信了。 不信这个狗男人说的鬼话。 擦边球嘤嘤嘤求过 第302章 喜上加喜 七天长假一过，沉姜姜和许愿又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婚假。 整个京大的师生都是俩人的吃瓜群众，别说婚假，产假他们也不意外。 收假回来后，许愿所在的实验室小组向英国申报的课题申报成功，紧接着便进入水深火热的闭关状态，除了见沉姜姜，许愿几乎都待在实验室，为了跟踪实验进程，在郑教授的要求下，许愿暂时由外宿改成了住校。 也为了让许愿保持良好的状态，沉姜姜干脆没让自己闲着，接了一个动漫工作室的海报设计，两个人一个忙着做实验，一个忙着画图，连着好几天都没再见面。 这不，一个星期下来，小别胜新婚，许愿生生把人欺负到脱力。 次日一早，沉姜姜洗漱时瞧见满是红印的身体，没骨气地哭出声，控诉许愿的不道德行为。 她再不爆发一次，怕是以后在许愿这里翻不了身了。 许愿自然最怕沉姜姜哭鼻子，哄了好半天才把人哄好，并且在胁迫下发誓势必把一周三次改掉。 自那之后，只要沉姜姜不点头，许愿就没敢动。 只是那样的下场是，累着了纤纤玉手。 沉姜姜黑着脸，生着闷气给了许愿一巴掌。 不重，但也不太轻。 她就是要打醒这个狗男人。 十月晃眼就过去，十一月十号迎来了京北的第一场小雪，沉姜姜也就是在今天，得知了自己怀孕的消息。 仔细算算日子，这颗豆芽菜，便是在许愿结束实验室闭关那晚种下的。 不回忆一下还真忘了，许愿当晚，压根没做措施。 沉姜姜懵懵懂懂，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当初的着急竟然一概不知。 好一个许愿啊，他故意的，他在算计她！ 要不然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他，不可能除了高兴之外没有一点意外。 “许愿！你完了！”沉姜姜气了，真的生气了，气到哭，气到三天都没再理许愿。 许家那边得知了这个消息，全家高兴得合不拢嘴，早在今年四月，宁甯和许墨喜得一子，用许呈朗的话说，便是上半年一喜，下半年二喜，喜上加喜。 姜家这边对于这事儿的态度倒是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毕竟沉姜姜才大二，现在怀孕，就意味着要休学。 只是这次让人意外的是，姜家二老竟然没生气，反而是沉徵，气得火冒三丈，把许愿轰进书房里，两个人一待就是一天，始终下着一盘棋。 “妈，我爸他……” 会不会打死许愿。 “放心，你爸不会让你当单亲妈妈的。”姜媛磕着瓜子，笑眯眯地看着沉姜姜那尚且平坦的小腹，忍不住调侃，“以前觉得你这性子没半点像我，现在倒好，青出于蓝。” 沉姜姜垮着脸，气得丢了个抱枕给姜媛，悄悄朝书房靠近。 “姜姜啊，过来，外婆给你戴个东西。”才没走几步，沉姜姜又被姜老太太给叫了过去。 进了姜老太太的房间，沉姜姜瞧见那只上锁的木盒子，了然。 只是这次要给沉姜姜戴着不是镯子，是系着平安石的一根红绳，红绳上打的是平安结，寓意就摆在那，沉姜姜能体会到。 “外婆老了，姜良辰那两兄妹一个没对象一个不结婚，我和你外公啊早就没了曾孙子的盼头，可没想到咱们姜姜体恤，有生之年还能让外婆听到曾外孙的好消息！” 姜老太太眉眼慈善，握着沉姜姜的手轻轻揉搓着，把红绳交到她手中后嘱咐了一句让许愿帮忙戴上，随后又念叨着一些平日里经常念叨的话题。 沉姜姜咬唇，五味杂陈。 其实她完全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可是事实已经如此，她必须消化，去接受这个事实。 似乎那天听了姜老太太的那一席话后，沉姜姜忽然觉得这颗豆芽菜是上天赐予他们的一份礼物。 虽是许愿的蓄谋已久，但也不得不承认另外一点。 许愿爱她。 很爱很爱。 爱到很早就希望拥有和沉姜姜共同的结晶。 晚上七点，许愿从书房里被放了出来，两个男人，勾肩搭背的，远远看去，沉徵滴滴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而许愿只是一次次点头，微微带笑，看起来谈妥了的样子。 