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兼祧两房?我带崽改嫁军区首长》 第一章 重生 林城,大石头村。 铺着炕席的破土炕上,沈秋菊瘦骨嶙峋的手指抓着破旧的老花棉被,眉心拧成疙瘩,仿佛交织着一个女人的半生疾苦。 干裂的嘴唇每开启一下,都会牵扯唇上的血口子加深几道,却阻止不了她一声一声呼喊儿子的小名。 “小宝!” 一声惊呼,沈秋菊睁开蓄满泪水的赤红双眼,惶恐的四处张望。 熟悉的土坯房内,贴满报纸的墙壁,还有炕角叠的整整齐齐的小孩子衣服,她确定,这是她和儿子小宝的屋子。 沈秋菊的瞳孔瞬间放大,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安然无恙的躺在热炕上? 正想着怎么回事,屋外传来婆婆的破骂声,“人家媳妇老早下地收谷子,你可好懒在屋里装死,让我伺候你,我呸!” 狠狠啐了口痰,瞪着身边挑豆子的孙子。 沈秋菊下意识的看向日历,83年8月27号赫然入眼,她骤然心惊。 她竟然重生了? 沈秋菊又惊又喜,眼底却浮现了恨意。 前世,她和丈夫孙彦军是包办婚姻,结婚一年生了儿子小宝,而后给小叔子娶了媳妇。 可结婚没多久,小叔子就突发意外死了。 丧事办完,婆婆让孙彦军照顾有孕的弟媳柳青青,劝她体谅,随后柳青青随军,她暂留乡下。 五年里,她孝敬公婆,操持家里大小事,却始终不得婆婆待见。 幸好有公公护着她们母子,才没被赶出孙家。 可公公前一年病重,书信孙彦军寄钱回家,直到公公离世都没见到人,婆婆将错怪在她身上,整日打骂她们母子。 后来收到孙彦军的信,她数着日子盼着丈夫回家,却突发了山火。 她救婆婆烧成重伤生命垂危,孩子却永远的离开了她。 在生命最后时刻,她看见孙彦军搂着弟妹柳青青的腰,婆婆抱着小孙子,其乐融融的消失她眼底。 沈秋菊闭了闭酸涩的眼睛,这辈子她不能重蹈覆辙,于是掀开被子下地,出了屋子。 “妈,收完谷子我进城找彦君去。” “啥?”坐在当院盯着孙子挑豆子的王翠花,随手操起扫帚扔了过去。 “想撇下我老婆子进城享福,没门!没用的憨货,生个不识数的傻子,敢带进城丢彦君的脸,我就打折你的腿。” 她丢脸? 明明是婆婆有私心,才让孙彦军带走柳青青。 也是婆婆将她们母子推入大火之中,小宝才会被烧死。 沈秋菊忍下愤恨,看着高颧骨,穿着灰色褂子,头戴毛巾,嗑着瓜子的婆婆,说道: “小宝该上学了,我送他去彦君那,安顿好就回来。”拿起镰刀挎上篮子,招呼着儿子,“小宝,跟妈去地里。” 牵着儿子的手就往院外走。 王翠花气急,指着她骂,“山里孩子上什么学?我看你就是想男人耐不住寂寞,我家怎娶了你这个绝户贱货……” 王翠花盘腿席地而坐,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骂她男人眼瞎,选了沈秋菊这个灾星当儿媳。 娶进门就害死了她小儿子,家宅不安,越骂越离谱。 气的沈秋菊带孩子折回院子,“当年要不是我爸妈救了公公,我妈会难产一尸两命?” “婚事是公公定下的,现在嫌弃我,你找他去啊!”砰的一声,摔了镰刀筐子,沈秋菊抱起吓哭的儿子进了屋。 知道自己重生那一刻,沈秋菊就打算进城。 可进城的车只有早上一趟,她只能等到明天。 就想同王翠花打声招呼,没想到惹她不满,那她何必要忍? 沈秋菊麻利的收拾东西,不知所措的小宝,怯生生的拉了一下她衣袖,“妈妈,小宝不上学。” 沈秋菊看向懂事的儿子,心如刀绞。 前世大火中小宝哑着嗓子,说来世还找她做妈妈,劝她不哭,就没了呼吸。 她嘶声力竭的呼喊,仍旧没人来救她们母子。 在她绝望之时,下起了大雨,她见到了孙彦军,也看见了孙家的绝情。 沈秋菊忍下泪水,抬手擦着小宝皲裂的脸,“小宝乖,奶奶不喜欢妈妈与小宝无关,妈带你进城找爸爸去。” 抿唇笑了下,背上包抱起儿子,大步流星的出屋。 还在骂她的王翠花,一回头见她出来,起身就去抢包,“偷我钱了是不是?不要脸的贱货……” 沈秋菊一把推开她,“钱都在妈身上我怎么偷?孙彦军是我丈夫,我去找他理所应当!”撂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王翠花吼道:“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就让彦君和你离婚。” “好,我和他离!”沈秋菊头都没回,气汹汹的往村口走。 王翠花追她不慎摔倒,痛的她站不起来,破口大骂,眼巴巴的看着她们母子远走。 沈秋菊步子越来越快,满腹委屈随之涌上心头流下眼泪。 小宝看见,抿着唇强忍着不哭,抬起小手擦着她的脸,“妈妈不哭,小宝会一直陪您。” 沈秋菊心头一颤,亲了下小宝的脸,笑着安慰,“妈不是哭,是要见到你爸高兴的。小宝乖,妈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抬手擦掉眼泪,目光鉴定向县城走。 她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拿回她应得的,和孙彦军离婚,自己养孩子。 …… 母子俩一路颠簸,一天一夜终于到了林城军区。 问过门卫找到孙彦军住处,沈秋菊就带着儿子上楼,步子却越发的沉重。 她没想到路程这么近孙彦军都不曾回家,更没想到会有一位连长嫂子,那她是谁? 沈秋菊压下满心怒火,抬手敲响了孙彦军的家门。 片刻,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谁啊?”吱嘎一声开门,孙彦军惊呆原地,沈秋菊也愣住了。 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的孙彦军,穿着白色衬衫,军绿色裤子,挺拔苍劲,比在家时还年轻。 而她穿着婆婆的旧衣服,风吹日晒,皮肤粗糙泛红,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可她和孙彦军仅差三岁啊。 孙彦军显然不知她会来,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沈秋菊却笑着拉过小宝。 “彦君,我和小宝来看你了,小宝叫爸爸。” 看向儿子,卧室房中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第二章 谁说我要走 “谁来了?彦君。” 孙彦军立马收回神色,不耐烦地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还带着孩子,不是说好等我接你们的吗?” 说话回头看向卧室,慌张的像他做了亏心事一样,顺手就关门。 沈秋菊见状一把抓住门边,险些夹到手,双眼浮出愠怒看着孙彦军。 “刚才我打听你住处,门卫说连长嫂子在家,是叫青青吗?让我们进去!” “瞎说什么?他们不知道咱家情况,开玩笑的,我和弟妹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句话惹怒孙彦军,厉声解释的功夫,柳青青就抱着孩子说话走出卧室。 “彦君,浩浩要去公园,你磨蹭什么呢?”一眼看见沈秋菊,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你?连嫂子都不叫了。 沈秋菊看向梳着披肩发,身穿黑色大方裙红色呢子小西服,肌肤白嫩的柳青青。 她和孙彦军更般配,而自己却像个乞丐。 沈秋菊尴尬一笑,拉开门走了进去,“五年不见,弟妹变化可真大,打扮的像个官太太似的,你不说话嫂子也认不出你了。” “这是浩浩吧?”沈秋菊没理孙彦军,自顾说着,“长得白胖的真水灵,小宝跟我干活晒得黑秋秋的……” 说话看向小宝,苦水涌上心头。 亲生儿子瘦的皮包骨,侄子却养的娇嫩。 孙彦军,到底谁是你媳妇儿子? 站在门口的孙彦军,羞臊的满脸通红,也气的咬牙切齿,但却半分说不出沈秋菊不对。 只能用力摔门,发泄不满,绷着脸说道:“来就来,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爸妈年纪大了,你出来他们谁照顾?” “大哥,嫂子好不容来一趟,你说这些做什么?”柳青青懂事的劝解,笑着伸手扯了一下孙彦军衣袖,看向沈秋菊。 “嫂子,大哥脾气你清楚,别搭理他。快坐,我去倒水。”扯着孙彦军衣袖递着眼色,笑着转身去倒水。 总总举动,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沈秋菊装作没看见,看向冷漠的孙彦军,“前年爸病重去世,先后给你写过信,可不曾收到回信,你也没回来。” “妈埋怨我无用害死爸,可家里就那点口粮地,扣掉公粮吃都不够,我怎么攒钱?” “孙彦君,五年来,你可有关心过我们母子,照顾过爸妈?刚见面就指责我,凭什么?” 沈秋菊本想达到目的在翻脸。 可孙彦军一次次激怒她,林青青故作挑衅,她不忍了,挺起胸膛,喝问一声。 惊得柳青青一抖,忙的解释,“嫂子,最近队里事情特别多,大哥忙的不可开交,难免烦躁。大哥说话啊。” 村妇怎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得想办法把她弄走,绝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柳青青转身去拉孙彦军,孙彦军才看向沈秋菊母子。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进城都不换件衣裳,存心让他难堪,于是道: “我每月都会寄津贴回去,怎会没钱给爸治病?而我也没收到家里来的信。沈秋菊,孝敬公婆不是你该做的吗?” 她该做的,说的真好。 沈秋菊此刻心寒到谷底,指着柳青青,“她也是孙家媳妇,你怎么不说她也应该?” “你寄过津贴,妈却拿不出钱,难道是我私吞了?孙彦军,我才是你媳妇。” “嫂子你什么意思?”柳青青没想到矛头会指向她,委屈的落下眼泪。 “当年是妈让我生下浩浩,跟大哥进城,嫂子这么说话,我以后怎么见人?” 梨花带雨的看向孙彦军,“我真没看见嫂子的信,许是写错地址了,都怪我没教嫂子识字……害你们误会,我这就带浩浩走。” 转头就向卧室走,孙彦军一把拉住她,心疼闪现眼底,却是不舍的松开了手。 “不是你的错,是大哥没处理好。”看向沈秋菊,“你目不识丁,妈就认识几个字,难免出错不要埋怨旁人。” “青青生浩浩时大出血差点没命,那段时间我确实拿不出钱,你做大嫂的应该懂得体谅。” “我是你丈夫,怎会不关心你们?我也有难处。”孙彦军头疼,掐着腰闭着眼叹气。 初见漂亮有文化的柳青青,他就被深深吸引,而后弟弟离世,母亲让他照顾,他欣然接受,带她随军。 柳青青照顾他衣食起居,他克制着情感从未越轨。 有次喝醉,柳青青扶他,他一时情感波动,险些犯错,推开柳青青才导致她难产。 他自责,就将所有的事交给了柳青青,可没想到父亲离世了。 孙彦军后悔,但还是倾向了柳青青。 沈秋菊看着无奈的孙彦军,只觉得好笑。 他还知道自己是谁的丈夫? 谁说她不识字?只是她从来没提过。 她沈家祖上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论身份她是正经八经的千金小姐。 只是时代变迁,她太爷爷带着一大家子回乡务农,开学堂,后来爷爷参军牺牲战场。 又恰巧遇上改革,一家人险些被扣上帽子,自此以后他爸不许提过往,搬去了大石村。 所以没人知道她家的底细。 沈秋菊抬手擦了下眼泪,“信是妈找人代写的,她亲自邮寄的,你们不信,就去问妈。” “够了!”孙彦军怒吼一声,“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再提了。妈一个人在家不行,我送你回去。” “谁说我要走?”沈秋菊拉着小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小宝该上学了,我和妈说了,进城照顾你们父子。” “等事情办妥,把妈接过来照顾青青母子,妈还说让你帮青青找个好人家,小宝,叫爸爸。” “他是我爸爸,你是野孩子。”一直没说话的浩浩,突然说话,哇哇大哭起来。 柳青青顾不得心疼孩子,看向孙彦军,“我用命生下浩浩,现在孩子大了就撵我走?大哥不觉得妈狠心?” 话音落下,孙彦军也没出声,柳青青点了点头,“好,我走。” 哭着往门口走,浩浩喊着爸爸伸手抓孙彦军,柳青青顺势松开了手。 怎知孙彦军没接住,浩浩直接掉在了地上。 磕掉了门牙,满嘴是血,哭的嘶声裂肺。 吓得柳青青赶忙抱起儿子,“浩浩。”怨毒的看了一眼沈秋菊,开门就跑了。 孙彦军缓过神,喊着青青追到门口,突然停下,看向沈秋菊,“闹成这样你满意了?请你离开这个家。” 伸手指着门口,恨意填满双眼。 第三章 硝烟点燃 沈秋菊想浩浩又不是她摔的,凭什么孙彦军冲她发火撵她走?站起身问道: “我是你媳妇,你让我走?从见面到现在,你关心过小宝吗?你心里有他吗?” 孙彦军不待见沈秋菊她认,作为大伯关心侄子她也认。 可虎毒不食子,孙彦军怎能无视自己的亲生儿子? 沈秋菊喝问,气的颤抖。 坐在沙发上的小宝,站起身握住她的手,看向孙彦军。 “爸爸,你不要我和妈妈了是吗?” 孙彦军眉心一紧,他的态度竟让儿子多心了,可他才六岁,怎会想到?看向沈秋菊。 “你教他的?沈秋菊,用孩子说事你是有多恶毒,他还是个孩子。” 孙彦军气的随手拿下挂在墙上的衣服,拿出一些钱,甩在了沈秋菊脸上。 “我回来时不想看见你,小宝上学我会安排。”冷哼一声,蹬蹬的下楼了。 沈秋菊看向散落面前的票子,她恶毒那就恶毒到底。 抬手擦泪,一丝猩红染上指尖。 小宝仰着头流着眼泪,“妈妈,你的脸划伤了,疼不疼?我们现在去哪?” 疼吗?只有恨! 沈秋菊笑着摇头,抬手揉了揉小宝的头,福身捡起票子,“找你爸去!”抱起小宝就撵了去。 盯着孙彦军的背影,一路追到医院。 沈秋菊又饿又累,几近虚脱,歇口气的功夫,见孙彦军三步并两步上了楼,咬牙跟了去。 待看见孙彦军抱着浩浩哄着,抬手擦着柳青青的眼泪,沈秋菊忍着怒火迈步上台阶,一脚踩空单膝跪在了地上。 “同志你没事吧?”经过她身边的男同志伸手扶她,三五个人就围了过来。 沈秋菊放下小宝,“谢谢同志,我侄子把牙磕掉了,我心急忘了看台阶,我男人就在前边。” 说话指着前方,围观的看去,众人皆是一惊。 孙彦军单手抱着孩子,一手拍着柳青青的背安慰着,亲密无间。 “他是你男人?女的是谁啊!” “对啊,媳妇还在就搂着别的女人,太不像话了!” 沈秋菊羞臊的难以启齿,张了张嘴,“是我弟媳。” “彦军,你们在做什么?”气息颤抖的喊出一句,搂着孩子落泪。 孙彦军听见沈秋菊的声音,慌忙看过来,对视上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将浩浩还给柳青青,立马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医院了,多大的人了,还能摔倒?”伸手去扶沈秋菊,一旁的大婶呸了一声。 “你媳妇急着看侄子不慎摔倒,你不问就算了,还抱着弟妹,你怎么做人家丈夫的?” “就是,这大姐不说是她男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家。” “孩子生病谁都着急,安慰人也理解,可你们得有分寸。” 七言八语,唾沫星子满天飞。 柳青青臊的脸红,抿唇委屈,“我男人不在了,婆婆心疼我让大哥照顾,我们是清白的。” “对,我们是清白的,她是我弟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在舆论面前,孙彦军也心慌。 他没想到沈秋菊会来,还撞见他安慰柳青青,众人皆知,话一出倍感没有说服力,正想着挽回余地有人嘲讽。 “你男人不在了,就能搂着大伯哥?一脸狐媚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守寡可再嫁,你男人泉下有知,半夜爬你家窗户,呸!” 群众愤愤,为沈秋菊不平。 沈秋菊知硝烟已经点燃,看向脸色发青的孙彦军,“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娶的我,不喜欢我,可你不能这对我啊……” 两家的恩情,孙彦军心里没她,小叔子结婚没钱,她拿嫁妆娶了弟媳。 后来小叔子意外离世,婆婆不忍心就让孙彦军照顾怀孕的柳青青,随军进城。 五年里,她带孩子照顾公婆,家里揭不开锅都不曾抱怨,可公公病重寄出的书信杳无音信,人走了她男人也没回来。 今年大旱,粮食不够交公粮的,她就带孩子进城来寻丈夫,可没想到侄子出了意外,孙彦军就撵她们母子离开。 沈秋菊泣不成声,看着孙彦军,“没钱给爸治病,我卖血,粮食不够我饿着不吃,孩子被骂野种,我和村里人掰扯。” “孙彦军,我是真的养不起家才来找你的,只要你留下小宝,我可以跟你离婚,不打扰你们,求你了。” 沈秋菊顺势跪在地上,拉着小宝一起跪下。 小宝看着孙彦军,脱下衣服,拉开母亲的衣袖,“爷爷心疼小宝,小宝想救爷爷可他们嫌弃小宝小。” “爸爸,小宝真的很想你,小宝什么活都会做,留下我和妈妈好不好?我给您磕头了,爸爸。” 一头磕下去,整个医院除了哭声,没有一言一语。 瘦弱的妻儿满身伤痕,刺的孙彦军眼疼,句句扎心,让他趔趄的向后退去。 干张嘴却说不出话。 柳青青见状看向众人,“我大嫂不识字,地址弄错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家里这么难。” 人群中,突然有个当兵的说话了,“每年都有探亲假,路程又不远,但凡回去一趟,会苦着大嫂母子。” “没假可以请,队里是允许的,五年不回家,亏你是个军人,没一点孝心。” “忠孝难两全,我也有难处。”孙彦军想他必须给个合理的解释,不然这事传到队里,升职无望,战友也看不起他。 抓起地上的衣服穿在小宝身上,“爸爸没有不关心你们,是爸爸太忙抽不开身,秋菊我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看着沈秋菊,孙彦军点头恳请她澄清,憎恶却不经意的流出眼眸。 沈秋菊对孙彦军的情感早就随山火消失殆尽。 东窗事发,颜面无光,说这些话,不觉得昧良心? 沈秋菊抖着手拿出几张票子,“你把钱摔在我脸上,让我走,还有必要过一辈子吗?” 众人唏嘘一声,“就这几块钱?” “他们穿的人模狗样,孩子养的白胖,给这点打发要饭的呢。” “呸!两个黑心肝的丧良心……” “说谁呢?你们都闭嘴,大哥,我以后怎么见人?”呜呜呜,柳青青哭的肝肠寸断。 听得孙彦军心碎,恨意冲上头顶,伸手拉扯沈秋菊,“跟我回家。” 沈秋菊本就磕了膝盖,这一拉扯不但没站起来,还摔趴在地,小宝抱住她就哭。 楼上一片混乱,站在楼梯口一直看着上边的中年男子,对着身侧的勤务兵耳语几句,历喝一声,“孙彦军。” 第四章 翻脸比翻书快 低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台阶,就见一穿着军装,威严肃穆的男子走向前。 孙彦军眸光一惊,几步迎了过去,行了礼,“林司令。” 林司令林霄审视着孙彦军,“家事闹到公共场合,你知是什么影响?” “对不起司令,是我的错,我这就处理。”孙彦军恨透了沈秋菊,可眼下他不能在强硬,主动承认错误。 林霄看向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小宝,心揪着疼,想当年他媳妇病重撒手人寰,女儿也是这样哭的撕心裂肺。 作为丈夫他亏欠发妻,作为儿子他没有尽责,作为父亲,他更是不称职。 心下共情,让林霄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现泪光,轻嗤一声,“拿钱打发她们母子回乡?” 孙彦军愕然一惊,羞臊的脸色通红。 他与林霄共事多年,行事作风彼此清楚,一语被拆穿,如何解释清楚? 林霄见他不语,火气就窝在了心口,“队里器重你培养你,你就这样回报?太让我失望了。” 给孙彦军一白眼,走到沈秋菊身边,看着小宝笑了笑,伸手就抱了起来,随手扶了沈秋菊一把。 “你们的事我已经知晓,事情发展成这样,总要解决,沈同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作为孙彦君的领导,可以为你做主。” 沈秋菊听见司令二字时,就暗自回头看去,一米八几的大个,浓眉大眼,一身正气。 她知道机会来了,就想着说词,还没想好,林霄就问了她。 沈秋菊抓着衣襟点头说了声谢谢,才抬头看向林霄。 剑眉星目,鼻挺唇方,两个酒窝随着亲和的笑容加深,一看就是个宽厚的人。 沈秋菊决定赌一把,于是道:“我和孙彦军离婚,恳请林司令批准。” “秋菊。”孙彦军一步近前,抓住沈秋菊的手,“我错了,你打我骂都行,我和你好好过日子,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秋菊一把甩开孙彦军的手,瘸着腿向后散了几步,“恩情你已经还完了,我们之间没必要在继续。” “林司令,孙彦君有他的难处,我不怪他也不为难他,但我的嫁妆得还给我,孩子归我。” 林霄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没想到沈秋菊要离婚,军婚不是一般的婚姻,提了就能离。 但沈秋菊口气决绝,应是没有缓和的余地。 是他看错了孙彦军,误以为柳青青是他妻子,五年都不曾怀疑过问过,是他做领导的失误,该负责,于是道: “妻子善解人意,孩子孝顺懂事,你怎么忍心让他们母子苦等你五年?” “林司令。”柳青青打心底想他们离婚,可眼下真离婚,她得照顾刁钻的婆婆,还沈秋菊的嫁妆分津贴,生活质量降低不划算。 抹着眼泪走到林霄面前,微微点头,“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苦了嫂子母子,我愿意回乡。” “嫂子,大哥不容易,你就原谅他吧,咱们回家说去,林司令也挺忙的。” 伸手去拉沈秋菊,沈秋菊向后退了一步,挺直身板,沧桑的眼眸浮出鄙夷。 “年纪小就让他们叫你五年连长嫂子?你有文化,不懂解释?你想回乡没人拦着。” “我们两口子的事,不用你插手,林司令愿意为我做主,我就厚着脸皮麻烦了。” 一句话噎的林青青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彦军看沈秋菊不是说气话,心下慌乱又恨又气。 但他不能在升职的节骨眼上离婚,那就先低头稳住再说。 “秋菊,一家人何必相互为难?日后我都听你的,咱们回家。” “还我嫁妆,让青青回乡,我就考虑。”翻脸比翻书都快,信你等于害自己。 孙彦军欠她们母子的,必须还回来,她们母子受的苦,该他们尝尝了。 沈秋菊冷冷丢下话,不曾看他们一眼,怼的孙彦军哑口无言。 局势陷入僵局,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林霄开了口,“孙彦军,每月从你津贴里拿出一部分给他们母子生活,嫁妆如数归还沈同志。” “沈同志,你心里委屈我理解,但离婚是大事,你们各自都在气头上,就先让一步,想清楚在离也不迟,怎么样?” 沈秋菊看向林霄,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林司令都这么说了我没有理由不同意,麻烦您了。” “那就这样,大伙都散了吧。”林霄笑呵呵的抬手捏了一下小宝的脸,“小家伙不错,日后有事找林伯伯。” 说话就放下了小宝。 小宝面对林霄深鞠了一躬,“我记住了林伯伯,等我长大也向您一样当司令。”咧着小嘴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小宝,说话怎么没轻没重的?”孙彦军不满的呵斥。 林霄瞪了他一眼,“孩子有志向是好事,你做父亲的应该支持不是打击,小宝啊,伯伯相信你。” 笑着抬手揉着小宝的头,身后有人叫他,“林司令。” 林霄回头看去,呵呵笑着迎了过去,“高同志,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小张说您在这,我就过来看看,这位是?”高明哲敬礼,握着林霄的手,一眼看见孙彦军。 林霄回眸看一眼,“孙彦军孙连长。” “是孙彦军同志,不错。林司令一向慧眼识珠,没问题。”高明哲一句话,让林霄脸更黑了。 尴尬一笑,伸手请着,高明哲感知不对,向孙彦军点了下头,彼此都没互相认识,就跟林霄走了。 孙彦军打招呼的手慢慢落下,心下惴惴不安,他是谁?林司令没让他们认识,是不想提拔他了? 想到这,孙彦军火气蹭的就上来了,看向沈秋菊,“嫁妆津贴我都会给你,可你就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如此难看?” “秋菊,我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体谅一下我,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不离婚。” “嫂子,林司令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大哥认错了,回家吧。” 柳青青醋意升起,阴阳怪气。 沈秋菊轻声一笑,“回家住哪?” “我去队里住,你们在家。”孙彦军见沈秋菊松口毫不犹豫的做了决定。 柳青青猛然看向他,恨得牙根子疼,抿唇说道:“浩浩自出生就离不开大哥,你不在家我哄不睡他啊。” “什么意思?你们睡在一起了?”沈秋菊惊讶的问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五章 咱们是老乡 “嫂子瞎说什么?”柳青青委屈落泪,解释两人分房睡,孙彦军也不经常在家。 浩浩闹的厉害她身体吃不消,才让孙彦军哄浩浩,但两人从未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柳青青心里苦,五年里她制造多次机会,孙彦军都不从她,村妇提离婚他就态度大转弯,她得不到谁也别好过。 “浩浩没爸爸,大哥不该照顾?嫂子毁我清白是想我死吗?” 孙彦军心揪着疼,默认的爱意他不想解释,但为了前途只能让青青受委屈,闭了闭眼无奈道: “都是误会,有事回家再说。” 柳青青呵笑一声,“是我不懂事对吗?我走!”抱着孩子哭着跑了。 “青青。”孙彦军脑壳疼,柳青青这会怎就看不明白事,非得掰扯是非,难道他升职无望,就好过? 喊了一声,见柳青青没搭理他,就伸手拉沈秋菊,林霄的勤务兵就上了楼,“孙连长。” “小张?”孙彦军松开手,笑着迎了过去,“林司令和一个姓高的同志刚走,你们没遇见?” “我知道。司令说孙连长妻子从乡下来,您应是没准备,让我接嫂子去招待所,等队里安排。” 小张目睹了医院风波全程,也是林霄让他回军区查房子,手续得等审批,就先定了招待所。 说话看向孙彦军身后,“嫂子,一路颠簸您辛苦了,我送您去招待所休息。” 这话一出,正和沈秋菊的心思。 她一秒钟都不想看见孙彦军,更不想看他们吵架,影响儿子幼小心灵,平添烦恼。 笑着点头,迈步瞬间膝盖针扎的疼,整个人趔趄的向前。 小张眼疾手快,错过孙彦军一把扶住了她,“嫂子,我扶你去看大夫。” “磕了一下不碍事,谢谢你小张,我们走吧!”沈秋菊不想添麻烦,婉言拒绝。 小张苦口婆心劝着,想事出神的孙彦军才反应过来,转身去扶沈秋菊,“听话,看大夫去。” 假惺惺的做好丈夫,还不是怕小张回去说什么。 孙彦军你虚伪的让人恶心。 沈秋菊一把推开他,“我心意已决,别缠着我。”牵着小宝的手和小张去看大夫。 孙彦军被怼的面红耳刺,恨得心肝疼,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怒火追了去。 就听大夫说要住院,如果不治疗会影响后期走路,沈秋菊说什么都不住,就要开点药回去。 孙彦军进了屋子,“秋菊,你安心治病,费用有我,小张我有事和你说。”点了下头,就先出去了。 沈秋菊要拒绝,小张说话了,“嫂子别辜负孙连长心意。”笑着点头,转身就同孙彦军走了。 沈秋菊有点看不明白小张,但她知花丈夫的钱理所应当,也是孙彦军欠她们母子的。 收回神色听着大夫医嘱,孙彦军这边就交了住院费。 小张漏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孙连长有事就去忙,嫂子这边我会安排。” 孙彦军一愣,小张在讽刺他,都是沈秋菊害的,尴尬笑着,“小张,真是误会。”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 兼祧两房是他母亲的意思,他往家里寄过信和津贴,但确实不知父亲生病没收到津贴,这些事都是柳青青办的。 孙彦军一脸苦涩,“我亏欠他们母子太多,我认错。小张,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高同志,是新调来的?” 小张就知孙彦军找他是为了高明哲,但没想到他会厚颜无耻的说家事,错算在柳青青头上。 孙彦军的觉悟配不上团长职务。 小张笑呵呵地说道:“司令和高同志是同乡,省里军区的。孙连长难处我会和司令说,怎么做还得看您。” 圆滑的落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孙彦军攥着缴费单子,原来是同乡,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如释负重的沉了口气,回了大夫那。 让大夫尽力安排一间双人病房,再给儿子检查一下身体。 买水果点心,打饭菜,前后往返好几趟,不知疲惫笑容满面,小张全程陪着笑脸,心里却暗骂他百遍。 异常殷勤让沈秋菊不仅反感还疑惑万千,全程没看他一眼,自顾和小张聊天。 孙彦军见沈秋菊不理他,就拿出钱来,“秋菊,你和小宝放心住着,嫁妆钱准备好就给你送来,我先去送小张。” “好,你也回去吧。小张同志,麻烦你代我向林司令说声谢谢,等我出院在当面道谢,麻烦你了。” 沈秋菊的笑脸给了小张,孙彦军只能赔笑咽下怨恨,同小张离开医院。 沈秋菊终于清净了,看着吃饭的小宝,眼泪不经意的流下,一声门响,惊得她赶忙擦掉眼泪,看向门口。 护士带着一老太太进来,“沈同志,医院病房没有空位,暂时和你住一间,有空位就搬走。” “没事,不用和我们打招呼,只要婶子不嫌小宝闹腾就行。”沈秋菊客气一句,就让小宝坐回自己床上。 端着饭盒的小宝,嘴里塞满饭菜像只小仓鼠,乌黑的大眼睛流露出怯生,看着进来的两人,笑了笑。 “阿姨好,奶奶好。” “呦!小宝嘴真甜,奶奶喜欢。沈同志,我喜欢孩子,是你们别嫌我老事多就行。” 老太太笑容和蔼的看着他们母子,慈祥的双眼隐隐闪着泪光。 她今天高血压犯了,儿子就她来医院检查,办了住院。 在单间病房挂水,听见外边吵闹,她就问了护士。 知道发生的事,老太太满心恨意同情。 又觉得沈秋菊的名字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就让护士换病房,还叮嘱不许和她儿子说。 司令母亲提出要求,护士为难,又拗不过老太太,就搬了过来。 沈秋菊看着花白头发挽在脑后,穿着灰蓝色西服白衬衫,黑色裤子的老人家。 “婶子见外了不是,我和小宝从农村来的,不懂什么规矩,怕影响您休息。”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唉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沈秋菊病床上,话匣子就打开了。 护士见她挺开心,铺好床叮嘱几句,也没介绍就走了。 沈秋菊也没问老太太是谁,就聊起了家常,“听您口音不像是林城本地的,老家哪的啊?” “我听你口音也不像林城的,我老家苏省桃花村的。”老太太抱着小宝稀罕着回了句。 沈秋菊眼眶一红,“我娘家也是桃花村的,咱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第六章 我喜欢你 老太太一听更加笃定她认识沈秋菊。 打量着蓬头垢面的沈秋菊,瓜子脸,弯弯眉眼透着贤惠,干裂的唇瓣嘴角上翘,真是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父亲的战友沈以安。 可她年纪大了,记忆有些模糊,不好乱认,于是道:“是吗?桃花村姓沈的挺多的,你是哪一家?” 沈秋菊忽地笑容一僵,一时高兴竟忘了父亲的叮嘱,狗脑子真该打,但又不能不说,就随口改了名字。 “沈如海家。” 老太太念叨着名字,却对不上任何一个姓沈的,又看了几眼沈秋菊,发现她很紧张,于是笑呵呵的换了话题。 “人老了记不得了,和你男人真不过了?” “婶子不是劝你,是觉得苦了小宝,我儿媳妇走的时候,我孙女九岁,一晃过去六年了。” 想起孙女趴在儿媳病床上哭,老太太心碎,着实不忍心小宝失去完整的家。 沈秋菊也从未想过离婚,可前世种种回荡脑海,今日孙彦军的绝情,都在提醒自己清醒,抿唇苦涩一笑。 “我家很早就搬走了,小宝三个月大他爸带他二婶进的城,习惯了。” 老太太长叹一声,把小宝放在床上,说了句别想那么多,队里会有解决的办法,就回床上睡了。 沈秋菊也不想老太太伤心,就没说什么,搂着小宝躺着,想着离婚的事,不知不觉睡了。 …… 回到军区的孙彦军和小张分开,看人走远,就去买了柳青青爱吃的水果点心匆匆回家。 开门进屋,就见柳青青一边哭一边收拾衣服,几步走了过去“你这是干什么?” “回村,给你们腾地方。”柳青青推开孙彦军,就把钥匙存折摔在了桌上。 孙彦军看一圈屋子没见着浩浩,就看向卧室见门关着,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抱住了柳青青。 “我不会让你回乡的,林司令突然出现,我没办法不妥协,你得理解我。” 柳青青抿唇偷笑,她哄睡浩浩就一直站起窗前,见孙彦军一个人回来,她就知自己胜利了。 这一抱,更是肯定,孙彦军会离婚。 抿着唇哽咽,拉扯孙彦君的手,“放开,我是你弟妹又不是你媳妇,不想被人嚼舌根子。” “青青。”孙彦军很想亲吻柳青青,可现在还不时候,克制着情感正面看向柳青青。 “我知道你不容易受了委屈,可我不能再升职得节骨眼出错,你最理解我对不对?” 柳青青眨着含泪的双眼,一脸愧疚,“对不起,我忘了这事。她闹成这样子,现在怎么办?” 连长怎及团长风光,孙彦军前程似锦,她可以忍一忍。 孙彦军松开手,脱下外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手搓了一把脸,点了一颗烟吸了一口。 “她住院了,暂时不会回来,明天你把嫁妆钱送去和她认个错,我去找林司令。” “住院了?”该死的村妇,一进城就花钱,她怎么不死。柳青青惊呼一声,随即倒了杯水,小鸟依人的坐在孙彦军身边。 “住院费不少吧?嫁妆钱给她,往后日子怎么过啊?我不是不愿意,是心疼你。” 咬着唇瓣,挺了挺胸口。 软绵绵一团贴在孙彦军的臂膀上,咬唇为难,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孙彦军莫名的燥热,喉结不禁的滚动一下,接过茶缸子仰头就干了,才发现水是热的,烫的他一抖,面色就红温了。 柳青青哎呀一声,“热水,烫到没有啊?”伸手就擦孙彦军的嘴,身子就压了过来。 孙彦军蹭的站起身,扯开领口的扣子,“没事,时间不早了,累了一天你早点休息,我去洗澡。” 看都不敢看柳青青一眼,孙彦军匆匆去了卫生间。 柳青青翘起二郎腿,抿唇轻笑,沈秋菊泼脏水,那她就坐实,成为真正的连长夫人。 解开衣服扣子,起身就去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流水声,激荡着柳青青不安的心,嵌开一点缝隙,健硕的体魄呈现眼前。 衬衫滑落地面,脚刚探进卫生间,门吱呀一声响,孙彦军猛然看向门口,柳青青就扑了过来,吻了上去。 孙彦军惊慌的抬手推柳青青,不想双手碰到丝滑的肌肤,下意识的松开,整个人就被抵在了墙边。 正当他要破防,咣当一声,肥皂盒掉落地面,惊醒了孙彦军的理智,一把推开柳青青。 “你是我弟妹,我不能对不起我弟弟,出去!”转身背对着柳青青,低着头。 柳青青又羞又耻,呵呵冷笑,“他们默认我是你媳妇五年,现在说这些不晚吗?”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不想改嫁,是因为我喜欢你。”哭着伸手抱住孙彦军的腰,头埋在他的背脊。 “我不怕骂不怕指责,就怕失去你,彦君……”温热的眼泪顺着孙彦军背脊滑落,灼的他心里燃起一团火。 越烧越旺,越发的不受控制。 孙彦军喘着粗气,攥着拳头闭眼克制,可欲望不但没减,还越发的高涨。 全身发烫,肌肉绷紧,每呼吸一下,柳青青唇角就上扬一点,纤纤玉指扣紧他的腰间。 孙彦军猛然转身,对上柳青青渴望的眼神,抬手捧起她的脸,紧皱着眉头,大口呼吸。 柳青青眨着粘着泪水的眼睛,抿唇扬起下颚,孙彦军顺势破防,低头吻向了她,哇哇的哭泣惊得他一抖。 “妈妈,妈妈你在那?”浩浩磕掉牙小嘴红肿,疼的他醒来,不见柳青青,哭着下床出了卧室。 孙彦军推开柳青青,慌忙穿上衣服,冲出了卫生间,“浩浩,浩浩不怕,妈妈再给爸爸洗衣服,乖不哭。” 抱起浩浩哄着,孙彦军恨自己荒唐。 卫生间里,柳青青气的跺脚,刚要成事,就被小崽毁了,他就不能睡着不醒? 抬手捋了下头发,捡起衬衫穿上,挽着袖子出了卫生间,“醒就醒了,你哭什么?哪不舒服,告诉妈妈。” 浩浩摸着嘴,眼泪鼻涕的往下流,柳青青心下一软,伸手抱过浩浩,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妈妈知道浩浩疼,都是妈妈的错,不哭。”哄着孩子,擦着眼泪,转身进了卧室。 怎么哄浩浩都不睡,柳青青困得两眼打架,孙彦军听得心烦,索性开门去了军部。 柳青青听见门响,慈母的温柔全无,抬手掐了浩浩一下,“都多大了还哭?要不是你我能嫁给短命鬼……” 连掐带打,一同发泄。 第七章 讽刺!有吗? 浩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柳青青跟着哭停了手,抱着儿子,“浩浩原谅妈妈,不要和爸爸说,只要你乖,我们就有家。” 浩浩抽泣着趴在她肩上,含糊不清的答应,“浩浩听话,妈妈不要再打浩浩了。” 柳青青见浩浩答应,做饭洗水果,煮鸡蛋滚掉他身上的掐痕,才哄他睡着。 看着儿子,柳青青又恨又疼,更恨沈秋菊。 都是因为她破坏了她和孙彦军的生活,明日一定要她难堪,让他们离婚。 哼了一声,转身睡了。 去了军部的孙彦君,脑子里不断闪现柳青青的热情,扰的他思绪烦乱,喝了一瓶子酒,醉倒在简易床上睡了。 …… 林霄和高明哲从医院离开,就回了军部,两人说了好久以往的事,才说正事。 刚好小张回来报告医院的事,两人就听着。 得知孙彦军殷勤示好,沈秋菊执意离婚,林霄一脸惆怅,也从心底反感了孙彦军。 两人说话就出了办公室,“老高,提干的事再等等,如果真心悔过,机会还是可以给的。” 高明哲轻笑一声,抬手拍了一下他肩膀,“你这人啊,就是容易共情。” “我知道你忘不掉嫂子,也觉得孙彦军向你年轻的时候,可这是原则上的错误。” 林霄怎会不清楚,只是真的很心疼小宝,想起那一团跪在地上磕头求情,沈秋菊受的苦,他的心就靠向了自己媳妇。 背着手,眨了下酸胀的眼睛,“都是农村出来的军人,孙彦军一直跟着我,他的能力我清楚,可却犯了错,看情况而定吧。” “你确定沈以安烈士的遗孤搬到这边了……”两人说着话,脚步声就远了。 高明哲上车,“最后查到的线索就是林城,具体在哪就得麻烦你了,不过说起来,沈以安和你祖父是战友,你没听老妈提起过?” 林霄愕然,看向王明哲,“老太太经常提起我祖父,没提过沈以安。”想了下说道:“兴许不是一个队的,老太太不认识。”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林霄却笑的很不自然。 王明哲点头,那个年代的情况很复杂,沈以安父亲的身份又备受争议,受排挤有隐瞒也正常,可查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上级领导查了当年资料,沈以安父亲是清流也是高门大户,年代动荡,改名字也有可能。” “你不会是要给孙彦军机会,我们就先从他老家查,也好证实沈秋菊说的真实性。” 林霄呵呵一笑,“还是你懂我。”看向小张,“你留下照顾我母亲关照沈秋菊母子,有事及时汇报。” 吩咐好所有的事,林霄的心轻松不少,两人吃了口便饭,带了随身衣物,连夜就走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沈秋菊下床活动,小宝就醒了,穿好衣服下床,拎着暖水瓶就出了病房。 门响,老太太也醒了,侧头看向门口,看见了沈秋菊,“让你卧床休息,你怎么下地了?” “睡不着,活动一下没事。”沈秋菊说话走到床边,伸手扶起老太太,噎了一下被角。 不经意的小举动,老太太看在眼里,暖在心里,和沈秋菊说话的功夫,小宝提着暖水壶进了屋。 “奶奶妈妈,热水打好了,我就去打洗脸水。” “哎呦!你还没有三块豆腐高呢,怎么去打热水了?”老太太伸手接过来,小宝笑嘻嘻的拎着搪瓷盆。 “妈妈说我是男人,奶奶放心吧。”开门就走了。 老太太的心一下揪了起来,她孙女没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担当啊。 和沈秋菊夸赞小宝懂事,病房的就被推开了,柳青青抱着孩子拎着东西进了屋。 “嫂子,大哥说你们住院了,我早饭都没吃就过来看你们了,怎么样好点没有?” 放下一兜外皮干巴巴的橘子,随后拿一个好的,坐在床上剥着橘子皮。 老太太虽没见过柳青青,但听出她是沈秋菊的弟妹,狠狠白楞一眼,端着茶缸子喝水。 沈秋菊嗯了一声,在没他话,柳青青着实尴尬,喂着浩浩吃橘子又说道: “大哥赚钱挺不容易,这一天下来不少钱呢,嫂子要是没事,就出院吧,我帮你收拾。” 砰的一声,老太太重重落下茶缸子,“秋菊,大夫让你卧床休息是有道理的,你非得下地。” 沈秋菊明白老太太意思,笑了笑,“婶子说得对,彦君心疼我我不能不听话。”掀开被子上床,没搭理柳青青。 柳青青把橘子瓣塞进浩浩嘴里,拉过包拿出一些钱,“嫂子,这是你嫁妆钱,大哥上班没时间,让我送过来。” 递着钱眼睛盯着手,不往前也不收回,柳青青抿唇,“东拼西凑给嫂子凑齐了,往后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抽泣着掉眼泪,钱也没递到沈秋菊手里。 沈秋菊懒得看她矫情,伸手拿钱柳青青却不撒手,抓着钱一用力抽了出去。 “还我的还抓着不放?你日子怎么过是你的事,我和彦君的日子用不着你操心。低头数钱。 老太太看着解气,笑着竖起大拇指,柳青青一眼瞧见,蹭的站起身。 “你个老不死的,从我进门,就阴阳怪气的,是你挑唆我嫂子拿钱的对不对?” “柳青青。”沈秋菊怎么也没想到,柳青青会把火气撒到别人身上,厉声呵斥。 “昨天的事医院的人谁不清楚,还用旁人挑唆?文化人嘴巴还臭的要死,给婶子道歉!” “嫂子,你怎么能侮辱人?”柳青青抿着唇落泪,“你不向着我就算了还帮着外人讽刺我。” 挤着眼泪委屈。 沈秋菊呵呵一笑,她又没让柳青青来,买兜烂橘子掉几滴眼泪,就该原谅他们,做孙家的牛马? 她绝不! “讽刺!有吗?婶子关心我是为我好,你不爱听就出去!”伸手指向门口。 柳青青气的脸色涨红,要不是为了孙彦军,她这辈子都不会见沈秋菊,村姑不给她面子,她干嘛忍着? “她谁啊,让我道歉?我低三下四的赔不是,你连个好脸都不给,我是你弟妹啊。为个糟老婆子撵我走,铁了心不想好是吗?” 啪的一声,沈秋菊给了她一巴掌,“滚!” “柳青青。”小张说话推门进来,走到老太太身边,“你问她是谁,我告你,她是林司令的母亲,道歉!” “什么?林司令母亲。”柳青青惊讶的散脚,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第八章 都给我滚! 沈秋菊看向老太太,“您是林司令母亲?对不起婶子,我家的糟心事连累你了。”连连点头行礼道歉。 老太太推开小张,走到沈秋菊面前,握着她的手,“我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婆,你们家的事昨日闹的沸沸扬扬,你没错。” “叫我林婶就行。”看向小张,“你回去告诉林霄,秋菊的事我管定了,他要是不公,司令也别做了。” 这话一出,吓得柳青青小脸惨白,忙的起身行礼道歉,“对不起林婶,是我有眼无珠,您别生气,是我不懂事,嫂子。” 怎么办,又搞砸了。 沈秋菊知道林婶好心,可林霄已经说了为她做主,在让老太太操心自己就太不懂事了,于是道: “林婶,我相信林司令,您不用为我费心,谢谢。” “说的那话?”林婶拍了一下沈秋菊的手,“我能培养出一个司令,就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会瞎搅和。” 看向柳青青,“这声婶子我老太太受不起,有眼无珠你长俩玻璃球?柳青青,做人要讲良心。” “林婶,我。”柳青青噼里啪啦掉眼泪,咬着牙无言以对,低着头抱着孩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张扶着林婶坐下,放下饭盒,刚要说什么,柳青青像是有了主意,看向林婶。 “我错了嫂子,这是这个月的津贴你拿着。你和小宝还没吃饭吧,我去买。”转身迈步又停了下来,放下浩浩。 “在这和小宝哥哥玩一会,妈妈很快就回来。”看着屋里的人笑了下,急匆匆走了。 浩浩回头看向沈秋菊,迈着小短腿凑到她身边,仰着头看着她。 沈秋菊以为他要吃橘子,随手拿一个给他,怎知浩浩抬手挠了她一下,“坏女人抢我爸爸,把爸爸还给我。” 沈秋菊愕然,这是五岁孩子说的话?孙彦军是她男人是小宝的爸爸,她还用抢? “谁教你说的?” 厉声一句,不但没吓住浩浩,反而激怒了小屁孩,抬脚就踹,“他是野种,坏女人还我爸爸……” 小宝打水回来刚好听见这句话,进病房放下水盆,挽起袖子冲了过去,“你才是野种,叫你胡说……” 俩孩子瞬间扭打一起,沈秋菊去拉架,浩浩张嘴就咬她,小宝挥拳打在他脸上,浩浩哇的一声,哭着坐地。 “我要找妈妈。”呜呜呜,眼泪混着鼻血往下流。 小宝攥着拳头护在沈秋菊身前,“再敢叫我妈妈坏女人,我还打你!” 沈秋菊的心疼的无法呼吸,福身抱着小宝,“闭嘴!再哭我把你赶到街上去,小宝是孙彦军的亲生儿子,你不是。” “嫂子别生气了,说这些他也听不懂,我先带他去止血。”小张 来送饭,没看见老太太问过护士才知来了沈秋菊病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柳青青口出恶语,他一时生气说了老太太身份,谁知熊孩子和她母亲一样,蛮横不讲理。 可眼下浩浩流鼻血,柳青青又不在,沈秋菊母子在对也说不清,随后打了圆场抱起孩子往外走。 林婶叹气,摆手叫着小宝,“还是我们小宝懂事,这要是我孙子,我呼死他。” 小张:“……”老夫人真是不嫌事大,他都不知道怎么和司令汇报了。 不经意的叹气,出了病房。 林婶稀罕着小宝,给他肉吃,沈秋菊咬着唇瓣咽下苦水,她怎么就摊上这一家不讲理的人。 这婚她一刻都等不了,必须离! 擦着眼泪坐在病床上,“婶子,秋菊求您和林司令说说,让我们快点离婚吧。” 她真不想麻烦老夫人,可不脱离孙家,小宝受的伤害就会更多,她不能毁了孩子一辈子。 林婶沉气,“放心!就是离婚,咱也得把事掰扯清楚,不能便宜你男人,我帮你。” 可怜见的母子,谁看了能忍心受这窝囊气。 沈秋菊强扯一抹笑意点头,拿着毛巾浸湿递给林婶,三人洗完脸说着话,柳青青急三火四的进屋,水果扔在了地上。 “沈秋菊,你是怎么教孩子的,浩浩磕掉牙嘴还肿着,又被小宝打的流鼻血,你安的什么心?” “浩浩骂妈妈是坏女人,小宝是野种,我才动手的。二婶要怪就怪小宝,与妈妈无关。” 小宝从林婶怀里滑下来,笔直的站在那,挺着胸膛。 柳青青一看,有人撑腰,小崽子理直气壮的,她要是不打他,不等于让她们娘俩骑在自己脖子上了? 一步近前,扬起了手,沈秋菊眸光一惊,伸手抓住她的手,“浩浩磕掉牙是你们造成的。” “小宝是哥哥,教育没有教养弟弟没错,你敢动我儿子,我就敢和你拼命!” 她儿子没有教养? 柳青青看着沈秋菊锐利的眼睛,蹙紧眉眼,咬着牙,“浩浩是大哥亲自带大的,怎会不如小宝?” 沈秋菊:“……”她可真行,拿孙彦军当挡箭牌,好像她怕一样! 抬手给她一巴掌,“孙彦军是我男人,少拿他说事!你再管不好孩子,我替你管!” “你!”柳青青捂着脸说出一个字,转头就走,恰巧孙彦军进来撞个满怀。 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大哥。”侧着脸漏出红色掌印,呜咽哭泣。 孙彦军看向沈秋菊,“有话就说动手做什么?”拉着柳青青走到近前,“秋菊。” 刚刚,柳青青去买东西,借机给孙彦军打了电话,回来时看见浩浩留着鼻血进了处置室,就杀了回来。 一切都在她掌控中,她就不信孙彦军还能坚持不离婚,不护着她们母子。 站在孙彦军身后哭的肝肠寸断,“浩浩胡说几句,小宝就动手打他,嫂子还要替我管教浩浩。大哥,浩浩是你看着长大的啊。” 道歉也能一波三折,柳青青你真是不省心! 孙彦军道:“孩子的醋你也吃?秋菊,咱家笑话还不多吗,我求你别闹了。” 重重叹气,耷拉着脑袋。 沈秋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瞎脑残的孙彦军,“笑话是你们闹出来的,不可收场就怪我?” “孙彦军我问你,浩浩五岁会说脏话是谁的错?口口声声叫小宝野种,那你是什么?都给我滚!” 孙彦军被问的一噎,脸红脖子粗,他是小宝亲生父亲,儿子被骂他不也被骂? 