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副本?能不能有点新套路》
1. 入选参赛
“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钱思泉暂停游戏,冲到餐桌前,兴奋地拿起手机查看短信,划开锁屏一看又是那个骚扰短信,写着什么“参与比赛,百万豪礼等你来拿”。
她坐回到自己房间的电竞椅上,把手机扔到一边,肯定是哪个无聊的家伙闲的没事发的骚扰短信。
自从上个公司倒闭已经一个多月了,钱思泉四处投简历,始终是石沉大海。
不过好在她一直有个副业,恐怖游戏测评博主。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日常生活是够的。
看到满了的垃圾桶,她决定出去扔个垃圾,顺便溜一圈换换心情。
钱思泉拎着垃圾打开门,一只脚刚迈出去就看到住对门的男邻居正在开门回家,不过这个背影着实有些眼熟。
男邻居听到声响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钱思泉僵在原地。
此男正是钱思泉的前领导的领导的领导,唐柏川。公司没倒闭的时候,两人曾在工作中,因加班问题发生过几次冲突。
可谓是昔日“仇人相见”,双方还未开口,但此时自己已经落在了下风。眼前唐柏川西装革履,再低头看看自己,脚下踩着人字拖,黑色的裤衩,再往上是老头背心,最上方是冒着油光的脸,以及随便挽起的鸡窝头。
无论怎么看气势上都输了一大截。
做了简单的心理建设后,钱思泉抬起手正准备开口打招呼,却见唐柏川在开门的瞬间,一个闪身钻进了家门。
这种尴尬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晚上呈指数型爆发,钱思泉写游戏测评的时候,控制不住的脑海里不停重现。
“叮咚”又来消息了,拿起手机一看,又是那个自称“先知”的家伙。
“尊敬的钱女士,恭喜您成功进入‘新人类淘汰赛’海选赛,海选赛将于XXXX年7月15日00:00正式进行,晋级即可获得万元奖金,期待您在此次比赛中晋级。”
不是,谁答应你了,在这儿自说自话什么呢。
钱思泉点击全选,清空所有信息。清空后,先知发的这两条依然留在手机里,再次尝试删除,两条短信依旧躺在信息里。
她看着陪伴了自己六年的手机,果然是该换了吗,等找到工作一发工资就换新的。
钱思泉写完新出的恐怖游戏测评已经是23:50,想起手机无法删除短信,说不定论坛上有人知道怎么解决,于是在搜索框中输入“短信删不掉是怎么回事”。
点击搜索立刻弹一个求助帖,帖主自称自己收到了自称先知发来的奇怪短信,短信上说参加“新人类淘汰赛”就可以领取百万大奖,并附上了一张手机短信的截图。
钱思泉立即打开自己的手机短信界面,除了名字以外,短信的内容一模一样。
帖主发了不少图片,她一一点开,帖主拍的阳台上的苍蝇一天比一天多,苍蝇最密集的地方好像是个“X”的字母。
还专门发帖子说‘如果过了先知说的那个时间没事的话,会第一时间和大家报平安’。他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失败会死,我不想死’,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搞什么,多少年前的老套路了,现在还在用。
先假装遇到奇怪的事向网友求助,然后用p图软件制作一些诡异照片骗取流量,最后两种结果。
第一种,看大家都信了出来“揭秘”,承认整个故事是自己编造的,照片也是后期处理的结果,以此进一步引发网友讨论,巩固流量。
第二种,实在编不下去,故事烂尾了。
这个贴主在钱思泉眼里很明显就是第二种,估计是收到骚扰短信想趁机火一把吧。算了两条短信,占不了多少空间,也不是非删不可。
这么晚了先睡吧,不一会儿就陷入梦境。
这几天一直在重复的这个梦,一个被青山绿水环绕的小山村,站在村口看去被烟雾笼罩的村子空无一人,村口的石碑上用红色油漆刷着“何寨”二字格外醒目。无论她向村口方向走,或是反方向走,再回头依然是在原来的位置。
不过钱思泉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从小就经常做梦,梦里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而且这种梦一做就是连着几天,每次睡下情节还会延续上次往下发展。
钱爸带上钱妈去旅游了,钱思泉以为终于不用被妈妈一大早上吵起来了,结果早上迷迷糊糊起来一看手机才六点,比以前更早了。
而罪魁祸首正趴在床头搓着手看着自己,愤怒迅速战胜恐惧。
随着手起拍落,大黑苍蝇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听到有东西撞击玻璃的声音,钱思泉来到阳台隔着玻璃门就看到,七八只大黑苍蝇在窗户和玻璃门之间撞来撞去。
走近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阳台的晾衣架上、花草上、杂物堆上都爬的有苍蝇,大概有20来只。
这种情况,钱思泉并不陌生,去年家里也有这样的情况,正好去年的粘蝇板没有用完。连铺五张粘蝇板后迅速退出阳台,锁上阳台门。
一只漏网之蝇趁着钱思泉开阳台门钻进了屋里,导致钱思泉回到屋里就看到一只苍蝇趴在自己手机上搓手。
手机屏幕亮起,日期显示XXXX年7月15日,苍蝇开始搓自己的头,竟然把自己的头拧了下来,开始玩自己的头,不一会儿苍蝇就没了生息。
钱思泉看到这一幕将在原地,苍蝇死的离奇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今天根本就不是7月15日,而是7月7日。
她抖掉苍蝇的尸体,擦干净手机,再次查看日期,又回到了7月7日。
难道是自己最近找工作压力太大了,出幻觉了?
自那天起,家里的苍蝇开始越来越多。窗户缝用胶带贴上,苍蝇就从下水道上来。
现在的情况让钱思泉想起自己看过的那条帖子,难道一切真的和那条短信有关?
7月14日早上7点,钱思泉把阳台沾满苍蝇的粘蝇收起来,铺上新的。板打包垃圾出门,这时唐柏川从对面闪身出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抱歉。”唐柏川开口道。
钱思泉摆了摆手说:“没事。”
唐柏川视线下移再次开口:“这个粘蝇板好用吗?”
钱思泉:“挺好用的,拼XX九块九一百张。”
唐柏川:“可以把链接发我吗?”
钱思泉:“你家也有一堆苍蝇?”
唐柏川:“嗯。”
钱思泉翻了半天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男人的微信,好在男人也看出来了,主动提出来加好友。
回到家里,钱思泉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干脆翻翻朋友圈好了,看到新加的荷花头像下面全是工作心得和新公司公众号转发。
钱思泉转念一想,既然邻居家也是跟她一样的情况,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估计就是下水管道出了点问题,等爸妈回来找人修一下就好了。
扔完垃圾回来就开始下雨,钱思泉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钱思泉正准备起身开门,站起来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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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想起现在可是周一晚上十点,爸妈后天才回来,她没叫外卖,更没有快递,谁会来找自己?
钱思泉满脸问号,下意识来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男人头带黑色帽子,身穿黑色雨衣,正站在自己家门前。
她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新闻——“黑帽男报复社会专杀独居女性”,现在这个杀人犯还没有落网。想到这里她一个没拿稳,手机直接掉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黑帽男抬起头盯着猫眼,双眼布满血丝,钱思泉心下一惊,手边却只有一把雨伞,她一个常年不锻炼身体的女人该怎么和连环杀人犯抗衡。
钱思泉所在的老小区一层就两户,老旧的楼梯间没有电梯,更别提监控了。小区的监控更是时好时坏,自己家里丢了两次东西小区监控都是坏的,也不知道物业修好了没。
她的思绪仍在飞速运转,而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按下了110的拨号键。
“你找谁?”冷淡的男声想起,来人正是唐柏川。
黑帽男抬头看了看门牌号,尴尬地笑了笑说:“哦不好意思,敲错门了,刚下班回来。”
唐柏川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盯着黑帽男,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钱思泉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走错了,开门道谢:“谢谢啊。”
唐柏川皱了皱眉:“不用谢,先活过今晚再说吧。”
说完唐柏川就一个闪身进了家门,徒留钱思泉站在原地发懵。
什么叫活过今晚?莫名其妙的。
苍蝇的嗡嗡声在耳边响起,钱思泉关上门又开始打苍蝇,苍蝇左闪右躲最终五只趴在钱思泉的手机上,一个在中间,四个在四角,正好是一个“X”的形状。
她用电蚊拍将苍蝇一一击毙,擦了一遍手机。回到卧室电脑的屏保自动换了下一张,这张图片上是风景优美的小山村,群山环绕,绿水青山。
村子只有一个口供村民出入,村口有个石碑,上面用红漆写着“何寨”,简直跟梦里的村庄一模一样。
唐柏川今天莫名奇妙的话,再加上越来越多的苍蝇,以及奇怪的短信,让钱思泉再次想起那个求助帖,阳台上的苍蝇聚集拼成“X”的形状,还有帖主的最后发言“失败会死”。
她起身打开卧室房门,可是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通往阳台的客厅一片漆黑,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再说。她在心里默念,应该是巧合,一定是这样的。
放下手机前她看了一眼时间11:59,要是在平常必定是要再翻腾几下子才能入睡,谁想手机刚放下就感到身体突然失重。
没多久就感觉到一阵颠簸,钱思泉立即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客车上,窗外是一片起起伏伏的青山,这倒是有点像之前玩的民俗解谜类恐怖游戏的开场。
一转头,自己旁边这位还在睡梦中的男人,正是白天还在“宣传”封建迷信的前领导。
“同学们注意!我们马上就到何寨了,还在睡觉的同学醒一醒,周围的同学叫一下他们。”巴士最前排穿着短袖衬衣的中年人回头喊道。
顿时车内“叮咚”声此起彼伏,钱思泉掏出手机,又是先知发来的信息。
【欢迎各位参赛选手进入何寨副本!
本次比赛时间:十天!!!
目标:离开何寨!!!
奖励:通关后每人10万元!!!
奖金共250万元!!!
(没有通关的人,其奖金回收后按贡献比例分发给成功通关的人,作为额外奖励。)】
2. 何寨写生之旅(一)
又是先知发来的短信,钱思泉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心里有些发毛。扭过头看窗外连绵的青山,应该是在做梦吧。
车上还在昏睡中的人陆陆续续的醒过来都露出迷茫的神色,除了她旁边这位依旧在闭目养神。
“那个最后一排靠窗坐的男同学!旁边穿灰色卫衣的女生叫一下他!”中年人大嗓门再次响起。
钱思泉环顾四周就自己穿了灰色卫衣,只好认命拍拍旁边男人的肩膀说:“别装睡了。”
唐柏川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去何寨?”
他说完这句话后还在迷茫中的人们找到了焦点,纷纷出声质疑。
“同学们,安静——听我说,”中年男人的大嗓门力压众人,“我是你们的带队老师,刘家成。我们此次写生的目的地是何寨,这里风景优美,文化底蕴丰富,大家就当旅游了。”
一个纹着花臂的大哥当场就不干了:“去你妈的,旅个屁的游!快停车!放老子下去!”
老师像是没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去一声不吭,无视学生的嘈杂。
花臂大哥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他身上的安全带堪比捆仙锁,任凭他使出浑身力气这安全带纹丝不动。
他颤抖着声音说:“你们试试你们的安全带能打开吗?”
众人一听立即开始行动,果然所有人都解不开这诡异的安全带。
“我去,你这是绑架!我要告你,我们家可是上面有人的,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快停车!”有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也开始大喊大叫,不安氛围在人群中弥漫。
钱思泉只是安静的看向窗外,窗外这延绵数十里的青山,有些像是自己回老家的最后一程。
钱思泉转过头,打了个哈欠,眼底的倦怠更浓:“怕什么?一场梦罢了。”
唐柏川那张极具冲击力的帅脸突然凑近,让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唐柏川:“梦?你疯了?”
钱思泉:“果然现实里招人嫌的家伙,在梦里只会更讨厌。”
唐柏川:“过来,给你个好东西。”
钱思泉:“啊啊啊啊啊啊,你敲我脑门干什么,疼死了!说到疼……”
钱思泉看着窗外翻滚的浓雾,感受着身下老旧座椅传来的震动和令人作呕的气味,以及头上的疼痛再次清晰地告诉她:这不是游戏,更不是梦!
这是真实的、用命做赌注的——死亡淘汰赛!
总算是停车了,这一路颠簸钱思泉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同学们,带好随身物品,下车!”刘老师背起一个半旧的帆布包,率先走下布满泥泞的车门踏板。
安全带锁扣“咔哒”一声,自动弹开了。钱思泉强忍呕吐感,抓起脚边的双肩包就要冲下去。
“等等!”唐柏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触感冰凉,“下面有什么都不知道,直接下去太冒险!”
“下面有什么我不知道……”钱思泉挣开他的手,脸色发青,“我只知道再待一秒我就要吐车上了……呕……”话音未落,她已经捂着嘴踉跄着冲下车,蹲在路边稀里哗啦地吐了个干净。
唐柏川眉头紧锁,迅速抓起自己的背包跟上。
车上的人看到他俩下去没什么事,便也陆陆续续的下车。
钱思泉吐空了胃,虚弱地抬起头。视线穿过稀疏的雨幕,落在不远处村口一块半人高的青黑色石碑上。石碑表面布满苔藓和风化的痕迹,唯有正中两个用暗红色、如同干涸血迹般颜料刷写的大字,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刺目惊心——何寨!
一股电流瞬间窜遍全身!那个连着几天将她困在原地的梦境!一模一样!
“哔——!”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响。
刘老师摇着一面褪色的小红旗,站在泥泞的路中央,大嗓门穿透雨幕:“集合!现在点名!点到名字答‘到’!”
“钱思泉。”
“到,呕……”
…………
“吕一鸣。”
“孔浩。”
“吕一鸣,孔浩,快从车上下来!大家都在等你们。”众人顺着老师的视线看去,正是在车上大闹的花臂大哥和黄毛小伙。
刘老师看喊了半天这俩人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老师大步流星冲上车去将二人拖拽下来。干瘦的中年男子像拖两条死狗一样将两个壮汉强行拉入队伍。
吕一鸣和孔浩疼得龇牙咧嘴,等老师松开手后众人才看到这两人的胳膊被印上了红色的五指印,被拉得地方也肿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同学掉队,听懂了吗!”老师的大嗓门再次响起吓得众人一激灵。
钱思泉小声吐槽:“所以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来着?跟着老师练鹰爪功吗?”
站在她身旁的前领导接话道:“学鹰爪功要去少林寺。”
在老师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处农家小院,小院正中摆了四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各式家常菜和一盆馒头,有荤有素,六菜一汤,总的来说还算丰盛。
钱思泉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下,她依旧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还不知道这一顿饭要多少钱。
老师安排好众人临走时说:“同学们注意,大家自行分配房间,吃完饭休息一下,下午我带着你们先到村子里转一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钱思泉举起手说,“老师,这里食宿还要额外付费吗?”
问完后,她才想起自己这是在“梦”里,果然现实生活中不富裕,梦里也梦不到奢华的场景,下次睡之前一定要搜几个豪宅、盛宴之类的视频看看,提供做梦素材。
“不用。床铺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可以睡。”老师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依旧有些迷茫的众人。
“我去,这什么情况呀,咋给我干这儿来了,这村听都没有听过。”带着帽子的年轻人张惶地环顾四周说。
“就是说啊,宝宝,我们都毕业多久了,更何况我们学的专业是播音,哪里用得着写生。”画着韩式妆容的大眼睛女孩紧紧拉着他的衣角说。
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很诡异。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团结!我是曾建国,38岁,高中班主任。大家顺时针自我介绍一下,彼此认识,共渡难关!”
戴帽子的年轻人说:“我叫谭冰然,28岁,目前作自媒体。”
大眼睛女孩说:“我叫许玲玲,28岁,目前跟我男朋友冰然一起做自媒体。”
栗色长发可爱女生微笑着说:“我叫陆梓萌,21岁,刚上大四,大家叫我小萌就行。”
唐柏川平静地说:“唐柏川,26岁,市场营销总监。”
钱思泉说:“钱思泉,23岁。”
曾建国皱着眉像是在看不听话的学生说:“你的工作是什么?”
钱思泉略带歉意地说:“哎,我就一无业游民。”
有了钱思泉的开头,剩下的人也只是简单报了一下名字就找个位置坐下了,时不时三两个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钱思泉饿得前胸贴后背,顾不得那么多,抓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筋道的口感,浓郁的小麦香。她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想,副本里的伙食比现实中的还有好不少,不愧是断头饭。
众人观察钱思泉吃了半天也没事,一个个都拿起筷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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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盛汤吃饭。
吃饭的时候钱思泉总感觉一道不善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回头一看正对上曾建国的眼神,那种阴沉的眼神像是要把钱思泉盯出两个洞。
估摸着是刚才触及到他作为“班主任”的权威了,不过管他呢,自己又不是他的学生。
钱思泉很快扒完碗里的饭起身离开,绕着这座小院转圈。
一座标准的农村红砖房,红瓦白墙,墙皮一些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墙面上还有小孩子的画作。
院子东南角是卫生间,里面居然还有热水器,而正西方向是厨房,灶台是老式的柴火灶。
唐柏川身旁的位子刚空下来,陆梓萌就顺势坐了过来。
她是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柔和而流畅,眉毛细长而秀丽,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宛如一汪清潭,眼尾微微上挑,妩媚又不失清纯。
“唐哥,”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露出纤细的脖颈,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害怕,“这里好可怕呀,我想起来昨天早上收到一个叫‘先知’的短信,说什么‘新人类淘汰赛’,在车上又收到了奇怪的短信,你说这里会不会和短信有关呀?”她凑近了些,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扑闪着无辜。
“肯定有关。”唐柏川语气笃定。
孔浩顶着一头黄毛凑了过来:“小萌,我也收到了那个‘先知’的短信,你别怕,我来保护你。”
说完他抬起手想搭在陆梓萌肩上,却被陆梓萌不动声色的躲开了。陆梓萌出于礼貌冲他笑了笑,而后继续找唐柏川搭话,不再理会他。
孔浩看着一脸淡漠的唐柏川,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在心底生根发芽。
等众人吃完饭后,曾建国又把大家聚集到一楼堂屋商量分房间的事。
一共是十个房间,一楼四间二楼六间。所有的房间都是独立的,每个房间都有一扇窗户三张床三个小柜子,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
除了大门是刚翻新的铁门,其他门均为木门。木门上的红漆已经掉了一部分,但是红色的“X”依旧隐约可见,门的合页和把手又有些生锈了,在外面根本关不上,好在门内有新安得门闩可以从里面锁上。
“我提议,我们尽量集中住在一起,但是男女要分开住。正好六个女孩子住两间房,十九个男同志除了有一个人要单独住,其他人三人一间。大家有异议吗?”曾建国坐在主位看着众人说。
唐柏川看着曾建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被人抢先。
“我有疑问,”许玲玲心情已经缓过来了皱着眉说,“都是女孩子住在一起,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们住的很近,一听到你们那边有动静肯定会过来帮你们的。”曾建国面带微笑声音十分坚定有力。
“曾老师!”许玲玲提高了音量,“您也看到那刘老师多邪门了!真出事,等你们赶来,黄花菜都凉了!”她紧紧挽住谭冰然的手臂,意思很明显。
唐柏川清冷的声音响起,像冰珠砸在地上:“如果真出现刘老师那种‘意外’,你们住一起就能挡住?还是说,你男朋友比吕一鸣和孔浩加起来还能打?”