沉姜姜呼了一口气，暗叹总算过了这关。 沉徵那脾气一家子都清楚，事关沉姜姜，生气很正常，只是沉姜姜知晓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刚一见沉徵那被气绿的脸，心都是悬的。 从姜家出来后，沉姜姜被两条围巾紧紧裹着，一条是许愿围的，一条是沉徵强行围上的。 雪好像已经停了，铺了一层白雪的路在夜灯的照射下唯美透亮，沉姜姜被许愿牵着，小小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掌心，像是在被传输温度一样。 就，心暖暖的，全身都暖暖的。 “姜姜，别生气了，好不好？”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讲话，一直到回了家，沉姜姜都没得及换鞋，被许愿抱起坐在了玄关处的矮柜上。 男人气息似乎有些浑浊，脑袋埋在沉姜姜的脖子里，头发刺刺的，沉姜姜往后靠了一下，又被他强行拉回。 想到他被沉徵关在书房一天，沉姜姜顿时心软，轻轻抬手，摸了摸他头发问：“我爸是不是骂你了啊？” 男人点头，没说话。 “他很凶嘛？” 他继续点头，把人抱得更紧。 沉姜姜语塞，心道沉徵为了自己确实能干出一些比较让人吃惊的事儿，缓了缓，轻叹了一声，主动把人抱住：“好啦，没事了，以后找机会帮你骂回去。” 三天不理这个臭男人，对她也是极大的挑战。 “好。” 片刻，沉姜姜觉得哪里不对，直到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才变了脸把人一把推开，指着他鼻子就骂：“你骗我！不理你了！” 许愿敛眸，抓着小女人的手就往自己的怀里放，收了笑，此刻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专注和正经，他吸气，环住沉姜姜，放低姿态：“对不起。” 沉姜姜哪里受得了，一下子破了防，眼睛酸涩难耐，苦出声来：“你就是故意的，你老是这样，我才大二，你让我大着肚子去上课么，我生气了，我一点都不想理你了的……” 沉姜姜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把这几日堆积的情绪全爆发出来，没头没尾地讲了这么多，大半全是骂许愿混蛋。 最终章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许愿不知道到底爱要说多少遍才是真正的爱，他对沉姜姜的爱，或许带了点偏执。 可，爱就是爱。 他爱沉姜姜的方式，全摆在这。 不仅仅让沉姜姜感受到，也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许愿，爱透了沉姜姜。 眼看着沉姜姜逐渐显怀，许愿把早已经写好的休学申请上交后，便回家陪老婆去了。 沉姜姜跟他大眼瞪小眼，拖了几天才把自己的申请书也上交。 休学一年，回家生孩子。 一个是物理系的宝贵人才，一个是天才艺术家，组队回家生孩子，那生出的孩子，智商估计会达到上限吧。 于是，这成了全京大热议的话题之一。 沉姜姜怀孕中期脾气逐渐暴躁，嘴巴干涩涩，总觉得吃什么都索然无味，许愿听说孕期一般喜吃酸，专门找了许墨向他求索经验。 可是酸的买回来的，沉姜姜吃是吃的下，但吃的少，基本没什么胃口。 “要不，试试吃辣的？”许愿也就是小小地提议了一下，冒着被沉姜姜打的风险进言。 沉姜姜向来不吃辣，这点是众所皆知的。 只是那次提议之后，沉姜姜默许了，并且在吃了一次麻辣宫保鸡丁后彻底回不了头。 由此，得出一个结论，酸儿辣女。 原本他们都是不信的，可是随着那颗豆芽菜的出生，他们信了。 这颗豆芽菜，跟沉姜姜一样，是个软萌妹子，从一出生就哭，日日哭，夜夜哭，只有到了许愿怀里，才肯消停。 沉姜姜黑着脸，鄙夷地看着角落里笑得正欢的父女二人，自讨没趣地吃着自己的月子饭。 豆芽菜大名叫许淼，小名叫水水，全是沉姜姜取的。 