可现在滚不就没机会澄清误会,于是看向柳青青,“你怎么能乱教孩子?小宝是你亲侄子,你大嫂不管他让别人管吗?道歉!” 又道歉。 孙彦军你好狠的心! 柳青青摇着头向后退去,什都没说,转头哭着跑了。 第九章 吓唬谁呢 孙彦军这次没喊她,而是看向坐在床边的老太太,“让婶子见笑了,您是?”装作不认识。 林婶看他一眼,就拉过小宝抱在怀里,“跑出去的那个,叫我老不死的糟老婆子,秋菊叫我林婶,你随意。” “都什么年月了,还肩挑两房,老的糊涂小的也糊涂?孙彦军你这兵是怎么当的,你领导就是这么教你的?” 两句话没有脏字没有林霄,却让孙彦军面红耳刺。 电话里,柳青青说林霄母亲住院,和沈秋菊一个病房,闹了点误会让他来解释。 可真没想到柳青青会骂的这么难听。 孙彦军连连点头,“是,林婶说得对,是我一时糊涂,没能照顾好秋菊母子,也是我管教不严,我向您道歉。” “孙彦军!”突然沈秋菊历喝一声,“我不想看见你们,再敢踏进病房一步,我就从这跳下去,让你们身败名裂,滚!” 一时糊涂,管教不严,就想敷衍了事? 孙彦军你根本就没意识到错误,更不想道歉,何必假惺惺的装和事老? 指着门口,血丝爬上沈秋菊的双眸,眼泪滚动。 孙彦军喊了一声秋菊,伸出手,还没碰到人,就见沈秋菊几步到窗前,推开窗就往上爬。 这一举动吓哭了小宝,伸着双手喊妈妈,林婶也吓得不轻,喊着秋菊下来,不要冲动。 孙彦军更是惊得脸色泛白,急声喊道:“我走,我这就走。”退着向后,摆手让沈秋菊下来,见她不肯,只好转头开门走了。 沈秋菊靠在窗边,死死抓着窗户扇,身颤肩抖,默无声的流下眼泪。 林婶的心终是安稳些,抱着小宝走到跟前,“你这是何苦?万一他不走,你还真的舍下小宝跳下去?” “林婶不觉得孙彦军来的太及时吗?”沈秋菊松开抓着窗户扇的手,接过小宝哄着。 她好不容易重生,怎会轻易死? 她就是要孙彦军抓狂,和柳青青反目,永无宁日。 林婶一拍大腿,“可不,你弟妹回来连孩子都没抱,转眼功夫他就来了,定是刚才出去打电话了。” “心知肚明的问我是谁,不就是想套近乎?你说他们俩这点心眼子怎么都用在你们娘俩身上了,黑心肝的。” 说到这,沈秋菊也疑惑,按理说离婚孙彦军应该求之不得,可他却没答应,为什么? “林婶,队里最近有什么变动吗?昨天孙彦军一直在,我也没得空问小张,我们没感情,他应该离婚才对。” 林婶微侧着头,双手合在身前想着,猛然抬头,“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孙彦军要升团长了,前段时间我听林霄说的。” “团长?”难怪他宁可放下高傲求和解也不离婚,是怕事情闹大影响他提干。 沈秋菊心里苦,上一世她死了都不知孙彦军是团长,这一世离婚有难度了。 “他要提干就不会轻易离婚,我不能住在医院让他纠缠,我去找小张。”迈步就走,小张开门回来了。 “林婶嫂子,孙连长带浩浩走了,鼻血也止住了,放心。” “小张,林司令今天会来吗?”沈秋菊说话迎上前,“或是你能带我去见他,我有事想同他说。” 小张一脸懵,没问他为什么回来得晚,也没问孙彦军说了什么,就要见林霄,是知道提干的事了? 眼神不经意的划过林婶,小张瞬间懂了,看着沈秋菊,“嫂子,林司令昨晚出差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房子林司令已经批了,嫂子出院就能住。”只字没提孙彦军提干的事。 沈秋菊听到房子批了,心情豁然开朗,但也有一丝无奈,看着小张。 “太好了,那我能看看房子吗?等我出院自己过去就行。” 小张看向沈秋菊的腿,“嫂子你的腿还没好,等林婶和你出院我送你们过去,房子就在林司令家附近。” “是吗?这回我能天天看见小宝了。秋菊,不差这一两天,婶子和你一回去,他们不敢闹。” 林婶笑呵呵的拍了一下沈秋菊的手。 沈秋菊像是有了底气,嗯了一声,就再没强求,小张和他们说了会话就回了军区。 路过家属楼,一声大喊惊得他看向楼上。 柳青青指着孙彦军,“你怀疑我?林婶小张都向着嫂子,你看不出来吗?” “我们孤儿寡母和你生活五年,她来不过一天,你就信她,孙彦军,到底谁在你心里?” 孙彦军出病房遇见小张,不满沈秋菊的做法发牢骚,才知事情原委,回家就训斥了柳青青。 柳青青怎会承认,一哭二闹质问他,浩浩站在墙边呜呜的哭,他脑子都要炸了。 随手拿颗烟点燃,猛地吸了两口,“就算你不认识林婶,看见外人在也应克制情绪,她要是出事,我连长都当不了了。” 丢掉一颗烟又点了一颗。 柳青青哭声嘎然而止,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这么严重?她对我冷脸,林婶帮腔,我哪受过这个?” “彦君,我真不知道她会跳楼,在乡下时,她百依百顺的,五年不见就变了,是不是妈太为难她了?” 孙彦军听见母亲二字,狠狠地掐灭烟,“妈怎么了?儿媳就该听婆婆的,照顾婆婆,妈也不是那种人。” “柳青青,你犯错就拿妈顶锅,你没听她说今年大旱,粮食不够吗?我这就写信让妈进城,当面问清楚。” 哼了一声,起身站起,看着还在哭的浩浩,“别哭了,犯错就得挨打,谁让你瞎说了!” “孙彦军!”柳青青想她已经低头了,提起婆婆孙彦军就火了,还对她儿子发脾气,怎地,她们母子就该当出气筒? “爸爸被抢走孩子能不哭?我算是看出来,你压不住沈秋菊,你也不敢和她离,我们走!” 起身抱起浩浩,拎着包就走。 孙彦军怎舍得她离开,可事情确实是柳青青办砸了,指着门口大声喝道: “动不动就走,吓唬谁呢?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这话一出,柳青青猛然停下脚,握着门把手的松开,转头看向孙彦军,拿下包扔了过去。 “你再说一遍,五年来我付出那么多,你就这么对待我,孙彦军你好狠的心。” 呜呜呜,抱着孩子冲进卧室,砰的关上门,嚎啕大哭。 孙彦军长叹一口气,收拾七零八落的屋子,煮了两碗面,站在卧室门口,敲着门。 第十章 意难平 “青青,是我态度不好我错了,开门。” 柳青青就知无论她怎么闹,孙彦军都舍不得她离开,要不是沈秋菊那个贱货用命威胁,他们能上纲上线? 得意一笑,看了眼睡熟的浩浩,柳青青解开两粒衬衫扣子,下床开了门。 低着头侧着脸,锁骨隐现领口。 孙彦军抿了抿唇,“饿了吧?我煮了点面,没你做的好吃,先将就一顿。” 除了煮面煮粥煮鸡蛋,其他的孙彦军都不会做,而他也从未亲自为谁下过厨房。 要不是哄柳青青,他怎会做女人该做的事,伸手拉着柳青青坐在沙发上,端了两碗清水面。 柳青青看着面条上绿油油的菜心,拿筷子吃了一口面条,眉心微蹙,“你没放盐?” “我去拿。”孙彦军勤快的去厨房,柳青青又说了句拿点醋来,暗戳戳的拿出裤兜里得东西,放在了孙彦军的碗里。 看着厨房搅拌几下,收好纸包坐在那等着,紧握着筷子略显紧张,额间渗出细微的汗珠。 孙彦军全然不知,笑呵呵的拿着盐和醋放在桌上,对着柳青青笑了下,低头吃面。 柳青青吃着面条,“对不起,这五年有你护着我们母子,从来没受过气,今天是我失态了,明天我就去道歉。” “不用了,她正在气头上谁也不见,等出院再说吧。林司令昨晚出差了,不知道几时回来,你把家里收拾一下,我去队里住。” 听见柳青青道歉,孙彦军的气也消了,说了林霄出差是上级领导派下来的任务,和王明哲一起走的。 房子不知道批没批,他不能让旁人再说闲话,接沈秋菊母子回来住一段时间,等事情平稳在把他们送回乡下。 柳青青自然没意见,只是在一起住,天天看着沈秋菊装大嫂的样子,还不能发火,她心里堵。 抿着唇挤出几滴眼泪,“要不,我回乡下吧,你和她好多年没在一起,进城了还分开,外人怎么看?” “说什么呢?”孙彦军放下筷子,喝口水,“要不是沈家对孙家有恩,我怎会娶她?” “我对她没感情也没感觉,是结婚那晚喝多了,妈急着抱孙子所以有了小宝,离婚是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 一杯水喝下去,孙彦军还是感觉口干舌燥热的厉害,解开衬衫扣子,扇着风,燥热就席卷全身。 柳青青放下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早她一步认识你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彦君我让你受委屈了。” 温热的眼泪滑落孙彦军手指,热的他身颤心跳加速,看着泪眼盈盈的柳青青,喉结滚动,手指轻抚她的脸。 “不是你的错,是沈家恩情裹挟,我不能违背父亲。青青,初见你我就喜欢你,可你嫁给了我弟弟。” 弟妹二字像根刺扎在孙彦君心里,抽回手背对着柳青青,克制着情感。 柳青青一把抱住他,头埋在他背脊,“我也是,可你结婚了,我只能嫁给彦辰,默默地守在你身边。” “是我对不起彦辰,我不想在隐瞒情感,我喜欢你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眼泪珠子如绽放的梅花,晕开孙彦军的背脊,真心表白直击他心间。 孙彦军猛然转身,捧着柳青青的脸,所有的感情化作吻痕,两人相拥一起。 跌宕起伏的旖旎一浪接着一浪,孙彦军如洪水猛兽一般,吞噬着柳青青……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彦军才瘫软在沙发上,搂着体力不支的柳青青,懊悔流出双眼。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 话还没说完,柳青青伸手堵住他的嘴,“不需要解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笑了下,起身穿上衣服端走空碗去了厨房。 哗哗流水声掩盖不住呜咽声。 孙彦军抬手给了自己几巴掌,点燃一颗烟,坐在那想事,他怎么就没控制住? 不经意的抬眸看见关着的卧室门,孙彦军眯着个眼睛,浩浩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沉,动静这么大都没醒? 起身走向卧室,柳青青一眼瞧见,闪身出了厨房挡在门口,“浩浩昨晚闹得厉害,刚回来路上我买了压惊药给他吃了。” “彦君,你,不用自责,我不在乎名分,也可以等,不要在拒绝我了好吗?” 抬起闪泪的眼眸,楚楚可怜的抿唇。 如瀑青丝散落肩甲,羞涩的红晕依稀可见,孙彦军鬼使神差的抱住她,缠绵一起…… 夜里,沈秋菊从噩梦中惊醒,抓着衣领大口喘着气,冷汗渗透衣衫。 林婶听见声响,下地打开灯,披着衣裳倒了杯水,“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劲喊着救火救命的。” 沈秋菊接过茶缸子喝了几口水,看着林婶,“我梦见山火烧了家困住我和小宝,没人来救我们。” “林婶,你相信这世上会有死而复生吗?梦里我和小宝被婆婆推进大火烧死了,后来我就活了。” 沈秋菊对前世意难平,睡着就能梦见,心结不打开,她永远走不出梦境,她会疯如何过以后的日子? 捧着茶缸子,低头落泪。 林婶轻叹气,抬手擦着她眼泪,“无论有没有,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别想那么多。” 是啊,她活的好好的,山火爆发和她无关。 沈秋菊嗯了一声,“我问过医生,明天可以出院了,林婶要是不嫌弃,林司令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照顾您。” 沈秋菊真不想利用林婶的同情心,可她不做点什么,林霄回来不批准离婚,她不是白活一世? 恩情也好,寻求庇护也罢,她要抱紧林婶的大腿。 哪怕林霄知道她用意,只要离婚她愿意负荆请罪。 林婶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会看不透沈秋菊想找依靠,尽快离婚,这事不违反原则,她愿意。 “行啊!我孙女这几天也不在家,有你在我得多省心。睡吧,明早咱们一起出院。” 沈秋菊感动得落泪,负罪感却压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点头答应侧身躺着,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 收拾东西,办了出院,小张拎着饭盒进屋,看见床褥叠的整齐就问道:“要出院吗?” 沈秋菊点头,林婶就开了口,“都是挂水吃药,不如在家躺着舒坦,林霄回来我会解释,走吧!” 小张知道老夫人脾气,只能带他们回军区,刚进院,异样的眼光就看向了他们。 第十一章 让你大哥还你 “她林奶奶回来了?” “你怎没多住些日子?这大妹子是谁家的?挺俊俏的。” 一个个的说话亲切客气,却难掩看沈秋菊鄙夷的眼神。 林婶见惯了他们这种热情。 当年她们祖孙三人进城,这些长舌妇,也是瞧不起从乡下来的他们。 后来知道他们与林霄的关系,一个个的立马变脸捧着敬着。 经过多年‘磨合’,左邻右舍相处的算是和谐了。 林婶笑呵呵的点头,“医院哪有大院热闹?叽叽喳喳等着看人家笑话,我说是我家亲戚你们信?” 一句话噎的人脸红脖子粗。 沈秋菊似乎感觉到战火,伸手挽着林婶,笑了下,“我是孙彦军媳妇,昨天和我弟妹闹了点误会,在医院养伤刚出院。” “各位婶子嫂子,我要去看我男人给我准备的新房,改日再和你们聊。” 一句话带过,牵着小宝的手,挽着林婶向前边的楼房走去。 身后有人啐了口痰,也有人轻嗤。 “瞧把她牛气的,我男人准备的新房,呸!还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呢。” “听说闹得可凶了,这回院里又有戏看了……” 嘲讽不断灌入沈秋菊耳朵,羞臊的面色泛红,手也收紧,林婶抬手拍了一下她的手。 “哪都有嚼舌的,要么不在乎厚脸皮,要么反击回去。我们刚来那会也是这样,当他们吃饱撑的放屁就好了。” 沈秋菊懂,也知忍气吞声没好日子,只是儿子太小,承受那么多她心疼。 “没事,现在还不熟,我知道怎么做。”枪筒子放炮仗她干过,但效果不理想,她必须打七寸。 来到新房,小张开门把钥匙给了她,“林司令家在对面楼,这间房子小,破损的地方多,一直闲着,我一会找人来修。” 好房子都被挑走了,剩下这一间没人选,沈秋菊来的突然,队里实在调不出好房源,只能暂时安排在这。 沈秋菊看着不大的房子,比她乡下的家强多了,能有安身之处,不看孙彦军的臭脸,已经很好了。 “挺好的,谢谢你小张。林婶,我送您回去,认个门,顺便去买东西。” 下楼上楼,沈秋菊发现她家和林霄家正好对着窗户,有事开窗户就能说话,方便不少。 问了林婶供销社在哪,沈秋菊就带着小宝去买东西,刚出林霄家单元门,看见抱孩子出来的柳青青。 沈秋菊没说话,在后边走着,一大婶瞧见,呦了一声,“听说孙连长乡下媳妇来了,楼上的是谁啊。” 刺耳的声音飘进柳青青耳朵,猛然看向她,“呦,王婶咸盐吃多了多喝点水,闲的上。” “我柳青青住在这五年,你们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是孙彦军媳妇了?我大哥说了吗?” 狠狠白了一眼,轻嗤一声,扭着腰肢往前走。 说话的王婶呸了一声,“不要脸,人家媳妇都找上门了,她还理直气壮地,叫她连长嫂子时怎么不提?” 看向走来的沈秋菊,笑着迎了过去,“彦君媳妇这是要出去啊?柳青青真是你弟妹?” 柳青青一听沈秋菊在身后,转身看了过来,“嫂子你出院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走,咱们回家。” 说话走到近前,瞪了多事的王婶一眼。 沈秋菊温婉一笑,“她是我弟妹,这五年我在乡下照顾婆婆,没时间进城,多谢弟妹照顾彦君。” “刚分了房,需要维修,我得买东西就不回去了,忙完在和你们聊。”点了下头,拉着小宝走了。 一句客气话,听得柳青青心里堵,扎的心疼,承认是弟妹就好了,干嘛说那么多废话? 柳青青杵在哪生气,王婶别过脸偷笑一下,喊着沈秋菊,“彦君媳妇,一个院里住着,有事说话。” “谢谢王婶。”沈秋菊回头笑了下,两母子就出了小区大门。 柳青青一早的好心情全无,看向坐回小板凳的王婶,“王婶有风湿干不了活,今天好了?”又白楞一眼,就去追沈秋菊。 王婶狠狠瞪了一眼,“我和你们说,昨天她和孙彦军……动静那个大,孩子竟然没哭,我听着都臊的脸红。” “真的?” “我还能骗你们?我家在她家隔壁,这楼又不隔音,我这么大岁数说谎,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王婶根本没想过趴墙角,是一墙之隔无意听见的,而她也不喜欢柳青青。 自从柳青青来了大院,她男人整天让她减肥,嫌她土包子进城,白花钱买雪花膏买衣服,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她气不过和她男人吵架,柳青青过来劝架,她男人眼珠子盯着人家看,恨不得长她身上。 王婶从那以后就把家里的钱全部攥在手里,精心照顾孩子,她男人敢看柳青青她就打,邻里间就没了和气。 要不是她男人职务比孙彦军低,她早就和柳青青翻脸了,正愁着没机会报仇,沈秋菊来了。 昨晚又闹了一出见不得人的事,王婶自然要嘴痛快,一五一十说得清楚,可怜着沈秋菊母子。 追着沈秋菊的柳青青,耳朵发烫打喷嚏,杏眼微蹙,忽地心下忐忑,长舌妇不会是嚼他舌根子了? 等她回去撕烂她的嘴。 气汹汹的跟着沈秋菊,就见她母子进了供销社,柳青青急忙跟了进去。 沈秋菊挑好碗筷要付钱,柳青青笑呵呵的拿钱递了过去,“嫂子我来吧,昨天是我不好,你别和我生气。” “你出钱我可没钱还你,昨天怎么了?我不记得了,要不你帮我回忆一下?” 沈秋菊装着碗筷,笑着看向她。 这么多人柳青青怎会回忆,尴尬一笑,“嫂子真逗,你这么一问我也不记得了,还缺什么我给你买。” 用她丈夫的钱讨好她,柳青青脑子有病。 不过她要买的东西还挺多,有人花钱何乐而不为。 沈秋菊淡淡一笑,“弟妹这么热情嫂子要是拒绝,岂不是不近人情?你先帮嫂子垫上,回头让你大哥还你。” “同志,暖水瓶烧水壶……”转头看向柜台,家里用的一样不落的都要了,还顺带给自己和儿子买了两身衣裳和鞋子。 柳青青恨自己嘴欠更恨沈秋菊,强装笑脸付钱,大包小裹的出供销社,就奔着家走。 沈秋菊回眸看一眼,嗤笑一声,看向小宝,“不花自己的钱买东西,就是不心疼。小宝你想吃什么,妈晚上给你做。” 两母子高兴地回了军属大院,柳青青气的转头去了军部。 第十二章 搬过来住了? 沈秋菊回眸,嘴角微扬,就往自家楼上走。 王婶见她回来,放下手里的活迎了过来,“彦君媳妇,你买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我帮你拿。” “谢谢王婶,我拿的过来。”沈秋菊婉言拒绝,笑了下,“我刚从乡下来,没什么钱,是我弟妹买的。” 无事献殷勤定没好事。 柳青青,这不会是你得罪过的人吧? 沈秋菊是初来匝道,但无论乡下还是城里,勾心斗角邻里不和的事常发生。 柳青青娇气高傲,五年的连长嫂子身份被揭穿,曾经不友好的邻居怎会不向她说三道四。 只要有利于她,就算是恶心的事,也可听一听。 沈秋菊尴尬的低下头,“家里口粮地不多,交了公粮没有剩余,进城的车票钱还是我从牙缝里挤得呢。” “是吗?”王婶看着沈秋菊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又看了一眼小脸皴裂的小宝,于心不忍。 “不该啊!你家彦君津贴不少,一分都没寄回去过?彦君媳妇,不是婶子多嘴,你怎么能让你弟妹跟你男人进城,糊涂。” 可不就是糊涂,不然怎会被烧死。 沈秋菊我了一声,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是我婆婆和彦君决定的,我弟妹刚怀孕小叔子就没了。” “小宝爸娶我也是因为我爸妈救了我公公一命,这世上除了小宝和他,我没有亲人了。” 一句话透着没娘家庇护的无奈和委屈。 王婶听得扎心,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硬气的在婆家不受委屈,要是娘家没了,或是偏疼的,不定怎么磋磨。 她能在婆家站住脚,都是因为娘家哥哥撑腰,不然就她小眼吧唧的男人,早就被柳青青那个狐狸精勾走了。 看着沈秋菊,王婶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可不说她心里又堵的难受,于是伸手拍了一下沈秋菊的手。 “咱们做女人的都不易,现在进城了就好好过日子,可不能让弟妹管钱,住在一起,那成啥事了?” “我家就在你男人家隔壁,他们俩成双入队,你不来谁知道他们不是两口子,这不是伤风败俗,破鞋吗。” 这话一出,王婶觉得有点过分,尴尬的笑了下,“我嘴快你别往心里去,日后有事吱声。” “你要是不嫌弃,我姑娘儿子的衣服你和孩子能穿,回头我给你送去。” 沈秋菊一口答应,点头道谢,“谢谢王婶,都是误会,我相信彦君不会对不起我,我就在那边的三楼,我就先回了。” 笑着拉着小宝往回走,沈秋菊笑意渐敛。 王婶话意沈秋菊听得明白,但她不会找孙彦军理论。 她要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成为她离婚的证词。 沈秋菊的憨劲让王婶挠头,难道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她还信孙彦军? 合着双手看着沈秋菊背影,一回头的功夫就见,柳青青和孙彦军进了大院。 王婶撇了撇嘴,“彦君回来了。刚才我看见你媳妇买了好些东西去那边楼上了,你这是回家?” 孙彦军被问的一噎,他跟柳青青回楼上那不是间接承认,不认自己媳妇孩子,被人戳脊梁骨? 可去沈秋菊那里,她会让他进门?柳青青怎么办? 孙彦军羞臊的脸微微泛红,笑着点头,“是,我弟妹说秋菊买了家用,让我回来看看缺什么,好补上。” 回了句话,孙彦军就往原来的楼上走,王婶喊了一声,“那边,你媳妇回的新房。” 柳青青憋不住了,猛然回眸说道:“王婶,你要是没事就回去睡一觉,关心别人家的事,不累吗?” “柳青青,都一个院里住着互相关心有错吗?怎么许你找我家老王帮忙,不许我帮你嫂子?” 王婶嗤笑一声,坐回椅子,“又是个黑心的土豆,真晦气。”随手扔出一个烂土豆。 柳青青气的跺了几下脚,抱着浩浩上楼了。 孙彦军紧了紧手,硬着头皮跟了去,“她一个没文化的乡下人你和她计较,不是自讨没趣?” “我计较?她说的那么难听,我忍着吗?”柳青青抱着浩浩看着孙彦军,“狗嘴吐不出象牙,她会不会和她说什么?” 两家离得近,王婶又不喜欢她,真要是说点什么,她怎么见人? 孙彦军挠了挠头,“要是说什么,她不会不问。拿点米和面,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叹口气,进厨房拿了一瓶油几个鸡蛋,面粉大米装了一兜,顺带拿了床被子。 柳青青轻声一笑,他怎不把自己衣服都带上,别回这个家! 强装笑脸,伸手帮忙,“要不你把衣服也带去几件?那么多人看着,她不见你就是她的错了。” “我问过小张,说还没被子,家里不正好有套旧的,拿衣服做什么?” 柳青青去军区时,孙彦军就知道了沈秋菊出院,没回自己家去了新批的房子。 正想着怎么办,柳青青就来了,两人一商量,就回了大院。 孙彦军想借机会看看房子,也想和沈秋菊缓和关系,让军属大院看见,不是不关心她们母子。 丢下一句话,孙彦军无奈的下楼了。 柳青青撇了一下嘴,拎起一盒麦乳精就跟着下楼,两人一前一后去了沈秋菊的新房。 王婶看见两人背影,忙的洗把手,端着盆子上楼了。 沈秋菊放下所有东西,长呼一口气,“以后就住在这了,小宝开不开心?” “开心。”小宝拍着小手,扬着头笑。 沈秋菊抬手揉了揉小宝的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小宝跟着她一起打扫屋子。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沈秋菊回应一声,转身开门,愣了一下,板着脸道:“你们怎么来了?” “秋菊,你出院怎么不说一声?这是被子,还有米和面,青青说你回来了,没买粮食,我就送过来了。” 孙彦军耐着性子和沈秋菊解释,迈步往屋里走,沈秋菊一把抓住他的手,眼角闪着泪光。 “彦君,你是搬过来和我们过日子是吗?” 柳青青一怔,看向孙彦军,“大哥,嫂子问你话呢,要不我把衣服送来?” 孙彦军低着头,左右为难,早知道就不让柳青青跟着了,现在怎么办? 两个女人一起看着他,谁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也没有要帮他缓解气氛的意思。 孙彦军刚说个我字,王婶兴高采烈的上楼,“彦君媳妇,我给送你送东西来了。” 待上最后一节台阶,王婶惊讶道:“彦君搬过来住了?”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她。 第十三章 我嫌脏 王婶笑容渐敛,迈上最后一节台阶,“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彦君媳妇,怎么了?” “没事王婶,我在等彦君回话。”沈秋菊对着孙彦军笑了下,“王婶快进屋。” 王婶就是来看笑话的,笑呵呵的拎着东西走到门口,“我就不进去了,衣服虽是旧了些,但都没补丁,孩子吗,哪有不捡着穿的。” 说话功夫就把衣服递了过去。 沈秋菊刚伸手去接,孙彦军就说话了。 “王婶。”捡着穿三个字一出,孙彦军就挂不住脸了,沈秋菊不为他考虑还要收下,真是爱占便宜,没见过世面。 “小宝有衣服,再说大小也不合适,谢谢王婶好意。”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 王婶垂目看向手里的旧衣,“浩浩穿的那么体面,小宝怎会没衣服穿,是我多事了。”转头就走,一眼看见旧被子。 “搬新家不买床新被子啊?该做饭了,彦君媳妇,回头我再来看你。”噔噔噔下楼了。 孙彦军气的抱着旧被子的手紧了紧,看向沈秋菊,“你要的旧衣服?缺什么我可以买,你怎能不知羞耻?我是个连长。” 自己抱着一床旧被,拿着家里吃剩的米面,也好意思说她羞耻? 孙彦军,你要是真在乎面子,就不会让柳青青和你同住五年? 沈秋菊扯了一下衣角,“我进城有两天了,你要是真的在乎我们母子,这衣裳会一直穿着?” “孙彦军,拿床旧被子送点家用我就得感恩戴德?你们用过的东西,我嫌脏!”话落就伸手关门。 柳青青喝道:“嫂子,你怎么说话呢?大哥知道你们回来,就来看你们,没得空买东西,再说我不是给你们买新衣服了?” “锅碗瓢盆哪一样不是新的,那都是大哥的血汗钱,你一点都不心疼?” “原来你给我垫的钱是你大哥的?”沈秋菊眉眼微挑,笑意不达眼底。 “彦君他是我丈夫小宝的爸爸,花钱买家用,又不是养别人我心疼什么?嫁汉穿衣吃饭你不懂?拿来!” 伸出手来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愕然一惊,“拿什么?当初是大哥答应照顾我们母子的,嫂子是想反悔?”看向孙彦军,“大哥,我还是回乡吧。” 委屈落泪,又来了老把戏。 “秋菊,妈让我照顾青青母子你答应的,现在分的那么清不是生分?这些日子我给了你不少钱,够你用的。” 孙彦军不就明白,沈秋菊来了就要嫁妆,他还了,住院吃饭买东西都是他的钱,还不满足,她眼里只有钱吗? 沈秋菊呵声一笑,她在乡下五年,孙彦军可有想过他们是一家人? 他搂着柳青青的腰,满眼都是她,而她被烧的面目全非,忍受丧子之痛,他可有想过谁在生分? 除掉嫁妆钱,他给的钱都不够柳青青这两身衣服和包的钱,他还好意思说够用? 沈秋菊满腔怒火,紧着手呵笑,“我等你五年,吃糠咽菜,小宝面黄肌瘦,你和我说一家人不生分?” “你和妈体谅青青不易,可我们母子被人欺负,日子难捱,你可体谅过我们,你是我丈夫。” “我进城就是照顾你们父子的,你赚的钱自然交给我,要么答应要么你带着她滚,我们离婚!” “爸爸,爷爷希望小宝上学像你一样有责任,你真的不想管我们了吗?” 小宝记着爷爷临终遗言,仰着头忍着眼泪,握住沈秋菊的手。 孙彦军心下动容,蹙紧的眉心能夹死一只蚊子,柳青青瞥了他一眼,抿唇落泪。 “嫂子,你用离婚威胁大哥就是为了钱是吗?”看向孙彦军,“大哥。” “秋菊,家里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了,这月工资还没发,你不能为了钱就离婚,我是想和你过日子的。” “这样吧,工资发了都给你,你们就回乡照顾妈,我按月寄钱回去,等安排好在接小宝上学。” 孙彦军看向柳青青,“包里还剩多少钱?都给你大嫂。”递着眼色,面色阴沉。 柳青青不情愿的拿出包里的大团结,塞给沈秋菊,“没想到大嫂是这样的人,都给你了满意了。”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沈秋菊看着手里的钱,“我没文化不如青青清高,不在乎钱,我得自己养孩子,成全你们呀。” “沈秋菊你过分了!”孙彦军厉声,火气在难压下,“东西你不要就拿钱回乡,别在这惹是生非,最好现在就走!” 冷哼一声,抱着东西下楼,就听柳青青呜咽哭泣,说什么大嫂诋毁她,还那么大声,日后没法见人了。 孙彦军哄着,哭声就越来越远了。 房子都有了,她干嘛回乡受苦? 沈秋菊捻了捻手里的钱,笑着说道:“小宝一会想吃什么?收拾完屋子,妈妈去买,请林奶奶过来吃饭。” “小宝想吃肉。”抿着小嘴咽口水,沈秋菊的心碎了,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头,点头回屋继续收拾。 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摆放好东西,沈秋菊就烧热水,空档时间给小宝剪了头,两母子洗澡洗头,换上新衣服下楼。 大院吃过中饭晒太阳闲聊的人,看见两母子,眼前一亮,这是从乡下来的农村人吗? 沈秋菊热情的点头,“都吃过中饭了?我是孙彦军乡下来的媳妇沈秋菊,日后就麻烦大家相互照应了。” “秋菊,换了衣服都不敢认了,谁说咱是农村人,婶子第一个不答应。” “就是,这不妥妥的文化人,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孙连长真是有福气。” “瞧这孩子长得,浓眉大眼,精神的,将来肯定有出息。” 许是,真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沈秋菊和儿子换了形象,所有人的眼光都跟着变了。 夸赞,喜欢,也有嫉妒。 沈秋菊也没多聊,带小宝去买菜,要回军部的孙彦军站在单元门口,看着两母子走远,才敢向外走。 之前说话的婶子看见他,就问了句,“孙连长,你家搬新房啥时候请喝酒啊?” “孙连长还要提干了,双喜临门不请客?” 孙彦军怕什么来什么,尴尬的笑了下,“哪有喜事?房子是军区暂时给我们住的,提干没听说。” 点了下头,就急匆匆的出了大院,左右看一眼,见沈秋菊往菜市场走,撵了过去。 第十四章 听话听音 “沈秋菊。”孙彦军厉声几步撵到近前,“我不是让你回乡下照顾妈,怎么还在这?” 照顾妈,凭什么? “孙彦军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有病?我说了我不走,你想尽孝自己照顾妈去。” “我进城和你离婚,是妈的意思,我不管你怎么想,这婚我离定了。” 外人面前,沈秋菊可以装傻,但在孙彦军面前,她一刻都不想装,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孙彦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是母亲的意思,为什么?难道是她惹母亲生气,提的离婚? “沈秋菊。”喊了一声,追过去,一把抓住沈秋菊的手,“你和妈吵架了对不对?你怎能不孝,惹妈生气。” 她不孝顺,惹母亲生气,孙彦军真敢说得出口! 沈秋菊忍无可忍,甩开孙彦军的手,抬手给他一巴掌,“我伺候五年爸妈,病床前我照顾爸,披麻戴孝送他最后一程。” “妈身体不好,我紧着她吃好的穿好的,不让她干活,临了妈说我害死了彦辰,祸害孙家。” “孙彦军,是我没有孝心还是孙家当我沈秋菊是牛马?我告诉你,三天之内办好小宝上学的手续,不然谁都别好过。” 冷哼一声,沈秋菊没掉一滴眼泪,带着小宝走了。 孙彦军不可置信的呵呵一声,沈秋菊当街打他下命令,她疯了吗? 是,彦辰的死不关她的事,可父亲去世她逃不了干系。 沈秋菊就是个祸害! 孙彦军耐性全无,他不想演戏了,可林霄下乡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大石村,他不解决好沈秋菊,提干不是无望了? 单手掐着腰,另一手胡乱的挠头,看着远走的沈秋菊,哼了一声转身,看见小张走了过来。 孙彦军稳住情绪,笑呵呵的迎了过去,“小张。” “孙连长。”小张友好的看着孙彦军,忽地皱眉,“孙连长的脸怎么了?” 孙彦军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没什么,牙疼有点肿。林司令去哪了?小宝到上学年纪了,我想问问需要什么手续。” “你嫂子不想回乡下,我想着接我母亲过来照顾孩子,再给你嫂子找份工作,我一个人养一大家子,确实有难度。” 孙彦军哪里是想着给沈秋菊找工作,他满脑子都是柳青青。 浩浩五岁可以上幼儿园,柳青青上班就可一直留在他身边。 沈秋菊要是不肯走,就照顾孩子伺候他们,谁让她不识趣。 算盘珠子打的噼啪响,却不知小张刚刚听见他们吵架,只是装作不知情罢了。 小张很是肯定的点头,想了想才说话,“军区有小学,开学前孙连长去报名就行,手续简单,我去办过。” “至于嫂子工作的事,那要看嫂子会什么,最近文工团正召集人员排练,嫂子去试试,说不定能行呢。” 小张岁数小但头脑很精明,时刻记着林霄的命令,留意孙彦军的一举一动。 如果孙彦军真的是为沈秋菊母子着想,提干有望,但若不是,就不要怪他如实汇报了。 小张说完话,就点了下头往前走,孙彦军合计着事情,回头说了声谢谢。 小张停下脚步,“王同志要去大石村找人,我今早才知道,孙连长安心工作就是了。” 又点了下头,小张往前走,不经意的轻嗤一声。 孙彦军全身一震,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去大石村找人,会不会去慰问母亲? 怎么办,现在发电报也来不及了。 孙彦军心乱如麻,但转念一想,母亲不会向着沈秋菊说话,斜唇一笑,转身回了军部。 大石村。 “两位同志好,快请坐。”大石村赵村长热情的握手打招呼,请人坐下。 王明哲客气的回应,“谢赵村长热情招待,今天来是有事麻烦找村长,咱们村有外来户吗?” “有啊!”找村长回答一句,站起身去找登记簿。 王明哲会心一笑,林霄没说话点了点头,端着茶缸子喝水,赵村长就捧着一摞子本子过来。 “大石村居民都在这,改革以后,陆续有人搬来,也有走的,你们看看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王明哲点头,同林霄翻看着登记簿,一妇女哭喊着进了大队部,“村长,我没法活了,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赵村长一听声音就知是谁,紧锁着眉头,叹了口气,“两位同志先看着,我去去就回。” “您先忙,有事我们再问您。”王明哲知道自己来的目的,首要任务没解决前,他事都得放在后。 况且,村里的事他们也不适合插手,就礼貌的回了一句,和林霄研究登记簿。 赵村长出屋,看见王翠花,拉着老脸哼了一声,“天天来闹腾,自家谷子收完了?” “王翠花,你儿媳妇这些年付出多少大伙谁不知道?孩子要上学,进城不应该吗?没工夫管你的事,回家去!” 大手一挥,转头背着手就往屋里走。 儿子不在家,儿媳妇带孩子跑了,她一个孤老婆子,要啥没啥,村长不管她怎么活? 王翠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村长,我是军人家属会没觉悟?是没有这样不孝顺的儿媳……” 陈芝麻烂谷子,一通翻小肠,气的赵村长心肝肺疼,臊的老脸通红,转身去扶王翠花。 “你先回去,等我找到电话就给彦君打过去,问清楚情况,就让秋菊回来,去吧!” 彦君? 王明哲看向林霄,“是孙连长母亲?” 林霄眸色深深,看向门外,他没想到沈秋菊会这么冷血,抛弃婆母独自进城,还搅合得人仰马翻。 气的站起身,王明哲一把拦下他,“干什么?虽是听话听音,可赵村长也说了,沈秋菊的付出村里都知道,不妨等等。” “老林,你脾气还是太急躁,我知道孙彦军是你一手提拔,得力的下属,但不能意气用事。” “我没有,我就想慰问一下家属,既然是了解,总要听听双方说的吗。” 林霄心中有一杆秤,孝敬父母,关爱妻儿,无论日子多艰苦都不能忘本。 沈秋菊日子是很苦,可作为儿媳照顾老人也是应该的,孙彦军的错他会做处理。 见王明哲不松手,呵呵一笑坐回了椅子。 屋外,赵村长苦口婆心劝了一通,王翠花才起来,“那行,我回去等信,她要是不回来,我立马进城。” 赵村长点头,目送王翠花离开,沉沉叹口气,进了屋子,“农村事多,见笑了。” “赵村长,刚才哪位妇女儿子是当兵的?在哪个部队,叫什么名字?”王明哲问道。 “孙彦军,在林城军区,是个连长。前一年他父亲去世都没回来,秋菊一个人养一大家子本就不容易,她还不知足。” 赵村长说到这,忽地想起了沈家,“对,秋菊家也是外来户,他父亲叫沈,沈海。” 拿过登记簿找着。 第十五章 帮我打他 王明哲眉头微挑,不会这么巧,他要找的人是沈秋菊?看着林霄不经意的笑了下,两人等着赵村长。 赵村长翻着登记簿,嗯了一声,拿给两人看,“是沈海,和你们说的年份差不多,不过名字不对,祖籍不详。” 王明哲看着登记薄上的年份,确实与他要找的人时间相似,但不能认定就是沈秋菊,就问道: “他们是一家三口来的吗?可有说因为什么背井离乡的。” “是一家四口,当时来的时候,秋菊妈有身孕,家里遭灾过不下去了。” 赵村长叹着气坐在椅子上,点燃烟袋锅,吧嗒几口,说着沈秋菊一家的事。 十年前,沈秋菊一家从南方到北方,落脚好几个地方,最后辗转到大石村的。 当时,沈秋菊母亲已有五个月身孕,赵村长将他们安排住下登记在册,而后就认识了孙彦军父亲。 老哥俩谈得来,就经常一起做活,后来施工队开山场打石头,沈秋菊母亲去送饭,出了意外。 “本来是王翠花送饭的,偏巧那天她不舒服,秋菊妈就去了,哑炮没响,彦君爸去看,就炸了。” “沈家夫妻俩把人救出来,秋菊妈动了胎气,难产一尸两命,秋菊卖菜回来都没见着最后一面。” “后来定了婚事,秋菊爸没等到俩孩子结婚也走了,彦君回来就结婚了。” 赵村长说着往事,眼泪挂着眼圈,结婚一年生了孩子,媒人介绍柳青青,王翠花就相中了,逼着沈秋菊拿嫁妆娶弟媳。 再后来,二儿子彦辰出意外走了,孙彦军就带着怀孕的柳青青随军,沈秋菊被婆婆欺负的人人恨得牙疼。 非打即骂,天不亮就干活,小宝还没三块豆腐高就得干活,动不动就撵沈秋菊母子滚。 村里人都说王翠花是因为儿子死了,埋怨沈秋菊,也有人说是为了吃绝户。 赵村长先后批评过好多次,可王翠花冥顽不灵,他也没法天天看着,久而久之就这么过了五年。 前两天,沈秋菊一个人收谷子累了,晚起一会,王翠花就破口大骂,把人骂走了,就跑到大队,说什么都让儿子离婚。 赵村长气的七窍生烟,狠狠骂了她一通,今天又来了,“我就没见过她那样的婆婆,兼祧两房,离婚娶弟媳,也说得出口?” “孙彦军五年没回来,一分钱也没寄,秋菊为了她公公,卖血治病,想想都心酸。” “王同志林同志,你们也是当兵的,家人离世,部队会不允许回家见一面?” 看向王明哲林霄,赵村长怀疑孙彦军是故意的。 林霄被问的一噎,脸红脖子粗,他刚刚还怀疑沈秋菊说谎,然而是孙家吃绝户。 这都什么年代了,思想还停留在旧社会? 林霄抿了抿唇,皱着两道剑眉,“允许,不过也不排除地址错了收不到来信,但是五年不回家确实过分了。” 这话一出,王明哲差点笑出声,以林霄的水平断不会说出这样没水准的话,应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轻咳一声,压下笑意,“即使没有假期也可以申请,部队虽纪律严明但是通情理的。” “赵村长,沈秋菊从来没提过祖籍在哪,祖父是谁?或是有隐情没说?” 孙彦军的事自有林霄负责,他要找到烈士家属。 “没有,秋菊那孩子来的时候文文静静的,胆子也小,后来父母不在世,更是不爱说话了。” 赵村长很果断的回答,让王明哲陷入两难,看向林霄,“该看的都看了,符合条件的姓氏不对,再去其他地方查查。” 林霄嗯了一声,起身站起,“赵村长,我多句嘴,孙彦军弟妹是哪的人?这名字我有点熟,可能是老乡。” 赵村长想了下说道:“好像是没娘家了,逃荒过来的,说是榆树村,林城那边的。” 林霄略有所思,笑着点了下手,谢过赵村长的接待,两人就上车走了。 王明哲好奇的问道:“沈秋菊的事已经清楚了,你问柳青青是想撮合?” 撮合个球! “我是好奇,孙彦军不回家是有工作,她为什么不回娘家。这俩人还真是投脾气,忘本,我怎么就相中孙彦军了?” 林霄越想越生气,心里堵着大石头上不来下不去,离婚是必然的,但孙彦军得给沈秋菊一个说法。 闭着眼靠在车后坐上,不在说话。 王明哲懂他,也就在没多说,两人眯着眼,等着去下一个村子。 林城。 沈秋菊去菜市场买了肉,无意看见剥掉的菜叶,盯了许久才问人家,“同志,地上的菜叶卖吗?” 售货员看她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穿的体体面面的,问烂菜叶卖不卖,没钱还穿这么好? “烂掉的菜叶吃了会得病的,一会有人收,新鲜青菜也不贵,大妹子来点?” 沈秋菊现在是买得起,可她要在城里立足,等林霄回来,现有的钱就得省着用。 再说她也没看见菜叶腐烂,丢了多可惜。 “同志,来一斤菜心,这些不要的菜叶我要,我刚从乡下来还没找到工作。” 售货员一听乡下来的,笑了笑,“行,我这菜叶少,你要是不怕被人看见丢面子,就去批发点,有的是不要的。” 沈秋菊一听,这能省不少钱,就问了批发点在哪,几点开门,付了钱和小宝回了大院。 这会日头正晒,大院里没什么人,沈秋菊快着步子上楼,剁肉包饺子。 小宝在一旁帮忙,时不时看向林霄家,“妈妈,林奶奶不会是睡觉了吧,一直没看见她。” 沈秋菊侧头看向窗户,“可能吧。小宝,还几个就包完了,你去叫林奶奶过来吃饭,小心点啊。” 小宝看着圆鼓鼓的饺子,吸溜一下口水,连连点头答应,噔噔噔的下楼。 出了单元门,看见一群小孩在玩,小宝一眼看见浩浩,本能的回避,向林霄家走。 然而,浩浩抬头的瞬间看见了他,举着弹弓骂道:“野孩子,他是野孩子,抢我爸爸,你们帮我揍他,我给你们糖吃。” 小胖手从裤兜里拿出大白兔奶糖,恶狠狠的瞪着小宝。 有糖吃,哪个孩子不喜欢? 一个个抿嘴咽口水,两个个头大一点,抢下奶糖,冲向小宝。 小宝快速的解开扣子脱下新衣服,光着膀子,紧着鼻子,攥紧小拳头,“我不是野孩子,孙彦军是我爸爸!” 一句话惊住两个孩子,浩浩小手一挥,“他说谎,这些糖都给你们,打他!” 奶糖的诱惑下,孩子们冲向小宝,扭打在了一起。 第十六章 帮你?笑话! 浩浩得意地笑着,抱着小胳膊骂着脏话。 小宝左一拳右一脚的,很快所有的孩子都挂了彩,呜呜哭着找妈妈。 小宝抬手擦了一下鼻子,看着浩浩,“你过来啊!我爸爸是孙彦军,你爸爸是我二叔。” “小宝。”沈秋菊刚要煮饺子,听见吵架就急忙下楼,不小心崴了脚,一瘸一拐的出了单元门。 小宝看见妈妈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妈妈,我不是野孩子。”一头扎进沈秋菊的怀里。 沈秋菊心疼的如刀割,抱着小宝忍了忍眼泪,看向那群哭喊的孩子,“谁动的手?谁喊的野孩子?” 一声历喝,吓得所有孩子都不敢哭了,扁着小嘴,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浩浩。 浩浩背着小手梗着脖子,“就是野孩子,你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敢抢我爸爸,我用弹弓打死你们。” 说话就捡起石子,咬着牙拉开弹弓。 气的沈秋菊松开小宝,几步近前,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我是你大娘,他是你哥,再说一遍?” “坏人,你打我,妈妈。”浩浩捂着脸回头喊妈妈,柳青青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到窗前,霎时清醒了。 “浩浩。”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就往楼下跑。 睡午觉的人也被惊醒,探出头来看热闹,一眼瞧见自家孩子吃亏,喊着名字纷纷下楼。 柳青青冲出楼道,跑到近前一把抱住浩浩,看见肉嘟嘟的小脸上红红的五指印,回身扬手就打。 沈秋菊一把抓住她手腕,齿间冷寒,“我说过,你管不好你儿子我替你管,向小宝道歉!” 柳青青被抓的手腕生疼,强硬着来她不是沈秋菊对手,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泪眼涟涟。 “嫂子,浩浩才五岁,你怎能下这么重的手?我求你放过我们母子吧!”呜咽哭泣,街坊邻居围了过来。 “他们是妯娌,那谁是孙连长媳妇?” “我。”沈秋菊直接接了话茬,“我是孙彦军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是用我嫁妆娶进门的弟媳。” “柳青青,你也知浩浩五岁,一口一个野孩子,泥腿子,大人不教小孩子会说?” 看向一旁家长正问话的小孩子,“谁让你们打小宝的?” “孙家媳妇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家孩子从来不欺负人,你家的来了,就打起来,你怎么不怪你儿子?” “就是,他们都在一起玩很久了,从来没动过手。” “瞧把我们家孩子打的,你得给个说法。” “嫂子怎能污蔑人呢?浩浩同他们玩从来没拌过嘴,都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不会动手的。” 柳青青抓住相处时间长的优势,拿捏着沈秋菊。 城里孩子上学有礼貌,见多识广,不像没见识的人眼皮子浅,见到好东西就要抢,一定是误会。 浩浩是学说话的年纪,不经意听谁说过就学了,不是针对谁,是沈秋菊太敏感。 一边哭一边委屈,“嫂子嫌弃送去的东西是旧的,我给了钱,人也打了,就放过我们母子吧,求你了嫂子。” 柳青青撒谎不脸红的劲,沈秋菊佩服。 松开抓着她的手,指着地上散落的奶糖,“谁家这么阔气,高级奶糖可地扔?” “五年里,孙彦军没寄一分钱回家,我是他媳妇不该用他的钱?都是孩子,别人怎不说脏话?” “柳青青,我求你把彦君还给我,你霸占他五年,浩浩叫他爸爸,你是连长嫂子,还不够吗?” 捂着心口,沈秋菊落下眼泪,屈膝跪在柳青青面前。 一脸的沧桑苦楚,让人看着揪心,所有人都看向柳青青,“也对啊,你是彦君弟妹,怎能住在一起?” “大白兔奶糖我家可没有,东东,告诉妈妈怎么回事?”一穿着蓝格西服的妇女,擦着儿子的手问着。 东东抽泣着,指向浩浩,“浩浩说打他就给糖吃,骂他野孩子,泥腿子,还用弹弓打人,不是我们要欺负他。” “东东,这里数你年龄大,和浩浩最好,怎么能诬陷弟弟?”柳青青极力辩解,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吓得东东一抖躲进母亲身后,呜咽大哭,那妇女一眼瞧见,扬手就给了柳青青一巴掌。 “你自己儿子做错事,还凶我儿子?柳青青,别以为孙彦军是连长我就怕你,你特么是个贱货。” “你打我,你才是贱货。”柳青青蹭的站起身,伸手就扯东东妈的头发,两人扭打一起。 柳青青本就没穿外套,这一拉扯,白衬衫扣子不仅全开了,里面的碎花背心也被扯掉。 白皙圆润的肩膀外漏,胸前一片春色跃跃欲试。 东东妈虽然瘦但力气大,身材也不差,可她穿的保守,撕扯半天人家都没春光乍现。 柳青青看出自己要惨败,胡乱的拉着衣服,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臂膀哭。 “我不是贱货,我要告你们去!嫂子。”看向沈秋菊,“你不帮我?” 帮你?笑话! 沈秋菊掸了掸衣衫,“刚刚是谁说我污蔑?柳青青,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也不是我让你打架的。” 拉着小宝转头就走,身后传来一道厉声,“发生什么事了?浩浩是你在哭吗?” 东东妈捋着头发看向人群外,“呦!这不是孙连长吗?柳青青为你做主的人来了,告状去呀!” 掐着腰瞪着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柳青青瑟缩的看向走来的孙彦军,“大哥。”头埋在膝盖上,哭的肝肠寸断。 浩浩哭着跑向孙彦军,抱住他的腰,“爸爸,坏人欺负浩浩,打妈妈。”呜呜呜。 孙彦军拍了拍浩浩背脊,“不哭,谁打的浩浩?” “是她,泥腿子,野孩子。”浩浩扬起稚嫩的小脸,伸手指着,凶巴巴。 孙彦军看向站在人群中的沈秋菊,惊愕中带着尴尬,这是他乡下媳妇和儿子? 紫色衣服衬得沈秋菊温婉文静,细高挑的身材笔直挺拔,藏满故事的双眼,看一眼就让人铭记于心,比起柳青青她更像官太太。 小宝穿着一身灰蓝色中山装,梳着小平头,两道剑眉紧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犀利,气场强大的像个领导。 