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副业在娱乐圈爆红》
1. 副业什么的(一修)
收到工资信息的时候,应微言眼前是一碗八十块巨款的盲盒麻辣烫。
她数出了三块土豆片、两根莴笋、两颗鹌鹑蛋、两块千页豆腐、一块半的藕片。
剩下的是满满当当被泡发的面。
面看着死的很冤。
应微言用一星差评,聊以祭拜冤魂。
面积不算大的公寓内充斥着酸甜辣的味道,微弱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显示出秋日清晨明亮的光景。
麻辣烫热气腾腾,菜色惨淡。
应微言泫然欲泣,狠心花大价钱点的外卖,还被坑了一把。
她很想跟商家线下对峙一番,除非商家承认这藕是天上瑶池里栽种的。
结果再点开商家页面,发现商家已经完全下架。
应微言从小胃口就大,成年之后的胃口更是深不见底。
光是三餐其实不够吃饱,应微言时不时会买很多吃的备着。
尤其是应微言不会做饭,厨房杀手曾经被消防员叔叔勒令不要开火。
这不是夸张。
就算是被大厨手把手指引,按照严格的配料比来做,食材在应微言手下也只会成为十分可观的克系食品。
应老师觉得应微言上辈子要么是只破坏力极强的凶兽饕餮,要么是只猪。
考虑了一下应微言怎么吃都恒定的体脂率和旺盛的精力。
应老师拍板钉钉:你就是一只投成猪猪的凶兽,这辈子不小心变成了人,被我们老应家捡到了。
应微言撕开一盒酸奶,敲字过去:还猪猪,老先生卖萌不要脸。
消息过去的同时,应微言收到了应老师一笔五千块的转账,她老爹说是这个月的生活费。
应微言把论文发给导师,把五千块退掉,又给她爸转去一万:这是我给你买颜料的钱,请笑纳。
起早贪黑一个月,应微言这个的月入账总算是能让她放下心好好吃东西。
应微言二十岁的时候签了业内知名大公司易周,开始断断续续演戏。
去年她又边接戏边准备研究生考试。
刚入学母校南影的应微言已经是二十四岁高龄,在人才济济的娱乐圈一点水花都没有。
应微言看着微信群里弹出来的消息想,演员最吃年轻饭,以后老了怎么办。
她从小就学会了自家父母一套未雨绸缪的技能,危机感顿时爆棚。
应微言想,她的技能应该再实用一点。
技多不压身,应微言想起自己最近刚学会熟练的后空翻。
老了之后说不定可以去老妈的舞蹈团女承母业表演杂技——不对,是艺术。
是艺术。
当然,现在不能对她爸妈说出口。
二十多岁的人总还是有些羞耻心,应微言想再闯闯。
应微言扫了眼小群里的消息,发现日理万机的经纪人似乎又把自己忘了。
这也正常,易周本身是业内的王牌公司,应微言能签上已经是天大的好运气。
她经纪人陈双手下好几个和她同期的艺人都成功飞升到五线四线。
这小群人来人往,只有应微言这个被经纪人说个人特色不明显,职业生涯难规划的成了钉子户。
说不气馁是假的,但是应微言也没办法。
说娱乐圈大红靠命。
应微言一直都运气不好,也缺一些适应规则的智商。
她好像天生就缺一根人情世故的筋,在经纪人面前也不算讨喜。
应微言继续想,现在回家跟她爹应老师学国画还来不来得及。
但是转念又想,自己才二十四,再闯闯吧。
应微言最近半个月的工作安排是空白的,这个阶段一般经纪人都不怎么管她。
想干什么干什么。
应微言估计跟经纪人报备自己去打螺丝,经纪人也只会说一句记得保持好自己艺人的形象。
意思是打螺丝都要形象端庄。
翻翻找找,应微言惊喜发现,麻辣烫下面还有个牛肉丸。
牛肉丸咬爆,应微言的腮帮子鼓起来,她盯着旁边的电脑屏幕,发现她导师还没给她回消息。
这不正常。
就算老板身一直在国外,这消息他从来都是秒回的。
不管是发个句号也好,一长段点评文字也好。
应微言的导师总会表示一下自己已经收到。
应微言检查了一下网络,怀疑是不是自己这边的问题。
网络没问题,所以她家向来秒回的老板难道是被绑架了?
应微言嘴里嚼嚼嚼个不停,不停地刷新网络。
键盘上冒起一阵烟,她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地球在线系统出了错。
反应过来什么,她闪电一般拔掉了电源,接着紧急关了电脑。
陪了她六年的电脑在今天寿终正寝,一朝飞升比她还快。
应微言十分忧愁地扒拉出自己的小金库,匆匆吃完饭卷着电脑出门。
听学姐说他们的导师十分苛刻,人称南影撒旦。
应微言体验了一个月的电子导师,也差不多深刻理解了。
定期的专业汇报,大大小小的作业以及打包过来的文献阅读指标。
入秋一个月,应微言拍戏加学习,饶是精力再旺盛,那双漂亮无辜的狗狗眼下面也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
为了方便生活,应微言直接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每个月支出大头就是房租,但是她住得还挺开心。
因为这附近是大学城,不论做什么都很方便。
应微言找到之前买电脑那家电脑城,把电脑放在柜台上。
工作人员检查一番,宣布这个电脑寿终正寝了。
应微言咬着指甲:“没办法再救救吗?最近我手头有点紧。”
应微言的眼角是下垂的,眼睛又大又亮,瞳孔颜色又浅,平日里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很无辜的感觉。
现在她担心自己的生活费,于是看起来又可怜巴巴的。
工作人员顿了一下,声音更温柔了一点:“我们这边最近有开学季活动,凭借学生证可以享受购新优惠。您要不要来看看。”
应微言确认是真没办法了,只能松口,乖乖跟着工作人员去挑电脑。
工作人员跟她介绍电脑,应微言有些眼花缭乱,于是干脆利落道:“我想要个不会自燃的。”
工作人员好脾气道:“我们的电脑质量是有保证的。您电脑的问题只是小概率事件。”
应微言很想反驳他,小概率事件发生了才更可怕啊。
但是她又觉得这样会伤对方的心,于是还是跟着工作人员继续挑。
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应微言才挑到自己觉得满意的,工作人员觉得合适的电脑。
付了钱之后,应微言的小金库看着十分凄惨。
再不赚钱,地主家真的要没余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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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跑龙套吗?应微言打开几个大群,又关上。
不行啊,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刷了两下朋友圈,应微言看到了剧组里宠物演员的朋友圈。
拉布拉多面前是一大盒营养餐,什么鳕鱼,牛腿肉,西蓝花,虾仁胡萝卜。
这狗吃得比应微言健康,赚得也比应微言多。
接着往下一条,就是应微言在剧组认识的新朋友。
她正对着镜头笑着,手里拿着一块面。
这照片构图很有水准,像是什么美食节目拍的宣传片。
应微言好奇地评论了一句在拍什么戏。
对方回应很快:我在一家网红餐厅兼职拉面,有时间来尝尝。
应微言突然想起来,这位朋友家里好像开着小面馆,从小也是学会了拉面的手艺。
眼前的兼职两个字,让应微言的心动了动。
应微言也做过兼职,高中毕业的时候给人补习过两个月。
南影大一大二不让接戏,她就抽空给一些艺考生做一些考试的咨询。
拉面?
拉面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路子。
应微言想起自己刷过的一些短视频,突然发现自己的轨道变成了四通八达的旷野。
如果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兼职,就是打螺丝打熟练了,以后也不至于饿死吧。
应微言如此想着,打算打开视频软件学学关于兼职的知识。
旧电脑清除数据回收抵了钱,应微言拎着新电脑和各种赠品走出电脑城。
时间还早,外面天气也不错。
应微言找了一家咖啡馆打开电脑登录。
发现老板依然还没给她回消息。
应微言敲了敲她的直系师姐:师姐,我有点担心。
梓宁师姐:?
梓宁师姐:?担心什么?
应微言:老板是不是出事了,他都不回消息,他不会被绑架了吧。我听说国外很乱的。
应微言:而且我有点担心......感觉老板说话很容易得罪人。
应微言十分委婉。
梓宁师姐:......
应微言没看出这六个黑点的奥义,只能绷着脸跟梓宁师姐说了再见。
咖啡没有放糖,苦得要命,应微言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吐又吐不得,应微言只能偏向落地玻璃窗一面吐了吐舌头。
一抬眼刚好看到两个路人经过——应该说是不路人的路人经过。
两个男人个子都很高挑,像是模特一样。
应微言多看了两眼,又转过头给自己的咖啡加奶加糖。
她没注意到其中一人透过玻璃看了她一眼,还停留了一会儿。
应微言打开视频软件,第一条就是同城视频。
视频里的房子像是遭遇了地震,战损风格明显。
发布于一个小时前的视频已经有过百万点赞。
应微言扫了眼视频文案:#拆家##逆子#诚聘大学生帮忙遛狗,一小时一百,包三餐。
应微言睁大眼睛,遛狗都这么赚钱?
她忽略掉视频几十万的评论,点进视频主页,发现是个百万粉丝的博主。
是应微言全平台粉丝量的几十倍。
应微言把自己的学生卡拿出来拍了一张,适当马赛克了一下信息,给博主发了私信:硕士生可以吗?这是我的学生证。
2. 狗王狗王,狗的新王(一修)
应微言发完私信又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博主粉丝体量这么大,这私信不得是如泥牛入海一样,嚓的一下就没有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应微言就发现自己的私信页面多了一条信息,是博主的私人联系方式。
应微言加上对方微信。
郝富贵:您好,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呢。
应微言想了想今天的安排,周末没课,老板也不回消息。
暴打年糕:现在就可以。
郝富贵:【位置】
郝富贵:看您离我这里挺近的,这是我家的地址。
郝富贵:不过我有点急事,麻烦您打车过来,我负责报销。
应微言看着附近三千米的标志,才意识到自己是靠着距离优势拿下了这一单。
没多想,应微言回了一个好字。
她匆匆回了趟家把电脑放好,又换了身衣服。
下楼的时候网约车显示到了。
应微言跑到路边想也不想上了车,结果后座已经坐了人。
正在开着会的人听到车门拉开的动静,抬眼朝应微言的方向看。
正是初秋季节,男人的大衣放在座椅上,黑色的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却并不显得散懒,倒是有些肆意随性。
他长腿折着,腿上放着电脑。
修长好看的指节搭在键盘上轻轻敲着,精致的眉眼间是云淡风轻。
他从上往下打量了一下应微言,唇角抬了一下。
应微言呆了呆。
对方说了句等一下。
应微言从好听的声音里回神,以为是对自己说的,想着过去的时间有些急,于是说:“我现在有点急事,您能快点吗?”
“快点什么?”男人好整以暇地坐着,打量着应微言。
他的语气不急不慢,加上气质闲定,本来理直气壮的她有些气不足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再等一下订单要超时了。”
说这话的同时,应微言偷偷朝驾驶座瞟着。
驾驶座的人从背后看着也挺年轻,难道是不知道平台扣钱的规则吗?
应微言想要不要再提醒一句超时会收钱。
驾驶座上的人转过头,忍着脸上的笑意对应微言道:“你打的车好像在对面。”
应微言脑子宕机了一下,看了眼接对面已经站出来冲她挥手的司机,又看看还在看着她的男人。
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应微言想了想,硬是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车,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接着应微言一把把门关上,头也不回地跑到了对面。
正牌顺风车师傅拉开车门的时候一脸无奈:“刚才你下来我就对一直在打双闪,你怎么看都不往街对面看一眼。”
应微言上副驾驶扣上安全带,顺了口气:“太不好意思了。看到黑车我就上了。”
师傅把车开动,也明白了,偏头看了眼看起来应微言:“你是不是不认识刚才那辆车是什么车?”
应微言颓然往后一靠,评价道:“看着不太好看的车。”
应微言确实不懂车的牌子。
在她眼里,只有符合审美和不符合审美这种分类方式。
见状,司机师傅话头来了,兴致勃勃地开始跟应微言科普:“刚才那个是劳斯莱斯啊。”
应微言哦了一声:“听着挺贵的。”怪不得车门那么奇怪。
司机师傅:“......”突然丧失了聊天的欲望。
车很快到了地方,应微言在小区门口打过电话登记之后被放了进去。
应微言边走边整理自己的形象,等站在雇主家门前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她抬头按了门铃,站得笔直,想给等下第一次见面的雇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门在一分钟之后打开了,伴随着狗嚎和人嚎。
如果不是来开门的女主人一袭红裙勾勒出曼妙曲线,精神状态稳定的看着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晚宴。
应微言都已经想报警了。
里面真的不是凶杀进行时吗?
应微言下意识地看了眼门板,心想这门的质量真好,一点也不漏音。
应微言犹豫喊着:“郝小姐?”
对方打量了一下应微言,一开口就泄了气:“叫我郝佳就可以。应微言是吗?进来吧。”
应微言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无力,仔细看看,女主人的眼睛下面其实有淡淡的黑眼圈。
应微言避开门口的坐垫尸体,避开地上散落的狗粮,又扶起来倒下的灯架。
空气中是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道,应微言只一偏头,就看到了垃圾桶里香水瓶尸体。
客厅中央,男主人正在地上痛苦打滚,三只哈士奇围着他转圈做法,表情十分快乐。
郝佳过去踹了一腿地上快要被狗玩死的男人:“起来,你找的救星来了。”
男人精神层面上鼻青脸肿地起来,看了眼应微言,指了指自家的三条狗:“能对付吗?我看你简介上写比狗精力旺盛,对付这三条没问题吧。”
郝佳又用力踹了一下他:“宋桦你是不是被狗吃了脑子。”
应微言点点头,两眼放光道:“没问题,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小区里的狗狗乐园,是在那里带它们玩吗?”
郝佳见应微言表情这么淡定,原先的怀疑也减轻不少,松了口气点点头:“对,在那里玩就行。你吃过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叫阿姨过来做。今天我和他都有工作,没办法陪狗玩。所以叫你过来制服一下它们。”
“吃过了。”
应微言答了一句,然后蹲在地上,手握成拳放得很低。
三只哈士奇见到生人也不紧张,排着队上来拱应微言的手,又舔了几下。
应微言分别摸了摸它们,等它们熟悉了自己的味道之后问:“它们叫什么名字?”
“郝富贵,郝爱国,郝张伟。”宋桦分别介绍,“富贵最爱吃,爱国最能闹,张伟最心机,很会撩架。跟你一起遛狗的还有一个男生,马上就过来。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应微言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等宋桦嘴里的小姜到了之后,应微言冲对方点点头:“走吧。”
“中午饭和晚饭直接回来吃,阿姨会回来做饭。”郝佳在两人出门之后探出头提醒,“别太惯着它们,该打的时候打,该骂的时候骂。”
应微言看着出门之后就乖巧得不得了的哈士奇,觉得打和骂应该用不上。
应微言偏头看睡眼惺忪的遛狗搭子:“你也是大学生?”
姜齐逢宿醉未醒,揉了揉脑袋,答非所问:“我是欠他们的。”
男生眉眼漂亮,一举一动散漫却又赏心悦目。
应微言偏了偏目光,总觉得这个人也有点眼熟,五官组合起来有种亲切感。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应微言想可能是记错了。
见姜齐逢没什么精神,应微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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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奋勇要自己遛三条狗。
姜齐逢一点也没跟她客气,把手里唯一一根狗绳交给了她。
上午的日光还是薄薄的,应微言牵着狗跑上了小道,微风迎面吹来。
应微言对三条狗的喜欢溢于言表,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长跑道,甩了下绳子:“跑啊。”
三条狗精神一振,撒开腿跑了起来。
姜齐逢挑拣了一块干草坪躺了下去,看了眼跟着狗一起撒欢跑远的应微言,摇摇头,躺下了。
等她累了自己再换她的班吧,姜齐逢不负责任地想,就着温暖的日光和微风睡起了觉。
这一觉梦长,姜齐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出来快三个小时。
姜齐逢坐起来,发现人和狗都不见了。
人呢,狗呢?
姜齐逢也不着急,想起刚才梦里一阵说带狗去狗狗乐园玩的声音,他闲散地往狗狗乐园那边晃过去。
还没靠近狗狗乐园的入口,就听到一阵叫好声如雷贯耳。
姜齐逢看着围观的人群一顿。
默不作声拿出口罩戴上,从人群中插缝进去。
姜齐逢看到了正在跟狗摔跤的应微言。
姜齐逢:“......”
应微言纤细的腿压住狗腿,运动裤裤脚撩起来一截,露出漂亮的脚踝。
她一只手捂住狗鼻子,嘴里威胁道:“下次再乱咬别的小狗的玩具,我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动作比语气要硬的多,平日里欺软怕硬的狗硬是不敢反抗。
应微言对郝爱国是从体力到精神的全方面碾压。
陪狗玩了一上午,她依然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就是脸色红润了点,像是敞开玩之后的尽兴。
仔细看那双漂亮的眼里,似乎还闪着光。
郝富贵和郝张伟被拴在旁边的柱子上,平时总也坐不住的它们,胳膊肘向着自己狗的它们,正目光崇拜地看着应微言。
仿佛已经把应微言当成狗群的狗王。
郝爱国不挣扎了,平日里高傲的它也已经耷拉下眼睛,灰蓝色的狗狗眼凝视着应微言,嘴里呜呜两下好像在道歉。
应微言捡起一旁快坏掉的狗玩具,又拿出刚从旁边宠物商店买的新玩具,问道:“你现在要哪个。”
郝富贵伸手扒拉了一下坏掉的狗玩具,示意自己要坏的。
看着像是已经完全被应微言调教好。
应微言满意了,把好的玩具交给刚才陪着三只狗一起玩的德牧:“妞妞,这是赔给你的。”
德牧舔了下应微言的手,尾巴摇得飞快。
姜齐逢想起什么,给宋桦发消息:你家三个蠢蛋不是被狗校退学了?
宋桦那边估计也是中途休息。
狗儿子:怎么了?你要给我推荐新学校?
狗儿子:花了几万学费,它们连个握手都听不懂。
狗儿子:还是算了吧。
狗儿子:它们只听我爸的话。
姜齐逢噗嗤一笑,发了条语音过去,“我马上跟叔叔说,让你认个干爹。”
狗儿子:?
应微言已经调理好狗的矛盾,等姜齐逢抬起眼,应微言已经牵着三条狗指着一个方向号令:“该回家吃午饭了。走,咱们找你小姜哥哥去。”
说完她还觉得不够豪气,又如同征战的将军一样补充一句:“冲啊!”
姜齐逢:“......”
3. 张怀民别睡了(一修)
应微言跑了一圈,最后在路口被姜齐逢截住。
她微微诧异,刚才这个地方她也路过了,怎么没有看到他。
不过应微言没问,只是扯了扯狗绳,说:“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
到家之后阿姨一脸懊丧地说饭和菜都做多了。
阿姨指了指餐桌:“没想到小宋和小郝他们不回来。估计要剩饭了,那俩孩子都不怎么喜欢吃剩饭。”
给狗放好狗粮的应微言刚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闻言看了眼餐桌,说:“阿姨没关系,我能吃。”
郝富贵又晃着脑袋过来蹭应微言的腿,两只灰蓝的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应微言指了指它的饭盆,命令道:“去吃饭。”
明明她的语气也算不上严厉,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温和。
郝富贵却在看了她两眼之后,摇着尾巴转身回去吃饭。
家里都被阿姨打扫过,那些乱的碎的东西都消失不见,现在尤其显得空荡。
阿姨看着突然乖下来的狗有些惊讶:“小宋他们真的换狗了?怎么这么像。”
应微言夹起排骨的动作顿了一下:“换狗?”
“太皮了那三个。”阿姨站在餐桌旁边冲那三只努努嘴,“在家里都不消停。你看这大房子里哪有一件家具是好的。宋老师去环游世界去了。把三个狗带过来的时候他还很担心狗的状态,我看他不如担心担心两个孩子。这两个月都没怎么睡好觉。”
宋老师指的是宋桦的父亲,这三只狗以前一直是他在养着。
应微言咽下一块米饭,看了眼那边的狗,心里想不太像啊。
说不乖也就抢人家玩具的时候不乖,被教训之后认错态度积极。
“他们两个人一天到晚忙工作,晚上还要抽两个小时遛狗。最近小姜也被折腾得够呛。”
应微言喝了口汤,注意到旁边数米粒的姜齐逢。
好像是有点被折腾的痕迹,吃饭都没胃口的样子。
这么想着,应微言一碗米饭已经见了底。
她站起来又给自己加了一碗米饭,姜齐逢抬眼看了下应微言。
应微言吃碳水吃得开心,夹了一块鱼边挑鱼刺边说:“其实这种大型犬本身精力就旺盛,闹点也很正常。但是要给它们建立起秩序,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应微言说话认真,像是上课汇报表演的学生,长相又乖,阿姨看着就觉得心里很欢喜:“小应还懂这些啊。你多大了?听说是个大学生,学什么的?这么漂亮也跟小宋他们一样当什么博主吗?”
阿姨的问题太多,应微言也一一回答了:“不懂,只是在剧组的时候跟宠物训练师学了一点。今年刚研一,学表演。目前——是自由职业者。”
说自己是演员比较羞耻,应微言觉得现在自己都还没摸到演员这两个字的边。
“演员?小姜也是演员啊。你俩是同行啊。”
应微言看了眼已经放下筷子的姜齐逢,忍不住问道:“你没胃口吗?”
又听到阿姨说的姜齐逢也是演员,应微言又改口:“是因为身材管理吗?”
讲道理,姜齐逢的饭量其实是正常范畴内的八分饱,他不喜欢吃太多,容易影响思考。
但是应微言已经是第三碗米饭了。
她吃饭动静小,动作也不紧不慢,看着好像没有吃什么,但是下一秒就能看到盘子里的菜缺一大块。
阿姨也喜欢吃饭乖乖又吃得多的小孩,也应和应微言的话:“小姜,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我专门问了小宋他们你喜欢吃什么。这些菜我都没放多少油,怕你不喜欢。这个汤,藕块很粉的。”
“都挺好吃的阿姨。”姜齐逢看着应微言边认真咀嚼边看他,破天荒地拿起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排骨汤,“我尝尝。”
一般他放下筷子就不会再吃了,姜齐逢的手掌掌着碗想,他只是不想辜负阿姨的好意。
应微言吃了个九分饱就光了盘,米饭也被她泡排骨汤吃完。
阿姨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说了好几声好孩子。
应微言也微微笑着,尤其乖,于是阿姨更高兴了。
姜齐逢默不作声地看了应微言好几眼,也不知道她那个胃是怎么装下那么多食物的。
下午的活动就是在家里玩,然后晚上再出去遛一圈狗。
姜齐逢看了眼昏昏欲睡的狗,觉得没自己的事情了,就进了客房午睡去了。
应微言在客厅沙发上翻到了一本狗狗训练书,送走阿姨之后看了一会儿。
三只狗在地板上叠着呼呼大睡,应微言过去拎起狗头摇了摇:“我看你们好像还想玩,快起来,我教给你们一点好玩的东西。”
三只狗睡眼朦胧:?
应微言用手扯着狗脸,力道不重地揉搓:“这样就不行了,何堪大任。”
应微言咳嗽了一声,严肃又正经:“起来,上课。”
一上午的调教,让三只一听到应微言咳嗽,就立马排排坐坐好。
应微言冲它们笑了笑:“今天的课程不算难,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听阿姨说你们上过狗校,总不至于连这点都学不会。”
应微言教了一些简单的指令之后,三只狗就恢复了清醒。
精神上来,看着沙发上的靠垫又想扑上去咬着磨牙。
应微言一把搂住狗脖子,眼疾手快地塞了根狗玩具到狗的嘴里,然后指了指墙边:“到那边去面壁思过,不然晚上就别想出去了。”
郝张伟呜呜了一声,应微言看了它一眼。
“呜呜。”
姜齐逢是被经纪人的电话叫醒的,问他剧本看了没有。
他的胳膊横在额前:“看了,不接。”
“那好,你哥也说这个角色不适合你。”经纪人随口说了一嘴,“我替你推了。”
姜齐逢坐起来,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我接。”
经纪人安静了一阵,最后幽幽道:“你别总跟你哥闹别扭,他出国两个月回来,你连面都不跟他见。你今天在哪里?他说没堵到你。”
姜齐逢掀开被子起床,“你让他别那么像流|氓,好歹是个老师。他也不怕吓到他学生。这个剧本我再看看。你先别推了。挂了,我在遛狗。”
推开客房的门,姜齐逢没有听到一丝声音。
客厅也安静无比。
姜齐逢下意识皱了皱眉,走到客厅发现人不见了。
三只狗像是死了一样横在狗窝里。
他的眼皮一跳,接着听到了玄关开门的声音,宋桦我嘞个去了一声。
郝佳的声音也有些犹豫:“这是我们家?”
近期他们每天回家都会做好心理准备。
甚至连换房子的准备都有了。
两个人走到客厅打开客厅的灯,看到了杵在电视机旁边的跟幽灵一样的姜齐逢又是一吓。
郝佳揉了揉脸,看了眼姜齐逢:“小姜你下部戏演僵尸?”
宋桦的目光却看向犹如陈尸一般的三只狗身上,眼睛突然睁大,扑过去看狗:“该不会死了吧。”
郝张伟被吵醒,以张怀民的眼神看了主人加客人一眼,十分疲惫地汪了一声,又挤进自己两个兄弟中间,脑袋十分沉重地躺下了。
上一次见到狗这么累,还是宋桦回老家帮他爹收苞米。
那个时候三个贵族拉了一天的小拉车,晚上也是睡死过去。
然而宋桦的老爹不以为意,说这才是狗的正常情况。
果然第二天起来,三条狗又是生龙活虎,要跟着去玉米地。
“这是怎么了?”宋桦看了眼姜齐逢,朝他寻求答案。
帮宋桦带了不少次狗的姜齐逢也想知道,这几条傻狗是怎么了。
傻狗们大概觉得光有些刺眼,躺了一会儿自发地排着队回笼子里睡了。
平时三个笼子都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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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个笼子它们盘着睡还能再进去一个人。
宋桦沉思半晌,得出一个结论:“那研究生是不是听到我的心愿,帮我把狗换了。”
这三个拆家贼,怎么突然还知道有序排队了。
郝佳打了个呵欠,从包里拿出手机:“我来看看是不是闹鬼了。”
家里安了监控,专门用于盯着狗的情况。
郝佳打开电视,把监控弄到电视上看。
然后三个人就看到平时总心机的郝张伟在面壁了十五分钟之后,呜呜两声要求上课。
除了握手之外,应微言还教了它们拜年、打滚之类的动作。
更别说她拿了三颗狗粮,让它们一狗一颗分着吃。
要是宋桦这样一狗分一颗,他早就被狗打死了。
监控是倍速快放的,开始它们还有暗戳戳的反抗动作,比如轻轻咬应微言的手啊,甚至拿身体撞应微言,但最后都被应微言镇压下了。
晚饭后出去遛弯的时候,犯了错的郝爱国果然没被一起带出去,而是等应微言带着两只狗转回来之后,应微言问了几个问题,才又单独带它出去转了一圈。
应微言看着好说话,却很有原则。
要走的时候困得不行的郝爱国还想拉着她多玩一会儿,应微言让它蹲好,把被扯变形的裤脚给它看。
那个时候没良心的狗突然多了两斤良心,匍匐在地上跟应微言道歉。
应微言摸了摸狗头说去休息吧,郝爱国立刻就去找自己的兄弟们,跟它们贴着睡了。
“......快看看现在监控有没有PS功能。”宋桦摸了一下眼眶,确认自己的眼珠子没有掉出来之后,转头看姜齐逢,“让你小子给我遛狗,你就睡了一下午?”