原因自然不用多说，全是因为许水水本人从出生开始日夜哭个不听，那一双贼像许愿的眼睛像个关不掉的水龙头，没一刻停歇过。 但是三个月后，许水水好像知道体恤她这个当妈的了，不仅喜欢被沉姜姜抱，还会卖力讨沉姜姜开心。 沉姜姜身体恢复后便和许愿一起复学，重修大二的所有的课程，白天上课，晚上照顾孩子，沉姜姜没出一个月便瘦了一圈。 许愿心疼，好不容易把许水水哄睡着后打着商量跟沉姜姜道：“断奶吧，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 沉姜姜躺在她臂弯里，眨了眨耷拉的眼皮，拒绝了：“她还太小，我不忍心，你也不忍心。” 许愿沉默，忽而有些沉重，心坎隐约一丝难耐，可把他心疼死了。 “晚安，老婆大人。”在她唇边印下一吻后，他才跟着睡过去。 他心疼沉姜姜，久而久之地养成了起夜的习惯，睡意比平时轻了许多，一是为了许水水，二是怕许水水半夜醒了哭闹会吵醒沉姜姜。 姜媛毕竟也心疼自家女儿，和沉徵商量过后俩人一起搬了过来照顾孩子，至于工作室的事情，他们暂且放下，交给手底下的人打理，毕竟还是沉姜姜重要一些。 有了俩人的照料，沉姜姜轻松了不少，没课时就回家逗孩子，把孩子逗累了自己便窝在沙发边上画线稿。 大二的课程比大一少，但是增加了很多选修课，沉姜姜早几日忙着带孩子，错过了抢课的时间，等到成功登陆系统的时候，跟美术相关的只剩下了人体选修课。 没办法，命运使然。 沉姜姜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于是带着窃喜，报了这么一门课程。 她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反而觉得这课刺激又带劲儿，既能满足好奇心，还能体验新鲜感。 毕竟，按照穆楦的说法来就是，没上过人体写生课的美术生是个不完整的美术生。 至于许愿那一关，偷偷瞒着就好了。 只是，许愿是谁啊，瞒不过的。 于是才上了两次课，沉姜姜带回家的画册被许愿无意间翻开，线条流畅得行云流水，毫无瑕疵，好一幅美男图。 “沉姜姜，你信不信老子让你再休学一次。”当晚，某个被气急了的男人逮着人欺负了个遍。 沉姜姜呜咽，被撞得求饶。 “你说过让我好好读完大学的……” 狠狠哭诉了一番，沉姜姜梨花带雨地抽泣着，把许愿的话当了真，脑子一热压根停不下来。 许愿哪里知道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褪去火气，把灯开了轻轻刮着她湿润的眼睫，哄了一遍又一遍。 “乖，不哭，怪我太冲动了。” “放心吧，有措施的，没乱来。” 男人声音极轻，发着誓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才把小女人给哄停了。 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哪里敢那样做。 怀孕的苦，他也实在不想要沉姜姜再受一次。 可是自己老婆选了这么个课，他过不了这个坎。 于是某人把人哄好后，撒娇卖萌吹了一晚上的枕边风想让人把课给退了。 沉姜姜翻了两白眼，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捧着男人的脸耐心地解释：“人家是模特，模特！再说了一个教室四十双眼睛呢，又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在看，许愿，咱要尊重艺术，啊。” 打着商量一样，沉姜姜觉得不够，耐着性子勾他：“好老公？大宝贝？你就别气这个了好不好？咱们是文化人，要用的发展的眼光去看待问题，艺术，也需要你这样的人去欣赏……” “睡觉——” “啪嗒”一声，灯灭了。 沉姜姜被男人死死搂着，被子盖过头些什么，可察觉到男人紧闭的双眼，自讨没趣地闭了嘴，反手去主动抱他。 这个男人啊，是真生气了。 但是呢，也同意了她继续上这门课。 沉姜姜得意，许愿是个好男人。 包容她的好男人。 