孙彦军忽有一丝恍惚,他和沈秋菊更登对,他应该站在妻儿身旁,护着他们,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柳青青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他,发现孙彦军盯着沈秋菊还在笑,气的大哭起来。 “孙彦辰你个混蛋,扔下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你怎么那么狠心?我,我不活了!” 起身冲向一旁的电线杆子。 第十七章 你赢了 孙彦军回过神,伸手去拉她,不想抓住破损的衣衫,撕拉一声全部扯开了。 光滑的背脊显露无疑,随之而见的是背脊上的抓痕,众人惊呼一声,“挠痒痒抓的?” “我看着不像。” “不会是耐不住寂寞偷人了吧,不然浩浩怎会一个人在楼下?” 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语,嗡嗡嗡的传进孙彦军柳青青的脑子,两人羞臊的面红脖子粗。 柳青青啊的一声,闭着眼大喊,“闭嘴,不许看。我不是那样的人……” 捂着这露着那,怎么拢衣服也遮不住自己。 孙彦军急忙脱下外套披在柳青青身上,紧紧搂着,“都闭嘴,青青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孙家的事,皮肤痒而已。” “秋菊,浩浩还小你就不能忍让一下?你是大嫂,就这么看着青青受委屈?” 红色抓痕不仅刺眼还烙印在沈秋菊的心底。 柳青青确实没对不起孙家,可她背叛了死去的丈夫,活着的大嫂。 她沈秋菊凭什么要护着她? “青青衣服是你抓烂的,与我有关系?你心疼她,护着她,那你娶她啊。” “孙彦军,受欺负的是我和小宝,整个大院的人都可以作证,你不为我们做主,却抱着柳青青,离婚吧!” 隐忍、无奈、伤心失望交融一起,默无声的流泪,沈秋菊闭了闭眼,拉过小宝转身。 在场的人听得心伤,眼泪迎着眼圈,东东妈擦了一下眼泪,“孙连长,是东东他们动手打小宝的,但是浩浩挑起来的。” “秋菊妹子,是嫂子没管好孩子,嫂子向你道歉。柳青青是我打的,但我不会道歉。” 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澄清,柳青青窝在孙彦军怀里,想解释却知已经解释不清,只好装哑巴,不言不语的哭。 孙彦军松手,柳青青却死死的抓着他的腰带,弄得他脱不开身,只好说道: “秋菊,你为什么总针对弟妹,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清白的。” 又来这套,孙彦军是没新鲜的词了吗? 沈秋菊听腻了,转头说道:“就算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但在场的人会信?” “不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信?” “孙连长血气方刚,又不是太监,会没有想法?” “就算我们信,孙连长照顾弟弟遗孀应该,可也不能不管嫂子孩子五年,嫂子来时谁看见不揪心?” 一个个的呸着,黑心肝,没心没肺,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信他们的鬼话。 孙彦军百口莫辩,越描越黑,气的说道:“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搬过去住。” “大哥不管我们了是吗?”柳青青猛然抬头,紧抿着唇瓣,不甘心。 孙彦军闪躲她的眼神,“管,你嫂子来了,总不能让人看咱家笑话,一个院住着,早晚都会见面。” 他已经被逼上梁山了,不做决定,怎么堵上悠悠众口? 柳青青非得这时候问他吗? “好,我去给大哥收拾衣服。”柳青青咬着后槽牙说话,狠狠拧了一把孙彦军的腰。 痛的他紧眉咬牙,脸红青筋凸起,挺着身板硬是没出声。 柳青青一把推开他,抱起浩浩就往家走。 浩浩伸着小手喊着爸爸,“我要爸爸……”鼻涕眼泪流,嗓子都哭哑了。 孙彦军心疼,急得脑门都是汗,看向沈秋菊,“我去拿衣服,你要相信我们。”话音都没落下,人就追了去。 沈秋菊呵呵一笑,抿着唇擦了下眼泪,“没想到我刚来就闹得鸡犬不宁,对不住大家了。”深鞠一躬,“都散了吧。” “秋菊,遇上这事谁都难受,但你要想清楚啊。” “大妹子,有事知声,都是军人家属,万众一心的,再难的事都会过去的。” 劝着沈秋菊,一家家的散了。 东东妈拉着东东走到沈秋菊面前,“给小宝道歉。” “对不起小宝。”东东很听话,诚恳的道歉。 小宝也很大度,说了句没关系,就握着沈秋菊的手,笑了笑。 东东妈又说道:“我家东东爸是副连长,和孙彦军是一个连的,他性子倔说话直,和彦君关系一般。” “事情闹成这样确实没法过下去,可你离婚带着孩子不好过,嫂子不是劝你,是不想你受苦。” “我家在这个楼五楼,东东爸比彦君大,叫我陈嫂就行,有事就说,千万别闷着。” 抬手拍了一下沈秋菊的手,陈嫂笑了下,带着孩子回家了。 沈秋菊看向孙彦军家,嘴角不经意的漏出一抹讥讽。 他们藏了五年的不清不楚,今天全部曝光了。 孙彦军柳青青,这就是自食恶果。 沈秋菊笑着揉了下儿子的头,两人就奔着林霄家去了。 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林婶,慈祥的脸上露着笑容,轻声叹了口气转身去开门。 站在门口笑着等着,就听小宝喊着林奶奶上楼,噔噔噔的声音,像个小马驹似的。 林婶回应一声,招呼着快进屋,就把两母子迎了进去,倒水拿水果,才说话。 “秋菊,你没怪婶子没帮你说话吧?” 沈秋菊忙的咽下一口水,看着林婶,“怎会呢?林婶身份不同,您要是出面指不定说什么呢。” “事情要面对也要靠自己解决,您别多想,我可以的。”用人要用到刀刃上,林婶做她后盾就好了。 沈秋菊一番话,让林婶刮目相看,她有意照顾她却不希望她出面解围,是个识大体有心的人。 比起爱拈酸吃醋,撒娇造作的柳青青,沈秋菊才是大家风范。 林婶呵呵笑了,“事情闹开了,看似失去孙彦军但却是你赢了,婶子看好你,找我什么事?” “请林奶奶吃饺子,肉馅的。”小宝没干架前就饿了,这一番口舌下来,小肚子憋憋的,没等妈妈说话就说了。 林婶嗯了一声,“好!奶奶也好这口。”说话就进了厨房,拿了一袋子米面一桶油出来,“拿着。” “林婶我不能要,一顿饭我负担得起。”沈秋菊回绝,林婶就绷着脸。 “你说要照顾我,我不给钱还不能拿点吃的?咱娘三个喝西北风?让你拿着就拿着。” 塞给沈秋菊,林婶牵着小宝,拉着她就出了屋。 沈秋菊心下暖暖的,她进城就遇见不少好心人,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很好。 三人下楼回了自己家,煮饺子吃饭,林婶咬了一口饺子嚼着,眉头微蹙。 “家乡的味道,我好久没吃到过了。秋菊,林霄不在家这段时间,我就赖着你了……” 一片笑声回荡屋子,孙彦军家里怦然破碎…… 第十八章 你吃炮仗了 柳青青丢下哭闹的浩浩,扯下孙彦军的衣物扔进水盆,又都丢在了地上,砸着东西。 “骗子,想丢下我们母子,绝不可能……” 愤恨填满柳青青心间,看着地上湿漉漉的衣服,杏眼微挑,笑的张狂,如同疯子。 吓得浩浩哭声嘎然而止,紧紧贴着墙角,抿着唇角不敢出声,那晚妈妈打他时就这样,他怕。 柳青青浑然不知浩浩幼小的心灵受损,任由自己发泄,拿着剪子就剪衣服。 突然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柳青青看着满地狼藉,握着剪子划了自己一下,抱着衣服哭。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母子?我有什么错。” 孙彦军听见哭声,开门的手顿了顿,错吗?谁都没错,是命运捉弄了他们。 叹口气进屋,孙彦军惊呆原地,他家进贼了?看向柳青青,“怎么搞成这样了?青青。” “爸爸,浩浩怕。”浩浩看见孙彦军,哭着跑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妈妈,妈妈,血。” 浩浩被吓得说不清,紧紧搂着孙彦军,不肯松手更不敢抬头看。 血? 孙彦军眉头一挑,抱起浩浩走向柳青青,伸手去拉,“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我看看。” 柳青青抬起哭红的眼睛,抿着唇咯咯一笑,“你关心我?你不是要走吗大哥,衣服都湿了,怎么办啊。” 胡乱的抓着地上的衣服,柳青青又哭了起来,“不是我的错,我没有教浩浩说脏话,彦君你相信我对吗?” 一把抓住孙彦军的手,楚楚可怜的乞怜,掌心的一丝腥红染红了孙彦军的白衬衫袖口。 孙彦军眸光一惊,放下浩浩,握住柳青青的手,“怎么伤的,你怎么不爱惜自己啊?” 柳青青扁着嘴哽咽,用力扯回手,“我们母子是死是活不用你管,你走吧!”背过身去,肩抖身颤。 “我名声已经毁了,我不能连累你,你和她好好过日子,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吧。” 站起身就冲进卫生间,呜咽哭泣。 浩浩伸手扯了一下孙彦军衣袖,“爸爸,是浩浩的错,浩浩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奶声奶气的认错,眼泪一对对的往下掉。 孙彦军心累,五味杂陈,幸福的生活,随着沈秋菊到来,变得鸡犬不宁。 整个大院都在埋怨他无视妻儿,不分边界的照顾弟妹侄子,可他有错吗? 浩浩是弟弟唯一的孩子,他亏欠弟弟,照顾她们母子不是应该的? 是,沈秋菊是他是妻子,可他从来都不喜欢她,若不是恩情在这辈子都不会娶她。 命运为什么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 “爸爸相信浩浩,爸爸也不会走,去换件衣服,我们送妈妈去医院。”抬手揉了揉浩浩的头,孙彦军就走向卫生间。 推开门,看见柳青青清洗伤口,一把拦下,“你疯了,水里有杂质会感染的。” “你管我做什么?他们骂我是贱货,不如死了干净。”柳青青用力抽着手,孙彦军将她拉入怀中,随手关上门。 什么话都没说,吻上她的唇。 柳青青挣扎几下就抱住了孙彦军的腰,紧紧贴着他,局势越发的不受控制。 刚要进行下一步,换好衣服的浩浩喊着,“爸爸是不是走了?妈妈。”眼泪珠子又掉了下来。 孙彦军不舍的推开柳青青,看着她的手,“我先送你去医院,在和她解释,放心我会负责的。” 柳青青点头,抬起一汪清水的眼睛,“她会信吗?彦君,离婚是她提的,可现在她只盯着钱,是不是想毁了你啊?” 对啊,沈秋菊执意离婚,可现在她又转变态度要钱,一次次的不满足现状,闹得不可开交。 她好歹毒的心。 孙彦军眯了眯眸子,“没想到五年不见,她变得这么可恶?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系着衣扣,柳青青指了指,“脏了,阳台有件干净的,我去换衣服。”开门出去看着浩浩,“爸爸没走,乖乖等着。” 麻利的换了一身衣服,孙彦军也换了衬衫,穿上外套,抱着浩浩扶着她下了楼。 出单元门,柳青青就脚软头晕,病恹恹的有气无力靠在孙彦军的肩膀上。 孙彦军慌了,唤着青青让她挺住,架着人匆匆去了医院。 包扎伤口做检查,柳青青如愿住院。 孙彦军抱着浩浩看着挂水,夕阳西下,就把睡着的浩浩放在柳青青身边,掖了掖被子。 “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彦君,和她好好说,如果她还是不走,我回乡下。”柳青青别过脸搂着和浩浩默无声落泪。 看的孙彦军的心都碎成了渣渣,抓起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青青抿唇一笑,擦了擦眼泪,今日之辱她一定要还回去,沈秋菊…… 沈秋菊刷着碗筷,心神不宁。 林婶看她一会愣神,一会不经意的叹气,让小宝自己玩,就进了厨房,“想他会不会搬过来?” “他不会来的。”沈秋菊擦了下手,“我是担心林司令会以为我是故意的,离不了婚。” “又不是你的错,你担心什么?”林婶在楼上看得清楚,大院的人也能作证,担心不多于? “他能堵住一个人的嘴,还能堵住所有人的?你要是担心他缠着你,去我家住去。” “不用的林婶,我已经很麻烦林司令了,再去您家住会有人说闲话,我不能因为家事毁了林司令。” 沈秋菊婉言拒绝,又要说什么,门就被砸响了,“沈秋菊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砰砰的砸门声,感觉门框都要砸掉了。 沈秋菊转身去开门。 林婶摆手将小宝叫到厨房,示意他不出声,小宝虽是不懂,但听话的点头,两人就在厨房看着。 沈秋菊打开门,还没开口,孙彦军劈头盖脸说道:“村里折腾够了进城还折腾?” “这下好,误会越来越深,所有人都指责我,骂青青母子,青青被你害的住进医院,你满意了?” “沈秋菊,我都和你说了我有难处,会给你寄钱回家,你为什么赖在这不走?告诉我!” 抬头一瞬,孙彦军噎了一下,脸色涨红的尴尬一笑,“林婶也在啊,秋菊你怎么不早说,我好买些水果回来。” 老太太不在家待着上这串什么门子? 让他怎么收场? “孙彦军,你吃炮仗了?嘴巴跟炒豆似的说个不停,你好歹喘口气让秋菊说句话,气大伤身。” 林婶没等沈秋菊说话,就接了话茬,一句话噎的孙彦军笑比哭难看。 第十九章 有你真好 林婶牵着小宝的手走到门口,“你回来就看家吧,大夫说了我一个人住不行,秋菊娘俩陪我住去。” 沈秋菊:“……” 林婶在帮她解围? 沈秋菊嗯了一声,随手拿钥匙,“就一把钥匙我带走,你要是觉得柳青青住院和我有关系,随你,我不会回去。” 伸手扶着林婶,三个人就往外走。 孙彦军急声解释,“我没有怪你是着急,大夫说青青是了受刺激才伤害的自己,她一个人挺可怜的,不能没人照顾。” “林婶,我这人向来性子直嘴快,真不是有意为难秋菊,我答应的事都会做到的。” 柳青青可怜那她和小宝就不该可怜,不该有人心疼? 孙彦军你是不是又要说,当大嫂的要懂得体谅? 沈秋菊转回身,“她有今天是你一手造成的,别一有事就拿我说事,我不欠你们的。” “你想照顾她,想和她过日子,就别来打扰我。”冷哼一声,迈步进屋,端走剩余的饺子,随手把门锁了。 “工资津贴,小宝上学,你答应我了。”伸手扶着林婶,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孙彦军你了一声,噔噔下楼撵了去,“我知道你在气头上,答应的事我不会忘,你好好照顾林婶。” “林婶,有事就让秋菊办,您别累着。”笑着挥手,却没人搭理他。 孙彦军垮下脸,抬手解开领扣,林霄母亲平日里不管闲事,今天竟然帮沈秋菊了? 如果,沈秋菊能把老太太哄住,他忍一忍也行。 孙彦军眸色深了深,看着三个人上楼,转身去了医院。 林婶打开窗看向楼下,暗淡夜幕下孙彦军已经走远,失望的叹了口气。 “早些年林霄没少夸孙彦军,年轻有为立过功,那股子韧劲和他相似,可惜,我儿子看走眼了。” “今晚你娘俩就在这住下,我话都说出去了,再回去不成了说谎了?” “我听林婶的,我去烧水给您烫烫脚。”沈秋菊没拒绝直接去了厨房。 烧水洗脚洗袜子,忙活着。 林婶拿着红花油给小宝揉着淤青,“傻不傻,打架脱衣服不冷吗?跟个小瘦猴似的,力气还不小。” “冷,小宝怕弄坏弄脏了新衣服,小宝在村里也经常打架,他们都打不过我。” 小宝嘻嘻笑着,聊了会天就都睡了。 医院里,柳青青看着睡熟的浩浩,心里火大,为了拖油瓶她受了多少委屈,要不是他,她和孙彦军早就睡在一起了。 想到孙彦军,柳青青气的牙疼,心里毛毛的,“还不回来?不会是住下了吧?” 瞪了一眼浩浩,掀被子下床,就听病房外传来脚步声,盖上被子搂着浩浩装睡。 孙彦军拎着饭菜进病房,见母子俩还睡着,轻手轻脚走到病床前放下饭盒。 伸手盖被子,瞥见柳青青衣领下的春色,皱了下眉头,收手拉过椅子坐下,揉着眉心。 柳青青皱眉,想给她盖被子却停了手,还不说话?嫌弃她在大院出丑,懒得搭理? 咬着唇角,柳青青轻哼一声翻过身,睁开眼,“彦君,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刚来,看你们睡着就没打扰,吃饭吧!”孙彦军没扶柳青青起来,而是拿过饭盒,递给她筷子。 柳青青很想计较,可在医院不好被人看见,羞涩一笑,拿着筷子吃饭。 孙彦军攥了攥五指,笑了下说道:“我刚回她那林婶在,我不好说她。青青,林婶是林司令的母亲,看好浩浩。” 死老太婆相中沈秋菊了? 医院在一起,回大院还粘着? 贱人本事还挺大,哄住了老不死的。 柳青青嚼着米饭隐隐抽泣,“发生这样的事,我和浩浩还有脸出去吗?我又没招惹她。” “彦君,我不想给你添堵,可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撵我滚,逼你离婚,她就不是存心的?” 伸手握住孙彦军的手,流下眼泪,“你提干她会不知道?和林婶走得近不是害你?” 孙彦军想沈秋菊能讨好林婶,会对他有利,确实没往深处想,柳青青一番话,惊的他背脊发凉。 “听你这么一说,她确实没安好心,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在想办法。”笑着拍了拍柳青青的手,“有你真好。” 幸亏身边有个有文化的,不然就让沈秋菊害惨了。 柳青青嗯了一声,夹着菜喂着孙彦军,“这两天你都瘦了,等出院我给你补补。”羞涩地别过脸笑着。 孙彦军瞬间红温,喉结滚动,扯了扯衣领,“好,你快吃吧,我打热水去。” 拎着暖水壶出屋,孙彦军看见了熟人,猛然转身,那人喊道:“孙连长?” 孙彦军紧了紧手,转身惊讶地看着说话的男子,“吕团长?你这是怎么了?”几步迎过去,扶着吕团长。 吕团长一手举着挂水,打针的手放在肚子上,背脊微微弯着面色苍白。 “我刚调过来,有些水土不服,肚子疼挂水好得快,你怎么也在医院?” “看老乡,给她打壶热水我就回去了。您拎着挂水要去哪?”孙彦军说话就帮忙举着挂水瓶。 吕团长吕文启是南方人,前几天调到的林城军区。 比孙彦军大十岁,身材不高但长得白净耐看,戴了一副眼镜,说话文绉绉的。 队里分的房子还没弄好,就暂时住在军部,时常和他们在一起吃饭,聊家常,偶尔发点小脾气。 孙彦军对他印象不错,两人虽没什么交集,但作为下属怎会不关心领导,不表现? 嘘寒问暖,扶着吕文启。 吕文启不好意思的指了下卫生间,孙彦军秒懂,把暖水壶放在外边的椅子上,两人就去了卫生间。 吕文启甚是感动,上着厕所还不忘夸他,“幸好遇见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队里就该提拔像你这样年轻有为,有爱心的同志,等林司令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说说。” 话刚落,肚子绞着痛,吕文启憋足了劲,紧着鼻子一用力,一泻千里。 不但声音大味道还挺重,呛的孙彦军想捂鼻子,又怕被吕文启看见,影响形象,就转过身忍着,憋的脸色酱红。 一通稀里哗啦,吕文启舒坦不少,整理好衣服,尴尬笑着,“肠胃不好见笑了,你的事我记在心上了。” “吕团长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送你回去。”快点走吧,再不走他都要缺氧了。 孙彦军扶着吕文启离开卫生间,直接去了静点室,挂完水两人一起回军部,都没记起打热水的事。 柳青青气的躺在床上,指尖深嵌被角,咬着后槽牙,瞪着大眼睛过了一夜…… 第二十章 招人烦 一早天刚放亮,沈秋菊就走了。 小跑加快跑,沈秋菊一路打听到了批发菜场。 她不批菜就没进去,站在门口看着,见着小商贩出出进进,市场的工作人员清理着掉落的菜叶。 沈秋菊伸着脖子盯着,见都堆放在一旁,也没人看着,也有人去捡,拿着袋子就走了过去。 头也不抬也不说话,挑着好菜叶装着。 一旁胡乱装菜叶的大娘,胳膊肘碰了她一下,“你也是养猪的?咋从来没见过你。” 养猪? 腾的一下,沈秋菊的脸就红了,又低了低头,“不养猪,我刚从乡下来,没工作,想着省点是点,菜叶都挺好的。” 乡下来的,不是同行就好。 那大娘打量着她,穿的补丁衣衫,满手茧子,是个苦命的,叹了口气。 “没啥丢人的,我是喂猪,但好的自己也吃。天天都有,你不用捡那么多,放不住的。” 沈秋菊嗯了一声,“谢谢大娘,我就两个人吃吃不了多少,天越来越凉,想着腌点咸菜。” “中,你捡你的,要是同行我可不依你啊。”大娘也爽快,笑呵呵的装菜叶,和沈秋菊聊天。 两人聊得挺近乎,沈秋菊帮她把袋子装上车,才拎着自己那一小兜往家走。 路上经过早市,买了果子豆浆,满载而归的回了家。 正收拾着菜叶,门就被敲响了,沈秋菊放下手里的活开门,林婶就问道:“去早市了?你这孩子也太勤快了。” “习惯了,快进屋吃饭吧。”在乡下天不亮她就得起来干活,忙里忙外,连口饭婆婆都不舍让她吃。 进城自己生活,虽然苦,但能吃上有菜的饭,对于沈秋菊来说已经是很好了,起早不怕。 端着热豆浆果子放在桌上,让祖孙俩吃饭,自己在厨房洗菜挑菜忙活着。 林婶回头看着,一眼就看出是捡来的菜叶,不经意的叹气,“我刚来那年,去东边批发菜场捡菜叶,林霄说什么都不许。” “你说那么好的菜叶就扔了,多可惜?赶明个我带你去,正好他不在家,腌点咸菜吃。” 一句话听得沈秋菊心下暖暖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知道以林霄的身份,林婶绝不会捡菜叶吃,而是在维护她面子不想她尴尬才这么说的。 沈秋菊感动的心酸,抬手擦了一下眼泪,笑着嗯了一声,“是挺可惜的,我今早去捡了些回来,还有整个的土豆。” 转身拿着一个完好的土豆笑了下,“您帮我看小宝就行,等我腌好菜咱们一起吃。” “行,看孩子我在行。”林婶瞧着沈秋菊心态挺好,就没再说其他,一口答应。 吃完早饭,沈秋菊腌了菜,拿着脏衣服三个人下楼,王婶一眼瞧见,擦了擦手迎了过去。 “他林奶奶吃饭了吗?林司令不在家,您就去我家吃吧。”这老太太可是个香饽饽,不能让孙家独占了。 王婶笑容可掬,林婶拉着小宝坐在小板凳上,“不用了,我在小宝家吃过了,我和秋菊是病友,知道我忌口,方便。” 王婶笑着点头,“那行,有事您说就行。”挽着袖子坐回小凳子,看着沈秋菊。 “彦君昨晚回去了?昨个下午你弟妹一通砸东西,两人吵架就走了,没回来过。” “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他能回去是好事,人在身边就什么都有了。” 沈秋菊对王婶没有好感,不是因为送她旧衣服,而是因为王婶嘴碎。 这样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宜深交,或是远离最好。 但一个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面上她会过得去。 沈秋菊嗯了一声,洗着衣服,“我弟妹住院了,浩浩没人带他看着,王婶也知道两个孩子合不来。” “眼下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们的事我不参合,鸡毛蒜皮的事念叨多了,招人烦不是。” 王婶手一顿,臊的脸红,嗯了一声,猛劲搓着衣服。 一旁的林婶嘴角扬起,剥着橘子皮,哄着小宝。 片刻都是洗衣服的声音,沈秋菊也没在说话,大院门口,孙彦军和吕文启说话进了院子。 “你说你陪了我一晚上,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你还陪我来看房子,让我怎么感谢你?” “您和我客气什么?都在一个军区,我也得回家啊。”孙彦军想他能让领导喜欢,为他说句话,林霄就会信任他。 也好避避嫌,淡化这两天发生的事。 同吕文启说话向前走,一眼看见沈秋菊和王婶在一起洗衣服,气得他平和的心情泛起涟漪。 刚想找借口离开,就对上抬手捋头发的王婶,孙彦军只能压下火气笑着点头。 “王婶洗衣服呢。” “孙连长回来了,这位是军区新调来的团长吧。”王婶说话看向沈秋菊。 “你家彦君就是人缘好,不像我家那口子,嘴笨的跟棉裤腰似的。” 沈秋菊真想抽王婶,可有个团长在,她摸不清情况不好计较,就看向孙彦军。 “王婶夸你半天了,我都不知说什么好,衣服还没洗完,你先回吧。” “彦君,这是你媳妇?”吕文启比沈秋菊早来一天,没见过柳青青,听说话意思判断是夫妻,就问了。 孙彦军嗯了一声,“是,王婶是食堂王大哥的媳妇,在我家隔壁,这位是林司令的母亲,我们叫她林婶。” “小宝,你怎么能坐在林奶奶怀里,下来。”递着眼色让小宝下来,好似关系很亲密似的。 小宝没搭话,起身要离开,林婶拉住了他,“我就喜欢小宝腻歪着我,秋菊帮我干活我还不能看会孩子?” “你是新来的团长吕文启?听林霄说你是南方人,哪地方的人啊?” “林婶你好,我家江南永江的,咱们老家都离得不远。”吕文启客气一句看向沈秋菊。 “彦君昨晚陪着我来着,秋菊同志可不要误会他,彦君是个好同志。” 陪着他没陪柳青青,孙彦军打什么算盘? 沈秋菊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孙彦军,“怎么会呢吕团长,彦君工作忙,我支持他不会拖后腿。” 看向吕文启,“你们有事就先忙,我弟妹在医院,也不知道吃没吃饭,我得去看看她。” “不用。”孙彦军脱口而出,所有人眼睛都看向他,脸颊微微泛红忙的解释。 “家里活就够你忙的,我去,吕团长我送您过去。”拉着吕文启就向前边那栋楼走去。 王婶轻嗤一声。 第二十一章 嫂子教你做人 “你帮他说话,可没见人家心里有你,傻不傻。”瞪了一眼沈秋菊,端起盆子就走。 啪的一声,沈秋菊摔了肥皂,“王婶和柳青青有过节,你想他们不好过也别拿我当枪使?” “我是傻,也刚进城,但我分得清真心和假意。”没看王婶,拿起肥皂洗衣服。 王婶没想着沈秋菊能反应过来,气的牙根子疼,“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哼了一声匆匆回楼了。 沈秋菊闭了闭眼,自顾洗衣服,林婶说话了,“这就承受不住,怎么面对以后的事?” “她男人原先不是做饭的,是因为她整日嚼舌根子,人家找上门动了手,处分了。” “你弟妹来以后的事我不说,你也猜的差不多,人心隔肚皮,你得耐得住性子,细品,老陈家媳妇就挺不错。” 林婶知沈秋菊坚强,聪慧看得通透,但做事要耐得住性子,不然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和搅屎棍子计较,只会气自己,她相信沈秋菊会听她的话,也会成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眼含笑意看着沈秋菊,“林霄年轻时脾气臭,我不压着点能有今天?婶子是过来人。” 沈秋菊看向林婶,姜还是老的辣啊!慧心一笑,“我懂,谢谢婶子,这会热起来了,咱们回吧。” 端着盆子站起,从那边楼下来的孙彦军,几步跑了过来,“我来吧,王婶和你说什么了?” “王叔王婶对我有意见,你别听她瞎说。”伸手拿盆子,孙彦军解释着。 远处,抱着浩浩的柳青青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说好的陪她,不会回来,可现在孙彦军眼里都是贱人。 柳青青恨得银牙咬碎,气呼呼的向前走,浩浩就喊着爸爸,爸爸抱抱。 孙彦军愕然,猛然回头看去,“青青你们怎么回来了?”盆子拿在手里烫的上。 想送回去林婶在不能,不送柳青青又会多想,皱着眉紧着手,左右为难。 沈秋菊见他那样子,堪比上不出厕所,心底呵笑一声,没接盆子就看向了柳青青母子。 “你大哥说你病了,我正想和他一起去看你,怎么就出院了,身体好了?” “浩浩,你爸爸是孙彦辰,他是你大伯,小宝的爸爸,以后可乱叫,让人误会。” “秋菊,你怎么和孩子计较?”孙彦军想她就不能闭嘴,非得咬文嚼字的在外人面前掰扯。 气的他呼吸不畅,盆子塞给沈秋菊就去接浩浩。 手刚碰到人,沈秋菊说道:“他上彦辰的户口,管你叫爸爸,是谁不懂事?还是你想浩浩上你的户口?” 孙彦军手一抖,回眸看向沈秋菊,“胡说什么?浩浩出生就没父亲,他叫我爸爸我还能不让?” “秋菊,军区大院不是乡下,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听旁人胡说?” “嫂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浩浩叫大哥一声爸爸,对你和小宝会有损失吗?” 柳青青泪眼盈盈的推开孙彦军走了过去,“浩浩乖,向大娘和小宝哥哥道歉,他们就会答应你叫大伯爸爸。” 浩浩扁着小嘴,皱着小眉头,不肯说话。气的柳青青狠狠掐了他一下,哇的一声哭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妈妈。”眼泪一双双掉落,看向柳青青时却忍住了哭声,憋的小脸泛红。 柳青青心疼的抬手擦着浩浩眼泪,“浩浩不哭,是妈妈对不起浩浩,可妈妈也没有办法啊。” 呜呜呜,两母子抱在一起哭。 孙彦军看不下去了,一把抱过浩浩,“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不在乎。” “林婶,我承认我对不起秋菊和孩子,可她也不该和小孩子置气啊?” 林婶知道沈秋菊能解决就没多嘴,捂着小宝的耳朵,逗他玩,谁知孙彦军把她扯了进去。 林婶嗯了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能认错是好事,但你次次让秋菊低头,就不是寒他们母子的心,针对她们?” “林婶。”柳青青见老不死的帮沈秋菊说话,就接了话茬,“我嫂子丢下婆婆进城,没照顾大哥,却在这伺候您,什么意思?” “是,你们住在一个病房熟悉,可你们没有半点关系,我要是没猜错,我嫂子就是想巴结您,离婚再嫁。” “柳青青。”沈秋菊历喝一声,扬手就打,不想被孙彦军抓住了手腕,“又想打人?我还在这呢。” “被我猜中了就想打人,嫂子好心机啊。”柳青青得势,一股脑的说着沈秋菊不是。 明知道林婶是林司令的母亲,却不知避嫌,讨好人家不就为了林司令记她的恩情,好向着她顺利离婚。 依她看,沈秋菊就是想着给自己找下家,知道林司令没有老婆,盯着林婶的。 “林婶,你明知我嫂子要离婚,你不劝就算了,还指责我大哥的错。嫂子也知大哥要提干,你却接近林婶,不是害大哥吗?” “我看你们就是合起伙来祸害我大哥。”呸了一声,柳青青斜着唇角笑了笑,解气。 沈秋菊用力挣脱束缚,孙彦军就是不松手,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没想到你这么恶毒,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一把推开沈秋菊,双手掐腰闭了闭眼。 沈秋菊气的发笑,昨晚孙彦军让她照顾林婶,一晚上就变成了她祸害人。 看着两个不要脸的,沈秋菊一个字都没说,扬手就打,加脚踹。 孙彦军冷不防的被踢一脚,险些摔了浩浩,还没站稳就见沈秋菊抓住柳青青头发,扇着巴掌。 “狗嘴吐不出象牙,嫂子教你做人!” “沈秋菊!”孙彦军放下浩浩,拉着她的手,“够了!你要是没想怎会去林婶家住?” 沈秋菊回手给他一巴掌,“你们一起住五年怎么不说?孙彦军你要是有种,现在就跟我去军部离婚。” “我离婚成全你是吗?沈秋菊,我不会和你离婚的,别痴心妄想了!”孙彦军咬着后槽牙,抱起浩浩扶着柳青青就走。 柳青青看向面色泛白的林婶,“作为领导的母亲,不规避下属亲眷,还纵容她离婚,林婶你安的什么心?” “你!”林婶你了一个字,伸手指着她,张了张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宝吓得哭喊,“林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林婶。”沈秋菊没想着会闹成这样,呼喊几声见林婶不醒,扶起背在背上,就往门口走。 孙彦军慌了…… 第二十二章 扣屎盆子 看向柳青青,“你,怎么能说林婶?她有高血压,万一出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老不死的不帮沈秋菊,她会说这些? 她就是要气死老不死的,让沈秋菊担责任。 柳青青皱眉咬了下唇角,“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怎么办啊?”眼泪顺势而下。 事情已经出了,怪她也无用了。 孙彦军看着远走的沈秋菊,“你先回家,我去看看,有事我们再商量。”抬手拍了一下柳青青肩膀,就追了出去。 柳青青轻嗤一声,狠狠啐了口痰,带着浩浩上楼了。 孙彦军撵上沈秋菊,伸手扶着林婶,“给我吧,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昨天沈秋菊崴了脚,虽是不严重,但背着林婶,脚踝隐隐作痛,行走速度就慢了许多, 看着孙彦军没说话,屈膝放下林婶,两人换了位置,孙彦军背起人就往医院跑。 两母子跟在身后,累的气喘吁吁到了医院,送林婶进了抢救室。 沈秋菊来回踱步抢救室外,小宝站在那默无声的落泪,孙彦军掐着腰皱着眉,叮咚一声,抢救室的门开了。 “大夫怎么样了?”沈秋菊急声问道。 大夫摘下口罩,看着沈秋菊认出了她,“送来的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你的腿恢复的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刘大夫。林婶现在怎么样,我能看看她吗?”沈秋菊也认出了她,客气着问着林婶的情况。 刘大夫说林婶上了年纪,需要警惕血压稳定情况,按时用药保持血压平稳,不宜情绪激动,饮食清淡。 “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大多都有高血压,随时留意定期观察,林婶在休息,不想见任何人。” 沈秋菊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因为她害的林婶住院,她愧疚恨自己,就想当面道歉,可林婶不见她。 低着头流着眼泪点头,“谢谢刘大夫,我们去交费,一会再来看林婶。” 刘大夫嗯了一声,转身回了抢救室。 孙彦军安下心来,看向转身的沈秋菊,“哭有什么用?你明知林婶有高血压,还说家里事,让林司令怎么看我?” “我本以为你只是单纯的照顾林婶,没想到你会利用她,沈秋菊你到底想干什么?”咬着后槽牙质问。 沈秋菊停下脚,紧着握着小宝的手,她确实是想林婶帮她说话,顺利离婚,可家里的事是她宣扬出去吗? 转回身看着孙彦军,“说完了吗?林婶的事我担着,你没有资格质问我,滚!”低声呵斥一句,带着小宝走了。 孙彦军呵呵笑了,她担着,好,看她怎么担?冷哼一声,大步下楼离开了医院。 沈秋菊交了住院费,就带着小宝在病房外等着,刘大夫叮嘱林婶注意事项,看了一眼病房外。 “秋菊在外面,您真的不见她?” “孙彦军走了?”林婶拢了下被子,“让她们母子进来吧,正好我也有事找她。” 刘主任点头,开门出了病房,沈秋菊迎了过去,“怎么样?” “进去吧,别聊得太久。”刘主任笑着点头就回了办公室,沈秋菊整理一下头发,推门走了进去。 “林婶。” “林奶奶。” “你们母子苦着脸干什么?我没不省人事,是不想见孙彦军,小宝上奶奶这来。” 林婶招呼着小宝,就掀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 沈秋菊擦了下眼泪,“对不起林婶,要不是我,柳青青也不会针对您。” “您安心养病,家里的事有我,费用我出。”强扯一抹笑意,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林婶怎会让沈秋菊花钱?但这会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搂着小宝擦着他哭花了的小脸。 “打你进城那一刻起,就应该明白,这不是件容易事。这些年我在大院很少出屋,就是不想林霄为难。” “可这次我是真的不能忍了,你回去叫小张来,这段时间你也不用来看我,谁问就说我生你的气了……” 林婶凭借自己多年的阅历,教沈秋菊如何应对大院里的人,不怕旁人嚼舌根子,就怕她沉不住气。 经过今天的事,沈秋菊也明白,孙彦军为什么突然提起林霄,他是怕影响他提干。 柳青青说那番话,是故意让林婶对她有成见,不帮她,让她知难而退,夹着尾巴回乡。 沈秋菊抬起哭红的眼睛,“放心吧林婶,她们想逼我走,把错算在我头上,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从决定进城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和他们斗到底的准备,属于我的谁也别想赖账。” 林婶见沈秋菊重新燃起斗志,欣慰的点头,“带小宝回去吧,有事我会让小张告诉你。” “林奶奶不生气,大夫阿姨说的,小宝等着林奶奶回家。”啪嗒亲了一下林婶,不舍的下了床。 林婶回应一声,就摆手让他们母子回去,笑吟吟的掀开被子躺下睡着。 沈秋菊抱起小宝,大步流星的往军部赶。 “她真这么说的?”柳青青刚收拾完屋子,孙彦军就回来了,说了医院的情况,她无比惊讶。 老太太竟然没事,沈秋菊还大言不惭的揽下祸事。 端着茶缸子放下,坐在了孙彦军身边。 孙彦军喝了口水,“她担着,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我去找小张,你在家带浩浩。”放下茶缸子就穿衣服。 柳青青没拦着,站起身帮他系扣子,“行,我做饭等你回来。”挽着孙彦军胳膊送到门口,啪嗒亲了一下他的脸。 孙彦军笑了笑,开门去了军部。 他比沈秋菊先到的军部,找到小张,愁眉不展的叹气,“我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可她把我拒之门外,去了林婶家。” “谁不知道林司令的脾气,她这么做我怎么解释?林婶让她气的高血压犯了,我背去医院的。” “林婶住院了?”小张今天事情多,没得空去看林婶,听见人住院了,就往外走。 孙彦军跟着站起,“是我对不住林婶,我和你一起去。”一大步到门口,开门一瞬,看见了沈秋菊。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林婶有事?” 沈秋菊和门卫说明来意,门卫送她上楼,找到林霄办公室,刚要敲门就听见了里面的谈话。 手刚抬起,门就开了,两人打了照面,孙彦军又反一口,她扬手就是两巴掌。 “孙彦军,你确定是我气病了林婶?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你就能挽回在林司令面前的颜面?” “小张,林婶让我来找你的。”冷眼扫过孙彦军,看向惊愕的小张。 第二十三章 再招惹,要她们母子的命 “嫂子,林婶怎么样了?”小张推开孙彦军站在门口。 “没事了。”沈秋菊刚说三个字,孙彦军伸手拉她,“不分场合的打我,我是你丈夫。” 丈夫?她不承认! 沈秋菊一甩手,向后退了一步,“谁家丈夫不护自己妻子孩子,护着旁人?我不是来找你的,让开!” “你!”孙彦军气急扬起手来,小张伸手拦下,“孙连长,我相信同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林婶的事我会查。” “你们夫妻作为当事人,我有权利询问沈秋菊同志,现在请你回避。” “小张,你不信我?”孙彦军没想着他费尽口舌,不如沈秋菊一句话,这些人都被她迷惑了吗? 小张松开手,“孙连长,你我都是军人,信任不是嘴上说的,而是有理有据,请回吧!” “秋菊同志请进。”向后撤了一步,伸手请着。 沈秋菊看都没看孙彦军,就进了办公室。小张紧随其后,随手关门,突然又推开了。 见着孙彦军靠近门口,笑了笑,“我虽是勤务兵,不如孙连长职务高,但这是林司令办公室。”点了下头,关上了门。 孙彦军紧着拳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气呼呼的走了。 小张倒了杯水,“孙连长走了,嫂子有话就说吧。” “我没什么要说的,是林婶要见你,我带个话。”沈秋菊只字未提大院里发生的事,牵着小宝的手就开门走了。 小张不解,他给机会辩解沈秋菊却放弃了,是真如孙彦军说的那样,还是信任他会查清? 沈秋菊这个人他有点搞不懂,摇头笑了下,就出了军部。 在附近买了些水果,往医院走,经过家属院大门,小张看见孙彦军拦着沈秋菊。 迈步向大院走,就见沈秋菊放下小宝,撸起袖子和孙彦军打了起来,小宝站在一旁哭,听的人心碎。 大院里的人纷纷围了过来,陈副连长的媳妇,伸手拉架,“孙彦军,你一个大男怎么能动手呢?放开!” “秋菊,孩子还在,别吓着他啊。”两只手分着两人,沈秋菊松手擦了一下脸。 “孙彦军,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心知肚明,我沈秋菊瞎了眼嫁给你,恩情还了,我给你自由,离婚!” “要不是你胡搅蛮缠,我能让你走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争你的我的,不都是孙家人吗?” 孙彦军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整理着衣服,啐了口痰,掐着腰鼻孔喷火。 沈秋菊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搂着小宝压下火气,“我是你媳妇,小宝是你儿子,五年的生活费一分都不能少。” “今天开始,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柳青青再敢招惹我,我就要他们母子的命!” “你!”孙彦军点头,“好,大伙看见也都听见了吧,是秋菊想单过不是我的问题,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 福身捡起地上的衣服,扭头就走了。 陈嫂扶着沈秋菊,掸了掸她的衣服,“咋回事啊?说个话都能动手了?” “秋菊妹子消消气,你家的事大伙都知道点,孩子还小,再好好想想。” “想个屁啊!你没看见孙彦军回哪了?” “就是,在一起五年还说自己没错,我呸!什么素质?” “就是欺负老实人,秋菊就该把他脸抓花,挂上大牌子磕碜他。” “都少说两句吧!秋菊娘俩已经很难了,咱们就别添堵了,都散了吧。” 陈嫂摆着手,大伙说了声别往心里去,碎碎念着散开了。 沈秋菊看向陈嫂,“谢谢嫂子,我刚才也是气昏头了,还好你提醒我,不然小宝怎么办啊。” 说着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垂目看着隐忍眼泪的小宝,揉了揉他的脸,苦涩笑了笑。 陈嫂看在眼心里不是滋味,眼泪不自觉的掉落,抬手擦了一下眼泪,“他该打,谁让他分不清谁和他一被窝?” “林婶的事我听说了,你说你弟妹那嘴怎么那么碎?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让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显着她有文化了?” “陈嫂。”小张到跟前时,架已经被拉开,就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会人都走了,才说话。 陈嫂看向身后,见着是他,点了下头,“小张你干啥去?找嫂子有事?”拎着水果不会是看林婶的吧? 说话功夫余光瞥了一眼沈秋菊,生怕小张问点什么,她不得不说。 沈秋菊笑了笑,“小张知道林婶住院了,孙彦军说的。” “啥?他嘴里能有好屁?”陈嫂一激动,顺嘴说出一句,看着小张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顺嘴多说了,你就当没听见。小张,这事根本就不是秋菊挑起来……” 陈嫂把事一五一十说了,大院很多户人家都看见听见了,沈秋菊背着林婶就走,孙彦军随后追去的。 “问柳青青是不是故意的,你瞧怎么着,她说我不是有意的,怎办啊,我呸!” 惯会演戏的狐狸精,陈嫂暗骂一句。 小张可以肯定,陈嫂没和沈秋菊通气,看向孙彦军家,“我知道了,秋菊嫂子安心住着,有事军部找我。” “陈嫂,麻烦你送秋菊嫂子回去,我还有事。”点了下头,小张转身面无笑意。 陈嫂抬头看了看天,“晌午了,你娘俩也别回家做饭了,上我家吃去。”抱起小宝,笑吟吟的捏了一下小脸蛋。 “东东哥哥不是坏孩子,小宝能和他做朋友吗?婶子保证他再也不会欺负你。” 小宝沉浸在父亲动手打妈妈的画面,绷着小脸满眼怒火,陈嫂突然抱起他,才将他拉回思绪。 看了一眼沈秋菊,点了点头,“小宝愿意,谢谢婶子。”紧抿着薄唇,小拳头攥的紧紧的,笑容中带着伤感。 陈嫂心疼,嗯了一声,拉了一下沈秋菊,“走吧,还没离,三天两头找你,闹腾不?” “谢谢陈嫂。我今早腌了咸菜,拿些回去吃。”沈秋菊没正面答应,但也是默认了陈嫂说的。 三个人一起回家,拿了咸菜,去了陈嫂家。 开门进屋,东东跑了过来,“妈妈你怎么才回来,我都饿了。”话刚落,小眉头就皱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去看。 小宝向前一步,伸出手来,“我是孙宝,很高兴和你做朋友,东东哥哥好。” 东东猛然抬头,满眼疑惑的看着小宝,伸出手来…… 第二十四章 你家老王不行? 两个孩子握手言和,陈嫂笑着看向沈秋菊,“小孩子打架是常事,妹子别介意就行。” “没事的嫂子,不怪东东。”小宝的大度沈秋菊很欣慰,客气着和陈嫂一起做饭。 饭菜刚端上桌,陈副连长就回来了,看见她们母子在,客气的问了声好,就拉媳妇进了里屋。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买点水果回来。” “秋菊妹子不是那种人,你拉我进来,反倒让她多想了,真是不动脑子。”抬手戳了一下她男人,转身出了屋子。 “秋菊,你陈哥埋怨我没告诉他,没买水果。” “我叫陈泽和彦君一个连的,有事回来得晚,什么都没买。秋菊妹子坐。”陈泽伸手请着。 沈秋菊看着穿着一身军装,梳着小平头,大眼睛方口,小麦色皮肤的陈泽点了点头。 “都是一个院的,不用见外。饭好了,吃饭吧!” “东东小宝过来吃饭。”陈嫂喊了一声两个孩子,拉着沈秋菊坐下,递过筷子。 “秋菊妹子腌的咸菜,我吃着挺好吃,赶明个咱也腌点。”夹着咸菜放在陈泽的碗里。 陈泽吃了一口,嗯了一声,“手艺不错,在林城不缺咸菜,但秋菊腌制的更爽口,你想学你就做。” “秋菊,昨天的事我听你嫂子说了,对不住你们娘俩了,往后有事找你嫂子。” 沈秋菊嗯了一声,“小孩子闹别扭没事,他们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陈泽笑了笑,低头吃饭。 陈嫂怕沈秋菊不好意思夹菜,一个劲的给她们添菜添饭,两口子也很随和。 沈秋菊只字未提孙彦军的事,吃过饭聊了一会,就带着小宝回家了。 陈嫂叹了口气,“你没回来前,两口子动手打起来了,你说孙彦军咋想的,多好的媳妇和孩子。” “打起来了?我看孙彦军去找小张了,因为啥啊?”陈泽喝着茶水问着媳妇。 陈嫂把今天所有的事,头从到位说了一遍,小张都看见他们两口打架,估计提干的事要没戏。 “你们军部不是来个团长,听说昨晚孙彦军陪着他了,一点正事都不干,就会溜须。” “行了,人家有本事让领导喜欢,咱们就安分过日子就行了,秋菊那边你有点分寸就行。” 陈泽听得头大,自己媳妇来了不好好过日子,闹得人仰马翻,还动手,他可真有本事。 喝了口茶水靠在沙发上歇着。 陈嫂看他累了,就没打扰,带着孩子去买菜了。 经过孙彦军家单元门,听见王婶招呼她,陈嫂看了过去,“王婶吃过饭了?” “吃了,你也去买菜,刚好我也去。”王婶笑呵呵的说话,摆了下手,两人就往菜场走,不经意的叹口气。 “这房子是没法住了,天天闹腾。” 陈嫂一听话音,就知王婶要嚼舌,“这是咋了?住的好好的就住不下去了?” 王婶回头看一眼,低着头说道:“还不是因为孙彦军,见天的闹腾,根本没法睡,两人在一起了,磕不磕碜?” 孙家的事,添枝加叶说了一通,王婶轻嗤一声,“我好心提醒秋菊,她反倒说我多事,不知好歹。” “要我说就该提干你家陈泽,哪样不比孙彦军强,林司令也是怎就相中他了?” 不提陈泽,陈嫂还能压得住火气。 可这话一出,陈嫂呵呵一笑,“王婶今年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喜欢趴人家墙角?咋滴,你家老王不行?” “领导想提谁是他们的事,和我家啥关系,您说话可真逗!”咯咯一笑,陈嫂就往前走。 王婶听着话音不对,猛地停下脚,指着陈嫂,“你咋说话呢?也不嫌臊的上?提干和你没关系,还和沈秋菊套近乎,忽悠谁呢?” 啐了口痰,王婶菜也不买了,转头就走。 陈嫂回头说道:“有本事你也套近乎,天天的东家长西家短,忘了你家老王怎么被处分的了。” “巴结人都巴结不明白,白活那么大岁数,我呸!”陈嫂无情揭短,转头带着孩子走了。 王婶气的差点背过气,转身伸手指着陈嫂,瞪着眼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咬着牙气了一下回家了。 摸着钥匙正装备开门,柳青青开门碰了她一下,王婶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往哪撞呢?没听见有人上楼啊。” “呦,谁没事趴门口听音啊王婶?”柳青青背着包出了屋,随手关上了门。 