这二连问,问得小情侣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知道该如何辩驳,瞪了唐柏川一眼便没再说话。
“既然没有疑问,那就开始分房间吧。因为有一位男同志要单独住,公平起见男同志一起来抽签吧,抽到纸条上写着‘1’的人单独住,谁先来?”曾建国将手掌摊开,来到唐柏川面前,面带微笑的示意唐柏川先抽。
所有男人都关注着这里的情况,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是否要在这种诡异的小村庄独自过夜,在场的人无不希望唐柏川第一个就抽到“1”。
3. 何寨写生之旅(二)
曾建国看唐柏川没有反应,拿起一个折好的纸条递到他面前。
“未必非得要一个人单独住吧,曾老师,”唐柏川再次开口,“可以十五个人每三人一间,剩下四人两人一间,这样就不会有人有落单的风险了,不是吗?”
黄毛小伙一听立即举手赞同:“我同意,非要搞什么抽签,让一个人单独住,搞得跟孤立谁一样。”
花臂大哥也戏谑地笑着附和:“是呀,不是说搞团结吗,怎么自己先整上分裂了。”
曾建国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那个……”一个一直沉默、气质有些硬朗的女生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如果你们还要讨论,我们女生可以先选房间吗?有点累了。”
“胜男……”她旁边一个女生怯怯地拉她袖子。
“去吧。”曾建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色难看至极。
女生们如蒙大赦,迅速离开这充满火药味的堂屋。
很快房间分好了,女生这边都住在二楼中间,钱思泉、陆梓萌、许玲玲一间,陈胜男和她的两个朋友一间。男生这边是,唐柏川、谭冰然一间,吕一鸣、孔浩一间,这两间分别夹在女生房间隔壁方便救援,其余人也各自找好了自己的室友。
刚分好房间刘老师就回来了,笑呵呵的问道:“房间分的怎么样了?”
曾建国简述了一下分房情况,总共十间房,两间住女生,七间住男生,正好空出来一间让老师单独住。
在刘老师的带领下,众人算是初步见识到了何寨的全貌,何寨依山傍水风景秀丽,S形的主路贯穿全村。村子中心是小卖铺、卫生所、村委会,村委会还有一个小广场,广场四周还有健身器材和长凳。
众人刚坐在长凳上气还没喘匀,一位穿着有些洗得发白的蓝衬衫的寸头老人就迎了出来,经刘老师介绍,此人正是何寨的村长——何明志。
村长热情地招呼众人跟上去看看村里的宗祠,有的同学体力已经跟不上了,但是在刘老师的威慑下还是拖着沉重的双腿跟上了。
钱思泉紧跟在刘老师和村长身后,好奇地四处打量。这一路上,几乎所有人家门前都贴了黄符。
还有这人来人往的,按理说现在不是节假日,村子里的青壮年却回来了不少,他们沉默地站在屋檐下或巷口,沉默地注视着外来人,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肉。
钱思泉问道:“村长,这几天是有什么节日吗?怎么村里人都回来了。”
何村长笑着说:“不愧是学艺术的,就是会观察。倒不是什么节日,我们村有一户人家长寿老人走了,按照我们村的习俗是要办‘喜丧’。简单来说越喜庆越好,人回来的越多就越喜庆。到时候你们也一定要来呀,大家一起沾喜气。”
钱思泉:“这样啊,什么时候办?办多长时间?”
村长故意提高音量道:“后天正日子下葬,连办七天流水席。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啊,大家一起沾沾老寿星的福气!”
他浑浊的三角眼里,闪过一道贪婪的精光。
钱思泉心里咯噔一下。
喜丧?沾福气?这说辞让她瞬间联想到某些恐怖游戏里“借寿”、“活祭”的设定,一股寒意爬上后背。
唐柏川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你情绪这么稳定?打镇定剂了?”
钱思泉扭过头严肃的说:“按照恐怖游戏的套路,越慌乱,死得越快。”
唐柏川轻笑一声道:“也是。”
宗祠是一座孤零零的青砖黑瓦古建筑,矗立在半山腰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青石铺就的地面和台阶布满墨绿的苔藓,滑腻冰冷。
两根暗红色的巨大木柱支撑着门廊,柱子上雕刻的持刀门神怒目圆睁,色彩斑驳剥落,却更显狰狞。两扇沉重的红棕色木门敞开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一踏入宗祠范围,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瞬间包裹全身,钱思泉猛地打了个寒颤,汗毛倒竖。这不是普通的冷,而是深入骨髓的、带着恶意的森寒。
多年浸淫恐怖游戏锻炼出的第六感在疯狂报警:危险!极度危险!
“怎么了?”唐柏川立刻察觉她的异样。
“打了一辈子恐怖游戏的经验告诉我,”钱思泉压低声音,牙齿都有些打颤,“这地方……绝对是副本的核心区域!”
唐柏川瞥了她一眼,目光扫过阴森的祠堂和浓雾笼罩的后山深处,似乎有一道黑影从树林中闪过。
“同学们注意村长要开始讲解关于祭拜祖先的文化传统了,来两同学做示范,有没有自愿的?没有的话老师就要点名了。好,谭冰然、许玲玲出列。”刘老师紧紧盯着藏在人群后的两人,站在他俩前面的人被盯得发麻自动让开,使这对小情侣完全暴露在刘老师的视线中。
见这两人不动,刘老师缓缓把视线转向其他人,众人沉默地低着头。
吕一鸣一抬头就跟刘老师对上了视线,很快就被盯得头皮麻。
他余光看到小情侣像鹌鹑一样偷偷往后缩,直接把他俩推到刘老师面前,咬着牙说:“别墨迹,赶紧上去,别连累大家。”
小情侣慌张着往后退,却已经来不及,刘老师直接拉过两人来到供奉牌位的桌前。
村长带着两人,每人左手握三柱香,香插入香炉,香烟笔直稳定攀升。村长露出欣喜的神色,恭喜两人礼成,表示祖先已经收到了香火。
村长那张笑得满脸褶子的脸上,一双三角眼冒出了两道精光。
“还有同学想要试一下吗?”刘老师再次发问依旧无人回答,“钱思泉,你想来试一下吗?”
钱思泉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一道道视线,她冷汗直冒。
按照恐怖游戏的套路来说,上香是绝对有问题的,但是只是站在这里不去的话,那个吕一鸣估计还会动手。
“装晕。”一个极低、极快的声音在钱思泉耳边响起,是唐柏川!
电光火石间,钱思泉没有任何犹豫,两眼一闭,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几乎同时,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背,将她半揽在怀里。
“老师,她晕倒了!可能是中暑!”唐柏川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目光却冷静地看向刘老师。
刘老师动作一顿,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眼睛在钱思泉苍白的脸和唐柏川身上转了一圈,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下山。”
钱思泉趴在唐柏川背上,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衬衫,能感受到布料下肌肉的线条。这家伙看着瘦,没想到这么结实……她甩了甩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下山的路似乎很短。钱思泉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唐柏川说:“到了。”
她赶紧睁开眼,从他背上跳下来,假装虚弱地扶着墙:“谢谢啊。”
钱思泉靠在墙上缓了半天,才把脸上的红晕压下去。刚才趴在唐柏川背上的感觉太奇怪了,尤其是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雪松味时,她居然有点心跳加速。
“发什么呆呢?”唐柏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站在几步开外,手里拿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喝点水。”
钱思泉接过水,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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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下去,总算压下了那点莫名的悸动。
“谢了。”
吃完晚饭,小情侣表示要说些体己话,唐柏川识趣地离开房间,但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只好站在二楼走道上看着黑糁糁的院落扶着栏杆吹风。
钱思泉洗完漱回到房间换衣服,听到门外陆梓萌在找唐柏川搭话。
想起以前公司那些追唐柏川的女孩们的下场,不由得叹了口气,哎,又是一个被美色迷了双眼的年轻姑娘。
陆梓萌就推门而入,唐柏川猝不及防,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踉跄着进了屋。
还好钱思泉反应快,立刻套上衣服,这才不至于走光。
钱思泉冷着脸说:“下次进来之前先敲门。”
陆梓萌嘟着嘴无所谓地说:“又没人想看你,而且这不是也没看到吗?”
唐柏川现在是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还不如刚才直接灵魂出窍算了。
他抚开陆梓萌的手,和两人保持距离。
钱思泉想起今天在宗祠的经历还是有些后怕,吐槽道:“吕一鸣可真不厚道,都知道情况不对,直接把人家小情侣推出去了。”
唐柏川猛地抬起头说:“我知道具体哪不对了。”
钱思泉立刻凑过来说:“哦,快说来听听。”
唐柏川目光扫过两个女生,压低声音:“三处疑点。第一,方位大忌。‘宁在庙前盖,不在庙后起’,祠堂是供奉先祖英灵之地,讲究香火旺盛,人气滋养。建在村落后方已是忌讳,更别说建在后山这种阴气汇聚之地。除非……”
他顿了顿,眼神凝重道:“这祠堂供奉的根本不是正经祖宗。”
“第二,排外。宗祠是家族血缘圣地,规矩森严,绝少让外人踏足核心祭拜区,更别说让外人参与点香祭祖。”
“第三,村长自己。”唐柏川的声音更冷,“他带着谭冰然和许玲玲祭拜,指挥他们点香上香。但他自己,从头到尾,一根香都没点。”
钱思泉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接上:“所以那上香……根本不是什么示范,而是某种……‘标记’或者‘契约’仪式?谭冰然他们……”
“也不一定吧,”陆梓萌打断她,指了指墙壁,脸上带着天真的疑惑,“人家俩现在不挺好的吗?你听,骂人还中气十足呢!”
唐、钱二人凝神细听。果然,隔壁传来谭冰然和许玲玲压抑着愤怒和恐惧的咒骂声,从吕一鸣的祖宗十八代问候到唐柏川的“冷血无情”,词汇量丰富,气息绵长,不愧是学播音的。
熄灯后,整个小院瞬间沉入浓墨般的黑暗。
不同于城市夜晚总有光污染,这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山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湿气,发出“呜——呜——”的尖啸,像无数女人在压抑地哭泣。
虫鸣蛙叫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听到自己腕表秒针走动“哒、哒、哒”的声音,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钱思泉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裹紧带着霉味的薄被,试图让自己尽快入睡。
刚有些困意,对面的床随着陆梓萌翻身发出“嘎吱——吱呀——”的声响。
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困意被驱散。钱思泉烦躁地翻了个身。
就在这时——
“啪嗒…啪嗒…啪嗒…”
一种粘腻的的声音,像是小孩光脚踩在湿冷地面上,由远及近,从走廊尽头,清晰地、不紧不慢地……朝着她们房间门口走来!
钱思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哪来的小孩?院子大门锁死了!三米高的围墙还插满了碎玻璃!
那声音……停在了她们的门外。
4. 何寨写生之旅(三)
“啪嗒”声在门口停下,而后又是一阵冷风从门缝进入,顿时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啪嗒”声也再次响起,停在了钱思泉床前。
钱思泉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嗅来嗅去,随着一声疑惑中带着失望的“唔”,那东西总算是下来了,去了对面的床铺查看。
“噗——”,好真切的声音,简直就像……就像是从对面床上传过来的一样。
忽的一阵裹着血腥味的阴风刮过,好像什么东西走了。
但是她依然不敢真开眼睛,因为此刻他感受到血腥味更浓郁了,粘稠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在在自己的额头上、太阳穴上,一滴滴顺着鼻梁、脸颊划过,那流进衣服里、落在枕头上的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什么别的。
“唔,嘻嘻~”又是一阵阴风拂过她的脸庞,钱思泉再也承受不住,彻底失去知觉。
第二天清晨,一声尖利的惨叫划破黎明,众人陆陆续续的聚集过来,先是看到瘫坐在门口的陆梓萌,走近一看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孩已经开始检查尸体了。
第一名受害者出现了,正是许玲玲。
她睁着血红的双眼,嘴被针线缝上,双手紧紧地抠着褥子,身体已经硬了,掀开被子,一条从下巴到肚脐的伤口引人注目,像是被利器剖开,而后又用线凌乱的缝上。
看到这幅光景,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经开始干呕了,就算是吕一鸣这个老江湖见到这种死法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狰狞的面容,不难看出被划开皮肉的时候人还清醒着。
曾建国强压心中的恐惧颤抖着开口:“小钱、小陆你们晚上确定关好门窗了吗?”
“非常确定以及肯定,门窗都关上了,而且我睡着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钱思泉忽然想到什么急忙撞开隔壁的门。
脆弱的门闩禁不住她的全力一击,很快门就被撞开了。第二位受害者也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许玲玲的男友——谭冰然。两人死状一致,必然是同一凶手。
唐柏川方才悠悠转醒,看到众人只是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很快心中了然,撇过脸不去看死状凄惨的室友,起身用纸擦掉脸上的血污。
他深吸一口气问:“许玲玲呢?”
钱思泉检查了一遍谭冰然的遗体说:“跟她对象一样。”
唐柏川:“果然。”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孔浩挤到前面问,“你俩别打哑谜呀,发现了什么快说!我可不想死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唐柏川简单叙述了两昨天晚上的发现,众人又惊又怒,咒骂声一阵高过一阵。
一个瘦高的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上前揪住唐柏川的领子怒道:“早发现了,为什么不跟大家说,难道你想害死大家吗?”
唐柏川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中,轻而易举地掰开他的手说:“我并不能保证我说的一定对,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如果我猜错了,所出来反而会害了大家。”
“你……”
熟悉而嘹亮的声音再次想起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同学们,起得真早啊,聚在这里干嘛?”
人群再次安静,刘老师扒开人群后看到小情侣的惨状直接吓得倒吸一口气。
他干呕了一阵,强撑着站起来说:“同学们,不要惊慌,我去找村长。”说完就冲了出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我要回家!我就算是走也要走回去!去他妈的写生,去他妈的,都去他妈的……”一个瘦小的男人大吼大叫着冲向村子的入口。
“轰隆”一声宛若雷鸣,山体裂开了,土里夹杂着石块和树木向男人砸了下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求救,就被碎石和红土所掩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一下子损失了三个人,难道每次规则都要用命来换吗?
村长来得很快,跟后还跟着一个身穿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众人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刘老师带路。
“这位是我们村的仙姑,大家放心只要她一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村长试图安慰大家,但是他自己也不停地吞咽口水。
神婆面色沉重的回来了,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刘老师焦急道:“仙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仙姑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到,“婴灵作恶。”
众人有些有些疑惑,村长看出来了:“这能窥探天机之人,大多五弊三缺。”
仙姑继续写,“这两人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却把孩子打掉了,两人身上有怨气,就招来了婴灵。”
钱思泉:“哪里来的婴灵?”
仙姑写道,“后山。婴灵盯上你们了。”
“这可怎么办,仙姑你可要救救我们。”胖胖的男生已经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仙姑从口袋里掏出一打黄符分发给众人,钱思泉接过后有些不舒服,就随手放到了桌上,送走仙姑后再回头符纸就凭空消失了。
曾建国提议大家先去堂屋开个会,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唐柏川却看到钱思泉推开门正要出去,唐柏川追上她问:“你干嘛去?”
钱思泉:“去外面找找线索,按照恐怖游戏的尿性留在这也是浪费时间,我可不想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要开班会。”
唐柏川:“走吧,一起。”
两人沿着村子的主路挨家挨户的观察,果然大部分家门口都有黄符,包括已经荒废的老房子。而且每一家都不止一张,有的甚至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掉色。
钱思泉撕下一家门口的黄符仔细观察,托着脸说:"看这黄符有新有旧,估计这村子一直有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对了,你带那个神婆给的符了吗?"
唐柏川立即掏出递给她,问:"你的呢?"
钱思泉:"丢了。你看,咱们的符是黄纸黑字,他们的是黄纸红字。"
唐柏川:"两张符上的字符也不一样,而且刚接过符纸的时侯触感都很干燥,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如果算上那个被土埋的,正好够一人一张。不过,你这样擅自撕人家墙上的符纸,会不会不太好?"