“是一天。”姜齐逢毫不脸红地纠正,“上午我也在睡觉。”
宋桦哽了一下,想起监控里阿姨跟应微言交谈说姜齐逢休息不好,难得睡这么久。
应微言也不在意,就跟阿姨说让他继续睡,睡好了再吃东西也一样。
“佳佳,你给大学生发了多少?”
郝佳比了个手势:“一千,就这个教学效果。我觉得一千还少了。明天来我问问她能不能多上几天课。它们在她手里比在爸爸手里还听话。”
郝佳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包,拿出应微言的学生证和身份证:“她证忘了拿了。”
身份证和学生证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往往代表着一个人最丑的时候。
郝佳早上急着出门,没注意看应微言什么样子。
“刚才看监控的时候我就想说了,这小姑娘好标志。南影的学生。姜齐逢,你校友啊。”
证件上的应微言都穿着校服,高中生眼睛里蕴含着笑意,下巴微抬看着镜头。
“这证件照比我上次花一千八修的图还好看。世界上这么多好看的人,多我一个宋桦怎么了。”宋桦把电视关了。
郝佳搓了搓胳膊:“你是不是今天反串戏串上瘾了,你要喜欢我给你多买几条裙子。”
郝佳和宋桦是生活美妆博主出身,最近在转型短剧博主,所以格外忙。
今天就是出外景去朋友的剧里客串积累经验。
宋桦说了句别了吧,又看了眼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三个没良心的不是只尊老爱幼吗?研究生也比咱们都小两岁,怎么它们这么听她的话——姜齐逢你就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你的校友?”
郝佳收到应微言的消息才放下手机:“他哪里有那个时间,大一大二被他哥按着学习,大三大四几乎全年泡剧组。”
姜齐逢已经把应微言的证件拿到眼前,看了一会儿又放下,他笑了一声往厨房的方向走:“见没见过这个问题,你们得问我哥。”
两人正在研究狗是不是口呼吸,谁都没注意到姜齐逢这句话。
宋桦伸手拨了一下狗嘴没被咬,叹气:“狗大不中留啊。”
郝佳:“有病。”
4. 顺风司机,一路不顺风(一修)
刚回完郝佳消息的应微言不如在微信里语气那么轻松。
她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心里想自己怎么就那么没有戒备心闭上眼睛打盹。
一个盹醒过来,四十分钟过去了,还没到家。
应微言怀疑自己进入了时空隧道,转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色。
又开始怀疑自己坐的会不会是市内的环城旅游观光车。
本来觉得师傅的脸年轻中透着一股和善的她,现在突然觉得师傅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说好了年轻人不宰年轻人呢。
司机哥说他今年二十五,怎么宰人的经验好像还在这个数字后面加上了一个零。
应微言上车的时候其实就感觉有些不太对,但是她没多想,只想着赶快回家。
亏她上车的时候听道他说他二十五的时候还喊了他一声哥。
这哥戴着帽子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只能看清眼睛。
似乎是做全了坑人不留名的打算。
应微言坐直身体,出租车前面并没有司机信息。
价表上的数字还在滴滴往上弹,马上突破五十块。
三千米五十块,坑爹啊。
黑车的标志齐全了。
应微言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想了想决定委婉一点提醒:“哥,你知不知道埃及是没有埃菲尔铁塔的。”
司机哥看她一眼,眼神似乎有些慌张,轻轻啊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埃及有那个狮身人面像。”
应微言:“......”
过了两三秒,他也反应过来,看了眼手机导航,又啊了一声的同时,靠边停了车。
打开车窗,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卷进来一片变色的树叶。
从来都说秋天是最适合文人的季节,什么无边落木萧萧下,什么碧云天,黄叶地。
应微言接住了叶子,毫无装作的欲望,想的是司机师傅要找什么借口给她。
只见人被她越盯越慌张,伸手拨弄了一下帽子,又在车的前面摸索来摸索去。
应微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最后眼睁睁看着他把放反了的手机调了方向。
应微言:“......”
司机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说怎么一直没到,还以为活了二十五年终于要成为大魔法师了。”
原来他刚才忙里忙慌的动作是在掩饰尴尬。
应微言也没想到,一个开顺风车的人会迷路。
生气都不知道往哪里生去,就看到司机哥把计价表拨零,然后诚恳地问应微言会不会看导航。
应微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会开车吗?不然我们换一下位置,你来开车?”司机哥也有些惭愧,“我不太会转头。”
应微言抹了一把脸:“您也是出来干副业的吗?”
言外之意是技术这么差。
司机哥眼神飘忽,不知道在看哪个方向,他点了点头:“算是吧。”
车里陷入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
应微言心说我想回家,我想去买烤红薯。
但是一切念头如水划过,应微言最后道:“我自己开回去,这个价格该怎么算呢?”
她本来只是想让对方免除自己的车费,就当抵消了他带自己绕路又耽误的时间。
没想到司机哥直接指了指计价表:“等会儿你回家,这个表上显示多少,我给你多少。”
应微言:“......”
应微言:“来,我们换位置。”
应微言上了驾驶座,又提醒副驾驶上的司机哥系好安全带。
对方慌手慌脚地拉了拉,眼神求助一般看着她。
应微言面无表情道:“你别拉我的安全带。”
应微言本来想等他自己发现,结果他本人根本没这个觉悟,还在东张西望。
司机哥连忙哦哦两声,把带子系好。
估计也终于知道丢脸了,他伸手把本来都要盖住一张脸的口罩往上拉了拉,然后在座位上瘫成一滩泥。
车终于平稳上路,应微言掉头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行驶过去。
还好考了驾照,还好自己技术还不错。
应微言看了眼窗外,心里想以后去开顺风车赚钱其实也可以。
因为回程的路有近一个小时,又是晚高峰,开一阵就要堵一下。
应微言的手指敲着方向盘,通过后视镜瞥了眼似乎已经睡着的司机哥。
她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
应微言默不作声地打开了车载音乐,意外发现这车载音乐连着网,她直接点了热榜第一的歌。
激烈的前奏声在车厢内炸开,副驾驶上的人砰的一下弹了起来。
应微言假装看不到,嘴角悄悄翘起一个弧度。
她瞥了眼显示屏上显示的歌手名,孙乐年。
以前好像听过他的歌,这是新歌吗?
应微言的手指又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意外发现这歌还是专辑付费歌。
一旁司机哥见到应微言的动作,帽子压得更低了。
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应微言见状清了清嗓子道:“哥,疲劳驾驶不好。很危险,下次还是休息好之后再出来干副业吧。”
司机哥弱弱嗯了一声,又说:“下次不会。”
司机哥看了应微言好几眼,又把自己往旁边缩了缩。
应微言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但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车再次启动,应微言保持着车速不紧不慢,她没再注意司机哥。
但是不经意往窗外看的时候她皱了皱眉。
有一辆面包车好像一直在跟着他们。
应微言开始有些不确定,后来换了个车道发现那面包车还不近不远地跟着车。
目的很明显。
应微言对这一片还算熟悉,为了确认自己没弄错,她改了路,从另一条导航上没有的路开了过去。
司机哥的手机突然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
应微言偏头看了他一眼。
司机哥低头看手机,也看了眼应微言。
司机哥的手机里弹出数条消息询问。
:孙老师你的麦没声音了。
:乐年,把你旁边的摄像拨一下,有点歪了。
:对方发现你身份了吗?
司机哥孙乐年此刻还在因为听到自己的新专辑歌曲坐立不安。
而且看情况,身边的人很明显没有发现自己是谁。
按照节目组建议整理了一下麦克风和摄像头,孙乐年才继续坐立不安的状态。
一边的应微言确实没发现身边人就是这大热专辑的创作者。
不时地看一眼身后,顷刻间脑补了无数,最后想,她不会这么背,该不会遇到寻仇的了吧。
当然肯定不是寻她的仇。
应微言的眼神微微严肃起来,“司机哥,你没得罪什么人吧。”
孙乐年的眼睛都大了一圈:“怎么可能。”
“后面有辆车一直在跟我们,我都换了条道了,还在跟。”
应微言想了想,也觉得寻仇这件事不太靠谱,就说:“算了,看我甩掉他们。你坐好了。我要提速了。”
孙乐年刚想说些什么,应微言的方向盘一打,惯性一甩,司机哥的头差点撞上车门。
车速一直维持在限速的上限,应微言边观察后面跟着的车边打方向盘。
小小的路被她玩成了竞技的赛道。
为了甩掉后面的车,应微言专门挑着小路七拐八拐,跌跌撞撞又十分稳定,很快就在一个路口把面包车甩掉了。
孙乐年已经捂住了嘴,隐隐有要晕车的迹象。
应微言看了眼后视镜,终于放下心。
一路到家,车费快八十。
应微言和孙乐年同时把手机拿出来。
应微言打开了收款码,孙乐年打开了二维码名片。
两人对视一眼,应微言建议:“这样比较快。”
孙乐年扫了之后把钱转给应微言。
应微言轻快下车,晃着往家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出租车后面很快又停下了她刚才甩掉的面包车。
车上下来几个人,手里还有摄像机。
其中一个大哥跑到旁边吐了一阵,吐完用水漱了漱口:“那小姑娘开车挺猛啊,说甩就甩了。要不是你身上有定位我们还真跟丢了。”
《百色》是一档综艺,节目内容是邀请明星嘉宾们体验各种各样的职业,在职业体验过程中完成任务获得成长。
孙乐年这组状况本来是最稳的,因为他本身性格就很稳。
今天却没想他开车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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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横空杀出一个女车神。
大家笑了一会儿之后收拾收拾打算收工,至于应微言这段,节目播出的时候打码改音处理就好。
暂时谁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
应微言到了家之后先去洗了个澡,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热水器坏了。
她就着冷水匆匆把澡洗了,又赶紧给自己灌了两杯子热水,然后抱着电脑滚到床上裹着。
头发被包在干发帽里,应微言捏着洗了下水,又点开微信页面看消息。
发现半个小时前,她那久而不见的老板终于给她发了消息。
批改过的论文发了回来。
应微言都不敢点开,上一次交了个影片赏析报告,都被他说小学生措辞都不这样。
应微言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水,才点开那个文件。
红色批注看着比她论文字数还多,应微言微微一心梗。
应微言敲字。
暴打年糕:谢谢老师。
她点开浏览器找老板提到的第一个影片,然后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电脑好像在暑假的时候就坏了。
之前一直是无图模式,跟人打视频的时候都看不清脸。
现在页面上全是高清图。
应微言拿起手机给梓宁发消息说对不起。
梓宁师姐:?
暴打年糕:原来我的电脑真的早就坏了,我一直以为是我调成了无图模式。
梓宁师姐:【白眼】我跟你说了。
梓宁师姐:你这头犟驴!
暴打年糕:我今天买了台新的,有种从2G时代进入5G时代的感觉。
梓宁师姐:你还有钱?
暴打年糕:把小金库搬出来了,不过没关系的,我会努力赚钱。
梓宁师姐:别太累。
梓宁师姐:对了,下周别逃课。老板回来了。
应微言看着消息微微一怔。
暴打年糕:大魔头回来了?
梓宁师姐:对,我们要夹紧尾巴做人了。方木锡还请了剧组的假。
暴打年糕:师哥不是说不怕老板吗?
梓宁师姐:纸皮老虎,他作业没做完,你等着看他滑跪吧。
应微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他们老师今年也才二十九岁,手下就带了他们三个研究生。
据说学校不给他硬指标让他带多少个。
应微言好奇过原因,师姐就说老板太忙,没时间带。
梓宁和方木锡是老板第一批学生,应微言是第二批。
他们俩比应微言大两岁。
三个人的小群里方木锡冒了泡。
【三人行,必有一人抗骂】
小锡兵:完蛋了,我完蛋了。老板刚才敲我了。
吃柠檬:方木锡,这对你来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锡兵:梓宁,你这吃柠檬是不是在骂人。
小锡兵:我怎么在一天看完二十部影片啊。
吃柠檬:八倍速。
小锡兵:@暴打年糕,师妹救救我
暴打年糕:不然看影片解说吧。
小锡兵:有道理,我赶紧下载几个在飞机上看。
小锡兵:这次老板出国又拿奖了,会不会心情好一点不骂我?
应微言愣了一下,她怎么感觉有点看不懂。
小锡兵:微博热议:金杉奖最佳男主角花落姜谢辞......
应微言脑子哗啦了一下,哦了一声。
他们还在玩那个同名梗。
说来有些好笑,他们的大老板和现在红得发紫的姜谢辞同名。
师兄师姐时常会在群里玩一些同名的段子。
说什么同人不同命,一个红得发紫,一个黑的让人心慌——指心脏。
应微言点开链接,看到姜谢辞的脸又懵了一下。
这张脸......她上午好像见过。
电脑里突然弹出一个会议邀请,应微言下意识一点。
梓宁:“应微言,你那是什么造型!”
方木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应微言看着电脑里自己的脸,又看向视频里的第四个框。
刚才新闻里看过的脸一下子动了。
应微言喃喃道:“现在PS技术这么高级吗?”
5. 一把螺丝刀走世界(一修)
应微言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是新电脑的收音效果极其好。
加上其他三人所处环境又没什么杂音,这句话十分清晰地传入到了几个人的耳朵里。
梓宁和方木锡的眼皮不约而同地跳了跳。
和屏幕上的对方对视了一眼,心说,坏了。
应微言看到大老板挑了下眉,又觉得如果是PS也太真实了一点,正想说话。
“这个模拟器是不是还可以,我现在是不是很像我那位同名的校友。”
大老板悠悠开口,声音清冽好听。
梓宁和方木锡已经低头疯狂在给对方打字发消息了。
应微言没有察觉,只是盯着那张脸看。
确实,最戏剧的一点还是姜谢辞和姜谢辞是校友。
这好像是两个名字相同的人的命中注定。
应微言想起没回答问题,又下意识地凑近了看了看,点点头:“是还可以,声音是因为用了声卡吗?”
应微言记得老板声音好像不是这样,起码比这个低沉一些,像感冒那种。
“对,声卡。花了我不少钱。是不是声音也很像。”
应微言想起白天在车上的那惊鸿一瞥,又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搜了搜。
真正的顶流姜谢辞还在国外参加晚宴,刚才媒体还放出了一波路透图。
科学技术真是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所以白天见到的人其实是自己看错了。
世界上有一样的名字,也可能有相似的脸对吧。
对于一切不合理但存在的东西,应微言都有自己的化解能力。
她完全想不到,她认为的三个人,其实只是一个人。
“很像。”应微言诚实点头。
但是还有个更像的,应微言没说出来。
想起早上看到的人,那个人其实看着没电影节上的那个姜谢辞那么稳重。
应微言不确定地想,世界上总有那么两个长得很像很像的人吧。
“那就好,起码物有所值。”大老板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了靠,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应微言又想起了老板朋友圈的那些图和那些文字,心想老板虽然年龄年轻,但其实很像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她神情复杂,果然要个好脑子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应微言没注意到自己师兄师姐扭曲的表情,自顾自感叹了一会儿。
又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老师。”应微言打量了一下老板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你这样算侵权吗?我听说姜谢辞的律师团队好像很厉害。”
“没事,我就偶尔试试——”老板的眼神扫过,顿了顿,“只要你们不说,我就不会有事。”
三人不约而同缩了缩。
应微言本来还想说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要做,又想老板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老板应该是有什么内情不方便说出来吧。
应微言的目光垂了一下,又抬眼看屏幕,发现梓宁和方木锡的框都没了人。
她皱眉疑惑了一下,就听到老板喊两人的名字。
“现在开个简短的会,我本来是赶回来给你们上课的。但是又多了些工作。”
应微言凝神听着讲话。
“十月份我不一定有空,但是教学秘书那边说有些人这个月一直在请假。”
方木锡缩了缩脖子,一脸心虚。
应微言想,还好自己硬是挤出时间来上课了。
方木锡被老板带过一年,心理素质尚且如此。
自己可能要被吓死。
“南影的研究生课程不是很多,我看了一下你们的课表。安排也比较人性化。我不希望等毕业的时候有些人还要重选课程补考。”
有些人·方木锡头低下了。
“南影的官网上也有大师的精品课,抽点空看看也能学习。所以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别人的影评和影视观点看看就行,作业可以空白交。但是要是被我发现抄袭洗稿代笔,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
三个人都不敢吭一声。
“好了,说点别的。我回来带了点礼物,放办公室了。你们自己去拿。”
三人忙不迭地说了谢谢。
会议挂掉好一会儿,应微言才喘了口气。
哪怕是顶着顶流姜谢辞那张脸,老板也依然是很可怕啊。
应微言把干发帽摘了下来,想起热水器的事情,又给房东发了消息。
房东那边回应飞快,说是明天让人检查。
暴打年糕:上门维修是几点呢,我明天有些事情。
萌萌姐:那就尽量早?
萌萌姐:八点之前可以吗?
暴打年糕:OK
应微言喜欢这里的原因跟房东反馈很快也有关,不论什么事情,房东都能第一时间反馈尽快处理。
她在这里住得很舒服。
因为明天宋桦和郝佳没有工作,他们让应微言十点之前过去就行。
这样时间就完全充足了。
应微言吹完头发又开始改论文,直到快一点才睡下,但是早上六点又醒了。
应微言从小就精力旺盛,而且觉少,昨晚陪狗玩了一天,也在短短五个多小时内回了血。
她起身换了衣服,又下楼买了早饭边吃边改论文。
七点半的时候公寓门被敲响,应微言过去开门。
房东顾萌萌和两个维修人员站在门外。
他们三人后面还站着一个扛着摄影机的人。
应微言有些疑惑。
顾萌萌说这个是来拍摄的,不愿意露脸的话就不让他进来了。
应微言想起了著名的1313白银眼,虽然困惑,但还是让人进了。
应微言让开放人进来,家里已经收拾了一遍,看着干净整齐。
顾萌萌对这个租客也很满意,小姑娘爱干净而且事情少,所以这地方从大学开始租给应微言就没给她涨过价。
应微言跟顾萌萌聊了两句,忽然抬头看那戴着帽子和口罩跟在老师傅后面的小师傅。
她有些犹豫地喊着:“司机哥?”
心虚的孙乐年浑身一震,应微言知道这是喊对人了。
“你的主业原来是电器修理啊。”应微言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车开得那么差。
孙乐年高大的个子现在大写着尴尬,镜头在应微言和孙乐年之间晃了晃。
跟拍师看着镜头里的应微言,微微有些惊叹,这小姑娘也太上镜了。
应微言今天穿着是宽松的卫衣加直筒牛仔裤,墨绿色的卫衣把她衬托的更白,素面朝天的脸在自然光下几乎挑不出短板。
憋了半天,孙乐年在应微言面前憋出四个字:“也是副业。”
《百色》的规定就是不能自己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孙乐年觉得很丢人,绝对不能承认。
应微言感觉莫名从这四个字里听出了暗示。
果然,从师傅开始讲解电路知识和一些基本的维修检查方法以及操作之后,应微言的直觉落实。
这位司机哥不仅是个半吊子的司机,还是个半吊子的维修工。
应微言看他表情茫然了起来,觉得就这么拖下去,她下午都不一定到得了雇主家。
应微言听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学到了。
应微言见他们还在讲话,先拔掉了热水器的电源,又打开泄压阀。
老师傅见状哎了一声:“专业,然后把两边水管拧下来看看。”
应微言闻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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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拿下水管,果然看到了师傅嘴里说的水垢。
热水的出水孔被厚厚的水垢堵住了,应微言拿过师傅给的工具清理了一下,抬头又看见阀门的一颗螺丝似乎有些松动。
又自己捡了地上的工具想把螺丝拧紧,但是拿起螺丝刀之后,应微言想师傅来都来了,索性问师傅能不能把热水器面板拆开,让他再说些具体的。
老师傅干了这一行几十年,见到好学的学生也很高兴,说:“你拆,拆坏了师傅也给你兜底。”
应微言闻言十分感动:“谢谢师傅。”
在场剩下的人:“......”
跟拍师心想这跟剧本安排的不一样,但是耳麦里的声音让他就这么拍下去。
于是跟拍师只好“勉为其难”地继续拍摄正在认真学习中的应微言。
学习的气氛或许能感染人,孙乐年也不由自主地凑近了听老师傅讲解。
顾萌萌在一边不知道干什么好,只能也弯腰看师傅的电笔在线里拨来拨去。
讲到最后顾萌萌都有些困,打了个呵欠。
看着应微言自己把热水器弄好了,呵欠又收了回去。
老师傅十分赞赏,但是又提醒:“不过检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电关没关好,用电还是很危险的。”
应微言点头受教,见孙乐年一脸欲言又止,贴心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孙乐年:“......”这也不是上课提问。
孙乐年:“没有。”
狭小的浴室内他都得低着头,而且莫名气场比应微言矮了一头。
热水器出了热水,顾萌萌要把维修费付给老师傅。
老师傅十分爽快地一挥手:“不用了,就当我送给徒弟的见面礼。年轻人好学不容易啊。这维修啊,学会了就是一门技术,老了很吃香的。电笔你拿好了小姑娘。以后要是想来干这一行,就直接拿着笔来找我。见笔如人。就算是我那些老伙伴也会愿意带你的。”
应微言因为良好的表现获得了师傅入行时候买的第一支电笔,她看着历尽沧桑和时光的电笔,坚定地点了点头,“会的。师父。”
顾萌萌:“......”你们江湖侠客还真是喜欢结交朋友。
不过修个电器不仅不用花钱还有进账,顾萌萌觉得赚翻了。
孙乐年看着应微言手里的电笔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应微言见到了,偷偷把师傅拉到一边问能不能给司机哥一个。
师傅一拍大腿:“给,给。不管第一还是第二,都是我的好学生。给个螺丝刀成吗?”
师傅的声音这一栋楼都能听见。
好心的应微言:“......”
跟拍师抖着肩膀,拼命忍着笑,如果不是这单子是突然来的,他会以为这是节目组安排的剧本。
耳麦里突然传来声音。
跟拍师愣了一下看向应微言,这位也是业内的?
跟拍师按照导演的指令,想靠近应微言问一下应微言有没有公司。
却看到应微言在看了眼手机之后突然脸色一变。
她急急忙忙跳到门边,边换鞋边说:“萌萌姐,我有事要迟到了。你帮我关下门,钥匙我拿了。”
说完应微言如同一阵龙卷风一般消失,摄影师一声喂都卡在了喉咙里。
孙乐年看着消失的背影幽幽道:“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拿第二。”
跟拍师把他复杂的眼神拍了下来,表情更是忍不住笑:“孙老师,别难过。今天表现比昨天好。”
跟拍师不知道的是,昨天那个爆金句又靠着高超车技甩掉节目组跟拍车的也是刚跑掉的那位。
看了一会儿素材,跟拍师哪壶不开提哪壶道:“孙老师,那小姑娘为什么叫你司机哥啊。”
6. 你叫郝富贵,我也叫郝富贵(一修)
今天运气稍微好点,应微言打的车很快就停在了路边。
不过保险起见,她先谨慎地看了眼附近还有没有别的车,又绕到车前车后对了一下车牌。
最后和司机报尾号的时候,司机大叔神神秘秘地看她一眼:“您在执行特殊任务?”
坐上车的应微言看了眼司机信息,摇摇头:“没有,麻烦您快点,我可能要迟到了。”
司机师傅板着脸:“不是执行任务绕什么车,我还以为您在考科三呢。”
应微言:“......”
应微言滑跪道歉。
“没事,耽误的时间又不是我的。”司机师傅打着方向盘,愤愤不平,“亏我还在你留言快点之后闯了三个红灯。”
应微言瞪大眼睛。
司机师傅补充:“在心里为你闯了三道。”
应微言不知道该不该配合笑一下,最后错过了时机,只能闭嘴。
最近好像不宜出行,车走出两公里之后抛了锚。
应微言在司机师傅的嘀咕中付钱下车往终点冲刺,跑出十几米她停下了。
二十米开外的红绿灯路口有个熟人——应该是熟狗。
郝富贵坐在那里,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等红绿灯。
看着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也不知道还回不回家吃晚饭。
应微言犹豫了一下,确认了好几眼才往那边走。
哈士奇本来是规规矩矩端坐着,但是恰好一个花臂大哥路过打算过马路。
应微言看着郝富贵站起来,狗腿已经跟着大哥迈了出去。
此刻还有二十多秒的红灯,路上川流不息,看着十分危险。
应微言有些急了,边跑边大喊了一声:“郝富贵!站住别动。”
大哥和狗一起回了头,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茫然。
应微言走到近前,拎着狗的项圈把狗拖上了人行道。
郝富贵好像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不敢反抗。
花臂大哥看着她动作,有些迟疑道:“你刚才在叫我?”
“我在叫它。”应微言蹲下想教训一下闯红灯的狗,“你怎么跑出来了郝富贵?”
大哥的声音自旁边响起,有些悲愤,有些哀伤,菊花残满地伤。
大哥的声音和心情一样凉凉:“......我就叫郝富贵。”
应微言缓缓抬起头。
上午灿烂的阳光打在大哥头顶,显得那头顶锃光瓦亮的,甚至有些炫目。
大哥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不可置信,他低头看了眼狗,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狗:“他也叫郝富贵?”
这个也字让应微言意识到什么。
“我也叫郝富贵!”大哥的表情有些受伤。
应微言触动了一下,她打算决定撒一下善意的谎言:“不是。大哥,它不叫郝富贵。你听错了。”
大哥对狗道:“郝富贵。”
狗:“汪汪。”
应微言:“真不是,它就是笨点。对人喊它都有反应。”
大哥再次对着狗喊出另一个名字:“郝清华。”
这又是哪位......
“你看它对我儿子的名字就没反应!”
应微言:......哥,你对儿子好点吧。
哈士奇吐着舌头对应微言傻笑,很明显是见到应微言很高兴。
大哥不甘心:“郝富贵。”
狗:“汪。”
应微言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自找不痛快,但她坚决否认:“哥,它绝对不叫郝富贵。”
大哥已经不信她的鬼话,正想再多说两句。
不远处维护交通秩序的交警叔叔被同事换了岗之后赶了过来,一顿批评:“那么大的红灯看不见吗?长两个眼睛连档都不挂?”
“我没闯红灯。”应微言为自己辩解。
交警叔叔:“没说你。”
“哦好。”应微言乖乖。
花臂大哥:“我也没——”
交警叔叔打断大哥,指了指旁边的红绿灯下的显示屏:“拍照有证据。喏,你和你的狗在一起。”
应微言和大哥一起朝显示屏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人一狗被抓拍到的脸。
狗跟人贴得很近,而且狗毫无防备地笑着,大哥正好偏头看了它一眼,阳光洒在一人一狗身上,极其温馨。
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做陪伴,别说是红灯,江湖我也为你闯。
交警叔叔在应微言面前打了个手势:“停停停,大哥,你好像还挺满意自己的是吧。这不是拍戏啊。闯什么江湖。”
应微言摸摸鼻尖,把那句这抓拍就算是放到宠物杂志上也不会违和的话收回肚子里。
说大哥跟狗不认识,有点勉强。
大哥又看了眼狗,说:“警察叔叔,这不是我的狗。”
应微言看着明显比大哥小一轮的交警叔叔,嘴角抖了抖,勉强没笑出来。
交警叔叔扬了扬下巴,一张脸铁面无私:“我刚才听到你在喊它,它怎么不是你的狗。刚才它一直蹲在路边,你来了之后直接跟着你走。”
大哥急了:“它真不是我的狗。”
应微言跟着澄清道:“这个是我朋友家的狗。”
交警叔叔冷笑了一声:“在这里跟我玩文字游戏。你的朋友我的朋友的。闯红灯是不对的你们知不知道。尤其是大哥,还让小姑娘教你做事。遛狗不牵绳,你有没有素质。”
“警察叔叔,我......”