一转眼，许水水看着长大，沉姜姜和许愿提前修完了大学内的所有课程，目前就等着论文答辩的日子。 答辩一过，毕业证一领，投身事业，便是真正的爱情事业双丰收。 两岁的许水水会软糯糯地喊爸爸妈妈，会撒娇，会生气，更会把许姜两家的长辈们逗得合不拢嘴。 许墨和宁甯的儿子叫许嘉宁，虽然年纪比许水水大，但当哥哥的气势不足，俩人吵架哭的一方往往都是许嘉宁。 许水水虽小，却是个鬼灵精，知道许嘉宁一哭会招来大人的批评，于是学着许嘉宁的模样，眼睛一闭，委屈巴巴地学着一起哭。 八月，拿到了毕业证了的许愿和沉姜姜在京北买了一栋小型别墅作为新家，把许呈朗从颐城接了过来，三年的时间里，许呈朗也早已到了退休的年纪，奈何这人恋旧，磨了好久才愿意搬过来住一段时日。 许墨和宁甯在颐城的临市，早前也跟许呈朗商量过这事儿，奈何这人一根筋，最后还是沉姜姜软磨硬泡地把人说服了。 人老了，身边得随时有人照料。 投身工作的许愿和沉姜姜白天没什么时间，许水水又放在姜家老宅陪着姜家二老玩乐，许呈朗在别墅里闷得不好受，住了几天兀自收拾行李就说要走。 正巧沉徵那天来找人喝酒，见他这样，难免一顿笑话，聊了一阵，才提议说把人接去姜家老宅住。 姜家二老年纪大了，沉徵和姜媛不放心，早在前年就从城南小洋房搬进了老宅，况且老宅最不缺的就是防止，多个许呈昂，还多份乐趣。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把人接去老宅当晚，沉姜姜暗暗给自家老父亲竖起了拇指，早知道沉徵能搞定，他们也不用费这么多心思了。 十月长假已至，三号那天，一起切了蛋糕之后，许愿趁着许水水把注意力全放在蛋糕上，拉着沉姜姜悄摸摸地出了门。 沉姜姜笑得发颤，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责怪道：“我还没有换衣服！我还没有化妆！” 这么特殊的日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许愿想做什么，可是她怎么想到，许愿来这么一出。 许愿笑得荡漾，松了松西装领子，重重地往沉姜姜唇上啄了一口：“我家老婆，怎样都好看。” 许愿拉着人，在沉姜姜还猜不透什么情况之下，人就已经来到了机场。 沉姜姜恍然：“你……” “咱们回颐城，一起看看当初的我们。”他语气温然，轻轻搂着她，温柔全展露在她的面前。 如果说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是惊喜的话，那今年的惊喜，就叫作故地重游。 那个叫作南屏湾的小区。 南街巷口的那条小道，以及颐城第七中学，有着他们的初遇，有着他们的回忆。 沉姜姜，我这辈子的不幸是没有了妈妈。 可我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了你，和你在一起，结婚，生子。 而你的出现，正是弥补了我最大的不幸。 沉姜姜笑着笑着就忍不住落泪。 这个世界待她真的很好，给了她最温暖的家，给了她最好的许愿，以及，许水水。 岁月在他们看来，从来都不是一把刀。 它是一本纪念册，记录着他们幸福的一生。 -完- 故事就到这里啦，许愿和沉姜姜就如前面所说，会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其实这篇文可以说很平澹，没有什么大的转折，写的更多的都是他们之间的甜蜜日常，或许是现实有点糟糕，所以在他们的世界里，才会具备了一切很多人都向往的东西。至于其他嘛，我今晚会出一章陈应和楦楦的番外，理所应当该给他们一个结局（小声bb：犯懒晚期求医治） 应楦番外 沉姜姜和许愿领了毕业证之后的那几天也回过一次颐城，这时候正值暑假，七中附近的那条路安静很多，也不知道是谁透了风，薛子石几个人竟然早知道俩人行程似的堵在七中岔路口的早餐店门口，等的就是许愿和沉姜姜。 夏日的风掀起热浪，沉姜姜抽出一张湿巾轻轻擦着手心的汗，这才一抬头，撞见几张皮笑肉不笑的看戏面孔，微微一愣。 “你们——” 怎么在这？ 