钱思泉:"这样啊,确实不好,那一物换一物吧。"说完她把仙姑面发的符纸贴在了那户人家门上。
两人接着晃晃悠悠,来到后山,不过两人并没有胆大到直接上去,只是在附近转转。
一户半开着大门的小院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院子不算大,但是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棺材,一共是二十五口。进去一看,花圈、纸人、寿衣、白灯笼……各种丧葬用品一应俱全。
而在两人没有注意的地方,一双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两人。
“你们来这里干嘛?”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钱思泉、唐柏川僵硬地缓缓回头看去,只见一位佝偻着背,满脸的老年斑的干瘦老头从门后的藤椅上站了起来。
钱思泉灵机一动回道:“有三个朋友过世了,想着买点纸钱烧给他们。”
“哦,我知道,你们是外来的那帮学生。村长已经帮你们付过棺材的钱了,一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过去。想要什么,自己看看吧。”说完老头坐在藤椅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绕过院子中的棺材,来到里屋简直像是打开了异世界的大门。纸扎的洋房、豪车都是基础款,纸扎的宫殿和金童玉女是标配,纸扎的水果牌手机、各种游戏机及其配套卡带和光盘更是遥遥领先,两人甚至在角落看到了纸扎的煤气灶和坦克、飞机、大炮。
如果说逝者真的能在阴间收到这些东西,那地府的管理要多混乱啊,说不定哪天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鬼魂用现代化武器推翻政权了。
两人转了一圈除了见识到了纸扎行业的多姿多彩,一点线索也没看到,正准备离去,却被老头拦住去路。
老人掏出一沓白色打孔纸钱说:“买这个吧,打发孤魂野鬼最管用,祭拜先人也不错,我也不多要,只收666元。”
钱思泉一听刚伸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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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又缩了回来,说:“算了吧,我和那三位朋友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看到老头眉头一皱,唐柏川一把捂住她的嘴,说:“买,我们买。”
钱思泉想要挣扎,唐柏川示意她冷静,在她耳边说:“要钱不要命了。”
老头眉开眼笑的接过钱数了数,正好666元,笑着说:“我就喜欢爽快人,办事就是利索。对了,烧完纸钱记得不要说话也不要回头,就算听了什么也不要信。”
钱思泉看老头心情不错,问道:“大爷,哪户人家这么有福气?老人长寿,走后还有孝子贤孙还给她办这么大的宴席,宴请全村。”
“哼,”老头冷笑一声,“这福气给我,我都不要。李桂兰明明差两天80岁,她的好儿子们硬是拖了两天才上报说是80岁整。还非要办喜丧,无非就是为了多收钱。收来的钱是要几家分的,七个孩子都怕其他人私藏,所以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回来奔丧了。”
钱思泉感叹道:“七个孩子,那也算是多子多福了。”
老头喝了口茶说:“生了十二个,只活下来七个,六儿一女。这些孩子又有了孩子,加起来得有个二十五人。”
钱、唐两人对视一眼,都读出了不安的情绪。
老头接着说:“反正我是不去,我们这儿的规矩,在喜丧上要一直笑,吊唁还要说喜庆话,麻烦的很。”
唐柏川问:“那我们参加喜丧需要准备什么吗?”
老头答道:“不用不用,他们一家只要给钱就能去。”
告别了老头,两人都有些饿了顺着来时的路向小院走去,钱思泉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正是被她换了符的那户人家,围在一圈的是好事的村民。
碎花上衣的大妈破口大骂:“天杀的老三家,咋就这么缺德呢!谋财不成,还想害命!大家快来看看,这给我们门口贴的什么!”
穿红色短袖的大妈也不甘示弱:“放什么狗屁,老四家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赖账的,还有理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
“除了你们还有谁,咱们村里谁不知道这是招阴的东西。”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是你们怕吧咱妈的魂招回来,问你们她的首饰和私房钱去哪了。”
“你还好意思说!妈是在你们家走的,你们扪心自问对妈咋样。在俺家,俺可没让她干什么重活,到恁家是又当牛又做马。”
“你就在隔壁,这么孝顺咋不接回自己家供着,少在搁这儿跟我吆五喝六。”
“妈呀,你快看看你这三媳妇,要把我逼死呀,她不叫你治病,害死了你,还要逼死我呀——”
“我说怎么一开始商量好的,结果到了人跟前一个两个给我使眼色,让我先提出来不治呢,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什么叫我害死的,当初大家一起做的决定不治的,又不想出钱治人,又想落个孝子贤孙的好名声。呸,想得美!”
“够了,”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正是村长,“在这里吵像什么话!明天婶子就要办喜丧了,都准备好了没有!”
“还差一点就……”碎花大妈缓缓开口。
“还愣着干什么,回去准备!”村长怒目圆瞪,像是要吃人。
“可是老三家的往我们家贴的招阴符。”
“这点小事,烧了就行了。我在说最后一遍,婶子的喜丧不能出一点差错,听懂了吗?”村长环视周围的人群,大家都点头如捣蒜。
等众人都散了,藏在房子后面的钱思泉、唐柏川二人才假装没事人一样出来,顺手又撕了一张黄符。
钱思泉感觉到一丝寒意,下意识扭头就看到刚被他们撕下黄符那户人家里有一张黑白的老人遗像,摆在门口处的凳子上。
她看着遗像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又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遗像怎么可能一直保持和人对视的状态。这时耳后吹来一阵冷气,回头发现唐柏川已经走远了,来不及想身后的是什么,她抬腿就跑。
5. 何寨写生之旅(四)
寒意越贴越近,钱思泉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她隐约间余光看到一张青灰色的脸在她耳后缓慢逼近,阴冷的感觉明显附上后背。
快要跌倒时,她感觉到胳膊被人托住,阴冷沉重的感觉慢慢褪去,听到熟悉的男声道:“你怎么这么虚,才跑两步就跑不动了。”
钱思泉扶着唐柏川的胳膊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向后看去什么都没有。她掏出黄符,想着正好自己和唐柏川一人一张,却在拿出黄符后了再愣在了原地。
其中一张符纸已经烧掉了大半,唐柏川看到烧毁的符纸顿时心下了然,立即拉着钱思泉回到住所。
回到小院,两人看到院子中间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已经被放入棺材中,幸存者们则是以曾建国为首在堂屋坐着,似乎神情很严地讨论着什么。
看到两人走进堂屋,曾建国开口质问:“你们俩可算是回来了,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们吗?饭也不吃就乱跑,也不参与大家的讨论,一大早干什么去了?喏,给你们留的饭,先吃饭吧。”
钱思泉笑了笑:“谢谢啊,曾老师。”
说完,钱思泉跑到餐桌旁吃饭,唐柏川道完谢后也过来了。
唐柏川扫了一眼以曾建国为首的众人,有些犹豫道说:“要全跟他们说吗?”
钱思泉看着桌子上的剩饭说:“说呗,不过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
在两人一五一十地把今早发生的一切都跟大家说了之后,不料众人用怀疑的眼神扫视着两人。
曾建国皱着眉开口:“我们大家刚才在商量的时候你们不在,我就来简述一下,目前我们的观点吧。结合目前的经历来看,小王因山体滑坡导致死亡是意外,而谭冰然和许玲玲的死不排除是人为。我记得没错的话,谭冰然和小唐一个房间,许玲玲和小钱一个房间。而且我们并没有切实可靠的证据证明,真的有妖魔鬼怪。”
钱思泉:“那你们就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吗?”
孔浩:“怎么没有,你们俩一开始就认识,看到两人的死你们并没有太惊讶,反而非常冷静。而且还隐瞒了关键信息,说不定你们和那个‘先知’就是一伙的。”
陈胜男:“而且你们今天早上,大家讨论的时候你们单独出去了,这太可疑了,不是吗?毕竟规则里说了,‘没有通关的人,其奖金会按一定比例分发给成功通关的人,作为额外奖励’,死的人越多,剩下的人分到的钱就越多。”
唐柏川:“那我们的作案手法是什么?除了钱思泉、许玲玲她们间房还有陆梓萌,我们是怎么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杀死一名成年女性。”
瘦高男人站了出来说:“我是学医的,初步观察两名死者是失血过多而亡,在我解剖尸体后发现两人的内脏和舌头都缺失了,我住在唐柏川和谭冰然隔壁,在熄灯前听到这两人在屋里骂人,骂的人其中就有唐柏川、钱思泉两人。至于小萌没有听到,我们也不排除你们带了迷药的可能。”
钱思泉:“我们当时也在隔壁,他们骂的可是不止我们俩。照你那么说大家都有嫌疑,我还怀疑你是凶手专门栽赃陷害我俩呢。”
曾建国:“好了好了,大家目前没有明确的证据,只是说怀疑,你们也别太激动。”
唐柏川挑了挑眉说:“那曾老师的意思是?”
曾建国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笑笑说:“不是我,是大家的意思,希望你们两个住一间,这样大家也能安心。”
“啊~那我不就成一个人住在那个房间了吗?”陆梓萌有些害怕。
孔浩凑过来说:“没事,哥那间没死过人,还有个空床,今晚可以搬过来。”
陆梓萌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婉拒道:“这样不太好吧。”
陈胜男说:“小萌,你可以跟我们挤一挤,我们都是女生也方便。”
陆梓萌略带抱歉的看了唐柏川一眼,随后甜甜一笑说:“谢谢你呀,胜男姐。”
孔浩看着陆梓萌顶了顶腮帮,转而边食指敲击桌面边盯着唐柏川,眼底闪过一道狠厉。
在陈胜男的帮助下,陆梓萌的东西很快就搬完了,站在各自门口的钱思泉和唐柏川面面相觑。
钱思泉坐在自己的床上感慨:“他给咱俩留饭的时候,我还想着他其实挺好的。结果,吃晚饭可就把咱俩孤立了。”
唐柏川坐在陆梓萌原来的床铺位置说:“我们回来的时候都九点多了,他们用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开会,就推理出了这个结论。”
钱思泉:“咱们都是学生,这算不算校园霸凌,可以告诉刘老师把他们都抓起来吗?”
唐柏川:“算是校外霸凌,刘老师要是真把他们抓起来,那不就剩咱俩了。”
钱思泉:“根据相对论来说,咱们俩也孤立他们20个。”
唐柏川:“晚上你搬到我这儿,还是我搬过来?”
钱思泉:“嗯?陆梓萌都走了,正好咱俩一人一间。怎么,你不会……”
唐柏川:“我怎么可能害怕。”
钱思泉:“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晚上你要是实在怕的话,也不是不行。”
早上起的太早,钱思泉现在只想补一觉,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感觉身子越来越沉,像是有什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这时敲门声响起,沉重感褪去,她猛的张开双眼,冷汗顺着后背滑落。她赶紧起身把门推开,只见唐柏川手里拿着素描纸毫不客气地进来了。
唐柏川将手中的素描纸展开说:“我把何寨的地图画出来了。目前来说,最需要调查的地方是后山,最需要调查的人是村长、神婆、李桂兰。”
钱思泉打了个哈欠说:“李桂兰都没了,怎么调查?要挨家挨户的走访吗?感觉副本不会这样设计。”
唐柏川:“你说的也是一种方法,可以考虑。看村长准备喜丧的态度,咱们出了事还要严肃,李桂兰肯定是个核心角色。按咱们早上看到的情况来说,神婆给我们的符是用来招阴的,恰好是在有人出事之后,我们最慌乱的时候。而且神婆说的也不全是谎话,这样半真半假很容易忽悠到人,他们很有可能是早有准备。”
午饭钱思泉和唐柏川直接端回房间边吃边商量对策,钱思泉看到唐柏川碗里有可疑的黑色,立即拉住他的手,说:“别吃了,你看看你碗里是什么东西。”
唐柏川把米饭翻开,看到里面包着的苍蝇直接把刚吃进去的饭又吐了出来。
他回头对钱思泉说:“你也看看你碗里有没有。”
钱思泉一翻,果然自己也没逃过黑手,忍着恶心说:“他们可真是够恶心的。”
钱思泉端着碗起身就要出去找他们理论,她猛地打开房门,听到动静,正在吃饭的人们抬起头看过来。她清楚的看到,孔浩嘲讽的笑着冲她挑了挑眉,果然是他,难怪他在开饭的时候假装好心帮他俩端饭。
钱思泉正要下楼却被唐柏川一把拉了回来,压低声音说:“别冲动,现在撕破脸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钱思泉盯着孔浩冷笑一声,说:“竟使些下三滥的手段,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孔浩看到陆梓萌看自己的眼神带上了些许鄙夷,再次看向楼上了两人时眼睛里已盛满怒火。
两人最终决定先摸清主要人物的人际关系,先从核心人物李桂兰入手。当然在调查之前,要先把两人身上与乡土气息格格不入的灰色卫衣、条纹衬衫换掉。
收拾好碗筷,两人直奔目的地——何寨生活超市。
钱思泉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衣服,拿起一件浅橘红色绣花短袖、一条藏蓝色的棉麻碎花裤子和一双天蓝色凉拖鞋就去付了钱。
唐柏川却看着货架上的衣服犯了难,犹豫了半天也没下手,倒不是他有选择困难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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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这些衣服实在不属于他的审美范围。
看到他这磨叽的样子,站在门外的钱思泉等不及了,直接帮他选了一身,白色宽松背心、深灰色短裤和一双深蓝色人字拖。
她一扭头看到男人结实的臂膀,训练痕迹太明显了,又折回去拿了件军绿色军绿色短袖开衫,这样就准备妥当了。
换好衣服,唐柏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几番欲言又止,转过头对正在随便挽着发髻的钱思泉说:“一定要这样吗?”
钱思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这头发太板正了,一会儿还要找个草帽遮一下。”
两人换好衣服重新出发,观察村子里的情况。
在广场附近,看到十几个大妈沿着村子的主路坐成一排,钱思泉有些兴奋地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基层情报组织,那肯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唐柏川有些为难说:“她们都是女的,我跟过去有些突兀吧,我还是去这边的象棋摊吧。”
凭借着两人的新套装,两人成功分头打入“敌军”情报中心。
这里的口音钱思泉十分熟悉,她很自然的用家乡话开口:“恁听说了没?李桂兰家老三跟老四嘞媳妇,今儿早起吵了一架,俩儿差点儿动手。”
绿衣大妈立即问:“咦,咋回事儿啊?”
粉衣大妈:“我听嘞时候,村长来了,没听全。快给俺说说呗!”
钱思泉清了清嗓子说:“都因为没还钱,那老三家的往老四家门上贴招阴符,真是够狠嘞。”
“耶咦”大妈们异口同声。
红衣大妈:“何老三他家横嘞很,仗着自个儿是村长嘞堂弟,可不当啥人放眼里,没啥事都好拿人家点东西。”
黑短袖大妈:“我可听说了,那李桂兰是被自个儿三媳妇害死嘞。”
钱思泉:“咦,我听说是几个孩儿一块儿商量不给她出钱治病,都不想当孬种,才让老三媳妇开嘞口。”
粉衣大妈:“这我听见了。李桂兰嘞那几个孩子,没一个孝顺嘞,一个比一个孬。”
绿衣大妈:“李桂兰生前都疼老三,给何家祖宅都留给他了,结果出了个白眼狼。”
黑短袖大妈:“才不是嘞,李桂兰最疼嘞是小闺女何淑芬,宝贝得跟个金疙瘩样,那时候她掏了自个儿嘞棺材本,也得供何淑芬去省城念书。”
钱思泉一听,这明显不符合逻辑,便见缝插针提问:“有儿子不宝贝,宝贝闺女算啥嘞呀?”
红衣大妈:“这个闺女可真是她嘞老来女,前头都是儿,可算盼来个闺女,那可不宝贝嘞。”
蓝衣大妈:“我年轻那会儿听说,她头胎是个闺女,生下来养活仨年了,谁知一出门的功夫就找不着了。那时候村里的老人都说,是叫狼叼到后山给吃了。”
钱思泉:“那会儿找着了没?”
粉衣大妈:“谁不知道后山邪乎得很,那不干不净嘞东西都扎堆儿在那儿,没事都不往那儿去。”
黄衣大妈:“尤其是这几年,后山那东西闹嘞可凶了。”
碎花大妈:“我可是亲眼瞅见,村长他爹也被那东西害了。”
钱思泉:“亏得仙姑嘞符,不然都毁了。”
红衣大妈:“那马仙姑要是那么能,咋连自个儿的儿跟儿媳妇都保不住,也叫那东西害得没了命。”
蓝衣大妈:“他俩天黑了还出门,怨谁嘞。”
紫衣大妈:“好歹还留了个孙子,没断子绝孙。”
黑短袖大妈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白着脸说:“我就住在马仙姑隔壁,那天晚上天黑了,夫妻俩才赶回来,俩人在门外一直敲门,马仙姑就是不开门。我还给那奇怪呢,这俩人光敲门不喊人。结果摸上我们家二楼一看,这俩人的嘴被缝上了,整个上衣都是血。我瞅见仙姑围墙上的符纸没点火,自己就烧起来了。”
6. 何寨写生之旅(五)
钱思泉赶忙追问:“他俩就这样一直敲到了天亮?”
黑短袖大妈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不,我被他们俩那鬼样子吓得腿软,半天站不起来,好不容易爬起来,结果我老头上来找我,被他俩发现了。他俩就跑过来砸我们家的门,我们家强上的符开始越烧越快,门也快被他俩砸开了。还好马仙姑反应快,开门扔了几个开过光的铜钱砸在那两人身上,他俩惨叫一声就倒地不起了,然后一阵红雾从他俩身体里飘出来,往后山那个方向去了。”
蓝衣大妈:“怪不得村长跟大家说,天黑之后谁敲门都不能开。”
与此同时,唐柏川只是驼着背,默默站在人群后看两位大爷下象棋。由于并不会方言,所以不敢开口。
白衣大爷:“李桂兰明儿丧席,恁准备封多少钱。”
蓝背心大爷:“撑死二百。”
红背心大爷:“唉,我都不想去嘞。”
灰色短袖大爷:“要我说嘞,她就是活该,当年她咋害死自个儿的婆子,又是咋作践她老头儿嘞,咱村谁不清楚啊。”
白衣大爷:“老何家娶这么一个娶媳妇,真是家门不幸。”
黑衣大爷:“听说李桂兰还是翠苹婶子亲自挑嘞儿媳妇,可怜了翠苹婶子这么好一人被气得跳井了。”
蓝背心大爷:“后山上嘞东西越闹越凶,这村儿是待不住了,等这喜丧过去,我就跟俺儿进城。”
红背心大爷:“还是你有福气,孩儿孝顺,我只能指望村长嘞法子管用了。”
灰色短袖大爷:“这李桂兰按说不该进祖坟嘞,怎么也得翠苹婶子这样的。”
白衣大爷:“谁让她有个当大老板嘞儿子呢?咱村不少年轻孩儿都进他嘞厂子里干活儿了。”
蓝背心大爷:“邪门儿了,这么缺德嘞娘,咋就养出这么出息嘞孩儿。老大当老板,老二当老师,老五进大公司,老六留洋了,小妮儿也成老板娘了。”
灰色短袖大爷:“我估摸着呀,他们跟搁村里留着的老三、老四一样没出息,要是真有出息,还眼气咱手里这点儿礼钱?”