“大哥啊,事实就在这里。”
我喊你哥,你喊我叔。
还真是各论各的。
应微言感觉大哥都要哭出来了,于心不忍道:“交警——哥,这个是我朋友家的狗,跟这位大哥没什么关系。狗好像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交警叔叔看了看应微言又看了看大哥。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记者突然把话筒怼在三人一狗的中间,他道:“帮忙帮忙,我还差点素材。蹲这里一上午了。”
交警叔叔似乎是跟记者认识,又对他身后的摄影师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应微言侧目看了眼。
记者唇红齿白地冲她笑了笑。
这是战地记者吗?这地方哪里能让他和摄影师藏起来。
应微言又怀疑地看了眼附近光秃秃的地面,眼尖地瞅见不远处有个下水井的盖子好像被掀开了一角。
从那里冒出来的?
应微言感觉自己的想法很离谱。
交警叔叔不满意大哥犯错不改的态度。
大哥一拍手十分无奈,脸色还有些委屈:“我跟这人真的不认识,跟这狗也不认识。”
交警叔叔都快没了脾气,过了一会儿,更生气了:“你跟人不认识人家喊了你就回头?跟狗不认识狗跟着你?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喊它了,喊的什么?还有,你闯红灯了吗?这里,证据。”
大哥的音调一下子降了三个度,只回答了最后一个有证据证明的问题:“闯了吧......”
“吧!”交警叔叔重复了一遍。
大哥更惶恐了,摆着手:“不是不用。”
最后一拍大腿,大哥:“哎,辈分乱了啊!”
摄像师静静拍着,只是肩膀在一直抖动个不停,应微言低头给郝佳发消息,问狗怎么跑出来了。
发了几条对面没回,应微言又拨出语音通话。
“这位女士。”记者突然插嘴,把话筒递给应微言。
应微言打着没接通的电话下意识接过话筒。
“刚才看您跑得很快,是为了阻止您朋友的不文明行为吗?”
应微言下意识捏了捏话筒,感觉这个话题没完了。
大哥都差把跟她不认识纹在自己身上了。
“不是,我只是找我朋友的狗。”应微言把电话挂了,指了指旁边蹲着的哈士奇,“是真的我的朋友。不是这位大哥。”
记者看了眼狗,甚至伸手摸了一下:“那您说说这个狗叫什么名字,我看这位狗好像更亲近大哥一点。”
这位狗舔了舔记者的手,似乎在说我也挺亲近你的。
记者边微笑边把随手把狗的口水涂在了它的头上。
狗知道应微言生了气,所以眼巴巴瞅着应微言,又想靠近又不想靠近。
在记者看来,狗跟她确实更陌生一点。
应微言十分困扰地看了眼还在虎视眈眈的大哥,张了张嘴,最后道:“它叫郝——郝狗。”
大哥出离愤怒:“它明明叫郝富贵!”
郝富贵·狗:“汪汪!”
狗的叫声十分响亮,好像在说自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郝富贵·大哥指了指自己:“我也叫郝富贵。”
应微言服了,都这种时候了,纠结叫什么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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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记者朋友呦了一声:“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哈。”
大哥:“啥?”
被记者这么一提醒。
仔细想想,大哥和哈士奇的关系还怪暧昧的,配上旁边那张违规照片,更暧昧了。
应微言:“......”
应微言终于看到了记者衣服上贴的实习标志。
“它就是叫郝富贵。”大哥又强调了一遍,“和我名字一样。所以小姑娘叫我的时候我也回了头。但是她——”
大哥指了指应微言:“硬是不承认这狗叫郝富贵。”
应微言心说我怕你觉得伤心,而且你现在都要哭出来了啊!!!
大哥抹了抹眼角:“不好意思啊,我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流眼泪。”
没想到大哥还是泪失禁体质,应微言拿出一包纸递给大哥。
“我从老家到这个城市打工打了十年了,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这个月工资还没拿到手。刚才被叫了一下我还挺惊喜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有个朋友很难得。没想到喊的不是我,让我一下哭了惹。”
大哥说着说着压上韵了。
“没想到根本不是喊我的。”大哥又说了一遍,眼泪越擦越多,“我真失败啊。”
应微言看到眼泪蹭到大哥手臂上,那花花绿绿的纹身贴正在褪色。
应微言提醒道:“......大哥,青龙掉色了。”
大哥更伤心了,瞅了眼自己的手臂,说:“我没有钱纹身,也怕疼,又怕受欺负。所以故意纹身装得凶一点。我的钱都寄给我媳妇了,我儿子叫郝清华,学习很好。刚才闯红灯也是为了早点去找老板要工资。警察叔叔我错了。”
交警见状也有些触动:“知错了就好,其实我也不想说你,这地方车流量大,闯红灯多危险。万一出点事怎么办。安全是第一位啊。”
应微言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袋糖果递给大哥:“网上有那种防水的纹身贴,哥你要不把你地址给我,我给你买一点好用的纹身贴。”
大哥泪眼朦胧地看了眼应微言,默不作声地接过了糖果,又说:“我不花小姑娘钱,我自己买。”
应微言点了点头,在网上搜索了一阵,加上大哥微信把链接发给了他。
大哥还在悲伤,边购物边悲伤。
交警叔叔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只能语重心长地安慰人民群众。
记者朋友在旁边跟大哥讨论起了老家房贷车贷的问题,还聊到了大哥的儿子。
应微言的手一直捏着狗的项圈没松开,充当着人工狗绳。
摄影师杵在旁边像个沉默的柱子,但是细微可看,他的嘴角抖动着都没停。
此刻找狗找疯了的宋桦和郝佳也终于在再一次回家拿到忘在家里的手机之后,看到了应微言的消息。
按照位置找过去,宋桦和郝佳吓了一跳。
小姑娘蹲在地上,手里拉着狗,旁边是三坐一立的男人。
她的表情已经呆滞了,生无可恋的状态。
郝佳和宋桦赶紧上前,快走近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位比较壮实而且高的大哥指着狗,以一种笃定的语气说:“它就叫郝富贵。”
应微言彻底恼了,眼角都扬了起来,凶狠下是无力的可爱,自暴自弃道:“对,它就叫郝富贵。”
大哥的眼泪又多了两滴:“这是我妈请了镇上最好的先生给我算的名字,一只狗怎么也叫这个名字。”
“.......说明这个名字好啊。”应微言苍白无力地安慰着大哥。
交警叔叔也语重心长道:“你跟一个狗计较什么。”
大哥对交警亲近了,点头:“我听警察叔叔的,不跟狗计较。”
记者在一旁观看着,肩膀抖着抖着笑。
应微言:“......”
宋桦和郝佳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走到近前解释了一下狗的问题,被交警叔叔批评了好一顿,两人连连道歉。
道完歉之后,两个人把应微言和郝富贵领走。
大哥冲着记者强调了一遍:“麻烦帮我把脸修好看一点,我怕我妈看了说我又长胖了。”
记者看着素材连连应声:“没问题没问题。”
宋桦见记者朋友笑容十分灿烂,随口问了一句,“小哥,你是哪个栏目组的。”
“1313白银眼啊。”记者朋友亮着一口白牙笑道。
7. 谁是老大,我是老大(一修)
在路上的时候宋桦给应微言看了郝富贵的作案过程。
家里门前其实有两道锁,一道是狗栅栏一道是防盗门。
早上宋桦出去扔垃圾的时候三只狗还在呼呼大睡,他也不清醒,忘了顺带把狗栅栏锁好。
这一忘就出了事情,平时最老实的郝富贵在宋桦走过几分钟之后悄悄打开了门,自己溜达出去了。
到回家为止,郝佳和宋桦已经找了快一个小时,他俩一直以为狗还在小区里。
宋桦和郝佳出来的时候带了狗绳,此刻郝富贵正被应微言牵着。
低眉顺眼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视频里那个机灵鬼——郝富贵出门的时候还把狗栅栏和门都推上了。
狗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只是小碎步踩着,少了平时的横冲直撞。
应微言弯腰揉了揉它的狗头:“它出来干什么呢?”
“啊?”宋桦被应微言的问题问得一愣,“难道不是出来放飞自我的吗?”
应微言也说不清,眨了眨眼睛:“我感觉它好像有目的地,郝富贵挺乖的。”
正走着,郝富贵的脚步突然一刹,应微言被它扯得一踉跄。
郝富贵朝着某个方向呜呜了两声。
宋桦轻轻敲了一下狗头:“还呜呜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快吓死了。”
应微言的目光朝着不远处看过去,她看到了对面街角推着三轮车缓慢前行的老人,三轮车上是烤红薯的炉子。
散开的麻袋里是露出来的红薯。
应微言指了指街角,低头问郝富贵:“你认识那个人还是你想吃烤红薯?”
郝富贵又呜呜了一声,爪子有些焦急地在地上捣着,想往那个方向去。
应微言的话让郝佳和宋桦看向了她指的方向。
郝佳微微一怔,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她偏头看宋桦:“它是不是想爸爸了。”
见应微言眼神困惑,郝佳给她解释:“那个人看着有点像我爸,前年和去年这个时候他也在骑着车走街串巷卖红薯。”
三只哈奇士是前年春天到的宋桦的老家,是宋桦的父亲从他朋友那里买来的。
开始本来只想养两只狗,让彼此之间有个伴,最开始被挑中的两只是郝爱国和郝张伟。
郝富贵是等宋父抱着两只狗走出一段距离,眼巴巴地跟上叼住他的裤脚之后,宋父一心软,把它也买下了。
宋母说他乱花钱,宋父说这是送上门的富贵,于是就有了富贵这个名字。
因为宋富贵听着不好,狗大了之后,办狗证的时候就跟了郝佳的姓。
宋桦和郝佳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他们其实经常觉得这三只狗心里都不装事情。
就一天到晚嗨,嗨完了睡,脑子里只有如何让铲屎官上火和更上火这件事。
宋桦叹了口气:“走,过去买烤红薯。”
郝佳突然说:“我也想起来了,这烤红薯是不是最近才过来的。上次我俩带它们出小区转了一圈的时候,郝富贵不愿意走。”
走到老人面前,郝富贵要往上靠,被应微言领回来:“郝富贵,坐。”
慈眉善目的老人乐呵呵道:“好富贵?这狗好名字啊。”
老人一出声,郝富贵才终于确认自己认错了人。
宋桦付钱买了六只肥肥胖胖的烤红薯,掰了一块放在郝富贵鼻子前。
然而郝富贵就是鼻子嗅了嗅,偏开头不吃。
宋桦只能把红薯塞进自己嘴里,口齿不清道:“老爷子不知道在哪个海沟里待着,国际电话多贵你知不知道。等晚上的,晚上给他打电话。”
狗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是趴趴耳已经竖了起来。
应微言牵着狗吃红薯,红薯品相好,里面的黄瓤像是蜜一样淌了出来。
宋桦专门挑了最大的,一只手拿着还有些困难,不过几口下去之后就方便拿了。
郝佳一个吃不完,跟宋桦分着吃,两个人一人半个就吃了个顶饱。
等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应微言手里只剩下一张完整的皮。
宋桦愣了一下,郝佳也惊讶:“小应,你......”
应微言把垃圾扔进去,偏了偏头问:“什么?”
郝佳想起了阿姨说的,应微言一个人吃完了四个人的饭,咬了咬舌尖道:“没什么,没什么。”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飘向了应微言的胃,难不成那里真的是个无底洞。
应微言不知道郝佳在想什么,冲她笑了笑。
一笑就晃到了郝佳的眼,应微言这一张脸,细看真的挑不出毛病。
郝佳拍短视频的经验告诉她,这张脸走到荧幕前,应该会非常非常出挑。
南影的学生,说自己是自由职业者?
郝佳不知道南影竟然这么卷。
到家的时候,郝爱国和郝张伟已经把姜齐逢闹死了。
姜齐逢躺在沙发上掀开眼皮,凉凉地看着宋桦:“你不是说它们今天很乖吗?”
他身上几千块的衣服已经被蹂|躏地看不出原来的价格。
宋桦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两只狗浑身一震,争先恐后地奔向玄关的位置。
玄关处,应微言和郝佳正在给郝富贵擦脚。
应微言听到动静抬起头,微微笑道:“早上好啊。”
郝佳看了应微言一眼,又看了眼尾巴跟螺旋桨一样的两只狗。
有些时候人和人的区别真的挺大的。
这三只狗欢迎他们的方式永远是一个漂亮的飞扑正摔,怎么一遇到应微言就乖乖坐好了。
郝佳不知道的是,昨天在外面玩的时候,应微言已经把这三只狗摔服气了。
见风使舵的哈士奇知道了谁更厉害,就不敢大咧咧地要格斗摔跤。
有姜齐逢压阵,加上狗还没蓄满能,今天客厅的样子还算整洁。
“烤红薯吃不吃,大少爷。”郝佳把红薯递过去。
“不吃。”姜齐逢看着在前面和狗互动的应微言,喂了一声。
应微言头也不抬:“我不叫喂,我叫应微言。”
一打岔姜齐逢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姜齐逢:“......”
她掰开狗的牙齿,把据说狗不爱吃的维生素扔了进去。
过了几秒,等狗有了吞咽的动作之后,又掰开狗的嘴掀开舌头检查了一下。
“......这狗东西是非暴力不合作吗?”宋桦踢了一下狗,很快又被狗爪子按住。
他们喂这些东西跟喂毒药似的,每次狗都跟要被杀了一样。
好像下一句就会冒出来:我一进门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
“感觉就只是单纯好玩。”应微言捏着狗嘴左看右看,“我感觉它们还挺享受维生素的。”
应微言刚把药倒手心里,旁边郝张伟就凑上来把应微言手心里的维生素舔走。
一副好商好量,你不要暴力我的态度。
应微言摸摸狗头。
最阴险狡诈的郝张伟都投降了,郝爱国也只能自己乖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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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药,还跑去喝了两口水。
一回头发现应微言站在自己身后,郝爱国还把水盆让开给她看,示意自己没有把药吐进水里。
宋桦走到应微言跟前:“今天你能教教我们,怎么让它们听话吗?”
“这不是昨天说好的吗?”应微言不大在意,“其实很容易的。你们稍微学一下就会。”
然而这个稍微学一下,在真正实践的时候就有些困难。
应微言不知道为什么狗在自己手里很听话,但是一面对宋桦和郝佳就开始扑腾。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应微言站在客厅前看着又暗戳戳要闹起来的三只狗,表情严肃了一点:“坐!”
郝佳和宋桦立马坐了下去。
三只狗坐着看了眼自己的主人们。
在一边刷手机的姜齐逢:“噗。”
应微言:“......”
“姜——姜哥,你能来试试吗?”
应微言想不起姜齐逢的名字,只能喊姜哥。
姜齐逢一顿,抬眼看女生清澈的眼睛。
他把手机放下,抬抬下巴:“怎么试?”
“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你给它们几个指令。”
宋桦忍不住道:“他肯定没听,他来我家避他哥的——”
姜齐逢已经甩出去几个指令,狗虽然做的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比宋桦和郝佳指挥的效果好很多。
应微言一拍手:“对了,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宋桦和郝佳不明所以。
“你们两个表情严肃一点,它们比较会察言观色。”应微言比划了一下,“应该是误会了你们在陪它们玩,而不是在指令它们。”
“但是你......”
宋桦觉得应微言也一直在笑着啊,眼睛嘴角都弯弯的。
应微言想了想道:“我不一样。”
“什么?”
应微言道:“昨天我已经靠拳头给它们建立起秩序了。”
宋桦:“......”
宋桦小心翼翼道:“不然你也教一下我们怎么靠拳头建立秩序?”
应微言想了想让宋桦拿几块冻干来。
宋桦按照她的要求在地上摆开。
因为应微言在旁边,三只狗都目不斜视,但是口水已经滴答出来了。
应微言说:“等下我站远一点,它们如果不听指令就吃东西,你就直接锁住它们。”
宋桦茫然:“怎么锁住?”
“锁喉。”应微言手横在一只狗脖子上演示了一下,“不要太用力,我昨天试了很多方法,发现这样它们最服帖。而且也不容易受伤。”
应微言往客厅边缘撤了撤,主动权教给宋桦。
宋桦咳嗽了一声,端起架子。
狗知道现在是宋桦说了算了,郝爱国的头已经朝着冻干块去。
宋桦先呵斥了一声:“别动。”
郝爱国瞅了他一眼,叼起冻干,呲牙咧嘴的,还在挑衅。
宋桦扑过去抱住狗头,狗开始拼命甩了起来,剩下的两只狗加入混战,混乱之中,郝张伟把剩下的冻干全吃了。
今天宋桦穿着一身黑白配色的衣服,混在狗中一时间分不清人和狗。
拎着菜刚走到客厅的阿姨愣了愣:“小佳你们又买了一条狗吗?”
郝佳:“......不是。”
应微言已经走近混战,轻咳了一声,三只狗立刻分开。
宋桦躺在地上生无可恋:“阿姨,是我。”
8. 我都说了不要相信黑科技了(一修)
阿姨边抱歉边往厨房走。
宋桦耍赖道:“阿姨,你是不是在笑。”
“没有没有,我在想中午给你们做什么菜吃,呵呵。”
宋桦幽怨道:“你就是在笑。”
应微言抓了抓狗头,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宋烨,试探道:“不然你再试试?”
折腾到午饭做好,宋桦已经快累瘫了,应微言精神奕奕地摸了摸狗头:“快了,再坚持坚持,它们就知道这个家是你俩说了算了——富贵,爱国,张伟,去,你们也吃饭去。”
三只狗冲应微言摇摇尾巴表示应答,很有秩序地朝着饭盆去。
宋桦感觉训狗比工作一天还累,主要是他觉得根本没办法跟狗沟通。
不对。
宋桦琢磨着。
“不然这样吧。”应微言也觉得教学效果不太好,有点对不起她的工资。
见郝佳和宋桦眼巴巴地看着她,她道:“它们现在精力还太充足,听不进去话,我吃完饭带它们出去遛一圈,等回来再教学。”
郝佳和宋桦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监控视频里摸索着训狗的应微言。
昨天上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根本不知道。
郝佳突然想起了还没定下的下次视频的选题,问:“那你介意带个设备出门吗?”
宋桦听明白了郝佳的意思,脑子一转。
哎,这不就是个好选题吗?
这三只狗拆家拆了这么久,真的把驯服好的视频发出去,大家不得惊掉下巴。
“对对对。”宋桦看了眼狗,“工资的问题好商量,我们想专门录一期训狗的视频。你这个技能放在网上肯定不少人感兴趣。到时候还能帮你推广业务。”
阿姨在餐桌边催吃饭。
应微言想着两个人的粉丝体量大,如果真的能把自己训狗的招牌打出去,多接一些单子也不错。
应微言沉思......
自己最开始的业务不是遛狗来着,怎么变成了训狗了。
坐上餐桌,应微言点头说可以。
“但是我可能不方便露脸。”应微言考量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说不上是什么理由,应微言莫名不想露脸。
郝佳一点也不在意,道:“这个没问题,我们给你打个码。”
应微言弯了弯眼睛:“谢谢佳佳姐。”
知道应微言在家里吃饭,阿姨特意比照昨天的饭量多做了一些饭菜。
郝佳看着桌子上丰富的菜色,边吃边偷偷看应微言吃饭。
宋桦注意到这件事,胳膊肘怼了怼郝佳,低声道:“你别把人家看得不好意思吃了。”
“我就好奇,我小心点。”郝佳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做视频其实认识不少大博主,各个领域的都有。
朋友里也有做吃播出名的,胃口也是出奇大。
不过应微言看着实在是不像那么能吃的人。
明明吃的跟她没什么区别啊......
宋桦剥了一个虾放到郝佳碗里转移她快要把应微言洞穿的眼神。
郝佳下意识低了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应微言碗里的米饭突然空了一大块。
......
这是什么米饭消失术。
米饭去哪儿了?
郝佳偏头正想偷偷问宋桦看没看见,就看到宋桦弯了下腰,似乎在桌子底下找什么东西。
“地上没有洞啊。”宋桦自言自语。
郝佳觉得宋桦可能是被狗弄傻了。
应微言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动作,她对待食物认真,没人跟她讲话的时候就自顾自吃东西。
收拾完厨房的阿姨看到应微言都快笑得合不拢嘴,怜爱地摸摸应微言的头发:“阿姨做饭好吃吧。”
应微言把饭咽下去,真情实感地夸赞道:“阿姨的手艺可以拿厨艺界的奥斯卡了。”
应微言嘴甜得要命,郝佳和宋桦从来没见阿姨这么高兴过。
姜齐逢吃完饭提前离桌,宋桦下意识问了句:“你不吃了?”
“不吃了。”姜齐逢懒懒道。
宋桦察觉到姜齐逢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应微言在场,他就没问。
反而是应微言偏头看了眼姜齐逢,大概几秒钟的时间,又收回视线。
吃过饭,应微言要牵着狗出门。
郝佳问:“不需要午睡休息一下吗?”
“我没午睡的习惯,大概三个小时回来。你们可以看一下你们买的那些训狗的书,上面一些理论还是挺有用的。”
应微言拨了一下别在衣服上的录像设备。
三只狗的身上也有,足以看得出来专业性。
应微言牵着狗在小区里跑了几圈,吃饱了加上上午没活动,三个狗的精神十分振奋,应微言就拉着它们疯跑。
在小区小公园的大爷拎着鸟笼子看了快半个小时,最终掏出手机拍了个视频发到家族群里。
然后艾特家里几个小辈: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带狗跑了半个小时都不累,你们也多锻炼锻炼自己的身体。
家族小辈回复倒是很快。
:收到。
:收到,爷爷,我明天就牵着我哥出去遛弯。
:收到,爷爷你不要再拿你从网上下载的视频当自己拍的了。
:就是就是,你看人都拍出残影了,合成的吧。
:三只哈士奇,普通人根本遛不动。
大爷嗨呀那个气啊,一抬手把不孝孙辈踢出了群聊。
应微言不知道自己被拍下来了。
只是跑了几圈觉得有些单调,又牵着狗去狗狗乐园。
她出来的这个时间凑巧,狗狗乐园没人。
应微言就开始了扔飞盘的游戏,当然只三只狗没什么意思,她跟狗站在同一起点,说跑的时候自己也跑了。
这样三只狗就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个游戏,拼命跟应微言比速度。
但是狗的嘴巴没有人的手灵活,每每都是应微言先捡到飞盘。
狗几个有些着急,又想扑应微言,应微言拿飞盘分别敲了一下它们的头,示意它们安静下来。
不配合的应微言就直接把它拴在一边。
应微言就这么反复试探反复打磨它们耐不住的性格。
最后累得不行的三只都知道表现不好就没得玩,乖顺了不少,应微言说什么就是什么。
应微言满意了,看了眼时间,说:“走,我带你们去我的秘密基地看看。好久没去了。”
这小区附近有个小学,小学旁边有个不大的巷子,被称为野生美食街道。
工作日的时候热闹得不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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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随着小学生放假,那些野生美食就会换个地方开,小巷子就很空荡。
但是应微言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在那里。
出小区走了十多分钟,应微言路过了空荡荡的学校门口,又紧接着拐进了小巷子。
刚进小巷,一股熟悉的淀粉肠的味道就飘了过来,中间掺着秘制酱料的味道。
那烤烤肠的人从容不迫,一只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翻着烤肠。
寂静的小巷里,应微言和狗哒哒哒的脚步声很明显。
挂掉电话的短发女生抬眼看了她一眼:“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喜欢吃烤肠了。”
应微言凑近之前问了句:“你怕狗吗?”
“不怕,你养的?”
短发女生的表情很平淡,身上隐隐有那种世外高人的气质。
好像下一秒,那烤肠的签子就能变成一把带着气的剑。
“不是。”应微言凑近了,低头看表面烤得很焦,一看就很好吃的烤肠,“给我来五根。其中三个不要调料。”
“这狗能吃?”烤肠老板看了眼三只流口水的哈士奇,“它们看着很娇气。”
应微言顿了顿,也对。
虽然宋桦说它们在老家还吃辣条之类的东西,但还是小心点好。
“那还是五根吧,都加上调料,我自己吃。”
烤肠老板点了点头,沾了酱的刷子在几根整整齐齐的烤肠上刷着。
烤肠老板的话一直都不多,应微言也习惯了她这个状态,甚至是喜欢。
因为她身上总有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魔力。
算算应微言也来吃了三年烤肠了。
应微言的五根烤肠到手,嚼着嚼着吃完,把签子扔进烤肠车旁边挂着的小垃圾桶里。
也就是来看一下,她连女生的名字都不知道。
应微言打算离开,再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老板拉住。
“等一下,我有个外卖单子要送。你帮我看一下摊。有人要来买烤肠的话你卖给他们。”
应微言都想拔腿跑了:“你忘了我是个厨房杀手吗?你忘了我俩上次一起吃烤肉我差点把锅炸了的事情吗!?”
对方捏着她不让她走,快速给她演示了一遍烤肠机的用法,又交给她怎么转怎么涂酱料,最后冷静道:“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相信你。
想跑的应微言愣是被这句话魇住了。
回过神来,三只狗被她拴在身后的水泥柱子上。
她手套也戴好了,口罩也挂在了脸上,烤肠工具已经到了手里。
一切好像如梦一般。
应微言看着对方拎起了一大包鼓鼓囊囊的已经烤好装好的肠,目测有几十根,女生从旁边的三轮上拿下折叠的小电动车打开。
“拜托你了。”女生骑车之前回头看了眼,语气平淡。
应微言却莫名有了种使命感,胸膛挺起,郑重其事道:“放心吧长官,我一定会活着等你回来的。”
怀着崇高的敬意目送伙伴的身影远去,应微言感觉情绪更激荡了起来。
“姐姐,烤肠还卖不卖?”
应微言一转头看到了站在烤肠摊前的三个小学生。
激荡的气闷在了胸口。
应微言:“咳。”
9. 叶氏测试(一修)
应微言看着烤肠机,看看烤肠,又看看三个呈信号格排列站着的小学生,先按照规则寒暄了一句:“你们今天不是周末吗?”
个子最高的是个男生,长相精致。
同样,和长相匹配的是那张嘴,男生看着应微言道:“你又不认识我们,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和我们很熟的模样。”
模样两个字字正腔圆,但是配上小男生还有些稚气的脸就有些好笑。
应微言莫名想起了一个词——傲娇。
她有些好笑道:“我就随便问问,你们安全意识还挺好的。确实不应该随便跟陌生人讲话。不然容易被烤肠或者糖果骗走。”
“我们不会上那么愚蠢的当。”
他旁边的女生拉了一下男生:“叶嘉誉,姐姐聊天是表达友好,刚才那句话也是在表扬我们。”
“那为什么那个人从来不跟我们表达友好?”叶嘉誉不满道,看着颇为老成。
“因为......”女生卡了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应微言见状,接口道:“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这个摊子的老板吗?”
叶嘉誉的下巴抬抬,孤傲姿态尽显:“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还是你觉得你站在这里,你就是她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应微言腹诽了一句,但还是觉得这小孩很有意思。
两个女生都觉得这个姐姐漂亮又亲切,但是碍于叶嘉誉的面子,她们不敢表达太多,只能在一旁也笑。
真可爱,怎么这傲娇哥就不笑一下呢。
叶嘉誉看着应微言:“你怎么还不开火给我们烤肠。”
应微言:“......”
叶嘉誉的眉毛皱了一下:“你该不会是不会用吧,那个人为什么这么信任你。这么放心把她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虽然应微言做饭技能树是苦枝,但是被一个小孩子看不起还是第一次。
应微言想了想问了个她觉得很重要而且非问不可的问题。
应微言:“谁告诉你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的?”