王婶本就带着气回来的,这会又被怼了,乳腺霎时不畅通,转头骂道: “说谁呢?你家跟闹猫了似的,还用特意听声?你嫂子不清楚我还耳聋啊?狐狸精!” 柳青青不怕王婶嚼舌男女间的那点事,但狐狸精她不承认,摘下背包砸了过去,“嘴巴放干净点,你想当狐狸精还不够格呢。” “柳青青你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王婶抓住背包带,顺手抓扯柳青青的头发,两人在楼道里就打了起来。 孙彦军搂着浩浩睡得正香,听见打架声,蹭的坐起看向门口,确定是柳青青,下床就出了屋子。 “住手!怎么和王婶打起来了。” “她骂我狐狸精,我能饶了她?”柳青青捋着头发,踹了一脚王婶。 扑通一声,王婶跪在楼梯上,磕的膝盖生疼,揉着腿看着柳青青骂道:“不要脸,做了不承认,你不得好死!” “来人啊,孙连长欺负人了,我没法活了……”拍着腿哭喊,整栋楼都听见了喊声,陆续有人出来看热闹。 孙彦军急忙伸手扶她,“王婶,我扶你去医院,青青也不是故意的。” “孙彦军,你眼瞎啊!她把我踹倒的。”王婶气的七窍生烟,今天出门她没看好日子吗,倒霉到家了。 想起起不来,疼的龇牙咧嘴。 柳青青呵呵一声,“你不招惹我我能打你?这么大岁数天天爬墙跟,你有瘾啊?” “整个大院谁不知道你乱嚼舌根子,仗着你岁数大,没人搭理可我一个人欺负是吗?” “我告诉你,在敢乱说我上军部告你,让你老王彻底没活干。”伸手去拉孙彦军,“她自找甭搭理她。” “行了!楼上楼下都看着,不管王婶吗?”孙彦军心累加脑壳疼,他怎么就事事不顺心呢? 甩开柳青青,扶起王婶背上,噔噔噔下楼了。 柳青青气得跺脚,开门进屋拉起没睡醒的浩浩抱着就走,撵上孙彦军,“该治病治病,王婶敢讹人我立马去军部。” “你!”王婶一口气没上来,趴在了孙彦军背上…… 第二十五章 互相安慰 “王婶。”孙彦军喊着,柳青青傻眼了,“她怎么晕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你还想说什么?一天气晕了两个人,你可真有本事!”孙彦军忍无可忍,吼了一声,背着王婶往医院跑。 柳青青跺脚,她气晕的,怎么不说他们俩个自找的呢?死了才好呢! 扭着腰肢,加快脚步撵着。 送进医院,刘大夫一眼认出他,惊愕问道:“孙连长,这又是谁啊?什么症状?” “邻居,不知道怎么就晕了。”孙彦军说话把王婶放下,刘大夫赶忙查看,进行急救。 一番检查,王婶除了膝盖磕伤其他并无大碍。 刘大夫看向孙彦军,“膝盖损伤需要住院,血压有点高,其他一切正常,家属来了吗?” “我去交费,刘大夫安排住院就行,回头我告诉他家里人。”孙彦军心力憔悴,短短几天,他跑了四趟医院了。 抬手擦着汗,笑着转身去交费了。 刘大夫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事,轻声叹气摇了摇头,去忙自己的事了。 楼下,柳青青追到医院,看见孙彦军上下翻兜在找什么,几步走了过去,“人呢?” “住院了,拿钱我去交费。”孙彦军好脾气此刻没有了,伸手拿钱。 柳青青不情不愿拿出钱摔在他手里,“行,我的错,往后日子喝西北风吧!”扭头就走了。 孙彦军握着手里钱,看一眼走远的柳青青,紧着拳头,无奈叹气去交费。 离开医院的柳青青也没回家,带着浩浩逛了好一阵,买了新衣服好吃的才回家。 哼着歌开门闻到一股烟味,柳青青顿了顿,开门进屋径直走进卧室,随手关了门。 孙彦军熄灭烟,大步走向卧室伸手开门,却怎么也开不开,咚咚咚敲响了门,喊着开门。 柳青青换好新衣服开门,挺着胸膛看着他,“钱我出了,错我认了,还想骂我吗?” “那我问你,我为的谁?她骂的那么难听,嫂子动手打我,你站在哪一边啊?” 眼泪珠子往下掉,别过脸哽咽。 心尖尖落泪,孙彦军火气就没了,伸手搭在柳青青肩上,“我不是骂你,是现在家里情况闹成这样,你得多考虑。” “前天,我去小张那,他说队里文工团参加大比武,需要能歌善舞的,你爱唱歌可以去试试。” “真的?”柳青青早就想有个正式,体面还不累的工作,一直等终于等到了,高兴地看着孙彦军,握住他的手。 “我改还不行吗,等会我就去道歉,保证不在说错话。谢谢你啊彦君。”娇羞一笑,暗戳戳的揉着孙彦军的手。 孙彦军被她撩拨的心痒痒,嗓子发干脸发烫,笑着抽回手看向浩浩,“做饭吧,我饿了。” 柳青青嗯了一声,换了衣服麻利的做饭,隔壁王叔回家,听到媳妇被气晕了,气汹汹的走回家,抬手砸门。 “开门,孙彦军。” 三口人正吃着饭,门被砸响,吓得柳青青差点扔了碗筷,看着门口紧张着,“听声音是又喝酒了,别开门。” 本来就是他们的错,躲也躲不掉,惹急了王叔,说不定拿斧子劈门呢。 孙彦军起身站起开门,“王叔回来了,吃饭没?刚做好,一起喝点。”伸手拉王叔进门,王叔甩开了他的手。 “少套近乎。邻里住着,把人气进医院不管了,孙彦军,我是不如你,可我是你叔,总得给面子吧?” “是我的错,您消消气,进屋说。”孙彦军伸手强拉硬扯把王叔拉进屋,向柳青青递着眼色。 柳青青不情愿的拿了一瓶酒和碗筷,假笑着倒了杯酒,“叔,我没想和婶子吵架,是话赶话冲昏头了,您喝杯酒消消气。” 白嫩的手指端着酒盅,王叔咽了咽口水,看向柳青青,“你婶子嘴碎我知道,可她就是那样的人,不长记性。” 伸手拿酒杯碰了一下柳青青的手,笑吟吟的一口喝了,“我不是为难你们,是那娘们不讲理,我没办法。” “我懂,王叔这些年过得也不如意,再喝一杯。”孙彦军见他松口就给他倒酒。 一杯杯下肚,王叔大团子脸越来越红,大着舌头说话,“要不是她管不住嘴,我能去做饭?” “她仗着娘家哥哥,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屁都不能放,我哪有脸啊。” 越说越心里苦,眼泪珠子迎着眼圈,也不说媳妇住院,你们看咋办,更不怪柳青青。 孙彦军喝的也有点多,拍着王叔背脊,“我理解叔,我家那口子见天的要和我离婚,我奋斗五年容易吗?” 两人喝着聊着,称呼变成了兄弟,互相安慰好一阵子,孙彦军才送王叔回去。 柳青青收拾着桌子,摔着筷子,见孙彦军进屋,转头去厨房,放下碗筷倒了杯热水。 “喝这么多,身体不要了?” 孙彦军眉眼弯弯笑着,噘着嘴靠近柳青青,“我身体好不好,你不清楚?” “讨厌。”柳青青把茶缸子塞给他,转头就去了卫生间。 孙彦军喝了几口水,脱着衣服也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流水夹杂着旖旎…… 一早,沈秋菊和小宝去了批发市场。 挑着菜叶,养猪的大娘看见小宝,喜欢的不行,“这孩子长得真好,没吃饭吧?拿着吃。” 从旁边的布兜里拿出一根油条给了小宝。 小宝摆手拒绝,“奶奶吃,我不饿。” “小孩子饿的快,给你就拿着。”大娘塞给小宝油条,看向沈秋菊,“孩子爸做什么工作的,不帮你带孩子?” 哄侄子哪有时间管他自己的儿子。 沈秋菊看一眼小宝,“在外地,很少回来。大娘,我看天不怎么好,早点回吧。” 拎着兜子站起,掸了掸衣衫,搬着袋子放在车上,沈秋菊抬手擦了把汗,“小宝跟妈回家了。” “奶奶再见。”小宝挥着小手拎了一小兜菜,握着沈秋菊的手就往大院走。 进院,王叔歪戴着帽子,打着酒嗝向外走,不经意的碰了沈秋菊一下,眯着眼睛打量。 “走路不长眼啊!这么宽的门也能撞上?” “对不起大哥。”沈秋菊不认识王叔,更不想和喝了酒人的掰扯,自认倒霉认错向一边让了让。 王叔啐了口痰,“真特么晦气,一大早碰见你们这些穷酸。” 沈秋菊抬手给他一巴掌。 第二十六章 上杆子找骂,她能不给面子? “明明是你撞得我,我不计较,低头认错却成了你侮辱人的把柄。”沈秋菊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我穷酸你又比我好多少?道歉!” 一大早碰见酒鬼,她不想惹事,非逼她动手,自找的! 清脆的巴掌落在王叔脸上,已经清醒几分,这一抓脖领子,彻底清醒了。 看着沈秋菊杀人的眼神,王叔忽感自己的战斗力不是她的对手,咽了口唾沫,“大妹子,误会,我道歉。” 沈秋菊轻嗤一声松开手,拉着小宝就走。 王叔抬手摸着火辣辣的脸,松了松衣领,“哪来的虎娘们,这么大得劲?” 转头向军部走,又想知道是哪栋楼的住户,回头看去,眼睛霎时瞪得老大。 “没看出来这小子挺有本事,家里外面都人。”碎念着孙彦军有本事,忽地想起媳妇说的话,王叔眯了眯眼。 “她是孙彦军乡下媳妇?我呸!”狠狠啐了口痰,转头背着手走了。 “买这么多菜吃得完吗?昨天你刚给林婶交了住院费,花完了我可不救济你们。” 孙彦军看见两兜子菜,想起沈秋菊要钱的态度,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 妻儿吃饭竟然成了救济? “我怎么过日子不用你操心,欠我的记得还。”沈秋菊给了他一白眼,拉着小宝走了。 孙彦军气的脑仁突突的,看着两母子背影,硬生生咽下火气,去了军部。 沈秋菊回到家,洗菜腌菜忙活大半天,才坐下休息,小宝倒了杯水,“妈妈喝水。” 沈秋菊接过茶缸子喝一口,看着小宝,“妈妈和爸爸闹成现在这样,小宝伤心了吧?” 儿子亲眼目睹孙彦军的冷漠,对浩浩的疼爱,他那么小却要承受和她一样的痛苦。 沈秋菊问着眼泪就闪现眼圈。 小宝抬手擦着她的眼泪,摇了摇头,“小宝一直跟着妈妈过日子,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会伤心。” “妈妈也不伤心,没有爸爸我们一样过得很好。”掉着眼泪嘴角扬起笑意。 沈秋菊抱住小宝嗯了一声,“好,小宝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妈妈会努力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 亲了一下小宝额头,沈秋菊笑着擦干眼泪,“走,妈带你去买本子和笔去。” “好。”能有纸笔是小宝的心愿,一口答应,背上布包欢呼雀跃的向外走。 沈秋菊看他开心,再苦再累都值了,拿上钥匙锁门,两母子就奔着供销社去了。 柳青青在楼上看着楼下,看着两母子开心的样子,气的指尖深嵌掌心。 “贱人,花我的钱抢我男人,笑的这么开心,出门怎不被车撞死!” 该死的孙彦军不让她招惹沈秋菊,怕她伤害她们母子,可眼下这口气怎么咽下去? 站在窗前的柳青青气的乳腺不通。 侧脸看向沙发上的新衣服,孙彦军说文工团要招人,她会的那几首歌好像拿不出手,得学学。 “浩浩,跟妈去买菜去。”拎着新衣服回卧室换上,领着浩浩出门。 柳青青看着沈秋菊母子进了供销社,白了一眼去了音像社,挑了几盒磁带折回供销社。 就见沈秋菊在哪付钱买笔,眉头皱着轻嗤一声,大字不识买本子笔,猪鼻子插大葱吗。 “同志,那双黑色高跟鞋我要了。”故意把声音提高,指着一双黑色皮鞋。 沈秋菊早就看见她来了,是不想搭理她,可没想着柳青青买双鞋还喊那么大声,又不是在场的人只有她买不起。 装上纸笔,沈秋菊收了找回的零钱,和小宝说话向外走,柳青青见她不理,放下高跟鞋追了过去。 “嫂子来买东西啊,我看那双鞋挺适合你,一起看看。”伸手就拉沈秋菊。 上杆子找骂,她能不给面子? 沈秋菊没说话也没不高兴,顺势跟着柳青青到柜台。 柳青青拿起高跟鞋,“纯皮的,跟也不高,就是样式有点老,我穿着不好看,适合嫂子。” 站在柜台里的售货员,看她一眼,看向沈秋菊,“同志穿多大号鞋,我看看有没有你穿的。” “同志,你刚说是新到的货,这么快就没有了?”柳青青一下子就没了好脸,瞪了一眼售货员。 “瞧不起我嫂子是吗?不就一双破鞋谁稀罕买似的,嫂子咱们走!” 伸手拉沈秋菊,售货员气的摔了鞋,“你怎么说话呢?这鞋哪破了,你不喜欢就不买,我也没强卖啊。” 拿着鞋子就放回了后边架子上。 柳青青腾的一下脸红,拿钱拍在柜台上,“三九的来一双。”梗着脖子瞪着眼。 沈秋菊呵呵笑了,看向售货员,“谢谢,我们不买,麻烦你了。”笑着点了点头,抬手就给柳青青一巴掌。 柳青青啊地一声,捂着脸惊愕的看着沈秋菊,“你怎么好赖不知啊,我给你买鞋,你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 用双鞋羞辱她,那她就完成柳青青的心愿。 沈秋菊伸手拿回放在柜台上的钱,“给我买鞋?你口口声声说人家好鞋是破鞋,样子老不适合你适合我,当我听不懂吗?” “柳青青,你喝几年墨水,就咬文嚼字把人当傻子,叫我嫂子花着我男人的钱,住我男人房子,谁是破鞋?” 解气。 看着供销社里的所有人,“我们是亲妯娌,她男人是我小叔,五年前出事走了,她就和我男人一起进的城。” “我信任他们是清白的,可今天她三番两次为难我,旁人都看出来了,她还装傻,该不该打!” “打她。” “要是我,把她扒光了扔街上去。” “就是,拿你嫂子不识数啊?人家是不想计较。” “真没见过这种人,不要脸……”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的柳青青面红耳刺,抱着浩浩挡着自己的脸,转头就跑了。 那售货员看向沈秋菊,“你真能忍,她真是你弟妹啊?”话一出就感觉不对,尴尬笑了下,“我多事了。” “是我弟妹,当年她和我男人进城,是我婆婆的意思。孩子要上学,我就来找我男人了。” 沈秋菊简单解释一句,对着售货员点了下头,“对不起,影响你工作了。”笑了下,牵着小宝的手走了。 供销社围观的人看着她,“哪有这样的婆婆,这不是存心让弟妹和大哥在一起吗。” “什么年代了,还三房四妾?这种人家没好果子吃……” 七嘴八言的言论渐渐消散。 沈秋菊战斗力越战越强,和小宝哼着歌回了大院。 正往楼上走,陈嫂站在楼上喊着她,“秋菊,上来。”递着眼色,摆手让她赶紧的。 第二十七章 连长媳妇是穷酸 沈秋菊看她很着急,像是有事发生,抱起小宝就往陈嫂家走,到门口刚要敲门门就开了,“陈嫂出什么事了?” 陈嫂没说话就把她拉了进来,“我刚看见孙彦军去你家了,拉着一张脸那老长,先别回去。” 她和柳青青脚前脚后回来的,找她质问? 沈秋菊问道:“陈嫂,你刚才看见柳青青了吗?” “没有,我下楼扔垃圾,看见孙彦军奔着你家楼去,我就回楼上了。怎么,你和柳青青又吵起来了?” 陈嫂看见孙彦军时,柳青青还没进院,三个人都是脚前脚后,没差几分钟。 沈秋菊嗯了一声,让小宝和东东去玩,两人坐沙发上说话,“我本来就看见她了,不想搭理,却缠着我,动手了。” “该!一巴掌都给她少了。”陈嫂气的咕咚咚喝了口水,“我也不瞒你,我和柳青青没过节,是没想到她是孙彦军弟妹。” “大院里,和柳青青没过节的要么不说话,要么像林婶家那样的,不上不下的都拌过嘴。” “我听说,昨天柳青青和王婶动手了,人都住院。”眉头微微一挑,感觉沈秋菊毫不知情。 沈秋菊皱眉,“又气进医院了?那王婶家就没人找他们?也不去看王婶?” 陈嫂摇摇头,看向窗户起身走了过去,看见孙彦军气冲冲从楼里出来,回头小声说着,“出来了。” 悄悄看一眼,小跑着回来坐在沙发上,“今晚你别回家了,他一回家不就得知道你打柳青青了,在我家住着。” “不用陈嫂。”沈秋菊一口拒绝,笑着握住陈嫂的手,“该来的躲不掉,我不怕他,时间不早了我们回了。” 笑着站起身,喊着小宝,就到门口穿鞋。 陈嫂知道沈秋菊不想牵连旁人,也不想像林婶那样被孙家气的住院,闹得伤了和气。 搂着东东笑了下,“行,我不强留你,但有事你就喊,我们都能帮你。” “知道了嫂子,放心吧!”沈秋菊客气一句,两母子下楼回家了。 孙彦军没堵到沈秋菊气的开门进屋,就见柳青青凶浩浩,一把抓住她的手,“好端端的你打浩浩做什么?” 松开手,福身抱起浩浩哄着,“不哭,浩浩是不是犯错惹妈妈生气了?” 浩浩紧闭着嘴呜咽,往孙彦军怀里藏,肉乎乎的小身子颤抖的不停。 孙彦军见浩浩不说话,看向柳青青,“又怎么了?我一天上班已经很累了,你怎么学会打孩子了。” 柳青青转身坐沙发上呜呜大哭起来,“你累我不累吗?自从她来了我有一天好日子吗?” “我知道你现在不能离婚,可我一天都受不了了,你看她把我打的。”侧着一边红肿的脸,哭声更大了。 红红的指印清晰可见,孙彦军抱着浩浩走过去,“她什么时候来的家里?” 柳青青哭声顿了下,趴在了沙发上,“我被打了,你问她什么时候来的,你根本不关心我。” 怎么把这事忘了,不能让孙彦军知道是她先招惹的。 柳青青侧过脸擦了下眼泪,“我今天去买磁带,在供销社遇见她的,因为一双鞋她就打了我,还说我和住一起了……” 大致情节一致,但略有改动,说完话就趴在沙发上哭,说没脸见人,浩浩闹她哄不好,心烦动的手,不是纯心打他。 浩浩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舍得?是因为沈秋菊说出那些话,浩浩被人笑话,她气疯了。 孙彦军扎心又心疼,但全部被恨意淹没,安抚浩浩听话,再次气呼呼的冲出屋子。 柳青青看人走了,擦着哭红的眼睛,看向浩浩,“你爸回来敢胡说,我就把你扔乡下去。” “妈妈,浩浩听话,不要扔了我。”小孩子怎会不害怕被抛弃,抓着柳青青的衣襟,忍着哭声。 柳青青扯开浩浩的手,瞪了一眼,“别哭了听着心烦,老实待着,我给你倒水去。” 浩浩连连点头,擦干眼泪,坐在沙发上等着。 柳青青看向楼下,见孙彦军真的去找沈秋菊了,双手绞着手指心下忐忑。 咚咚咚! 孙彦军不停砸门,“沈秋菊。” 厨房做饭的沈秋菊听见敲门声,握着菜刀看向小宝,“回屋写字去,听见什么都不许出来。” “妈妈。”小宝攥着小拳头,拧着眉心,咬着嘴唇,咽下后边的话,点了点头,回卧室关上了门。 门框子砸的乱颤,沈秋菊握着菜刀走到门口,开门一瞬就扬起手来,“孙彦军,你在敲一下门试试!” 手里的菜刀映着灯光泛着寒光,有那么一束晃了孙彦军的眼睛。 孙彦军看着沈秋菊手里的菜刀,伸手指着,“你要干什么?谋杀亲夫吗?” “沈秋菊,你除了打打杀杀,就不能讲点理吗?”怒吼着,却不敢动手。 沈秋菊真有那么一丝冲动,一刀砍下去,但脑子里有人告诉她,一刀下去太便宜孙彦军了,她不能有事,她有小宝。 紧了紧手,苦涩笑着,“和你讲理是对牛弹琴,你一心袒护柳青青,我说的你会信?” “孙彦军,我沈秋菊光明磊落,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打她,就去供销社问,你没嘴吗?” 转身就关门,孙彦军又问道:“等等,青青的事我会查,早上你为什么打王叔?” 王叔,谁啊? 沈秋菊想她早上就遇见一个醉鬼,那人是孙彦军说的王叔?转回头说道: “早上我回家,他撞了我一下,我道歉他却骂我晦气穷酸,我是连长媳妇,我穷酸吗?” 一句话堵得孙彦军哑口无言。 连长媳妇是穷酸,他要是掰扯,岂不是默认了? 孙彦军抬手扒拉几下头发,“那也不能打人啊,见谁都打,这毛病得改改。”看都没敢看沈秋菊,转身就下楼了。 沈秋菊皱眉,就这点能耐还上门找她算账,真够窝囊的。随手关上门,小宝从卧室跑了出来,扎进她怀里。 “妈妈,吓死小宝了,你要是有事,小宝怎么办?我再也不要爸爸了,我只要妈妈。” 沈秋菊霎时泪崩,扔了手里的菜刀紧紧抱着小宝,“妈妈怎么舍得丢下小宝一个人,妈妈是在吓唬他。” “乖,小宝不哭,妈妈保证不在做危险的事,好不好?”她真的没想过要伤害小宝,她可不能在冲动了。 小宝点头,扬起满是泪水的脸,抬手擦着沈秋菊的眼泪,“小宝要快快长大,护着妈妈。” “好!小宝最勇敢了。”沈秋菊搂着儿子哭了好一阵子,才平复内心的波澜。 做饭吃饭,收拾干净屋子,陪着小宝练字。 回家的孙彦军一句话都没说,坐在沙发上抽闷烟,柳青青绞着手指走到跟前,伸手拉了他一下。 “吃饭吧,我真没招惹她,是撞见的。” “青青,我知道没给你名分是我的错,可你就不能忍一忍,给我一些时间吗?” 孙彦军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眸,指尖狠狠捻灭烟头,咬的后槽牙咯咯作响。 柳青青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吓得握紧衣襟向后退去,“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没有逼你啊……”呜呜呜—— 第二十八章 不卡你卡谁 她确实没逼他,可整日得罪人,他孙彦军收拾烂摊子,真的很累很伤神。 孙彦军扔了烟头,站起身,“别招惹她,等我提干以后,我会给你答复。”扯了一下衣领,拿着衣裳摔门走了。 柳青青抿着唇掉眼泪,嘴角不经意呵呵笑一声,“等了五年了还要等吗?孙彦军你就是个窝囊废!” 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叫着浩浩吃饭,自己就坐在饭桌前,拿着筷子开吃。 等她有了正式工作,大放异彩,得领导赏识时,孙彦军会求她,大不了一拍两散。 柳青青吃饱喝足,收拾完屋子就哄着浩浩睡觉,没有一丝伤心难过…… 孙彦军回了军部,躺在简易床上,一颗接着一颗抽烟,翻来覆去迷糊着睡了。 一大早,小张收拾完林霄办公室,正要关门出去,电话响了。 几步过去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林霄的声音,“小张,我母亲最近好吗?我和王同志再有几天就回去了。” “对了,孙彦军和沈秋菊怎么样了?”林霄好几天不在家,惦记母亲,准备下乡的空挡打了电话。 一边系着衣扣,一边听小张汇报。 小张把事情的调查的结果,这几天发生的事,如实汇报,“林婶让我告诉司令,她没事,是想清净几天。” “孙连长家事处理的不尽人意,闹得鸡飞狗跳,司令放心,我会盯着的。” 林霄听着心里堵着大石头,气的脑壳突突的,“我会尽快赶回去,你我通电话的事不要对外人提起。” 啪的一声放下电话,扯了扯衣领,掐着腰。 王明哲虽没听清详细情况,但大致听到了一点,拎着包拍了一下林霄肩膀,“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你说这孙彦军是怎么想的?我让他处理家事,却牵扯上我母亲了。” 林霄有今天是母亲妻子在背后支持,理解他,一步步走来是有多艰辛,愧对亲人多少他很清楚。 但作为军人忠孝难两全是常事,可现在不同以往,工作空闲完全可以照顾好妻儿,可孙彦军却照顾着弟妹。 沈秋菊也是,为什么照顾他母亲?想必也是私心。 林霄沉了沉气,“真没想到沈秋菊也是个算计的人,我母亲从不干涉我工作,可他们却走的那么近?” “也许,婶子做事有她的道理呢?沈秋菊无依无靠,进城就提离婚,她不得到支持,能离吗?” 王明哲宽慰林霄,提起包给他,“走吧!” 林霄蹙了蹙眉,“走完这个村我就回去,反正你还有其他任务也得回林城。”笑了笑,两人上车下乡了。 一连几天没停歇,一个个村查着,都没有与信息吻合的人选。 王明哲坐在车上揉着眉心,“除了大石村,这几个村子没一个符合的,看来大石村是重点对象了。” “你确定信息无误?林城虽然大,但这里的村子我说上全去过,但也差不多,不会没印象。” 林霄深感怀疑王明哲的信息不对,要不就是外来人员改过名字户口,所以对不上。 王明哲抬手拍了拍他,“不会错,应该是改名换姓了,回头我回林城,约沈秋菊见见面。” “怎么你觉得她是?”林霄看向王明哲,“这次提干人选有几个备选的,你觉得谁合适?” 王明哲微微挑眉,呵呵笑了,“陈泽,他和孙彦军相比,更憨厚耿直,我给你时间进行调整,回去你看看情况再定……” 两人从寻找烈士家属变成了讨论提干组,这也是王明哲来林城的任务之一。 林霄和王明哲是老乡,感情本就深厚,一同参军参加战斗,相互扶持,共患难,感情稳固坚定。 王明哲不仅文采好,脾气性格也比林霄沉稳,提干去了京城,管着所有军区提干人员的审批。 他给的意见,林霄自然会仔细斟酌。 车子驶进城区,林霄突然改了主意,决定再走一个村子回去,王明哲笑了笑,“行,回去我和你一起去看老妈。” 两人相视一笑,闭着眼眯着。 林城军区。 小张中午送饭时提过林霄,晚饭去时,林婶问了一句,“他真没问你我为什么插手这件事?” “真没有,婶子不信,等林司令回来您亲自问他。”小张开着饭盒,笑盈盈的回话。 林婶心里有些不落底,交叠着双手皱着眉,以她儿子的暴脾气不可能不阻止? 没说什么,是等着回来当面训她? 林婶又问着,“林霄一个人下乡的?” “不是,是和京城来的王明哲同志一起去的。”小张说话递着筷子。 林婶呵呵笑了,“难怪他没发脾气,原来是明哲来了。”低着头吃饭,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小张看着她,林婶点了点头,他转身到门口,开门一瞬,看见是王婶,皱起了眉。 “王婶,你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磕的。”王婶伸着脖子看向屋里,“他林奶奶,你好点没有?我刚听说你也在这住院……” 都没等小张请他进去,王婶就说话进了屋。拄着拐杖,拎着一兜橘子,瘸着脚到床前,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孙彦军昨天下午送我进的医院。”叹口气,拿一个橘子剥着橘皮,“柳青青一天气倒咱们两个,太不是人了。” 剥好的橘子没给林婶吃,自己塞进了嘴。 林婶余光瞥他一眼,饭菜都不香了,放下饭盒喝口水,“她说话是不中听,可我是高血压犯了。” “就是她气的,我住她家隔壁,天天闹腾,我都好几晚上没睡好了,您瞧我这眼睛都成什么样了?” 王婶指着眼睛,还不忘吃橘子。 林婶:“……” 眼不花有点皱纹,让她看什么,看眼屎? “嗯,上火了,眼屎都聚堆了。” 小张闻言抬手捂着嘴偷笑,不敢出声,低着头憋的脸通红,轻咳一声,咽了口唾沫。 “柳青青和王婶关系不是还行,怎么就气到您了?” “好个屁啊!我回家开门,她出来撞我一下,我就说了句没看见人,她拎包打我……” 王婶连比划带讲演的说着,林婶向后挪了挪,躲避她的唾沫星子雨,挥舞的橘子瓣。 正伸手想劝她吃完再说,怎知手还没碰到人,王婶就被橘子瓣卡住了,捂着脖子憋的脸红。 林婶急声道:“说话吃东西,不卡你卡谁啊?叫大夫啊!” 小张大声喊着大夫去开门,王叔拎着饭盒找了过来了,还没敲门门就开了,两人撞到了一起。 砰的一声,饭盒掉在了地上…… 第二十九章 林婶要见我? 小张急忙伸手去捡,“大夫,大夫有人卡住了。” “谁卡住了?”王叔说话伸手捡饭盒问了一句,小张看向他,“你媳妇王婶。” “啥?”王叔饭盒也不捡了,跑进病房,“媳妇,吐啊。”抬手敲背,砸的王婶弯着腰,表情越发的痛苦。 大夫护士听见喊声,一路小跑到病房,“这样捶背吐不出来异物,让开。” 刘主任扶着王婶站在地上,进行急救,一个完好的橘子瓣从她嘴里吐出,上了一口气。 王叔看见橘子瓣气的牙根痒,她嘴怎么那么馋,送给人家的橘子她给吃了,该! 谢过刘大夫,转头黑着脸,“你都多大岁数了,吃个橘子也能卡着?” “行了,人没事就行。事先说好,橘子我没吃,是她自己说话太激动卡住的。” 林婶懒得看他们两口子,说句话,就掀开了被子,“你男人给你送饭来了,回去吧!” “林嫂,我不是太生气吗,您别生气。”王婶羞臊的脸红,点着头道歉。 老太太一听叫嫂子?卡住嗓子眼还把脑子卡坏了? “刘春花,我比大将近二十岁,叫嫂子合适吗?” “不是。”王婶抬手扇了自己一下,“糊涂了,是婶子。还不是被柳青青气的。” “刘春花,你嘴怎么比棉裤腰都松?要不是你见天的嚼舌根子,人家打你?赶紧回病房去。” 王叔没好气的怼了一句,伸手就拉她往外走。 林婶狠狠白了一眼,盖上被子,递着眼色,让小张关门,轻叹一口气,“两夫妻没一个好人,这事你听说没?” “昨天秋菊嫂子和孙连长动手,我问了陈嫂,就来您这了,不清楚后边的事。”小张倒了杯热水递给了林婶。 林婶喝了口水,就让小张告诉沈秋菊明天来见她,就让人走了。 小张收了饭盒出病房,转过单间拐角,经过普通病房,听见王婶两口子吵了起来。 “姓王的,我是你媳妇,你向着狐狸精说话?说,昨晚你干什么去了?”拿着拐杖就戳王叔。 王叔闪躲一旁,见着隔壁床的人都在刻意憋笑,一把抢下拐杖走到门口,“疯婆子,你就闹吧,我也不管你了。” 开门就出了病房,拐杖放在门口,背着手走了。 王婶坐在床上哭,骂着柳青青趁他不在家,勾搭她男人,他不想活了。 小张听得头大,就王叔那岁数那长相,好像是个年轻女人就不能看上他,王婶这思想偏了。 拎着饭盒下楼,快着脚步去了沈秋菊家。 沈秋菊惦记林婶,可林婶叮嘱不要她去,就站在窗户前看着林婶家,不经意的叹气。 小宝拿着新写的一篇一过来,“妈妈,看小宝写的好不好?”听见叹气声,小宝问道:“妈妈想林奶奶了吗?” 沈秋菊看向小宝嗯了一声,拿过他写的字,“不错,横平竖直一定要写稳,练字不能心急。” “小宝,妈妈教你写字读书,不能和外人提,知道吗?”话音刚落下,还要说什么,有人敲门。 沈秋菊示意小宝回屋,紧着双手,眸光一凛去开门,刚张嘴骂人就咽了回去,“是小张啊,快进屋。” 小张看出沈秋菊要骂人,眼神还很凶,微微皱眉,“怎么了秋菊嫂子?是孙连长又找您麻烦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松了口气伸手请着,“进来说吧!” 小张点头进了屋子坐在了沙发上,沈秋菊倒了杯水递给他,也坐在了沙发上。 低着头,绞着手指,眼泪默无声的滴落,“我承认我照顾林婶是为了她能帮我说话,可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来林城的目的是离婚,孙彦军不同意也就算了,可他为了青青三番五次找我麻烦,我不能一直忍着啊。” 沈秋菊没有避讳小张,结婚到现在婆婆如何为难她,公公袒护心疼她们母子,看透了孙彦军的薄情。 抬手擦了擦眼泪,看向小张,“林司令回来我会亲自向他道歉,但婚我必须离。小张,求你告诉嫂子,林司令什么时候回来?” 小张皱着眉头,眼泪迎着眼圈,抬手擦一下眼角,强扯出一抹笑意。 “嫂子,林司令说过几天就回来,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今天才来电话。对了,林婶想见你们。” “林婶要见我?”沈秋菊很惊讶,看着小张不敢相信。 躲在卧室门口的小宝,听见林奶奶见他们,开门跑了出来,“小张叔叔,奶奶真的要见我们吗?” “是,小张叔叔就是来告诉你们的,小宝乖,听你妈妈的话,过几天林伯伯就回来了。” 小宝高兴地拍手,“妈妈听见了吗?小张叔叔说是真的,奶奶要见我了。” 转着圈圈喊着奶奶见他,林伯伯要回来了,开心的样子,小张都有点模糊,他和孙彦军真不亲啊。 也对,出生没多久就在没见过爸爸,孩子心里又是会想,可从未在一起过,怎会亲近? 小张看着小宝开心笑容也多了起来,和沈秋菊说了王婶在医院出丑的事,提醒她远离王婶,就走了。 沈秋菊哄小宝睡下,嘴角扬起轻松了不少,拢了拢被子睡了。 一早起,沈秋菊想着早点去批发市场,没想着下了雨,看着时间还早,就做了几样家乡菜。 叫小宝起来吃饭,收拾完,装上饭盒,拎着下楼。 秋雨很凉,娘俩没有伞,只能披一件旧衣向医院走。 到医院,鞋子裤脚都湿透了,推门进病房,林婶皱着眉看着母子俩,心疼又气的上。 “下雨还来,不怕小宝感冒?”抬手招呼着小宝,“来,上奶奶这来。” “小宝身体好,没事的林奶奶。”小宝笑盈盈的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林婶笑。 林婶拿着毛巾给他擦雨水,“嘴巴抹蜜了?那甜呢。奶奶知道小宝身体好,但也不能不注意啊。” “秋菊擦擦雨水,喝点热水,别着凉了。”毛巾递给沈秋菊,就拿橘子剥皮。 沈秋菊嗯了一声,擦着头发,把饭盒放在柜子上,“我做了几样小菜,您尝尝,合胃口我再给您做。” “嗯,闻见香味了。”橘子给小宝,林婶往床边挪了挪,看着家乡菜,胃口也好了许多。 吃着饭和沈秋菊说话,“我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林霄回来我会和他说清楚,找你来是有事。” “我孙女这一两天可能就回来了,大夫暂时不让我出院,我想让帮忙照顾她几天。” “行,只要丫头不嫌弃我就行,哪天回我去接她。”沈秋菊一口应下,病房外的人收回了手。 第三十章 暴躁的柳青青 柳青青站在病房门口,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林霄的女儿要回来了,还让沈秋菊照顾,死老太太怎么想的? 今天出门真是晦气,下雨天还能遇见贱人。 要不是孙彦军生气走了,她才不来看这两个老女人。 柳青青一番思想斗争,抬手敲门。 沈秋菊以为是小张来了,就没问是谁走到门口开了门,对上柳青青惊愕的眼神。 “林婶,我弟妹来了。” 门都开了,林婶也不好说不见,嗯了一声,“你风雨无阻的来看我老太太死没死?” 嘴巴够毒。 柳青青尴尬的脸红,咬着嘴唇怯生生的拎着东西进病房,“林婶,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那天是我不对,该打。” 水果放在柜子上,“您消消气,我知道错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我帮您办。” 林婶吃了一口饭放下饭盒看着她,“我都成老不死得了,还能有什么事麻烦你?话说完了就回去吧。” “林婶是不肯原谅我吗?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我以后改,保证和邻居相处融洽。” 柳青青向前一步,诚恳的点头,“我大哥说得对,是我任性好出风头,我也后悔啊。” 啪嗒啪嗒,眼泪珠子就掉了。 站在门口听音的沈秋菊,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走到柜子前倒了杯开水,“林婶喝点水吧。” 柳青青抬手就抢了过去,“嫂子我来吧,让我也孝敬下林婶,婶子喝水。” 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林婶可以不伸手,还可打笑脸人。 看着柳青青,林婶呵呵一笑,“水太烫喝不进去。我和你没关系不用你孝敬,道歉我接受,不用再来了。” “秋菊,愣着干什么?这有橘子苹果,给我削个苹果,你想吃什么自己拿。”转过头就和沈秋菊说话,在没搭理柳青青。 柳青青强压下怒火,放下水杯,“我听林婶的,等您心情好我在看您。”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转身离开病房。 林婶这才端起水杯喝口水,“没烫到手吧?她来献殷勤肯定是你男人给她脸色了,甭搭理她。” “她这样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我没事。”沈秋菊说好话拎起暖水壶,“小宝,你陪着林奶奶,妈去打水一会就回来。” 小宝乖乖点头,坐在椅子上和林婶聊天。 沈秋菊出病房往水房方向走,经过普通病房,一眼扫见柳青青在里面。 “王婶,我问过大夫了,说可以回家养着,咱出院回家我照顾您。” “放屁!”王婶摔了茶缸子,看向柳青青,“别以为我不知你安的什么心?不就是不给我治省钱吗!” “姓柳的,我不是你傻嫂子,明知自己男人养小老婆,还连屁都不敢放,我就不出院。” 梗着脖子,瞪着眼,一脸的不屑。 小老婆一出,同屋住院的人都看向柳青青,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一个个的咂嘴。 柳青青气的指尖深嵌掌心,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咬牙切齿的扬手给了王婶一巴掌。 “你哪只眼看见我是小老婆了?你不乱嚼舌根你男人会被处分?你想住院是吧,我让你住个够。” 连打带踹的,把王婶按在床上,一通打骂。 同病房的人一看,这那行啊,大声喊着大夫护士,沈秋菊麻溜的走了。 待走到水房,回头看去,就见大夫护士进了病房,呵斥着住手,拉架。 柳青青怎可能松开,坐在王婶身上抓着她头发,“道歉,一切都是你嚼舌根子,不然我豁出命弄死你。” 王婶痛的嗷嗷直叫,大夫护士又拉不下柳青青,拍床求饶,“我瞎说的,我认错,别打了。” “听见没有,是她嚼舌根子污蔑我,谁再敢说闲话,我连你们一家都端了。” 柳青青松开手从病床上下来,整理着衣服头发,“我诚心诚意来道歉,你却倚老卖老讹人,刘春花您真行!” “这些钱是我给你续命,买棺材的,好好住院,再敢乱说,我饶不了你!” 拎着送来的水果,推开大夫护士,气呼呼的走了。 王婶捂着红肿的脸,哎哟哟的爬起床,“狐狸精,等我出院我告你去。大夫,我是不是破相了?” 一句话逗得在场的人都想笑,却又不敢笑,抬手捂嘴别过了脸。 刘大夫低着头,轻咳一声,端详着她被抓花的脸,“皮外伤不严重,可能会留细微的疤痕,时间久了会淡化,哪还有伤……” 一边问一边看。 抓乱的头发像个鸡窝,抓花的脸有点肿,身上没明显伤痕,腰部有扭伤。 刘大夫开了药,让护士帮忙上药,腰部做了推拿,王婶病恹恹的哼哼。 “柳青青,我和你势不两立。哎呦,痛痛痛,我这把老骨头算是散架了……” 沈秋菊提着热水回来,刘主任刚好跟她打了个照面,“秋菊,你来看林婶了?” “是,刘主任。”沈秋菊客气一句,点了点头。 刘主任四下看一眼,见着没有熟人,伸手拉她去了一旁,“刚才你弟妹来了,把人打的挺重,可以报警了。” 报不报警和她真没关系。 沈秋菊抿唇一笑,“刘主任,在医院发生的事,您有主持公道的权利,我不干涉。” “她是我弟妹不假,但不必顾忌我面子,你找孙彦军,他一定会出面解决的。” 刘主任嗯了一声,“我知道点你家的事,都是女人,放宽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医院的事我会处理。” “谢谢刘主任,我先回去了。”沈秋菊点了下头,往林婶病房走。 刘主任想起点事,回头叫住了她,“秋菊,后天是军区家属体检的日子,别忘了带孩子来。” “好的刘主任。”沈秋菊笑着摆摆手,拎着水壶回了林婶病房,随手关门,林婶问道: “刚才怎么了?跟杀猪死的。” 噗嗤一声,沈秋菊笑了,放下水壶看着林婶,“还能有谁,柳青青和王婶打起来了,他们之间的事我不参与。” “嗯,没一个好东西。雨停了,你们娘俩回去换衣服吧,都湿透了。” 林婶说话功夫就把一些水果装进袋子,递给沈秋菊,“拿回去你们吃,我一个人不得吃坏了。” “这怎么行?”沈秋菊往回推,林婶就板着脸,“怎地,不给我送饭了?让你拿着就拿着,走吧!” 沈秋菊真不知如何感谢,连连点头,收起饭盒带着小宝回家,进大院,陈嫂看见了他们母子俩。 第三十一章 借钱 “下雨天的你娘俩干什么去了?” “去医院了。”沈秋菊说话近前,拿了几个水果递了过去,“林婶给的,拿给东东吃。” 陈嫂擦了擦手,收了水果,低声说着,“没遇见柳青青?我刚看她一脸怒气的回来,碰壁了?” “遇见了,好像和王婶吵架了。”沈秋菊不想说,可她不说也未必旁人就不会议论,那时太被动。 陈嫂笑了一声,“我是真佩服她,闹成这样,还有脸回来。瞧你这衣服湿的,赶紧回家换换,一会咱再聊。” “行,我先上去了。”沈秋菊带着小宝上楼,陈嫂就在楼下洗衣服。 孙彦军一脸疲惫的回来,打着哈欠上楼,她眼神跟着进单元门,就飘向楼上。 孙彦军开门进屋,没说话,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转身就走,柳青青摔了茶缸子。 “你不要我们母子了?彦君,我听你的去道歉,他们不仅给我脸色,还骂我是你小老婆,你就那么狠心?” 孙彦军只想冷静几天,想办法筹到钱打发沈秋菊滚回乡下,可问了几个人都没有,工资就那一点,不够,上火。 低着头,紧皱着眉,转身看向柳青青,“再忍忍,等把她的事解决,我给你名分。” “我不是不忍也不是不等,是你不在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彦君,回来住好不好?” 柳青青站起身走到孙彦军身边,握着他的手,“好吗?” “我先去忙,晚上回来。”孙彦军淡淡笑了下,推门走了。 柳青青听着不咸不淡的口气,心里堵,跺了下脚,拿出磁带放歌听,哼哼呀呀的唱着。 孙彦军回眸看了一眼家门,叹口气下了楼,无意看向沈秋菊家对上看见了陈嫂。 “洗衣服呢陈嫂。” “看天放晴了,就洗洗。”陈嫂回应一句,就开始搓衣服。 孙彦军紧了紧手,笑着走了过去,“陈嫂,我想求你帮个忙,我这月工资不多,你那能串出来点吗?” “彦君,不是嫂子不借你,是真不凑巧,昨天你陈哥刚给孩子奶奶寄回去,也等着这月工资呢。” 陈嫂真不是有钱不借,确实是拿不出,本来攒的钱是想着换个大一点的房子,接公婆过来住。 前两天来信,说公公身体不舒服,要去镇上医院看看,做儿女的哪能不给钱看病呢? 留了一点家用,全都寄回去了。 陈嫂解释一通,脸面也有些挂不住,“等你陈哥回来,我再让他找旁人串串。” “不用了陈嫂,叔婶有病没有借钱也得治,要是有事你知声,我先走了。” 孙彦军说出这句话心里堵的疼,在听柳青青咿咿呀呀的唱歌,更是呼吸不畅,转身回楼上了。 陈嫂愣神了一下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事找他,今天抽什么风,和我说话客气上了。” 陈嫂直感背脊发凉,赶紧洗衣服。 “青青。”孙彦军开门喊着柳青青,“家里还有多少钱?”随手关上门。 柳青青一怔,“还她嫁妆钱,我住院王婶住院……没有什么余钱了。” “拿来。”这两天拿出去的钱孙彦军有数,绷着脸伸手拿钱。 柳青青咬着唇,“没有了,你想我们喝西北风吗?一年就那么点钱,除去家用,怎么可能赞得住钱?” “她要这五年的家用,你想安稳过日子就拿来,爸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孙彦军终是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面无表情的看着柳青青,一双鹰眼隐现泪光。 这事柳青青不能和他掰扯,气的咬的银牙咯咯作响,转头进卧室翻了一通,存折塞给了孙彦军。 “都在这,我不管了行吧。”呜呜呜,坐回沙发就哭。 孙彦军展开存着看了一眼,眸光紧促,这几年就攒下这么点?看一眼哭泣的柳青青,转头就走。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开始我带饭回来。”丢下一句话,开门走了。 柳青青气的直跺脚,捶着沙发发泄恨意,大喊一声,趴在沙发上哭。 陈嫂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赶紧拿着盆子转身,孙彦军出单元门,也没看她就大步走了。 陈嫂吐出一口气,放下洗衣盆看向楼上,“我的妈呀,鬼哭狼嚎的。”摇了摇头洗衣服晾衣服。 沈秋菊母子俩才出来,看她看着衣服发呆,抬手拍了一下,“洗完了不回家做饭?” “秋菊,吓我一跳。”陈嫂递给她小板凳,“一会就做,我看才看见孙彦军回来了,也不知是遇上事了还是怎了,找我借钱。” 借钱? 沈秋菊看向陈嫂,“借给他了?” 陈嫂摇头,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就拿着盆子回去做饭了。 沈秋菊搓着衣服,心底冷笑,关心别人家长辈,自己的父亲不闻不问,真有他的。 洗完衣服带小宝回楼上吃饭,陈泽就进了院子。 拎着水果回家,开门喊着儿子,“东东,猜爸爸给你买什么了?” “苹果。”东东一口回答,放下碗筷迎上陈泽,笑着伸手接过苹果袋子。 陈嫂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你就惯着他吧,还没发工资也不知道省着点花。” 说到这,陈嫂想起了孙彦军,“今天孙彦军没找你吧?他是不是遇上难事了?” “没有啊,怎么了?”陈泽抱起儿子稀罕一会,放下东东就去洗手。 陈嫂盛饭想了想,啪嗒扔了饭铲子,“我说他今天说话那么客气,原来是想借钱给秋菊。我今天在那洗衣服……” 陈嫂梳理借钱的过程,想到了沈秋菊,和陈泽细说了事情,轻嗤一声。 “好意思说老人看病借钱都得治,怎不提他爸?我告诉你,这钱不能借,要是秋菊张嘴,怎么都得帮,他不行。” 陈泽伸手衣兜裤兜翻个遍,“钱都在你那,我连一毛钱都没有拿什么借他?” “行了,回头给你十块……”夹一筷子菜塞进陈泽嘴里,一家三口说笑吃饭…… 沈秋菊做好饭,刚坐在椅子上动筷,有人敲门,小宝紧张的看着门口,她伸手拍了拍,“不怕,你吃饭,妈去看看。” 这个点谁能来? 沈秋菊想着她认识的人要么在部队,要么不在家,满眼狐疑的去开门,“谁啊?” “是我,有事和你说。”孙彦军又敲了几下门,站在门口等着。 沈秋菊四下看一圈没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小宝提着菜刀跑出厨房,递给了她。 第三十二章 林雨晴 沈秋菊一愣,想笑又不能笑,摸了摸小宝的头,“送回去,妈没事,听话。” 小宝嗯了一声,转身回了卧室。 沈秋菊开门,“有事说吧!”站在门口,没打算让孙彦军进来。 冰冷的口气,侧着脸不看他,堵在门口,孙彦军紧了紧手,拿出下午取出来的钱,递了过去。 “给你的五年生活费,以后我会按月给你。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也办到了,上学的事我会安排,先带孩子回乡。” 拿钱打发她回乡,然后就杳无音信? 孙彦军,你想故技重施,没门! 沈秋菊接过钱,一张张数着,虽没多少但也好过一分都没有,揣进口袋。 “我不知你一个月多少钱,但能给我也算你有良心。我不会回乡,等林司令回来咱们离婚。” 丢下一句话,砰的关上门。 孙彦军一怔,她是铁了心不想和他过了?真是不识抬举! 抬手要敲门,又停了下来,好不容易消停一天,不能惹事了,孙彦军压下怒火,噔噔噔下楼了。 沈秋菊听见下楼的声音,长舒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发呆,钱拿到手了,也就彻底的决裂了。 小宝探出头看着她,提着菜刀放回厨房,来到她身边,“妈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妈在想小宝上学是什么样子,回屋我们睡觉。”抱起儿子回了卧室。 两母子说着话,一天又过去了。 沈秋菊照常早起捡菜,回来做饭在去医院,这两天过得都很平稳舒坦。 这天刚送完饭,和小宝回大院遇见了小张,沈秋菊看着他拎着包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姑娘,就喊了一声,“小张。” 小张回头看去,“秋菊嫂子是刚从医院回来吗?” “是,这小姑娘是谁啊?”沈秋菊不认得林霄女儿,但这两天一直关注大院回来的小姑娘,生怕错过。 小张突然带个小姑娘出现大院,本能问了一句。 小张看一眼身边的林雨晴,“林婶孙女林雨晴,今天刚从外地返程回来。” 沈秋菊看着瘦高挑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粉格子衣服背着书包的林雨晴,眉清目秀的应是像她母亲,笑着说道: “林婶孙女啊,长得真好看,是中学生?我是沈秋菊这是我儿子小宝,我刚给你奶奶送饭回来,东西给我吧,我带她去医院。” “不用了,小张叔叔会带我去,谢谢婶子。”林雨晴不认得沈秋菊,也不知奶奶让沈秋菊照顾她,就婉言拒绝了。 沈秋菊以为她不喜欢自己,点头嗯了一声,“行,林司令不在家你奶奶住院,一会回来上我家吃饭啊。” 领着小宝,四个人说话往前边走。 楼上晾衣服的柳青青一眼瞧见,站在窗边喊了一声,“雨晴回来了?一会上我家吃饭,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林雨晴看向楼上,挥手笑了笑,“不用了婶子,我一会还有事,谢谢。”收回手看向小张,“孙婶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小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秋菊,尴尬地笑了笑,“秋菊嫂子,雨晴不知道你是孙连长妻子,叫您弟妹婶子也没错。” “你是孙连长媳妇?”林雨晴脱口一句,粉嫩的脸羞红一片,抿着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秋菊淡然一笑,“嗯,我来的时候你不在家,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跟演电影似的,不用往心去。”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透着心酸无奈自嘲。 林雨晴虽是初中生,但也不难看出沈秋菊的苦涩,停下脚步看着她。 “我爸曾经对我说过,艰难困苦咬咬牙就会过去,迎来的一定是彩虹,我相信婶子会越来越好,晚上我去您家吃饭。” “行,婶子这就回去准备去,去看你奶奶吧,她都想你了,常念叨。”沈秋菊实实在在的应下,带小宝回家了。 林雨晴回家放下东西,和小张往医院走,知道不少关于沈秋菊的事,气得她小脸绷着,轻嗤一声。 “没想到孙叔叔是这样的人?之前我还羡慕浩浩爸妈恩爱,围着他转,给他所有的爱,结果是抢了小宝的。” “小张叔叔,怎么会这样呢?我爸怎么说,他们不能离吗?”伸手抓着小张衣袖,扁着嘴红着眼眶。 能不能离也不是林霄说的算的,这孩子就会给她爸出难题。 小张拍了一下林雨晴的手,“小孩子少打听队里的事,林司令还没回来,离婚也不是一个人做主的事。” 林雨晴不想说话用眼神发泄不满,松开手,快步向医院走去。 多大都是孩子气,小张摇摇头笑了笑,跟着进了医院。 带林雨晴到病房,推开门,林雨晴哽咽的跑向林婶,一头扎进她怀里,“怎么说病了就病了呢?早知道我就不走了。” 林雨晴呜咽哭泣,林婶轻抚她的背脊,“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奶奶不是好好的,明天就出院了。” 林雨晴抬起雾蒙蒙的眼睛,“又哄我?