······
两人收集完信息回到小院总结如下,李桂兰传统农村恶媳妇,是村长的婶子,有六儿一女,只有老三、老四在村里有住房。她是个搓磨婆婆和老公的狠角色,但是自己也不得善终。
此外还有两条重要规则,那就是“天黑之后不能出门”和“天黑后不能开门”。这条规则就连村子里的人也要遵守,可见其重要性。
钱思泉躺在自己床上,不知怎的,越躺越心慌。
这时房间门忽然打开一条缝,惊得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只见一落长着腿的被褥走了近来,等那人卸下被褥才看到来人正是唐柏川。
钱思泉刚松一口气,却看到一张黄纸黑字的符纸从被褥的缝隙中落在地上,拿起仔细一看果然是招阴符。
钱思泉出声提醒道:“这符纸是从你的被褥里掉出来的,你快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也被塞了符纸。”
唐柏川看到符纸心下一惊说:“你也仔细翻翻你的床铺。”
果然钱思泉分别从自己的两层褥子间和枕头罩里发现了招阴符,唐柏川也在自己枕头里找到了符纸,拿出符纸两人又是一阵后怕。
钱思泉坐在一团乱的床板上说:“这符是什么时候塞进来的?难道是神婆查看尸体的时候?”
唐柏川一边铺床一边说:“不会,那样太明显了,应该是在咱们来之前。”
钱思泉:“要是那样的话,肯定会每张床都放。”
唐柏川:“如果让我来放,每张床的床板底下也个贴一张。”
钱思泉一听立即弯腰查看,果然,这个房间里,每人床板下都有一张。
钱思泉:“果然是嫌咱们死得太慢了,人均四张符。”
唐柏川:“按照我看的无限流副本的套路,今晚肯定也不会太平了,赶紧把咱们从人家门上撕下来的符贴上吧。”
钱思泉:“先不急,晚上睡前再贴,免得遭人惦记。话说回来,你怎么搬过来了?不会真是害怕一个人睡觉吧?”
唐柏川脸一红,不过好在是背对着钱思泉,他故作镇定说:“怎么可能,你忘了我那屋的门被你撞坏了,而且我们现在就一张保平安的符。”
钱思泉看着自以为伪装很好的男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暂时不拆穿他耳朵已经红的事实,毕竟谁还没有害怕的时候了。
钱思泉站在二楼走廊欣赏着夕阳西下,火红的晚霞爬满天空,橘红色的太阳顺着山坡缓慢滑下来,为院子镀上一层光辉,飞鸟向山林飞去,村民也陆陆续续返回家中。
放在平时这样的良辰美景,她必然是要拍照留念的,只是现在她一点这样的心情都没有。太阳都快下山了,负责提供伙食的村民已经把饭做好回家了,而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人还没有回来。
左等右等,终于在月亮刚刚爬上来,太阳还没来得及完全落下的时候,曾建国才带着众人回来。
看着大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估计没遇到什么好事。
曾建国刚坐下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这帮乡巴佬,明摆着欺负人!”
孔浩也锤了一下桌子说:“哪有这样的,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直接把人埋荒郊野岭了。”
陈胜男皱着眉说:“按理说应该落叶归根,怎么能埋在这里。”
钱思泉的饭碗被震得一晃一晃的,汤都洒出来不少,顿时有些不满地说:“所以呢?先不说我们怎么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也不管怎么运出去。就算要落叶归根,尸体停在院子里,怎么保存?尤其是夏天,在院子里臭了怎么办。”
曾建国瞪了钱思泉一眼,说:“那也不能不经过我们同意,就把我们同伴的遗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钱思泉冲他翻了个白眼,以示回敬。
这时,钱思泉身旁长着雀斑的女孩突然起身说:“我的包落在广场了,我要赶紧出去把它拿回来,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钱思泉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但是嘴里塞满了食物张不开口,只得看向身旁的男人求助。
唐柏川及时说:“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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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不安全。”
女生急忙把手抽出来,有些慌张地问:“我……我凭什么信你?”
钱思泉可算是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了,看了一眼还未完全黑下的天空,严肃的说:“你打开门一条缝,不要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其他村民。”
陈胜男站出来说:“吴月涵别怕,我陪你在门口看看,如果还有其他人,我就陪你一起去。”
她们俩拉开一条缝左顾右盼,过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看到一个村民,只好沮丧地回到餐桌前。
看到吴月涵低着头轻轻吸着鼻涕,陈胜男关切地搂着她说:“别担心,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找,好不好?”
钱思泉疑惑地问:“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吴月涵哽咽着说:“是胜男给我求的护身符,我每天晚上都要握着它睡觉。我在车上的时候,发现手里握着它,我就知道它也过来保护我了。对不起胜男,是我没有收好才……”
陈胜男:“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保护你,等咱们出去我再去庙里,给咱们一人求一个护身符。”
陈胜男旁边的女孩也跟着附和,吴月涵擦拭着眼泪,感激地冲她俩笑着点了点头。
钱思泉看到有些触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趁着大家都在,站起来说:“大家翻翻自己的床铺和床底下,把我手里这种黄纸黑字的符纸都撕下来烧了,这种符是招阴的。”
说完她就用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几张符纸,烧出一阵黑烟。
医学生瞥了她一眼,说:“我们为什么要信嫌疑人说的话?”
吴月涵开口说:“他们刚才也没骗我们呀。”
吕一鸣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没骗你,就算刚才没骗不代表现在没骗,反正我不烧。”
孔浩看到身旁的陆梓萌被吓得筷子都夹不稳菜,他顺着陆梓萌的视线看去,唐柏川正皱着眉托着下巴。妈的,最烦装B的人了,不就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在社会上有几年经验,就到处吊女孩子。
孔浩把碗重重放下,冷笑着说:“骗没骗大家,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孔浩直接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众人还来不及阻拦,他就已经打开大门,站在门外回头对众人说:“看吧,什么事儿都没有。”
却看到众人定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盯着他,胆子小的人已经开始发抖,这才意识到不对。
“你们不要吓我啊,说话呀,说话!”孔浩冲众人喊到,冷汗顺着额头滑了下来。
他看到长着雀斑的女孩一只手捂着嘴,颤抖着抬手指着自己。顿时,一阵寒意从背后传来,他僵硬着身子,缓缓扭头对上三双充血的眼睛,紫色中透着青灰色狰狞的脸。
他们正是今天才入土的谭冰然、许玲玲,以及那个死于山体滑坡的瘦小男子。
钱思泉一声“快跑!”终于惊醒了愣在那里的孔浩,不知是被吓得,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孔浩刚跑到大院门口就摔了个狗啃泥。
好不容易爬起来,胳膊和肩膀都被冰凉僵硬的手死死拽住,寒气不断渗透进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7. 何寨写生之旅(六)
“把外套脱了,快点!”唐柏川冷静的男声响起。
孔浩被这句话成功点醒脱下外套,摆脱那几双手是,谁知又是一个趔趄。
好在一个矫健的身影冲过来,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拉进院里,而后关上院门,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孔浩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短袖早已被冷汗浸湿,脸上血色尽失,嘴唇不受控制地抖动,神情里丝毫没有大难不死的庆幸,有的只是后怕,像是丢了魂一样。
钱思泉刚躺回床上,又听到走廊上一阵喧哗,走出去一看,人们围在孔浩房间门前里三层外三层根本挤不进去。正准备回去,却看到唐柏川被围在人群中央,于是决定再看看什么情况。
孔浩房间的们猛地打开时,唐柏川正好路过,所以有幸站在第一排围观。
他眼睁睁的看着脱掉上衣的孔浩肩膀上、手臂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黑手印,正是他刚刚被抓住的地方。
孔浩踉踉跄跄的向他走来,口中绝望的重复道:“我不会死的吧,我不会死的吧,我不会死的吧……”
唐柏川想往后退,却被后面的人挡住了去路,硬着头皮对他说:“你先冷静下来,那些家伙暂时进不来,你现在很安全。”
这时不知道是哪个男人颤抖着开口:“你们看,他们三个现在还在外面站着,不会是要……”
唐柏川立即回头瞪着男人说:“闭嘴,他们要是能进来,早就进来了,用得着一直站在外面吗?”
男生看到唐柏川瞪着自己讪讪地闭上了嘴,退到一边。
唐柏川对着孔浩说:“现在赶紧把你们屋的符都找出来烧了,今天晚上应该会没事。”
“不行,”吕一鸣眼睛一转站了出来说,“这可是仙姑给的保护符,他要是把符烧了,半夜把什么奇怪的东西找来了怎么办?小孔,可不要听那家伙的鬼话,这是你自己的命,你要想清楚了。”
孔浩说:“对,不能烧,烧了我就彻底没命了!你要害我!”
唐柏川自知多说无益,只好起身离开,看来今天晚上孔浩是凶多吉少了。
钱、唐二人已经提前洗漱完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分析着,一阵敲门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实在是想不到这个点儿,还有谁会来找他俩。
一开门就看到陆梓萌站在门口左顾右盼,钱思泉开口问:“你来干什么?”
陆梓萌一看门开了立即挤了进来,松了一口气说:“那个今天早上的事……对不起呀,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如果我一开始站出来的话,他们那么多人,我害怕……”
钱思泉:“你来就为了说这?”
唐柏川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陆梓萌。
陆梓萌有些伤感地收回目光,委屈地说:“那个曾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很讨厌你们,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你们小心点吧。还有,就是我一直都信你和川哥,我已经说服胜男姐她们把符纸烧掉了。”
钱思泉:“知道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梓萌:“还有就是……嗯,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也可以叫我,所以你们要是有什么发现也一定要……”
钱思泉:“放心,不管怎样都会和大家说的。”
陆梓萌握住门把手,依然不甘心地回头看了好一会儿唐柏川的背影,等了一会唐柏川依然没有再次翻身的迹象,才无奈离开。
结果陆梓萌刚一出门,唐柏川就翻身起床把门插上。
第三天,直到刘老师过来吹哨子,众人才从床上爬起来,大家有序的排队洗漱,坐在桌子前吃饭。
钱思泉好奇地数了数,竟然一个都没少,便压低声音问唐柏川说:“怪了,昨天晚上竟然什么事也没有,但是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唐柏川皱着眉说:“昨天直到熄灯前,那三个家伙还在门前站着,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样子。今天重点关注一下孔浩,以防万一。”
在刘老师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何老三家院子里,站在院子里有一个有几株葡萄藤和钢架子搭出的凉棚,等待其他村民到来。
院子中间是蓝色的灵棚,正中间是李桂兰的棺材,棺材通体红色,棺盖还没有封上。棺材前面是供桌,上面摆放着鲜花、牌位及香炉烛台等祭器,供桌上方悬挂李桂兰的遗像。
黑白遗像上的老人脸上沟壑纵横,眉头上的川字纹尤其明显,比它更醒目的是一条贯穿眉骨直到颧骨的伤疤,像是一条蜈蚣盘在老人脸上。尽管老人眼皮已经松弛,一双乌黑的眼睛依然亮而有神,眉头上的川字纹再加上有些下旋的鼻尖配上高鼻梁,衬得整个人的气质像鹰一样锐利。
看着遗像很熟悉,这不就是昨天被放在门口的那个遗像吗?
钱思泉默默攥紧兜里的黄符,再次观察遗像,果然又是这种对视的感觉。钱思泉莫名心慌,只是看了一眼,便看向别处,但是仍然感觉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钱思泉忍不住想扭头再次确认,唐柏川扯了扯她的衣角,说:“她在往这边看,不要和她对视。要是她发现你能看到她,你会被缠上。”
钱思泉赶忙收回视线,说:“想不到你懂得怪多的么,在哪儿看的?”
唐柏川面无表情回道:“论坛。”
钱思泉一扭头看不远处站着的孔浩眉头一皱,孔浩完全站在凉棚下的阴影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他斜前方的吕一鸣,嘴却紧紧抿着,吕一鸣找他说话,他也只是愣愣的点头,像个提线木偶。
钱思泉问:“你不感觉今天的孔浩有些怪吗?”
唐柏川盯着孔浩看了好一会儿,说:“孔浩之前有这么高吗?不对,他之前和吕一鸣一般高,现在怎么比吕一鸣还高小半个头。”
钱思泉定睛一看果然,孔浩高了吕一鸣一截,但是他周围的人,包括吕一鸣这个室友都没有任何反应,大家都紧张地观察着何老三的院子,一点风吹草动都都会引得他们一惊。
钱思泉低下头沉思,奇怪人怎么会一晚上长高这么多,更何况孔浩可是个成年人。这时,钱思泉的余光瞥到了孔浩的脚部,发现孔浩的脚脖竟然高出旁人一截。
钱思泉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唐柏川,抬了抬下巴。
唐柏川立马看向孔浩,顿时心下一惊,低声说:“他现在穿着运动鞋不明显,你仔细看他在踮着脚,据说人被鬼上身的时候,后脚跟会抬起来。”
钱思泉紧张地扭过头问:“白天应该没事吧?”
唐柏川:“不好说。”
很快村民们也聚集过来了,最后压轴出场的是村长和仙姑。
仙姑摆好法坛和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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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看了看李桂兰的尸体,深吸一口气,立即回头示意村长。
村长吩咐道:“把东西都端上来吧。”
几个年轻人立刻拎上来两只公鸡,抬出来一大缸白酒,以及一捆红线。
一个披着红布的中年男人赶忙上前阻拦,说:“不是说好等到中午吗?我大哥还没赶到间我妈最后一面,再等一会儿吧。”
村长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等不了了,开始吧。”
仙姑收到村长的指令,立即插上三炷香,踢掉脚上的鞋子,开始赤脚跳舞。舞步时快时慢,手部的动作却是大开大合,诡异的舞姿似乎是在和什么做着抗争。
忽然仙姑拿起法坛上的刀干净利落的抹了一只鸡的脖子,将鸡血绕着棺材淋了一圈,转过头来抹了另一只鸡的脖子,把鸡血放进碗里,用中指占取,在李桂兰额头上写了一道符,又在棺材盖内部写的一道同样的符,随后仙姑喘着粗气向年轻人招手。
几个年轻人立即合上棺材盖,可是在合上盖子的前一刻,钱思泉分明看到棺材里的老人睁开了双眼,死死盯着仙姑的位置。
钱思泉到抽一口气,下意识回头看向旁边的男人,果然唐柏川也看到了,此刻他正脸色发白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这时村长浑厚的声音响起:“封棺。”
随着村长嘴里喊出“天钉封阳,地钉锁阴,生人退散!”的口诀,棺材板被长钉顶上。
仙姑又接过红绳开始一圈圈地缠绕棺材,突然,用来支撑棺材的木凳腿断了,一下子砸在仙姑的脚上,疼得她倒抽一口气。眼看着棺材要落地,仙姑顾不得自己的脚伤,忙俯下身扶住棺材,周围年轻力壮的又都冲上去帮忙。
总算是把棺材架好,仙姑在年轻人的搀扶下来到棺材头部,从怀里取出一张深紫色的符纸做了一系列手诀,而后向盛满鸡血的碗里加入墨水,用毛笔沾取,在紫色的符箓上画出众人从未见过的符文。
仙姑向村长点头示意,村长接着说:“还不快扶仙姑下去休息,老三让你儿子抱着遗像,你负责摔盆。”
何老三急忙说:“可是前几天跟大哥商量好的,这是大哥和他儿子……”
村长这回只是瞪了他一眼,何老三就老老实实拉着他儿子上前。
钱思泉听到村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人想趁机溜走,但是被村长拦下了,不知村长跟他们说了什么,只见那位大爷惨白着脸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众人跟随送葬的队伍来到一处背山面水的地方,在村子的正东边。这里大大小小隆起的坟包前面,每两个坟包有一个墓碑,走过去一看都是夫妻合葬的墓。
刘老师看到钱思泉站在那里观察墓碑,走上前说:“这里一般是家庭和睦,功德圆满的人才能进入祖坟,按照村里的习俗夫妻百年以后都是要合葬的,也就是俗话说的‘百年好合’。反之,家庭妻离子散的,不但是自己,就连孩子也入不了祖坟。”
钱思泉抬起头,看到刘老师一闪而过的落寞,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众人在一处坟包前停下,何老三用铲子刚挖起第一锹土,天就由晴转阴,大风卷起飞沙走石,不少人直接迷住了眼。乌云开始在天空中聚集,很快成片的乌云向下压来,遮天蔽日。云层间的光亮明明灭灭,而后是紧跟而来的雷鸣声响彻云霄。
8. 何寨写生之旅(七)
何老三顿时忍下铁锹直奔村长,他也顾不上在场有外人,吓得双腿发抖说:“哥呀,俺娘临走前跟我讲无论如何都不要和俺爹埋在一起,她现在是不是生气了。”
村长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怒道:“平时在村里那么横,这时候知道怕了,要不是你们家闯出来这祸,用得着全村一起上吗?别废话,赶紧挖!”
随后年轻力壮的人上来继续挖,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挖好了。
一直轮换着扛棺材的十六个人总算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仙姑被一个小伙子背过来,又从布包里掏出四枚铜钱放在棺材的四角。
随着仙姑一招手,大家迅速把土填上,吊车再把石碑立好,至此,李桂兰老人算是“入土为安”了。
刘老师又带着大家回到何老三家里,看着他们一家开始收拾灵棚,摆上桌子,铺上红桌布,再将红绸挂到院子各处,就连院门口也要挂上红灯笼,铺上红色的地毯。
从门口走进来十五个人,何老三一看到来人就赶忙上前迎接,说:“大哥你怎么才来呀,村长不让等,妈已经入土了。”
肥头大耳,头发白了一半的男人听了何老三的解释后,冷笑一声说:“看来这个何明志是忘了自己这个村长是怎么来的,总是整点封建迷信忽悠人,跟着那装神弄鬼等神婆学了几招真以为自己不得了了。”
何老四走上前说:“大哥,你这几年没回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何老大说:“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这些年这帮子不知好歹的东西,从咱们家捞到多少好处,上学让我出钱捐出来个小学,上班找工作又来找我,结个婚也是咱妈帮着张罗的。要不是为了老三、老四你们俩和妈在村子里过得舒坦,我是肯定不会帮这么多的。”
村长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小的时候都有的小学,什么时候成你出钱建的了,大家都捐钱了,可不是只有你一个。桂兰婶子帮大家找媳妇的事,大家心里都感激着呢,才会出来帮你们家,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得男人有些挂不住脸,冷哼一声便没在吭气。
一行人中穿着豹纹上衣和皮裙的中年女人扭头看到了钱思泉一行人,有些疑惑地问:“他们是谁?”