“直觉。”
......行吧。
叶嘉誉催促:“姐姐我等下还有事情。”
应微言拨下安全阀,点火之际犹豫了:“不然你们今天先别吃了。这么着急的话,我可能真的不太会用这个东西。”
郝富贵呜呜了一声,似乎在给应微言打气。
三个小学生这才注意到应微言身后的狗。
叶嘉誉偏了偏头,看了眼端坐的三只狗,又看回应微言:“是不是你把她赶跑了。”
应微言觉得傲娇哥的脑回路太清奇了,但是鉴于他是小学生,她决定原谅他。
三人大有买不到烤肠就不走的架势。
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应微言只好打算硬着头皮开火。
开火之前,应微言看向小学生:“你们站远一点,我还是有点害怕。“
小学生们到对面贴墙站着去了,叶嘉誉说三根都少放点调料,又加了一句请尽快。
应微言拧开关,咔嚓一声,应微言刺啦一声撤了三步远。
机器开始加热,应微言选择了中间一格,胳膊伸着的慢慢跟那一格刷油。
不一会儿就出现了刺啦刺啦油热起来的声音。
应微言把已经插好签子的烤肠放了上去,整套动作做得跟拆雷一样,十分小心。
对面小学生抱着手臂看她,像是来公司考察的老总。
应微言慢慢转着烤肠,生怕出一点错误。
烤了几分钟,烤肠的表面就多了一层焦香的皮,应微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新生的脆皮。
这应该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食物在她手里可以完美无瑕地出炉。
叶嘉誉喂了一声:“你还需要跟烤肠交流感情吗,姐姐。”
应微言三根烤肠一根一根烤好,又装好袋子,递给近前来的人。
叶嘉誉递上了五十块的大钞。
应微言在零钱盒子找了找把钱递给他。
叶嘉誉一点头:“姐姐再见。”
“姐姐再见。”
“姐姐再见。”
应微言目送他们远去,这可是她第一批客人,也是见证她成功的三人。
等人走远了应微言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忘了拍照。
她左看右看没有客人了,才摘下手套,给家庭群里发消息。
暴打年糕:应老师,许老师,我刚才成功烤了三根烤肠。
应老师:三根?你什么时候胃口这么小了。
许老师:言言是不是生病了。[关心][微笑]
暴打年糕:......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不识字。
暴打年糕:是烤,不是吃。
应老师:哦。
许老师:我以为你打错字了。
应微言突然失去了聊天的欲望。
倒是应老师又发了条消息。
应老师:你又去找小意了。
应微言看着手机,之前她有次跟烤肠老板出去吃饭喝醉之后,烤肠老板就和她爸妈加上了微信。
应老师一直称呼对方为小意。
应微言觉得应老师有点不太尊重人,虽然烤肠老板每次跟人介绍都是叫她什么都可以。
但也不能直接就真的叫小意,还打错字,是以不是意吧。
暴打年糕:应老师我奇怪,你为什么要这么锲而不舍地叫人家小意啊。
应老师:我也奇怪,我叫小意有什么问题。
问题很大,应微言正想纠正一下,腿一碰到烤肠车,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应微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发现是一张印了头像的小卡片。
她弯腰捡起来,先看到了盖了章的健康证三个字,又目光移到身份信息上面。
电动车的喇叭短促地响了一声,应微言偏头看停在旁边的短发女生。
女生见她目光奇怪,问了一句怎么了。
应微言拿着健康证。
应微言又看了眼健康证。
“都可意?”应微言叫出了健康证所有人的名字。
“怎么了?”
应微言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她实在是没想到,高冷女神原来早就把名字告诉了她。
都可意,都可以。
应微言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装了千年的陈年老水。
应微言简直想哭了,把健康证放好之后,老老实实跟都老板道歉。
都可意哦了一声,说没关系。
“我早就知道你误会了。”
应微言呆了呆:“啊?”
都可意戴好手套回忆了一下,说:“应该是我们见面第二次开始,我就知道你误会了。”
说着她翘了翘嘴角,露出应微言很少见的笑容:“我故意没提醒,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件事。结果就过了这么久。”
都可意很快就恢复了冷酷的形象,让应微言再想说些什么都很难开口了。
应微言纠结两分钟,决定放弃纠结。
她把口罩手套都摘了摘,又把一边乖坐着的三只狗解开:“那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时间来找你。”
都可意嗯了一声。
应微言扯了扯狗绳,正想走,郝富贵却突然对她叫了一声,低头在地上拱了拱。
应微言朝地上看过去,看到了一张二十块的人民币。
她弯腰捡起来,都可意看了她一眼:“放在地上就行。”
应微言:“啊?”
“是不是有三个小孩过来买过烤肠。”
应微言奇了:“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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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那就把钱放地上就行,他们应该在那边路口做志愿活动。”都可意指了指。
“我给他们送过去吧,也就顺路的事情。”应微言没思考都可意话里的不对劲。
都可意闻言没再说什么。
应微言拉着狗出了巷子,三只狗都有些累了,走得慢吞吞的。
“走快点,送完钱回家你们还要上课呢。”应微言把狗绳缩短了一点,紧紧握着。
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的路口,果然有一堆小学生被老师带着,还有几个交警和学校的保安一起。
红旗子上写着维护秩序小能手。
一堆小学生一模一样的装扮,还都戴着帽子,应微言这个轻微脸盲的人找了好一阵也还没找到人。
她怕过去把小朋友吓到,就站得有些远。
“小姑娘,弟弟妹妹在里面吗?”
应微言偏头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爷爷。
应微言看到了爷爷手里拎着的水果盒,爷爷叹了口气张望,然后抬起手挥了挥又放下。
“我先过去了小姑娘。”
“嗯好。”应微言也没澄清自己只是来找人还钱的,目送老人步履蹒跚地过去。
本来是挺温馨的一个画面,结果等老人站到人堆里就变了。
一群小学生一哄而上。
“爷爷。”
“爷爷,爷爷,你是要过马路吗?”
“爷爷我扶你吧。”
“爷爷我护送你们一起过去。”
“爷爷走呀走呀,走慢点。”
这个路口因为是学校的地方,路过的人和车其实都不算多。
来给孩子送水果的爷爷被一堆葫芦娃包围住,轰轰烈烈地过了马路。
小学生们的脸上被夕阳晒得红彤彤的,都是满足。
爷爷的嘴里不住在说些什么,还边说边低头看。
应微言的耳朵里捕捉到了爷爷嘴里零碎的词:“谢......谢......”
小学生们:“爷爷不用谢。”
“不用谢爷爷,你太客气了。”
“不客气爷爷!我们应该做的。”
学校聘请的摄影师围着人堆拍摄。
混乱中透露着温馨,直到应微言眼尖地看到了马路中央一只孤零零的老人鞋。
应微言:......
应微言:原来不是谢,是鞋啊。
被裹着到对面马路的爷爷光着一只脚,伸手拉住了他家的小孙女。
有个小学生注意到了爷爷光光的脚,嗖的一下回去把鞋捡回来。
等爷爷穿好鞋后,小学生们又轰轰烈烈地围着爷爷和他的孙女跟着人回了马路这边。
应微言感觉老师和交警的脸都绿了。
她忍住没笑出声,又过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低头看了会儿地面。
一双小白鞋闯入视野,应微言看着傲娇哥。
傲娇哥看她手里。
应微言举起手:“你丢钱了你知道吗?”
傲娇哥的脸上丝毫没有感激之情。
应微言把钱递给他。
叶嘉誉突然转身,从那边站着的几个摄影师里揪出来一个。
应微言:?
摄影师也不知道这小孩子要让他拍什么,但就站在旁边拍了。
“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给我了,万一不是我的呢?”叶嘉誉问应微言。
傲娇哥一开口,应微言就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都可意让她把钱放在那里就好了。
应微言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一件事,“这钱是你故意丢在那里的吗?”
傲娇哥点点头:“对,恭喜你。”
“恭喜什么?”
“恭喜你通过了叶氏测试。”
应微言:......
10. 有一本字典的时候你会认识很多字(一修)^……
“你再说一遍什么测试?”
“叶氏测试,这是我和某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以及某个和小人狼狈为奸的大人打的赌。我认为人性本善,但是他们说人本来是不善良的。”
“所以,今天就让这录像机为证,我要向他们证明,人就是善良的——叔叔,录像带资料你到时候给我一份,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应微言感叹于傲娇哥词汇量的丰富,脑回路的清奇,以及还挺礼貌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直接把钱给我,万一这钱不是我的,这世界上不就有个无辜的伤心人失去了二十块。”
应微言:“......”
应微言把二十元拿了回来:“这样吧,你把上面的编号报一下,报对了我就相信这是你的。报错了我等下就拿回去。”
本来应微言只是想逗一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结果他还真的十分流畅地把数字报了出来。
要知道,这二十块是应微言找给他的,过手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应微言的嘴角双手把二十块给他:“收好了——不过为什么是二十块,而不是一块或者五十块或者一百块呢?”
“一块、五块还有十块的面额太小,激不起人们心底的善意。”傲娇哥把二十块折了折放在口袋里,“五十块和一百块面额太大,人性虽然善良,但也经不起那么大的考验。”
“看来你好像失败过不少次。”
叶嘉誉的表情僵了僵,手指理了理自己胸前的红领巾,“失败是成功之母。”
“你比那个人表现好,她每次都让我自己回去捡。如果你也卖烤肠,我一定会送你一面锦旗。但是我现在只能送你一句表扬。”叶嘉誉伸手拉了一下摄影师。
摄影师的镜头彻底对准应微言的脸。
叶嘉誉的语气严肃:“这位拾金不昧的姐姐,代表了人性的善意部分。如果你们还是觉得拿了我五块钱去买什么所谓的摔炮不是大事,那请看看这位姐姐的脸。”
应微言知道这种时候应该给人面子,可是嘴角就是忍不住抽动,眉眼都渗透着充盈的笑意。
叶嘉誉发表了一篇关于人性善良的演讲,但是应微言觉得他嘴里那俩人估计不会听进去多少。
于是在最后的时候,她从兜里拿出一把奶片糖,递给叶嘉誉:“关于你胜利的嘉奖。以后还是不要拿钱做这种测试了。就跟你说的一样,太大的面额他们可能经不起考验。也许人本来是善良的,但是因为遇到了一些对他们来说十分具有诱惑性的事情,他们就无法维持本来的善良。”
叶嘉誉开始做这个实验以来,被很多人笑过。
他们都觉得他在玩一种新式的过家家,这还是头一次收到正面的评价。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一脸笑意的应微言。
小孩子当然分得清对方的眼神是真诚还是虚假。
应微言说完了之后就打算走了。
叶嘉誉下意识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了对面街角停着的一辆车。
叶嘉誉的用力很轻,应微言没注意,衣角直接从他的手里溜了出来,她牵着狗往前小跑。
跟傲娇哥折腾太久,时间都过了。
叶嘉誉跟老师说了一下到对面街上去了,今天的活动本来也没他们三年级,是他硬跟着两个女生来的。
车门打开,叶嘉誉爬上车,脸上不说多高兴也不说多不高兴。
“今天有人把钱还给我了,你们输了。”叶嘉誉指了指对面,“舅舅,录像证据在那个穿蓝色马甲的摄影师叔叔身上,麻烦你叫人去要。”
副驾驶上下去一个年轻人,按照叶嘉誉的指令去了。
叶嘉誉偏头看身边一大一小“狼狈为奸”的两人:“你们来干什么?”
姜谢辞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示意叶嘉誉看衣服,声音里带着笑意:“你看我们是要做什么。”
“我说了自己会过去。”叶嘉誉嘟哝着。
“那就是我们两个狼狈为奸的人想带你过去。”姜谢辞合上手里的书,“折腾了这么久的人性实验终于要结束了?损失多少?”
叶嘉誉虽然难过于他损失的那些数,但是他觉得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于是报了个不小的数字。
姜谢辞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行,比我想象中少。这些钱我补给你。”
叶嘉誉看向姜谢辞。
“坏人偶尔也想做做好事,更何况你说服了我。”姜谢辞收回手,又看了眼窗外。
他那小徒弟什么时候开始养狗了......
—
应微言到宋桦家的时候,姜齐逢已经不在了。
宋桦和郝佳正面对面,表情十分严肃地研究着那些关于宠物训练的课本。
应微言招呼两人过来。
三只哈奇士想去吃饭,应微言让两人待哈士奇旁边。
等哈士奇开吃了,应微言把刚才随手卷起来的书试探着伸过去,三只狗无一例外的都有护食的行为。
“我看过你们之前的视频,它们三个在被叔叔带着的时候没有这个行为。”应微言干脆利落喊了一声,“坐!”
三只狗在食欲和命令之间挣扎了一下,最后看了眼应微言的脸色,选择了听她的话。
应微言让宋桦和郝佳自己练,她在旁边看着。
被遛够了的狗在反抗的时候很容易就被制服,三狗被两位主人打压了很多次,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始学习他们的指令,今天的进展也就快了不少。
应微言把自己在剧组里学到的知识,系统地给宋桦和郝佳讲了一遍。
讲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三个狗吃完饭就钻笼子睡觉,一点也不带含糊。
“你们这样多来几天其实就差不多了。在它们累的时候训练它们。”应微言拍拍手站起来,“等它们绝对意识到你们的地位力量都在它们之上,它们就听话了。”
宋桦和郝佳连连点头。
“我能教的都差不多教完了,剩下的就靠宋桦哥和佳佳姐多点耐心。”
应微言说着告别的话,宋桦紧急叫停:“这才第二天,我们可能还是不太行。这个国庆节你有安排吗?能再上门来几天吗?”
应微言愣了一下:“国庆节?”
她日子都过糊涂了,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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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个周就是国庆节了。
“你有安排?”宋桦小心地看着自己的小老师。
“没有。”应微言的安排只有上课,现在课没了。
“那就过来吧。”郝佳赶紧道,“刚好我跟他国庆节也休息,专门用来训狗。”
应微言想了想答应了。
周一到学校的时候梓宁把礼物捎给了应微言,应微言拆开发现是一瓶香水。
梓宁也是这个礼物。
方木锡则哭丧着脸说他收到的是一套典藏版的字典,包装花里胡哨,但是明显含着一种警告威胁的意味。
梓宁和应微言哈哈大笑。
周二一天课上完就是八天的国庆假期,三个人在外面吃了顿饭,临分别的时候梓宁塞给应微言一张邀请函。
“师姐,这是什么?”
梓宁喝得有些醉,打了个酒气的嗝,说:“忘了,但是我觉得这个对你有用。”
“反正也不怎么重要,国庆节我要去找一个非遗的老师学习。你去——哦对,我记得这里非常多好吃的。所以我才给你,你记得穿好点过去吃。”
应微言满头黑线,看师姐家的司机把她扶上车,梓宁打开车窗:“你一定要去啊,这个票还不错的,真的非常多的好吃的。”
应微言走过去把她师姐的头推进去:“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邀请函上的日期还有半个月呢,应微言不着急。
国庆节一开始,应微言就每天定时定点往宋桦家里跑,也跟他们两个熟悉了起来。
应微言在仓库里翻出来一辆木制的小拉车,据说是那神龙不见的宋老先生的木工作品。
于是应微言又想到了一个消耗狗精力的办法——狗拉车。
这天宋桦和郝佳要见接下来合作的品牌商,应微言跟三只狗在外面玩了一整个下午。
等宋桦和郝佳回家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三只狗又跟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应微言则在厨房里围着阿姨看阿姨做菜。
设备就在桌子上放着。
最近每天晚上等应微言走之后,两人都要抽时间看一天的素材。
每每都要被应微言惊到,应微言的身体里好像藏着一个火山,永远积蓄着用不完的力量。
郝佳和宋桦又把今天的草草看了一下,然后沉默了。
“其实我们训不好狗是有道理的。”郝佳突然原谅了过去两个月的自己。
宋桦抹了一把脸:“高精力人真可怕啊。我们可以开始剪视频了。”
“重点在训狗?”
宋桦和郝佳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睛里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应微言走出厨房,发现郝佳和宋桦呆坐在沙发上,关心地问了句:“今天很累吗?”
“不累不累。”宋桦眼神复杂地看着眼睛依然亮晶晶的高精力怪物。
他忽然想起白天朋友拜托的事情:“微言,我有个朋友的朋友听我们说了你的事情,想请你去看看她家的狗,你有时间吗?”
应微言点点头:“可以啊,是什么狗啊?”
宋桦回答:“边牧。”
11. 狗是狗,边牧是边牧(一修)
应微言一直觉得边牧在狗中可以单独分一类,于是跟宋桦的朋友站进第二个雇主家的电梯的时候,她开始紧张了。
带着她的人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
脸很清秀,像是才毕业的高中生。
脸色和唇色都有些苍白,整个人显得有些丧气和厌世。
他接应微言过来,两个人一路上连话都没说几句。
好像就只是当应微言的司机一样。
结果应微言一问宋桦,宋桦说最开始提议让应微言去看看边牧的其实就是这个人。
他并不是狗的主人。
宋桦告诉应微言直接叫这人夜白枫桥就好。
应微言偷偷拿手机搜了一下,是某大平台一个很有名的ASMR助眠博主。
做视频不到一年时间,粉丝数已经两百万了,产出高质高速,人称有六肝形战士,拯救了无数失眠人的夜晚。
电梯上到十五楼停下,应微言跟着夜白枫桥出电梯。
之前她跟夜白枫桥在微信上也沟通了一下。问他边牧是哪方面的问题,对方却说去看了就知道了。
应微言突然想到了看到过的一个很有趣的说法,据说人一天说的话里废话比例占据超过95%时,这个人才会特别快乐。
据夜白枫桥的评论区科普说,夜白枫桥也是自己一个人住。
所以他就一直不说话吗?
应微言看着夜白枫桥按了下门铃,门很快被打开。
应微言抬眼没看到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到了正在拿爪子给扒拉一次性鞋套的边牧。
应微言:“......”
不知道为什么,应微言感觉这一单可能比三只哈士奇要折腾。
她回了回神,接过枫桥递过来的鞋套套上。
“柚子,是谁来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应微言穿好鞋套抬头看到了扶着墙站在不远处的女人。
女人身上气质娴静又温柔,嘴角翘着合适的弧度,黑色浓密的长发披肩。
一身纯黑色丝绒长裙落地,双手上是一双裹了小半截手臂的黑色手套。
高贵优雅,如同黑天鹅一般站在那里的人,眼睛是无神的。
纯黑色的眼珠好像是镶嵌在眼眶里的精致艺术品。
应微言看得呆了,很久才想起来喘一口气。
“是我,这位是应微言。”夜白枫桥突然显得比应微言还要有些局促不安,“之前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人。”
“你好,我叫白晚。”
“白晚姐好,我是应微言。”应微言忍住继续看白晚的冲动。
一低头就看到边牧正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是真的在思考,应微言看出了它眼中的凝重和考量。
一只边牧出现这样的表情,合理中透露着一丝诡异,搞得应微言刚才才消失的紧张又回来了。
进了门之后,应微言注意到这个家里的装修很简洁,几乎没什么多余的家具,一些边角的地方被包上了,四处都显得有些空荡。
应微言没跟着进去,而是先蹲下身体把手给边牧。
边牧看了她几秒。
应微言有种边牧在考核自己的感觉,只能耐心等着。
应微言无聊地蹲着,抬头看到了墙壁上的照片。
女人穿着大红的礼服裙,坐在演奏台上,冲着镜头微笑。
“好漂亮啊。”应微言喃喃道。
是和黑天鹅不一样的漂亮,照片上的人像是艳丽的野玫瑰,带着蓬勃的耀眼的光芒。
应微言感觉自己的手被有些湿润的鼻蹭了蹭,转过头看边牧。
边牧用头顶了顶她的手,应微言打算把手收回,只是刚一收,边牧便啊呜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应微言:“......”
所以自己刚才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人就过来用力一拖,边牧的嘴被枫桥掰开。
身体不住地在他怀里扭动着,隐隐有要生气的迹象。
应微言赶紧道:“它没用力咬,就是含着。枫桥老师你先把它放开。”
边牧甩了甩尾巴从夜白枫桥身边跳开。
白晚已经听到动静,慢慢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两个杯子:“柚子又咬人了?实在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它最近为什么这么不听话。换了好几个训练师,训练师却都说它没问题。”
应微言站起来去接白晚手里的水,水里加了山楂和蜂蜜,喝起来酸酸甜甜的。
边牧围着应微言转个不停,尾巴时不时地扫过她的小腿拍打着。
应微言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应,只是边喝水边打量边牧的行为。
其实看着很正常啊,应微言的小腿突然被绕到身后的边牧蹬了一下,一口水呛进了嗓子里。
应微言咳咳咳了几声,和边牧那双看着湿润温暖的眼睛对视上。
除了也许有点容易顽皮,应该还是挺正常的。
经过跟白晚交流,应微言知道这只边牧已经五岁了,是白晚从路边捡回家的小狗。
按照边牧的年龄和智商来讲,五岁已经是一只边牧该十分沉稳的年纪了。
“柚子从小就很听话,学什么东西都很快。”白晚的手轻轻摸着边牧的头。
柚子不断想抬头又被她按下去,一人一狗像是在玩游戏一样。
“但是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不仅不太愿意出门,而且会吓唬我的朋友。”
白晚自己遛狗不太方便,所以就请了自己在附近的朋友帮忙遛狗。
每个月按照市场价付给对方工资,然而柚子已经快半个月没出门了。
它不愿意跟任何人出去,白晚怎么跟它商量都不行。
“宠物沟通师我也找过,但是柚子很会在那些人面前装乖。所以也看不出来什么。前天我带它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它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焦虑。”
“焦虑?”应微言看着跑过来的边牧,“为什么焦虑?”
“可能是我最近有点忙,有很多粉丝朋友想听的歌我还没弹。正在赶作业。”
白晚的唇角浮现起一个不大明显的酒窝,微微有些无奈:“所以陪它的时间也不多。它在旁边陪着我应该有些无聊。我就让它自己在房间里玩玩具。”
说着话,应微言看到柚子又对夜白枫桥呲起了牙,看着很不高兴。
应微言看了眼枫桥,夜白枫桥自己站起来说先走了。
白晚柔声说了再见,并没有多挽留。
应微言看了眼枫桥,又看了眼白晚。
等公寓门关上之后,白晚才笑着说:“其实我跟枫桥认识并不久。他人很好,就是柚子不太喜欢他。”
应微言和柚子隔了一米多的距离,伸手冲它招了招。
柚子走到她面前,又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应微言不得不把柚子的嘴掰开,后者倒是没反抗。
应微言也不是专业牙医,看不出什么问题,又问:“白晚姐有给柚子检查过牙齿吗?”
“都检查过,磨牙棒也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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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但是没什么改变。可能真的是叛逆期到了。”
白晚坐在那里一会儿,又站起来说:“我带你去它房间看看。那里也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白晚行动流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失明状态。
柚子的房间不小,用一整个客房做的,里面除了狗窝之外,还有很多狗玩具。
房间里有很多柚子的照片,足以看出来主人的用心。
应微言注意到房间地板上五颜六色的镶嵌在地板上的按钮。
柚子见她在看,迫不及待上前几步,抬脚在按钮上踩了踩。
按钮发出机械女声。
“妈妈。”
白晚坐在了地板上,双臂抱着腿,“叫妈妈有什么用?”
“妈妈。”
“妈妈。”
柚子又按了几下按钮,应微言蹲在那拼图旁边。
柚子看了她一眼,在按钮里挑挑拣拣,又按了一下。
“姐姐。”
应微言惊呆了,她头一次被一只狗叫姐姐。
“妈妈。”
“姐姐。”
“出去玩。”
边牧分别踩了三只按钮,词语一个一个蹦出来。
“我昨天让你另一个姐姐带你出去,你为什么不出去?”
柚子歪了歪小狗头,爪子按了一下。
“妈妈。”
“不要撒娇,妈妈在跟你说严肃的事情。”
柚子跑到边缘,爪子一按。
“柚子。”
再一按。
“乖乖。”
想了想还觉得不满意,又按下了一个黑色按钮。
“小狗。”
柚子是乖乖小狗。
应微言看着已经聪明出人相的柚子,感情上很想把那几只不听宋桦和郝佳话的拉过来上上课。
白晚在地上摸着,敲了一下按钮。
“No。”按钮发出声音。
白晚补充,“你不乖,你想想你最近犯了什么错,想想我最近扣了你多少零食。”
“妈妈。”柚子又敲了一下按钮,“妈妈。”
应微言凑到柚子面前:“我等下带你出去转一转好不好,你妈妈还要工作。”
柚子看了她一眼。
“No。”
应微言活了二十四年,也是第一次被一只狗拒绝,而且是一点不留情面拒绝。
这狗这么小脑袋在想什么?哪里有小狗不愿意出去玩的。
“那我陪你玩可以吗?”应微言退而求其次。
柚子歪歪头,经过了一段漫长时间的思考,中途甚至还穿插着看白晚的动作。
最后勉为其难地回答了一个Yes。
应微言松了口气。
“它最近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一只狗狗整天能想些什么。医生让我多跟它交流。但是交流了也好像没什么用。”
小狗心事总是春。
应微言感觉进来这快半个小时,自己也要有心事了。
白晚让应微言在这里跟柚子玩,应微言应了一声好,目送白晚出去。
就在白晚打算关上门的时候,柚子突然冲门口大叫了两声。
“妈妈。”
“No。”
应微言吓了一跳,柚子已经急匆匆冲了过去,爪子扒在了门上。
“怎么了?”白晚的表情浮现出困惑。
柚子朝应微言叫了几声,应微言看出它焦急的表情,迟疑道:“它好像不想让你关门。”
12. 唯菌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修)
白晚闻言松开了关门的手。
柚子又叫了一声妈妈表示了对她行为的赞同,过了一会儿爪子在拼图旁边空地上扒拉个不停,像是要把地板扒开一样。
太反常,又找不到原因。
白晚还要工作,应微言只能说让她先看看。
钢琴声响起来的时候,本来趴在地上休息的柚子突然坐了起来,耳朵抖了抖,目光看向门外。
应微言看着它,很耐心地问:“柚子,你想表达什么?”
柚子踩了踩按钮:“妈妈。”
应微言感觉柚子可以听懂自己的问题,但是它回答的时候只会回答妈妈两个字。
柚子焦虑是跟白晚有关吗?
应微言不由得看向门外,她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了钢琴房门边。
柚子亦趋亦步地跟着她。
琴房里布置简单,除了钢琴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东西,但是从一些痕迹来看,这个房间以前并不是这样。
落地的窗户显示出十五层外的风景,应微言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钢琴声止,白晚微微侧了侧脸:“它现在是不是好点了?”
应微言低头看端坐在门口中央,如同骑士的柚子,回答道:“它在这里看着你,好很多了。”
一天跟下来,应微言毫无收获。
柚子很着急,她也很着急。
应微言坐在枫桥的车上微微出了一会儿神,突然道:“枫桥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
夜白枫桥慢慢看了应微言一眼,又缓缓点了点头。
他给应微言的感觉像是夜风,沉默不语,又有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看样子是要靠边停车,应微言看了眼外面的街景,索性道:“前面路口左转走五百米,我们去点个夜宵,边吃边说。”
在白晚家应微言没有在宋桦他们家里那么自在,加上思考柚子的事情,应微言中午晚饭都没吃多少。
但是现在不吃饭,半夜肯定要饿醒。
夜白枫桥按照她的指示停了车,应微言带着他往小巷子里七拐八拐。
连成片的红色大棚出现在眼前,里面摆着十几张桌子,塑料板凳乱七八糟放着。
烧烤架前,老板和老板娘正忙得脱不开手。
余光瞥到新客人来先是吆喝了一声里面坐,眼皮一碰又看到了笑眯眯站在那里的应微言。
“应大闺女多久没来啦,一个月啦。”老板娘生意剔透响亮,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豪气,“想吃点什么,快进去坐,姐给你烤。”
“谢谢姐。”应微言拿了两个盘子,随手递给夜白枫桥一个。
应微言也是一个多月没吃烧烤了,一嘴馋挑了不少交给老板。
应微言从冷柜里拿出啤酒,找了个临近的位置招呼夜白枫桥坐下。
红色的顶棚把繁华隔绝在外,把人间烟火笼罩在内,应微言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略略放松了一点。
她开了瓶啤酒,看到夜白枫桥手里有一瓶矿泉水就没有给他递酒。
“枫桥老师,你跟白晚姐认识多久了?”