当年我妈就是这样说的,可她永远离开了我,奶奶我不能在失去您了啊。” 又扎进林婶怀里哭着。 听到这话,林婶揪心的疼,当年儿媳妇生病,一直忍着不说,忙里忙外,要不是晕倒县城没法治,都不会来林城。 进医院抢救过来了,可却拖得太久治不了了。 林雨晴那会还小,儿媳妇骗她好了,可就那么撒手人寰,她清楚的记得,孙女欲哭无泪的样子。 林婶忍了忍眼泪,拍着孙女,“以后奶奶听雨晴的话,不生气少管闲事,有病吃药,看着你嫁人。” 林雨晴听到嫁人两个字,破涕而笑,“我才十五就想到嫁人了?我要上高中大学,等有了工作就带奶奶去看山河。” 擦着眼泪笑了笑,“说的好听,您是不是管了秋菊婶子的事?小张叔叔都告诉我了,我不是说您,是这事真的不好解决吗?” “呦,你看见秋菊母子俩了?这事你奶奶只能说句话,其他的还得等你爸回来,好像明天就回来了。” 林婶握着孙女的手,祖孙俩聊着这段时间的事,也问了林雨晴出去学到了什么。 小张打热水回来,林婶就让提前办了出院,祖孙俩一起回大院去了沈秋菊家。 “婶子雨晴快坐,我一会就做饭。”沈秋菊倒水拿水果忙活,小宝站在一旁看着林雨晴,眨着大眼睛走到近前。 “姐姐是初中生,那你能教小宝写字吗?” 第三十三章 我不接受道歉 “小宝,姐姐刚回来,不着急啊。”沈秋菊不知小宝为什么这么说,以她的水平教儿子初中课程都可以,可他就问了。 劝着小宝不要心急,林雨晴就拉过小宝坐在自己身边,“该上小学了对不对?姐姐教你,有纸笔吗?” “有,妈妈买的,小宝照着书写了字。”小宝笑盈盈的说话,小脑袋瓜想着沈秋菊说过的话,不能让人知道妈妈认字。 他就想找林雨晴教他写字,这样妈妈有文化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林雨晴很好奇小宝写的字什么样,拉起小宝看向沈秋菊,“我不累婶子,小宝弟弟想学习是好事,我教他。” 两人手牵手进了卧室。 林婶笑了笑,“雨晴刚来那会也没人和她玩,孩子之间怎么相处你不用操心,小宝户口上了吗?” 前两天,沈秋菊说了还钱的事,就等着孙彦军给孩子办好户口,去学校报名,林婶记着就问了。 沈秋菊摇头,坐在沙发上,“几天不见人影了,他不上我就把小宝落在我户口上,反正都要离了。” 林婶叹气,“话是这么说,可他能同意?林霄明天就回来了,我帮你说说。” “林司令真的明天回来?”沈秋菊闻言心中希望燃起,看着林婶笑着,“林婶,我去找林司令,一定会有结果。” 林婶明白沈秋菊心意,嗯了一声没说他话,两人就在厨房忙活做饭,说说笑笑,很融洽。 饭菜刚端上桌,有人敲门,沈秋菊擦了把手开门,眉心微皱,“柳青青?” “嫂子,你连弟妹都不愿意叫了?我知道我有错,这不登门道歉来了吗?” 柳青青邀请林雨晴吃饭,不但没等到人还看见林婶出院,趁着孙彦军没回家,就来添堵来了。 拉过浩浩递着水果,就往屋里挤,“林婶出院了?我今天看见雨晴回来了,还以为你们在医院呢,嫂子让我们进去呗。” 笑呵呵的示弱,眨着眼睛,扯了扯沈秋菊衣袖。 沈秋菊抬手掸了掸衣服,“我今天有客人,不方便招待你们,你要是想看林婶,明天去她家看。” “水果拿回去给浩浩吃,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水果塞给柳青青就关门。 柳青青急了,伸手拦下,啊的一声,眼泪就下来了,“嫂子不愿意见我就不进去,但我求嫂子让浩浩落在大哥户口上。” 低头哭着,低着眼色给浩浩。 浩浩吓得一激灵,看向沈秋菊扁着嘴,“大娘我错了,可我没爸爸,我想上学,您就答应妈妈吧。” 伸着小手扯着沈秋菊的衣襟,眼泪串串滴落。 一句没有爸爸触动沈秋菊的心,揪着疼。 可孙彦辰的死不是她造成的,也不是她让浩浩没有爸爸,五年里,哪怕他们惦记她和小宝,落户口她不会不同意。 可五年中,柳青青霸占她的男人,浩浩有幸福的家,其乐融融,从未尝过她们受的苦,凭什么心软? 沈秋菊心下一横,推开浩浩,“你上学小宝就不上学吗?孙彦军的户口上只能有小宝一个孩子,你们走吧!” “坏女人,爸爸说我是他唯一的孩子,你们滚回乡下去!”浩浩本就不愿意来,不愿意道歉,被拒绝就发了火。 瞪着小眼睛,紧着鼻子凶。 柳青青气的牙根子疼,扬手就给他一巴掌,“胡说什么?你爸爸走了妈妈不是和你说了,道歉。” 浩浩捂着脸呜呜哭,泛红的眼睛尽显委屈,“我爸爸没死,妈妈教浩浩的都说了,为什么打浩浩?你不爱好好好了吗……” 哭着伸手去抓柳青青,柳青青厌恶的杀心四起,强压下火气,看向沈秋菊,“不是嫂子,浩浩瞎说的,我真没有教他。” “彦辰走得早,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没有大哥帮衬,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帮你五年还不够吗?柳青青做人不要太贪了,滚!”沈秋菊真没想到柳青青会拿孩子说事,气的呵斥一句就关门。 站在卧室门口听音的林雨晴忍不住了,开门出来看向门口,“没人教浩浩会说这些话?” “让人可怜也得做人事?气病我奶奶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到追到人家里,说你没法活,你好意思吗?” “雨晴,怎么和长辈说话呢?”一直没说话的林婶,瞪了一眼林雨晴,“让人听了去,不得说我们仗着你爸,欺负人。” “奶奶,就算我仗着我爸我说话也讲理啊,不像某些人,仗着大哥偏心,欺负原配,还理直气壮。” 林雨晴微仰着下颚瞟了一眼柳青青,“我是热血小青年,见不得欺负老实人,那句话说错了,青青婶子别介意。” 她怎么不介意,是不敢而已。 柳青青臊的满脸通红,抱起浩浩,“对不起,是我自讨没趣,我走还不行吗。”呜呜哭着跑下楼。 沈秋菊心累,关上门看向林雨晴,“谢谢雨晴替我说话,可我的事已经连累林婶了,不该再帮我的。” “秋菊婶子,我爸是讲原则,也不让我们插手他工作上的事,可我们看见,总不能装哑巴吧?” 林雨晴说话走到沈秋菊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婶子的处境我有体会也更理解,我相信我爸不会怪我。” 点着头安慰沈秋菊。 沈秋菊感动的泪眼盈盈,内心的五味杂陈,在此刻都被林雨晴暖化了,紧着手点头。 “谢谢雨晴,婶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辜负林婶和你的期望,吃饭。”笑着握着林雨晴的手,小姑娘真好。 四个人开开心心吃饭,林雨晴夸赞小宝写字写得好,上学准能拿第一。 小宝开心叫姐姐的声音更甜了,逗得林婶哈哈笑,“小人精心眼真多,以后都得用在学习上,知道吗?” “知道了林奶奶。”小宝一口应下,低头吃饭。 沈秋菊什么都没说,吃完饭送走林婶祖孙,才问小宝,“你才多大,就学会利用人了?妈是怎么教你的。” “妈妈,小宝只想保护妈妈,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好吗?”小宝笔直的站在那,伸出了小手。 沈秋菊拿起戒尺打着他,“等妈和你爸离婚了,就和雨晴姐姐道歉,我们不能伤害对我们好的人知道吗?” 小宝忍着手心传来痛,点头答应,沈秋菊才停手,福身抱着儿子哭,她怎忍心下这么重手,是她让孩子说谎的啊…… 第三十四章 负荆请罪 一早,沈秋菊换了一身衣衫,送小宝去了陈嫂家,“陈嫂,我今天有点事要办,麻烦你帮我看下小宝。” “说的什么话?有事你就把小宝送来,他们俩还是个伴。秋菊,你是不是要去军部?” 陈嫂昨天听说林霄要回来,本不想问的,可万一遇见不讲理的孙彦军,沈秋菊一个人怎及两个人说话有力道,就问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林婶的事我有错,去承认错误,说开了我就回来,放心吧陈嫂。”点了下头,就下楼了。 陈嫂轻叹一口气,随手关上门,看着两个孩子玩。 沈秋菊步履生风的到军部,找到小张说明来意,“我不打扰你们工作,我就在这等。” “秋菊嫂子,我真不知林司令几点到,您先回去等,我告诉您还不行吗?”小张只知道今天回来,几点不清楚,就劝着。 沈秋菊低着头站在林霄办公室门口,“来回跑太麻烦,我就在这等,今天见不到明天我还来。” 这是铁了心死等了。 小张叹气开门,“在屋里等吧,我不会说出去,林司令回来我就想办法让他先回办公室。” “谢谢你小张。”沈秋菊点头进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等着。 小张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就去忙了。 也不知几点了,沈秋菊就听着走廊里来回有脚步声,开门声,就是不见林霄。 紧握着双手叹气,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我母亲不是今天出院吗,怎么昨天就回家了?” “林司令,您是不是忘了雨晴昨天回来?雨晴长大了不假,可她一个人在家婶子能放心?” 小张提着公文包,在身后解释,快了一步向前,推开了门。 “林司令回来了。”沈秋菊站得笔直,问候一句,点了点头。 林霄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小张,脸色立马阴沉下来,进了办公室,“秋菊同志找我有事?” 面容微微带笑,却不难看出不想见她。 小张随手关上门,放下公文包,板板正正的站在办公桌前,“是我让秋菊嫂子在办公室等您的,请林司令批评。” “不是的。”沈秋菊深鞠一躬,看向林霄,“是我不肯走,小张拿我没办法,我就在这等您了。” “林司令,是我利用林婶的同情心,连累她住院,我今天就是来承认错误的,对不起。”九十度弯腰,没有抬头。 林霄本以为沈秋菊来问离婚的事,却不成想是负荆请罪,这女人还真有点意思。 摘下帽子,看着沈秋菊,“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我刚回来有很多事要做,回去吧!” 沈秋菊闻言猛然抬眸,就这样了事了?暗戳戳的抓着衣襟,“您不骂我?这段时间出了很多事,影响很大,都是我的错。” “您放心,我不会再惹事,我会配合领导调查,对不起。”再次点了下头,沈秋菊转身出了办公室。 长舒一口气,感觉轻松不少,抬手擦了擦眼泪,离开了军部。 林霄看向小张,“你知道沈秋菊今天来承认错误?” “之前秋菊嫂子是说过道歉,但我没想着会这么着急。”小张把这几天没汇报的事说了一遍。 “动手了也动刀了,秋菊嫂子铁了心离婚,闹得沸沸扬扬的,孙连长把钱给了,执意不离让嫂子回乡。” “什么?孙彦军动手打女人?我林霄怎会带出这样的兵?他人在哪,叫他来见我。” 林霄本来想着劝一劝,实在不行好合好散没有影响就行,可现在看,是孙彦军不想好。 气的一拍桌子,下令找人。 小张又说道:“孙连长不在,去医院给炊事班王大壮媳妇道歉去了。” “给她到什么歉?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别让我一阵阵的堵心。”林霄闹了疼,摆手让小张快点说。 侮辱沈秋菊的皮鞋事件,医院道歉打架报警,这两天柳青青才消停,孙彦军在收拾烂摊子。 “前两天孙连长到处借钱,后来就没不借了,派出所同志提出和解,王大壮媳妇不答应。” “老王媳妇是什么人谁不清楚,偏偏招惹她?你立马把孙彦军带回来,我要问问他,这个连长当不当了!” 林霄实在难压火气,气的怒吼一声,靠在椅子上揉着头。 小张回应一声,一秒都没耽搁,转身开门就跑去了医院。 “王婶,所有费用我出,是我没管教好青青,邻里邻居住着,您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孙彦军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得到一句回应,没办法只能从王叔身上下功夫,喝了顿酒,请他来说和。 王叔名王大壮,一身肥膘加腱子肉,喜欢喝酒人懒手脏,年近三十没娶媳妇。 一次买菜相识小他将近十岁的刘春花,就看上人家,时不时送点东西,讨好老刘家。 后来知道王大壮是军人,还没有父母兄妹,老刘家要了一笔彩礼就答应了婚事。 刚结婚那会两口子挺好,生了孩子以后,媳妇不但变胖了还爱嚼舌,说她还不改,导致关系僵化。 王大壮本不想来的,可和孙彦军喝酒说错了话,被他抓住了小辫子,不得不低头。 看着媳妇,嘿嘿一笑,“彦君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做婶子让一步能咋滴?” “不让,他不怕丢人我还要脸呢。”王婶不答应。 王叔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答应我和你离婚,你不乱说人家打你啊?这么多人都在咋没动手?” 看向派出所的同志,“我同意和解,就按孙彦军说的办,辛苦两位同志了。” “王大壮,我是你媳妇,你帮着他?”王婶说话功夫手就伸出去了,想打人。 派出所的同志一看,赶忙拉架,“有话说话动什么手?既然你们意见不统一,想好了在找我们。” 放下一句话,派出所的同志就走了。 王叔气的指着她,“丢人,我要知道你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我宁可打光棍也不娶你,没人管你了。” 拉着孙彦军就走,王婶拍着被子哭闹,也没看见她男人回来看她一眼。 孙彦军不好意思的点头道歉,“都是我不好,你看把婶子气的,叔消消气,回头我在说说。” “不用,这事我做主和解了,回去告诉你弟妹,以后少搭理她,我的事,你得。”王 叔话还没说完,小张就喊了孙彦军。 第三十五章 不配做我的兵 “小张,找我有事?”孙彦军拍了一下王叔肩膀,就迎了过去。 “林司令要见你,快回去吧!”小张稳着气息说话,摆手叫他跟上。 孙彦军眉头紧蹙,心下慌乱不堪,看向王叔,“叔答应我了我会守口如瓶,放心吧。”又怕了一下王叔肩膀,跑了过去。 “小张,林司令找我什么事,这么急?” 小张回了句不清楚,林霄刚回来就找他,他没时间问,就来找他了。 孙彦军再问小张闭口不说,就让他快点,慢跑着回了军部。 “司令,孙连长带到了。”小张敲开门汇报一句,伸手请着孙彦军,待他进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孙彦军回头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的站在办公桌前,敬了礼,“林司令。” 林霄看他一眼,轻嗤一声,“你还知道我是司令?让你处理家事就这么处理的?” “孙彦军,我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长到今天,你就么辜负部队的栽培,领导的期望?连长不想当我立马换人!” “林司令,我。”孙彦军不用猜也不用想,就知大院里的事林霄全都知道了,叫了一声司令,苦着一张脸憋屈。 “嫁妆钱,五年的生活费我都给她了,可秋菊不原谅我,还把林婶牵扯进来,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可她不听我解释。” 不听解释动手打女人? 柳青青三番五次为难嫂子,作为丈夫不帮妻子,也不阻止弟妹,谁能原谅? 林霄看着孙彦军的苦瓜脸,重重摔了要一下茶缸子,“这是闹得人尽皆知的理由?” “长辈关心晚辈不应该吗?张嘴闭嘴老不死的,你亲耳听见又做了什么?” “孙彦军,你不配做我的兵,我也没有你这样的战友,马上写一份离婚申请交给我,出去!”伸手指着门口厉声下令。 “司令。”孙彦军羞臊的脸红,紧着拳头杵在哪,想解释却又无言可说,咬了咬牙。 “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利,我这就让柳青青道歉。”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林霄淡了一句,“不必了,上级领导已经知道你的事,尽快提交申请,你还能留点面子。” 孙彦军步子一顿,什么都没说,开门出了办公室,咬着后槽牙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刚坐下,点燃一颗烟,王叔开门挤了进来,“彦君,司令找你麻烦了吧?我听他们说你媳妇来过。” “谁?沈秋菊!”孙彦军蹭的站起身,捻着滚热的烟头,憎恶填满双眼。 难怪林霄会发火,是她告状来了。 沈秋菊是恨他不死还是嫌他给的太少?这样毁他! 孙彦军扔了烟头,转过桌角,气汹汹要去找沈秋菊,王叔一把拉住了他。 “站住!你现在去让司令怎么想?等下班他回家,你再去问问,还没人看见。” 孙彦军想想也是,大白天的人多嘴杂,吵起来会更严重,看着王叔点了点头,“谢谢叔,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咱们都和解了,答应的总得兑现吧。”王叔松开手,捻了捻手指。 孙彦军会意,扯了一下衣领,“我没带,过两天我给叔送过去,不会差事的。” “行,有爷们这句话,叔放心。”抬手拍了一下孙彦军肩膀,笑呵呵的走了。 孙彦军看着关上的门,心烦气躁,双手搓了把脸,又挠了挠头发,坐在椅子上抽着烟。 林霄背着手来回踱步办公室,他让王明哲再次去大石村是对的,孙彦军这混蛋,太让他失望了。 沉声叹口气,看着一下手表,中午了,闺女老妈都等着他呢,得会去看看。 戴上帽子,拿着买回来的礼物,开门出办公室走了。 孙彦军抽着烟,心累劳神,眼皮子不知不觉耷拉下来,迷迷糊糊地睡了。 林霄收起沉重的心情,笑呵呵的进了大院,洗衣服聊天的邻居纷纷问好。 林霄客气的回应,就往家走,上楼拿钥匙开门,林雨晴一把抱住了他,“爸爸,你怎么才回来,雨晴都想你了。” “都多大的姑娘了,还撒娇呢?来,让爸爸看看,这次出去晒黑了还是长胖了。” 林霄宠溺的看着女儿,眉心微微一蹙,“瘦了,怎么吃的不好还是睡得不好?” “都没有。”林雨晴拉着林霄的手进屋,“走了好几个地方,学的东西多,收获不少。” “回来了。”林婶在卧室休息,听见儿子回来才下床出屋,问了一句。 林霄赶忙放下东西,伸手扶着母亲,“妈,您身体真的好了?是儿子教导无方,让您受委屈了。” 林婶坐在沙发上,看着林霄笑了笑,“什么委屈?不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你妈我是过来人,什么风浪没见过?” “不过,这事不怨秋菊,我一句话都没说,秋菊也没指望我,她就噼里啪啦怼我,没素质。” “是啊爸爸,我见过秋菊婶子,虽然没怎么相处,但比柳青青可强太多了。” 林雨晴挽着林霄胳膊,说了昨晚柳青青上门挑衅落户口,沈秋菊毫不客气的拒绝,把人撵走了。 “我气不过说了她几句,秋菊婶子怕我被您说,让我告你是她的错,这样淳朴的人,就是利用也会感恩的。” 林霄看看坐在左边的母亲,又看看坐在右边的女儿,他就走这么几天,祖孙俩就都成了沈秋菊的和事老了? 呵呵一笑,“你们不就是想知道,离婚的事有没有眉目吗?直说就好了,何必绕弯子。” “军婚离婚需要调查双方,这次和明哲下乡,我们去大石村了,等他回来,事情就差不多结束了。” “真的?”林雨晴啪嗒亲了一口林霄,“奶奶,您听见了吗,秋菊婶子要赢了。” “听见了,奶奶又不聋,几天的事等等不急,你不能先说出去,影响你爸工作。” 林婶的心落了地,秋菊娘俩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林雨晴伸手保证绝不会嘴快,她只教小宝弟弟学习,其他的事大人们做就好了。 林霄很欣慰,但心里也窝着一团火。 小宝要上学了户口还没落上,这五年孙彦军都在想什么? 不经意的叹气,林婶瞧着儿子累了,递着眼色给雨晴,“你爸刚回来,让他歇一会,跟奶奶买菜去。” 祖孙俩拿着钥匙下楼,听见有人议论沈秋菊。 第三十六章 沈家的施舍 “听说了吗,孙家媳妇一早去军部了。” “提离婚?” “我和你们说,昨天早上我去早市,看见她捡烂菜叶去了……” “是吗?不是给她钱了,还捡菜叶,丢不丢人啊。” “乡下来的还在乎面子?再说,就那点钱,没有工作,能坚持多久。” 同情鄙夷交织。 林雨晴不知道这些事,看着奶奶,“真的吗?” “是真的,你也觉得秋菊丢人?”林婶承认事实,问了一句孙女。 沧桑的眼睛闪着苦涩同情,但也夹杂犀利。 林雨晴摇头,沉了沉气,“没偷没抢有什么丢人的?我们在乡下时不也捡别人地里的菜叶吃。” “秋菊婶子刚进城又没工作,小宝弟弟要上学,用钱的地方多,节省还有错了?” 林婶欣慰一笑,拍着孙女的手,“堵不住别人的嘴,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买菜去。” 祖孙俩没搭理大院里嚼舌根子的人,径直离开大院去了菜市场。 大院里的人瞧见他们祖孙,谁也不敢轻易乱说,一个个的笑脸盈盈,该做什么做什么。 沈秋菊在楼上切咸菜,小宝在桌子上写字,天色渐渐暗淡,两母子吃了饭,就在屋里看书。 “妈妈,这是什么字?”小宝指着书上的字问,沈秋菊看向他手里的书,“是。”一个字刚说出来,有人敲门。 沈秋菊下床,喊着谁啊,伸手开门,见孙彦军黑着脸站在门口,随手就关门。 孙彦军一把拦下,用力打开门,迈步进了屋里,扯了一下衣领喝问道:“有本事告状没本事见我?” 告状? 她什么时候告状了,和谁啊? 沈秋菊站在门口,“出去,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孙彦军猛然看向她,“和我没说的,和林司令有说的?沈秋菊,我一次次的隐忍,答应你的条件,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你想离婚是吧,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澄清我和青青没有对不起你,我更没有不管你们,是你不想和我过!” “走到这一步,是你逼我的。沈秋菊,要不是恩情所在,我会娶你这个大姐做媳妇?你要是不去,就别怪我无情。” 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冷哼一声,抬手就推沈秋菊。 沈秋菊下意识的抬手打了他一下,“你没资格教我做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没做过为什么要我澄清?” “孙家娶我当真只是为了恩情?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用在哪了?我逼你还是你们在逼我,滚出去!” 指着门口,沈秋菊就拿起了放下门边的扫帚。 反问噎的孙彦军脸红脖子粗,目不识丁的村妇竟然变聪明了,他得堵住她的嘴。 “沈秋菊,那是你父亲的决定,孙家照做有错吗?嫁妆我还了,房子和地要回去妈怎么办?” “我买给你钱,我孙彦军不要沈家的施舍。”又哼了一声,迈步出了屋子。 沈秋菊紧握着扫帚,闭了闭眼,沈家的施舍他想买就给他,反正山火也快来了。 斜唇一笑,放下扫帚,随手关门,转头瞬间看见小宝站在卧室门口,沈秋菊笑着走了过去。 “小宝不怕,很快我们就不会在被他们纠缠了。”摸着小宝的脸,沈秋菊笑容苦涩。 小宝嗯了一声,“妈妈不哭,小宝会照顾妈妈,没有爸爸,我们一样过得很好。”搂着沈秋菊的脖子,绝强的眼泪打转眼圈。 沈秋菊没想到小宝会放下孙彦军,点着头隐忍落泪,抱着儿子回了卧室。 看了一会书,小宝睡下,沈秋菊拢了拢被子,轻叹一声,说她告状那就做实它,关了灯睡了。 孙彦军下楼没回家而是在外面喝了酒,很晚才回去,砰的一声关门,散着脚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 脱了外套,解开衣扣靠在沙发上,看着昏暗的屋子,随手点了颗烟。 这段时间,他和柳青青冷战,两人不怎么说话,母子俩睡卧室,他睡沙发,连口水都不给烧了。 林霄今天让他提交离婚申请,只字没提提干的事,他该怎么挽回当下局面? 一颗烟接着一颗,眼睛酸涩头疼欲裂,伸手拿茶缸子接水,却发现有水。 孙彦军看向紧闭的卧室房门,嘴角不经意的上扬,咕咚咚喝了好几口,脱衣服去了卫生间。 一阵子哗啦啦水声,孙彦军擦干头发,伸手握着卧室的门把手,轻轻一推开了。 蹑手蹑脚走进卧室,爬上床伸手搂着柳青青。 柳青青故作生气,拿开她的手,往里面挪了挪,孙彦军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床板吱嘎作响,柳青青咬着唇不经意的嗯了一声,浩浩揉着惺忪的眼睛转身,“妈妈,妈妈怎么了?” 吓得两人一同看向浩浩,柳青青气的想发火,噎了一下被子要转身,孙彦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浩浩乖,妈妈牙疼,睡吧。”说话手不安分,气的柳青青瞪他一眼,伸手拍着浩浩睡觉。 不一会,浩浩又睡了,孙彦军积压几日的情感如山洪暴发一般,旖旎了一夜。 一大早起,柳青青羞涩地做饭,夹菜给他吃,浩浩吃着饭,看着柳青青,“妈妈牙疼好了吗?” “好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柳青青又气又羞,夹了一块肉塞进浩浩嘴里,不让他说话。 孙彦军抿唇低头笑着,快速吃完饭,才说话,“林司令回来了,她把我告了,婚很快就能离。” “什么?她怎么能这样对你?我们都随了她的心了,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柳青青咬唇,放下筷子,伸手握着孙彦军的手,“会有影响吗?要不我找她说说?” 孙彦军沉气,他真的不清楚结果是什么,抬头看向柳青青,“昨晚我找她,她说我贪图沈家财产,我答应买下沈家房子和地。” “青青,我知道这么做对不起你,可我们没有其他办法,林司令对我已经有偏见了。” 钱钱钱,又是钱。沈秋菊是填不满的无底洞吗? 柳青青自己的小金库不想动,可给孙彦军的存折上所剩无几,苦着脸撒娇,“得多少?你工资还没发,日子不过了?” 孙彦军紧了紧手,“我想办法,你尽快去文工团,如果行,就有工作了,日子会好的。”抽回手,穿上衣服走了。 柳青青端着碗筷捡桌子,怎么想都不对,她有工作赚的钱是她的,凭什么贴补家用? 沈秋菊,都是她害的。 进厨房放下碗筷,穿上衣服,“浩浩你在家等一会,妈出去一趟就回来。”随手关门就走了。 第三十七章 告状 刚出单元门,就看见沈秋菊步履乘风的向外走,一个闪身挡住了去路。 “嫂子,你明知道大哥要提干,却找林司令告状,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求您放过大哥吧。” 紧着交叠一起的双手,眼泪顺着杏眼流出。 沈秋菊被她吓了一下,还没稳住神,柳青青就噼里啪啦说她的不是,有病吧! “柳青青,说话要有证据,孙彦军已经同意离婚,他的事和我没关系。”错开柳青青向门口走去。 柳青青气得跺脚,转身去拉她,“你拿到钱了,离婚了,让大哥背黑锅,你早就算计好的对不对?”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让我猜中了是不是?沈秋菊,你太心狠了。” 沈秋菊步子一顿,扬手一巴掌,“我心狠,会在乡下等他五年?我心狠会让你跟他进城?”说话又是一巴掌。 “到底是谁在算计谁,你最清楚。柳青青,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我心狠起来,见鬼杀鬼见神杀神!” 恶狠狠的瞪着柳青青,又扬起手,吓得柳青青下意识的闪躲,缩着脑袋不敢看她。 沈秋菊轻嗤一声,转身去了军部。 雄赳赳的进军部大门,门卫急忙拦住了她,“秋菊嫂子,您找孙连长?” “不,我找林司令告状。”沈秋菊直言脱出,看着门卫笑了笑,大步走向办公楼。 门卫皱着眉,低喃告状,看向沈秋菊,急忙跟了去,“嫂子,秋菊嫂子冷静啊……”撵上人劝着,沈秋菊也没停止脚步。 噔噔噔上楼,敲响林霄办公室的门。门卫看她执意,无奈叹气走了。 林霄刚到办公室没多久,正泡着茶听见敲门声,“请进!”提着暖水壶倒水,扫了一眼门口。 沈秋菊开门进屋,直奔主题,“林司令,我要告孙彦军。” 林霄一愣神,险些开水倒手上,忙的放下暖水壶,“秋菊同志冷静,什么事好好说,坐!” 刚倒的一杯茶,放在沈秋菊面前,坐回了椅子。 沈秋菊低着头紧着手,沉了一口气,看向林霄,“我很冷静,也不是恶意,我仔细想了一夜才来见林司令的。” 林霄看沈秋菊不像是说气话,嗯了一声,拿过本子,“想清楚了就说吧,孙彦军做了什么?”拔下钢笔帽等着记录。 沈秋菊肩膀微微松懈,靠了靠椅背,“我想问林司令,昨天我可有说过孙彦军的事?” “没有。”林霄很清楚,她只字没提,剑眉微蹙,等着下话。 “昨晚孙彦军找我,说我向您告状,让我来澄清他和柳青青是清白的,他想和我过日子,是我执意离婚……” 沈秋菊一字不差的把昨晚的事说给林霄,眼泪默无声的滴落,嘴角却是扬起笑意。 “嫁妆还了,五年的生活费也给了,可沈家的恩情是用钱能买了的吗?婆婆骂我绝户,说我害死公公彦辰,他说我恶毒。” “林司令,家事我不想说,我只想离婚带着小宝安心过日子,可他们骂我威胁我,那我只能成全他们了。” 紧抿着唇瓣,沈秋菊擦了一把眼泪,端端正正的坐着。 林霄的钢笔停在破鞋二字上,蓝色的墨水晕开一大片,淹没了可憎的两个字。 紧着剑眉,脸色阴沉的黑如锅底,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犀利的光芒。 放下钢笔看着沈秋菊,“事情我会尽快查清楚,给秋菊同志一个交代。”看向门口,“小张。” 小张开门进来,林霄说道:“孙彦军呢,让他来见我。” “是。”小张关上门就去了孙彦军办公室,分分钟把人带到办公室,开门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沈秋菊。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答应买沈家的地和房子,就这么等不急吗?” “林司令,我昨晚找沈秋菊,是个人的私事,这也拿出来说,我也没什么说的了。” 笔直的站在桌前,一脸的不屑无奈。 林霄看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合上本子,“没什么好说的,就提交离婚申请,答应的事尽快兑现,对你对她都好。” “秋菊同志,以往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等申请提交,你们就可以办手续,互不干涉,怎么样?” “好,我听林司令的,谢谢林司令。”沈秋菊起身站起,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孙彦军转身要追,林霄历喝一声,“站住!答应离婚还缠着人家不放吗?孙彦军,说出去的话要负责任。” “限你三天时间,小宝的户口上学的事,卖房卖地的钱,离婚申请一并办好,再找沈秋菊的麻烦,兵你也别当了!” “林司令,我。”孙彦军转回头,“我跟着司令十几年,出生入死,才有今天。我知道愧对秋菊和小宝,可这不是我的错。” 婚事定下时他在部队,回乡探亲就结婚了,现在闹成这样,父亲也不在了,他的苦谁理解? 孙彦军说到这紧了紧手,“我会尽快做好,是我的错。”点了下头,叹气出了办公室。 林霄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咚咚咚有人敲门,喊了一声请进端正的坐在那看着门口。 小张伸手请着,“王同志请进。” “明哲?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 林霄笑呵呵的站起身,走到老战友身边,握了下手,两人就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王明哲看着他愁眉不展的眉心能夹死蚊子,呵呵一笑,“怎么又头疼孙连长的事呢?” “嗯,沈秋菊来告状,孙彦军和我谈交情,认错,我真没想到他认错还不甘心。”林霄点了一颗烟,“秋菊同志的离婚申请开了?” “开了。”王明哲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赵村长知道后很痛快,还说了沈家房子和地的事,孙家吃像不好看。” 林霄拿过看了一眼,确定无误放在了桌上,“秋菊同志说了,孙彦军买,等他离婚申请提交,事情就了了。” “提干的事,上级领导的意见,我赞同,调查组明天就到,陈泽提到前边……” 两人细说着提干的事,孙彦军站在办公室窗前,越想越憋屈,穿上外套,去了邮局。 给母亲发了电报,孙彦军才会军部,还没到办公室,看见王明哲和林霄出办公室,笑着点了下头。 “王同志回来了。” “嗯,回来了。孙连长家是大石村的吧?”王明哲说话走到近前问了一句,孙彦军的笑容瞬间石化。 第三十八章 把手放开 “是,您去了?”孙彦军强扯一抹笑意,杵在哪心下忐忑。 王明哲看出他的慌张,呵呵一笑,“回来前去了一趟,听说你妻子是外来户,她祖籍是哪的?” 当真是他自己去的? 孙彦军此时很后悔发电报晚了,万一王明哲见过他母亲,知道母亲不善待沈秋菊,机会还能有? 紧着手,皱着眉心,“听我爸妈说,秋菊是从北城过来了的,我没问过,不清楚,王同志怎么想起问她了?” “没什么,听赵村长提起好奇问问。”王明哲笑了下,点了点头,和林霄说话往外走。 孙彦军狐疑的看着他们背影,好奇问问,有那么凑巧的事?赵村长不会说什么了吧? 想到这,孙彦军的心越来越慌,想去找沈秋菊理论,却又不能,憋着一口气,心口疼。 开门回办公室,来回踱步,拿起所剩无几的存折看了又看,拉开抽屉拿出户口本,离开办公室。 沈秋菊离开军部也没回家,这两天小宝一直是陈嫂看着,她想着买点东西谢谢人家,也想着找点活做。 离婚后,一个月就那点钱,什么都不做,孩子上学都是问题,沈秋菊想了一路,都没买什么,漫无目的走着。 经过一家绣品坊,沈秋菊看着窗台摆放的布老虎虎头鞋子,嘴角不自主地笑了。 她没出嫁时,母亲教过她,她还给为出世的弟弟绣了一整套,只可惜没能用上。 后来嫁人,她想着做点手工补贴家用,婆母却说乡下人以种地为生,花花绿绿的东西不适用没人要,就再没碰过刺绣。 沈秋菊看的出神,往事浮现脑海,略有细纹的眼睛渐渐湿润,仿佛又看见母亲一针一线的教她。 忽然,有几个人进了店铺,沈秋菊才拉回思绪,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往前边走,就听几十块到一百,步子一顿走进了店铺。 售货员拿着不同的布老虎,向顾客解释上边的刺绣风格手法,布料材质等等,价格不一。 沈秋菊转了一圈,看顾客付了钱拿着布老虎出去,才问道:“同志,最小的布老虎多少钱?” “三十,这种的。”售货员拿出一个,大约十公分的小老虎放在柜台上。 普通的红色棉布,绣线是粗的,配色简单,做工也不精细,就卖三十块钱一个,沈秋菊不敢想。 拿着布老虎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转身快步离开了铺子,没走多远回头看了一眼。 她要是也做布老虎会不会赚钱? 想到这,沈秋菊决定试试,迈着轻松地步伐,买了布绣线棉花,又买了一些水果回了军区大院。 “陈嫂。” 吱嘎一声门开,陈嫂笑盈盈的请她进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吗,是事情办的不顺利?” “你陈哥中午回来,说孙彦军没在军部,又找你麻烦了?”陈嫂说话倒了杯水。 沈秋菊咕咚咚喝了几口,“没有,林司令让他三天内办好所有事,我们就办手续,随便逛逛就晚了。” “真的?”陈嫂一听打心底高兴,可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也清楚,握着沈秋菊的手,“往后有事知声。” 笑着点头,柔和的眸光闪着波澜。 沈秋菊嗯了一声,“在乡下再难的日子我都挨过来了,我相信我一定行。”希望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她已经准备好了。 陈嫂相信沈秋菊没有多说其他,热了饭菜让她吃,两人说话,睡午觉的两个孩子就醒了。 小宝听见沈秋菊的声音,穿上衣服就走了出来,“妈妈,你怎么去那么久?”搂着沈秋菊脖子不松手。 沈秋菊隐隐感觉儿子有些害怕,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脊,“多大了,还和妈妈腻歪,跟妈回家了。” 小宝嗯了一声,暗戳戳的擦了一下眼泪,跑到门口穿鞋。 陈嫂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酸酸的,和沈秋菊来回推搡水果,最终收下了。 两母子出单元门,遇见出院的王婶,王婶喊着人就走了过来,“秋菊,我和你说,今天队里来人问你家彦君的事,我可没多嘴。” “出啥事了?跑医院问的我。”王婶东张西望的,说的很详细,还一脸愁容的看着她。 身后拎着东西的王叔,咳嗽一声,“刚出院就多话?还想回去养着?回家。” 王婶回头瞪了一眼王叔,“要不是你弟妹打我磕伤了腿,我能住院吗?她来道歉又把我打了,就没见她这样的。” “秋菊,婶子是爱多说话,可也是为你抱不平,你家彦君到好意思,用几顿酒就把老王说动心了。” 沈秋菊低着头,很不想搭理她,可厚脸皮的王婶却说为了她,道德绑架她吗? “王婶,我和孙彦军已经不是一家了,他们的事我管不着,您的心意,我无福消受。”笑着点了下头,拉着小宝就走。 王婶唉了一声,呵呵一笑,“不是一家人,谁信啊?我好心好意和你说,还给我甩脸子,我呸!” 气的一转头奔着自己家走。 王叔狠狠瞪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上杆子套近乎,不挨打都是轻的。 哼了一声先王婶一步进了单元门,听见脚步声,王叔气的骂了一句。 “你嘴就不能闭上?他们两口子就差一个申请,你还想她帮你说话?脑子有病吧。” “真要离?”王婶快上一步,看着王叔,“离了,不就便宜狐狸精了,要是我就占着位置,耗死他们。” “你。”王叔看他一眼,无奈摇头,懒得搭理,拎着东西蹬蹬上楼了。 拿出钥匙开门,柳青青推开门站在门口,“王婶出院了?王叔,这是彦君让我给你的。”拿出一些钱递了过去。 王叔看见钱心里舒坦,再看柳青青婀娜多姿的身段,心痒痒,嘴合不上,满眼桃花开。 王婶气的牙根子疼,一把拿下钱点了点,“柳青青,我虽然答应和解,但我可没说不会反悔,就这点够干嘛的?” “王叔。”柳青青咬着唇角伸手扯了一下王叔衣袖,“彦君和您可是说好的,王婶要反悔,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扯着衣袖,晃了晃肩膀,眨着大眼睛,就要哭。 王婶看着自己男人盯着柳青青胸前,气的跺脚,“狐媚子把手放开!在我眼皮子底下勾人,还威胁我,想咋滴?” 一两步上台阶,伸手就要打,王叔抓住了她的手,“回来就闹,有完没完了?” “青青,叔不会反悔,事两清了。”慌张的开门,管都没管王婶就进了屋。 王婶气的瞪了一眼,开门进屋,两人就打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真的是她? 柳青青轻嗤一声,随手关上门,放着磁带哼着歌。 王婶坐在地上拍腿大哭,“我能嫁给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福,狐狸精抛个媚眼,你就想着她,我没法过了。” “好,不过就滚!”王叔有把柄在孙彦军手里,为了工作不能撕破脸,臭婆娘明知道这些还和人家较劲,日子不过就离。 硬气的丢下一句,摔门走了。 背着手气呼呼的出大院,林霄和王明哲就进了院子,林霄看着王大壮的背影,微微皱眉,“这老伙计今天休息?” “谁?”王明哲问着看向远处。 林霄淡了一句没事,两人就往里走,开门进屋,王明哲喊道:“老妈,雨晴。” “明哲回来了?”林婶一听就是他,放下手里的活,擦着手从厨房往外走。 林雨晴喊着王叔叔,从自己卧室迎了出来,“我爸说您明天回来,今天怎么就到家了?是想你大侄女了。” “想,让王叔叔看看长多高了。”王明哲笔直的站着,林雨晴偷偷跷起脚尖,林婶呵呵笑了。 “滑头,和你王叔叔还作假?累了吧,快坐!” 林雨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伸手扶着奶奶坐在沙发上,一家子聊着天。 “不累,就是事情办的不太顺利。老妈身体还好?” “好着呢。”回了一句,林婶看向林霄,“听说秋菊今天去告状了,早上我看她送孩子,陈家媳妇说的。” “我不是多管闲事,是觉得秋菊不是那样的人,要不是逼急了不会麻烦你。” 老太太深知林霄反感打感情牌,就解释一句。 林霄见母亲这么说了,王明哲也在就没说旁的,“嗯,孙彦军昨晚找她,让沈秋菊澄清他和柳青青的事,逼急了。” “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大院里都传开了,他和弟妹在一起,狡辩有什么用。” 林雨晴打心底恶心,突然说了一句,见父亲脸色微变,立马笑笑,低着头。 “孙彦军交了申请就能办手续了,您老就别操心了,血压稳定了?” 咚咚咚,敲门声。 林雨晴起身去开门,见着是沈秋菊,笑着伸手请着,“秋菊婶子来了,快进屋。” 沈秋菊怎么来了? 林霄本就不喜下属与自己家眷走得近,刚说到她人就到了,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可现在人都进来了,拉着脸色好像也不对,勉强笑了笑,“秋菊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林婶拿胳膊碰了他一下,笑盈盈的看着沈秋菊母子,“他说话从来都这样,别介意,小宝到奶奶这来。” 沈秋菊进屋才发现,家里有客人,站在门口笑了笑,“我没事林司令,是我腌的咸菜好了,给林婶送来一些。” 咸菜罐子递给林雨晴,“我锅上还做着饭呢,我们先回了林婶,雨晴不用送。”拉着小宝转头就走。 王明哲叫住了她,“秋菊同志,我和林霄是老乡也是老战友,我叫王明哲,谢谢你照顾我老妈。” “你要是做着饭不回来,是见到有客人怕不方便吧?进来坐,我正好有事想问你。” 王明哲看过沈以安的照片,初见沈秋菊没有看清,这一次看见他发现,他们眉眼间很相似,于是就把人留下了。 沈秋菊很尴尬被人看出心思,转头笑了下,“我确实没想着林司令家里会有客人,王同志有什么事说吧。” 拉着小宝坐在一边,不曾抬头,紧张的攥着衣角。 林雨晴摆手叫走小宝,两人进卧室就把门关上了,朗朗的读书声隐约传出。 王明哲笑了下,“别紧张,我和老林去过大石村,你的事我们知道一些,作为孙彦军的领导,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好。” 沈秋菊闻言看向王明哲林霄,他们去大石村是调查她还是孙彦军? 一双眉眼暗涌泪水,神情略发的激动紧张,沈秋菊避开他们的眼睛,“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离婚对我和他都好。” 王明哲一听就感知沈秋菊对他有误会,解释道:“放心,我们不劝你,我是听赵村长说你家是外来的,老家是那的啊?” 沈秋菊心惊一下,余光瞥了一眼林婶,攥着衣襟的手紧了紧,“北城。” 和孙彦军说的一样。 王明哲微蹙眉,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沈秋菊没说实话吗? 随手拿过公文包,拿出一张老旧的照片,“秋菊同志看看这张照片,在北城有没有见过,我这次来林城就是为了找人。” 说话递过照片。 沈秋菊听是找人,心更慌了,点着头接过照片,待看见照片中穿着军装,抱着一个婴孩的军人,眼睛霎时湿润了。 双手微微颤抖,低着头紧抿着唇忍着眼泪,照片还给王明哲,“我不认识,要是没事我就先回了。” “小宝跟妈回家了。”笑着点头,起身到门口趿拉着鞋开门,小宝就从屋里出来,穿上鞋跟了出去。 虽是镇定但也不难看出她慌张。 王明哲看一眼照片,看向林霄,“我今晚就去北城,沈秋菊的表现,我想你也有怀疑。” “明哲,照片我看看。”一直没说话的林婶,找出老花镜戴上,接过照片看着,眉心蹙紧。 “这不是沈以安吗?明哲,你找他做什么?” 林霄王明哲一听,老太太认识,异口同声问道:“妈,您怎么会认识他?” 林婶没说话,放下照片,就回了自己屋。 王明哲看着林霄,两人都不知为何,就那么等着。 林婶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能不认识吗,一个地方的老乡,只是改革后,你老爷不让提。” 坐在上沙发上,打开盒子拿出一张旧照片,“这是你姥爷和沈以安的合影,一个队里的。” 递过照片给人两人看,林婶说起往事。 沈家虽是官宦人家但却是清流,年代动荡,沈以安的父亲带家眷还乡,办学堂。 后来时局不稳,沈以安就和林婶的父亲一同参军,那会她还没出生,后来文革,沈家就搬走了。 林婶沉了口气,“你姥爷去世前还念叨过沈以安,是他掩护你姥爷安全撤离牺牲的。” “沈以安的父亲沈鸿儒是地地道道的文人,沈以安的儿子沈恒海文采也不错,我们不太熟,搬走就更没音信。” 林婶说到这,看向王明哲,“你找他什么事?” “不满老妈,我在整理以往记录,发现沈以安的事迹,就查了所有档案,上报领导确定是烈士。” “我根据线索找到林城,烈士家属应该得到照拂,可除了沈秋菊家对得上,没有合适的。” 王明哲很肯定的说了缘由,林婶沧桑的眼眸就落下了泪水,摘下眼睛擦着,抿唇笑着。 “好,真好。秋菊和我是同乡。明哲,你不要怪她,这是搁在谁身上,能说真话?” 王明哲林霄闻言,两人四目相对,“真的是她?” 第四十章 我是烈士家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负功夫。”王明哲感叹一句,看着林婶。 “我理解她,今晚我就去北城,秋菊同志那边请老妈帮忙。” “这是好事,我找时间同她说,你放心吧。”林婶一口答应,心下的牵挂也落了地。 林霄没有阻拦,只是笑了笑,“一波三折,总算有了眉目,你也能交差了,做饭,我送你去车站。” 脱下外套,挽着袖子就进了厨房。 饭菜端上桌,林雨晴拿了一些咸菜放在桌上,王明哲夹了一口吃了,嗯了一声,“家乡味,老林你尝尝。” 林霄想着沈秋菊都来北方多年了,怎么可能会有家乡味,不信的夹了一口咸菜进嘴,惊奇的眉头微挑。 “还真是。她隐瞒这么就,一罐子咸菜暴露了。妈,您早知道沈秋菊是老乡,刚才没说,是不想出卖她?” “知道还问?沈家就剩下她自一个人,已经很苦了,再因为这事丢下小宝,你忍心?” 林婶打心底不落忍,再说事情过去多年,时代也不同了,干嘛戳人心窝子。 林霄笑了笑再没说其他的,低头吃着饭,心里五味杂陈,他曾多次怀疑过沈秋菊的作为,现在看是自己小人了。 沈以安烈士为了众多人牺牲自己,又是祖父的好友,他于情于理都应相信沈秋菊才对。 吃着咸菜,苦涩味从心底泛起,一句话没说吃完饭,开车送王明哲去了车站。 回到家的沈秋菊,剪着布料心不在焉,小宝看着她,“妈妈,你怎么了?布料都要剪歪了。” 沈秋菊收回神色看着剪子,差点瞎了布料,继续剪着,“妈妈在想以前的事走神了,谢谢小宝提醒妈妈。” 笑着抬手揉了揉小宝的头,沈秋菊快速剪完布料,就开始绣花样。 小宝睡着她还在绣,忙到深夜做完一个,看着成品,沈秋菊心满意足的睡了。 一早上,沈秋菊照常去捡菜叶,回来做饭清洗干净晾晒,就在屋里做不老虎。 做好一个看着欢喜,活动一下肩膀继续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沈秋菊收起做好的布老虎,喊着谁啊开了门。 林婶和林雨晴笑盈盈的进屋,“一大早忙什么呢?屋都没出。” “林婶,雨晴进屋做。”沈秋菊随手关上门,“腌完咸菜,小宝就去找东东玩了,我没事做点针线活。” 倒了两杯水,沈秋菊就坐回桌子前,忙着手里的活。 林婶没留意她做什么,就说道:“昨晚的事,婶子向你道歉,林霄脾气臭,是事就讲原则,他误会你了。” “没事的林婶,林司令讲原则好。”这事沈秋菊没放在心上,之前道过歉也说清楚了,是不是误会不重要了。 她压在心里的是那张祖父的照片,因为她也有一张。 但不知为什么王明哲也会有,还问她祖籍的事,况且,林婶知道她祖籍。 昨晚的慌张他们都看出来了,今天林婶就来了,会不会有事发生? 沈秋菊的心始终不落地,低头做针线活,掩盖内心。 林婶看她不往正题上讲,就把老照片拿了出来,走到桌子前放在了上面。 “昨天明哲拿的照片,我认识。我父亲和照片上的人是战友,也是同乡。”推了推照片,林婶坐在了椅子上。 林雨晴端着茶缸子放在桌上,“秋菊婶子,以前的事确实让人伤心不想提起,可我奶奶只是想感谢沈家人。” 祖孙俩说话,沈秋菊一荒神绣花针扎了指尖,手一顿放在嘴里吮着,眼睛盯着桌上的照片。 真的是她祖父? 林婶看出异样,指着照片,“沈以安率领小分队掩护大部队突围牺牲了,没人记得清他们的名字,但我父亲知道。” 改革开始,林婶父亲被调查,受了不少磋磨,后来没有确凿的证据,有荣誉在身,事情就过去了。 这张照片是林婶父亲去世前交给她的,希望她能找到沈以安的后人,告诉他们沈以安是烈士,值得敬仰。 林婶说到此处眼泪就下来,“秋菊,婶子昨天没说你我同乡,是知道有些事不能说。” “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沈以安是你的祖父,沈恒海是你父亲对不对?” 沈秋菊听林婶将过去的事,已经是泪湿双眼,在听到烈士两个字泣不成声。 