村长说:“我跟你们说过的,来体验生活的学生。”
“哦,”女人恍然大悟说,“既然你们也参加我妈的葬礼,礼钱总归也是要给的,干脆现在就交给我吧,你们是学生,我也不多要,就一个人500吧。”
钱思泉眼睛差点瞪出来:“你说多少?”
女人又重复一遍:“500。”
吕一鸣跟孔浩说话像是对牛弹琴,他说了半天孔浩只会点头。
他本来就烦,听到这里更是直接忍不住,指着女人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抽什么风,给你五百,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银行呢。”
女人的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骂道:“怎么着?想动手?没钱怎么不去借呀,死穷鬼。”
刘老师急忙出去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你跟孩子至什么气呀,都是学生,确实没钱,这样吧,我们一个人一百行不行?”
何老四接道:“一百块钱打发叫花子呢?”
村长再次开口:“行了,老七、老四,别欺人太甚,就一百。”
钱思泉无语的撇了撇嘴,好家伙,没一个人问问他们这帮“学生”的意见,就把礼金金额给定下来了,这还不欺人太甚。
交完礼金,何老七来到钱思泉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就像是在挑拣货物一样。
何老七咂咂嘴,开口说:“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一点都不会打扮,穿的土里土气的,到时候谁会看上你。”
钱思泉无语道:“这就不劳烦大娘担心了,大娘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脸上的皱纹吧。”
何老七一下子站起来指着钱思泉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这个脾气要是结婚了,非得被婆家扒下一层皮。”
钱思泉:“怪不得大娘这么了解,原来是因为已经被扒了一层人皮,现在决定不做人了吗?”
何老七气得直爆粗口,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钱思泉不欲再和她发生冲突,干脆假装听不见。
何老七继续和其他几个姑娘搭话,其他几个姑娘同样是对她爱搭不理。
唐柏川盯着何老七,一个不好的猜想逐渐在他脑海中形成。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大家早已开始不耐烦,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村民再次聚在这里,只不过这次大家脸上轻松了很多,坐在桌前说说笑笑。
由于一桌只能做10人,而刘老师带了20个人,所以他们分了两桌坐,刘老师则是跟村长坐到了一桌。
李桂兰的七个子女讲完话后正式开席,一道道菜陆陆续续地端上来,有红烧肉、四喜丸子、红绕大鲤鱼、油焖大虾、凉拌猪耳朵……菜品丰盛可不是这几天的农家小炒可以比的,味道更是一绝。众人想不到在这偏远山村也尝到了这般可以睥睨大城市连锁饭店的美味佳肴,钱思泉更是顾不上说话一直往嘴里塞饭。
唐柏川则是慢条斯理地吃着,时不时还停下来思考一会,像是一位对美食有独特见解的苛刻美食家。
酒足饭饱后,大家开始边说笑,边看舞台上的表演,有唱歌的、有演杂技的、还有变魔术的,好不热闹,要不是墙上还摆着老人的遗像,还有谁回想起来这是丧宴。
墙角处,四五个年轻男人聚在一起,时不时地瞥向钱思泉他们一桌那几个女生,指指点点然后围在一起窃笑,露出那一口带着菜的大黄牙看得钱思泉直犯恶心。
钱思泉有点想上厕所就拦下来敬酒的何老三媳妇,问了厕所在哪里,她就起身准备前去。
陈胜男忽然开口:“吴月涵刚开席的时候去上厕所,现在已经上了半个小时厕所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她经常低血糖。”
钱思泉抓了一把桌上的糖说:“我去就行。有纸没?借我点。”
陈胜男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吧。”
两人一起来到后院上厕所,女厕所这边一共就三个坑位,她们并没有找到吴月涵,于是决定上完厕所再一起找。钱思泉很快就上完了,就站在门外等陈胜男一起回去。
她看到阴云黑压压一片,估计再过不多久就要下雨了。
这时她听到背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不等她回头,她的口鼻就被一只满是烟味的手捂住了。男人的劲很大,反剪住她的双手将她拖走。
钱思泉被男人从后门拖进何老三家里,又把她扔在房间的床上就要压下来,欲行不轨。
钱思泉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她看到这个男人正是何老三的儿子之一。
何老三的儿子满身酒气,边扯着钱思泉的衣服,边用他满是烟酒臭味的嘴说着污言秽语,见钱思泉还敢反抗,抬起手就要打她。
钱思泉则是趁机一脚踹在男人裆部,这一脚可是毫不留情,疼的男人一下子就蜷缩起来了,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
钱思泉不敢有丝毫停留,直接打开门冲了出来,结果没来得及看清,又一头扎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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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心里暗道不好,猛的挣脱然后又是抬起一脚往男人下半身踹去,不料这个男人身手矫健直接用双手挡下了这一击,然后侧身躲开钱思泉紧跟而来的拳头,接着顺势拉住了她的双手把她摁在墙上。
直到这时,钱思泉才看到刚才跟她缠斗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唐柏川。
“住手,放开她!”刚听到这句女声厉喝,两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唐柏川感觉到右侧肋骨一阵剧痛,下意识松开了控制钱思泉的手,勉强稳住身形后捂住腹部喘息。
钱思泉则是一脸懵,被赶过来的女人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信息量有点大,钱思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陈胜男轻轻地捧着她的脸说:“没事的,有我在,那个畜生交给我。”
说完陈胜男就要抬起拳头上前教训靠在墙上喘息的唐柏川,钱思泉急忙上前拦住她,说:“等一下,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陈胜男有些气愤地说:“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替他说话。”
钱思泉解释道:“我不是说我和他,我是说咱们三个之间都有误会。”
钱思泉解释了一下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为什么她的头发、衣服都有些乱,以及和唐柏川缠斗的原因。
陈胜男还是有些怀疑,问唐柏川:“你又是怎么回事?”
唐柏川捂着肋骨说:“我看你们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有点担心就跟过来看看。结果好像看到钱思泉从后门进屋了,就赶紧跟过来,但是被人拦下来了。我就假装找厕所,等那人走了再偷偷溜进来,然后就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谁知道她一开门就动手,刚摁住她,你又给我一拳。”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陈胜男和钱思泉尴尬地向唐柏川道了歉。
唐柏川扶着墙直起身子说:“好了,这里不安全,我们赶紧回前院吧。”
陈胜男突然反应过来,说:“吴月涵不见了,我要去找吴月涵,你们先回去吧。”
钱思泉拉住她说:“你一个人不安全我们一起吧。”
唐柏川:“算我一个。”
三人先是用铁丝拴住何老三儿子的房门,防止他告状引来何家人,而后开始搜索一楼,挨个房间查看,如果里面有人就蹲在门口偷听。
钱思泉在走廊尽头看到一扇敞开的门,正好有人经过,她赶忙躲了进去。
房间不大,总共就摆了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以及柜门都掉了半边的衣柜,另半边上是用胶带补上的镜子。
钱思泉来到柜子边,发现里面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做的,放在下面的毛衣都起球了,挂在上面洗得发白的短袖也变形了。
来到桌前,看到桌子上覆着一层玻璃,玻璃下面压着四张照片,连张黑白的分别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和这个女孩与父母姐弟的合照,两张彩色的分别是脸上带着笑容的中年妇女抱着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以及脸上有疤的老太太和家人们的合照。
合照里的老太太正是李桂兰,钱思泉顿时汗毛直竖,忽然听到房门砰的一下关上,余光看到床上有一块凹陷下去,桌子的抽屉缓慢拉开。
可是钱思泉什么也没看到,衣柜发出“吱呀”一声响,她扭过头看到玻璃中的倒影不只有脸色惨白的自己,还有一位身穿红色寿衣的短发老人的背影站在她傍边,老人抬起一只胳膊手指指向抽屉里。
钱思泉僵硬地回头看抽屉里是一个用碎布头缝出来的布娃娃,旁边是一捆香,和一摞纸钱,那纸钱跟白事店老板卖给她的一模一样。
9. 何寨写生之旅(八)
钱思泉颤抖着手拿起纸钱,镜中老人的倒影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她又试探着拿起了那捆香,再回头老人还是一样的动作。她只好认命般地拿起布娃娃,结果老人还是那个动作。
她干脆一下子把这三样都拿了起来,扭头看向镜子,终于这回老人消失了。
钱思泉松了一口气,却看着手里的东西开始犯难,嘀咕道:“没有包,这么多东西也不好拿出去。”
这时,一只青灰色布满老茧的手递过来一块碎花布,钱思泉似乎是明白了,她把布摊在桌面,将抽屉里的三样东西包好,青色的手也消失了,这总该结束了吧。
钱思泉正准备走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寒意从背后贴了上来,阴冷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后山”。
走廊外的陈胜男和唐柏川一无所获,等了一会儿,发现钱思泉又失踪了。
只听走廊尽头“砰”的一声关门声,两人赶过去发现这山老旧的木门,此时就像是钛合金防盗门一样,任凭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依旧纹丝不动。
唐柏川一个助跑用肩膀撞门,门终于被撞开,两人看到面无血色的钱思泉僵直着身子站在桌前,怀里抱着碎花布包。
唐柏川扶着钱思泉的肩膀问:“没事吧。”
钱思泉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胜男环顾四周,疑惑道:“奇怪这房间也没人呀,门怎么打不开。”
钱思泉走出房间,把布包藏在房子后门的后面,神情有些涣散地说:“回去再说,现在咱们先去找吴月涵吧。”
一楼一无所获,这时几人的注意力来到通往二楼的楼梯。
陈胜男咽了口吐沫说:“现在只剩二楼了,上吧。”
“等一下。”钱思泉转身找了三个趁手的武器——铁锹、菜刀、擀面杖,唐柏川分到了铁锹,陈胜男选择了菜刀,钱思泉则拿着擀面杖防身。
楼梯才上一半,钱思泉就听到男人笑着说:“这娘们儿真够蠢的了,骗她说包在楼上她可就傻乎乎的跟着上来了。”
另一个男人说:“可不是嘛,可惜不是最漂亮的那个。最漂亮那个还染了个黄头发,我要是能把她娶回家,肯定是要好好疼她的。”
陈胜男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钱思泉和唐柏川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呦,这儿还有个上赶着送上来的女人。”一个大小眼的男人猥琐的笑着说。
“等一下,她手上有刀,身后还跟着人,”高原红男人随即转身拍门道“出事了,快出来!”
三人逐渐靠近房间,隐约间可以听到女人的呜咽和男人的□□。
陈胜男咬牙切齿道:“我宰了你们这群畜生!”
钱思泉眼见着身前的女人暴起,挥刀砍向守在门前的两个男人。
大小眼一个闪身险险躲过陈胜男一刀,还没来得及再动做又被钱思泉一擀面杖敲在脑袋上,倒在地上抱头哀嚎。高原红向往后跑,可是没跑两步就被唐柏川一铁锹拍晕在地上。
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不妙,直接落了锁,房间里再次传来女人的“呜呜”声,她的嘴似乎被堵住了。
陈胜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跺在门上,有些老旧的木门颤动了一下,却依然坚守。唐柏川让陈胜男退后自己负责破门,撞了三下木门已经开始出现木头崩裂的声音。
趁着他们三人专心破门,大小眼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嘴里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门被撞开一条缝,陈胜男清楚的看到房间里有个浑身青紫的女人被绑在床上,女人的左肩上有一块云朵形状的胎记。这胎记她再熟悉不过,她和吴月涵从小玩到大,她身上这块胎记陈胜男可是从小看到大。
房间里的男人死死抵着门,但终究是敌不过唐柏川的撞击门锁被撞开,但是门栓的链子挡住了三人,陈胜男疯狂用刀劈砍锁链。
正当锁链快要被劈开时,三人身后传来一声暴呵:“你们疯了吗?”
钱思泉扭头看到何老三带着一帮人向他们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儿子。
何老三的儿子大叫着:“爸!就是她,差点害我断子绝孙!”
钱思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何老三一脚跺在了肚子上。
钱思泉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何老三的媳妇又骑了上来,拳头如雨水般落下。常年干活的庄稼人的手劲,可不是钱思泉这种常年呆在办公室打字的上班族可以抗衡的。
唐柏川想上来帮忙,但是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已经冲了上来,纵使他手里拿着铁锹,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逐渐落在下风。
陈胜男则是被何老三偷袭,何老三揪着她的头发向墙上撞去,顿时眼冒金星,不等他缓过来何老三就把她拖了出去。
钱思泉一边要忍受着拳打脚踢,一边被何老三媳妇肥胖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来气,她干脆放弃防御,直接伸手扣何老三媳妇的眼睛。
女人痛得捂着眼睛倒在地上,钱思泉趁机捡起擀面杖连续敲击女人的头部,女人倒在地上失去战斗力。随后趁何老三不备一个闷棍敲在脑袋上,何老三疼得呲牙咧嘴,但是依旧不松手。
最终,三人还是被众村民打得遍体鳞伤,拖到了一楼。
事情闹得很大,在吃席的人也为过来围观,刘老师从人群中挤过来。
刘老师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学生给打了?”
何老三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说:“看你教的好学生,先是打了我儿子,又把他锁屋里。然后又偷溜上楼搞破坏,根本就是强盗!被我们发现后,还不认错,又打了我媳妇,你看看这眼睛叫扣的,还有我这脑袋上的大包。”
“放狗屁,”陈胜男被压在地上骂道“分明是你们……”
大小眼赶忙用抹布堵住陈胜男的嘴。
钱思泉和唐柏川也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刘老师大喝:“肯定有什么误会,先把他们放开!”
村长拨开人群:“先把学生放开,我挨个问话。”
村民们看着村长紧皱的眉头,最终还是把三人放了。
何老三抢着说:“哥呀,这几个毛孩子不管教可是要上天的……”
村长睨了他一眼:“我问你了吗?那边的男学生,你先说是什么情况。”
唐柏川复述了钱思泉、吴月涵失踪的经过,点明了何家人的恶行,以及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找吴月涵。
何老三眼神乱飘,急忙解释道:“胡说,明明是这个女人勾引的我儿子。”
村长冷冷地瞥了一眼何老三,转头笑着对刘老师说:“好了,就是个误会。老三家的儿子喝多了,把这位女同学当成了自己在城里交的女朋友,这个女同学受到了惊吓,不小心伤到了他。这两位同学也以为自己的同学受到了欺负,所以就过来帮忙。”
钱思泉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立刻起身,却被村民拦住去路,眼睁睁的看着一辆白色面包车从视野中消失,顿感不妙。
还来不及提醒陈胜男,她就已经开口道:“吴月涵还在上面,你们先把她交出来。”
刘老师倒吸一口气,赶忙向楼梯走去,何老三上前拦住刘老师,讪笑着说:“楼上哪有什么学生?你别听他们瞎说。”
“让他上去看看。”村长拉住何老三让给刘老师放行。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刘老师身上,钱思泉缓慢地挪到后门处将碎花布包取出,藏在身后。
刘老师下来之后表示上面什么都没有,随后让学生集合点名,果然吴月涵不在。
高原红得瑟地拍了拍刘老师:“说不定是乱跑,跑丢了呢,这荒山野岭可不好找。”
村长沉着脸走过来:“刘老师,你先带着学生们回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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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人找找,要是有学生的下落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众人跟随刘老师回到小院,刘老师嘱咐完大家不要到处乱跑,就离开了。
钱思泉告诉陈胜男自己的所见,三人决定再次出发,沿着何老三家后门的轮胎痕迹,很快确定了大方向是从何老三家到后山这个区域之间,耳后开始重点排查有白色面包车的人家。
唐柏川每发现一辆汽车都会把手放在前盖上摸一下,直到摸到第三辆白色面包车,他停下来叫住两人,道:“这辆车前盖明显发烫,有可能是这一家。”
陈胜男二话不说直接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个挺着大肚腩的大叔,大叔揉着眼睛问:“谁呀?”
陈胜男撞开男人,闯进屋开始搜查,大叔想上前阻拦,没走两步就被唐柏川反剪住双手抵在墙上。
大叔大喊:“你们干什么!”
陈胜男转了一圈出来,恶狠狠地揪住大叔的衣领问:“说,你们把人藏哪了?”
“藏什么人?”大叔挣扎着。
“快住手!”大嗓门响起,刘老师冲过来将几人分开。
村长也跟了过来:“你们为难人家厨师干什么?”
厨师躲到村长身后说:“我做完饭收拾好就回家休息,他们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就袭击我,还闯进我家,村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村长反过来用怀疑的眼神注视着厨师。
厨师:“我已经讨到老婆了,怎么会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而且这是您亲自嘱咐过的‘学生’,我再蠢也不会动他们。不信你们看我这车上装的都是炒菜的家伙,还有纸壳子,除了驾驶座,根本没办法坐人。”
厨师打开车门让众人查看,确实塞得够满的。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嘶哑的儿歌声从脚下传来,让刚准备走的钱思泉三人定在原地。
厨师笑着解释:“啊,哈哈,是我媳妇,她脑袋有点毛病,怕她出来伤人,我出门的时候就会关在地窖。”
三人还想上前查看,村长和刘老师合力将三人“请”了出来。
回到小院钱思泉和唐柏川的房间里。
门一关好,钱思泉就开口问:“你们觉不觉得刘老师和村长长得很像?”