话还没问出来，薛子石首先憋笑不住，信步而来，扬起大拇指向后指了指：“陈哥说了，你俩今天回母校游历，你们啊大忙人来的，想见面还得排档期，这不，咱们兄弟几个专门在这逮人，顺便——” 贼贼地笑了几声，后边的霍元磊附和道：“顺便宰你家那位一顿。” 高中三年，被许愿压榨得气血肾亏，薛子石明面上不说，背地里啊可想了无数遍怎么讨回来，哪怕就一次，也知足了。 “出息。”许愿弯唇，含着笑替沉姜姜勾去额前被汗浸湿的一缕发，之后面无表情地瞅了一眼这俩人，“牛排还是鹅肝？” 薛子石被看得发毛，一听，跟霍元磊对视了一眼，连连摆手：“算了，还是下馆子吃的舒服点。” “上车，老地方见。”陈应还坐在早餐店里头吃着小笼包，往嘴里塞完最后一个，拍拍手起身，随手掏出车钥匙，示意薛子石俩人上车。 早餐店老板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这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可是从他们点餐的熟悉度来看，一定是他们店里的老客。 这么一想，还颇有成就感。 有人啊，吃着他们家的包子，吃着吃着就成大老板了。 沉姜姜歪了歪头，陈应的车都跑没影了，才讷讷开口：“那咱们今儿个还逛么？” 许愿失笑，轻轻拍了下她脑袋：“来日方长，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沉姜姜“啊”了一声，摸不着头脑：“跟他们下馆子？” 许愿摇头，否认，叹了一声：“你以为陈应闲着没事儿干专门组了个局就为了下馆子？” 沉姜姜皱眉，不想再猜，神色有些不耐烦地捶了他胸口一下：“有话直说！” “你那好姐妹最近的新戏就在颐城开拍，青春剧，取景取在了七中。”许愿微微勾唇，抓着沉姜姜的小粉拳没脸没皮地亲了一口。 沉姜姜“咦惹”嫌弃了一下，转过身喃喃自语地滴咕。 穆楦新戏取景在七中，她竟然不知道。 穆楦竟然不告诉她！ 这事儿没完了。 才准备要生气，脚步却忽然顿住，像是幡然醒悟似的长长地“哦”了一声：“所以陈应是提前知道了消息，组这个局是为了把穆楦约出来！” 穆楦是谁啊，当红女明星啊，连续三年拿奖拿到手软的大影后，高不可攀，见一面都难上加难。 许愿点头，不忘夸赞一句沉姜姜头脑聪明。 沉姜姜白了他一眼，拉着许愿赶紧去这个老地方饭馆。 撮合他们这俩人这事儿吧，她从高中干到现在，依旧没成，可也依旧没放弃。 她始终相信，穆楦心里有陈应。 只要心里有彼此，不管时光怎么流转，终究都会在一起的。 人都齐了，就差穆楦。 薛子石跟霍元磊不知道陈应的用意，单纯以为就是一顿聚餐，这人没到齐，自然是要等的，薛子石是急性子，等了一会儿便在群里疯狂艾特穆楦。 沉姜姜喝了几口茶，偷偷瞅了一眼坐在对面如坐针毡的陈应，默默叹了一声后，从包里掏出手机给穆楦拨了个电话。 最着急最紧张也最抱着期待的，无疑就是陈应了。 待在穆楦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大老板的电话都可以不接，但唯独备注是姜姜宝贝的这个电话，挂不得。 接通很快，挂得也很快，没一会儿沉姜姜抬眼，正好撞上了陈应局促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一声：“她在这附近，一会儿就到。” 沉姜姜和许愿因为休学一年，便晚了陈应他们一年毕业，这时候的陈应，跟几个合伙人开了一家传媒公司，多少跟娱乐圈沾边，到底，还是为了穆楦。 没等多久，穆楦便到了。 大概是还在剧组拍戏的原因，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马尾高高竖起，额前的刘海随着风轻轻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么一晃神，好似见到了高中时候的穆楦一般。 陈应就望了那么一眼，便陷入了回忆里。 除去在荧幕上能看到她，仔细算算，该是多久没见着她了？ 一年，还是两年？ 