夜白枫桥的视线下压,声音不大地回答道:“两个月。”
塑料杯子里啤酒的泡沫浮起,应微言心想,那是挺不久的。
喝了口冰镇的啤酒,应微言心里的火才降下来一点。
“我邀请了她参加我的视频。”夜白枫桥突然说。
应微言愣了下,一口酒咽下:“那很厉害,你是白晚姐的粉丝吗?”
“嗯。”
就应微言一天的了解来说,白晚和夜白枫桥是同平台不同频道的创作者。
但是白晚入站却比夜白枫桥早很多,白晚的第一支视频首发在七年前。
还是平台刚发展的时候,白晚弹了一首李斯特的《钟》,因为弹琴手法肆意随性,质量和速度都达到高成。
现在评论区下面热评第一点赞已经破千万:
我看到神在推着时针转动。
白晚的视频都没有露脸,只有一架钢琴和一双手,偶尔可见一些背景。
早期的时候,白晚的更新时间不定,评论全是等她回来的。
也就大概从两年前开始,白晚的更新才稳定起来,几乎是固定两到三天更新一次,更新的曲目也很宠粉,按照粉丝要求陆陆续续发了不少不同风格的乐曲。
粉丝量陆陆续续也涨到了现在的五百万。
白晚本人太神秘,不参加商演不接活动,也不带货直播什么的。
甚至有人说白晚是一整个团队在运行,不然做不到那么快搞定谱子和出视频,而且还那么高质量。
应微言又想起了那一整本装订很厚的乐谱。
乐谱从未入过镜头,白晚为这些付出了多大努力,她的关注者一点也不知道。
甚至连大于二的关系之外,只要不是直接接触到白晚的人,都不知道白晚真正的样子。
宋桦和郝佳下午还问过应微言,白晚是不是长着八只机械手,所以戴着手套弹琴都那么厉害。
应微言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他们,只是说白晚很厉害。
白晚的一天除了练琴之外就是找音乐然后改谱子,白晚有一双极其灵活的手,也有着天生对音乐灵敏的耳朵。
烧烤很快上了桌,应微言拿起串咬了一口,陆陆续续问一些夜白枫桥关于白晚的其他问题。
很明显,夜白枫桥确实是不太了解白晚这个人。
但是他很了解她的音乐,甚至可以说出白晚哪一天弹的是哪首曲子。
应微言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险些让烧烤的签子扎到自己。
应微言想了想没再继续问下去,想起自己漏了一件事,就问夜白枫桥有没有白晚那个遛狗朋友的联系方式。
令应微言意外的是,夜白枫桥也确实有,并且推给了她。
应微言加上女生等待回音的同时,又开始埋头吃东西。
夜白枫桥没吃多少,倒是把他那瓶矿泉水喝完了。
应微言一个人吃了快五百的烧烤,酒瓶摆在一边。
旁边的大哥都叹为观止,竖起大拇指:“能吃是福啊。”
应微言眯着眼睛咬着一串烤辣椒,烧烤店老板端着一盘蘑菇过来放下:“来,这是你姐的哥哥在南边采的菌子,飞机加快运过来的。我和你姐刚才刚吃了几个,鲜得很,尝尝。”
应微言用一次性的筷子夹起一个涂抹了酱料的菌子,又把盘子往对面推了推:“枫桥老师试试。”
飞机加快运过来的菌子配上秘制的酱料,一口咬下去果然鲜得很,好吃到应微言想咬舌头。
“好吃,特别好吃。”应微言肯定道。
“是吧,要说这菌子还是野的香,我们大兴安岭那边也有很多野蘑菇,等明年有时间了,我也回去摘,你到时候也记得来吃。”
“谢谢哥和姐。”
应微言吃了第一个就忍不住吃第二个,随口问了一句站在旁边的大哥:“姐姐是哪里人来着?”
“滇市,盛产蘑菇和菌子。”
说完老板就继续忙去了。
应微言边吃慢慢嚼着蘑菇,烧烤签堆成厚厚一堆,手机突然一阵铃声响起。
应微言突然一顿。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睁睁看着一群蓝色的小人在她的手机上站了起来。
应微言只相信眼见为实,但不知道这是她的幻觉在发挥作用了。
周遭仍然是人声鼎沸,应微言的注意力已经在未熟的蘑菇作用下,完全集中在摇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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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
突然出现的小人让应微言有些懵,电视里蓝精灵一样的小人开始在应微言的手机上跳起了草裙舞。
肢体柔软灵活,动作间也很有力量,后面转换风格,甚至来了一个漂亮的breaking。
应微言试探着伸手戳了一下,跳舞的蓝精灵被她的一戳戳翻了,就地打了个滚。
应微言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小人抱着手臂生气,坐在还在震动的手机上。
应微言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有些花了的文字,手指又过去拨小人。
小人一生气,一个分裂成两个,从蓝色变成了绿色。
应微言揉着头:“麻烦你们让一下,我接个电话。”
小人浑然不理,继续分裂,直到占满了一个桌子。
马上就要溢到桌子下面。
应微言抬头看向对面,夜白枫桥正皱着眉低头看桌面,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这位一样和应微言吃了菌子的人,也有了幻觉。
不过幻觉和应微言大有不同,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架古琴。
夜白枫桥伸手做出一个拨琴弦的动作。
应微言的视角里,是看到小人的头被他的手指弹了一下,然后一群小人一哄而上全都跳到夜白枫桥身上为被弹到的小人出头。
应微言都看傻了,夜白枫桥岿然不动。
他的手指在空中拨了一会儿,才抬头问应微言:“你觉得我弹的怎么样?”
弹什么?
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的应微言僵硬了一下,看到小人摸了摸夜白枫桥的嘴巴,像是打算等他张开嘴的时候爬进去。
“你先别说话,继续弹,我感受一下。”应微言不敢直接提醒夜白枫桥,怕小人看见。
夜白枫桥就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开始拨桌子不存在的古琴。
应微言逐渐有点晕,觉得头顶的灯都开始旋转,一抬头发现头顶挂满了羊肉串和火锅粉,还有洗好的大白菜。
然而那些也是幻觉。
一晃眼顶棚又变得空空,应微言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又看到了顶棚上面串着的火锅丸子。
早就听说东北有储存菜的习惯,应微言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
直到听到了某一首熟悉的歌曲,应微言条件反射一般站了起来,对着突然出现的镜子罚站。
幻觉的作用下,应微言的意识穿越时空,回到了记忆里的练习室。
想起即将上台公演的舞蹈很难,而她还没有学好。
所以只能等大家休息了之后偷偷练习。
但是练舞室的门没关好,应微言被查寝的前辈老师抓包了。
应微言看着左右架住自己的白衣人,迷迷糊糊道:“老师对不起,能再给我点时间吗?”
护士安抚她:“好好好,给你时间。”
护士问:“你还记得家人吗?给家人打个电话。”
这么一句话,应微言的意思又开始混乱起来,努力找着符合场景的记忆片段。
应微言心里想怎么还要请家长啊,忽然看到了前面同样被架着的夜白枫桥。
只要不是只有自己被请家长就好。
应微言打开手机,在微信置顶里挑挑拣拣,最后拨出去一个电话:“喂,爸。我被请家长了。你来一下。”
应微言从小到大的第一次逃课被抓,现在她站在高中的办公室里,而她的班主任正恨铁不成钢地唉声叹气,说她糊涂。
应微言有些紧张,虽然家长很开明,但她还是有点忐忑。
手机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大概是间隔了有十几秒时间。
“你被谁请家长了。”
应微言皱了皱眉,怎么她爸的声音年轻了这么多。
13. 银河系有些时候就在天花板上(一修)
不知道怎么变成躺姿的应微言感觉耳边一直有东西在轰鸣。
一阵一阵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飞机起飞的声音。
但是她已经想不起来这趟飞机的目的地是哪里了。
应微言微微侧了下脸,看到了旁边穿着白衣的“空乘”,轻声问:“你好,请问这趟飞机终点是哪里啊。”
“医院,降落去医院。等下你老师就过来了。”护士看着中毒不轻的应微言轻轻摇头,“怎么隔着大半个地图还能吃中毒呢。”
应微言微微皱着眉,想要坐起来,却被“空乘”一把扶住:“别坐别坐,躺着就行,小心漏针。”
说话间,“空乘”的声音里还含着一些隐约藏不住的笑。
应微言不懂她在笑什么,也只能躺下去,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有钱买头等舱了,还能躺着。
头依然很晕,应微言抬起没被人按住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把手拿开的时候,应微言看到了一群扒着自己手指在啃噬的小人。
那些小人正在咬人边看她,似乎是在挑衅。
应微言甩了甩手,再一看发现那些小人变成了哈士奇。
“不许咬人。”应微言握住三只狗,“再这样明天的零食扣掉一半了。”
三只哈士奇开始在应微言的手心里转圈圈。
应微言突然听到了一阵歌声,是男生在哼唱,调子有些熟悉。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旁边还坐着另一个人。
男生垂着头,手腕上连着一截长长的线。
应微言顺着线看上去,看到了一个太阳。
并不晃眼的太阳,在空中轻轻摇晃着。
应微言看了一会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没过多久飞机降落,应微言是被扶着下了飞机,手上也连着一根透明的线条。
她现在是一只风筝?
应微言四处张望,身边的人问她在找什么,她情绪突然高涨:“我找风啊,风筝没风飞不起来的。”
护士按住应微言,耐心安抚:“好好好,找风,带你去找风。”
折腾来折腾去,应微言又躺在了一个床上,耳边也终于清净了下来。
护士站在一边和警察叔叔解释:“就是中毒出现幻觉了,症状不知道要持续多久。那边食客说就属这小姑娘吃的最多。老板和老板娘还有那个她朋友没吃多少。”
护士有些无奈,这小姑娘一会儿把他们当成老师,一会儿把他们当成空乘,跟在做梦一样。
怕她挣扎,也只能陪着她演戏。
旁边那位年轻男生症状倒是好点,但一路都在唱歌,听着好听,给人的感觉却很阴森。
病房里四张床躺了四个吃蘑菇中毒的,老板和老板娘的幻觉意识还在烧烤摊上,手里还在做穿串的动作。
唯一意识清醒点的就是夜白枫桥,不过细听就可以听到他一直在哼同一首歌。
整个人坐在那里像是一棵扎根的树,静默无声。
“没事就行。”警察叔叔的心情也很复杂,“等病人家属来了,千万要好好教育,不要乱吃东西。尤其是野生菌子这种东西。多危险,咱们也不非得好那一口,想尝鲜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只剩下歌声,应微言的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比刚才好一点,但意识混乱,眼前一会儿闪现到高中,一会儿闪现到大学。
迷迷糊糊之间,应微言感觉自己马上要参加高考了,又模糊意识到自己本科已经毕业这件事。
躺了一会儿,应微言想起了刚才打电话给她“爸”的事情,于是意识又锁定到了高中。
高二第一次月考之前,应微言被叫家长,还是因为逃课去看了明星。
应微言左思右想,觉得这么坐以待毙不行,得主动向班主任认错。
刚坐起来,应微言看到一个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她微微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意识回到现在一些,她认识眼前的人,所以喊道:“师姐?”
为什么梓宁师姐会出现在自己高中班主任的办公室。
护士放下了放着药水的托盘,手指在应微言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应微言又一眨眼,发现师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生。
通过对环境和眼前情况的综合判断。
应微言在内心肯定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她现在在片场当炮灰。
“你也是群演吗?”依然在幻觉中的应微言看着护士拿出药水瓶,指了指里面,“这里面是不是葡萄糖。”
护士知道这人是还没醒,说什么就应着什么:“是是,给你换药了啊。你别乱动。”
应微言保持着演员的修养,心里想着病人该怎么演。
护士换好了输液瓶,正想跟应微言再叮嘱几句,转过头发现应微言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身体还在发抖,心率检测仪上的数字直直飙升。
护士吓了一跳,连忙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闻讯而来:“什么情况?”
心率数字在医生来了之后落回去了一些,应微言的脸色也从惨白中恢复过来。
她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医生:“师兄你来探班吗?”
她记得方木锡还在拍戏啊,怎么有空来找她。
“看来症状还没消。”医生靠近应微言,“身体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有没有头晕想吐?”
应微言看着眼前“方木锡”的脸畸变,变成了一张她不认识的陌生男人的脸,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现在看东西好像容易看错。”
“那是因为你吃蘑菇中毒了,这几个人里啊,你吃的最多。”医生把笔插进胸前的口袋里,“以后吃什么东西小心点,没必要为了贪那一口吃。”
应微言点头称是,脑子总算是记住自己在医院而且中毒的事情。
医生喜欢听劝的病人,又态度温和地多说了几句才离开。
应微言的眼前医生的脸则一直在变,最后变成了一只金毛脸——和上上次剧组里那只演员狗狗一模一样。
医生打算离开的时候,应微言乖巧道别:“金医生再见。”
医生脚步一停,看看乖巧听劝的应微言,略有些迷茫道:“我不姓金,我姓陈。”
应微言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努力清醒过来,说:“陈医生再见。”
入秋了,流感频发,换季生病的人很多,医院忙得不可开交。
病房的门微微掩着,应微言坐着看一群小人拿着蘑菇玩杂耍。
说实话,这种体验还蛮新奇的。
如果那些小人的眼睛嘴巴现在没有长反的话就更好了,明明刚才还挺好看的。
旁边人的哼歌声已经停了,应微言偏了偏头,看到了男生拿出耳机开始听歌。
这个人是......
应微言想起来了,夜白枫桥。
他刚才哼的歌是......
应微言想不起来,于是开口问:“枫桥老师,你刚才哼的歌叫什么?”
“银河系。”夜白枫桥躺了下去,看着天花板,“你看到了吗?”
应微言跟着他一起抬头朝天花板上看,应微言看到了正在跳芭蕾舞的小人。
她跟夜白枫桥看到的一定不是同一个东西,幻觉应该不能共通吧。
应微言也不确定,但静默了一会儿,应微言还是回答:“看到了。”
“她指尖下的银河。”夜白枫桥又哼起了歌,他嗓音好听,却无端带了一种孤寂。
应微言听了一会儿,再抬头,发现天花板上的小人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在坍缩的恒星。
和应微言下午在白晚卧室里看到的那个照片一样。
应微言看着头顶的银河系旋转变化,不自觉感叹:“在宇宙面前,我们都很渺小。”
脖子仰得酸了,应微言刚低下头,看到了站在病床前环着手臂站在那里的人。
来者像是从什么正式场合赶过来的一样,休闲大衣里面是西装,头发一看就是经过设计。
应微言看了人几秒,有些迟疑道:“陈医生,你要下班了吗?”
看起来是下班之后还有活动,不然怎么会穿那么正式。
应微言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挑起了眉。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看着很吃惊:“吃蘑菇能把智商吃进去吗?姜谢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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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变傻了。”
应微言记得这个声音,她偏偏头想起了这好像是她老师的助理。
助理在,那所以说......
应微言试探开口叫人:“老师?”
看起来还是不太确认。
“陈医生是谁?”姜谢辞拉了病房里一个凳子坐下来。
康祺左右看看,病房里就这一个凳子,只好跟个助理一样继续站在姜谢辞身后。
康祺借着姜谢辞的由头跟他出国玩了几个月,被不少人认成了姜谢辞的助理。
索性康祺没事干,也就当了,没想到回国之后还要当他司机,今天刚准备出去玩,就被姜谢辞一个电话召出来。
理由是姜谢辞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
应微言听到声音,勉勉强强确认这是自己的老师,按了按鼻梁道:“蘑菇后遗症,刚才我的眼睛把护士的脸变成了师姐,医生的脸变成了师兄。”
“所以现在我的脸变成了陈医生?”姜谢辞有些感兴趣地问。
刚才一进病房,姜谢辞就看到他平时看着还算是聪明机警的小徒弟正炯炯走神地看着天花板。
来的时候,康祺也去了解了一下情况,说是以应微言的情况,幻觉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好。
“不是。”应微言看着姜谢辞的脸,表情一点挣扎,最后道,“您现在看着很像是那个姜谢辞。演员姜谢辞。”
太像了,或者说比应微言看到过的那些精修图带来的视觉冲击感要强。
康祺表情扭曲了起来,转了个身背对着应微言。
他怕自己笑出声。
康祺见姜谢辞难得接不上话,笑够了转过身,他忍着笑意问道:“我想知道有多像,能描述一下吗?”
应微言不知道,应微言只是看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最后自暴自弃地补充道:“相似程度在99%以上。而且可能是我视觉上有美化效果。所以你现在比他看着好看。”
康祺:“噗哈哈哈。”姜谢辞这学生实在是太逗乐了。
姜谢辞坐在凳子上转身踢了康祺一脚,康祺跳了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别动手啊。”
“我看你也很想吃蘑菇。”
“嗯,我不想。”康祺站远了点。
姜谢辞看了眼自己有些呆呆傻傻的学生,索性站起来,俯身靠近应微言,漆黑的眸子在应微言的脸上扫过:“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康祺又大着胆子凑近:“该不会吃蘑菇吃傻了吧。你要收获一个笨学生喽。”
应微言往后缩了缩:“没有不舒服,也应该不会傻,医生说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会好了。”
“这蘑菇致幻效果这么强吗?”康祺把手放在应微言眼前晃了晃,“你看我这手现在是什么?”
姜谢辞拍掉了康祺的手:“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托人给你买点。自己吃了之后看看效果。”
“老师,医生说这个东西不能乱吃。”应微言提醒道,“会有生命危险。”
她怎么感觉自己还在幻觉中,眼前姜谢辞跟手机里的不太一样。
康祺一脸遗憾,作出西子捧心状:“哎,我还想说吃了之后看看好看的脸长什么样呢。”
“真不能乱吃,会有生命危险。”应微言看着这一如既往不着调的助理,强调,“真有毒。”
“那——”康祺打算再说些什么。
姜谢辞抬手锁住了他的脖子。
应微言知道她老师姜谢辞跟助理的关系非常好,一般康祺的意思都是代表了姜谢辞的意思。
原来老师真的很在乎这件事情吗?
应微言想了想说:“不行。”
被姜谢辞锁住脖子的康祺:?
姜谢辞垂眸看应微言。
“老师,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应微言边想边说,“你不用追求和谁一样。”
康祺的肚子都要笑疼了,四肢扑腾着,他伸手拍了拍姜谢辞:“听到了没,我觉得你学生这话说得对。以后家里那些变脸的啊变声音的设备都扔了吧。”
应微言:“我觉得那个不用。”
康祺:“为什么?”
“毕竟是花钱买的。”应微言想法很实在,“扔了多浪费啊。”
14. 缘分像一卷找不到头的胶带一样莫名其妙(一……
应微言打完吊针已经很晚了,夜白枫桥比她稍微早一点打完,还很义气地在一旁等着她。
“你能走吗?”应微言有些担心。
“没事。”夜白枫桥依然是那种非常淡定的状态。
表面看着很正常,甚至比他不吃蘑菇的时候看起来还阳光了许多。
有种第二人格暴露出来的感觉。
但其实多待一会儿,是个人都要躲开他。
吃了毒蘑菇的夜白枫桥好像一个自动运转的唱机,刚才他小睡的那一阵还好,醒了之后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哼歌。
那边老板和老板娘都去卫生间吐了一遭,回来脸色苍白地说见到他们家老祖宗了。
老祖宗甩着拐杖一人给了一棍,说他们这么大的人了还贪嘴,该打。
大家都病得不轻。
老板和老板娘对应微言和夜白枫桥表示歉意,他们也没想到那菌子问题这么大。
“等休息两天好了,我们请你们吃大餐。”
老板和老板娘的家人都不在身边,症状反应又最严重,打算再住院观察一下。
他们也注意到了应微言身边的两个男人。
老板娘平时喜欢看电视剧,看到姜谢辞看了一会儿,推了老板一把:“那个,是不是那个大明星,那个皇上——”
“我现在也感觉我是皇上。”烧烤老板扯了扯自己洗得发旧的衬衫,“喏,你看看,我这像不像是黄袍。”
“这蘑菇真高级。”老板娘惊叹,“原来想看见什么就能看见什么。”
应微言也觉得蘑菇高级,大家竟然还能看见一样的东西。
不过她倒是没看到黄袍。
她蔫儿哒哒地跟着姜谢辞和康祺两个人出门。
身边夜白枫桥又开始哼起植物大战僵尸。
应微言眼睁睁看着那些围绕着自己跑步的小人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植物。
康祺被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到应微言正小心地抬着脚避开什么。
而她的朋友正在哼一个诡异又标准的音乐。
“应小同学?你又看到什么了?”
康祺看着一脸谨慎的小姑娘,觉得今天给姜谢辞当司机实在是很值。
应微言指了指地面:“高坚果,豌豆炮,向日葵。”
路过的人眼神奇怪地看了应微言,又抬头看了看指示牌,嘀咕着:“这里也不是精神科啊。”
应微言也听到了他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没病。”
那人一脸见鬼地跑了。
应微言一脚踩掉了一个土豆雷,脚下地板是游戏特效那种爆炸。
“......”应微言看着地板,“算了,我有病。”
夜白枫桥看了她一眼,抬起脚跨了一步:“布防有问题,高坚果应该种在第一排。”
康祺往后撤退一步:“两位植物大战僵尸的忠实玩家,建议策略什么的,出医院再说。不然我怕等会儿精神科的医生真的会把你们抓走。”
地下停车场里宋桦早就在等着了,见到两脸呆滞的应微言和夜白枫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微言,有人来接你是吗?”宋桦跟应微言打招呼。
“对,在那边,麻烦你把枫桥老师送回去。”
“没事,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枫桥,把安全带系好,今晚在我家睡吧。明天还得去开你那车。”
夜白枫桥没拒绝,仰头看应微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应微言突然福至心灵:“枫桥老师明天见。”
等到告别的夜白枫桥把车窗关上。
等宋桦的车走了之后,一辆车停在了应微言旁边。
应微言看了眼车才拉开门上去。
应微言报了地址,又说麻烦你们了。
也是刚才打开手机看了眼。
应微言才知道自己的电话拨给了同样在置顶的姜谢辞。
应微言把自己缩了缩,心里对老师说了声对不起。
二十九岁喜当爹,还是她这么大一个闺女。
应微言不敢想姜谢辞当时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毕竟他总是在朋友圈感叹岁月催人老。
应微言老老实实地缩在车里一角。
副驾驶的康祺透过后视镜看了应微言一眼:“应微言,你那么怕姜谢辞吗?”
应微言的手指要拧成麻花,嘴上却道:“没有啊,我觉得老师很亲切。”
“亲切,噗哈哈哈哈哈。”康祺方向盘都差点打歪,“是挺亲切的,我也觉得他很亲切。”
应微言手机响了,是经纪人的电话。
她接起手机乖巧地喂了一声。
“应微言,你现在在哪儿?”
应微言啊了一声,脑子不甚清晰地看了眼车外:“我刚路过广场,双哥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我。”陈双听着很奇怪,“我问问你,最近你是不是去试镜了,怎么不告诉我?”
应微言想了想自己最近的行程,虽然脑子有些糊涂,但她确认她投过的简历都石沉大海了。
“双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最近没有试镜。”
“没有吗?”陈双看了眼办公室里的综艺制片人,心里说那这制片人是干嘛的来的。
本来他都打算回家休息了,结果这大热门综艺的制片人突然杀进了公司,点名道姓要见他。
说是想见见他手底下一个叫应微言的艺人。
认错人了?
应微言这四年来一点成绩没有,全平台粉丝加起来才几万。
怎么会搭上这么大的船。
陈双心里有了个底,不管是认错人还是怎么着,送上门的机会不能不要。
挂了应微言的电话之后,陈双又打电话叫了手下另一个艺人过来。
应微言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是看到郝佳给她发消息问她上次给郝佳发消息那个账号是不是她本人在用。
应微言在那个视频平台有两个账号,小号是平时浏览东西用的,上次给郝佳发了消息之后很久没看过了。
暴打年糕:是我。
郝佳:OK,明天中午发视频,记得来看。
暴打年糕:好哦。
郝佳的输入框正在输入中,片刻后。
郝佳:毒蘑菇真的那么神奇吗?
暴打年糕:[转发链接:请勿把毒蘑菇当儿戏。近日有......]
刚才那一股晕的感觉上头,应微言有点想吐。
忍着恶心的感觉把中毒之后的症状严肃描述了一遍发给郝佳,应微言就赶紧把手机收起来不再看手机。
医院到应微言的家还挺远的,车里没人说话,康祺就放起了音乐。
钢琴声倾泻而出,应微言的视线从窗外转向前排。
“恒星时。姜谢辞,这什么歌,以前怎么没见你听过。”康祺看了眼歌名,“最近换口味了?”
钢琴声的低音里,有一种很特别的声音在轻轻呜唱着,像是风穿过一个很长的漆黑洞穴,寻不到底,找不到尽头。
应微言整个人一激灵:“停车。”
康祺吓一激灵,连忙靠边停了。
应微言冲向旁边的垃圾桶,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晚上吃的东西一点也没剩下。
吐完了之后,应微言的肚子叫了一声。
旁边递了一瓶水过来,应微言说了声谢谢老师。
漱口之后上车,应微言总算是没那么晕了。
康祺捂着胸口:“咱们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刚才那一下,康祺以为应微言要跳车了。
“不用,吐出来好多了。”应微言把水拧上,往旁边看了眼。
还是演员姜谢辞那张脸。
“应微言。”姜谢辞察觉到应微言的视线,悠悠开口。
应微言立马坐直身体:“老师你说。”
姜谢辞问:“你高中还逃课追星吗?”
应微言一僵:“那次是不小心。”
“你追的是谁?”姜谢辞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应微言左顾而言他:“老师,师姐说去找一个非遗的传承人学习。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最近我好像很难联系上她。”
“知道。”
应微言看姜谢辞。
“不告诉你。”
应微言:“......”
这致幻效果还真的挺持久的,应微言拍拍自己的脸,现在一定是幻觉吧。
偏偏这幻觉还一直在问应微言问题,从她的小学问到她的大学。
应微言感觉姜谢辞比她家大姑还能唠,但是她不敢说,因为她还是不确定现在这个姜谢辞是不是真的。
就在应微言都想跳车的时候,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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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言终于到家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等车走了之后,应微言从单元门探头探脑出来,蹲在路边开始点外卖。
外卖点好,应微言点开地图看骑手路线,发现点的外卖离这里没多远。
只不过是今天才开业的新店,附近八百米的距离。
外卖小哥拿到外卖之后一点一点挪着。
眼看还有两百米,手机上的信息突然一变:您的外卖被劫持,请联系骑手。
应微言:?
应微言:!