陈胜男:“没注意。”
唐柏川:“好像是有点,不妨假设刘老师也和何寨有关,那么刘老师昨天晚上没回来就说的通了。”
钱思泉:“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光注意咱们这帮‘学生’,没关注老师的动向。很多游戏里也会在主角团里掺杂一个间谍,很有可能刘老师就是这样的角色定位。”
陈胜男:“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监视着,他们之间还互相包庇,那我们要怎么找吴月涵。”
唐柏川:“不,在这件事上我想村长应该不会包庇他们。”
钱思泉、陈胜男齐齐看向唐柏川。
唐柏川:“因为他们的目的不同,村长是想要我们的命,而他们是想做那种事。所以村长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私藏人的,他要保证我们每个人都死在这里。”
钱思泉听完嘴角抽搐:“怎么感觉你这么一说更糟了。”
三人合计,不能再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
首先要找高原红和大小眼的住处,三人开始在村子里展开地毯式搜查。
钱思泉会方言直接找老人问出了高原红和大小眼的住处,还从老人那里听说他们俩跟何老三的小儿子经常一起混。
也就是说,何老三有两个儿子,意图对钱思泉不轨的是大儿子。
陈胜男则是趁厨师出门打牌,又回到了厨师家的院子里,一把生锈的铁锁锁着地窖的入口,她从窗户翻进厨师家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钥匙,只好先跟钱思泉、唐柏川汇合。
钱思泉和陈胜男来到约定好的老槐树下,却迟迟不见唐柏川。
10. 何寨写生之旅(九)
钱思泉在老槐树下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路的两边,但是迟迟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一个缠着绷带的人向两人走近,仔细一看才看出来,是唐柏川,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
钱思泉有点担心,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唐柏川:“我想看看这个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有地窖,所以就想趁着大部分人还在看演出,挨家挨户查看。结果有一户老人在家里休息,以为我是贼,拿凳子把我砸成这样了。我跟他解释是村长让我来找失踪的同学,他就带着我去卫生所包扎,这是开的药。”
唐柏川打开袋向两人展示,一瓶红花油、一瓶碘酒,还有一捆绷带,“现在咱三个身上都有伤,先回去上药吧。”
简单包扎完,唐柏川掏出一张新的素描纸开始作画,不一会儿村庄的地图在纸上完成,他又将何老三的房子、后山宗祠、他们住的小院三处用方框标注。
而后将笔递给钱思泉,标出了高原红和大小眼的家。
唐柏川则是发现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地窖,而且地窖的位置往往在后院比较隐蔽的位置,村民也都对地窖这个地方比较敏感,不会让外人轻易靠近。
陈胜男反应过来:“那吴月涵很有可能在那两个人家的地窖里,看来我们只有分头行动了。”
钱思泉盯着地图:“我倒是觉得不会在他们俩家里,咱们找厨师事闹这么大,他们应该会转移到别的地方。”
唐柏川:“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在何老三家附近。如果说厨师没有把人带出来的话,那么吴月涵一直在何老三家里。因为村长是一直在带人找她,他们也没有机会再去把吴月涵带出来。”
陈胜男:“要是这么说,她很有可能在和何老三家的地窖里,那我们现在赶紧去把她救出来吧。”
钱思泉:“可是现在我们一靠近他们家肯定就会被盯上,怎么进去都是个问题。首先硬闯肯定行不通,其次我们没法确定吴月涵真的在里面。”
“你们要是不去,我自己去。”陈胜男起身开门。
钱思泉一把把门推上,问:“你一个人去了就不会被发现?还是说你觉得你一个人可以打赢他们一家?”
陈胜男红着眼说:“难道要在这儿坐以待毙,等村长找人吗?”
唐柏川:“等到明天喜丧宴席去何老三家,我们可以趁着大家看节目的时候去地窖看看。”
陈胜男:“不行,我现在……”
钱思泉眼睛一亮:“我有招了,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可以去。”
换了身衣服后,两人跟着钱思泉绕到何老三家后面,看着钱思泉从兜里掏出刚从唐柏川原来的房间揭下来的招阴符,趁人不注意多贴了几张在何老四家门前。
而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混进了看演出的人群里。
很快吵嚷声传了过来,三人回头看到何老三的媳妇与何老四的媳妇由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娘,转变为动手扯头发,在到后来何老三、何老四带着儿子加入战斗,帮各自的媳妇。村民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抓起一把花生、瓜子就凑了过来,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趁此机会,三人成功溜进何老三家后院,锁定了地窖的位置。
陈胜男看着地窖入口的铁锁着急道:“他们把钥匙藏哪里去了?”
“要什么钥匙,这种老式锁直接就能打开。”钱思泉从头上取下一字夹,开始开锁。
“咔哒”一声脆响,钱思泉迅速把锁拽开,三人成功摸进地窖。
地窖一片漆黑,一股子难闻的腥臭味混合着潮湿发霉的味道直充头顶。
陈胜男很快察觉到不对:“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吴月涵你在吗?”
“啪”的一声昏黄的光亮从头顶传来,钱思泉立刻扭头看到是唐柏川胳膊肘碰到了电灯的开关,顿时松了口气。
环顾四周,整个地窖除了铁链外和几袋化肥空无一物,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但是钱思泉的直觉告诉她,已经很近了。
唐柏川看着眼前的几袋化肥,越看越可疑,像是被刻意堆放在墙角的。他拽开一袋化肥,露出一块有些生锈的铁皮,陈胜男很快反应过来,几人合力将化肥挪开,露出一扇小铁门,门上又是一把锁。
钱思泉有了刚才开锁的经验,这把锁开的更是毫不费力。
三人简短的商量决定由钱思泉和陈胜男下去,唐柏川留在上面放风以防万一。
到了下面有一束昏黄的灯光,顺着穿过狭长的走廊,钱思泉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女被铁链拴着脖子,嘴上还塞着抹布。少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但是左肩的胎记清晰可见。
陈胜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拿下女孩嘴里的抹布,带着哭腔道:“月涵,月涵,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吴月涵悠悠转醒,看到陈胜男和钱思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们……你们怎么也被抓进来了,胜男他们没对你们怎么样吧……呜呜……”
陈胜男赶忙说:“我们没事,我们是来救你的。”
钱思泉把外套脱下披在吴月涵身上,对陈胜男说:“先上去再说。”
两人搀扶着吴月涵来到地窖一层,看到唐柏川,吴月涵下意识缩到陈胜男怀里。
“快走吧,我听到村长的声音了。”唐柏川转过身不去看吴月涵。
陈胜男搂着吴月涵说:“现在我们怎么出去?月涵连件衣服也没有。”
钱思泉:“我去拿衣服,你们在这儿等着。”
钱思泉再次来到李桂兰的房间,在衣柜里随便拿了一套衣服就往回赶。
吴月涵也顾不上挑剔直接往身上套,穿鞋的时候嘟囔了一句:“这鞋有点小。”
终于吴月涵在钱思泉和陈胜男的搀扶下,趁乱溜出何老三家回到小院。
院子里人们看到两个女孩子搀扶着一位头山带着蓝色帽子,身穿中山装脚踩布鞋,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曾建国就拦在了几人面前。
钱思泉冷着脸说:“让开。”
曾建国俯视着三个女生说:“这位老人家是谁?为什么不经大家同意就带外人回来?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已经有三人死于非命,你们今天闹了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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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竟然还敢带陌生人回来。”
吴月涵拿掉帽子,露出满是青紫的脸说:“曾老师,是我。”
曾建国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失落,挤出和善的笑,上前关心道:“原来是吴月涵呀,我们大家一直担心你呢,还好是回来了,没什么事吧,先上去换套衣服。”
钱思泉冷笑一声,还真是许久未见这样虚伪的人了。
太阳缓慢地向西滑落,钱思泉安顿好吴月涵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是还没有办——去后山上香烧纸钱。
看到钱思泉带上碎花布包出门,唐柏川问道:“太阳很快就要下山,你去哪?”
钱思泉简述了在李桂兰房间的经历,她不敢赌不去做的话李桂兰会做出什么,所以决定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赶过去把纸和香烧了。
唐柏川果断选择一同前往,说是两个人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一路小跑来到后山,山上树林茂密成荫,上山的青石路直通树林深处,没有一丝阳光,一阵凉风刮过,树的枝叶随风摇摆,像是无数张黑手想两人发出邀请。
钱思泉看着山路陷入沉思,如果要上去的话,很有可能来不及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去。更重要的是李桂兰只说了“后山”二字,没有具体说在哪个位置,也不知道祭拜谁,后山这么大在这么短时间去找也不现实。
两人犹豫着不敢上去,看着快要沉下去的太阳,最终决定就在上山的入口处进行祭拜。
钱思泉接过唐柏川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三炷香插在土里,开始一张一张烧纸钱,唐柏川则是拿着娃娃站一旁。
树林沙沙作响,又是一阵劲风吹来,树林中的鸟开始向外飞去。钱思泉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啪嗒啪嗒”的声音从青石台阶上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急。钱思泉不敢抬头,手上加快了烧纸钱的速度,唐柏川走过来蹲下帮着一起烧纸钱。
“啪嗒”声越来越大,却越来越缓,直至停止。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切都安静下来,烧纸的“噼啪”声反倒是格外响亮。
两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一双苍白的小脚站在三炷香前,脚指甲缝里都是泥土,腿上是有些脏污、漏着棉絮的黑色棉裤。
“唔”小孩子沉吟一声也蹲了下来,伸出一双小手在燃烧的纸钱堆上烤火,小孩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红色的花袄衬得她脸色更为苍白。
她露出苍白的小脸,嘴上被针线密密麻麻地封起来,从棉袄的缝隙看,脖子处也是针线缝上的痕迹。小孩头上扎着俩个已经有些散乱的麻花辫,两个辫尾各绑着一条红绳。
小孩子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一直盯着钱思泉,看得她心里发毛,但是手上烧纸的动作一刻也不敢停歇。
“遭了,天要黑了。”随着唐柏川的提醒,钱思泉抬起头这才发现太阳已经落下去半截了,可是手上的纸钱还有一半没有烧。
面前的小女孩笑了,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弯成新月,被线缝上的嘴也咧开了一条缝,口中漆黑一片。小女孩嘴里发出“嘻嘻”的笑声,像是看到了新玩具一样开心。
11. 何寨写生之旅(十)
看到小女孩的笑脸那一刻,钱思泉意识到自己中了李桂兰的毒计。
李桂兰可不是单纯的让她来祭拜,而是让她直接成为祭品。
钱思泉暗暗在心里吐槽自己,玩了那么多年恐怖游戏,想不到还是在这里栽了跟头。
“跑!”随着钱思泉一声喊,两人顾不上烧纸,扭头就跑。
黑夜像一块巨大的幕布迅速落下,穿着棉衣的女孩则是时刻紧跟明暗交界线,手脚并用地向两人快速逼近。
本想一口气冲回小院,可是快到院门口才看到门已经关上了。
钱思泉疯狂拍门:“快开门!”
“谁呀?”
“我,钱思泉!快开门!”
“不能开,谁知道外面的是人是鬼。”曾建国的声音响起。
“可是,万一是人呢?”
“别开,万一是什么妖魔鬼怪呢?而且他们死了,咱们分到的奖金就更多了。他们是死是活门都不能开。”吕一鸣恶狠狠的声音也从门内传来。
眼看着那么红色的身影只差不到十米的距离,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人被拽进来后门又迅速关上。
“啊——”愤怒的尖叫下黑夜彻底降临。
“没事吧?”陈胜男扶起还在喘粗气的钱思泉。
钱思泉摇了摇头说:“谢谢,差点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陈胜男递过来一张纸说:“擦擦汗吧,饭给你们留好了,放在你们房间里了。”
钱思泉回到屋里直接瘫在床上,一点胃口都没有。
唐柏川把饭端过来说:“先吃饭吧。”
钱思泉接过碗说:“之前天黑的有这么快吗?”
唐柏川:“没有这么快,更没有这么早,太阳落山比昨天提前了一个小时。”
钱思泉:“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太阳落山的时间会一天比一天早,直到全天都是黑夜,正副本彻底沦为怪物的主场,那一天我们就彻底完了。”
唐柏川:“我们应该等不到那一天,村长绝对不会让我们活这么久,我们只有不到七天的时间了。”
钱思泉:“现在可以基本确定这个李桂兰就是最终的boss,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她现在没法直接对我们出手,只能使一些阴招。至于后山那个小孩虽然凶险,但是按照游戏的套路来说,她应该只是个障眼法,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从而忽视李桂兰的存在。”
唐柏川:“现在我们最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活过今晚,不是吗?”
钱思泉:“小女孩对应的应该就是小情侣的死法。鬼怪锁定目标一般是有个机制的,比如攻击后的仇恨值、被鬼怪触碰留下标记,或者是身上有什么信物之类的。她盯着咱们看了那么久,会不会是看脸锁定咱俩。”
唐柏川:“我感觉可能跟上香有关,谭冰然和许玲玲是上香后当天夜里遇害,大概在零点小女孩可以直接进到屋里。我们也是因为上香才被小女孩追杀,在零点之前想不出解决办法,我们也逃不脱他俩的下场。”
“和上香有关……”钱思泉思考着下意识用右手摩挲着左手食指关节,“我知道了,应该是气味,她从山上下来很有可能是闻到了香火的气味,锁定我们是我们身上有香火的气味。”
唐柏川回忆起谭冰然遇害那天晚上,小女孩曾在房间嗅来嗅去,说:“就是气味,现在赶紧洗澡换衣服,换下来的衣服直接扔掉不能留在房间。”
钱思泉脸色一白,看向自己的床铺,说:“完了我刚刚直接躺床上了,这床被褥也要丢了,我晚上睡什么?”
唐柏川一愣:“我刚才也坐在床上吃饭了……原来那屋还有一个干净床铺,可以睡。”
钱思泉:“那只有一个床铺,两个人怎么睡?”
唐柏川:“先洗澡吧,活过今晚最重要。”
钱思泉“……”
这绝对是洗的最干净的一次,钱思泉边洗边想。
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缝,就连身上的泥也搓了,洗发水、沐浴露更是洗了四五遍。
回到房间,看着躺过尸体的床板,以及两个脏床板,果然还是站着吧。
门被推开,湿着头发、脸色还带着被水蒸汽闷得微红的唐柏川,昨天买的穿着背心裤衩走进来,钱思泉首次意识到“时尚的完成度靠脸”这句话的含金量。
唐柏川:“我脸上有东西?”
钱思泉:“不是东西……”
是老夫再次萌动的春心。当然钱思泉没敢说出来。
唐柏川有些无语,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索性直接忽略道:“直接回我原来那屋吧,省得搬来搬去了。至于这些脏掉的东西,直接留在这里好了。”
钱思泉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理智,快回来!色字头上一把刀,别忘了那些追过他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钱思泉:“你原来那屋门不是坏了吗?”
唐柏川:“她可以直接进来,有门没门都一样。但是晚上会冷,用砖头顶一下就行了。”
钱思泉:“感觉这符也不用贴了,贴也拦不住,反而会引起她的注意。话说晚上怎么睡?”
唐柏川指着唯一有褥子的床铺说:“你睡这儿。”
钱思泉:“那你呢?”
唐柏川又指指自己原来的床板:“这儿。”
钱思泉拿起被子递给他:“铺上吧,睡床板太硬了,要是冷了就盖衣服吧。”
唐柏川没有拒绝,铺上被子。
把房间里的招阴符清理干净,钱思泉不放心回到原来的房间,用塑料袋套着手,把枕头和脏衣服塞进被子里,正好形成一个长条状的鼓包,两个床铺就像有人躺在那里一样,再回到房间正好熄灯。
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钱思泉可以清晰地听到男人有些杂乱的呼吸声,果然他也睡不着,毕竟是死是活就看今晚。
不知等了多久,走廊上传来“啪嗒啪嗒”熟悉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在紧绷的那根弦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没有在他们这屋门口停留。
“啊——”刺耳的尖叫一听就是小女孩发出的,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随后是“嘭——咚——刺啦——”的声响,像是小女孩在那个房间发泄自己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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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动静,硬是没人出来查看是什么情况,看来大家也是很快就适应副本了。
“啪嗒”声这回停在钱思泉所在的房间,明显感到房间温度下降。“嘶嘶”的嗅闻声在房间内响起,湿冷腥臭的气息停留在钱思泉头上,女孩不停地嗅闻。没闻出来自己想要的气味,女孩失望地“唔”了一声离去,又在唐柏川四周来回嗅闻。
嗅闻声消失,房间温度也快速回升,钱思泉只感觉自己刚换上的衣服被汗浸透了,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听到脚步声远去,钱思泉松了口气,小女孩总算是回去了。她起身坐在床上,轻轻扯动上衣凉身上的汗,不料脚步声去而复返,迅速逼近。
钱思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摁回到床上,她下意识想要推开,反而被搂的更紧。粗糙温热的手掌捂着她的嘴,让她把那声惊呼咽回肚子里。
两人就这么紧贴着躺在一张床上,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好好好,都不按套路出牌是吧。
脚步声和嗅闻声来来回回响了一整晚,这个小孩还真是够执着的,愣是跑到天蒙蒙亮才彻底离开。
起床的哨声响起,所有人都顶着黑眼圈从房间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来。
看着刚升起的金色太阳,竟然还有些不真实,钱思泉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日出。
刘老师宣布道:“中午10:30我们小院集合,一起去参加宴席,大家先洗漱吃饭吧。”
经历了昨晚的变故,吃早饭的时候,钱思泉闷头拔着自己碗里的饭,根本不敢看唐柏川一眼。
瘦高的的医学生走过来找钱思泉搭话道:“你好我叫李明朗,我向我之前的不当言论道歉。可以问一下你们昨天晚上是怎么躲过婴灵袭击的吗?”
钱思泉喝了口水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洗澡,她是靠香火味道锁定目标。还有她不是婴灵,而是个小鬼。”
李明朗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容易就获得了答案:“就这么简单?”