真要算的话，是一年零七十八天半。 “赶紧的啊，我只有半个小时时间，要命的好吧，我这张脸走哪都会被拍的，真出事儿你们得负责。”穆楦甩了甩马尾，跨步走过来拉过沉姜旁边的椅子就坐下，因为着急的缘故，倒也没注意什么，拿起一旁的水仰头就喝。 那是陈应，刚刚喝过的水。 “楦姐，口味没变啊，还是喜欢喝咱们陈哥的水。”薛子石这小子，倒是有做月老的潜质。 穆楦微顿，诧然地看了眼陈应，愣了片刻。 只是那么简单的对视，心中的涟漪就不止。 比拍戏时还要命。 穆楦微表情控制得好，谁也没发现那转瞬的呆愣，她打着哈哈，骂了句薛子石，便吆喝着点餐：“真的只有半小时啊，要签名的要合影的抓紧。” 不冷场，就不会尴尬。 穆楦在心里默念，笑容很深，可是举止看起来却像是刻意回避陈应一样。 薛子石再怎么头脑简单，也发现了她和陈应的不对劲，于是识趣地闭了嘴，没再敢开俩人的玩笑。 这半个小时里，最沉默的莫过于陈应，简单聊了点闲话后，穆楦掐着点要走，最后喝了一小杯酒便起身，眼神有意无意地划过陈应，却也什么也没说。 人，就这么走了。 今日这局，算不算成功，他们无法判断。 次日，沉姜姜意念上鼓励了陈应一下便和许愿飞回京北了，毕竟许水水黏人，一天见不着爸妈会变成小哭包。 但也就在这一天的傍晚，穆楦主动给陈应打了一年多以来的第一通电话。 “见一面吧，华来酒店。”没有多余的客套话，也没有熟悉的“好久不见”，穆楦说的直接，也明白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干脆把人喊来。 她的身份，不方面出门，只能让陈应来找她。 她的住址相对隐秘，况且住的酒店还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所以在酒店，是最安全的。 陈应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傍晚的云霞已经褪去，天边逐渐变成阴沉沉的灰色。 穆楦举着高脚杯，醒着杯里的红酒，看着远处的天空一点一点褪去鲜艳的颜色。 门铃响了，也拉回了她的思绪。 “抱歉，花了点时间才上的来。”陈应微微喘着气，胸口有些起伏，西装上的领带歪到了一边，鼻尖隐隐渗出薄汗。 看出来了，是花了点心思才上来的。 穆楦探出头，左右看了几眼，拉过陈应的领子，将人推进屋内，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人也被她压在了玄关处的墙壁上。 她虽然身高一米七，可这会儿赤着脚，不占什么优势，要不是陈应很乖，她压根压不住人。 “穆楦——”男人喉结微动，眼神闪过一丝不解。 “你以前叫我楦姐的。”穆楦喝过酒，呼出的气息里微微透出一丝红酒的醇香。 勾人。 陈应没否认，却拒绝这个称呼：“那是被你逼着叫的。” “我本来就比你大两个月，叫楦姐亏着你了？”穆楦硬道理多得是，况且在陈应面前，她哪都是对的。 “是，不亏。”陈应皱眉，附和了一声，伸手揽住她肩膀，把人提起放到入门的地毯上，轻轻弯下腰，提了一双鞋给她穿上，“开着冷气，小心着凉。” 穆楦没说话，穿好鞋之后绕过他走到茶几旁边拿出个空的杯子，倒了半杯红酒，走过来递给他：“喝一杯？” 陈应没推搡，接过之后却也没喝，他难得在她面前冷静一回：“楦楦，你找我来，要说什么？” 穆楦拿着杯的手一顿，眼神闪现了那么一丝慌乱，她背过身，缓缓吐了一口浊气。 这么多年，还是会因为一个简单的称呼破了防。 承认吧，穆楦，你其实很喜欢他。 片刻后，穆楦转过身，红唇溢出一抹笑，指尖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缓缓移动，她踮脚，笑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就是想好了一件事情。” 陈应抓住她游移的手，咽下口水，弯腰将酒杯放下：“什么事情？” “想——” “听你喊我一声姐姐。” “……” 穆楦等来了沉默。 也等来了陈应的一句：“你醉了。” 