她父亲等了那么多年,时刻都想直着为祖父证明,可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最终没等到这一天。 抬起哭红的双眼,抿唇点了点头,“是,我不是有意瞒着林婶,是我父亲说过,不能提。” 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沈秋菊起身回卧室须臾,拿着一盒子东西走了回来,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照片。 “王同志手里的照片我也有一张,这是我祖父和曾祖父沈鸿儒的合影,这是我和我爸妈的合影。” 改革那十年,沈恒海听见风声,就带着一家子搬走了,为了掩盖身份,改了名字,换了好几个地方,后来到了北方。 那些年,沈秋菊父亲答应过祖父的事,一直都是老样子,他父亲就没打听,正好赶上母亲有孕,就去了大石村。 “沈家老宅听我父亲说过,曾祖父文采渊博,祖父也是如此,我父亲写的一手好字,可却不能用。” “林婶,王同志找的人就是我?”沈秋菊半信半疑的问道。 林雨晴哽咽点头,“是,王叔叔在京城管理所有人的档案,审批核实,无意查到沈以安,发现问题,才来林城的。” “秋菊,明哲找的就是你。上面已经有了安排,你是烈士家属,这些都可以证明。” 林婶握着沈秋菊的手,拍了怕,笑意浮现眼角。 沈秋菊看着祖孙两人肯定的眼神,喜极而泣,“我是烈士家属,我祖父是烈士,婶子雨晴。” 父亲临终遗愿终于有了定夺,沈秋菊的心却如刀剜一样疼。 林婶安慰沈秋菊一会,两祖孙就要走,到门口看着沈秋菊,“好日子在后头,没人再敢嚼舌。” “还有人后悔呢。”林雨晴补充一句,挽着奶奶的胳膊,笑的很有深意。 沈秋菊抬手掩唇笑了,“雨晴你才多大,懂这么多?谢谢林婶和雨晴,有你们为我宽心真的很幸福。” “我是林家未来的大学生,新青年,思想肯定不守旧。”林雨晴很愿意和沈秋菊说话,或许她想母亲。 林婶抬手戳了一下额头,“八字还没一撇呢,大学生。语文课程差也不读书,外语学会了?” 林雨晴吐舌,笑了笑扶着林婶下楼,沈秋菊却听进了心里。 第四十一章 我想请您帮个忙 随手关上门,收了桌子上的照片,沈秋菊淘米做饭。 小宝和东东下楼玩,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两个人你一个他一个,互相看着谁写得好。 林霄今天中午回来得早,进院子看见两个孩子在地画来画去,背着手走过去看着。 东东写了一个字,小宝看着,“写错了,少了一笔,是这样的。”横平竖直写的板板正正。 林霄很是肯定的点头,小宝从来没上过学,字却写的不错,这孩子有出息。 小宝写的认真,往后退着碰到了林霄,忙的回头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见。” 抬头一瞬看见是林霄,小宝笑呵呵地说道:“林伯伯好,您这是下班了?” “林伯伯好。”东东从一旁走过来,行了礼。 林霄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两个臭小子的头,“练字呢?小宝的字是东东教的?” “是雨晴姐姐教的。”小宝直言不讳,指着地上的字,“姐姐教了小宝很多,东东哥哥也再教我。” “林伯伯,小宝的字写的可以吗?”伸手握住林霄的手,指着地上的字,身后传来一声历喝。 “小宝,你怎么那么没礼貌?松手。”孙彦军昨天去取钱,发现不够就回家同柳青青商量。 柳青青虽是没闹,但却提出浩浩落在他户口上,将来他们要一起生活,浩浩落在弟弟户口上,以后怎么解释。 孙彦军本来就有意浩浩落在自己名下,和沈秋菊马上离婚,孩子又不喜欢他,不和他亲近,索性答应了。 一早办了户口,拿着钱回来,看见乡下儿子缠着林霄,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上前打开小宝的手。 “玩的这么脏还抓林司令的手,你有没有规矩?” 小宝捂着泛红的手,紧咬着牙,“林伯伯不嫌弃小宝,小宝只想伯伯看我写的字。”指着地上的字,证明自己没有无礼。 孙彦军瞧了一眼地上的字,“跟狗爬似的有什么好看的?不好好学习,学会炫耀了?” 瞪了一眼小宝,拿出手绢,“对不起林司令,小孩子不懂事,我给您擦擦手。” 林霄背过手,哼了一声,“小宝不懂规矩,我怎么没看出来?孙彦军,作为父亲不夸赞小宝就算了还贬低他,配做父亲吗?” “抛开身份,我也是父亲,只要我有时间就会和雨晴一起玩一起看书,陪她做她喜欢的事,而你呢,在陪着侄子。” “孙彦军,战场上你救人就百姓的孩子,关怀备至,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冷若寒冰,那一切都是在演给我看的对吗?” “你不仅令我失望,更对不起国家的栽培,好好反省去吧!”伸出双手,一手牵着一个娃,“跟伯伯上楼玩去。” 气死他了,他怎么就看中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眼瞎啦! 林霄气的心口疼,领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己家。 孙彦军臊的满面通红,无言以对林霄的斥责,杵在太阳底下,反思自己为什么冲动? 攥紧的双拳无意碰到衣兜,孙彦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向沈秋菊的家。 紧了紧手走了过去,咚咚咚敲响门。 沈秋菊以为是儿子回来了,笑盈盈的开门,“还知道回来?和东东哥写了多少字啊?”开门一瞬,笑容僵住,“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吗?孩子在外边胡来,你管都不管吗?”孙彦军把火气撒在了沈秋菊身上,劈头盖脸数落。 “写不好字还拿出来炫耀,这就是你教的孩子?” “孙彦军,小宝是我一个人吗?没有你我生的出来?你要是没事找事,就滚!” 沈秋菊就不明白,他是父亲一天都没进到父亲的责任,还有脸指责她这个母亲? 脸大的天都压不住了! 随手关门,孙彦军一把拦下,“说这话也不觉得羞耻?我答应买下沈家的房子和地,写字据我给你钱。” 沈秋菊看在钱的面子上,松开手进屋拿了纸笔,摔在桌上,“你们说我不识字,你写吧。” 孙彦军哼了一声,提笔写着字据,放下笔,“我给你念念?”一脸嘲讽的看着沈秋菊。 沈秋菊伸手拿过字据看了一遍,地址详细,房屋一间地几亩写的清楚,钱数虽是不多,但也合理,拿笔签了名字。 孙彦军惊愕的看着白纸黑字,沈秋菊怎么会写字,还比他写的好看? 咬着后槽牙,签上自己名字,拿出钱摔在桌上,“这事两清了,你执意和我离婚要走小宝,那小宝就落在你名下吧。” 拿走一份字据,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秋菊气的摔门关上,她就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男人,走到窗前看小宝没回来,关了火就下楼了。 捋着头发去陈嫂家,小宝刚好和林霄出单元门,喊着妈妈跑了过来,“妈妈,林伯伯给我的书。” “小宝,你不是和东东哥在一起吗?”沈秋菊想不通,小宝怎么会去林家的?问着话看向林霄,“谢谢林司令。” 林霄走到近前,看着小宝笑,“客气什么?小宝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几本书而已,看完再过来拿。” “谢谢林伯伯。”小宝如是珍宝的抱着几本书,站在沈秋菊身边笑。 林霄看向沈秋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愧疚,“那个,秋菊同志,此前我对你有些误会,今天我向你道歉。” “林司令。”沈秋菊松开手,摆了摆,“是我不懂事,林司令讲原则谨慎,是应该的,真的不用。”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影印着沈秋菊的笑容,更加的温柔。 林霄看着她嘴角不自主的扬起,眸光柔和许多,“秋菊同志豁达,是我有些小人了。” “我母亲和我说了沈家的事,王明哲昨晚去了北城……”和沈秋菊说着王明哲要办的事,等他回来事情提交,就会落实。 两人在楼下说话,站在窗台抽烟的孙彦军,无意看见他们,还发现两人有说有笑,气的脸色铁青,盯盯看着。 “这件事除了我母亲女儿,王明哲和你,没人知道,暂时我不会外漏,秋菊同志放心。” “谢谢林司令,我也没想到等了多年的结果如愿了。”沈秋菊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拿出字据递了过去。 “孙彦军把钱给我了,字据也签了,我想请林司令帮个忙,可以吗?” “说,只要我能办到。”林霄看着字据上的字,眼神定格在沈秋菊三个字上。 第四十二章 是你人品差 沈秋菊没留意林霄的眼神,自顾说着,“我想把小宝户口落在我名下,孙彦军说我们离婚,我要小宝,他不想管。” “什么?不管了?”林霄闻言气的牙根子疼,又看了看字据,“离婚后你确实是单独户口,小宝上学我安排,等户口下来再补上。” “谢谢林司令。”沈秋菊不想麻烦的,可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没必要给孙彦军留面子。 和林霄聊了一会,带着小宝回家了。 楼上一直抽烟看着他们的孙彦军,脸色成了绛紫色,手里的烟被他捻的细碎,额间青筋凸起。 还挺能聊得,沈秋菊你又在告状对不对? “彦君吃饭了。”柳青青摆好桌子,笑盈盈的喊他,见他没说话也没回头,捋着头发走了过去,“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什么。我和她说了小宝户口落在她名下,钱也给了,就等着离婚了。” 孙彦军不知为何说出离婚,突然间心里空落落的。看着柳青青也没了往昔的冲动,笑了下,去卫生间洗手。 柳青青回眸看了一眼,走到窗台前向外看去,什么人都没有,这才放下心,笑了下去饭桌前盛饭。 她即将成为正经八经的连长夫人,心情无比的好,夹菜给孙彦军放在碗里。 “日子是难过了一些,我们可以坚持。等我有工作,一切都会好的,别苦着脸,我心疼。” 有人给他宽心,孙彦军心下暖暖的,看着柳青青笑了笑,“没事,最近被她搞得太累,过去就好了,吃饭。” 夹着菜分别给了母子俩,孙彦军低头吃饭,却总是想起沈秋菊对林霄笑的画面。 还有那个名字,为什么写的那么漂亮? 吃过饭,孙彦军就回了军部。 柳青青哄浩浩睡午觉,自己练习唱歌,还带扭得,累了喝水站在窗前看景,就见沈秋菊母子出了单元门。 柳青青放下茶缸子,穿上衣服开门,浩浩就醒了,喊着妈妈下床揪着裤子哭。 柳青青一看气的瞪着眼,“又尿床?你都多大了,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 碎念着,打了浩浩一下,换裤子扯被单,端着盆子带着浩浩下楼,就见沈秋菊也在洗衣服,走了过去。 “嫂子也洗衣服呢。” 沈秋菊嗯了一声,继续搓衣服,柳青青狠狠白了一眼,放下盆子洗衣服。 谁都没说话,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一边闲聊一边洗衣服,陈嫂买菜回来看见沈秋菊走了过去。 “秋菊,晚上来家吃饺子。” “不了嫂子,我中午还剩了米饭呢。”沈秋菊拒绝,晾上衣服走了过去。“什么日子,买这么多菜?” “前段时间我公公不是去医院了吗,检查说没事,我高兴,正好赶上东东过生日,包点饺子。” 陈嫂全程说话都没看一眼柳青青,全当她是空气人,浩浩看着陈嫂手里的肉,抿着唇咽口水。 “妈妈,浩浩也想吃饺子。” 柳青青摔了肥皂,吼了一声,“你嘴就那么馋?人家说饺子你就吃,一边玩去。” 扫了一眼沈秋菊,轻嗤一声,搓着被单。 浩浩扁嘴眼泪珠子往下掉,气鼓鼓的说道:“我找爸爸去,爸爸会给浩浩买,妈妈牙疼爸爸都趴在你身上哄,我也牙疼。” 扁着小嘴哭,迈着小短腿就往大门走。 陈嫂下意识的扯了一下沈秋菊衣袖,递着眼色。 虽是没说话,可柳青青知道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对,脸红脖子粗的低着头,抓着肥皂端着盆子就要走。 浩浩突然摔了一跤,哇哇大哭,柳青青没辙只能放下盆子,几步走了过去,扶起浩浩扬手就打。 “叫你乱说,你爸爸死了,我什么时候牙疼了?”一边骂一边打,浩浩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呜咽说晚上怎样,孙彦军压着柳青青说牙疼,他牙疼爸爸就不管他了吗? 小孩子上来犟劲不管不顾的什么都说,气的柳青青真想一巴掌打死他。 打得凶骂的凶,大院里的人拉架劝架,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一个个捂着嘴笑。 “头回听说这事还能治牙疼?下回我也让我男人治治。” “那是,光顾着舒坦了牙还会疼?” “真是不要脸,婚还没离就混在一起,我呸!” 鄙夷和笑声交融,听得刺耳臊的柳青青想找地缝钻进去,扯着浩浩的手,抱着盆。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了,耳朵听见了?你们就是嫉妒我年轻漂亮,乱嚼舌根子。” “柳青青,你儿子亲口说的还有假?” “就是,小孩子要是没看见能出这事?还是你自己不检点。”咬着后槽牙说话,啐了口痰。 柳青青见堵不上他们的嘴,就指向沈秋菊,“他们要吃饺子,浩浩也想吃,我的钱都给了我嫂子,浩浩才这么说的。” 驴唇不对马嘴的解释,陈嫂呵呵笑了,“我家吃饺子挨着你家什么事了?整个大院今天就我家吃饺子吗?” “我家也吃饺子。” “还有我家……”七八家都吃饺子。 柳青青抿唇,“吃饺子没错,可你请我大嫂没请我,浩浩能不着急?” “柳青青你脑子有病就去医院,咱两家什么关系,我请你吃饺子?别找不着借口,就拿你嫂子说事。” 真是没话找话解释,谁听了不笑掉大牙?陈嫂丢下一句,拉了下沈秋菊。 沈秋菊笑了下,看向柳青青,“请我吃饺子,就是天天在陈嫂家吃饭,哪怕我要饭到邻居家,也会给我吃。” “为什么不请你,是你人品差!柳青青,你教不好孩子做不好人,就别怪大家伙对你有意见,陈嫂我们包饺子去!” “秋菊,哪天来婶子家吃饭。” “我家也来啊……”上眼药的人从来都不会少,你一句我一句的请沈秋菊去家里吃饭。 柳青青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看着沈秋菊,“那还不是因为你,拿走所有的钱,我怎买肉包饺子?” “沈秋菊,你为了离婚故意为难我们,现在又看我们笑话,你才是最恶毒的人。” 破口大骂,柳青青发泄愤恨。 沈秋菊停下脚步,转头大步走来,吓得柳青青大喊,“你要干什么?又要打人吗?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不要脸肆意宣扬,还怕被打吗? 扬手两巴掌,抓着柳青青的头发,“你们?我们还没离,孙彦军的一切是我和小宝的。” “让你住着是我可怜浩浩,给我闭上嘴,少惹我!”哼了一声,松开手,转头就走。 王婶哈哈笑着,从单元门走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 全完了 “柳青青守没守妇道,旁人不知清楚,我清楚。” 柳青青闻言看向身后,见着王婶悻悻笑着,气的面目狰狞,“老王婆子,你又欠揍了是不是?长着一张破嘴,到处埋汰人。” “我埋汰人?能干出丢人的事还怕人说?”王婶挨打和解,气没消,王大壮又盯着柳青青看,更是气上加气。 吵了一架,两口子冷战,王大壮天天喝醉回家,是事不管,还分开睡了,这口气能下咽去? “大家伙听着,我就在孙彦军隔壁,楼不隔音我不说都知道,天天听着她家白天黑夜的闹腾,我这老脸都没地方搁。” “我说她们不承认就算了,抱着道歉在医院给我打了一顿,还收买我男人和解,我呸!” 一股脑的把所有不堪的事全说了。 柳青青气的直喊闭嘴,放下浩浩就开撕王婶,两人扭打一起,吓得浩浩玩玩哭。 柳青青年轻,但这次不是王婶的对手,几下就被按倒在地,连踢带踹的打。 围观的人看着事大了,赶忙拉架,劝着王婶,“行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呸!狐狸精,勾搭大伯哥又想勾搭我男人,咋滴,没男人你活不了啊?”王婶捋了一下头发,掐着腰站在歇气。 柳青青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浩浩哭着跑过去扎进她怀里,“妈妈,妈妈。” “坏女人,为什么打我妈妈?坏人!”小小的个子嘶声力竭的嘶吼,大眼睛布满泪水,恨意流出。 王婶呦呵一声,扬手就打,林霄历喝一声,“住手!孩子你也下得去手?刘春花。” “不是,林司令,您没听见浩浩骂人吗?她妈教不好她,我做长辈的还不能教训一下?”王婶收回手,合在身前杵在哪。 林霄确实听见浩浩骂人,可刘春花打人本来就不对,小孩子护着妈妈骂一句也没动手,说几句就好。 真要动手连孩子都打,是教育了,她就能抹去坏人两个字?都是一样的人,谁也别说谁干净。 “教育没错也得讲方法,从大院闹到医院又闹回大院,好日子过够了?这里待不住上前线打仗去,立功我给你颁奖状!” 一句话噎的王婶不知声,梗着脖子,狠狠瞪了一眼柳青青母子。 林霄看着爬起来的柳青青,“你们俩家的事都惊动了派出所,还不知悔改?小孩子要教育,你做母亲的没有义务吗?” “说说吧,为什么打架?”他进大院听着是柳青青不守妇道,那么是和孙彦军了? 这件事影响太多,如果是真的,孙彦军必须受处分。 “她爬大伯哥的床,我亲耳听见的。前几天柳青青和陈家媳妇打架,衣服破了,谁都看见背上有伤。” 王婶那天在医院,回来后听见几个嚼舌的议论,就把这事说了。 柳青青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没有,王婶出院那天我给钱,她嫌少就反悔了……” 柳青青承认打人不对,也知自己太冲动,可王婶不该捕风捉影诋毁她。 她在这住了五年,本本分分的照顾大哥和儿子,是自己没澄清不是孙彦军媳妇,除了这个真的没有对不起沈秋菊。 孙彦军商议和解,是心疼浩浩,她也认错,可王婶说她勾搭王叔还公然指认她与孙彦军睡在一起,她气不过。 “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不在乎,我只想浩浩有个稳定的生活,不辜负婆婆,有错吗?” “现在好了,我大哥被闹得离婚了,我名声也毁了,我就嫁他了能怎样?”甩了一下头发,扬起下颚。不屑地看着众人。 看热闹的撇嘴,自认柳青青不觉得磕碜。 王婶嗤笑一声,“你名声毁了怨得了谁?颠倒黑白还真有一套,贱货!” “你在骂一句?”柳青青这会彻底不想要面子,她只想尽快和孙彦军扯证,理所应当的花他的钱住他的房,气死沈秋菊。 看着王婶指着她,“满大院谁不知你嘴碎,王叔同意和解你真不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王叔手不干净偷拿队里物质。” “放屁!我家老王是懒也馋,可我家吃的用的都是买的,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东西在哪?” 王婶一下子破防了,掐腰瞪眼的反驳,恨不得活吞了柳青青。 柳青青自是不能说出孙彦军,只得打了个幌子,说队里都在传,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信可查。 林霄没想到自己走了不到半月,队里就乌烟瘴气,紧着手阴沉着脸色,历喝一声,“够了!都跟我去队里接受调查。”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王婶绞着手指,气的指了指柳青青,“丧门星,谁家娶你谁家不安宁,我怎么和你做邻居,林司令。” 骂了一句,喊着林霄就追了去。 柳青青低着头叫着唇角,怎么办?她怎么就说出来了,会不会影响孙彦军啊? 脑子转动想解决的方法,奈何一点说词都没有,回头看向身后,却发现沈秋菊早就没了身影。 前边林霄喊了她一声,柳青青硬着头皮抱着浩浩跟了去。 到军区门口,两个女人还在掐架,林霄被吵得脑壳疼,叫门卫去找王大壮,就往办公楼走。 上楼经过孙彦军办公室,开门喊了一声,“孙彦军到办公室一趟。”碰的关上门就走了。 孙彦军一脸惊愕,想他也没惹事,怎么气汹汹的?放下手里的事开门出来,看见了柳青青和王婶,几步跟了去。 “你怎么来了?”仔细一看,柳青青头发凌乱,脸颊红肿,蹙眉问道:“打架了?” 柳青青委屈的点头,“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怎么办啊?”虽是声音很小,但离得都不远,林霄听见了。 停下脚步看向身后,“怎么办,不觉得晚吗?都进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孙彦军,开门进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 王婶她们三个脚前脚后进来,王婶笑容可掬的行礼,“林司令,我家老王不会干这事,一定是弄错了。” “柳青青,你得把话清楚,我家老王要是受处分,我和你没完。”咬着后槽牙发狠,吓得柳青青向后躲去。 孙彦军一听就明白了,看着惹事不扛事的柳青青,又恨又气,拳头都攥紧了。 柳青青忽感一丝冷意,下意识的看向孙彦军,就见他一双眉眼带着杀气怒气,嗤笑一声。 “瞪我干嘛?他做错事不许我说,许他说我爬你的床!” 孙彦军:“……”完了,全完了! 第四十四章 林霄病了,沈秋菊自责 “大哥,青青是寡妇也是孙家的媳妇,彦辰泉下有知,会怎么想?” 柳青青想她说不动王婶,孙彦军还是能拿捏住的,亲弟弟的媳妇和他在一起,弟弟会不生气? 就算孙彦军一身正气,不信这些,但他心里也绝不会好过。 两眼泪汪汪的说着,柳青青别过脸,闭了闭眼,“林司令,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想解释,您给我母子一条活路。” 他给活路是怎么回事?话是他们说的,事是他们自己促成的,与他什么关系? 柳青青还真会给人上眼药。 林霄看向呆若木鸡的孙彦军,“怎么不说话?你与柳青青同住屋檐下,她做的事你不清楚?” “柳青青说王大壮偷拿公共财产,是道听途说还是有人故意息事宁人,掩盖真相?” “林司令,我不知道。柳青青是成年人,没必要事事和我商量,应该是听来的,当不得真。” 孙彦军一口否定,看向柳青青,“都和你说了,外边的传言不能信,怎么还说出来了?道歉。”递了递眼色。 柳青青真心不想给他面子,可以想到提干,还是忍了下来,“是,我听说的,对不起王婶,对不起林司令,我的错。” “我就说我男人不会做这种事,林司令,事情清楚了,我们就不耽误您时间了,回了啊。”王婶客气一句,转身就走。 还没到门口,门就开了,王大壮进来,和她打了照面,“你怎么来了?” “我来还不是因为你,柳青青说你偷东西,找你调查。”王婶还未昨天的事生气,说话说一半。 王大壮眉头一紧,看向孙彦军走进屋子,对着林霄点了点头,“我没干过,我媳妇嘴不好得罪不少人,真没拿。” “和解医院的事,是我不想邻居间尴尬,那天是我买肉拿到军部被孙连长看见,是误会。” 王大壮不想受处分,就直言那天孙彦军看见他拿肉出来,两人和解也没解释。 孙彦军一听,撒谎还挺圆滑的,于是就说道:“是,那天我王叔商量和解的事,看见他拿肉了,确实没问。” 林霄看两人说话统一,再问下去也无用,就沉了沉气,“你们两家的事,我希望到此为止,你们都是军人,注意影响。” “都回去吧!”摆了一下手,端着茶缸子去倒水,两家人客客气气的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王大壮气汹汹的走在前,王婶撵着往前走,回头看一眼,扯了一下他衣袖,“你兜里三瓜俩枣能卖那些肉?” “废话真多,闭嘴你能死啊?”王大壮狠狠瞪一眼,背着手下楼了。 王婶嘶了一声,撵着人追了去,孙彦军看一眼柳青青,“家里已经很乱了,做事能不能想想后果?” “我。”柳青青气了一下,撞开孙彦军自己向外走, 孙彦军恼火堵心,站在那看着人走远,转头回了自己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点燃一颗烟。 林霄放下茶缸子看着窗外,点燃一颗烟,小张敲门走了进来,“司令,王大壮两口子没出军部就干起来了,说要离婚。” “离婚?我离开这些日子,炊事班伙食怎么样?”林霄抽口烟,抱着臂膀想事。 小张想了想,“王大壮媳妇住院那几天伙食不好,大伙想着他心情不好,都没在意。” 没在意,就成了他钻空子的理由? 林霄气的咬着牙根子,“查炊事班每日开支,采买情况,王大壮几点回家。” “是。”小张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知林霄很生气,什么都没问开门走了。 林霄头疼,气的心口窝着一团火,脸色酱红嘴发紫,扔了烟头,扶着椅子坐下,半晌才缓过劲。 看了一眼手表,戴上帽子出了办公室,往家走。 也不知是气性大还是最近事多,林霄直感脚下无根心揪着疼,眼看就到家楼下,却站不稳了。 “小宝,妈教你的诗词背会了吗?”沈秋菊从陈嫂家吃完饭,领着儿子下楼问着。 小宝振振有词的背诵,沈秋菊很满意的点头,笑着出单元门,就见林霄捂着心口要倒,松开儿子的手跑了过去。 “林司令你怎么了?”一把扶住林霄,看他手捂着心口,沈秋菊伸手给他捋着顺气,“林司令,小宝去找陈叔叔。” 小宝嗯了一声,转头跑向楼上,林霄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憋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沈秋菊看情况不好,扶着他背起就往大门口走,奈何林霄体型高大身体也好,她没走几步就撑不住了。 小宝喊着妈妈,跑出单元门,“我妈妈在哪,陈叔叔快点。”回头说一句就跑远了、 陈泽着急下楼鞋子都没提,看见沈秋菊背着林霄往外走,也顾不得提鞋,跑到近前两人换了班,一路送林霄去了医院。 沈秋菊在抢救室外焦急等着,陈泽一会看看,一会叹气,“咋回事?上午我还看林司令好好的呢。” “我也不知道,我和小宝出楼道就看见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信啊!”沈秋菊说话胡思乱想很多事,会不会是因孙家的事? 吱嘎一声,大夫从抢救室出来,沈秋菊陈泽急忙迎上前,“林司令怎么样了?” “没事了,幸好送的及时。林司令有心绞痛,刚刚又生气,加上这些日没休息好,突然发病的。” “调养几天,观察以下情况,就能出院了。”军区大夫对林霄的病情熟悉,简单明了的解释完,就回去办公室开转院了。 沈秋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双腿打颤扶着墙,念叨着没事就好,忽地想起了林婶。 “林婶还等着林司令回家吃饭,要不要告诉她啊?” “实话实说,林婶应该知道林司令病情,隐瞒反而更多心,我看着,你们娘俩回去吧。” 陈泽不好扶沈秋菊,就让小宝照顾好妈妈,慢点走着回家,自己坐在医院走廊里等着林霄。 沈秋菊握着小宝的手,时不时叹气,小宝仰着头问道:“妈妈,林伯伯没事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怎么能开心?要不是她来林城,林霄就不会知道孙彦军的事,也不会上火气病了。 沈秋菊强扯一抹笑意,“妈妈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别人受伤害,可是就发生了,妈妈自责。” “小宝,一会见到林奶奶,记得安慰奶奶……”叮嘱小宝不要乱说话,两人到了林家。 第四十五章 你背的? 林婶开门念叨着回来的这么晚,就看见沈秋菊母子站在门口,老人家惊愕之余笑了笑,“你们娘俩吃饭了没?进屋。” “吃过了林婶,林司令住院了。”沈秋菊说话进屋,伸手挽着林婶,“您别急,已经没事了,住几天就能回家了。” 林婶微变的脸色凝重几分,紧着双手看着沈秋菊,“你怎么知道的?林霄心脏不好,住院调理是迟早的事,我没事。” “我和小宝要回家遇见的,陈大哥送林司令去的医院,大夫说不要紧,多休息不能生气。” 沈秋菊扶着林婶坐下,说了病情,“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的事,也不会惹林司令生气,对不起林婶。” 自责的落下眼泪,诚恳的请求林婶原谅。 小宝伸手挽着林婶,“奶奶不要急,林伯伯会好起来的,小宝会照顾林伯伯。” 林婶看着懂事的小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好,奶奶不着急,小宝真乖。”看向沈秋菊,不经意的叹气。 “林霄得病我清楚,当年我儿媳妇我们三个来林城,儿媳妇就病倒住院了,知道时日不多,林霄自责而后心脏就不好了。” 林霄夫妻感情很好,妻子能干善良也孝顺,那些年家乡闹饥荒,她不舍得吃紧着祖孙俩。 后来挨过荒年,林霄也提干了,日子过得比以往舒心,眼看着雨晴要上学,就想着忙完地里的活来林城。 可谁知,刚收完地,卖了粮食准备走,人就病倒,去镇上看病让尽快带城市,就一路来了林城,住进了医院。 林婶哽咽落泪,心口揪着疼,“我天天和她在一起,硬是没发现她早就病了,你说那得多疼,是怎么忍住的?” “她生下雨晴后那个就不正常,每次到日子脸色就很难看,我就没想过会是得病。” “医生说看的太晚,已经扩散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瘦成皮包骨,疼着走的,林霄整日陪着她送走她就病了。” 林婶真不想回忆医院里的那段时间,孙女整日喊妈妈,儿媳妇躺在病床上痛的撕心裂肺。 林霄一日日的守着,哭肿了眼睛嗓子哑了嘴角满是水泡,头发都白了许多。 林城大小医院都问了,四处找偏方,京城的大夫也看了,都没有办法。 不到两个月,儿媳妇离开人世,办完所有事,林霄就住院了,心脏就有了毛病。 林婶看向墙边的日历,“这事不怪你,再有两天是我儿媳妇走的日子,每年的这时候林霄都会不舒服。” “这段时间队里事情多,又下乡没怎么合眼,来的早了点,送我去医院吧。” 看着沈秋菊笑了下,林婶就去穿衣服。 沈秋菊知道林霄重情重义,得知他们夫妻感情如此浓厚,不仅羡慕还很心酸。 如果一切都能重来,他们夫妻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对。 沈秋菊擦了擦眼泪,看着小宝笑了笑,“奶奶没怪我们,我们和奶奶一起去医院。” “好。”小宝点头,和沈秋菊就先去门口穿鞋,林婶掸了掸衣衫就到了门口,穿鞋一同下楼,去了医院。 陈泽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眼睛盯着挂水,林霄恢复意识,手指动了动,“水。” “林司令。”陈泽听见细弱的说话声,起身倒了杯水,拿着小勺子喂着。 林霄缓缓张开眼睛,入眼的一片白色,消毒水的味道吸进鼻息,看向对着他笑的陈泽。 “我怎么在医院?你送我来的?” 陈泽放下茶缸子,扶着林霄坐起,又把枕头放在后边,“是,不过最先发现林司令的是秋菊母子。” “小宝找我,等我下楼秋菊正背着您往医院走,您放心,她们母子已经回去告诉林婶了,估计一会就到了。” 沈秋菊背着他? 林霄看着自己的大体格子,皱着眉,他比沈秋菊高一头多,两人体重差别也大,怎么背动他的? “等等,你说秋菊同志背我,确定没看错?” “没有,当时秋菊母子在我吃完饭下楼,小宝就返回来找我,我亲眼看见的,当时确实也震惊,她是怎么背动您的。” 陈泽实在,说话一点弯子都没有,瞧着林霄的大体格子,也很惊叹沈秋菊是怎么做到的。 林霄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泽,“我确实听见女同志喊我,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举动,我没事了,你早点回家,别让媳妇担心。” “没事,我媳妇您还不知道。”陈泽端着茶缸子递了过去,坐回椅子看着挂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起来去开门,“林婶,秋菊妹子,林司令醒了。” “谢谢小陈。”林婶客气一句进屋,沈秋菊领着小宝紧随其后,看着面色好了许多的林霄,点了点头。 林婶坐在床边看着儿子,“出差就不管不顾的,这下住院了,老实了?” “妈,我错了,以后我听您的。”林霄可不想母亲担心,笑呵呵的认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说话递着眼色,意思有外人在,留点面子。 林婶瞪了他一眼,“都是熟人,有啥不能说的?你这一病,把秋菊吓够呛,说是她的事连累你病的。” “林婶。”沈秋菊确实担心,可真不是有意要澄清自己的错,打感情牌,喊了一声林婶,看向林霄。 “我当时确实害怕,但真不是找借口,这些天林司令为我们母子做了太多的事,对不起。” 怎么解释的都一个意思,沈秋菊紧张的攥着衣襟,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霄呵呵笑了,“我这是老毛病和秋菊同志没关系,你是怎么做到把我背起来的?陈泽背我都费劲。” “我,当时着急也没想那么多。”沈秋菊急着救人,哪里想过背不背得动,她知想林霄没事。 林婶看一眼儿子,惊愕的看向沈秋菊,“你背的?他跟座大山似的死沉,你背他你没伤到哪吧?” 沈秋菊哭笑不得,情急之下她也没管啊,尴尬的笑了下,“就几步,陈大哥背的林司令。” 陈泽点点头,又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沈秋菊才感到轻松不那么尴尬了。 林霄看着天色晚了,就让陈泽送他们回去,让小张来陪他,林婶没拦着,就先走了。 刚出医院不远,小张气喘吁吁的跑来,看见他们停下步子,“司令怎么样了?” “没事了,辛苦你了小张。”林婶客气一句,小张轻吐一口气看向沈秋菊。 “秋菊嫂子,小宝上学安排好了,开学直接去就行。” “真的?谢谢你小张。”孩子上学的事落地,沈秋菊开心的热泪盈眶。 第四十六章 离,明天就离 “嫂子还和我客气?司令交代的我一定办好,那我先去看司令了。”小张客气一句,向医院跑去。 林婶笑盈盈的看着小宝,“我们小宝马上就去上学了,开不开心?” “开心。”小宝不仅开心,他还要学好考满分,给妈妈争光,仰着小脸笑。 沈秋菊擦了擦眼泪,扶着林婶回家,送进屋才问林雨晴,“怎么没看见雨晴?” “去她同学家了,明天回来。”林婶说话坐在沙发上喝水,沈秋菊看着桌子上的菜凉了,端去了厨房。 给林婶煮了一碗面条,端回来放在桌上,“林司令的身体您也别太担心,饭我来做让小宝送去。”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起早去批发市场,回来做饭,还要送小宝上学,事情就够多了,我来就行。” 林婶坐在餐桌前,闻着香喷喷的面条,拿筷子吃着。 小宝拍着小胸脯,“我自己能上学,也能送饭,奶奶就在家照顾姐姐。” “呦!我们小宝真乖,这么小就知道疼人,长大一定能娶个好媳妇。”林婶心里美啊,有这么个孙子也挺好。 小宝羞涩地低头,扯着衣襟,“我不娶媳妇,我要照顾我妈和林奶奶。” 一句话逗得林婶哈哈笑,夸了几句小宝,就问道:“孙彦军还没送离婚申请?” “没呢,不知道忙什么,期限快到了。”沈秋菊说话功夫,就把沙发上的脏衣服放进水盆,挽袖子就开洗。 林婶拦不住她,索性就不管了,吃完饭听小宝念了会书,沈秋菊这边就忙完了。 “你说你,心里过意不去也不能不闲着?再说,林霄都说了不是因为你,别有负担。” “活不多也不累不到我,反而心里舒坦。林婶,这几天我做了一些布老虎,想着拿出卖,您知道哪让摆地摊?” 沈秋菊做了几天布老虎,想着拿出去试试,但早市菜市场她觉得不行,就问了林婶。 布老虎这些东西林婶年轻时候也做过,那会都是自家用,从来没买过。 在林城这些年,她也看到过绣品店有,买的价格高还有人买,沈秋菊能做手工贴补家用,倒也是个营生。 “从医院往前走,有个文化广场,有时候还能遇见外国人,你上哪试试?” “行,我把手里的做完就去,婶子早点歇着,饭您不用做……”沈秋菊有了地方,寒暄几句带着小宝回家了。 洗漱上床,沈秋菊绣着花,小宝看着自己的新书包,“妈妈,等我放假和您一起去卖布老虎,不会耽误学习。” “行,和东东哥一起上下学注意安全,有礼貌老师才会喜欢你……” 沈秋菊叮嘱小宝懂礼貌,字要写的工整,同学老师都会喜欢他,就见儿子搂着书包睡了。 拢了一下被子,飞针走线的缝着布老虎,实在太困才睡下。 孙彦军家里,柳青青坐在床上呜咽,“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商量好的?王婶不依不饶,说我不检点,我就忍着吗?” “你都要和她离婚了,现在都不交申请,你让我怎么办?你要是不想离,我和浩浩回乡下给你腾地方好了。” 呜呜呜,哭的肝肠寸断。 离婚申请孙彦军写完了,是看见沈秋菊对着林霄笑,他恨他不理解,不甘心。 一个乡下村姑,突然变得像是有文化,有气质,人人都喜欢她,凭什么? 孙彦军抽了一口烟,“就算我没和你说清楚,这事也不能提,要是工作没了,能不记恨我?” “你抓紧时间去文工团,等你工作定下,我在多给些钱,离婚申请我交。”叹口气,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柳青青瞥一眼卧室外,嘴角微微扬起,放下睡着的浩浩,轻手轻脚下床,出卧室关上了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歌我练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去还不行吗?”伸手扯着孙彦军衣袖,眉眼弯弯的咬唇。 孙彦军受不了柳青青的撒娇,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对不起的话我不想在听,往后的日子我们一定不会差。” “我听你的,彦君,你弄疼人家了。”柳青青眼梢低垂,纤纤玉指扯开孙彦军腰带。 两人没羞没臊的云雨,不敢发出声响,柳青青就咬着唇搂着孙彦军的腰,一激动咬了孙彦军的肩膀。 隔壁,王婶趴在厨房的墙上,眉头皱成一条绳,“刚才还有动静,怎么没了?贱货没偷人我才不信呢。”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趴在哪干啥?”王大壮起来喝水,看见媳妇脸贴着墙,喝问一声。 吓得王婶一哆嗦,碰翻了粥盆,当的一声掉地上,米粥撒了一地一身上。 气的王婶指着鼻子骂,“我干什么用你管?你说你拿回来肉了,我怎么没看见,一口都没吃到,藏哪了?” 福身收拾着米粥,骂骂咧咧的责怪王大壮。 王大壮气的,狠狠瞪一眼媳妇,“给娘们吃了,咋滴?想找人家掰扯,你说你多大岁数了,竟干丢人的事。” “前几天你住院,你大哥托人稍信没钱,我不整点怎么填你老刘家的白眼狼?” 王大壮手里那点钱都在媳妇手里攥着,大舅哥来信要钱,不给就来闹,说他偷公家东西。 从认识刘春花到现在,他年年填补两个大舅哥,可就是这么帮衬也没换来一句好。 王大壮早就过得够够的,可孩子那些年小,现在俩孩子都有了工作,他也想狠心甩了刘春花。 一股脑的说了刘家的不是,王大壮落下一句话,“能过就过,不过就离,你大哥二哥再找我要钱,绷子不给。” “姓王的,当年是你说的,一家人,有你吃的就有刘家用的,现在我年纪一大把,想换人了?” 王婶摔了抹布,迈步出厨房,扬手就打,一手的米饭粒呼在王大壮脸上。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让你偷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被处分,我和你离。” “离,明天就离。”王大壮一把推开她,摔门进了卫生间。 王婶脚底本就沾了米粥,脚一滑,顺势劈了叉,痛的嗷嗷直哭喊着王大壮救她。 孙彦军和柳青青刚要第二次云雨,听见杀猪叫的哭声,孙彦军霎时没了情绪。 柳青青窝在他怀里,“房子隔音是真差,等我有工作咱们换个大点的房子,把妈也接过来。” “你真的愿意接妈过来?”孙彦军发电报想母亲来一趟,听柳青青愿意伺候他母亲,激动地亲了她一口。 柳青青可从未想过,她只是客气一下,没想着孙彦军当真了,尴尬笑了下,“那也是我妈啊,等换房子再说吧。” 转头就去睡了。 第四十七章 离婚了,高兴 孙彦军没听出柳青青不高兴,只觉得柳青青孝顺,等他母亲来了给她一个惊喜。 在说服母亲把老家的房子地卖了,添点钱换个大房子,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嘴角扬着笑意,看着侧身躺着的柳青青,又来了兴致,伸手搂着人不安分起来…… 一大早,孙彦军笑呵呵的出门去军部,半路遇上王大壮,“叔,昨天的事是我们不对,等我有钱了给您买点礼物。” “哼,少那话搪塞我。你都站在河边了还能顾上我?孙彦军,我要是你没好日子你也别想。” 王大壮昨晚把媳妇扶上床,就没管她,两口子彻底掰了,孙彦军旧事重提,心情能好吗? 怼了一句,背着手走了。 孙彦军叹气,暂时管不了他,就先交上离婚申请,离完婚再说其他,跟在后边去了军部。 沈秋菊做好早饭,就让小宝先给林婶送去,她们母子俩在一起去医院,然后再让小宝自己走。 两母子一起下楼,陈嫂带着东东刚好也下楼,看见她打着招呼走过来,“去医院吗?我听你陈哥说了,我想去看看。” “去,小宝给林婶送饭去了,一会下来一起去。”沈秋菊知道林雨晴今天回来,就让小宝带话不用早去,她去送饭。 陈嫂提去看林霄,她一口答应了,两人是个伴不说,还没人能说闲话。 站在楼下等着,陈嫂回头功夫看见柳青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扭着腰肢往外走。 “都闹到军部了,还有心情打扮?你瞧她屁股扭得,不怕胯骨掉下来。” 沈秋菊噗嗤一声笑了,“那是她的事,年轻不打扮不是亏?开学就让东东和小宝一起上学,办下来了。” “真的?太好了,他俩一起走是个伴,我们还能干点活。”陈嫂一百个同意,过些日老两口来,她得想办法多赚钱啊。 说话功夫,小宝就下了楼,“妈妈。奶奶让把这些带去医院,姐姐回来他们就过去。” 沈秋菊一看是套换洗的衣服,装进包四个人就去了医院。 林霄今天好多了,下床溜达一会,就打上了挂水,放平枕头想睡一觉,沈秋菊她们就到了。 陈嫂热情的问候,削水果皮,比起林婶还唠叨,整的林霄脸一阵阵的红。 沈秋菊放下饭盒,看见换下来的袜子衣服,顺手就拿到卫生间洗了,两个妇女在他病房忙活,林霄都整不会了。 点头道谢,和两个孩子说话,小张急匆匆的开门进了病房,看见陈嫂坐在病床边正拿着苹果喂林霄。 沈秋菊站在窗前晾着林霄的袜子,小张愣在那半晌,都忘了自己来干嘛的。 林霄轻咳一声,“杵在哪干什么?两位军嫂你不认识?关门进来!” 开着门,让人看见,还以为他林霄玩的多花花。 小张哦了一声,拿着孙彦军离婚申请和离婚的材料走到床边,递了过去,“就差司令签字了,孙连长离婚申请交了。” “交了?”陈嫂惊呼一声,看向沈秋菊,“听见没,交了,你苦日子到头了。” 声音洪亮,震得林霄耳朵疼。 陈泽媳妇以前是这样吗?怎么这么聒噪? 林霄仔细大量几眼陈嫂,确定是她,拿过所有的材料和笔,一页页的签上字,才看向沈秋菊。 “今天开始,你和孙彦军就不是夫妻了,签个字。” “嗯。”沈秋菊擦了一下眼泪,走到病床前,接过钢笔签上名字递了回去,“谢谢林司令。” 深深鞠了一躬,沈秋菊泪崩了。 陈嫂跟着落泪,起身站起搂着沈秋菊,拍着她的后背,“不哭,事成了比什么好,往后日子还有我们呢。” “嗯,我知道,我是高兴地。”五年都等了,这一刻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心情谁能懂? 沈秋菊苦涩的笑变成了灿烂的笑容,林霄却看着纸上的名字,递给小张,指了指。 小张光顾着与沈秋菊共情,七尺男儿落泪,抽噎的鼻子接过纸张看着,霎时看向林霄,“这。” 一个这字代表了所有的惊讶,沈秋菊不但会写字,还写的那么漂亮。 林霄轻笑一声,“秋菊同志,离婚证暂时放在我这,你要办户口我的用,办好一起给你。” “行,谢谢林司令。”婚都离了,离婚证早一天晚一天到她手里已经不急了,终于摆脱孙家了。 沈秋菊开心,难压嘴角的笑意与苦涩,陈嫂擦了一下眼泪,“走,嫂子买点菜,回家做好吃庆祝一下。”回头看向林霄。 “林司令好好养着,等您出院我们在安排,我就先带秋菊娘俩走了,我太高兴了。”这话一出眼泪就绷不住了。 林霄愕然,她怎么比沈秋菊还高兴?陈泽媳妇够实在,“行,婚离了往后好好生活,有困难队里不会不管的。” 沈秋菊明白林霄的话意,再次点头谢过,和陈嫂带着孩子走了。 小张依旧看着沈秋菊三个字,又不解的问道:“离婚这么高兴吗?” “那是你不懂,沈秋菊从泥潭上岸,脱离困境,不该高兴?王明哲今天回来了,沈秋菊身份也该有个说法,你安排一下……” 林霄决定将沈秋菊烈士家属的身份公之于众,让孙彦军知道自己眼瞎,不识金镶玉,后悔去吧! 小张听到这个消息惊讶无比,沈秋菊竟是烈士家属,还是一代清流的后人,难怪写了一手好字。 “放心吧司令,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收着文件,一眼看见桌上的饭盒,“司令吃饭吧。” 放下文件袋,打开饭盒,小张蹙了蹙眉,“这不是队里的也不是林婶做的,谁做的?好香啊!” 林霄早就问道饭香了,只是陈泽媳妇一个劲的让他吃苹果,弄得他尴尬,也没来得及谢沈秋菊送来的饭。 这会人都走了,肚子也饿了,闻见饭香,林霄胃口感觉很好,“沈秋菊做的,你要是没吃就一起吃。” “行,还真饿了。”小张毫不客气,拿着筷子就给自己分了一份。 林霄:“……” 他怎么带出这么实在的兵?一点都不客气。 接过饭盒,吃着温度刚刚好的饭,林霄很是满足。 小张回军部把离婚证给了孙彦军,“办完了,至此以后就是陌路人,我还有事。”多余的话没有,转身就走。 孙彦军急声道:“林司令就没说其他的?” 第四十八章 李团长的心思 小张微抿唇角,“司令说,你们离婚了就各自安好,请孙连长记住自己的承诺。”头都没回,说完就走了。 什么意思? 一个勤务兵,和他说话都不带回头看着的? 林霄也是,他和沈秋菊以后怎样,他操什么心? 孙彦军气的摔了离婚证,扯开一口,点颗烟抽着,为什么离婚了,反是不开心了? 无数个问号闪过脑子,孙彦军解释不通,更想不明白,提干的事为什么一直没信? 看一眼手表,柳青青应该在文工团面试,他得去看看,熄灭烟头出了办公室。 来到文工团会场,孙彦军看着台上唱歌跳舞的女同志,一眼瞥见站在台下等着上场的柳青青。 文工团团长和几个同志欣赏着歌舞,相互议论去留,就喊了下一个。 柳青青整理一下头发,走上台前行了礼,表演唱歌,挺拔的身姿随着歌曲摆动裙摆,文工团团长感觉还不错点了点头。 “身高体型符合要求,唱功还可,可以留下试试。” “可以。” “柳青青,你会跳舞吗?”文工团团长问道。 柳青青哪里会跳舞,她只会跟着歌曲转圈圈,扭两下腰,比起刚才跳舞的女同志,她什么都不是。 可人家问了,又不能不回答,柳青青点头,“不专业,我擅长唱歌。” “没关系,后期有排练,这次演出需要唱跳结合,开始吧!”文工团团长笑盈盈的请着。 赶鸭子上架,柳青青真的不想跳。 紧着双手,心下一沉,唱着欢愉的歌,挥动着裙摆,转圈圈,时而扭两下腰,挥动手臂,僵硬的很。 孙彦军沉气,看过那么多同志跳舞,就没学会?跳的真难看。 看向台下的文工团团长,孙彦军走进会场,团长看见他,站起身迎了过来,“孙连长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李团长我们出去说吧。”孙彦军不好在众人面前直说,笑了笑转身出了屋子。 李团长下意识的看向台上的柳青青,眸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迈步出了屋子。 “孙连长有事吧?什么事直说就行。” 孙彦军紧了紧手,强笑着说道:“台上的柳青青是我弟妹,她会唱歌,有个工作也好养孩子,李团长能不能通融?” 真的是她? 难怪看见名字那么熟悉,今日一见确实年轻漂亮。 李团长知道孙彦军的事,回头看向站在台上的柳青青,两人四目相对,李团长笑了笑。 “歌唱的不错,舞蹈也可以学,可以留下试试,但转正不是我说的算的,孙连长,我那还有好多人等着,回头聊。” 点了下头,李团长就回了会场,“柳青青,明天过来试试,下一个。” “谢谢团长。”柳青青行了一礼,开心下台,奔着门口出来,孙彦军看见她,转身就走。 柳青青喊了一声,“大哥,你怎么走了?等等我。”小跑着撵了去。 李团长看着名单,旁边的同志低着头小声问了句,“她是孙连长弟妹?” “嗯。继续吧!”李团长心里堵,这件事她得汇报上去,品格不端的人,她不能用。 柳青青沉浸在喜悦里,撵上孙彦军,娇羞的扯了一下他,“看见我怎么走了?我知道避嫌,可我不是高兴吗。” “你先回去吧,等我回家再说,这里不方便。”孙彦军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落下一句话,就走了。 柳青青抿唇跺了下脚,左右看看,见着没有人看见,说了句回家做饭了,就走了。 