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抢外卖。
应微言蹭得一下站起来,立刻按照路线上外卖小哥的位置跑。
跑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应微言看到了一群人的混战。
准确来说是两个人打,一群人在旁边看着。
随着她跟骑手的距离越来越近,应微言确定了。
这不是剧组在拍戏,而是真的有人在抢她的外卖。
真是世风日下,世态炎凉。
应微言跑到外卖小哥和汉堡劫匪身边,伸手一捞,把汉堡袋子拿了出来。
外卖小哥缓慢扭头。
应微言低头检查了一下袋子,抬起头想跟小哥说些什么,一抬头。
嚯,熟人。
应微言正想开口一句司机哥,旁边一声嚎啕大哭,应微言愣了一下看过去。
“我好饿啊,为什么不让我吃饭啊。我好饿。我刚做完手术,为什么不让我吃饭。”
应微言这才发现这外卖劫匪长相有些过于好看了,而且身上一股浓郁的酒味。
她听到她说饿了,连忙把外卖袋子打开,给她拿了一个汉堡:“汉堡吃吗?”
美人双目含泪咬下了一口汉堡,呜呜呜哭了起来:“是家乡的味道。”
应微言提起袋子看了一下——意大利风味正宗肉夹馍。
嗯,汉堡何尝不是一种肉夹馍呢。
她隐约想起,之前那里好像确实开着一家肉夹馍的店,后来因为味道奇诡,又被人骂不正宗,自己跑路了。
现在看来应该没跑路,虽然老板知道换招牌,但是他懒得换包装袋。
以及——
应微言见女人吃得有些噎住,把汉堡配套的一杯胡辣汤递给她。
能给高热量高碳水的汉堡配一杯加了折耳根的胡辣汤的,估计除了那意大利风味,也没有别人了。
应微言转过头,把外卖袋子打开:“你吃饭了吗?要来一个吗?”
“不吃。”孙乐年拒绝了。
孙乐年今天没有戴口罩,整张脸露在外面。
他以为应微言会认出自己,没想到没有。
孙乐年有些失望,听到司机哥的时候他觉得有点烦,但是听不到了,他又觉得他失去了自己的特殊性。
音乐人最怕的就是失去自己的特色,孙乐年这种唱跳出身的尤其是。
在镜头前找镜头,在人的面前就是抓住对方的视线。
可是上次他戴着口罩都做到了,今天口罩没戴,怎么反而无法被认出来了。
应微言哪里知道孙乐年肚子里的弯弯绕绕。
她觉得摄像机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思考了一会儿又自己想明白了,她靠近孙乐年低声道:“司机哥。我知道了。”
孙乐年的眼睛亮了,她还记得自己。
应微言不明所以,但还是继续问:“其实你不是来兼职的对不对。”
孙乐年紧张,难道这女生认出自己是谁了?
“你是不是记者啊,专业曝光无良商家的暗访记者。”应微言的声音压得更低。
应微言打量着孙乐年的脸,愈发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
这张脸还挺突出的,戴上口罩都很容易被认出来,更何况是不戴口罩。
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新口罩递给他:“你们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刚才我看外卖被劫持吓了一跳。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还好没事。”
孙乐年:“......”
孙乐年想起了刚才应微言第一时间抢汉堡的动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外卖。”
应微言坚定道:“当然是担心你。但是我看没什么事情,就先把外卖拿下来了。”
孙乐年不太信。
孙乐年很受伤,他还比不上一块叉烧——汉堡里的叉烧。
15. 过夜的年糕会和石头一样硬(一修)
“我吃饱了,谢谢款待。”女人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头发,终于把她那张姣好的面容完全露了出来。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镜子照了一下。
尖叫声划破夜空。
“我怎么!长痘了!这汉堡有毒!”
应微言手里拿着大包的东西没办法捂住耳朵,只好诚恳地说:“我刚来的时候就看到你脸上有痘了。不信你问司机哥。”
应微言看向孙乐年。
孙乐年沉默了一下,道:“孙乐年。”
“孙......”应微言重复了一遍,“乐年?”
“我的名字。”
应微言哦哦两声,也同样介绍:“应微言。”
“我......”女人的声音响起,“我没有名字。”
应微言:“......”
摄制组的人过来提醒孙乐年外卖要继续送,应微言以为这是一种什么暗号,以敬佩的目光看向他们。
顿时间,摄制组和孙乐年感觉天都亮了一截。
不行。
孙乐年想。
“我不是记者。”孙乐年澄清。
孙乐年转头看了眼摄制组,又回头看应微言:“我们现在在录制综艺。”
应微言对综艺的刻板印象一直是一堆人在室内做做游戏,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综艺啊。”
孙乐年见到应微言眼底的光消失了一些,突然很想自己现在就是记者。
“我想睡觉了。”旁边女人见没人理她,自顾自蹲在了地上,“帮我关下灯。”
应微言蹲下:“跟家人朋友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来接你。”
女人指了指头顶的夜空:“他们都在那里。”
应微言抬头看天,微微怔了一下,心里一阵愧疚。
是那个意思吗?
应微言的家比酒店近,而且喝醉了的人也需要照顾。
无奈,应微言吃力地把人搀着:“你跟我回家睡一晚,明天早上醒了再说。”
综艺她也没管了,只能挥挥手跟这见了三面的司机哥告别。
后者心情五味杂陈和摄制组一起目送应微言把人搀扶走。
孙乐年的跟拍师对这块有印象,对那小姑娘也有印象。
导演好像说要把人请到他们这综艺里来着,不知道沟通的怎么样了。
应微言把人扶回了自己家,稍微收拾了一下,让女人睡在了自己床上。
后者还挣扎着要拿手机回信息,但是半天也解不开手机的锁。
应微言只能把手机从她手里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把人哄睡。
应微言边吃东西边看电脑,没注意到女人早就设置了静音的手机里弹出好几条信息。
爆金币:接机的人呢?
爆金币:又睡过去了是吧。
爆金币:你让我们一大波人从国外回来给你庆生,连个电话都不接。
爆金币:你等着爸妈收拾你吧。
看了一些专业的动物行为分析师的讲解,应微言又找到了一些新的方法来尝试一些东西。
她的手机又亮了一下。
资深夜猫子顾萌萌发来消息:微言,我在电视剧里看到你啦。
应微言喝了口水拿起手机打字:萌萌姐你是不是认错了?
说起来,应微言自身还带了些不可说的玄学。
刚出道的时候,应微言还被陈双塞进几个极小成本的剧组,演过在演职员表里排能排到前十的角色。
然而那些剧最后因为招商能力不行,没有一个被抬出来的。
后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陈双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还专门去找人算了她的八字,算命先生只说了个大器晚成,听起来像是安慰人的话术。
陈双也因为这个原因从一开始指望着应微言一飞冲天,到后面只要应微言安安分分听话就行。
跌跌撞撞四年下来,应微言其实并没有多少镜头播出来。
有镜头也是那种拉的很远的,模糊人脸的,需要拿显微镜才能看出来的镜头。
应微言和易周的合同签了五年,现在只剩一年多了。
应微言抽了抽鼻子,越发感觉自己前途渺茫。
渺了一阵之后,应微言起身去冰箱里拿了杯酸奶回来。
万事成空,所处皆梦,唯有吃喝才是真,
顾萌萌发来了一段电视剧的录屏,应微言噗的一口水喷出去。
这不是她在签约易周前演的戏吗?
顾萌萌不发过来,她还真想不到会是这部剧。
其实这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剧,只是应微言应了她本科师姐葛玥的要求,给她的毕业作业当了女主角。
葛玥一直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个小短剧。
应微言不懂这些,只知道帮葛玥的忙可以加学分还能赚零花钱。
就跟着忙前忙后忙了两个月,当时第一次拍戏,也是第一次体验到累的感觉。
葛玥的团队不算成熟,编剧导演灯光师场记加上演员一共也才十五个人。
大家轮番上阵,主角配角路人甲都是一个人来回串,常常是拍戏到半夜站在那里都能睡着。
暴打年糕:这是在哪里看到的?
顾萌萌:橘子视频啊。
顾萌萌:用户自传视频。
应微言有点糊涂,她葛玥师姐这出毕业大戏成片被她交上去换毕业证了。
之后她就跑南极拍企鹅,一去就是好几年。
应微言曾经收到一张印着企鹅脚蹼的明信片,据对方说是企鹅亲自踩的。
去年葛玥拍的纪录片送审还获了挺有名的大奖,回国之后还把应微言叫出去请吃了一顿大餐。
名义上是如果不是因为应微言跟她拍的那部毕业大片,她都不知道拍动物这么有意思。
应微言的小脑瓜转了三圈,看着师姐感慨感激的表情,CPU处理了半天,最终还是把这不知道算不算夸奖的话收下了。
那天葛玥喝得很醉,应微言这个天生身体含酒精分解酶多的人比她喝的多两倍也没事。
应微言扶葛玥在餐厅的观景台上坐下,听师姐絮絮叨叨谈理想谈未来。
那天星星很亮。
葛玥也吐了她一身。
电脑的光照在应微言严肃的脸上,她拉开一个对话框跟对方发消息。
暴打年糕:师姐,出门在外少喝酒。
这个剧怎么上的应微言不管了,明天还要去白晚那里。
应微言收拾收拾抱着一床被子在沙发上睡了。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她入睡十多分钟后亮了一下。
葛玥师姐:??
葛玥师姐:师妹你说啥?
葛玥师姐:[图片]
葛玥师姐:我捡到了一块特别好看的野牛粪便。
应微言没看到消息,这一夜一向睡眠良好的她梦里全是蘑菇,长着狗头和姜谢辞脸的蘑菇。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头疼欲裂,一抬头看到自己公寓门大敞,转过头发现窗户也敞开着。
她把被子裹紧了一点,迷瞪瞪地看向茶几上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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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的纸条。
纸条上龙飞凤舞写着:
昨晚的事情大家都当忘了吧,我先走了。你房间食物的味道有点大,所以我就替你开门开窗通风了一下,不用谢——匿名人士留。
PS:以后不要吃汉堡了,那种东西只会长脂肪。
PPS:折耳根倒是好东西,但是请不要往胡辣汤放。
应微言打了个喷嚏,裹着被子起身关门关窗。
心理上有种被抛弃的诡异感。
拿起手机看到野牛粪便的图片后,应微言冲向卫生间干呕了几下。
这一天天的,师姐的爱好越来越朝着非人的方向发展了。
暴打年糕:确实是头一次见到心形的粪便。
葛玥师姐:我骗你的,其实这是我捏的。
应微言:......
—
应微言简单冲了个澡,便冲向了楼下早餐店。
赶在夜白枫桥来之前解决完了早饭。
早餐店老板给这几年来风雨无阻来吃早餐的老顾客送了一壶桂花酒:“去年酿的,今年刚挖出来,来尝尝鲜。”
应微言拿着她拳头两倍大的小酒壶说了声谢谢。
应微言给夜白枫桥打包了味道不大的豆沙包和奶黄包。
昨晚唱歌唱太多,夜白枫桥的嗓子还有些哑。
应微言就知道是这个样子,又把店里买的秋季下火橘子茶给他。
“多少钱,我转给你。”夜白枫桥打开手机点开转账。
“其实不用的。”应微言摆摆手,“也没多少,而且昨天......”
“两码事,蘑菇是我自己要吃的。”夜白枫桥看着应微言,“多少?”
应微言只好报了个数字。
夜白枫桥又监督她把钱收了,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夜白枫桥吃完东西下车把垃圾扔了后开车上路,车内又变得很安静。
应微言没事干,只能把自己几百年不登录的微博打开看看。
刚一打开,应微言就看到99+的新评论和点赞转发。
“怎么这么多广告。”应微言嘀咕着。
说来她这种不常登录的号有个很神奇的特点,就是评论区时常会被各种卖药卖黄卖粉等等乱七八糟的广告入侵。
应微言点开评论。
:hello?
:呜呜,我的宝藏小年糕怎么不见了。
:退圈了吗?
:小年糕,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啊?小年糕是什么东西啊,这小姐姐还有别的戏吗?
应微言上次发微博还是在过年的时候,底下零散几个粉丝祝她新年快乐,应微言一一回了。
看到这些人叫她小年糕,应微言有种神奇的穿越感。
她的粉丝量在蹭蹭往上涨,不过都是十几个十几个的往上,应微言有些担心,这些该不会是来盗号的吧。
然而等看完评论应微言才知道自己被之前选秀时的粉丝找到了。
因为葛玥师姐的那部剧小范围地火了一下。
惊奇了一阵之后,更让应微言惊讶的是,她参加选秀的时候竟然还有粉丝。
因为资格不够,应微言上线的消息并没有被提示。
她看了一会儿评论,没想好怎么回,就看到有人贴了条链接。
[@1313白银眼:【井盖频频失踪#监控视频下的失窃案##老板偷井盖只为给员工发工资#有市民介绍,发展大街......】]
:视频里的小姐姐是这位博主吗?
16. 大王叫我来巡山(一修)
应微言还没来得及点开视频,身边夜白枫桥猛踩了一脚刹车。
两个人都往前倾了倾,安全带一勒,应微言感觉小笼包在食管里掉了个个儿。
以为是横穿马路的行人,应微言放下手机抬头看向车前。
却觉得自己不如不看。
一辆儿童自行车两大加上两小辅助轮,四个轮子慢慢滚着路过他们。
穿着背带裤的猴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脚踏板,好像还很懂交通规则一样,拨了一下铃。
猴子注意到车停下了,还朝着车挥了挥手表达谢意。
挺有礼貌的。
就是这画面太美,应微言有些不敢确认。
绿灯刚好亮了,猴子骑着车慢悠悠走了。
“刚才那个......”应微言转头问夜白枫桥,“是猴子吗?”
夜白枫桥握着方向盘冷静道:“我找代驾。”
短短四个字应微言就反应过来,蘑菇中毒后的幻觉似乎还没有消失。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提议道:“不然我们再去一趟医院?”
代驾小哥没多久就来了,一眼就看到了两位顾客面色凝重地站在车旁。
好像车里被按了定时炸|弹一样。
小哥把自己的车折叠之后放进后备箱,搓搓手看两个年轻人:“上车走吗?”
“先送我们去趟医院。”
小哥听到那个看着脸色更差的男生说了一句,先愣了一下,又看两人的脸色,赶紧道:“不舒服啊,上车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一路到了医院,挂号问诊抽血化验,还遇到了昨天的医生。
夜白枫桥:“金医生,我们刚才看到了会骑自行车的猴子。”
陈医生的水笔一甩,笔帽飞不见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牌,抬头纠正:“我不姓金,还是说你们现在看我很像你们遇到过的哪个金医生。”
应微言偷偷在背后掐自己,随后面色如常道:“陈医生,我现在看你是正常的。但是刚才真的有一只骑着自行车的猴子路过,而且会看红绿灯,还穿着背带裤。”
陈医生还没见过这种病例,如果是蘑菇中毒,出现共同幻觉这件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看着两人的检查报告单,各项指标其实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没办法,陈医生说你们在这里等会儿,然后紧急出门了一趟。
应微言弯腰捡起了陈医生秃了一块的笔帽,把笔帽放在他桌子上。
没多久,陈医生就回来了,手里还拉着一个年纪看上去比他大不少的老人。
老人身上穿着衬衫马甲,戴着眼镜,隔着镜片看了看两人。
“老师,你看看这是什么情况。”陈医生搓搓手,“我找不到问题。”
老人坐到电脑前慢慢看了应微言和夜白枫桥的检查结果,又扒拉两人眼皮和舌头看了下。
最后下结论:“不是共同幻觉。”
陈医生竖起耳朵,想听听病理原因。
老人慢悠悠地看着两个看着有些呆的年轻人,说:“说不定你们是看见真猴子了。”
陈医生:“......”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穿着背带裤的会骑自行车的猴子?”
陈医生补充:“还会看绿灯和朝行人挥手。”
陈医生在心里咆哮:老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最近刷视频刷入迷要被骗去买保健品了!
陈医生想要把师母也叫过来看看。
就听到女生哦了一声,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这个想法。
“不然再......”陈医生决定还是把师母摇过来比较好,师姐也行。
老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划了划,巨大的视频声充斥在房间里:“金贝野生动物园一网红猕猴昨天半夜出逃,金贝动物园正在全力寻找,请看到猕猴的广大市民朋友提供相关线索。”
应微言过去一看,视频画面里的猴子鬼鬼祟祟绕开了饲养员的视线,顺手偷拿了饲养员放在旁边的衣服,视频上标注衣服是饲养员买给家里小朋友的。
监控里,猕猴穿好衣服之后还看了眼镜头。
自行车应该是半路抢劫的,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已经十个小时过去了。
应微言按照视频提供的电话打了过去,描述了一下刚才见到猴子的位置,对面工作人员连连道谢。
应微言和夜白枫桥又去看了一下老板和老板娘,他们情况好了很多,马上就要出院了。
折腾这么一阵,到白晚家的时候就已经快十点了。
来开门的是白晚,手上戴着湿漉漉的橡胶手套。
白晚笑了笑:“我在给柚子洗澡。”
应微言说:“我来帮你吧。”
夜白枫桥动了动嘴唇,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应微言看他一眼,说:“枫桥老师也想帮你。”
白晚翘起嘴角,微微笑道:“好啊,柚子现在很不喜欢水。刚好你们帮我看住它。”
路过客厅的时候,应微言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不少快递的大箱子。
浴室里,柚子正坐在大浴缸里。
白晚说这个浴缸是专门按了给柚子洗澡的,小时候柚子能直接在里面游泳。
柚子见到人进来就想开始甩水,冲着两个人——或者是只冲着夜白枫桥汪汪汪几声。
白晚微微压低了声音,对柚子表示警告:“柚子,no。”
柚子似乎要从浴缸里跳出来,白晚过去精准地拍了下狗头。
柚子又蔫头耷脑了,嘴巴拱了一下白晚的手,试图让她稍微远一点。
应微言在白晚和柚子中间看了看,试探道:“白晚姐,手套给我们吧。我感觉柚子是不想让你太累。”
白晚闻言挑了下眉:“哦,原来柚子是体贴我。不是在气我啊。”
柚子又要急,白晚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拿了两双新的橡胶手套:“新买的,试试。”
应微言和夜白枫桥给柚子洗澡,白晚又出去一趟之后又换上了那双黑手套,手里拿了平板和手写笔。
柚子洗澡的时候目光还离不开白晚,一直紧盯着她。
淋水冲洗的时候,应微言怕把它的眼睛弄到,想用旁边的干毛巾盖住它眼睛的部分。
柚子一口咬住毛巾。
夜白枫桥伸手想要按住柚子,应微言阻止了他的动作。
回头看了眼专注写东西的白晚,应微言把毛巾拿开放在一边:“我们慢慢冲,别弄到眼睛就行了。”
白晚不自觉轻轻哼起了歌,空灵的嗓音在浴室里回荡。
应微言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轻轻颤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冲完之后用干毛巾擦了擦柚子身上的水。
白晚的哼唱结束,从浴室的柜子里拿出了吹风机,插上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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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柚子走到那块防水地垫之后,边揉着柚子的毛边给柚子吹起了毛发。
柚子凑过去舔了舔白晚的脸,眼神湿润温暖。
白晚轻轻笑了声说:“别动,等下水沾到我身上了。”
夜白枫桥在那边冲洗浴缸。
应微言看了一阵之后转过头跟白晚闲聊了起来。
聊到昨天进医院的事情,白晚惊讶又担心:“现在没事了吧。”
“早就没事了。”应微言拿梳子梳着狗毛。
“那就好。我之前去滇市的时候。当地村民也给我们做了蘑菇宴吃。味道确实让人难忘,也难怪有人好这一口。”
“滇市好玩吗?”应微言感兴趣地问。
“很好玩,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我去的时候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大街上到处都是卖花的,我记得有个阿姨染了一些黑色的月季,很有特点。我开始以为是真的黑色。”
白晚卷起吹风机,摸索着放进柜子里:“后来被人指出来之后,我发现在太阳下面能看到花瓣上染料在掉色。”
柜子门关上,白晚没听到应微言的声音,疑惑了一声:“微言?”
应微言低头:“柚子,你不要踩我脚。”
柚子甩甩尾巴站起来,蹭到白晚身边。
“黑色的月季我只在网上见过,一直以为是真的,原来是染色的。”应微言把梳子放好,弯腰摸了摸柚子,“柚子今天出去玩吗?”
柚子跑回它的玩具房。
“妈妈。”
“出去玩。”
意思是让白晚带它出去玩。
白晚走到客厅的时候评价:“固执。”
应微言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走到白晚身边:“白晚姐今天工作多吗?一起出去走走吧。”
“外面天气很好。”夜白枫桥突然补充了一句。
白晚微微沉思了一下,随后道:“好吧。等我录完视频。”
应微言坐在客厅,看柚子玩一个球,玩一阵就抬头朝琴房看一眼。
几次之后,柚子站起来,走到应微言旁边叼起她的胳膊。
应微言走过去之后才想起刚才白晚去琴房之前说了句柚子好好陪哥哥姐姐玩。
这么把自己拉过来也不算破坏约定。
应微言蹲在柚子旁边,接住它嘴里快要叼不住的球。
又一首钢琴曲倾泻而出,柚子突然叫了一声。
白晚停下手:“柚子过来。”
应微言问:“可以吗?”
“没事,它经常进来。你也来吧微言。”白晚伸手碰了一下手机,手机退回到还没录制的状态。
柚子跳到了白晚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白晚像是知道一样,伸手摸了摸它,柚子的鼻子碰了碰钢琴的键,发出低沉的咚声。
应微言发现了整个镶嵌进墙里的玻璃柜子,昨天处在视野的死角,她没有看到。
她走到奖项前面,目光落在了一个很特别造型的奖项上面。
发旧发枯的藤蔓缠绕着一块岩石,单独放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
应微言听到了钢琴声再起。
昨晚在车里听到的那首恒星时成为了现场演奏版,掺杂的咚咚声响了六下。
柚子跳下了椅子。
应微言未防备,手腕又一下被它叼住。
应微言不由自主地看向白晚裹在黑色手套下的手腕。
17. 黑暗有时候站在身后(一修)
应微言思考着手腕的事情,又见到了白晚剪辑视频的过程。
应微言后知后觉意识到,白晚的失明也许是这几年的事情。
白晚在家里行走的时候像是无声的精灵,行动流畅不受阻碍,盲杖放在旁边像是个摆设。
站在柜子前的时间有些久了,柚子蹲在应微言旁边,仰头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应微言的错觉,柚子好像知道她读懂了它的意思。
应微言在网上并没有搜到关于白晚的信息。
百科页面介绍也只有平台音乐达人的标签。
想了一阵,应微言的目光落在玻璃柜那些奖杯上。
搜索页跳到奖杯上对应届数的获得者姓名和照片。
乔舞。
搜索页下拉之后是好几年前的新闻。
【乔舞遇车祸,全身多处骨折,受伤严重】
【钢琴大师乔鹤清不幸身亡】
本报讯6月17日晚,有着钢琴界塞壬之称的新生代艺术家乔舞在音乐会结束后的回家途中惨遭车祸,同行的钢琴艺术大家乔鹤清因伤重不幸身亡......
【“钢琴塞壬”乔舞去哪儿了,盘点音乐世家的陨落】
【乔鹤清之女乔舞婚讯:女儿喜欢的人正在追星星】
【乔舞向贫困山区捐赠两百万用于基本音乐设施建设:二十架钢琴入驻乡村音乐教室,音乐之声项目正式启动】
【乔舞:我会完成他的愿望,也会一直记得他】
应微言看着新闻,眼前有些晕眩。
勉强压下受到剧烈震动的心绪,应微言慢慢看着新闻。
“微言,柚子在你那里吗?”白晚半天听不到柚子的声音,还有些不习惯。
“在的,白晚姐。它——”应微言把红了的眼眶揉了揉,“它正在偷偷踩我的脚。”
柚子被冤枉之后只是偏了偏头,并没有出声反驳。
反而舔了舔她的手,像是安慰。
应微言感觉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因为跟在白晚走出琴房的时候,夜白枫桥很明显地看了她一眼。
“晒太阳,今天外面温度低吗?我看看我穿什么。”
“我卫衣里加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裤子是牛仔裤,不冷。”应微言把自己的手递出去,“白晚姐你摸摸我的手,我的手温度跟外面温度比较接近。”
应微言的情绪回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了。
被白晚柔软的手掌裹住的时候,身体却轻轻颤了颤。
白晚笑道:“嗯......我刚才还在想人不是恒温动物吗?现在发现,你的手好热啊。”
“可能是今天早上吃得比较多。”应微言的手指像是僵的。
新闻里描述白晚受伤最严重的是手,因为车祸发生的时候,车窗的玻璃碎了,白晚一双手都扎在了玻璃里。
白晚突然捏了捏应微言的手指,从指尖摸到手掌,忽然笑了:“你的手指好长啊,很适合学钢琴。要不要跟我学着试一试?”
“好,好。”应微言的手指蜷了蜷。
白晚松开她的手转身去换衣服,应微言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才收起来。
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应微言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在原地垂头半晌。
柚子的房间里传出声音。
“妈妈。”
“姐姐。”
“出去玩。”
柚子看起来很高兴,应微言终于知道了它昨天的意思是什么。
柚子想让白晚一起出去。
柚子跑进白晚房间再出来之后身上也多了件小衣服,脖子上也拴上了狗绳。
从房间出来的白晚换上了一条米色的半裙,上身是一件宽松舒适的白色毛衣。
白晚的手上依然戴着手套,不过从黑色换成了白色。
刚才隔着手套,应微言并没有感觉出什么。
现在依然也看不出什么。
应微言接过狗绳,犹豫了一下拉住了白晚空着的左手。
白晚怔了一下,酒窝浅浅浮现,她并没有挣脱。
已经临近中午,家家户户都开始做饭。
白晚问应微言和夜白枫桥中午想吃什么。
“都可以,现在还不是很饿。”应微言其实是有些吃不下,“白晚姐你饿了吗?”
“我还好。”白晚微微抬了抬脸,阳光沐浴在她恬静的脸上。
应微言觉得此刻的白晚像个天使,鬼使神差间,应微言说:“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厅很好吃。我们去那里吃可以吗?”
应微言有些忐忑:“里面也有小狗专区,柚子应该可以统领那里。”
白晚噗嗤一笑:“你对柚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刚才下来的时候还是应微言轻轻握着白晚的手,现在已经是白晚抓着应微言的手了。
她在夜白枫桥和应微言两个人中间待着,走路也没有偏航,而且像是把全部信任交给了他们。
“柚子太聪明了。”应微言忽略掉自己的手,“说不定等小行星撞地球之后,下一波统治地球的就是它和所有边牧。”
柚子今天异常安静,应微言低头看了眼柚子,发现它在尽心尽力看路。
刚才在电梯里,应微言问了白晚的那位朋友。
那位朋友说柚子并没有上过课,一直都是白晚在家里教。
柚子现在好像无师自通的会了引路的功能。
“小行星撞地球......”白晚说,“那应该还要很久。餐厅远吗?是需要步行过去还是怎么?”
“柚子还没去过狗狗餐厅——柚子,你去了之后不会跟别的小狗打起来吧。”
柚子叫了两声表示否认。
应微言对别的没研究,对这个城市的美食地点都能说个一二三四出来。
那餐厅离这里并不远,走路过去大概二十分钟。
路过小区公园的时候,白晚听完应微言报的位置后说可以从公园那道门直接出去。
三个人的路线改了,应微言走在靠近人工湖一侧的位置,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在水里追着一只猫游。
旁边还有个小孩子面无表情地呐喊助威:“大侄子,你游快点。”
注意到白晚也侧了下脸,应微言确认这画面不是幻觉了。
应微言感觉那小孩有些眼熟,定睛一看,那不是傲娇哥吗?
傲娇哥注意到这清净无人的公园里突兀出现的三人一狗,视线也看过来。
应微言见到他一张没有表情的小脸突然浮起了一些情绪,似乎有些开心。
傲娇哥已然抛弃在水里奋力狗刨的男人跑了过来。
应微言正想抬手跟他打招呼,就听到傲娇哥一声极为规矩的:“乔老师。”
白晚偏偏头,认出人来:“好久不见啊叶嘉可,最近有好好练琴吗?”