穆楦哼出声，掐着一把男人腰间的肉：“会掐人，没醉。” “醉没醉你都会掐人。”陈应习惯性就反驳她，语气与往常如出一辙，还是带了点无奈，带了点宠溺。 “那这次不掐人了。”穆楦眼帘微抬，鼻尖忽然有股酸涩之意，她踮脚，在眼泪流下之前，毫不犹豫朝着陈应的唇咬去。 带了点生涩，还不太娴熟，甚至有点发泄的意味。 陈应僵住，心跳加快的同时，又彷佛在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他回神，把穆楦扯开，盯着她湿润的眼眶，呼吸一遍比一遍加重：“楦楦，你……” 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或许不知道，她这样的行为，将会彻底让他回不到岸边。 上了她的贼船，他便自愿当一个船夫了。 “我说了，我喊你来，是想听你喊我一声姐姐。” “在床上喊。”她没停，勾着男人的脖子，往不远的大床移步。 呼吸扰乱了心神，扰乱了意志，乱了分寸，便也没了判断。 他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感情，在海上召唤了惊涛骇浪，把小船，彻底吞入腹中。 与她一起，双双沉沦。 风平浪静后，海面回归安宁，小船停止摇曳，夜色里，隐隐听到有些浑浊的呼吸声和一阵一阵的抽泣。 那是穆楦本人撩拨男人的下场。 一声姐姐没听到，倒是自己喊破了嗓子。 “不躲了？”男人在他耳边开口，轻轻吻去她的泪。 穆楦摇头，压着嗓子答：“不躲了。” “不避了？” “嗯。” “不逃了？” “嗯。” “想好了？”他收紧手臂的力道，再一次把人压向自己。 穆楦吃疼，哼了一声，带着呜咽声骂他：“我说了，我想好了，你是不是睡了想耍赖皮！” 陈应嗤笑，平复不了自己现在的心情，他一遍一遍亲吻怀里的女人，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不是。” “楦楦，我爱你。” 从高一的某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产生了情愫的场合里开始，一直到现在。 “我知道。”穆楦沉默，应了一声之后，捋着男人的发，将唇贴向他，“我也爱你。” 只是以前没有勇气。 在事业和爱情之间，她先选择了爱情。 “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一直爱我。 愿意一直在原地等她，愿意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的结局的结果。 再后来，穆楦没瞒着，对陈应全盘托出。 她喜欢陈应，很清楚也很确定，所以签约了星娱的这五年里，她努力，她坚持，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她也在计划着对陈应表明心意。 星娱有规定不能谈恋爱，可是穆楦当时签的是五年的合同，这就是突破口，她还要感谢当初星娱的看不起她，才让她寻着这一突破口，得到自己的爱情。 如今还有一个多月合同期限就要到了，她作为当红女星，星娱是吃定她的，想要续签，那就必须答应她提出的要求。 而她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划去不能恋爱这一条。 她穆楦生来就刚，她不仅要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她还要结婚，还要光明正大秀恩爱，向全世界的人宣布，她有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男人。 其实兜兜转转，我们爱的，始终还是那个一眼就心动的人。 陈应对穆楦如此，许愿对沉姜姜，也是如此。 也许没来得及发现，也许后知后觉，但他们，都努力地把人牢牢抓住，且会好好爱，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