哼着歌扭着腰,捋着头发美滋滋的。 孙彦军回眸看一眼,小张从办公楼出来,看见了,“青青嫂子来面试了?” 话音一出,吓得孙彦军一抖,尴尬的看着小张,“嗯,我出来上厕所遇见的,说是明天再来试试。” “小张,文工团正式录用,后期转正需要司令批准吧?”李团长说不管她的事,那得问清楚才行。 “司令知道汇演的事,而且就在咱们军区,看表现。司令最近不来队里,孙连长还有事?” 小张没说林霄住院的事,搪塞一句,问了后话。 孙彦军看出小张不想回答,说了句没事,就回了办公室。 小张拿着一摞子文件去了文工团,李团长刚好收拾东西要走,看见他来迎了过去,“小张,司令找我有事?” 问了一句,看向所有面试的人,“合格的明天别忘了来排练,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再次看向小张,拿了柳青青的报名表递了过去,“刚刚孙连长来过,条件还行会唱歌。” 小张接过报名表看了一眼笑了,“李团长已经有了决定,就不用麻烦司令了,我来找李团长是为了这个。” 沈秋菊的资料递过去,小张和李团长边走边说,“王同志今天回来,调查组马上到,司令才决定的。” “没想到秋菊同志是烈士家属,她祖父的事迹值得我们学习,文工团必须配合。” 李团长是女同志,情感自动偏于沈秋菊,但事实如此,同志的眼睛雪亮的,她坚信她没有错。 小张点了点头,“行,辛苦李团长了,有事找我,我先去接王同志。” “行,放心吧小张。”李团长把沈秋菊的资料收好,顺势把柳青青的报名表压在了最后。 小张上车去了车站,王明哲下火车,刚出站台就看见了他,挥着手走了过来,“老林呢?” “林司令住院了,车上说吧。”小张接过王明哲的包,请着人往站外走。 王明哲一脸阴沉,急切地眸光看着小张,“怎么回事?他一向身体都很好。” “司令嫂子离世时落下的病根,这几天出差,队里又出了新状况,生气引发的病情。” 小张一边开车一边说着队里和林霄的事,“秋菊嫂子和孙连长的离婚手续办完了,司令安排在汇演公布沈秋菊烈士家属身份。” “这个老林,心脏不好为什么不和我说?幸好秋菊同志看见,不然后果可想而知,去医院。” 王明哲只知那几年林霄很憔悴,时常通话宽慰,可他毕竟不在林城,很多事都不清楚。 小张一说,肺都要气炸了,可转念一想,林霄当爹又当妈,这些年确实辛苦。 虽有老妈在,可妻子病痛那么久才治疗,他心里的愧疚始终没有散开,心结不打开,病又怎么能好? 沉着气,两人到医院,进病房,王明哲黑着脸,“身体不好怎么不早说?秋菊同志的事我已经汇报京城,好点没有?” 坐在病床上,看着林霄笑盈盈的脸,王明哲噗嗤笑了。 第四十九章 吓死我了 “你说你,躺在病床上还想着秋菊同志的事,感谢?” 林霄闻言笑意渐敛,“你这话说的,人家一个女同志背着我,不感谢?当众公布是想她日后不被人诟病。” “明白,农村妇女父母亡故,突然成了烈士家属,必定会有人猜忌,做的对。” 王明哲只是和林霄打趣,缓和一下气氛,随后说道:“雨晴是大姑娘了,你也该解决一下单身问题,我想嫂子会同意。” “怎么又说这事?没话说你就回家陪老妈,接调查组去,哪壶不提哪壶。”林霄不爱听,放平枕头就要睡觉。 王明哲一把抢走枕头,“该放下了,自己多大岁数了,你身体不好,老妈和雨晴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林霄,我们认识几十年了,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你愧疚悔恨折磨自己就能换回嫂子?” “我陪你一起去看嫂子,我就不信嫂子泉下有知会不心疼,希望看见你这样。”摔了枕头,王明哲转身就走了。 小张喊了一句王同志,赶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司令,王同志也是为您好,柳青青去文工团面试了,孙连长也去了。” “女同志唱歌跳舞,各凭本事,他想走后门?”林霄不生王明哲的气,掸了掸枕头,喝问一句。 小张说了李团长的意思,“条件不错,李团长暂时让她试试,您交代的事也交代下去了。” “嗯,等调查一到,把所有提干人员的表格交给他们……王大壮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林霄其实可以出院了,但他不想回去见孙彦军,更不想听他废话解释,木已成舟,后悔晚矣。 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想到又揪出偷东西的王大壮,既然他们眼里都没纪律,辜负军中的培养,就得接受处分。 小张细说了这几天炊事班出勤情况,王大壮是最早来的,也是最晚走的一个。 林霄离开前两天采买情况正常,后几天的肉确实少了,说是涨价还没有好的,买的少。 “我去了市场,价格没变肉也新鲜,队里的食材是如数送到,孙连长和王大壮和解那天,两人在炊事班见过。” “我带出来的兵来骗我,孙彦军做得好,很好!查到的事实一并交给调查组。” 林霄气的头疼,揉着眉心,靠在病床头,小张给他倒了水拿了药递给他,“别让林婶和雨晴担心您。” 林霄瞪一眼小张,接过水吃了药,“学王明哲呢?我今晚出院,等调查组到了我会和他们见面,队里不要声张。” “是。”小张笑着点头,说了几句话,就回队里了。 林霄下病床走到窗台前,摸了下沈秋菊给他洗的衣服,见着还没干透,就拿饭盒去水房清洗。 林婶和林雨晴祖孙俩拎着水果来看他,推开门喊爸爸,病床上空空的。 吓得林雨晴慌了神,“奶奶,我爸呢,怎么不在病床上?” 林婶也奇怪,不好好躺着人哪去了? 伸手拍着林雨晴的手,“别着急,早上你秋菊婶子来送饭,有事不会不说,衣服还晾着呢。” “妈,雨晴。”林霄拎着饭盒回来,看见祖孙俩不进病房,站在门口看,就喊了。 林雨晴听见父亲的声音,猛然转回头,哭着扑进林霄怀里,“不好好躺着跑哪去了?吓死我了。” 一句吓死了,林霄的心揪紧了。 那年女儿亲眼看着她妈妈从病房被推走,在也没回来,此刻的心情,林霄懂。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林霄拍着雨晴的背脊,“老躺着累,刚出去刷饭盒你们就到了,乖,不哭。” “到你病了连饭都没吃,没见到你能不哭?”林婶心疼孙女,责备林霄不听话,劝着孙女不哭,一家人才进病房。 林雨晴哽咽的看着林霄,“动不动就生气,气坏身体还不是我和奶奶心疼?你要是在生气,我就不考高中了。” “行,爸爸听你的,不生气,高中必须考。”林霄把温柔给了女儿,看着削苹果的母亲,“沈秋菊离婚手续办完了。” “还挺快的。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你们队里就不能安排个工作?” 林婶本不想说这些,可想到沈秋菊花功夫搭钱做布老虎,万一卖不出去,怎么活啊。 递过削好的苹果,“秋菊要卖布老虎,倒也是个营生,可做买卖哪有稳定工作好,帮忙想想。” 布老虎,手工艺品。 林霄吃着苹果,“妈,沈秋菊识字会写字你知道吗?” 林婶愕然,看一眼孙女,“不知道啊,她要是识字怎会让雨晴教小宝?” “是啊爸爸,小宝说秋菊婶子认识几个字不多。”林雨晴说完话,眉心紧了紧,“难道是故意的,那为什么呢?” 林霄看着女儿欣慰一笑,“像我,沈家一代清流,动荡年代落魄不敢说实情情理之中,沈秋菊不仅识字还写的一手好字。” “工作的事我可以研究,但她的布老虎成了,以她的性格会不带着大院妇女?我倒觉得沈秋菊不简单。” 林婶没往深处想,林霄一说好像有点靠谱。 沈家曾是高门大户,算起来沈秋菊是大小姐,她曾祖父花光积蓄办学堂,她是沈家后人,会不像她曾祖父? “秋菊的事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参合了。我和雨晴去买菜,刚来时遇见明哲,瞧你把他气的,老了还互掐。” “从小长大的光腚娃娃,哪有那么多气?下午我出院,妈多费心多做点菜。” 林霄笑呵呵的看着母亲,林婶伸手戳了一下他的头,“一天没个正形,我们走了。” 收起柜子上的饭盒,林婶带着林雨晴走了。 两祖孙买了菜回大院,林雨晴拿着饭盒去了沈秋菊家,敲门好几次,没有人,下楼回家,遇见了沈秋菊。 “秋菊婶子,我刚从医院回来,饭盒我拿回来了。” “吃饭了吗雨晴?我刚在陈嫂家。”沈秋菊和陈嫂离开医院,就回家包饺子庆祝,吃完饭聊了会天才回家。 林雨晴摇头,“王叔叔回来了,我刚和奶奶买菜回来,秋菊婶子我想吃你做的家乡菜,去我家呗。” 伸手握住沈秋菊的手,林雨晴像她撒娇。 “妈妈,我也想去奶奶家。”小宝仰着头,看着沈秋菊,“我也想和雨晴姐姐看书。” “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的?走吧!”沈秋菊感觉雨晴和小宝有密谋,不然一个请她帮忙,一个就打圆场。 这俩孩子什么时候默契的? 一手牵着一个,去林婶家。 第五十章 你活拧了是吧 林雨晴开门进屋,“奶奶,秋菊婶子来了。” 沈秋菊拖鞋的功夫,王明哲从厨房出来,笑着欢迎,“快进屋,我老妈刚要做饭。” “王同志回来了,我来吧,你们歇着。”沈秋菊挽着袖子,点头笑笑就进了厨房。 小宝看着王明哲,“王伯伯,我妈做饭可好吃了,您刚回来您歇着,我帮妈妈摘菜。” “小宝真能干,奶奶说小宝会写字,那王叔叔能看吗?”王明哲也好奇小宝的字到底谁教的,就问了这句话。 提到字小宝信心满满,转头去林雨晴房间拿纸笔,跑回来趴在桌上写字。 沈秋菊和林婶说话摘菜,不经意的看一眼,“毛毛躁躁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林司令这么早出院,队里有事?” “没说。秋菊,婶子问你小宝的字是你教的?”林婶想着沈秋菊母家事已经说清,会什么没必要在隐瞒,就问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去大石村前我上过学,没说是因为我祖父的事,对不起婶子。”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知道你有苦衷,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也不用藏着掖着,干一番事出来,气死柳青青。” 林婶说出这话,噗嗤笑了,“这话可不能让林霄听见,又的说我嘴碎。” “我知道婶子为我好,不会说的。”沈秋菊笑了下,起锅烧油做饭,叮叮当当的在厨房忙活,香碰碰的饭菜端上桌。 王明哲还是一个姿势看着小宝写字,沈秋菊走过去,“王同志,饭好了,小宝跟妈回家了。” “秋菊,留下一起吃饭,忙活大半天一口水没喝就走?”林婶端着米饭盆走出厨房,让她留下。 “婶子,我来的时候从陈嫂家刚吃完饭,我还有活没做完,改天我再过来。” 沈秋菊本打算请林霄去家里吃饭,当面谢他的,可她离婚了不方便,正好林雨晴叫她帮忙,就借花献佛了。 拉着小宝边说变往外走,林婶和雨晴怎么留都没留住,人就关门走了。 王明哲看着小宝的字入神,拿起公文包找着文件,林婶看向他皱了皱眉,“书呆子,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啊?”王明哲抬头啊了一声,才发现沈秋菊母子走了,“我光顾着看小宝写的字了,怎么就走了呢?” “王叔叔,您的老毛病是一点都没改。”林雨晴头疼,王明哲哪里都挺好,就是看见别人写字挪不开眼,特别是漂亮的字。 小宝没上学,字就写的有模有样,还有自己的风格,王明哲不看入迷都难。 林雨晴歪着头笑,林婶点头,“没得救了,一点都没改。” 哗啦一声有拿钥匙的声音,林雨晴转身去开门,“爸爸回来了,您没遇见秋菊婶子吗?” “没有啊,怎么她们娘俩刚从咱家走?”林霄随手关上门,转回头看见一桌子菜,“饭好了怎么没留她们吃饭?” “借老妈买的菜献给你这尊大佛。”王明哲拿着小宝的字说话走了过来,“你看看,有没有沈老的风采。” “这是沈鸿儒老先生的字?”林霄接过一张老旧的纸张,王明哲嗯了一声,“这是小宝的。” 林霄看着两份不同的字,眸光微挑,“像。”一个字代表所有,就要去卫生间。 王明哲急声道:“没了?小宝姓孙,从来没见过他姥爷,字为什么会像?” “他母亲姓沈,教他写字不正常吗?”林霄故意吊着王明哲胃口,轻描淡写说话。 王明哲惊愕,“你知道沈秋菊会写字?” “废话,白纸黑字我看的清楚,吃饭。”林霄转过头偷偷笑,林婶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他要说什么,非要绕弯子气他?明哲,秋菊说了来大石村前上过学,她不说实话你们都清楚为什么,吃饭。” 这一天天的,见面就掐! 林婶拉着王明哲坐在,盛饭吃饭,和林霄拌嘴,两人闹着闹着就聊起了小时候的事…… 一早,沈秋菊照常捡了菜叶,吃过早饭背着布老虎下楼,两母子还没出大院们,柳青青扭着腰肢轻嗤一声。 “沈秋菊一大早是要回乡下吗?婚都离了,又想回去,你怎么想的?” 沈秋菊没搭理她,牵着小宝的手往外走,柳青青快步近前,伸手抓住她的布包。 “沈秋菊,你敢偷东西?要了那么多钱,不够你吃吗,丢人现眼的磕碜谁呢?” 使劲拉扯布袋子,小宝拉她的手,柳青青扬手就打,沈秋菊回手一巴掌。 “放开!我和你什么关系,伸手就抢我东西要打我儿子,你活拧了是吧?” “你!”柳青青捂着脸颊,“没人要的贱货,只会打人是吗?沈秋菊我告诉你,彦君给找了工作,你一辈子都在我脚下。” 狠狠瞪了一眼沈秋菊,推开小宝走了。 小宝看着扯破了洞的布袋子,“妈妈,我们一定可以,小宝陪您去卖布老虎。” 沈秋菊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妈没事,妈只是觉得她可笑。走,卖货去。” 婚都离了,孙彦军做什么事和她什么关系? 柳青青,你依附男人,不知道男人靠不住吗? 沈秋菊心地嗤笑,和小宝一路去了文化广场。 广场中间有喷泉,周边有单杠座椅,还有宣传报栏。 来往的人很多,有看书的遛鸟的,几个人在一起跳舞的,也有摆地摊的。 沈秋菊看前边大树下没人,就在树下铺上床单,摆上布老虎,和小宝坐在边上喊着卖布老虎。 人来人往的,喊了半天也没人过来看一眼,小宝口干舌燥,仰头看着沈秋菊,“妈妈,没有人来,我们还等吗?” “再等等,实在不行我们就换地方。”沈秋菊不仅着急心里也没底,她做的比店里的好看,用料也好,为什么没人来。 拿起布老虎站起身,“祖传手艺,纯手工制作,南来北往的过来看看。” 许是,沈秋菊的大胆玩耍布老虎,吸引了遛弯的人,一两个走过来看着。 “这绣工真好,同志你是南方来的?” “是,绣工是我母亲教的,祖上传下来的。”沈秋菊讲着什么叠绣,十字针法的,用的纯棉花,还放了香料。 货真价实,绣工也好,问她的大婶,当即挑了两个,“我要两个给我孙子,多少钱?” “我第一次出来做买卖,您看着给。”沈秋菊害怕要价高把人要跑了,就直接让大婶给价。 大婶也不是占便宜的人,拿出一百塞给沈秋菊,“就你这手艺在店里至少八十一个。” “我给你一百两个,虽是占你便宜,但我能给你带人来买,你等我一会。”落下一句话,大婶就走远了。 第五十一章 谁错谁出局 沈秋菊看着手里的一百元,不可置信看向儿子,“小宝,布老虎卖出去了。” “小宝看见了,妈妈真厉害!”小宝流着眼泪,一边笑一边哭。 沈秋菊激动的落泪,捋着一百块钱稀罕的不行,小心翼翼叠整齐放进手绢里包好,“不哭,还有几个卖完就回家。” 小宝点头,学着母亲的样子,拿着布老虎叫卖,买过布老虎的大婶带着两个妇女回来了。 “同志,你会做虎头鞋虎头帽吗?我两个老姐妹想要全套的,给孙子孙女办满月用。” “会,但全套的用时多,要得急我怕赶不出来。”沈秋菊没拒绝也没答应,看着三位大婶,“什么时候办满月酒?” “时间应该来得及,差不多一周呢。”大婶客气的回应,沈梦算着时间可以,笑着点头。 “可以。宝宝多少斤,花样我自己定还是你们定?” “我家的胖差不多十五斤呢,她家小一点十斤。样式都差不多,我们两家一样的也行,你来定就行。” “但是必须用纯棉做里子,好棉花的,外面棉布还是缎面你定,好看就行。” “对,我家是孙女,要秀气富贵的,我们给你定钱,五天后来这取货。”说话就拿了一百元递给沈秋菊。 包工包料一百钱定钱也不少,沈秋菊嗯了一声,“为了稳妥不返工,不耽误时间,最好量一下头围脚丫尺寸,我等你们。” “行,大妹子是个爽快人,我们这就回去量,一会就回来。”两个大婶开心的往家走,另一个大婶笑了笑。 “怎么样?我说给你带人买东西就不会做。你针线活做的不错,会打毛衣,勾花吗?” “我和你说,现在什么都是现成的,你要是会样式流行,也能赚钱。” 打毛衣勾花她会,现在正值秋天,天越来越凉,毛衣不正好要穿了吗? 沈秋菊高兴地抓住大婶的手,“大婶您真是我贵人,我们母子刚来林城,赚钱供孩子上学,谢谢您。” “小宝,把大老虎拿来给奶奶。”会说不如会做,沈秋菊有舍有得。 小宝拿着打老虎递过去,“奶奶,大老虎可以当枕头。” “小宝真乖,奶奶家小弟弟还没出生,谢谢你啊。”大婶拍了拍沈秋菊的手。 “初来乍到的讨生活都不容易,我家儿媳妇马上到预产期,双胞胎两个小的正合适。” 沈秋菊没想着第一天出来做买卖,就遇见善解人意的贵人,笑着点点头。 “我就不和婶子客气了,您天天都来吗?” “来,遛弯锻炼身体,等孙子出生就没工夫了。”大婶和沈秋菊聊着加长,量尺寸的两个大婶就回来了。 尺寸给了沈秋菊,又说点心想的花样,三个大婶就一起走了。 沈秋菊看着手里的三百元,心里不是滋味,她得种多少年的地才能攒这么多? 吃糠咽菜,又卖血,也没看过一张整的,现在一会功夫,三张整数,她为什么要等孙彦军五年? 死心眼活该被孙彦军看不起,活该遭遇背叛,这一次她一定能把日子过红火。 擦了下眼泪,收了钱,刚想坐在歇一会,一对夫妻来问布老虎的价格,选了一大一小,直接给钱走了。 沈秋菊看着剩下的两个小老虎,装进包不卖了,“走,跟妈去买布料,多做一些新花样再来卖。” 小宝乖乖的站起身,和妈妈收拾完摊,就去买东西。 一早去军部排练的柳青青,正和人吵架,“我怎么就跳错了?明明是你挡在我前面,才出错的。” “柳青青,团队练习舞蹈,你非要站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变换队形能不错吗?” 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年轻姑娘,气的脸色泛红,说柳青青应该在什么位置,她站在这。 柳青青轻嗤一声,“你都没我高也没我好看,站在这不磕碜吗?姐妹们看看,谁站在这合适?” 挺起傲人的曲线,微扬下颚,鄙夷的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脸皮薄,眼泪一双双的就落了下来,“你好看,可你不会跳舞,团长让我站在这的。” “谁不是团长选上的?整个团里你最矮,说话还理直气壮的,团长是你家亲戚?” 柳青青早上来时,队形已经确定好了,她站在边上打酱油心里不服气,故意针对跳的最好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全凭本事面试成功的,柳青青红口白牙诋毁人家,气的小姑娘哭着跑了。 柳青青一点都没在意人家感受,拍着手叫大伙继续练,有人不满她作风说了句。 “主舞都被你气跑了,怎么练啊?” “就是,也不知是谁有亲戚在队里,走后门留下的还说别人。” “说谁呢?”柳青青抱着臂膀走到说话的姑娘面前,“昨天你没听见团长让我来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走后门了?” “年纪轻轻的嫉妒心这么强,能找到对象吗?不练拉倒,我看团长说谁。” 瞪了一眼小姑娘,自己在台上连唱带跳的,成了柳青青专场。 文工团的小姑娘们,有的想走有的不想走,没排练团长一会来肯定训她们。 互相看一眼,上台跟着柳青青练。 不是这个被柳青青错舞步绊倒,就是被她手指尖划到,所有人都躲着她远远的。 李团长上午开会没在会场,一散会就来会场检查排练情况,就听柳青青说道: “你们跳的不好就怨我?踩坏我的鞋我说谁了?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滥竽充数。” “怎么回事?”李团长说话进会场,看向柳青青,“谁滥竽充数我看过就清楚,你们都说话,跳一遍我看。” “团长,她们不愿意配合反而说我不对,您不在我不得帮忙管理一下吗。” 柳青青笔直的站在台前,面不改色的说别人的不是。 跑出去的小姑娘回来看见李团长,走了过去,“团长,柳青青说我走后门进来的,她还不按队形走步,影响大家排练。” “胡说!我怎么就影响大家了?”柳青青急了,说话下舞台站在李团长面前。 “我一直都在,她刚回来,谁影响谁了?团长,我大哥是连长不假,可我没提过,我是您选上的,对不对?” 现在不是提了吗? 孙彦军昨天出现会场,在场的人眼睛也不瞎,会没看见? 柳青青,此地无银三百两,演绎得不错。 李团长淡淡一笑,“既然大家都没错,现在就开始排练,谁错谁出局!” 第五十二章 自作自受 小姑娘一听,赶忙上台站好位置,等待开始。柳青青看了一眼李团长,扭着腰肢站在台上,音乐一起开始排练。 柳青青练了许久,伴奏音乐响起前半段跳的不错,但节奏一变她的舞步就错了。 不是抢了人家的位置就是慢半拍,好好地舞蹈,让柳青青忙的乱七八糟。 李团长急声喊着停停停,“柳青青你记不住自己位置吗?一个伴舞总抢主舞位置,你跳的好吗?再来一遍。” 柳青青咬着唇羞臊的脸红,站会自己位置重新开始,依旧错得离谱。 气的李团长摔了本子,直接喊停,“柳青青下来做备选,其他人再来一遍。” “团长,教一遍我自己练成这样不错了,凭什么做备选?”柳青青不服气,直言相问。 连长家亲眷李团长不认可以算了,但她付出那么多,就是为了做备选吗? 李团长看着柳青青刁蛮的眼神,轻笑一声,“大家都学了一遍,就你不会,怪老师没教好?” “文工团表演的节目是团队合作,你想出风头也别耽误其他人站队形,不想做备选,可以离开。” “你。”柳青青好不容易找份工作,她怎么可能放弃?况且一早她还说沈秋菊踩在他脚下,现在走多丢面子? 紧着拳头一跺脚,下台站着等着。 台上姑娘们终于脱离柳青青这个祸害,一首曲子一遍过,李团长很满意,打着点欣赏优美的舞姿。 柳青青气的眼放绿光,杵在哪站的腿麻脚酸,李团长也没让她唱也没跳,跟个桩子似的,成了无用得摆设。 想走又舍不得,不走尴尬,柳青青笑着走向李团长,“团长,我什么时候上台?” “不好意思,光顾着看她们排练,把你忘了。今天不用唱歌,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李团长笑着点下头,就看向台上,“所有人都已刘苗苗动作为标准,她是舞蹈系毕业,以后你们好好相处,休息吧。” 说话走到台前,和刘苗苗沟通舞蹈动作,没看一眼柳青青。 柳青青紧着拳头,看向台上的刘苗苗,这不是被她气走的小姑娘吗,大学毕业就比她强? 眼底闪过嫉妒憎恶,柳青青拎起包出了会场,一路往家走,遇上买东西回来了的沈秋菊母子。 沈秋菊和小宝说话没看见柳青青,柳青青看她母子有说有笑进大院,快步撵上去撞个满怀,哎呦一声坐在地上。 “谁啊,走不看人?” “柳青青,你着急投胎吗,这么宽的路往人身上撞?”沈秋菊被撞的险些掉了手里的布料,骂了一句,带着小宝往前走。 柳青青见她不管还骂她,起身就骂,“我着急回家,谁看见你们了?撞到我连问都不问就想走,赔钱。” 她正好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抓着沈秋菊能放过? 柳青青瞪着一双眼,手抓着布料不放。 沈秋菊低垂眼眸,想她赔钱,好啊,那就给她配个本,“把手拿开!我看看你哪摔伤了,还是衣服破了?” 柳青青愕然,她讹人沈秋菊不生气,还要看有没有伤?耍什么花招? 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扯着裙子,“没看见吗?全都脏了,我一百多买的呢。” “一百多呢?”沈秋菊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宝,递着眼色让儿子离得远点,说话走向柳青青,“我看看。” “你要干什么?这不是看得见吗?”柳青青真怕沈秋菊突然给她一巴掌,那手劲太大,打得她腮帮子都肿,不划算。 说话向后退,沈秋菊挽着袖子,笑吟吟地看着她,“赔钱不得看清楚,万一我能修补,一百多就省了。” “躲什么啊柳青青,不让我看我可不陪你。”笑盈盈的眼眸闪着杀气,扬起的嘴角透着嘲讽。 柳青青额头渗汗,双腿打颤向后退,“高档面料你不认识,拿钱我回家不和你计较。” 一不小心踩着石头,脚踝一痛差点摔倒在地。 沈秋菊呵呵笑了,“不和你计较?晚了!”扬手一巴掌,“这巴掌是你眼瞎的教训。”又一巴掌。 “这巴掌是你讹人的教训。”话落,第三巴掌就打了出去,“这巴掌是让你记住别惹我,柳青青,你想找打找骂尽管来!” 柳青青突然挨一巴掌,就以眼冒金星,接连三巴掌下去,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捂着脸晃着头,“你打我,我和你拼了!” 咬牙切齿的伸手去抓沈秋菊,沈秋菊向左一侧,后退半步,柳青青顺势摔了狗吃屎。 痛的她啊的一声,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沈秋菊垂目看她一眼,“自作自受!”转身向大院走,“小宝跟妈回家。”接过儿子手里的布料,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青青气的大喊,“沈秋菊,我和你没完!来人啊,救救我……我要去医院。”摔的太重起不来了。 呼喊着,哭得稀里哗啦,柳青青撑着摔破皮的手起来,一只大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同志你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摔倒了,谢谢。”柳青青又疼有羞耻,低着头道谢,不敢看说话的人。 吕文启打量着柳青青,凹凸有致细高挑,尖尖下颚,五黑头发垂在一侧肩膀,刚好落在胸前。 吕文启不曾松手,反是另一只手也扶在柳青青的臂弯上,“伤的不轻,不处理会感染,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回家里处理一下就好了。”柳青青向后退着推开吕文启的手,点了点头,低着头往家走。 吕文启看着摇曳的身姿,眯眯着眼,薄唇扬着一抹笑意,谁家的姑娘长得真带劲。 看一眼双手,也往自己走,眼睛一直盯着柳青青,就见她进了一栋楼,吕文启站在单元门口看了几眼才往回走。 柳青青上楼开门进屋,哭哑嗓子的浩浩,伸着小手扑了过来,“妈妈去那了,浩浩怕。” 黏糊糊的小手抓着柳青青的手,掌心传来痛楚,扬手一巴掌,“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去哪用你管,滚开!” 推开浩浩,柳青青错过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满身脏污的裙子,膝盖破了手破了,疼的她想杀人。 浩浩坐在地上,憋着哭声,一股尿味顺着裤子晕开,害怕的他赶紧去那抹布,柳青青杏眼一竖,拿过包就扔了出去。 浩浩啊的一声摔倒在地,捂着额头喊妈妈抱抱,一丝暖流顺着他小手流下…… 第五十三章 你脑子是咸菜缸吗? “血,流血了妈妈,浩浩疼。”伸着小手哇哇哭。 柳青青看着浩浩,没起来也没说话,自顾自的给手上药,忽然门外有脚步声,才起身抱过浩浩上药。 “在哭我就不要你,是你自己磕伤的记住了吗?” 浩浩点头,委屈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孙彦军开门进来,见着母子俩坐在沙发上,眉心一紧,“浩浩怎么了?” 柳青青别着脸抬手擦眼泪,“你眼里只有浩浩吗?我被沈秋菊打了,摔伤了你没看见?” 什么情况? 身为母亲和孩子吃醋? 孙彦军一听这是受气了,也没做饭,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浩浩的伤。 “浩浩是孩子我关心不对吗?你和她谁招惹的谁,浩浩怎么伤的?” 柳青青闻言,转回头看着孙彦军,“什么意思?我招惹她的就该打了?没有我哪来的浩浩,他自己磕的。” “孙彦军,你是连长,我在文工团被人歧视,做了替补队员,你真的不知道?” 明明他和李团长打招呼了,为什么还要针对她? 孙彦军到底有没有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和李团长说了什么? 柳青青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今天去了让一个小姑娘抢她风头,害她受辱,到底是谁的错? 孙彦军忙了一早连队的事,文工团的事早就不记得了,柳青青提及一头雾水。 剑眉紧蹙,疑惑万千,“昨天不是说好了排练,怎么就成了替补了?婚离了,你招惹一个粗人干什么?” 孙彦军有一百个心思不想和沈秋菊有牵扯,队里对他的态度已经不同以往,再惹事,什么都没希望了。 指责与怀疑交融双眸,看柳青青的眼神也没么了往昔的柔情。 柳青青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去医院?外人都比孙彦军关心她,而他眼里只有拖油瓶。 忍着心里所有的不满,眼泪珠子滚落下来,“我不会跳舞,是她让我虚的,可他们都不教我,还说我捣乱。” “行,这些我都计较,站了一上午什么都没做,团长说把她我忘了让我来等信,你的面子呢?” “到大院门口,沈秋菊撞了我,不道歉还打我,害得我摔倒在地起不来她走了。” “怎么会是这样?你别生气了,下午带浩浩去医院检查,你也上点药去,我回队里问问。” 孙彦军本就回来得晚,这会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着浩浩劝了几句听话,别惹妈妈生气就走了。 检查不得花钱?小屁孩有什么可看的。 柳青青冷着脸拖了浩浩的脏裤子扔进水盆,换了干净的裤子,饭都没给吃,就让睡觉了。 洗完衣服,自己躺在沙发上,越想越气,但也明白自己不是沈秋菊的对手,明目张胆的找麻烦不行。 今天沈秋菊买了好些布料,做衣服吗? 柳青青想着红色布料到底干什么用的,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睡了。 孙彦军回到队里,吃了一口冷饭,就去了文工团,李团长正和同志们商量事情,无意提到了早上的排练。 “听说刘苗苗早上哭着跑出来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像舞蹈队的人对柳青青都有意见。” 李团长端着茶缸子喝了口水,“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她不会跳还抢主舞的位置,说她还不听,搬出了孙连长。” “孙连长也是,这样没素质的亲戚,还走后门,沈秋菊同志那么好,就是看不见。” “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 哈哈哈,一屋子女同志哄笑。 李团长说道:“注意用词,别人家的事我们不参合,柳青青唱歌还是可以的,明天再看看。” 虽是阻止了议论,但门外的孙彦军听得清楚,柳青青闯祸了,但还有机会,硬着头皮敲了几下门。 “请进。” 孙彦军笑着进屋,李团长才抬头看过来,见着是他,笑着起身请着,“孙连长坐,有事?” “不用了,柳青青说今天的事是她不对,李团长愿意给她机会她愿意努力,我也训了她,对不住了李团长。” 孙彦军点点头,说还有事就走了。 李团长摇了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孙连长后半生令人堪忧啊。”沉了口气坐在忙自己的事。 孙彦军隐隐听见这句话,拳头攥紧咬着后槽牙离开,没回办公室而是折回大院,气汹汹的去了沈秋菊家。 咚咚咚敲门,也不说话。 坐在沙发上,和林霄王明哲说话的沈秋菊看着门口,“谁啊?我去看看。”笑着放下茶缸子开门,孙彦军火冲冲的问道: “我们虽然离婚,但曾经也是一家人,青青再有不对,她摔倒你扶都不扶一下吗?” “沈秋菊,我和你之间的事已经做了了断,自从你来扰的家不得安宁,队里对我有看法,我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样?” “说话啊!打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找上门就闭口不提装哑巴是吗?” “我就不明白,我奋斗那么多年,不如你来的几天,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孙彦军跟个瞎子一样,看都没看屋里的人,就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嘟嘟嘟的说个不停。 沈秋菊淡漠的看着孙彦军,“说完了?路是你自己走的,不是我逼你走的,我们之间更没有什么好说的。”随手就关门。 孙彦军一把拦下,“没有说的,也该道歉!”咬着后槽牙,抓着门边不松手。 一直听音的林霄,气的额间青筋凸起,啪的一声放下茶缸子,“孙彦军,你没看见我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林司令?”孙彦军惊得松手,恶狠狠地看着沈秋菊,好似质问为什么不说林霄也在。 攥着拳头,硬着头皮进屋,笑呵呵点头,才发现王明哲也在,怎么回事? “林司令,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过路人看见旁人摔倒也会扶一下,沈秋菊没管我来问问,是不是有误会。” 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可自己说的话好像圆不回来。 孙彦军低着头,余光瞥向沈秋菊。 林霄冷哼一声,“误会就这么说话的?我要是不在,你是不是打算闹得人尽皆知?” “孙彦军,我是没在队里,可队里的事情我一清二楚。柳青青不认真练习,闹得舞蹈队没法排练,带气回家故意撞的人。” “一面之词就来喝问沈秋菊,你脑子是咸菜缸吗?我看是柳青青给你灌了迷魂汤,文工团她不用去了!” 孙彦军惊愕抬眸,对上林霄锐利的眼睛,泄了气的点头,“是。”转身走了。 第五十四章 有本事和我硬刚,跑什么! 林霄随手拿出一颗烟,刚要点想起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办公室就要放回去,沈秋菊拿着火柴给他点上了。 “没事,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柳青青的事小张中午去家里说了,和你无关。当初我怎么没发现孙彦军脑子是葫芦,说什么就是什么,问都不问?” 林霄抽着烟,自嘲自己眼瞎,王明哲呵呵笑了,“人都会变的,也不是你的错。” 看向沈秋菊,“领导安排的秋菊同志就不用推脱了,你会写毛笔字吗?” 王明哲回林城前与京城通过电话,今早收到京城回电,就和林霄来了沈秋菊家。 事情说了一大半,就被孙彦军打断,这会人走了,王明哲就再次劝沈秋菊接受上头的安排。 “王同志,要不是你发现,我们沈家也没有今天,领导安排我答应,就不必公布了,我会写毛笔字。” 沈秋菊一直是个透明人,突然在众多人面前公开身份,她一点都不适应。 而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所有人的看法改变,她想凭借自己的能力站稳林城。 王明哲明白沈秋菊此刻的心情,换了说词,“你不想因为你曾祖父的事迹,改变他人看法,我理解。” “但英雄的事迹值得我们学习,你是沈家唯一的血脉,这份光荣不是炫耀,也不是博得同情,而是你应得的。” “正常流程,不用不好意思。要写的内容,文工团整理好后,我让小张送过来,我们就先回了。” 林霄熄灭烟还不忘扇一扇,客气的说话,同王明哲开门走了。 沈秋菊坐回沙发,看着熄灭的烟头,不经意地笑了,小宝站在卧室门口探出脑袋,看着她,“妈妈,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是觉得你林伯伯挺有意思,妈这就做饭。”沈秋菊笑了笑,起身去了厨房。 小宝抬手挠着脑袋,“有意思?林伯伯不一直都那样吗?”不解的回卧室继续写字。 吃完晚饭,沈秋菊量尺寸画花样,小宝帮忙拿布料,剪裁完所有东西的尺寸,拿过针线就开做。 小宝看着她绣花,脑袋不知不觉鸡叨米,沈秋菊看他困了,把他抱上床,她忙到半夜才睡。 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沈秋菊打着哈欠做饭,两母子吃完饭各自忙着,门被敲响了。 沈秋菊以为是小张来了,放下针线走到门,开门一瞬,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柳青青破口大骂,“姓沈的,你就见不得好是不是?乱嚼舌根子害我没工作,你赔我。” 骂着就要打,扬手一瞬,沈秋菊先她一步,给了两巴掌,“工作没了是你没本事,赖在我头上让我赔,我该你的?” “马上滚,不然我不保证干出破格的事!”挺起胸膛,瞪着柳青青。 小宝飞速跑向厨房,提着刀到门口,“给,妈妈。”磨得锃亮的菜刀递了过去。 沈秋菊看一眼儿子,伸手就拿了过来,柳青青眉心一蹙,向后退着,“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动刀,你疯了?” “你像个疯狗一样在我家乱叫,还不行我打了?”沈秋菊提起刀向前一步。 “怎么,打狗要看主人是吗?你叫孙彦军来,看他敢不敢护着你?” “你。”柳青青伸手指着她,沈秋菊又把刀抬高一分,吓得她转头就跑,大喊大叫杀人了。 沈秋菊看着楼梯口,“站住!有本事和我硬刚啊,跑什么!”抿着唇角笑,小宝跟着笑,拍着手,“妈妈真厉害!” 沈秋菊看着笑了笑,随即绷着脸,“小孩子不能拿菜刀,下次不能这么干知不知道?” 这孩子真是学到他精髓了,动不动就拿刀,得教育。 小宝咧着嘴,“下次我拿戒尺。”伸手握住沈秋菊的手,“妈妈也不这么干了好不好?” “好,妈也改。”沈秋菊眼底泛着雾气,伸手揉了揉小宝的头,随手关上门,两母子坐回桌子,干着手里的活。 柳青青吓破了胆,顶着雨往回跑,喊着救命,冷不丁装进一人怀里,顺势倒了下去。 吕文启慌忙扶着她,“同志,同志醒醒。”晃着柳青青仔细看着,才发现是昨天摔倒的女同志。 吕文启二话没说,背起柳青青去了医院,喊着大夫,护士大夫看见急忙伸手扶下柳青青,询问病情。 吕文启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她喊救命往我这边跑,撞到我就晕了。” 撞晕的?大夫护士看一眼吕文启,就开始检查柳青青身体,没有伤,血压偏高心跳偏快。 大夫松了口气说道:“她没事,受惊吓所致,等她醒了问过就清楚了。” “行,那需要住院吗?”吕文启说话就要拿钱。 大夫说不用,人醒了,检查一下,如果没事就可以回家。 吕文启点点头,擦了一把额上的雨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柳青青醒。 柳青青手指微动,紧着眉心,忽然惊呼一声睁开眼,吕文启蹭的站起身问道:“同志,没事吧?” 柳青青猛然看向吕文启,怎么感觉面熟呢?仔细看着,“你,你送我来的医院?” “是,你撞到我就晕了,就把你送来了。感觉好些没有?我陪你去做检查。”吕文启伸手扶她,柳青青下意识的避开。 “不用,我自己可以,谢谢你。”笑着点点头,柳青青站起身,掸了掸淋湿的衣服,又笑了笑,“我没事不用检查。” 说话点了下头,抱着臂膀往外走,吕文启抿着唇角,看了看自己的手,转头就追了出去。 “我送你回去,我也住在大院。” 柳青青一肚子心里堵,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和吕文启说话,可他粘着自己,还一个大院,说不用不也是跟着。 强扯笑意点头,吕文启小心呵护的下了楼,两人撑着一把伞往大院走。 时不时胳膊碰到一起,柳青青有意避开,吕文启看出她不好意思就说道:“你是女同志你打伞回去,我自己走。” “不用,你救了我我没感谢,还拿你的伞不合适,谢谢。”柳青青客客气气的点头,顶着雨往大院跑去。 吕文启看着婀娜的背影,谁家的姑娘,长得真好看。举着雨伞快步往大院走,就见孙彦军抱着孩子打着伞拦住了柳青青。 吕文启眯了眯眼,往前走着,孙彦军问道:“浩浩一个人在家,你也不怕出事?这么大的雨干什么去了?” “彦君。”吕文启说话走到近前。 第五十五章 跟你有关系吗? “吕团长。”孙彦军听出声音,看向柳青青身后,见吕文启走了过来,笑着迎了上去,“这么大的雨您去哪了?” “刚才有车经过溅的水,这位是?”吕文启装作没见过柳青青,问着。 孙彦军看一眼柳青青,“我弟妹,浩浩妈妈。这雨下的还挺大的,我们就先回了。” “行,我也回去换衣服。”吕文启点了下头,径直向自家走去。 柳青青眼神飘向远处,他竟然是团长?正看得出神,孙彦军说话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家?” “我又没说不回去,凶什么?”伸手抱过浩浩,柳青青进了单元门直奔家门。 开门进屋,抱着孩子进了卧室,换了脏衣服,就去了卫生间,关门谁也不理。 孙彦军看着委屈巴巴的浩浩,再看乱七八糟的家心里堵,点燃一颗烟坐在沙发上。 “文工团不能去,找别的工作,进厂也行。” 进厂?她长得跟花一样,有文化,进厂做苦力,亏他想得出来? 要不是他找沈秋菊能遇见林霄,能没了工作? 柳青青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委屈,“我明天就找工作,我自己带孩子养活自己行了吧。” “我只是你弟妹,和你没关系,是我错了,是我活该,浩浩就不该出生……”呜呜呜,哭的凄惨。 孙彦军烦躁,他就让她找个工作,至于有的没的都说吗? 扔了烟头走到卫生间开门,却被反锁打不开,敲着门,“我不是那意思,现在日子紧,挨过这段时间就会好的。” “还要等多久?林司令回来了,提干的事只字不提,陈泽一家屁颠的粘着林司令,我们呢,晾在一边了。” 柳青青真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等到离婚证,可孙彦军还是不承认他们关系,外人面前叫弟妹。 却不说提干,两人都睡在一起了,孙彦军也说过给她名分,为什么不说她是他妻子? 她就那么见不光? 柳青青气的摔了毛巾开门,推开孙彦军抱着浩浩回卧室,关上门嚎啕大哭。 孙彦军哄了半天门也没开,哭声还越大,气的他摔门走了。 柳青青听见门响,哭声嘎然而止,恶狠狠的瞪着儿子,浩浩吓得紧紧闭着嘴,往里面挪着。 柳青青白了一眼,“没出息的样,我去给你做饭。”下床去厨房煮了两碗面,喂着好好吃,思想飞出天际。 工作没了,不能和孙彦军闹掰了,她得先忍忍,等到好时机再走了也不迟。 吃完饭,哄浩浩睡觉,脑子里闪过吕文启的样子。 长得虽没孙彦军好,但人家是团长,津贴高待遇好,帮她两次总要谢谢的。 柳青青想到这决定晚上问问孙彦军,笑着转身看见浩浩,好心情一下没了,“拖油瓶真碍事,明天就送你去幼儿园。” 低喃一句,闭着眼睡觉。 雨还在下,沈秋菊母子俩哪都没去,看书做东西。 小宝看着软乎乎小小的被子,“妈妈,我小时候也用过这样的小被子吗?” 沈秋菊听到这话心酸不已,结婚没多久婆婆各种理由用她嫁妆,生孩子没鸡蛋吃清汤寡水的粥。 像样的被子就更别提了,都是旧被子改小的,孩子长这大就没一样是新的。 眼圈泛红眼泪迎着眼圈,小宝忙的解释,“我就是好奇,这么小的被子怎么能包住小宝宝。” “小宝乖,妈妈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沈秋菊放下针线,揉了揉小宝的头。 飞针走线两个虎头帽大致完成,累的沈秋菊肩膀酸痛眼睛花,做饭吃饭,又忙到半夜才睡。 一早,天气转凉,沈秋菊多穿了件衣服,带上围巾去捡菜,刚出大院,买早餐的柳青青就看见了她,紧跟着去了。 经过早市,沈秋菊径直往前走,柳青青好奇,这么早出来不买早产她去哪? 跟着沈秋菊一路到了批发点,就见她奔着一堆烂菜叶去,福身就开始捡。 柳青青眯着眼睛看,不养猪不养鸭的,捡烂菜叶自己吃吗?沈秋菊,给你那么多钱,你捡菜叶吃,不是打孙彦军的脸? 越想越气,但这会她不能打草惊蛇,柳青青转头就往会走,买了油条豆浆慢跑着回了家。 开门就说,“彦君,一早上你猜我看见谁了?”神秘兮兮的,还一脸的不高兴。 昨晚孙彦军回来,柳青青主动承认错误,还说她突然头晕是吕文启送她去的医院。 她不认识,还是个男同志,没敢和孙彦军说,后来听他叫吕团长才知道是队里的人。 那会正在气头上,就没提,还多问了几句吕文启的事,两人冰释前嫌滚了床单。 约定好,今早送浩浩去幼儿园,这不一大早勤快去了早市。 孙彦军正刷着牙,看向客厅,“谁啊?不会是妈来了吧?”说话就出了卫生间。 柳青青一顿,死老太太要来,她怎么不知道?看着孙彦军,“妈要来,什么时候的事?” 口气突然就变了,脸色也难看了,孙彦军立马换了口气,“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说熟人我以为是。” “是沈秋菊。”柳青青鄙夷的落下话,坐在椅子上,“你说咱们给她那么钱,她去捡烂菜叶,让人看见怎么看你?” “我就不明白,在城里活不下还死赖着不走,好日子不过,没苦硬吃,纯心给你上眼药。” 啪的一下摔了筷子,孙彦军有事瞒着她,难不成偷偷给老不死的发电报了? 柳青青心里合计着,刷牙的孙彦军一股气上来,漱口水直接咽了下去,呛的他咳嗽着说话。 “你看见她去捡菜叶了?她就不能消停的过日子。”摔了毛巾,饭也没吃,穿上衣服就下楼了。 柳青青没拦着,而是走到窗前往下看,孙彦军风风火火的出单元门,正好撞上回来的沈秋菊。 孙彦军看着围着头巾,扛着一大包菜的沈秋菊,“干什么去了,我没给你钱买菜吗?到处丢人!” 她干什么和孙彦军几毛钱关系? “我姓沈你行孙,跟你有关系吗?”沈秋菊白了一眼,迈步往前走。 孙彦军气的七窍生烟,回手扯掉她的包,翠绿的菜叶散落一地,看的他两眼发绿,恶狠狠地骂道: “这是什么?城里混不下去就滚回乡下去,到处捡垃圾吃,你是乞丐吗?”抬脚就踩地上的菜。 沈秋菊的手刚伸下去捡,就被孙彦军的脚踩在了下面。 第五十六章 被驴踩了 沈秋菊吃痛,抬头看着孙彦军,“拿开。” 孙彦军不管不顾的用力,扬着下颚垂着眼帘,“我给你那么多钱过日子足够了,你纯心让我难堪,就别后悔进城。” 锃亮的皮鞋碾压着沈秋菊的手,沙粒搁着掌心,手背火辣辣的痛。 沈秋菊抓起一把沙子扬了出去,孙彦军闪躲之际脚跟着挪开,她抽出手扬手就打。 “我是后悔,后悔来到大石村认识孙家,更后悔嫁给你这个无情的人。” “婚离了,我的事和你无关,你招惹我,就别怪我!”连踢带打接二连三,沈秋菊气疯了。 她的手本就粗糙,好不易养好一些,刚接了绣活,就被孙彦军踩伤了手,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再打我还手了。”孙彦军抬着臂膀挡着,怒吼一声,伸手去抓沈秋菊的胳膊,反被一脚踢在腿上。 痛的他一松手,看腿的功夫,沈秋菊蹦起来给他一巴掌,呼在了脑门上,指尖掠过额头,丝丝痛楚。 沈秋菊站在那,大口喘着气,捋着凌乱的头发,“打你咋了?我想打你五年了。孙彦军,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记住了!” 哼了一声,转身去收拾地上的菜叶,一双手伸了过来,沈秋菊抬头一看,尴尬地笑了下,“林司令。” 林霄什么话都没说,福身就帮忙捡菜,沈秋菊急忙伸手,“我自己来就行。” “多好的菜,都被狗糟蹋了。”林霄抬起眼眸看着晃着脑袋的孙彦军,“没偷没抢,节约粮食成了丢人了!” 菜放在袋子里,林霄挺起身板,走到孙彦军面前,啪的一声就是一巴掌。 “忘了在战场上吃树皮,观音土填肚子的日子了吗?吃几顿饱饭,把你牛气的看不起人了?” 厉声喝问,孙彦军也清醒了,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对不起林司令,是我错了。” “你是错了吗,你是忘本!”林霄抬手指着沈秋菊,“我亲自去的大石村,沈秋菊过得日子我一清二楚。” “生产队的牛都没她干的活多,卖血救你父亲,小宝跟着下地干活连饭都吃不上,你呢?” “林司令。”沈秋菊拎着装好的菜叶,“您别生气,以前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您帮我做个证就行。” 林霄压下怒火看向沈秋菊,才发现她的手背破了皮,眉头一紧问道:“你得手怎么弄的?” 沈秋菊看一眼自己的手,“林司令,我和孙彦军离婚了对吗?” “是。”林霄点头。 沈秋菊又道:“各过各的日子,他无端招惹我,我反击可有错?” “没错,保护自己是正常人的反应,况且是招惹。”林霄不知道沈秋菊到底要做什么,问他就答。 沈秋菊抬手擦了一下眼泪,“今天的事我不接受孙彦军道歉,以后也不接受,他要为自己的言行受到惩罚。” “林司令,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不是故意为难,也不是恨他,是做错事就该罚。” 林霄背着手看向孙彦军,“你有话说?” “我。”孙彦军说出一个字,就看向沈秋菊,“我错了吗?