应微言微微迷茫了一下,上次她见傲娇哥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啊。
好像傲娇哥叫,叶嘉——
“只有叶嘉誉才会在钢琴的事情上偷懒。”
应微言呆了呆,随后反应过来,原来是双胞胎吗?
看着几乎是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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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粘贴出来的。
“你们两个还没和好?他的叶氏测试做得怎么样了?”
应微言偏头看了眼白晚,白晚似乎对这对双胞胎兄弟很了解。
“和好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就算是他本人来了也会这么承认。”叶嘉可比叶嘉誉看着更稳重一点,说话很客观,站在那里像个小绅士。
白晚不由得又笑了笑,侧头“看向”湖面:“大侄子,叶飞扬也在?”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应微言心里想,最近好像很容易对一些名字感到耳熟。
她看向湖里,已经看到奶牛猫利落上了岸,而那位看着二十多的大侄子正在离湖岸几米远的地方站着发呆。
看样子像是遭遇了不小的打击。
应微言不知道这打击是不是出自于奶牛猫比他游得快。
奶牛猫绕了半个圈子踩着猫步甩着水过来蹭叶嘉可,身上的肌肉明显。
叶嘉可语气满意地表扬:“我就说你比人游得快,”
应微言:“......”
那水里一身湿透的人也终于上了岸,浑身的水抖了抖,左右看看才往叶嘉可走来。
“叶嘉可,我说你有没有点礼貌。我比你大了十几岁,在外面你就不能喊我一声哥吗?你们两兄弟没一个听我话的。”
“你本来就是我们的侄子。你管我爸叫舅公,你当然叫我舅舅。”
复杂的亲戚关系啊......
叶嘉可的小脸在面对叶飞扬的时候就没那么可爱了.
他低头看了眼在被太阳烤得暖烘烘的草坪上打滚的奶牛猫,指了指它:“叶飞扬,你害它掉进水里,你想办法养它。”
“什么叫我害它掉水里的,我是怕它掉水里。”叶飞扬面对叶嘉可的指责难以置信,“刚才它在那栏杆上,风一吹它就掉下去了。”
通过舅侄两人的争执,应微言才明白过来。
刚才摸透了奶牛猫生活习惯的叶嘉可拎着新买的猫包出来抓猫。
他打算抓到之后,把猫送到流浪动物中心去。
在他家蹭饭的叶飞扬趁着开饭还要等很久,也跟了出来。
据叶嘉可描述,猫明明是在栏杆上吹风,而且它一直都这么吹风。
叶飞扬非要坚持猫是困在那栏杆上了,结果叶飞扬一靠近,猫直接跳进了水里。
叶嘉可说猫是在游泳,而且一直喜欢游泳,等下就会上来。
叶飞扬说叶嘉可神经病,然后扑通一下跳下去说要救猫。
事实证明,叶嘉可的描述确实是更真实一点。
当然,叶飞扬的思维逻辑也没错,遇到正常的小猫都应该那么做。
应微言低头看了眼肌肉力量雄厚的奶牛猫,这位大概特殊一点。
“乔大美女,好久不见。”叶飞扬把头发往后抹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最近在忙什么呢。”
排除叶飞扬湿淋淋的造型,他这么一动作还挺像电视剧里那个风流倜傥的小侯爷。
是的,应微言已经想起来自己给这个人当过群演。
不过现在小侯爷的形象很破灭就是了。
应微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叶飞扬,低下头。
果然还是那句话说得对,要离演员的生活远一点才不容易出戏。
谁知道在电视剧里驰骋沙场的小侯爷,现实生活中只会狗刨呢。
“没那么忙,我一直都很清闲。”白晚感觉自己的脚上靠了一个东西,知道不是柚子,她歪歪头,“奶牛猫?那不是不是和柚子花色一样。我可以养它吗?”
18. 爸妈!我上电视啦!(一修)
“柚子能同意吗?”
当事狗柚子正在低头给猫舔毛,一猫一狗十分和谐。
叶飞扬感觉边牧很鄙视地看了自己一眼:“不是,柚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你看我这么不顺眼。”
柚子偏头不看他,忽视意味明显。
叶飞扬要回家换衣服,也快到午饭时间,叶家父母打来了电话。
听到白晚也在,手机换到白晚手上。
白晚跟对面寒暄了几句,最终还是婉拒了去叶家吃饭的邀请。
“他也回国了吗?”白晚的笑容细微,“原来是用了障眼法,我以为他还在国外。”
应微言蹲在地上摸已经半干的猫,奶牛猫看着比刚才游泳的时候温顺多了。
叶飞扬也湿淋淋蹲在地上,抬头看了眼应微言。
应微言察觉到他的视线,但没有回看回去。
“我们是不是见过。”叶飞扬感觉应微言这张脸有点眼熟。
叶嘉可在旁边幽幽道:“叶飞扬,你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好俗套。”
叶飞扬啧了一声,转过头:“你今天是不是非要跟我过不去。”
叶嘉可也学着他啧了一声:“我没有跟你过不去,只是在说事实。”
叶飞扬又转回来对应微言说:“我不是搭讪啊,就是真的觉得你有点脸熟,想着是不是哪里见过。”
“是见过。”应微言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我演过一个被你杀了的刺客。”
叶飞扬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倒在我桌子上那个。”
应微言点头,同时也佩服叶飞扬的记忆力,这点倒是和他传闻中的人设相符合。
因为他俩唯一一次打照面就是那次“刺杀”。
而且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白晚已经结束通话,手机还给叶飞扬。
叶飞扬还在想自己为什么记住应微言,看到应微言蹲在那里侧着脸看白晚。
眼里似乎有流光一划而过,浅色瞳孔铺上温意和说不上来的情绪。
叶飞扬想起来了,是因为记住了这双眼睛。
当时刺客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两人当时对视一眼。
“小侯爷”在“刺客”眼里确实看到了真切的痛恨和杀意,入了戏的人眼神跟冰刃一样。
算算应该也有两年,剧都播完几个月了。
叶飞扬看应微言年纪并不是很大,以为应微言是白晚的学生,问了一句才知道应微言是来帮白晚遛狗的。
“遛狗?”叶飞扬很诧异,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原因。
难道不是演员?只是去赚零花钱的暑假工?
叶飞扬感觉有点可惜,但也没有说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过法,他也不能现在说当时你的眼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听着有点变态。
奶牛猫插入行程,餐厅是去不了了。
给猫打疫苗的时候,白晚家的阿姨说饭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就能吃。
应微言一直努力工作的动力也包括请一个做饭好吃的厨师给自己做饭。
但现在钱包瘪瘪的情况下,应微言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老了不能动的时候,可以用自己的养老金吃点非外卖的饭。
奶牛猫身体状况良好,精神状态良好。
白晚直接在店里买了些猫的用品。
柚子全程都很乖,应微言总觉得它安静过头了。
白晚也觉得奇怪,蹲下跟柚子聊了几句,柚子伸手表示自己很高兴。
应微言收到了郝佳的消息:微言,我们和1313白银眼联动了。
应微言呆了呆,什么联动,她怎么听不懂。
应微言睁大眼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那个大哥,那个微博。
还在登录状态的微博不断弹出新消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打码打了个寂寞啊。
:1313白银眼,我们给你加鸡腿。
:年糕是什么。
:你到底认不认识郝富贵啊小姐姐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了。
文娱热榜上,1313白银眼的名字明晃晃的挂着。
才发出没多久的视频,点赞量已经快十万,转发量和评论量都过万了。
:看到记者身上贴着实习的牌子,我就感觉事情大不对劲。
1313白银眼主打关注民生新闻,账号风格在一众同类节目里一直都很鲜明。
这期节目更是破了圈。
实习记者寻找丢失的井盖的过程中亲自蹲守,亲眼见证人把井盖带走。
迅速前进的时候,被障眼法骗过,一下子掉进了另一个井盖没有盖好的井里,险险靠着自己极快的反应力挂在井边。
他的跟拍搭档,因为他跑得太快找不到他不说,找到之后还差点把刚爬上来的人再次撞进去。
如果开头说是魔幻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加入了披萨里的大葱,第一眼觉得不合适,吃了之后会让人欲罢不能。
我们的记者打算顺着小偷的逃逸路线前去抓人的时候,看到打算闯红灯的一人一狗被一个小姑娘拦住,紧接着交警叔叔上场。
以为是什么讲文明树新风的展开,结果花臂大哥、小姑娘以及交警叔叔展开了一番狗到底是谁的,到底叫什么名字的争论。
:我真的要笑死了,大哥是不是处女座,这么纠结。
:女生心思也太细腻了点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哥你怎么还有两个面孔。
:叫郝富贵不满意,不叫郝富贵,大哥说我听到你叫它郝富贵了。
:小姑娘看了好几眼那张照片啊哈哈哈哈哈
:很好,我也去这里拍照试试,效果怎么跟加了八百层美颜一样。
:我以为记者是忙着看热闹忘了去追小偷,没想到是注意到了大哥身上的工作服和老板的有点像。
:哈哈哈哈,狗到底也不是大哥和女生的。
:郝富贵!是俺的电子宠物@郝富贵。
事情的结局以手臂掉了色的大哥在记者的指点下去劳动局申请了保护结束。
但整个过程太魔幻了,短短十八分钟的剪辑,每个点都透露着意想不到的转折。
不知道剪辑是不是故意的,把应微言和大哥那关于狗叫不叫郝富贵的次数倍速了之后放进剪辑里。
最后还放了最开始应微言斩钉截铁地说不是的对比。
:女生:真难啊,我真难。
:等一下,这女生看着太漂亮了吧,该不会是剧本吧。
回复:你抬头看看这是什么账号。
回复:1313还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博流量。
回复:我真的要笑死了,她怎么想的啊,竟然反驳了四十二个回合。
回复:她说大哥手臂掉色的时候那个表情啊哈哈哈哈,买贴纸啊哈哈。
因为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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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这个账号也有几天没发视频了,打了马赛克的视频在几个平台同时发,大家很快把郝佳他们的视频和1313白银眼联系上。
好奇的人点进郝佳的视频看,应微言拖着狗疯跑,把三只哈士奇累得够呛。
应微言给狗上课,硬生生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狗说不困,起来学习。
和拆家拆了几个月的哈士奇一对比,网友都要怀疑是换狗的程度。
:怪不得1313那里郝富贵这么怕小姐姐,原来被训过。
:不是,没人发现。狗都累成这样了,人还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等等,早上带出门,中午回家。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打码的那个男生是郝佳他们的朋友吧,狗是小姐姐一个人遛的?
因为视频素材太多,郝佳和宋桦打算多分几期来发,又在视频后面留下了悬念。
评论区的粉丝抓耳挠腮,非常想知道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三只狗累成那样。
而且,就一天,仅仅是一天,狗就从野路子变成正规军。
能排队回笼子的哈士奇,有人表示这是第一次见。
郝佳他们的粉丝都知道,这三只哈奇士的血脉经过专业机构检测,纯的不能再纯了。
在老家养多了之后,精力更是挥洒不完,之前把郝佳气到哇哇大哭。
后来送去狗校上了几天课,老师就把钱给退了,委婉地说就当送给狗几天体验课。
:狗是不是被下药了,这么迷瞪。
:明显是累了,呼噜声比我爸的呼噜声还响。
郝佳主营的视频平台艾特了应微言的账号,大家顺着账号点进去关注,发现对方跟三无小号没什么区别。
收藏和喜欢也没私密,点开一看全是美食。
:好好好,女生还不是郝富贵的粉,甚至都没关注。
:笑死了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人关注全是美食博主啊啊哈哈哈
:救命啊啊我把她的收藏和喜欢滑到底,竟然真的全是食物。
应微言的视频账号和微博账号都在涨粉,前者比后者快很多。
因为前者最近上线时间还很久,后者上线在粉丝看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应微言的几个粉丝有些懵逼,上线微博感觉自己多了不少赞,以为自己被网暴了。
结果是自己喜欢的人被看到了。
微博群里。
【群主】关东煮年糕:我有点害怕,好多申请啊。
【管理员】芋圆年糕汤:不是,我以为那小破剧只有我们几个看。
【群主】关东煮年糕:我后台看了一下,其实跟就我们看也没什么差别。
【群主】关东煮年糕:不对,我感觉我们好像错过了什么。
年糕圆圆:啥东西?我发现我微博主页的剪辑被人点了几百个赞,你们谁花钱了?
应微言粉丝群只有四十多个人,平时说话的人也不多。
这么一突发情况,不少人都发现今天主页有点炸。
有个人很快发现情况,转了两个链接进来。
糯米糍一块钱两个:这不是我们应微言吧,我们应微言没有——完了,一直都这么呆的啊。
早就退出微博登录的应微言打了个喷嚏,看到了经纪人陈双的私信。
双哥:这个你看一下。
应微言揉揉鼻子,点开陈双发来的东西呆了呆。
相亲节目女嘉宾?
19. 我们的剧本怎么不一样(一修)
郎才女貌这档相亲节目在同类产品里热度和关注算很不错的,尤其是在中老年人群体中,主打狗血风的郎才女貌更是被他们捧上神坛。
相亲的嘉宾年龄跨度也很大,分青年,中年,老年三个版本。
还分为男选女场和女选男场。
应微言理所当然在青年版本里,女选男,只是这个人设让她有些琢磨不透。
知道相亲节目有剧本,却没想到剧本会这么明目张胆。
应微言拿到的角色是前面那个罢演嘉宾的人设,名字叫春燕。
是个二十八岁的海归精英女强人,前任众多。
对爱情的定义是自由而不是束缚,想在节目上找一个跟她拥有同样观点的人结婚。
罢演嘉宾觉得节目组设定的这个人设有病,付了违约金跑路了。
应微言也觉得有病,但是陈双已经谈妥了这件事,应微言没有反驳的余地。
陈双的原话是你现在需要曝光。
应微言想了想也是,而且因为这个人设过于恶毒,陈双谈的价格谈高了点。
因为这期节目要提档,所以应微言的时间很紧迫。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应微言上午在家里陪柚子玩够之后,下午跟白晚申请了一下请假。
白晚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还在背人设的应微言下意识道:“去相亲。”
白晚合上钢琴:“你不是还在读书吗?怎么就去相亲了。”
“不对不对,不是相亲,其实是工作。”应微言简单解释了一下。
白晚的表情变得有些奇妙:“原来那些相亲节目真的有演的,我一直以为都是真的。”
“我以前也以为是真的,不过我昨天补节目的时候看到一个五十岁的叔叔找回了他六十年前的初恋。”
那位老演员应该是糊涂了,把自己人设给忘了。
他的人设和妆造都在往七十岁打造,结果一上台自我介绍就说自己今年五十,在节目组里看到了故人的名字,原来是六十年前,他和他的青梅走散了。
十岁的青梅竹马情谊其实很容易让人感叹,何况是过了六十年光阴。
结果演员说错台词,就直接把观众的唏嘘换成了骂战。
弹幕骂了起来,说怪不得感觉这七十岁怎么其实看着还很年轻,原来是演的。
以及还有人说,以为是玄学,没想到是我们被当成了傻子。
其实这档节目露馅的地方还不少的,也因为这个,寻找露馅信息也成为了这档节目观众的乐趣。
“我看节目组评论区说,如果他真的可以找到他的初恋,这个节目可以一改变成灵异节目。”应微言摘掉身上的狗毛,“白晚姐我先走啦。柚子你在家好好听话。”
应微言感觉上次出门之后,柚子的焦虑就好了很多。
每天跟在它房间里跑酷的奶牛猫玩得很开心。
手的问题应微言旁敲侧击在白晚的女生朋友那里问一下,对方没有说太多,只说白晚的手之前受了点伤,手套下面其实还有一层为了手的恢复定制的一种生物材料薄层。
柚子咬应微言手腕的动作这两天也消失了,除了依然不愿意出门之外,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
应微言出门之前看了眼站在那里送她的白晚,转身又抱了抱她:“借我点去撒谎的勇气。”
“嗯,闭着眼睛撒谎就行——应该不会牵手成功吧。”白晚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等我一下。”
应微言站在门口等白晚。
柚子也会每次都送她出门,白晚说这是柚子相当喜欢她的表现。
应微言也注意到了,柚子就从来不会主动靠近夜白枫桥,好像真的很嫌弃他似的。
白晚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项链:“前两天刚收到的项链,要不是东西到了我都忘了这件事了。感觉会很适合你。”
项链的设计很精巧,挂在白晚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像是暗夜的银河带在闪耀,银色的链子下面是一个造型很独特的坠子。
“这个是一颗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爆炸的小行星,才被观测到没多久。这个图案是计算机模拟出的它爆炸时的画面。”
白晚的手搭在应微言脖子上,手指灵活地扣好了项链,应微言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偏偏头,白晚的手已经离开了:“柚子跟姐姐说再见。”
应微言到演播厅的时间很早,换好衣服之后开始准备上妆。
化妆师走到应微言面前便愣了一下,左右看看,犹豫道:“您是春燕?”
“是我。”
“先把妆卸一下吧。我这边可能要给你画个职场妆。”化妆师打量着应微言,他们从哪里找来的演员。
应微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因为合同里写了妆造都交给他们。
“没带妆,需要去洗个脸吗?”
化妆师凑近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可能是熬夜熬得眼神不好,把应微言浓密睫毛构成的线看错了。
化妆师突然改了主意,决定把自己想画的模板妆改一改。
应微言任由人操作,脑子里想的还是在白晚身上味道的那一股很奇异的香味。
后台一阵嘈杂,一个男人闯了进来,看着脸色很不好。
坐在应微言旁边玩手机的人眼尖地瞥到,然后嗖的一下躲进了旁边的成堆的衣架子里。
化妆师给应微言改了一个很能展现出她面部优点的妆,尤其是突出了她那双无辜剔透的眸子。
“好了,你照镜子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这条项链是你自己的吧,很适合你啊。”
“没,很好。”应微言对着镜子看了看,不经意一抬眼,和旁边紧紧皱着眉头的陌生男人对上视线。
不认识。
应微言收回视线。
“这个项链你哪里来的?”男声响起。
应微言转过视线又看了眼男人:“请问你是?”
“你认识乔小姐?”司梁打量着应微言。
应微言抿了抿嫣红的唇:“我是她朋友。”
演播室来人让打头的应微言上场,应微言被催得急,来不及跟司梁说话就被赶到了上台的位置。
流程她早就熟悉过一遍,上台之前工作人员跟她说尽量贴人设就行。
估计是对她的演技没什么期望。
音乐响起,应微言从台阶上上了场。
按照台本自我介绍了一番,又跟主持人闲聊了两句,应微言看向对面的十二位男嘉宾。
郎才女貌现场也有很多嘉宾,在应微言出场的时候不约而同地亮了一下眼睛。
应微言的穿着是长裙搭配休闲西装外套,乌黑的长发被打理了一番,乌发红唇显得极其妩媚,略显清淡的眼妆又把妩媚压下去几分。
白月光回国了。
看着屏幕的年轻导播脑子里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应微言脚下是裸色的细高跟,刚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步步生花一般。
摄影机可着劲儿的把应微言的脸拍进。
按照流程,应微言发表了自己那一番言论之后,第一轮选择时间,灯会被灭掉八个。
主持人说开始第一轮选择之后,音乐声慷慨激昂地响了一阵。
没人灭灯。
应微言拿着话筒,怀疑是不是灯坏了。
主持人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耳麦里导播说继续吧。
现场观众也不全是演员,虽然节目一直被人诟病有造假的嫌疑,现在也不能说重新再选一次。
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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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的主持人听到导播在耳麦里骂人,神色如常地进行下一个环节。
应微言提交的自我介绍vlog是在郎才女貌的酒店里拍的,加上剪刀手鬼斧神工的剪辑,应微言有一种自己真出国留学过的错觉。
她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视频,没注意有观众正举起手机拍她。
观众签了保密协议,可以带手机,也可以拍摄照片,但是节目播出之前不能把照片放出去。
一个视频播完,应微言听到了台下离自己最近的观众哇了一声:“奇葩啊。”
观众大人果然火眼金睛,这不是奇葩是什么。
应微言保持自满得意的微笑,继续跟主持人对台词走台本,把人设淋漓尽致表现出来。
但是底下观众对应微言讨厌不起来,明明看着确实很讨厌,心里却总有个声音说她也许不是这样的人。
到了自由发言的时间,十二个人里有十一个人亮了提问卡。
主持人点了一个最积极的。
男嘉宾:“我觉得你不像是视频里那样的人。”
男嘉宾:“业余研究了一些心理学相关的东西,你可以告诉我你真正喜欢什么吗?”
应微言:“......”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应微言知道节目组是提前跟男嘉宾们沟通好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知道自己是来走过场给节目增加热度的。
正常流程是走完全部流程,终选之前,应微言就遗憾离场了。
“我真正喜欢的东西就是自由。”应微言敬职敬业地说,“我以为我的vlog里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我也喜欢自由,这样我们算是有共同爱好吗?”
应微言:“......”
应微言:“不好意思,我跟你现在见面不到一个小时。对你也不了解。但是我知道每个人对自由的定义不一样,我不知道你喜欢的自由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我觉得,可能和我的不太一样。”
“你不相处怎么能判断不一样。”
为了节目进度,主持人在旁边打圆场说接下来还有几轮了解机会。
应微言以为要正常下去了,结果接下来嘉宾们轮番上来跟应微言聊天。
有一种要把她逼回原形的架势。
观众们一见这架势两眼放光,虽然应微言奇葩,但是男嘉宾好像都对应微言有点意向。
这么撕扯是大家最喜欢看的。
在应微言暴露“感情史”之后,一个平时看着正经内敛的男嘉宾表示很正常,因为他也有很多前任。
现场哗然,这男的不是说上个女朋友的手都没牵过吗?
“渣男啊。”现场的工作人员也惊了,之前演的那么像,他们真以为他是什么纯情大男生。
场面逐渐戏剧化了起来。
在场的工作人员在心里把渣男唾弃了一遍,又感觉这一期收视率应该会不错。
应微言的“感情史”曝出来之后,现场的灯总算是灭了一半。
但有三个人对她的态度似乎很坚定。
资深的主持人还是会控场,说暂时休息一下,给嘉宾们补个妆。
拍摄临时停止。
化妆师给应微言补口红的时候,刚才那个心理学男嘉宾走了过来。
“你真的不考虑找一个可以共同进退的另一半吗?”
应微言看了眼远处的导演,张了张嘴道:“不了。”
导演沟通好了之后,接下来就顺利很多了。
应微言从来没有觉得演戏这么累过,下了场口红都花了。
应微言换好衣服走出录制厅,门口站着一个人。
“乔小姐最近还好吗。”司梁补充,“我是这个项链的设计者。”
20. 外卖小法官被制裁了(一修)
应微言听男人自我介绍叫司梁,就先给白晚发消息询问了一下。
白晚:确实是项链的设计者,很有缘分啊你们。
司梁见到应微言眼底的防备卸去,微微笑道:“乔小姐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个吗?回国之后我换了联系方式。”
应微言又问了白晚,白晚同意了,应微言加上司梁把联系方式推给他。
司梁说了声谢谢便走了,应微言注意到通道尽头有个女生正在等他。
看上去很眼熟,像是自己旁边刚才坐着的那个。
录制才两个小时,外面的天还是亮的,应微言给陈双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度,打上了回家的车。
滴滴师傅来的很快,嘴里叼着一根——粉笔。
应微言看了好几眼才确认,那在掉灰的东西是粉笔不错了,就是比正常粉笔细一些。
大概是某种新型的戒烟方式吧,应微言默默想着。
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直到车一启动,应微言听到司机师傅嘴里传来咔嚓一声响。
骂声从前面响起来,司机师傅拨了个电话出去,对面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的声音:“爸爸,你有什么事情吗?”
“把你哥那小兔崽子给我叫过来。他当我瞎吗?把我的烟换成粉笔。”
“哥哥说他现在不在,还有爸爸,你吃完粉笔之后记得漱口。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吸烟有害健康。”
司机师傅的气焰立刻就消了。
“好啦好啦,爸爸知道啦,下次就不抽烟啦。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你妈妈啊。”
女孩继续奶声奶气道:“可是妈妈拿走了龟甲~”
应微言没再继续听父女的对话,而是严肃着脸,点开了某外卖软件。
作为被迫的外卖爱好者,应微言一直有自觉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改善外卖的环境。
比如每顿外卖点完都会写一篇上百字的点评作文,从色香味多方面综合来评价,好吃就是好吃,难吃就是难吃。
靠着忠实的外卖评价,应微言还获得了不少热情的回复。
当然,也包括商家无理的谩骂,不过那些骂人的词语都被平台屏蔽掉了,对应微言影响不大。
应微言靠着诸多真实的外卖图和外卖评价,当选过某年度的外卖之星。
平台给她发放了五百块奖金作为鼓励,让应微言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改变世界,不一定需要穿着披风,发出自己的声音也可以。
这次应微言点开外卖软件不是点外卖的,而是消耗自己每天十次评审的机会。
这个评审功能是平台上线用于评审商家和顾客纠纷的功能,同样代表着外卖界的秩序。
应微言基本上每天都会把十次评审功能认认真真用到刀刃上。
今天第一个就有些难,应微言点开图片,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顾客:【一星差评】我说了不要放生姜,土豆丝里放姜丝,商家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顾客:[图片]*3
商家回复顾客:我真是服了,备注了一百个字,我肯定看到了。要是有生姜我把锅吃了。
商家申诉:图片里也没有生姜,顾客没有给出实质性证据,所以给了差评。申请差评屏蔽。
评审一:等等啊,生姜在哪儿?【投商家】
评审二:那个表面带了点纤维的是生姜吧。【投顾客】
评审三:哪里有纤维啊,拿门栓拍的照片?对家派来的也说不定。可能是恶性竞争。【投商家】
应微言把图片放大缩小找不到端倪,手机突然弹出了她那消失已久的师姐的消息。
梓宁师姐:应微言,我出关了,老板说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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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子中毒了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他在内涵我们脑子有毒,不如一颗蘑菇。
应微言:.......
过去一年里,她师姐到底遭遇了怎样非人的折磨才会这么想。
也太跳脱了。
应微言蘑菇中毒之后,姜谢辞当天夜里发了一个科普链接,教人怎么识别可食用不可食用蘑菇的,其中重点艾特了中毒的应微言。
暴打年糕:......
暴打年糕:......真的,而且我把老师幻视成了姜谢辞。
梓宁师姐:.......
梓宁师姐:.......哦......
梓宁师姐:这个你跟老板说过吗?
暴打年糕:说过,那天我不小心让他来接了一下我。
梓宁师姐:好好好,你是第一个把老板当司机的。
暴打年糕:开车的是康助理。
梓宁师姐:好好好,这个你不要当康祺面说啊。
应微言不理解为什么,但是梓宁显然没有解答的意思。
应微言想起来什么,她梓宁师姐也极其厌恶土豆里放生姜。
暴打年糕:师姐,借用一下你的火眼金睛。
梓宁师姐:什么?
应微言切进外卖平台,长按图片,打字之后,点直接转发。
梓宁师姐:人呢。
【导师也在里面群】方木锡:老师,你在哪里,help。
两个消息同时弹出来,应微言手一滑,图一下弹射进群里。
应微言:我想知道这土豆丝里有没有姜丝。
【导师也在里面群】老板(不是幻觉版):有,比较一下里面土豆丝的平均长度,最边缘的短的那几根很明显是姜。
老板(不是幻觉版):应微言,遛完狗你最近开始送外卖了?