钱思泉耸耸肩,示意事实就是如此,便不再理会他。
唐柏川:“我们收集的信息还是太少了,除了知道不能硬闯出去以外,根本没法判断怎么离开这里。”
钱思泉:“这个boss大概率不是单纯的靠我们来打,因为如果让我们打的话肯定会提示有用的道具让我们收集,就像生化W机系列一样会□□之类的补给。而且就连村里的神婆都解决不了,更不用提我们了。”
唐柏川:“放任她们在这里,我们也出不去,肯定有方法解决她们,只是我们目前还没找到。”
钱思泉:“还能去什么地方问啊?咱们昨天‘一战成名’,村子里的人肯定会对咱们有防备的。”
唐柏川:“你忘了?还有个地方——丧葬用品店,那里买东西老板透露出关键信息。”
钱思泉:“你不说我都忘了,走吧。”
早晨的浓雾弥漫在整个村落,能见度不高,两人只好顺着记忆的路线摸到了丧葬用品店。
丧葬用品店的周围雾气似乎比外面的还要浓重,就好像一切雾气的发源地。
12. 何寨写生之旅(十一)
来到门口木门紧闭,看来老板今天没有早起。
钱思泉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老人看到两人有些无语道:“你们俩来干什么?又有朋友没了?”
钱思泉尴尬地笑笑说:“没有,想再给那三个朋友买点东西。”
老人叹了口气,道:“进来吧,要什么自己挑。”
唐柏川:“还是原来的白色纸钱就行。”
老人指了指柜台说:“就在那儿,自己去拿吧。”
钱思泉没敢多拿,就拿了一打问:“多少钱?”
老人看着钱思泉忍不住笑出了声:“全拿走吧,这回不收你们钱了。不过我亲戚去世了,你们在这儿给他烧点吧。”
钱思泉:“烧一半够不?你亲戚要不要后面的飞机、大炮、别墅之类的?”
老人眼睛一转:“那就都来点吧。”
钱思泉负责蹲在地上烧纸,唐柏川负责把后面的各种纸扎搬过来。
老人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开始哼起了小曲儿。
钱思泉:“老板,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些年一直在做乱的是李桂兰的大女儿。可她那样子可不像是被狼叼走吃掉的,她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老人看着钱思泉和唐柏川面无表情,猜不出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只得迟疑着点了点头:“看到她那副样子,村里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具体是谁做的就不晓得了。”
看着钱思泉和唐柏川露出困惑的表情,老人接着说:“我们这儿,家家户户都想要儿子。老说法是,如果第一胎女儿,后面也会接着生女儿。所以第一胎生女儿的人家一般会想办法把孩子做掉。”
钱思泉:“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法?”
老人叹了口气接着说:“因为老人们相信,如果把这个孩子在死前折磨得越惨,这个孩子死后就会记住不要再投胎到这户人家,但是老人们又怕孩子到地府告这家人的状,所以要把孩子的舌头剪掉,嘴也缝上。”
唐柏川:“那孩子的内脏呢?”
老人:“会盘成馅料包饺子给孩子的妈妈吃下去,说是这样可以怀上儿子,这种蠢话还偏偏一堆人信。这个村早夭的女婴一般都埋在后山,说是宗祠可以镇住她们,不让她们作乱。”
阳光穿透迷雾照进这个院子里,只听老人咳嗽两声,说:“好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老人转身进入浓雾中,不见踪影。
回去的路上,太阳的金光逐渐驱散了浓雾,再回头丧葬用品店的木门不知何时又关上了。
阳光带来的暖意让一夜未眠的两人产生困意,回到昨晚的房间倒头就睡。
随着刘老师的哨声,所有人陆陆续续从房子里出来,果然大家都去补觉了。
接着就是点名环节,一声比一声迟缓的“到”,站得东倒西歪的身形,站成三排像是下一秒就要去人家后花园和植物作战。
“吕一鸣、孔浩这俩人呢?怎么又是他俩,”刘老师翻着点名册道,“李明朗你上去把他俩叫下来。”
李明朗站在门前桥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动静,顿时暗道不好,撞开门后就,两人的尸体直接暴露在他面前,好在他是学医的不至于吓到尖叫。
他转过身冲下面的众人喊道:“他们俩死了。”
众人立刻开机成功,钱思泉和唐柏川立刻上楼查看情况。
刚到房间门口就是一股子骚臭味,顶着恶臭进门看到孔浩倒在地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发紫,浅咖色裤子的两腿之间有一片较深的颜色。吕一鸣则是躺在床上眼球外凸,粗壮的脖子上有一双深紫色的手印,掀开他的被子,浓郁的恶臭直接逼退了房间内的三人。
“呕——”钱思泉被恶心到干呕“什么情况?这么臭,拉被子里了?”
李明朗捂着嘴缓了一会儿,说:“被掐死或是勒死,都有可能大小便失禁。从现场看,应该是孔浩掐死了吕一鸣,然后又把自己掐死了。这也太违反常识了,人怎么可能掐死自己。”
钱思泉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我们来这儿之后,遇到反常识的事情还少吗?”
唐柏川很快做出推断:“吕一鸣间接害死了谭冰然和许玲玲,所以鬼魂附身了孔浩,为报了仇杀了吕一鸣。杀孔浩则是因为他违反了‘天黑不能出门’的规则。”
刘老师跟在两人后面,看到吕一鸣和孔浩的尸体也没有太大的震惊,而是催促着三人下去集合。
在前往何老三家的路上,胖胖的男生捂着肚子走到刘老师面前说:“老师我肚子疼,我想回去上厕所可以吗?”
刘老师看着他说:“何老三家也有厕所,到那儿上也一样。”
胖胖男生说:“老师我真的憋不住了,而且这儿离咱们住的地方更近。”
刘老师:“好了,快去吧,上完记得来何老三家吃席。”
男生往回走的路上还不忘冲室友做个得意的鬼脸,他的其中一个室友也学着他去跟刘老师请假,也成功离队。
陈胜男挤到钱思泉身边问:“咱们要不要也假装拉肚子回去?”
钱思泉皱着眉回道:“还是算了吧,回去也没饭,要饿到晚上。而且就村民都要参加,说不定又是什么规则,我们还是别冒险了。”
钱思泉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人也听得清楚。本来蠢蠢欲动的几个人听到钱思泉的话,也熄了离开的心思,毕竟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酒席依旧丰盛,何家兄弟几人,还有几个村里的流氓恨恨地盯着几个女生,陈胜男最先察觉出来,立即告知了女孩儿们。女孩们吸取昨天吴月涵和钱思泉的经验后,也不敢再离开人群,就算是想上厕所也都憋着。
唐柏川凑近钱思泉耳边压低声音道:“吃完饭再去一趟丧葬用品店吧,还有个重要的问题没问。”
钱思泉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今天早上你听到老板走路的脚步声没?他靠近我们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听到。”
唐柏川仔细想了会儿:“我也没有,而且他走路平稳到没有起伏。”
钱思泉:“咱们他没收钱,还让我们烧。”
唐柏川“……”
吃完饭没有过多停留,看到有村民开始离席,两人也跟着起身离开。
再次回到丧葬用品店,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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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敞着,五六个村民围在这里议论着什么。
钱思泉凑近听才知道,丧葬用品店老板一直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家里,脸色惨白,面部狰狞,眼球突出,像是被活活吓死了一样。
唐柏川:“还进去吗?”
钱思泉:“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回小院的路上,钱思泉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说:“老板的死明显不是小女孩干的,那就只有李桂兰了,但是李桂兰为什么要害他?或者说,他犯了什么规则,让李桂兰亲自出手。”
唐柏川托着腮沉思,忽的眼前一亮道:“你记不记得老板说过,他不去参加李桂兰的喜丧宴席,我们在席上也的确没有见到他。村长和刘老师也强调要去参加宴席,很有可能就是没有参加宴席的原因。”
钱思泉:“昨天开席之前,有个大爷交了钱就想走,被村长拦下来了,然后又回去吃饭了才走。”
唐柏川:“那今天这两个人自作聪明没有去,晚上可能会直面李桂兰。”
钱思泉:“嗯,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活下来,这样我们就不用浪费时间在吃席上了。”
丧葬用品店老板这条线断了,获取信息又成了问题。
只能从三个关键人物李桂兰、村长、马仙姑入手。
首先排除李桂兰,已经从村民口中套出所有表层信息,再加经过昨天的事上村民肯定会有所防备。再往下深挖,就只能问她本“人”了。目前来讲,他们并不想见李桂兰。
其次排除村长,村长处事圆滑,做事滴水不漏,又是想害死他们的主谋,肯定不会告诉他们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就只剩马仙姑了,偏偏她又是个哑巴,沟通都有问题。而且就算她知道什么,她也不会主动告诉他们,毕竟她可是村长的得力助手。
两人肩并肩顺着路往回走,看到小卖铺的冰柜,钱思泉停下脚步问:“我要去买冰糕,你吃什么我帮你带。”
唐柏川:“老神童巧克力味。”
两人坐在小卖铺的台阶上,一人拿着一只老神童甜筒啃着,不同的是钱思泉的是草莓味。
吃完两人拍拍身上的土正准备走,一帮毛头小子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老板,我要三包辣条,一瓶老汽水。”
“我要一袋酸梅粉。”
“我要两包干脆面,一根烤肠,两个鱼丸。”
“呦,马明江,今天怎么这么钱。”
“我奶奶给的呗,她说奖励我这几天不乱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奶奶,马仙姑一个哑巴怎么说?”
除了穿条纹短袖的小男孩,剩下的小孩子们笑做一团。
条纹短袖小男孩气不过,动手打了那个带头起哄的男孩。几个孩子就在人家小卖铺里打起来了,店老板上前劝架也是挨了俩脚。
小男孩们打完架不欢而散。
条纹短袖小男孩明显是这群孩子的头儿,带着其他孩子走了,只留下马仙姑的孙子——马明江一个人蹲在台阶上默默擦眼泪。
“太好了。”钱思泉看着被孤立的马明江双眼亮得吓人。
13. 何寨写生之旅(十二)
唐柏川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好什么?”
钱思泉笑着挑了挑眉说:“我知道怎么让神婆开口了。”
唐柏川:“你冷静一点,违法犯罪的事可不能做。”
钱思泉:“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想交个朋友。”
钱思泉掏出手机开始打可以离线的游戏,故意把手机的声音调大。
不出她所料,马明江很快就抬起头露出好奇的表情向两人这边看来。
他先是假装来这边挑零食,一扭头就看到屏幕上的火柴人跳来跳去灵活地躲避机关,趁敌人不注意一只暗箭结果了敌人。
“哇,你这个是什么游戏?”马明江忍不住凑了过来。
钱思泉故作疑惑道:“诶,你不知道吗?这可是城里可火的游戏——勇闯地府,大家都在玩。”
马明江扯着自己的衣角说:“我又没手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除非你让我玩玩。”
钱思泉无语,这么小的孩子都学会空手套白狼了,一点都不可爱。
钱思泉:“可以给你玩一局,但是要拿你手上的烤肠换,换不换?”
马明江咬咬牙说:“换。”
看着眼前的小孩一脸不甘地把自己手里还没吃的烤肠递给自己,钱思泉作为一个成年人当然是……
毫不犹豫的拿过来吃掉,毕竟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更没有白玩的游戏。
钱思泉吃着烤肠也不忘,指导一下马明江的游戏技术。
就这样三个人一直耗到太阳开始西沉,马明江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一片阴影投下,马明江手里的手机被抽走。
“我差一点儿就破纪录了!你是不是故意的?”马明江跳起来抢手机。
“到点儿了,”钱思泉把有些烧手的手机举过头顶说“一根烤肠只能玩这么长时间,而且太阳快下山了,明天再说。”
“明天?明天什么时候,我再给你一根……呃,不两根。”马明江伸出两个指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明天还是这个点儿,”钱思泉低头压低声音说“对了别让你奶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让你玩。”
马明江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放心,这点数我心里还是有的。”
两人回到了小院,发现众人围成一圈,有人面露难色,有人却是一脸庆幸。
凑过去一看,中间正是村长和马仙姑。
马仙姑那枯黄的双手正在用稻草和红绳编织草人,草人的肚子里鼓鼓囊囊,明显是塞了什么东西。
刘老师看到两人回来说:“你们俩回来的正好,马仙姑做完手头上这个草人替身,就该帮你们俩做了。马仙姑做的草人替身可以替你们挡一灾,快拿剪刀剪下来点头发做准备。”
钱思泉和唐柏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
“老师我先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钱思泉立即开溜。
唐柏川:“老师我也要上厕所。”
刘老师面露不耐烦,摆摆手说:“快去快回。”
两人来到厕所,面露难色。
马仙姑绝对没有那么好心,她做的替身一看就有问题。
“看出来了吧,”唐柏川冷着脸问,“是巫蛊之术。”
钱思泉点了点头:“看出来了,他们这是一计不成,又补一计。先是招阴符,又是巫蛊之术,马仙姑要是到城里上班,不一定比你混的差。”
唐柏川扯扯嘴角说:“如果不用自己的头发,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怎么找到头发的替代品。”
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从两人面前路过,钱思泉抚摸着它身上的乌黑的毛发叹了一口气,猫猫又没做错什么,不能用猫猫的毛发。
唐柏川看着撸猫的钱思泉说:“别想了,猫毛和狗毛都不行,一看就不是人的头发。”
钱思泉起身笑着说:“那就只有回去先把头发交上去了。”
唐柏川:“你不会又有招了吧。”
钱思泉:“你猜。”
两人剪下头发递给马仙姑,苍老干瘦的手却灵巧异常,很快就做好了两人的草人替身。
让村长交代好让他们随身携带后,马仙姑和村长就趁着天还没黑走了。
夜幕完全落下,唐柏川看了一眼手表,提醒钱思泉天黑的时间又提前了一个小时。
钱思泉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草人替身往楼上走,生怕一个磕了碰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草人身上受的伤会不会在某一时刻落在自己身上。
回到房间,钱思泉开始四处寻找可以安置草人替身的地方。
褥子底下,不行,万一挤扁了怎们办?
枕头边,不行,自己睡觉不老实,万一在睡觉得时候压到了怎么办?
柜子里,不行杂物太多了,万一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办?
……
导致唐柏川端着两人的饭上来,一进屋就看到钱思泉像个大耗子一样在房间钻来钻去。
闻到饭香味,钱思泉抬起头看到唐柏川脸上几乎要化成实质的无语,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唐柏川把饭碗递给她说:“我觉得最好还是随身携带,毕竟咱们这些所谓的参赛者当中也有手脚不干净的。毕竟所有房间都只能从里面上锁,把它留在房间里,出门调查的时候我们没法保证草人替身的安全。”
钱思泉指了指草人说:“只能这样了,话说回来今晚我们怎么安置它。”
唐柏川:“一共三个柜子,把谭冰然的东西清理出去,空出来的柜子专门放这两个草人替身。”
钱思泉有点抗拒道:“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唐柏川:“或者你也可以放谭冰然之前的床上。”
钱思泉:“还是放他原来的柜子里吧。”
为防止有人动手脚,钱、唐二人轮流洗漱,确保有至少一个人在屋里看着。
“这草人你们准备怎么处理?”陈胜男推门进来问,“我记得电视剧里好像是要先做法,再把它烧掉。”
钱思泉从床上起身:“先不急,也不能急。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草人替身的真实作用。先好好保存着,等搞明白了再动它也不迟。”
陈胜男焦急道:“这东西一看就跟招阴符一个性质,一直留着它,又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办?”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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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柏川平静道,“在你保护好这个草人的前提下,只要你不干违规的事情,这个草人对你来说就是无害的。”
陈胜男:“你怎么知道?”
唐柏川:“推测。”
钱思泉:“说来听听。”
唐柏川:“如果他们能够直接对我们动手,早就动手了,由此可得他们不能直接对我们出手。其次,他们想让我们全部死在这里。那就只有借怨灵的手完成,但是和怨灵结怨的并不是我们,他们没有理由攻击我们。”
钱思泉接道:“所以村长让我们烧香,引导我们违规,将怨灵的怒火转移到我们身上。这样说的话,招阴符和草人替身更像是一个游戏里引起怨灵注意的负面道具,让怨灵注意到原本和它没仇没怨的我们。”
唐柏川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说:“没错。简单来说,就是让怨灵认为我们也是这个村的一员,现在我们和村民处于同一境地。”
陈胜男:“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这样不是能更快达到他们的目的吗?”
钱思泉:“你忘了吕一鸣的下场了?游戏里怨灵往往是非常记仇的,谁害了他,他就一定要还回去。截止到现在针对村民的怨灵,村里已经有两个了,如果他们直接干掉我们,那村子就别想住了。”
唐柏川:“这样一来,副本就不是针对我们了,而是针对村民的大逃杀。”
送走陈胜男后,钱思泉站在走廊上吹风。
今天不同于以往,今天不但早上有雾,晚上也开始有雾了,空气粘腻潮湿。灰白色的雾从铁门外一点一点往院内渗透,院子里的奶牛猫浑身炸毛,冲着铁门一边哈气一边后退。
奶牛猫挡到了曾建国房间的门口,曾建国直接一脚把猫踢到一边道:“哪儿来的野猫?去去去,别在这里挡道。”
奶牛毛又开始冲曾建国哈气,耳朵则是直接成了飞机耳,向楼梯的方向退去。直到曾建国进屋关门,奶牛猫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时不时地看向铁门。
“嘬嘬嘬,咪咪过来,要不要晚上和我一起住。”钱思泉下到一楼冲奶牛猫招手。
奶牛毛像是听懂了一样,小跑着就过来了,跟着钱思泉一路回到她二楼的房间门口。
钱思泉制止了想要直接钻进去的奶牛猫说:“我先问一下我现在的室友,让不让你进来。”
唐柏川看着在门口不停张望地奶牛猫两只前爪已经站在了屋内,爽快地答应了。
奶牛猫倒是很懂人性,一进来就开始对钱思泉撒娇,接着又是对唐柏川抛媚眼。钱思泉没有唐柏川那样样的定力,好好的一个成年人差点被一只猫哄成胚胎,甚至同意了这只奶牛猫和自己同床共枕。
熄灯后,钱思泉躺在床上,奶牛猫直接团在她枕头边打呼噜。白天的疲惫感很快涌上来,再加上有节奏的呼噜声,钱思泉很快陷入梦乡。
可是越睡越冷,让她忍不住裹紧身上的衣服。
一声冷笑再她头正上方响起,钱思泉瞬间清醒,睁开双眼。屋里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到,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一只冰凉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是脸,粗糙厚重茧子像是沙纸一样磨的脸有些疼,接着是一声叹息。
14. 何寨写生之旅(十三)
钱思泉艰难地张开嘴吐出三个字“李、桂、兰”。
“命真大呀。”苍老沙哑的声音呢喃道。
奶牛猫的哈气声响起,冷意散去,四肢恢复正常。
钱思泉猛的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起床的动静惊动了正在睡觉的唐柏川。
唐柏川忙问:“怎么了?”
钱思泉深呼吸平复好情绪说:“刚刚李桂兰来了。”
“没事吧。”
“她没有对我下手,应该不是专门来找我的,看来今晚也有人出事了。”
“先睡吧,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刚躺下,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凑了过来,在钱思泉的枕头旁蹭来蹭去,发出呼噜声。奶牛猫身上淡淡的爆米花味,让钱思泉逐渐放松下来。此刻,养猫的欲望达到巅峰。
清晨,刘老师的哨声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浓厚的大雾在院中弥漫,距离主屋十米左右的卫生间只能看到个轮廓。
“啊——”
刚洗完漱,就听到如此惨烈的男声,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正是昨天假借上厕所的名义没有参加丧宴的两个男人所在的房间。
一个男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颤抖着说:“人……人……今天早上……”话都说不利索了。
钱思泉绕过男人,进入房间察看,两个男人果然和丧葬用品店的老板死法一致,都是李桂兰做的。
看来这丧宴是非去不可了。
唐柏川压低声音道:“我们要加快进度了,天黑的时间在提前,每天还要吃席,留给我们调查的时间不多了。”
钱思泉点点头说:“走吧,先去丧葬用品店碰碰运气。”
两人去丧葬店用品店的路上,雾气越来越稀薄。
店门没有关,两人直接进去,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
钱思泉从店里搬出一些纸扎,不用她开口,唐柏川就递来打火机,两人开始烧。
“你们俩胆子还真是够大的,”老板现身缓缓飘过来,“说吧又有什么想问的?”
钱思泉手上烧纸的动作不停,问:“李桂兰和她的婆婆是什么样的人?”
“都不是什么好鸟,”老板斩钉截铁道,“准确来说,整个村子几乎没一个好人。”
钱思泉:“您直接这么说没关系吗?”
老板冷笑一声:“怕什么,都被李桂兰害死过一次了,总不能再被她害死一次吧。”
“就因为没去她的丧席?”
“是,也不是。看到这些雾了吗?这可不是什么真正的雾,而是李桂兰的怨气所化,她的怨气几乎可以笼罩整个何寨。”
“您的意思是说,她恨的是整个村子。”
“小姑娘挺聪明的嘛。她杀我是早晚的事,去了丧席也只是拖延几天的时间。”
“去丧席就能没事是跟马仙姑做的法事有关?”
“没错,”老人投来赞许的目光,“你今天去吃席的时候可以看看桌子摆放的位置,以人为阵,可聚阳镇阴。”
“您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你们口中的马仙姑是我的师妹,都是被师傅捡回来养大的孤儿。我师妹是个有天赋的继承了师傅的一身本领,我没有天赋但是也懂些门道,师傅就把丧葬用品店传给我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分辨现身的鬼的善恶?”
“呵,我当是什么问题呢。凡逝者留恋人间不愿离去,皆有怨念,有怨就有恨,有恨就会化作厉鬼复仇。”
“您也是厉鬼?”
“现在还不是,而且我的仇人早就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报复的了。不过我不急着投胎,我还没看到这个村子的下场,我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老人忽然抬起手指向门口:“你们今天来还带了个尾巴,下次可要注意一点了。”
两人齐齐扭头看到一个黑影在迷雾中一闪而过,从身形来看只能看出是个男人,大约有175左右,不胖不瘦。
一起参加副本的只有曾建国符合这些特征。
唐柏川皱了皱眉问老板:“谁来烧纸都能见到您吗?”
老板冷哼一声:“想见我,也要看我想不想见他,我要是不想,他烧多少纸钱都不管用。”
回到住处,饭已经被吃完了,好在厨房里还有些没用完的食材。唐柏川煮了锅面汤,扎了两个煎鸡蛋。鸡蛋煎得两面焦黄口感外酥里嫩,就着面汤和咸菜,两人吃完了早饭。
曾建国带着众人回来了,不少人眼中已经重新燃起了希望,看来曾建国也找到有用的信息了。
陈胜男和吴月涵兴冲冲地朝两人跑来
吴月涵兴奋道:“曾老师带我们找到出路了,就在宗祠后面,等咱们吃完午饭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陈胜男也是激动得脸有些红晕:“终于可以离开了,等咱们离开我一定要好好出去玩一趟。”
“别高兴太早,谁能确定那条路是真的出口,而不是通向别的什么地方。”唐柏川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李明朗来到几人面前分析道:“我觉很有可能,因为之前我们一直觉得后山有危险,所以没有去调查那里。把出路设在最危险的地方,用危险来迷惑我们,让我们远离出口。”
一直低头沉思的钱思泉终于开口:“有一定可能,但是这种设计在游戏中绝对会被玩家骂的很惨,因为如果一开始玩家就意外发现这条路,那么游戏就会直接结束,根本没有可玩性。如果是一款好的游戏,那这条路很有可能是死路一条或者通往某个关键节点。”
李明朗脸上的兴奋褪去,神情有些失落说:“那我们怎么证明这条,路是生路还是死路?”
“用人命。”唐柏川的声音冷若冰霜,只吐出这三个字就足以让众人冻在原地。
瞬间大家的表情又恢复一开始的失落和绝望,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眼神发直盯着一处看。
曾建国眸光一沉,随即换上笑脸大声说:“大家不要灰心!咱们刚来第二天不就有一个人想从村口出去,结果直接被山体滑坡埋了。说明村这条路就是看似安全实则危险,二宗祠后面这条路是看似危险实则安全。”
听到曾建国的分析,众人抬起头看向他。不少人眼里又恢复了光亮,希望的火苗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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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燃。
今早发现两位室友死于非命的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站在了曾建国的身边说:“是生路,还是死路,我总要试了才知道,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
接着是曾建国的室友也跟着附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们,都觉得这条路值得一试。
毕竟万一真的是离开这里的路呢?谁又想耗在这个随时会出人命的村子。
刘老师一声哨响,大家再次集合前往何老三家。
这次还没落座钱思泉就开始观察桌子的摆放位置,果然发现了异样。
一桌能坐十个人左右,他们这一帮外来者竟然坐在中间,周围是其他村民的桌子,他们着两桌正对和老三家堂屋大门口。
门口黑洞洞的,像是一个贪婪的巨口想要吞噬自己面前的一切,而周围村民的桌子把他们团团围住,就像牢笼防止他们逃跑。
如果说他们这一帮外来者是祭品的话,那何老三家就是所谓的祭台。
也就是说他们来这里看似是参加丧席,实际上参加的是某种夺命的法式。这几天吃的也不是席,而是断头饭。
原来这就是丧葬用品店老板口中的“以人为阵,可聚阳镇阴”,村民为阵法根本,献祭他们这帮外来人,封印怨灵。
想到这里,钱思泉背后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迅速低头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一旁的唐柏川。
唐柏川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目前的情况就说的通了。”
钱思泉看着唐柏川示意他继续说。
“首先,村长为什么说丧席要办七天,并且反复叮嘱叮嘱我们要来参加。很有可能这七天是阵法形成的时间,我们作为祭品是一定要去的,七天时间一到,我们很有可能直接被献祭,所以绝对不能卡着丧席第七天,也就是副本的第十天的时间离开,风险太高。”
“其次,李桂兰为什么要杀没有参加宴席的人。村长说人越多越喜庆,甚至不惜把村里的青壮年都叫回来,很有可能是人越多阵法越强。李桂兰要想复仇就不能让阵法成型,必须减少参加人数。但是她又不能直接破坏阵法,也就是杀死吃席的人。”
钱思泉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也就是说者七天时间内,在这里吃席的人都有阵法的保护,李桂兰和她女儿都没法出手,所以她们只能向没有保护的人下手,死的无论是我们还是村民都能削弱阵法。”
唐柏川点点头表示同意,抬了抬下巴示意钱思泉看向身后。
马明江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看,引起了马仙姑的注意。马明江抬起头问马仙姑了什么,马仙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随后又用阴狠的目光盯着钱思泉。
钱思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嘀咕道:“他俩在商量什么坏事?”
唐柏川面无表情:“马明江问他奶奶,如果咱们死了,那可不可以把咱们留下的东西给他。他奶奶说,可以,到时候想要什么拿什么。”
钱思泉抬头问:“你怎么知道?”
唐柏川平静的说:“我会读唇语。”
钱思泉表情极其不自然的低下头说:“哦,是这样啊……”
15. 何寨写生之旅(十四)
钱思泉听到之后感觉天塌了,好好的人学什么唇语。
想起之前在公司餐厅吃午饭的时候,同事跟自己吐槽唐柏川,而唐柏川就在隔着三个桌子的斜对面,正好能看到同事的口型。
钱思泉虽然没有参与骂他的队伍,但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开席后钱思泉全程不敢抬头看唐柏川,只顾闷着头自己扒碗里的饭。
陈胜男凑过来问:“你们吃完饭要跟大家一起去后山吗?”
钱思泉:“去看看吧,虽然可能性不大,说不定还真是出口呢。”
唐柏川:“别去,肯定要有人去探路,到时候被推出去怎么办。”
陈胜男指着旁边桌子说:“不会被推出去的,已经定下来人选了,穿红短袖的黄大哥、正在抽烟的赵大哥、一身腱子肉的周大哥、还又今天失去两个室友的王小哥,他们四个主动提出来帮我们探路,如果能出去就回来救我们。”
“呵,”唐柏川冷笑一声,“他们四个要是真能出去,怎么保证他们会回来救我们?他们要是真能出去,最有可能的是把我们留下。”
陈胜男:“他们应该不会吧。”
钱思泉:“你忘了,所有人的奖金加起来可是有250万,他们把我们留下就可以四个人分250万。”
陈胜男彻底没话说了,毕竟人性这种东西还真是说不好。
尤其是现在这种极端危险,加上巨额奖金的双重buff加持下,能自己逃命,为什么还要冒着着生命危险,去救分自己奖金的人呢?
大概只有圣人会如此行事了。
吃完饭大家没有多作停留直接前往后山。
如陈胜男所说,宗祠后面那一小片竹林后,果然有一条土路同向山里深处。
站在路口,一阵微风从众人身后刮过,像是一双无形的双手推着众人往前走。
穿红短袖的黄大哥、抽烟的赵大哥、失去两个室友的王小哥都到了,却迟迟不见一身腱子肉的周大哥。
他什么时候离队的,根本没有人知道。
三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提出要先走时,周大哥回来了,换了身长袖长裤,手里还拿着院子里劈柴的刀。
即将与他同行的三人揭露出惊讶和惧怕的神色。
周大哥呲着牙露出有几分憨厚的笑容,说:“我想着山路不好走,就回去拿了这个砍刀。毕竟这是最后一段路,万一路上有什么危险,还可以放一下。”
听到周大哥这么说,三人这才稍稍放心。
周大哥又扭过头对众人说:“大家放心,如果有出口,我一定会在天黑之前回来叫上大家一起走的。”
曾建国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太好了,有你这样的人在我们团队,大家有救了。事不宜迟四位尽快出发吧,要是有危险就赶紧回来,我们剩下的人就在这里等你们。”
四人点头答应得爽快,转头就出发了。
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顺着土路快速前进,直到消失在路的拐弯处。
剩下的人或靠着树,或坐在石头上,痴痴的盯着路的尽头渴望着什么。
钱思泉则是转身向宗祠走去,绕着宗祠转了一圈,唯一的入口大门紧锁,翻墙进去的话自己的身高又不是很够。
于是决定叫上唐柏川一起行动,她还没有开口,唐柏川就已经大概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唐柏川:“走吧,一起。”
唐柏川蹲下来让钱思泉踩着自己先趴在墙上,他则是蹬着外墙,一个翻身干净利落的翻紧宗祠的院子里,在里面接着下来的钱思泉。
好在宗祠只锁了外面的大门,里面的小门没锁,两人顺利进入宗祠内部。
依旧是上香那天的布局,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摆在供桌上,没有任何贡品。
祭拜祖先却没有贡品,还是说村里的人都知道祭拜的不是祖先,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正想着,钱思泉看到供桌底下桌子腿挡住的地方,有几块青砖似乎有些松动。
她弯下腰推了推果然砖后面是空的,正要起身找工具,唐柏川直接递过来一个塑料卡片,拿过来一看,健身房的VIP卡。
唐柏川直接把供桌推开,钱思泉用卡片一点一点的撬动,终于把一块青砖翘了出来,剩下的青砖也轻而易举地取出来了,里面是个黑色的洞口,看不清有什么。
打开手电筒照亮的那一刻两人都到抽一口气,一个小孩的遗骨被放置在这里,黑洞洞的双眼正对着洞口处,像是在和外面的人对视。
头骨开裂,上面还有不少针孔,牙齿也没剩几颗,不难看出她生前经历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遗骨一旁是破破烂烂的红色花袄和黑色的裤子,就是小女孩身上那一身衣服。
“怪不得这个小女孩强的离谱,过去这些年村民一直在祭拜她,所以她才会对香火的气味这么敏感。”钱思泉恍然大悟。
唐柏川面色凝重道:“害死了她,又把她的遗骨放在这里,能做到这些的应该只有李桂兰了。”
钱思泉:“害死她和把她放在这里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李桂兰会去祭拜她,所以把她放在这里的应该就是李桂兰。而且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翠苹,李桂兰的婆婆。”
“的确,也有可能是李桂兰的老公,毕竟这个村子的习俗是所有第一胎是女儿的都要处理掉。但是这样就说不通为什么李桂兰的女儿会袭击村里所有人,总不能是所有人都过来折磨她吧。”
“呃……我觉得有一定可能,毕竟老板说了这个村子没一个好人。”
“……”
钱思泉继续翻找宗祠的线索,在一旁柜子的抽屉里发现了几捆线香。临走的时候,顺手拿了一把才走。
从院子里翻出来,大家依旧在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依旧没有人影,众人开始焦躁不安。
“他们不会逃出去就不管我们了吧!”
“就是,他们这么久没回来说不定就是不想管我们了。”
“也有可能是遇到危险了吧。”
“等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呀,而且这太阳还没下山,那些怪物应该不会出来呀。”
众人七嘴八舌,到最后也没分辨清楚,几人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一个半小时太阳就落山了,咱们该走了。”唐柏川看完表钱思泉说。
差点就把正事忘了,两人急忙下山,来到小卖铺,果然马明江已经买好两根烤肠在台阶上等着了。
看到两人过来,马明江明显有激动中又夹杂着些不耐烦,说:“你们俩怎么才来?烤肠给你,快点给我玩会儿手机。”
钱思泉一手交手机一手去拿烤肠。
谁知马明江拿到手机,下一秒就是伸舌头舔烤肠。
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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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离烤肠不到一拳的距离,瞬间,两根烤肠和手机都被抢走。他瞪大双眼,大张着嘴,看着抢了手机和烤肠的唐柏川,半天说不出来几个字。
唐柏川顺手递给钱思泉一根烤肠。
钱思泉一口咬下烤肠滋滋冒油,故作凶狠地说:“别耍小聪明,看到这根烤肠的下场了吗?再敢动歪心思,你和它一样,听懂了吗?”
马明江看着钱思泉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再看看她身后胳膊比自己腿还粗的唐柏川向下睨着自己,眼神清澈了不少。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说:“懂了懂了,再也不敢了。那你们烤肠都吃了,现在手机可以给我玩了吗?”
“想玩?”钱思泉用目光上下打量着马明江,“一点诚信都没有的人,我才不给你玩。除非……”
钱思泉故意“除非”的尾音拉得很长,观察马明江的态度。
“除非什么呀!你快说!能做到我一定做!”果然马明江急了。
钱思泉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草人替身,说:“见过吧,把你奶奶做这个东西的原料拿过来一部分,不要被你奶奶发现。听懂了吗?”
“现在吗?”
“立刻。”
看着马明江只是稍作犹豫就转身往家跑去,两人紧随其后。
一进院门,马明江就探头探脑,故意拉大嗓门:“奶——我回来啦——奶——”
隔壁大婶正好出门,顺便提醒道:“马仙姑去找村长了,还没回来。”
钱思泉和唐柏川就站在马明江对面那户人家墙边,看着马明江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终于是找到了稻草和红绳,用红色塑料袋装好就准备出来。
钱思泉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向这里走来,遭了,妈仙姑回来了。
钱思泉一咬牙直接冲出来一把拦住马仙姑说:“仙姑呀,这个草人替身太管用了,昨天晚上救了我的命,能不能再帮我做一个。”
马仙姑摆摆手,指了指钱思泉又指了指草人,比了一。
“您是说一人只能做一个草人替身吗?”
马仙姑点点头。
“那我可以用别人的草人替身来防身吗?”
马仙姑摇摇头。
“那一个草人替身可以用几次?”
马仙姑伸出一根手指。
“啊,只能用一次,那要是在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马仙姑深呼吸,指了指钱思泉又指了指自己。
“您是说,到时候可以直接找您是吗?”
马仙姑点点头,推开钱思泉就要离开。
钱思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唐柏川扶了她一把。
唐柏川掂了掂手上的红色塑料袋说:“走吧。”
打开红色塑料袋再次确认了里面的东西是他们想要的,就把袋子装进背包回到小卖铺等马明江。
趁着马明江玩游戏的功夫,钱思泉掏出了剪刀准备剪一点头发用来做草人替身。
唐柏川拦下了她说:“你们俩的头发颜色不一样,我和他的头发颜色接近,用我的吧。”
“不行,要是有什么副作用我不就害了你。”钱思泉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会有事的,你又不会开坛做法。”唐柏川直接夺过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缕黑发,递给她。
转过身,唐柏川拿着剪刀走向沉迷游戏的马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