21. 我要当美人鱼,爷爷奶奶可高兴了(一修)^……
应微言打字删除,打字删除。
应微言老实承认:在遛狗,但是没有送外卖。
老板(不是幻觉版):方木锡有事说事。
方木锡:嗯......
方木锡:[图片]
方木锡:老师,你之前不是参加过一个历代服饰的展吗?我想问问图里的这个服饰是哪个朝代的。
老板(不是幻觉版):现代。
老板(不是幻觉版):这方面应微言比你懂得多,可以问她。
方木锡火速沉底了。
【三人行,必有一人抗骂】
小锡兵:应微言,老板为什么夸你。
吃柠檬:应微言,你怎么跑去送外卖了?
应微言删掉对话框打算去回应表扬的谢谢,转入小群。
暴打年糕:师姐,我没有去送外卖,只是在帮人遛狗。
吃柠檬:......还被老板发现了?
暴打年糕:应该是,不过有什么问题吗?
吃柠檬:没问题,老板为什么夸你,我也要去送外卖。
暴打年糕:我没有送外卖。
方木锡收到了一个中国历代服饰选的文件,刚才还有点害怕的心情顿时变成了撒花花。
小锡兵:我果然还是师门第一大弟子。
应微言转回去看外卖评价,给顾客投了票。
这一局顾客确实赢了,因为顾客找到商家门上去理论了。
而且他很委屈,明明就是生姜非要说成土豆丝,自己还要被送上审判庭。
线下情况具体怎么样不得而知,但是顾客还是获得了真正的正义。
审判庭这个说法还蛮严重的。
不过这种对待事情认真的态度值得表扬。
商家大概也是怕了这种较真的人,在补充评论里说明了情况之后道了歉,被审判庭判输。
应微言做完了十次审判,发现车又堵住了。
司机师傅却是一种看淡的模样,手里夹着那根被咬断的粉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注意到应微言的视线,司机师傅的视线看过来:“堵车就是堵着堵着就习惯了。”
“您心态真好。”应微言感觉自己应该说这么一句话。
“我不习惯。”司机师傅把粉笔丢开,拿出手机退了应微言的单子,“退你钱了,就当最后一单的纪念。干完这一单我不干了。”
应微言:“......”
她能看出来司机师傅是临时起意,但是这也太临时了。
“人啊,就不能选择不适合自己的东西。”
应微言的心情触动了一下。
“我要去海洋世界当美人鱼!”
触动的心情打包锁了起来,应微言观察了一下车内,又抬眼看到了车前的车标。
搜索了一下车的价格。
应微言心想很好,当美人鱼没问题。
海洋馆里美人鱼那个大缸,师傅应该也买得起吧。
车流缓缓动着,应微言接到了都可意的电话,问她在哪里,能不能陪她去钓鱼。
“钓鱼?”
“夜钓。”
都可意想了想抛出一个对应微言足够诱惑的条件:“野餐野营,我带了不少吃的。你来不来。”
“钓鱼?能加我一个吗?我把我老婆也喊过来。”司机师傅从前排探出头,“野餐,我也会烤串。”
对面都可意听到了司机师傅的声音,接道:“可以。”
两位都实在是性情中人。
司机师傅的老婆是个漂亮姐姐,她坐在副驾驶的时候,性情中人又添加了一位。
司机师傅叫杜建,漂亮姐姐叫菲菲,墨菲。
两个人跟应微言自我介绍了一下,应微言就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俩兔崽子呢。”杜建随口问了句。
墨菲系安全带:“刚送奶奶家了,他们说你又开始抽烟怎么回事?”
“没事干,以后不抽了。对了,我不想干滴滴了,打算去考个潜水证,去海洋馆当美人鱼。”
“潜水证?我也考个吧,以后你要是淹进去我还能去捞你。”
应微言努力缩了缩自己,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哎......小姑娘,我认识你。”
漂亮姐姐突然转过头看了眼应微言:“你就是那个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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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三只哈士奇驯服的狗王。”
“你好厉害啊。”墨菲夸奖。
应微言:“......谢谢菲菲姐。”
出市区的路倒是没那么拥堵,应微言跟着二位性情中人很快到了都可意说的地方。
双方见面自我介绍了一下,便开始了钓鱼的活动。
应微言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三个人轮番上阵给她讲了一遍,应微言懵懂点头知道了。
“嗨,没事,我们三个老手钓点鱼上来也够晚饭了。”
应微言表示膜拜。
几个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应微言看着平静的水面,不一会儿钩子就晃了起来。
应微言一用力,一条白鱼飞了上来。
应微言没注意到旁边几人侧视自己的眼神,把一斤大的鱼扔进了鱼护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手保护期,应微言的鱼钩一直都有情况,平均几分钟上来一条,个头都不是顶大,但也不小。
不一会儿鱼护里的鱼已经数量可观。
应微言感觉坐着有点累了,想站起来动动缓解有些麻木的腰。
顺带看看郊外的秋日风景,结果一站起来,应微言的鱼钩又开始晃动。
她用力扯了扯,第一下没扯上来,鱼线又松了一下,应微言以为鱼跑了。
结果拉扯力还存在,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活跃,像是鱼死了一样。
都可意的渔具质量很好,鱼竿弯成很大的弧度都没事。
但应微言这个新手怕把鱼竿弄坏,用衣袖包住衣服开始拽鱼线。
用力拽了一会儿,旁边的三人看不过去都来帮忙,司机师傅帮着应微言用力一拖。
一个黑色的背包从水面露了出来。
应微言眯着眼睛看到书包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踩着水面的岩石把书包拿了起来,沉甸甸的,估计好几斤。
打开书包,一团纠缠的金链子滚了出来。
应微言:“......”
市里警察局突然接到了一个来电,报案人说钓鱼的时候钓到一个背包,里面装了大量的金银饰品,还有一包现金。
警察们对视一眼,火速出警。
22. 手里有个热馍馍比什么都重要(一修)
警察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四个人民群众围着一根鱼竿研究什么,而那个黑色背包旁边又多了一个皮质的大包。
皮质大包是应微言后面钓上来的,仅仅就是为了打发时间随手一拽。
不过这个包他们没敢打开,怕破坏证物现场。
如果前面是认真钓的,后面应微言随手钓起大鱼让剩下三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都可意严肃着一张小脸,让应微言再钓一遍给她看看。
应微言闻言把鱼钩甩了出去。
旁边从野钓开始,就一直拿专业设备拍摄的漂亮姐姐菲菲,看了晃动的水面,拍摄的同时调出了手机的计时器。
果然,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应微言的钩又晃了。
鱼护已经有点过于满当当了。
“......这水底是不是藏了人。”杜建匪夷所思地转头看应微言,“你是不是迪*尼出来的,怎么鱼只上你的钩。”
应微言:“......运气好,运气好。”
“不是——”
“几位同志,是你们报的警吗?”几个警察上前一步,打断了交谈。
钓鱼活动中止。
警察蹲在地上检查两个大包,打开另一个皮包之后,皮包里一个东西包裹层层叠叠,看着像是花瓶。
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警察兴奋起来:“这是不是那个文物。”
“送去机构检测一下。”老警察表面淡定,实际上是隐藏不住的激动,“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包的?”
司机师傅杜建指了指应微言:“也是她钓上来的。”
应微言总觉得杜建的话里有些哀怨。
鱼是没办法钓了,要回警察局做笔录。
不过警察同志们帮着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满满两桶鱼被拎着进了后备箱。
警察夸他们收获不小,结果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在默默思考着什么。
钓起文物的小姑娘问那些东西是谁丢的。
“那个背包里的是落网的小偷团伙偷的居民家的东西,花瓶是一个考古队刚出土没多久的文物。”
“团伙里还有两个人没抓到,其中一个我们找到了,最近一直在盯,但是他没活动。另一个是本地接头人,我们还没发现踪迹。”
这小偷团伙是全国流窜作案的,落网了一部分人之后,警察就一直在大力寻找剩下两个嫌疑人。
那个黑包里的东西价值上十万,文物的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但是警方一直都没找到犯罪嫌疑人把东西藏在了哪里。
犯罪嫌疑人一直都没行动,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已经发现自己被监控了。
另一方面那片湖湖域面积大,深度很深。
如果想把文物捞上来,动静会很大。
不过看嫌疑人的状态,对方估计也快要出洞去和接头人接头商量了,警方就暂时按兵不动。
接头人也是惯犯,之前在别的城市有持刀伤人的案底。
“你们四个是立大功了。这里有接头人的照片,你们看看,找到人我们也有奖励。”
应微言凑上去看了看那位接头人,很普通的长相。
看到悬赏金额是三万之后,应微言努努力仔细观察着犯罪嫌疑人的面相。
万一呢,万一就找到了,那不就多三万的收入。
应微言最近对钱很敏感,只要能赚钱。
抓犯罪嫌疑人也可以是副业。
开车一路到警局,四个人分别做了笔录。
等从笔录室出来,老警察发现负责做笔录的新人的表情有些怪异,他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新人想起刚才的问话笑了出来:“师父,那鱼那包都是一个人钓的。”
“啊?啊!”老警察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三人一言难尽的表情是为了什么了,有些哭笑不得。
警察说留一个联系方式,过几天来警察局领奖励。
杜建抹了一把脸:“蹭上的奖励也算奖励。”
注意到菲菲有拍摄设备,警察随口问了一句。
菲菲笑着说:“我们平时也有野钓的习惯,拍拍视频发着玩。”
“刚才的全过程都录下来了吗?”警察感兴趣地问,“可不可以给我们拷贝一份。”
菲菲答应了。
几个人是被警察叔叔送出警局的,失物找到了让他们轻松不少。
因为是都可意送应微言回家,杜建掀开后备箱要把应微言钓的鱼给她。
应微言连连摆手:“我不会做饭,家里也没有厨具。这些鱼你们拿走就好。”
都可意挑了几条,拿着塑料袋一包放进了她越野车的后面。
“那我们拿回去做腌鱼,腌好了你来拿一些吧。”菲菲主动提出了建议。
“好,那我提前谢谢菲菲姐了。”应微言想想也觉得挺奇妙的。
野餐没成,又听说应微言家里没有厨具,都可意便改了主意,想带着应微言回她家。
“在院子里野餐也一样。”都可意站在车边说。
应微言这还是认识都可意以来,第一次被她邀请回家。
正打算上车,应微言看到了正面对着警察局的菜市场门口有个卖老面馒头的小车。
很有弹劲的老面馒头也是应微言的主食所爱,她指了指街对面:“我去买点馒头当主食,你等我一下。”
“嗯。我上车等你。”
应微言看着红绿灯过了马路。
还没等靠近馒头车,应微言就闻到了一股十分踏实的馒头香。
“你家馒头好香啊。”应微言低头看盖在被子下的馒头车,“是面粉用的不一样吗?”
应微言不会做饭,但是五感对食物都很敏感。
她感觉这馒头跟她在这个城市吃到的其他馒头不一样。
“对对对。”戴着毛毡帽和口罩的馒头老板连声赞同了一句,“一看你小姑娘就是懂行的,这是今年新小麦打成的面粉。我才从老家进货来的。太阳晒了好几道呢。”
应微言觉得师傅这种工匠精神实在是令人感到佩服,指了指馒头车里热腾腾的馒头:“那师傅我多要几个吧。这个能放冰箱吗?”
“可以,不过尽量早点吃完。”师傅给应微言装起了馒头,“这馒头还是当下吃最舒服。”
“好的,我会的。”应微言拿出手机四处找二维码。
师傅的二维码挂在身上,他把二维码亮了出来,应微言扫上的时候看了眼师傅。
嗯.....怎么这上半张脸有点眼熟。
应微言把钱转过去,拎起了两大袋馒头。
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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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见她不走,问了句怎么了。
应微言指了指旁边的小馒头:“这个我也要两袋,多少钱?”
“三块一袋,五块两袋。”
“那给我来四袋吧。”
应微言把大馒头放下,看师傅低头给她装小馒头。
师傅再抬起二维码的时候,应微言确认了一件事。
心里叹了口气,应微言又拎起了馒头。
“刚才看你从警察局出来,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师傅听上去心肠不坏地问了句。
转身打算走的应微言看了眼师傅:“没什么,就是做了点不好的事情。”
师傅还未所觉:“小姑娘还做坏事啊,这可不好。”
应微言嗯了一声,应和道:“是不好,所以以后不做了。师傅你这馒头做的挺好的,希望以后还能来买你的馒头。你是一直在这里摆摊吗?”
“差不多,不过最近可能会换地方。”师傅搓了搓手,看了眼街对面。
应微言也看出他的目光在审视什么,假装没看见,转身过了街道。
应微言拎着馒头上了副驾驶坐着,对都可意说等下再开车。
都可意闻言松开了方向盘。
应微言把电话拨给了刚才留给她电话的警察,说明了一下情况。
“对,现在还在卖馒头。”应微言揉了揉眼角,“麻烦你们去确认一下。”
应微言坐在副驾驶静静等着,倒是没有警察从警局出来。
透过紧闭的车窗,应微言看到了有三个人靠近了馒头车,看样子是便衣警察。
他们跟馒头老板聊着什么,应微言见到师傅突然甩掉了面包车,想往杂乱的菜市场里跑。
但很快就被警察制服住了,面罩被警察扒下来,露出了整张脸。
果然是那个人。
等犯罪嫌疑人被带进去之后,应微言又接到警察的电话,让她再做个登记。
语气比刚才接到应微言电话的时候还要复杂。
这相当于一天立三功了。
“奖金审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警察跟应微言解释,“但是锦旗肯定比奖金下来的快。”
“没事,这是我该做的。”应微言签好自己的名字,“谢谢警察同志。”
应微言这一天确实也够魔幻的,天色都有些昏暗。
上车了之后,她打开了一袋小馒头,张开袋子对准都可意。
都可意吃了一个,也尝出了不一样,说:“很香。”
“今年的新麦子。”应微言自己也吃了一个,“挺可惜的,他还告诉我不要做坏事。”
都可意看出应微言的失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他说也不费他什么力气,你别想太多。”
都可意启动车辆:“走,带你去烧烤。”
应微言以为会被晚高峰堵住,结果都可意开的方向似乎完全和晚高峰避开了。
感觉路上车辆越来越少,应微言忽然想起了刚才的院子的事情。
“我们在院子里烧烤吗?”
“嗯?怎么了。”都可意看了眼应微言,“后院烧烤,你不用担心投诉的问题。”
应微言:“你家还有前院吗?”
都可意:“你想在前院烧烤?也——”
应微言打断:“不,后院就好。”
23. 停止交易,有内鬼(一修)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别墅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应微言还是小小震撼了一下。
都可意把车开进车库,停车之后两个人开始把车里的野餐工具往外拿。
烧烤架和野营帐篷一起支在了宽阔的草坪上。
所有食材都是早已经腌制好的,无烟炭点燃之后的间隙,都可意进去了一下。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瓶红酒和一箱啤酒,捎带两个红酒杯。
看这架势有种不醉不归的意思。
“开车不好喝酒,如果是在家里的话就没关系。”都可意注意到应微言的目光,解释说。
应微言坐在椅子上点点头,看向透亮天边升起来的明亮晚星,手不由自主地抚摸到脖子上的项链。
啤酒是罐装的,都可意递给应微言一罐。
眼见无烟炭已经通红,都可意开始了烤串。
应微言捧着啤酒晃到都可意身边:“我做点什么?”
都可意看她一眼,把一根青椒交给她。
应微言感觉都可意对自己不是很信任,但是眼见着缓慢转动着的青椒身上腾升起黑烟之后。
应微言火速撤离战场,冒烟的青椒被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邻居家的花园好漂亮。”应微言走到雕花栏杆旁边,遥遥朝着隔着一条街道的邻居家看过去。
对面的墙上也绵延成一片花海,花好像自己活在自己的季节里。
“不是他自己养的,但很符合他本人的个性,花里胡哨。”
应微言微微一愣,这还是都可意第一次对别人有什么评价。
不过很快应微言想明白,都可意这个评价可能是很客观的事实,比如对面别墅里住着的人很喜欢穿花衬衫什么的。
都可意烤好一些串之后,把站在那里看花的应微言叫回来。
红酒已经醒好,都可意给应微言倒了一些,自己喝了一口之后,看着应微言冷静道:“我打算走了。”
应微言又是一愣,举起红酒杯和都可意的杯子碰了碰:“一路顺风。”
“嗯。”都可意又轻轻抿了一口酒,“我没什么好东西。所以想把最重要的烤肠摊送给你。”
应微言被烧烤酱料呛到,用力咳嗽了几声,喝了两口啤酒才勉强把嗓子中间的辣意咽下去。
傲娇哥还真是神人。
“很重要的东西送我没关系吗?”
“你是我在这个城市最好的朋友,所以送你没关系。”
应微言有些感动:“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都可意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一直给应微言堆烤串和递酒,她自己是喝酒多过于吃东西。
应微言不太清楚都可意的酒量,以前两个人吃饭,都是应微言喝酒,都可意喝果汁一类的东西。
她本人其实一直很规矩,说在外不喝酒是家里人教的。
但是看都可意这么啤酒红酒兑着喝,也不像是酒量差的样子。
尤其是她喝酒之后还不忘烤串。
烧烤的香味阵阵,接着酒精的催发,应微言食欲大振,吃了不少东西。
都可意把最后一条鱼烧完,处理了一下烧烤架的后续问题便躺在了躺椅上。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后院的灯早在天边还隐约有些亮光的时候就点了起来,柔和的光铺下来,不冷不热的秋风卷来一阵淡淡的香气。
是邻居家花的味道。
挑出来一块鱼肉,应微言头也不抬地问:“你吃鱼吗?喝酒要吃点东西垫垫胃的。”
应微言喝的量是都可意的两三倍,啤酒罐摆了一地。
没听到都可意的回答,应微言抬起头,发现都可意合着眼睛躺在躺椅上。
“可意?”应微言有点担心,想站起来看看都可意的情况。
应微言刚一动作,都可意就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伸手直接端过应微言挑好刺的鱼肉,乖乖吃了起来。
“你没事吧?”
虽然看着没事,应微言还是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有点醉了。”都可意吃完鱼,揉了揉太阳穴,“我去帐篷里躺一会儿,你慢慢吃。”
应微言看着都可意起身,也跟着起身。
照看人安安稳稳躺在帐篷里,应微言又把帐篷旁边一床毯子拉过来给都可意盖上。
后者说了句谢谢,便又闭上了眼睛。
应微言自己坐在一堆烧烤旁边,眼见月亮升起,看着几乎一个圆,应微言才想起中秋节过去没几天。
“一个人吃烧烤吗?都可意人呢。”
听到声音,应微言转过头,看到了懒懒趴在栏杆上的人。
对方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风微微吹动着他额前凌散随意的黑发,眼眸漆黑,带着温润的感觉。
应微言觉得自己也可能是喝醉了。
两个人距离只有几米远,应微言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精致的眉眼,没有造型的他远比任何有造型的他更有吸引力。
都可意听到声音从帐篷里趴了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许久未见的邻居。
才睡半个小时,但是她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不久。不邀请邻居进家里坐一下吗?”
“你要进来就自己进。”
“那多不好意思。”姜谢辞轻笑一声。
都可意:“你还有不好意思的事情?”
应微言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两人熟稔的对话。
都可意想起来似的,突然给应微言介绍道:“这个跟你是同行,姜谢辞。”
“嗯,哦。”
见应微言反应不大,都可意看向姜谢辞:“看,你也没那么大名气。”
姜谢辞挑了下眉:“我也没说我有多大名气。”
应微言感觉这个姜谢辞跟自己以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要来就来。”
“马上。”
应微言以为他会从前面绕进来,没想到他扒着栏杆就直接跳了进来,身手利落,动作漂亮。
虽然应微言确认自己没有喝醉,也没有幻觉。
人走到近前的时候她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
“你坐这里。”都可意让开自己的位置,顺带从旁边捞出一罐啤酒放在桌子上,“我去拿点东西。”
“谢谢。”姜谢辞倒也不客气,随口拿了串肉打算吃。
应微言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开口道:“等等。”
姜谢辞停下动作看着她。
“那个是羊肉。”应微言提醒。
姜谢辞看了眼手中的串,低头在桌子上看。
应微言给他分出了牛肉和猪肉,羊肉单独放在一边,顺带把包裹在锡纸里的鱼也给他剥开,推到他面前:“鱼很好吃。”
应微言在相亲节目里的妆容还维持着,口红虽然已经被她吃得差不多了,但红酒润过的唇比任何色号的口红都更适合她。
应微言比平时的乖乖样子多了一分美艳的攻击性,却又跟姜谢辞印象里的那个小女孩重合。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羊肉。”姜谢辞看着有些紧张的应微言突然问道。
啤酒从应微言的手里溢出来一些,应微言故作镇定地抽纸擦手,然后尽量云淡风轻地说:“手机里刷到的。”
“我们是不是见过。”
应微言突然就不紧张了,把擦手的纸放下。
刚想说话,忽然见方木锡发起了微信群通话。
【三人行,必有一人抗骂】
【小锡兵发起语音通话】
应微言没多想,随手点开喂了一声。
梓宁也很快加入了通话:“方木锡你要死了,都快睡觉了打电话过来。”
“我确实要死了。”方木锡难得没跟梓宁掐起来,蔫蔫儿的,“我给你们寄了一些手作茶,这边的特产,你们记得查收。”
方木锡又赶回去拍戏了,他虽然一直在二线,但剧拍一部播一部,几乎没有积压的。
人前人后都有人盯着,不能离开剧组太久。
得到的关注越多,意味着越要谨言慎行。
方木锡曾经苦哈哈地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读这个研究生,结果转过头依然兢兢业业学习。
嘴上说着学不进去,事实上方木锡过去两个学期的成绩都还不错。
“师兄你怎么了?”应微言听他这么低落,开口关心道。
“师妹,你果然是我的亲师妹。”方木锡咆哮起来。
应微言不得不往后退了退。
一般方木锡这个状态,都是和某个男人有关。
从暑假加入这个小群以来,应微言就知道了这个道理。
俗话说万物相生相克,方木锡在粉丝面前游刃有余稳如老狗,人后一听到老师名字就立马立正站好。
“最近魔头不是才从国外回来嘛。”方木锡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梓宁忍不住道:“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吃东西。”
“我刚才下班,饿死了。就吃一块饼干而已——我刚说到哪儿了。”
梓宁不搭话,应微言提醒:“你说魔头回来了。”
姜谢辞抬眼看了应微言一下。
“哦,对。之前他在国外不是一直水土不服嗓子不舒服吗?我就给他寄了点我家乡的土蜂蜜还有一些中草药茶。”
“没问题啊,老师会很高兴吧。”应微言问,“有什么问题吗?”
“呜呜呜呜。”方木锡忽然大哭起来。
应微言:“......”
应微言余光中瞥到一个盘子递过来,下意识伸手接了一下,发现上面堆着从烧烤签上剔下的食物。
看样子是给自己吃的,应微言说了声谢谢。
“你身边还有人啊。”梓宁随口问了一句,突然想起来哦了一声,“在外面夜钓?今天收获怎么样?”
“不是,在朋友家。”应微言说,“没钓太久就回来了。”
“等等等,别打岔。我继续说。”方木锡见话题中心要转移,又插话进来。
应微言边吃边说:“师兄你继续。”
“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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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寄完那些东西之后,我特意跟他发消息说有份神秘大礼送给他,可以助他度过水土不服。”
应微言问:“然后呢。”
“然后我当天同时寄出去了一个给粉丝的包裹。”
梓宁的话筒已经没声音了,看起来像是彻底屏蔽了这场通话。
“然后呢。”应微言继续捧场。
“你现在应该问这两个包裹有什么联系。”方木锡对这唯一的听众很不满意。
受到指责的应微言并没有顺着方木锡的话说下去,直接给出推论:“你把给老师的包裹和给粉丝的包裹寄错了,那粉丝包裹里面是什么?”
“......我的写真集。”
梓宁的话筒突然打开,爆出一串魔鬼一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神秘大礼,哈哈哈哈,写真集,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送签名呢哈哈哈哈哈。”
方木锡:“......写真集上面就有签名。如果不是今天经纪人跟我说粉丝晒了礼物。我都不知道我把蜂蜜寄给了她。”
“咳。”应微言也忍不住笑了,但嘴上还是安慰道,“这个是意外,应该没关系的。”
梓宁已经笑到岔气了:“是的,没关系的。他现在都没找你,而且都已经回国了。你怕什么。”
方木锡愤愤不平道:“万一那魔头憋着大招呢,我感觉我命不久矣。”
“你跟老师解释一下就好啊。没那么严重的师兄。你别自己吓自己,现在跟老师说一下就好了。而且老师不像是会秋后算账的人。”
梓宁赞同应和:“对,大魔头一般都是当场算账。多大点事情就把我们叫出来。行了行了,挂了挂了。我今天要睡美容觉,明天一早要赶飞机呢。”
梓宁先退了通话。
应微言又安慰方木锡几句,后者才一副壮士就义的决绝样子打算去提一下这个滑稽的误会。
通话结束之后,都可意恰好拎着一把凳子出来,手里还有一壶热茶。
“嗓子不好就少吃点。”都可意把茶放在桌子上,对姜谢辞说了一句。
应微言朝他看过去,他笑着说了一句没事,又拿出手机回消息。
不知道是谁的消息,姜谢辞看了之后表情似笑非笑的。
应微言突然感觉有点冷。
下一秒手机亮了一下。
【导师也在里面群】
老板(不是幻觉版):仙侠影视剧题材中反派的作用分析.zip。
老板(不是幻觉版):手头有点有意思的资料,你们看看。
应微言点击下载,点击解压,跳入视线的第一个标题:
《正不胜邪,大魔头的自我修养》
第二个标题:
《影视剧中反派的人格魅力》
应微言:......
【三人行,必有一人抗骂】
小锡兵:我完蛋了。
吃柠檬:你刚才跟大魔头聊天的时候是不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小锡兵:?怎么可能。
吃柠檬:你没看群里吗?
几秒后。
小锡兵:啊!啊?我草,我刚没喊他大魔头啊。
吃柠檬:我不信。
应微言看着群里的消息莞尔一笑,都可意问她在跟谁聊天。
“我师兄师姐。”应微言把手机扣下,“跟你提过的。”
应微言跟都可意相处的时候,两人一般都不怎么提起自己的私事。
今年考上的时候,应微言也就提了一嘴自己要继续读书了。
“他们在群里,嗯,拌嘴。”应微言看了眼掐起来的两人。
都在指责是不是对方不小心把大魔头这个称呼泄露出去了。
其实她想了想,觉得可能只是个巧合,但是方木锡和梓宁每天都以掐架为乐,应微言说一嘴之后就没继续劝了。
“在老师面前拌嘴?”
“不是,我们自己的群。”应微言把手机倒扣着,打算等他们吵完了再说话。
她手里的啤酒喝完了,都可意又给她拿了一罐。
“你们很怕自己的老师吗?”一旁放下手机的姜谢辞看着应微言。
夜色给他披上一层茸茸的光,整个人都显得温和平易近人。
应微言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老师人很好。”
姜谢辞的眼睛注视着应微言,说不出来的温柔:“是吗?我以为他对你们很差。”
“都是闹着玩的,我们都很尊重老师。”应微言见姜谢辞对自己老师有些误解,微微正色道,“老师业务能力很强,忙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我们。单独一个群是因为我们话很多,有些时候聊着聊着容易忘记正事。”
“原来是这样。”姜谢辞笑了,“看来你们很喜欢你们老师。”
“是这样的。”应微言偏开视线,“老师人真的很好,前几天我进医院的时候不小心把电话打错给他,他也很快就过来了。我还不小心把他认成另一个人,他也没生气。”
姜谢辞眼底笑意更浓:“这样啊,这是他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