前前后后给了不少钱,每个月还会给,节约粮食捡这么多?” “多吗?一冬天我和孩子不吃菜?孙彦军,钱是我应得的,我怎么用和你无关,别为你犯的错乱找借口!” 沈秋菊轻嗤一笑,笔直的站在那。 孙彦军咬着牙攥紧拳头,林霄一眼捕捉到,寒光闪出鹰眼,“不服气?秋菊同志腌制咸菜,储备冬天吃,多吗?” “孙彦军,你是农村出来的,土生土长的林城人,不知道老一辈的生活习惯?”看向沈秋菊。 “秋菊同志,今天是我会给你说法,小宝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早点回去吧。” “谢谢林司令。”沈秋菊行了一礼,捂着手拎着袋子走了。 林霄哼了一声,一句话都没有,背着手往外走。 孙彦军预感有坏事发生,紧随其后跟了去,“林司令,我错了,我忘本,您在给我一次机会……” 喋喋不休的承认错误,林霄一个字都没回应。 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的柳青青,气的抓着窗子边的手紧了又紧,“怎么让他看见了?沈秋菊。” 砰的一声关上窗,叫浩浩吃饭,收拾利索,抱着浩浩下楼送去了幼儿园。 沈秋菊回到家,小宝迎了过来,伸手抓她时,沈秋菊手一抖,小宝才看见她的手受伤了,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妈妈,你的手怎么了?疼不疼,小宝给你吹吹。” 沈秋菊摇头,“让驴踩了一下,上点药就好了,妈妈没事。”抱起小宝坐回沙发,擦着他的眼泪,找着紫药水。 小宝从沈秋菊身上下来,拿个盆子过来,“有沙子,冲一冲。” 沈秋菊嗯了一声,拿着紫药水冲手背,虽不是大伤口,但也隐隐的疼。 小宝看着揪心鼻子酸酸,拿着纱布递给沈秋菊,收了紫药水,帮忙包上,坐在沙发上靠在她怀里。 “该死的驴,为什么踩我妈妈?妈妈的手是写字绣花用的。” 沈秋菊噗嗤笑了,孙彦军要是听到亲生儿子骂他是驴,会是什么感受? 孙彦军,小宝一直是你为傲,可你践踏亲情,五十他的感受,更是断了亲情,一定会后悔的。 搂着小宝,沈秋菊摸着他的小脸,“没事了,妈妈的手可以写字绣花,妈妈供小宝上中学高中大学……” 两母子说着话,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吃完早饭,沈秋菊抓紧时间做绣工,看着活灵活现的虎头帽,嘴角扬着笑意。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沈秋菊刚起身,小宝就先她一步去开门,“谁啊?” “小宝,是小张叔叔。”小张拿着东西站在门口,等着开门。 小宝一听是他,开门笑着行礼,“小张叔叔好,快进来。”伸手去拉人进来。 小张进屋把水果递给小宝,“林伯伯给你买的,拿去吃吧,叔叔和你妈妈有话说。” “谢谢小张叔叔,替我谢谢林伯伯。”小宝拿着水果进了厨房就没再出来。 沈秋菊问道:“什么事啊小张?快坐。” “秋菊嫂子不是会写毛笔字,要写的东西我带来了。”小张把手稿放在桌上,看见了虎头帽,“嫂子你绣的吗?” “嗯,没事做点手工活。”沈秋菊看着字稿,小张从衣服兜里拿出碘伏纱布和万紫千红,“林司令买的。” 沈秋菊:“……”给她买的? 第五十七章 没说情,别生气 “小张,我都包好了,你看。”沈秋菊抬起手给小张看,“东西我就不收了,谢谢林司令。要多大的字,什么时候用?” 话题一换,拿着红纸比着大小。 小张看出沈秋菊的心思,说道:“字不着急,最后一页有尺寸大小,嫂子先忙自己的事就行,我先回了。” 放下东西就走,沈秋菊急忙拿起跟了过去,“我真有,拿回去给别人用吧。” “嫂子,林司令看见你受伤,朋友间的关心,不必拘谨。”小张点点头,开门走了。 沈秋菊看着手里的东西,心下暖着,小张都那么说了,在送回去不好,下次送点别的吧。 “妈妈,林伯伯知道你受伤?”小宝洗了两个苹果,拿着从厨房出来递给沈秋菊问着。 沈秋菊嗯了一声,“你吃,妈妈不喜欢吃。”东西放进抽屉就坐回桌前绣花。 小宝把苹果又递了过去,“哪有不喜欢吃水果的人?是妈妈不舍的吃,您不吃我也不吃了。” 这话一出,沈秋菊忽感小宝长大很多,看事情也通透了,眼泪迎着眼圈,捏了一下儿子的脸,“好,妈妈吃。” 两母子一起吃苹果…… 送孩子去幼儿园的柳青青,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供销社卖货一站几个小时,坐都不能坐,累。 企事业单位,她的文凭进不去,也没关系。 自己干点什么?什么手艺也不会,找工作这么难吗? 柳青青走着走着,一眼瞧见绣品店的红色布老虎,转身看着玻璃窗,怎么那么像沈秋菊买的布料? 抬头看着牌匾,是绣品店,沈秋菊的爪子只会刨土,绣花用脚趾头吗? 轻嗤一声,柳青青没当回事也就没放在心上,溜达一圈什么就往大院走。 还没进院呢,王婶拎着菜筐出来,两人打了照面。 谁也不服谁,都哼了一声往前走,王婶清了清嗓子,“都说家有贤妻丈夫安,可谁承想是惹祸精,还是个破鞋,晦气!” 柳青青步子一顿,说话就转回头,“说谁呢?老王婆子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不说能死啊!” “柳青青,我说你了吗?我见过占便宜的,没见过找骂的。咋地,你是破鞋?” 王婶切了一声,狠狠瞪一眼就往前走。 柳青青气的想撕了她,可她动手不就承认自己是破鞋,气的大叫一声,转头往家走。 吕文启拎着饭盒,夹着文件,一手拿着油条往嘴里吃,一眼看见柳青青,赶忙都吃进嘴,擦了擦手。 装作拿不过来的样子,掉了一份文件,福身去捡,柳青青的手也碰到了文件。 吕文启抬头看去,“是你?东西拿多了,谢谢。” “没关系,我帮你拿。”柳青青拾起地上的文件递了过去,“是我谢吕团长才是,你这是回军部?” “是,东西忘在家里,我回来取一趟。”吕文启点点头,收好文件,抿了抿唇。 “你身体好些了?我和孙连长还算熟,我家就在那个楼。”伸手指着沈秋菊住的楼,“刚弄好搬进去没几天。” “谢谢吕团长关心,我那天是被我嫂子气的,我男人死的早,婆婆不想我不要孩子,就让我进城了。” 柳青青一边说一遍委屈落泪,没回家,而是向大院外走去。 吕文启听得心碎,拿出手绢递了过去,“寡妇门前是非多,彦君也不容易,既然离了,就各过各的。” “乡下人吗,眼皮子浅,不来往就是了。我刚来林城不久,你不说我还真不知彦君难。” 吕文启说着违心话,哄着柳青青开心,两人走了一段路,聊得还挺好的。 柳青青看快到军部,才停下脚,“瞧我,净说些没用的,耽误吕团长了,有空来家里做客,我先走了。” 点了点头,柳青青转身往家走。 吕文启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漏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同住五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彦军抛妻弃子,这次提干怕是无望了。 眯了眯眼眸,转回头向军部走,进院就遇见垂头丧气的孙彦军,吕文启问道:“怎么了这是?” “吕团长。”孙彦军此时已是热锅上的蚂蚁,林霄不仅没原谅他还让他写检讨书。 检讨书刚写好,去找林霄,却看见一些人,他不认识,林霄收了检讨书就让他走了。 心里纠结,脑子乱,出来透气的功夫遇见了吕文启。 孙彦军伸手帮忙拿东西,“我来吧,今天军部来了好些人,吕团长认识吗?” “军部又来新人了?”吕文启虽是团长但在林城没有实权,管着一些琐碎的记录要事。 刚来的时候,林霄就不怎么看好他,但两人间也没口角,一直上下级相处的还算融洽。 突然又来新人,吕文启想着是不是想把他调回去,就好信的问了。 孙彦军一个都不认识,是陌生面孔,他一个连长,没权利过问军部的事。 吕文启感知孙彦军有事相求,就说道:“我正好要去林司令办公室,你也别太敏感,好事多磨吗。” 拍了一下孙彦军肩膀,拿着文件走了。 孙彦军的心不落底,忐忑不安,站在院子里抽了颗烟,才回自己办公室。 吕文启敲响林霄的办公室,开门进去,没有孙彦军说的新同志,拿着文件走了过去,“都整理好了。” “嗯,房子住的还习惯?”林霄有情问候。 吕文启客气道:“挺好的,刚来那几天水土不服,幸好遇见孙连长,不然那天就出丑了。” 林霄手一顿,看向吕文启,“是吗?冬天会更冷,你可得注意身体,和队里的同志都熟悉了?” “熟了,孙连长人不错热心肠,夫妻间有矛盾也是必然的,散了是可惜,他也知错了。” 吕文启想着提到孙彦军了,就帮忙说几句,事情大家都清楚,他就表达一下自己看法。 林霄低垂眼眸,神色变了变,看着文件,“吕团长对孙连长印象不错,感情的事队里无法左右,照章办事而已。” “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孙连长是个好苗子,可现在闹成这样,确实可惜了。” 吕文启自认自己说话水平很高,夸奖和错误同提,林霄只会认为他做领导的大度。 怎料,林霄啪的一声摔了文件,吓得他一抖。 看着林霄鹰隼般的的眼睛,吕文启紧张的,张了张嘴,“林司令,我没有说情的意思,您别误会。” “说没说情我听不出来吗?”林霄起身站起,“什么都不了解,偏袒自己的人,你就是这么带兵的?” 第五十八章 尴尬一瞬 “他们夫妻的事,谁不知怎么回事?就算你两耳不闻,也听到一二了,谁对谁错还用分辨?” 林霄气的骂了一通,看吕文启低着头不说话,“做好你分内的事,少插手队里的事,回去吧!” “是。”吕文启转身出办公室,回头睨了一眼,他也没说什么就这么训他?看上人家了? 低着头,灰头土脸的往前走。经过孙彦军办公室,噶的一声门开了,两人对视看着,吕文启哼了一声。 “我就替你说句话,把我一顿骂,你的事我管不了,也没看见任何人。”落下一句话,迈步走了。 孙彦军想叫住吕文启,但办公室回音大,刚出音就咽了下去。 看向林霄办公室,就见他站在门口,孙彦军一惊,笑着点了点头退回了办公室。 林霄眯了眯眼睛,转身回办公室又停下了,关上门去找王明哲。 “提干同志的资料大家都看过了,若是没意见就这么定了。”王明哲看着调查组的同志问询意见。 “敲定的人选都是可塑之才,没有意见。” “我也没意见。” “上边很看好孙彦军,可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好同志很多,他不珍惜就给其他人吗。” “组织培养人才不是满足私欲的,他认错却不改,说明什么?没有认识到根本!” “沈秋菊的事上级领导已经批了,我们核实过,准确无误,相关文件我们也带了。” 一名同志,说话把京城带来的资料递了过去。 王明哲展开资料看着,相关的补偿,每月的费用写的都很清楚,合上资料刚要散会,林霄敲门走了进来。 “聊的热火朝天的,怎么样,结果出来了?” “林司令坐。” “他们都来了两天了,小张没接到是人家不想麻烦你,调查的结果和资料上的一致,但还需进一步核实,进行处分。” 王明哲把资料递给林霄。 林霄翻开看了看,苦涩挂在嘴边,“带了一辈子兵,临了出来个了刺头,辛苦各位同志了,走吃饭去!” 开门伸手请着。 所有人客气的点头,陆陆续续出了会议室,王明哲看着林霄,“和谁生气了?瞒得过别人,我还能瞒得住?” “就你眼尖,还能有谁。吕文启送文件提他是个好同志……气得我骂了他。”林霄和王明哲无话不说,说完心情也好了。 王明哲想了想,“吕文启在原军区干涉太多被调离,没想到在你眼皮子底下还死性不改。” “不改就从我这离开,爱谁要谁要,娘们唧唧的……”林霄半个眼睛都看不上他,但上头的意思,不好拒绝。 但现在看,吕文启再犯一次错,他就可以让他土豆搬家。 两人在最后边,边说话边走,小张就从外面进来,“辛苦了各位领导,食堂这边请。” 看见林霄,小张眼神暗示一切准备好,一行人就去食堂吃饭。 孙彦军站在窗前,看着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去食堂,关上窗户下了楼。 本想献殷勤,可没到食堂门口,就被门卫叫住了,“孙连长,你老家来的电报。” “谢谢。”孙彦军接过电报看着,是他母亲的回信,说等谷子卖了就进城,也不回乡下了。 握着电报孙彦军头疼的厉害,提干没信,婚离了钱没了,老妈来怎么住,怎么过日子? 短短时间,他的日子一落千丈,他该怎么办? 看向食堂,孙彦军没有勇气走进去,沉沉叹口气,收了电报返回办公室,等着回家。 林霄这边吃完饭,安排调查组住进招待所休息,和王明哲散步聊天说起遇见沈秋菊的事。 “都离婚了还缠着人家?秋菊同志不原谅,执意处分。” “孙彦军处分是定了,你想为他说句话?”王明哲误以为林霄要从轻处分,就问了这句话。 林霄剑眉一蹙,“他是我带的兵不假,我也器重过他,但事实摆在眼前,错就得挨打。” “等调查组调查结束,该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我并不是同情女同志,而是这件事他就不对。” 王明哲嘴角微扬,抬手拍了下林霄肩膀,“我明白,按章办事,是我误会你了,走吧,我送你回去看看老妈。” 林霄笑了笑,两人说话往大院走。 林婶站在窗前看着沈秋菊的家,背着手眯着眼,林雨晴出来倒水看见她看着什么,走了过来。 “奶奶您看什么呢?” “你秋菊婶子好几天没来,也不知道布老虎卖出去没有?”林婶记得这事,那天做完饭后,就下雨,今天也没看人,心里惦记。 林雨晴伸着脖子看着,“点着灯呢,您不放心,明天我陪您去看看。” 林婶摇头,“你婶子好强,咱不能去,过几天再看看。” “妈,去哪不能去啊?”林霄开门听见,母亲说话,就问了。 王明哲喊了一声老妈,两人拖鞋进了屋,“那边凉,您老怎么不注意身体?”说话就去搀扶老太太。 林婶呵呵笑着走过来,王明哲扶着她的臂弯坐下,老太太笑盈盈的说话,“那点风还能白我吹散架了?你俩喝酒了?” 林婶闻见酒味,笑容渐敛,绷着脸。 王明哲嗯了一声,解释道:“京城调查组来了,不好干吃饭,喝的不多,我看着呢。您在阳台看谁呢?” 工作上的事,喝点就喝点吧。 林婶叹气,“这两天我没看见秋菊,也不知道她做的布老虎卖出去没有,我让她去文化广场了。” “布老虎?我们去她家没听她说,抚恤金下来了,等秋菊户口下来,办好存折就可以打过来。” 王明哲补充一句,林霄噌的一下站起身,走到电话旁拨通电话,所有人吓了一跳,全都盯着他。 电话接通,林霄问道:“小张,沈秋菊的户口本办了吗?”他被气住院,把这事耽搁了。 尴尬的看着一家人笑了笑,捂着电话,“忘了,明天不管怎样都让小张办妥。” 林婶给了他一白眼,王明哲指了指他,哄着老太太开心。 小张那边回复,东西交上去了,明天去看看,林霄呵呵笑了,“好,有你办事我放心,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看着林婶,“办了,这回您该放心了吧,我是您亲儿子,怎么搞得像是抱来的呢。” 林婶又气又想笑,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聊了一会天,就都早早地睡了。 沈秋菊家的灯,一直亮到天明。 第五十九章 仿佛看见了光 沈秋菊打着哈欠洗了把脸,做饭吃饭,就坐在桌旁赶工。 小宝写完字去找东东玩,下楼遇见林婶,跑了过去,“奶奶,雨晴姐姐。” “小宝,这两天做什么了,没来找姐姐?明天开学了,东西准备好了吗?”林雨晴和奶奶准备买东西去,看见他就问了。 林婶看着小宝,“你妈妈昨晚又没睡?” “嗯,妈妈接了绣活时间紧赶工一夜没睡。”小宝心疼沈秋菊,可家里的日子他也清楚,抿着唇角。 “小宝不会帮不上忙,书包准备好了,谢谢奶奶雨晴姐姐关心。” 接活了? 林婶看着林雨晴,愁容的脸展露笑颜,“卖出去就好,奶奶还担心你妈妈心里有负担,现在看还不错。” “小宝,明早我在门口等你,刚好顺路。”高中离小学不远,第一天报道时间来得及,林雨晴想和他们一起走。 小宝乖乖点头,说了会话就去了陈嫂家。 林婶心情好很多,笑呵呵的去买东西,回来就去了沈秋菊家。 沈秋菊听见敲门声,放下手里的活去开门,见着是林婶祖孙俩忙的让进屋,“快进屋婶子雨晴。” “没黑没夜的忙,你眼睛不要了?”林婶一眼就看见沈秋菊眼底的红血丝,绣花本就伤眼睛,何况是夜里。 沈秋菊不经意的擦了一下眼睛,“没事,电灯比煤油灯强多了,要得急我好耽误人家的事。” 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就坐在了林婶旁边。 林雨晴从包里拿出学习用具,“我给小宝买的,当姐姐的给弟弟买礼物,婶子不能拒绝。” 一句话把沈秋菊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沈秋菊看着本子笔,笑的开心却也难掩苦涩,“谢谢雨晴,婶子收,但这也太多了,你拿回去一些。” 说话就要分本子,林婶拉回了她的手,不经意看见沈秋菊手上的伤,外皮全都破了,虽是结痂可看着就疼,也不像烫伤。 看着沈秋菊说道:“她高中用不到小学的本子,给你就收着。手怎么弄得,伤没伤到骨头,还能绣花吗?” “是啊婶子,你这两天没出屋,手怎么伤成这样了?”林雨晴就见不得伤,眼泪珠子随着话音就落下了。 沈秋菊看她哭,忙的拿手绢给她,劝着,“一点小伤没事的,婶子干什么都不耽误,别哭。” “昨天早上我捡菜叶回来遇见孙彦军了……”沈秋菊别过脸擦了一下脸,“婚都离还找我麻烦,我绝不原谅。” “孙叔叔是人吗,怎么下去的脚?我爸昨天回家没提,好像调查组来了,我陪婶子去告他。” 林雨晴说话站起来,伸手去拉沈秋菊,林婶抬手给了她一下,“坐下!你也知道调查组来了,还给你爸添乱?”看向沈秋菊。 “婶子不是息事宁人,是相信林霄。”看着沈秋菊,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挨千刀的,心这么狠呢。” 她也相信林霄不会护着下属,处分一定在路上。 沈秋菊抿唇笑着,“我相信林司令,昨天他给我送药我还没感谢他呢,婶子雨晴我真没事,好着呢。” 林雨晴手指绞着衣襟,哼了一声,“我看孙叔叔就是见不得婶子好,他给的钱能下崽花不完吗?” “你呀,跟你爸年轻时一个脾气。”林婶宠溺的瞪了一眼孙女,又看向沈秋菊。 “我们刚才去买东西,有卖咸菜的,虽然价格不贵,但大家伙都吃,你手艺好,估计能行。” “咸菜也能卖?”沈秋菊认知里家家户户都腌咸菜,做这买卖的不是血亏吗? 林婶听出来她不信,就让她抽空去看看,要是行就试试,不行还卖布老虎。 “多一条路总比没有好,绣花费时伤眼睛,教出一个成手得多少年,咸菜就简单了。” 沈秋菊从小学绣工,十几岁绣工拿得出手,但腌咸菜她几个月就上手了,还能做出很多花样。 是孙家什么都没有婆婆也不许,她没办法做,丢下好几年。 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她深有体会。 一样是赚钱两样也不耽误,沈秋菊决定试一试,“行,我抽空去看看卖什么咸菜价格多少,要做就做不一样的。” 沈秋菊的攒钱的斗志就跟了打鸡血似的,两眼放光,精神头十足。 林婶点头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些钱,“上次我住院,林霄住院都是你花的钱,拿着。” “我不能收林婶,都是我该出的。”沈秋菊从未想过拿回住院费,她的错应该她补偿,拿回来算这么回事? 推着钱说什么都不肯收,林婶急了,“你这人咋想的?我给你就拿着,做买卖不需要本钱?” “你要是良心过不去,等你赚大钱给我分红,我先入股。”塞给沈秋菊,林婶板着脸。 入股是什么,合伙做买卖的意思? 沈秋菊对新名词不了解,但感觉是这个意思,看着手里的钱,眼泪又流了下来,抽噎忍住看向林婶。 “行,就冲婶子这话,秋菊也得干出个样来。” “我相信婶子,也相信我奶奶看人不会错,加油!”林雨晴挽着奶奶的臂弯一脸自豪,给沈秋菊打气。 说了会话,祖孙俩就回家了。 沈秋菊坐在桌旁,看着绣品和钱,拿起纸笔做规划,她要认真做好事,不辜负对她好的人。 娟秀有力的字,写了好几篇,一步步如何做,需要的东西记录在本子上, 看着规划,沈秋菊就仿佛看见了阳光,嘴角不经意的扬起笑容,飞针走线的做着手里的活。 忙碌的一天,悄然流逝。 一大早起来,叫小宝吃饭,沈秋菊就把做好的东西装进布包,吃了饭牵着小宝的手下楼。 陈嫂带着东东下楼,两人碰面一起走着,“开学了,熊孩子们不在家,咱们也能做点啥。” 做点啥,陈嫂也想做点买卖? “陈嫂要上班?”沈秋菊保守的问了一句。 陈嫂摇摇头,“我没文化,也不会手艺,我公婆不是要来吗,我想着干点什么,赚点贴补家用,还没想呢,就是想和你说。” “小宝东东。”林雨晴站在大院外挥手。 两个孩子看见她,就跑了过去,沈秋菊没说其他的,和陈嫂走过去,几个人就往学校走。 到小学和林雨晴分开,沈秋菊亲自送儿子进班级,拿出学费递了过去,“李老师,这是小宝学费,麻烦你了。” “小宝妈,小宝学费交了,你不知道?”李老师错愕,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第六十章 还带这样的吗? “李老师,我没交过费,您是不是搞错了?”沈秋菊想她第一次来学校,忽地问道:“是林司令?” “是,小张来办入学一并交齐了,我以为你知道。要上课了,有时间我们再聊。”李老师点了下头,进了班级。 沈秋菊听着朗朗的读书声,攥着手里的钱,眼泪不受控制的流。 她欠林家的太多了,该怎么感谢人家? 看向坐在教室里的小宝,沈秋菊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学校。 背着一包东西,快步向文化广场走,临近广场,沈秋菊就找着三位婶子。 转了一圈没看见人,沈秋菊又忘了问名字,左顾右盼的看着,广场遛弯的柳青青看见了她。 “沈秋菊,她来做什么?” 柳青青躲在假山后,就见沈秋菊紧紧抓着布包,东张西望,好像是在找人。 杏眼微挑,斜唇笑了下,转身去了广场边上的派出所。 “同志,文化广场有个妇女,背这么大的包,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个孩子,鬼鬼祟祟的。” “同志你看清楚了?虚假报案是犯罪。”派出所女同志,急切问道。 柳青青心下慌乱,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点头又摇头,女同志皱眉,“看清楚了吗?” “她包里有红色的小被子,好像在等人很着急,我看她可疑就来了,也可能我真的看错了,对不起。” 柳青青脸红心跳,紧张的抓着背包带点头道歉,就往外走。 派出所女同志叫住了她,“等等,你看看是不是她。”拿出一张照片让柳青青辨认。 柳青青尴尬笑着,看着黑白照片,杏眼微微一闪,别说照片上的人和沈秋菊打扮还挺像的。 老天爷都在帮她,她为何不利用? “穿着打扮和照片上是一样,但我离得远没看清脸。” “谢谢同志,小王跟我走。”女同志喊了一声,戴上帽子让柳青青带路,一行人去了文化广场。 待看见沈秋菊,柳青青指着她,“就是她,还在那找人呢。” 女同志拿着照片一眼,是有几分相似,和同事商议几句,几个人分方向行事。 沈秋菊包里装的货是三位婶子定好的,她就没有摆摊,在那站着找人。 回头的功夫看见穿军装的人出现,沈秋菊以为是抓摆地摊的,想都想转身就走。 女同志高呼一声站住,沈秋菊吓得一抖,装作没听见就往前走,路被挡住了。 “包里背的什么?” “同志,包里是我做的手工活,第一次来摆地摊,我保证下次不来了。”沈秋菊哪里见过这场面,磕磕巴巴解释。 没拿任何手工活出来,抓着布包带的手紧了又紧。 女同志到跟前,一把抓住沈秋菊的包,“老实交代,包里装的什么?” 沈秋菊吓得一抖看向女同志,“布老虎,小被子,我自己做的。我刚林城,做手工赚钱养孩子。” 布老虎,小被子? 女同志看一眼同事,没有松手,而是拿出照片对比着沈秋菊,不是她。 松开手看着沈秋菊,“凭本事赚钱你跑什么啊?我们是文化广场派出所的,接到报案来广场抓人的……” 女同志解释清楚,也知道沈秋菊来做什么,向她道歉,“对不起秋菊同志,一场误会,吓到你了吧?” “没事,前两天我在卖货,三个婶子定了货,我来找他们的,也不认识你们,是我耽误你们的事了。” 沈秋菊客气的回应,点头笑着,远处的柳青青气的牙根子疼,跺着脚抓着背包带,悄悄溜走。 沈秋菊刚好问谁报的案,女同志回头指着柳青青的背影,“就是她,也怪我们没了解清楚,你说两个孩子办满月酒?” “是。”沈秋菊一眼就认出了柳青青,压下怒火,看着女同志回话。 女同志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有人在你这买了两个布老虎,给你一百块钱?” “是,就这位婶子帮我联系的其他两位婶子,同志你认识?”沈秋菊决定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再找柳青青算账。 问着女同志,拿出包里的小被子,“婶子说他儿媳快生了,我没什么好送的,就做了两床小被。” 女同志看着精美的小被子,伸手摸了摸,“做的太好了,我认识我带你去。”把照片交给同事,带着沈秋菊往家属楼走。 进小区,女同志带着沈秋菊上楼,抬手敲门,“妈,开门是我。” 妈?女同志是大妈的女儿? 沈秋菊惊讶地看着女同志,确定不是孕妇,脑子里闪过女儿两个字,笑着站在门口等着。 “没下班呢,你怎么来了?”大婶说话开门看见了沈秋菊,“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婶子,是这位女同志带我来的。”沈秋菊看着女同志,又看看大婶,像,是女儿。 女同志摘下帽子看着母亲,“今天有人报案,说沈秋菊同志疑似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我们出警,是误会一场。” “妈,秋菊给我两个侄子做了小被子,可好看了。秋菊,别愣着进来坐。”伸手拉着沈秋菊进屋。 大婶哈哈笑着,“她是我女儿秋莹,你说你上班都快半年了,还毛毛躁躁的,回头你哥训你我可不帮忙,秋菊坐。” “不怪秋莹妹子,我当时站在那确实不像好人。”沈秋菊笑着解释,坐在了沙发上,拿出两床小被子。 “婶子帮了大忙,一点心意,被嫌少。” 大婶看着红色带绣花的小被子,接过拿在手里摸着,软乎乎,绣花也好看,被角还压了铜钱。 看向沈秋菊,大婶感激又高兴,“你说你,我也没帮你什么,就是说句话而已,这得花你的多少功夫?” “秋菊,你感谢我妈我没意见,钱你不能不收。”秋莹从兜里拿出钱放在桌上,“我这做姑姑的出钱。” “不用,婶子帮了大忙,两床被子费不了多少时间。”沈秋菊把钱推了回去。 秋莹不高兴拿着钱塞进沈秋菊手里,“给你就拿着,你要是过意不去,等我结婚绣床被子,当礼份子。” “我。”沈秋菊没想到一场误会认识了一家好心人,推拖着不肯收,大婶说话了。 “你要是不收,我可不找她们来,回头我让秋莹把你带去派出所说你骗钱。” 秋莹:“……啊?” 沈秋菊:“……还带这样的吗?” 第六十一章 谁看见我私闯民宅了? “妈,开玩笑有度,吓到秋菊怎么办?”秋莹知道母亲开玩笑,但看沈秋菊认真的脸色变了,提醒母亲。 大婶呵呵笑了,“她不收不得来点厉害的。”看向沈秋菊,“婶子知道你是知恩图报的人,但事情一码归一码,收下。” 沈秋菊嗯了一声,眼泪迎着眼圈,笑着看着母女俩,“谢谢,我收,需要什么和我说,都给你们做。” “行了,秋莹把被子收起来,别放在明面,我去叫他们。”大婶很会办事,让女儿赶紧收拾,就出了屋。 分分钟带人回来,进屋就看货,两个婶子夸赞沈秋菊手艺好,还说去过绣品店,不但贵还没沈秋菊绣的好。 两人付了尾款,笑呵呵的拿着东西走了。 秋莹母亲看着钱数,轻笑一声,“两个老狐狸,出去打听一圈给这点,下次不给他们做。” “这已经很好了,几百块呢。”沈秋菊不嫌少,上次给定钱一百加上尾款,一个人给了她三百,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 实实在在的钱砸在手里,沉甸甸的,熬夜也值得。 秋莹母亲看着她实在劲,抬手戳了一下她的头,“做买卖的哪有你这样的?太实在会让人占便宜。” “这一套绣品店卖五百,还是棉布料子。”傻姑娘,不打听价,就开始做买卖,吃亏不。 沈秋菊知足,笑呵呵的收了钱,“第一次做买卖,我也没店铺,赚这么多可以了,谢谢婶子,我就先回了。” “我和你一起走。”秋莹拿了两个苹果,戴上帽子跟着沈秋菊一起下楼,“吃一个。” “我不吃,谢谢。”沈秋菊婉拒,秋莹绷着脸,“给你吃就吃,是和我客气还是不原谅?” 不愧是母女俩,脾气一样的。 沈秋菊拿过苹果,笑着咬了一口,秋莹漏出笑脸,“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不过我看你好像认识哪位女同志,你们有误会?” 误会没有有仇才对。 沈秋菊咽下苹果,点了点头,“她曾是我弟妹,五年前小叔子死了她和我丈夫进城,现在我们离了。” “啥!她是你弟妹?”秋莹狠狠咬了一口苹果。 “我拿照片让她认,她说离得远看不清脸,你离得那么远都能认出她,她会不知道是谁?我看她是故意的。” 让人把她当猴耍了,气死了。 沈秋菊看着秋莹,原来柳青青似看见她才去的派出所,她可真有心。 “故意害,那我就还回去,反正我收获了友情,不是吗秋莹?” “你想找她评理?我跟你去,抛开身份,我普通人是你朋友,我们走。”秋莹说话就摘了帽子,解扣子脱外套。 沈秋菊一把拦下,“不用,会有人去找你按章办事就好,我和她之间的事,我自己解决。” 秋莹明白沈秋菊的意思,笑着答应,到文化广场,两人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沈秋菊大步流星的回家,进大院直奔孙彦军家,蹬蹬蹬上楼抬手就敲门。 柳青青正端着咖啡喝,听见敲门声吓得一抖,蹭的站起身,看着门口,会不会是沈秋菊? 怎么办,孙彦军不在家,她找上门,自己也不是她对手啊。 柳青青端着咖啡杯手抖不停,死死盯着门不敢动一下,双腿都是打颤的。 沈秋菊看她不开门,使劲拍着,“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开门,我拿斧子劈开!” 吱嘎一声,王婶开门出来,皱着眉头,“干什么?大呼小叫的让不让休息?” 沈秋菊拍着门猛然看向王婶,犀利的眼神如杀人的剑,惊得王婶一激灵,缩回了头,“小声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秋菊拍着,柳青青见她不肯放弃,放下咖啡杯搬过椅子挡着门,叮叮当当的响。 沈秋菊听着是搬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收回手,转头下楼,蹬蹬蹬来回走着。 屋里搬东西的柳青青听见有下楼声音,椅子放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开门看着,见着门口没有人,才推开门。 嘴角不经意的漏出笑容,随手带门跑去窗台,躲在楼下的沈秋菊看见门没关上,噔噔噔上楼。 柳青青看着窗外没人,一下反应过来,跑回门口,就见沈秋菊打开了门,吓得往后退着。 “你,私闯民宅,我可以告你。” “谁看见我私闯民宅了?门是你开的,我不进来还让外人在外面看着?” 沈秋菊笑盈盈的站在门口,不进去也不关门,就那么倚着门框。 柳青青站在沙发旁,似笑非笑,“我开门也没请你进来,你就是私闯民宅。” “我在门口,进去了吗?”沈秋菊抱着臂膀,“柳青青,你今天去哪了?嗯!” “我一直都在家,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我家不欢迎你出去!”柳青青嘶吼一声,伸手撵人。 沈秋菊沉了沉气,向楼下看一眼,“事还没解决,你让我走我就走?” “柳青青,你可真有本事,去派出所告我,你以为人家都是吃素的,看不出你是故意栽赃?” “我没有。”柳青青狡辩,紧张的手抓着衣襟,低垂眼帘,不敢看沈秋菊。 沈秋菊轻嗤一声,“我不会进去更不会把你怎样,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柳青青犯了法,等着吧!” 转头就走,边走边喊,“大伙都听着,柳青青向派出所告发我是人贩子,把家里孩子都看住了,丢了找柳青青。” 一遍遍来回重复,楼里的户主不约而同开门,“怎么回事?柳青青和人贩子什么关系?” “不知道啊,谁是人贩子?” “三楼的,谁是人贩子?你到说话啊。” 沈秋菊看向楼上,“去孙连长家问,柳青青看过照片,她一清二楚,我沈秋菊是谁大院都清楚,说我是人贩子,我像吗?” “沈秋菊,你给我闭嘴!”柳青青脑子里全是质问声,她诬陷嫂子鸠占鹊巢,不是人,站在门口吼着。 沈秋菊哈哈哈笑着下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柳青青,你等着吧!”哈哈哈,笑声回荡整个楼道。 楼上楼下听着渗人,有的关门,有人问道:“柳青青,你就不能消停的过日子,你把人坑成啥样了,还搅和?” “就是,亲嫂子逼的离婚了,现在又说人家是人贩子,呸!没安好心……” 砰砰砰,骂完人都关门了。 柳青青站在门口落泪,王婶家门吱嘎一声,吓得她啊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第六十二章 住口!来我办公室 她叫不要紧,吓了王婶一跳。 王婶捂着心口哎哟哟,“干什么?柳青青,你没那么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找上门就成瘪茄子,我们还要休息呢。” 柳青青抬头看着王婶,“关你什么事?天天爬墙跟,你不累吗你?” 起身站起,拍了拍屁股,转头进屋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震得门框忽闪灰尘飘落,气的王婶狠狠瞪一眼,转身回了屋子。 柳青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攥着拳头咬的银牙咯咯作响,怎么就被找上门了? 发疯的大喊大叫,跺着脚,好一阵的才平静。 沈秋菊站在楼下看向楼上,“打你都怕脏了我的手。柳青青,谢谢你毁我!”斜唇一笑,回家烧水做饭。 饭菜刚端上桌,咚咚咚敲门,“妈妈,我回来了。”小宝放学回来了。 沈秋菊乐呵呵的开门,“儿子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和同学老师相处的好吗?” 牵着小宝的手,问东问西。 小宝一边洗手一边讲着学校的里的事,“李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好,我很喜欢,今天还得了一百分呢。” “是吗?小宝真棒!”沈秋菊夹着红烧肉给儿子,小宝盯着碗里的肉,“妈妈,你怎么买这么多肉?” 沈秋菊自顾夹着肉放在小宝碗里,“你上学累还要长身体,妈给你补补,今天妈收回余下的钱了。” “真的?”小宝抿着唇笑,,夹了一块肉放在沈秋菊碗里,“妈妈也得补补,天天熬夜都瘦了。” “好,快吃吧。”沈秋菊母子俩边吃边聊,笑声回荡屋子,吃过饭送小宝下楼。 东东刚好也下来,两个孩子手牵手一起去上学。 陈嫂看着沈秋菊,“有个伴是挺好的,东东说小宝第一天就得一百分,你行啊秋菊,回头教教我儿子。” “写字得的分东东练字就行。陈嫂,那天你说想做点什么,有眉目了吗?” 沈秋菊不是不想教,是孩子得能坐住板凳,愿意练字才行,不喜欢强迫写,也写不好,就换了话题。 陈嫂轻声叹气,“本来想开包子铺卖点粥的,成本太高,我还不会做菜,想想还是算了,进厂吧。” 沈秋菊嗯了一声,又说道:“我听说林城有卖咸菜的,怎么卖的不知道,我想试试。” “咸菜?”陈嫂惊呼一声呢,看着沈秋菊呵呵笑了,“秋菊,我咋没想到呢,下午你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陈嫂?”沈秋菊爽快回答,脑子闪过陈嫂可能想到了什么,笑盈盈的看着她。 陈嫂四下看一眼,见着没人才说话,“早上我去市场,想着买点你腌的那种咸菜,走遍了都没有。” “林城有腌咸菜的习惯,但和你的不一样,街上也有卖的,价格还行,要不我和你干,一起试试?” 一起干是她想要的,但有些事得和陈嫂说。 沈秋菊嗯了一声,看着陈嫂,“不瞒陈嫂,我会做绣品,前几天卖布老虎还行,但绣活出的慢,所以想多做一行。” “都是摆地摊,多一样多一份收入,嫂子要是会绣花也可以一起做,能学我教你,咱们一起干。” 陈嫂会针线活不假,但绣花一窍不通,布老虎虎头鞋什么的见过,活灵活现的很好看。 但她你没那两把刷子,性子也急,细活做不了。 伸手握着沈秋菊的手,“我就知道你能行,我笨的出奇可做不了精细的活,你做咸菜我卖。” 沈秋菊没想着陈嫂没怪她隐瞒,爽快答应,还支持她,感动的眼泪迎着眼圈,“行,嫂子想学我就教您,谢谢嫂子。” “哎呦!多好的事你还哭上了,现在不同以往,能摆摊赚钱,我也是想着换房子,都是为了生活,我干好一样就行……” 陈嫂想做的事很简单,照顾好老人孩子,支持丈夫工作,自己干点什么贴补家用,有个急事能拿出钱就行。 人这一辈子,吃喝拉撒哪一样不需要钱,保持温饱,无灾无难,比什么都强。 和沈秋菊聊着天,两人就往大院外走,想着买点腌咸菜的坛子盐什么的,说干就干。 闪出大院门,孙彦军气汹汹的下楼,看见两人一闪而过的背影,急匆匆的跟了去。 出大院,看向沈秋菊,她也没对柳青青动手,也没进屋,找她算账不是又给她告自己的机会? 但她满楼道的嚷嚷,不也是扰民? 人贩子,诬陷,说清楚不就完了,非要闹得谁都知道。 孙彦军想了想没去追沈秋菊,而是奔着文化广场方向走了。 到了派出所,孙彦军看见秋莹,走过去问道:“同志,我想问一下,今早是有人报案抓人贩子吗?” 秋莹看着孙彦军,大高个穿军装,笑着问道:“同志你是林城军区的?有线索?” 说话拿过本子就要记录。 孙彦军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他怎么没换衣服就来了,行吧,只是打听事情原委,谁对谁错他在解决就是了。 “是军区的,报案抓人贩子是误会?”孙彦军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说了遍,大院都在传,作为直系亲属想问清楚。 秋莹一听,他是沈秋菊的前夫,仔细看了两眼,人模人样的,不偏向着枕边人,竟护着弟妹,怎么好意思来问的? “孙同志,虽然你们和秋菊同志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相处好几天会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什么身材?故意诬陷是犯法的。” “一句误会你们觉得没事,我们怎么办案?这是误导!”秋莹摔了笔,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孙彦军。 声音大,惊动了前边办公室的人,吱嘎一声门开,一个大高个的男同志出办公室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秋莹站起笑了笑,“所长,早上我们接到报案……是我心急没有仔细调查,我承认错误。” “对不起所长,是我弟妹看错了,这件事我向你们道歉,我一定会教育我弟妹。” 孙彦军打心底明白,事情一定是柳青青做的,但他就不想承认,非要来问,这下好了,脸没了。 低头认错,十分诚恳。 派出所所长说道:“军民一心,提供线索是好事,但要谨慎,下次注意,我们的人也有错,谢谢孙同志。” 伸手友情握手,孙彦军臊的脸红,点点头,客气几句就走了。 秋莹撇嘴,“抛妻弃子护弟妹,不配做军人。” “住口!来我办公室。”所长瞪她一眼,回办公室了。 第六十三章 你算老几啊? 秋莹沉了口气,跟着进办公室,随手关上门,还没说话,所长就发脾气了。 “你上班多久了,还能出现这种错误?幸好当事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不然我看你怎么解释。” “哥,当时我让她确认了,是我没想到她能害自己亲嫂子。我知道错了,绝不会再有下次。” 秋莹伸手扯了一下哥哥秋城的衣袖。 秋城狠狠瞪她一眼,“我知道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可你在背后嚼舌是不对的。” “我接任务要出差,你嫂子生孩子可能赶不回来,你和妈多照顾你嫂子。”说话拍了一下秋莹的手,就收拾东西。 秋莹看着他,“现在就走?什么任务这么着急。” “少问,我走了。”秋城拿着东西就走了,秋莹沉了沉肩膀,看着开走的车子,怎么和嫂子说呢…… 孙彦军离开派出所,低着头抽闷烟,坐在文化广场的长椅上,想着沈秋菊什么时候会做布老虎了? 刚结婚那段时间,沈秋菊还挺年轻,做饭好吃,干净利索对他也好,可从未和他说过会这么多东西? 也是,不是沈秋菊没说是他从不想知道,也不曾问过,真正看过沈秋菊。 就连孩子出生,他都没仔细看一眼。 当柳青青出现时,满眼都是她。 黝黑的麻花辫,瓜子脸大眼睛,说话温柔,漂亮大方,不像沈秋菊邋里邋遢,没个女人样。 可现在,柳青青泼辣跋扈,往昔温情一点点的消散,眼光也变得短浅,不如沈秋菊稳重。 孙彦军衡量着两个和他有关的女人,内心的不平衡,越发的浓郁,长叹一口气,熄灭烟头,起身回了大院。 沈秋菊和陈嫂去市场转了一大圈,问了咸菜价格,买了腌菜的坛子调料,两人雇了一辆三轮车回大院。 “今天没白溜达,坛子买了地方也看了,就等你的咸菜了。” “嫂子,咸菜现成的有,回家我就做,咱也不用卖太贵,打开销路不愁没钱赚。” 沈秋菊对自己的咸菜有信心,市场各地方卖的咸菜,都不是她那种腌好拌出来的,几毛钱一份有得赚。 陈嫂笑的跟花似的,看着咸菜坛子,“也对,一棒子买卖不能做,咱要做就做大做长远,嫂子有信心。” 沈秋菊嗯了一声,三轮车就往大院门口拐,恰巧孙彦军回来,看见她们进院,眯了眯眼睛,跟了进去。 看着三轮车停在沈秋菊家楼门口,她和陈嫂搬坛子,三轮车卸完货就走了,孙彦军走了过去。 “你买这些破泥坛子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你钱多啊!” “孙彦军,你算老几啊?你是谁啊?秋菊怎么过日子和你有关系吗?” 陈嫂高兴的心情被孙彦军泼冷水,抱着泥坛子怼着,递眼色让沈秋菊别搭理。 一连三问,怼的孙彦军一噎,抬手挠了挠头,“陈嫂,她用的钱是我给孩子的,就这么糟践?” “沈秋菊,你要是不想养孩子我养,做这些没用的事,你能赚钱吗?” “你养?”沈秋菊放下坛子,呵呵笑了,“五年了,说出这话不觉得亏心吗,孙彦军!” “日子我怎过和你无关,你少在我面前出现。”福身抱着坛子进了单元门。 陈嫂狠狠白了一眼,转身跟着沈秋菊,“过日子各凭本事,秋菊将来是你高攀不起的。” “秋菊,嫂子明天就去摆摊,让他看看破坛子能赚多少……”噼里啪啦的说着,两人说话声就远了。 孙彦军看着黑漆漆的门口,抬脚踹门,一下踢到了石阶上,痛的他福身捂腿,面抽筋。 缓了好一阵子,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林霄和陈泽说话进院看见他,两人相视一眼,“他今天没去队里?” “我不清楚,我在连队练新兵。”陈泽一天都在练兵,没怎么回办公室,自然没见到孙彦军。 林霄看着跛着脚走回家的孙彦军,太不像话了,天天不在岗,眼里还有纪律吗? 沉了口气没说话往前走。经过孙彦军家楼下,听着柳青青大喊一声,“什么叫我找她麻烦?我是看错了,你不信我?” “看错了?整个广场才多大,她就那么两身衣服,你不认识?柳青青,三天两头的搞事情,你到底过不过日子?” 孙彦军想讨好沈秋菊,可看见她一身傲骨的样子,大男子脾气就上来了,没说好话反而更是得罪了人。 发泄火气又把脚踢伤了,回家问劝柳青青少惹事,结果她不承认还生气了。 一个大男,被两个女人看不起,他孙彦军怎配上连长称呼?气急发了火了。 林霄仰头看着楼上,砰的一声,东西破碎,柳青青喝问,“我搞事情,你呢?背着我给你妈发电报,她来了上哪住?” “孙彦军,到底是谁不想过日子?这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我在你心里倒是什么……”呜呜呜,嚎啕大哭,浩浩跟着哭。 孙彦军没了声音,林霄看了眼楼上,看向陈泽,“中午我没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司令,我也没回来,回头我问问我媳妇。”陈泽忙一天,在队里的吃饭,没看见林霄也没回家。 林霄阴沉着脸,气汹汹的走了。 陈泽尴尬的挠了挠脖颈,怎么整?一问三不知,把领导脸气的都黑了。 看一眼楼上,摇了摇头往家走,陈嫂和沈秋菊说话下楼,“她脑子是不是有病?这种事也能干。” “刚才孙彦军来,不会是想替她出头吧?”柳青青这个祸害,一惹事孙彦军立马出现,幸好刚才她在,不然秋菊又吃亏了。 “或许是,但我不怕他和我吵架,反而希望吵。嫂子,我早就想开了,过不来的日子不能强过,我得让自己舒坦。” 沈秋菊笑盈盈的说话,没了刚来时的怯懦卑微,反是无比的轻松。 陈嫂端量着看她,眉眼微蹙,“秋菊,你刚来时提离婚,一直都是认真的?” 沈秋菊笑了笑,“快回去做饭,一会我陈哥回来,你想好怎么和他交差。” “交什么差?”陈泽听得稀里糊涂,沈秋菊提到他才接话茬,笑着走向自己媳妇。 陈嫂抿唇笑看着他,“当家的,我和你说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这个家。” “什么事这么严肃?你和秋菊把孙连长骂了?”陈泽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媳妇为难,就把孙彦军搬了出来。 陈嫂瞪他一眼,“他算个屁,配得上我们骂他?我和秋菊合伙腌咸菜卖咸菜,没和你商量。” 陈泽:“……” 好事至于整的向他不同意似的吗? 第六十四章 我不是你妈 陈泽呵呵笑了,“你们的事你们定就好,我不参合。秋菊,刚才听你们说孙连长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早上我去送货,被柳青青告了,误会都解开了,刚才他来也没说什么,怎么你遇见他了?” 沈秋菊不想旧事重提,说过一次就好,但陈泽问她,估计是撞见了。 陈嫂哼了一声,“遇见能怎样?抛妻弃子搞破鞋,三番五次的找你麻烦,要是我就把送进去。” “怎么说话呢?”陈泽制止媳妇说粗话,看向沈秋菊,“我和林司令回来看见他一瘸一拐的回家,后来就吵起来了……” “文工团柳青青去不了了,孙连长这几天心不在焉,林司令有意见也正常,没为难你就好,我们回家了,孩子快放学了。” “好,我去迎迎他们,你们快回去吧!”小宝第一天上学,沈秋菊开心也想接他放学,客气一句就往学校走。 陈嫂看着沈秋菊背影,“看着什么事都没有,心里苦只有她清楚,两天没合眼做手工活,赚钱还被冤枉成了人贩子。” “误会解开秋菊也没事,往后你们做事,你帮衬她点就行了,回家。”陈泽劝了一句媳妇,拉着她回家了。 沈秋菊快步走着,没到学校,就看孩子们放学了,一边走一边找小宝。 东东和小宝一起出来,笑呵呵的看着他,“行啊小宝,第一天就有奖状,我都要二年级了,还没有呢。” “东东哥把字练练也会有,晚上一起写作业?”小宝脸上很淡定,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第一天上学,老师同学对他都很好,念课文,做数学题,被老师夸,感觉真好。 喜滋滋的向前走,沈秋菊看见两个孩子,挥了挥手,“东东小宝,我在这。” “妈妈。” “婶子。”东东小宝喊着人跑了过来,东东急不可耐的说道:“婶子,小宝得奖状了,可好看了。” “真的吗?”沈秋菊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小宝笑着从书包里拿出奖状,“真的,算术题一百分。” 红艳艳的奖状,映在沈秋菊泛红的眼睛,拿起看着,“老师在鼓励你,你不能骄傲。走,妈给你和东东哥买好吃的。” 俩孩子相视一笑,手牵手高兴地跟在沈秋菊身边。 经过小卖部,让东东小宝自己挑,沈秋菊付钱的时候,多拿了一个面包,出小卖部向高中方向看着。 见林雨晴和同学说话往他们这边走,沈秋菊不想被人误会,带着小宝东东慢走。 林雨晴和同学分开,转头的功夫看见沈秋菊,喊着她背着书包跑了过来,“婶子来接小宝了。”看向两个小不点。 “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东东暑假作业写完了。” “雨晴姐,哪壶不提哪壶。”东东低着头噘着嘴,手里的糖也不甜了。 小宝点头,“老师同学都很好,第一天上学挺激动的。”好多陌生面孔,不和他说话,他都不知道怎么相处了。 林雨晴抬手揉了揉小宝的头,“我们小宝没问题。东东,我和你说早点写完作业,我不在家你就偷懒,挨罚还不让说。” “雨晴姐,我不是不会吗,你有时间教我呗。”东东厚着脸皮,看着林雨晴撒娇。 沈秋菊看孩子们斗嘴,心里暖暖的,拿出面包递了过去,“饿了吧,我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就给你买个面包。” 林雨晴看着面包,握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鼻子酸酸眼泪就迎上眼圈,抽噎落泪。 沈秋菊不知道她怎么了,忙的拿出手绢,“怎么还哭了?你要是不喜欢,婶子下次给你别的。” “雨晴姐你怎么了?”东东也好奇,一个面包惹得女孩子哭,伤脑筋。 小宝拿出自己没吃的大白兔递了过去,“雨晴姐,你不喜欢吃面包吃奶糖吧。” 林雨晴接过手绢拿过面包,擦着眼泪,“我不是不喜欢吃,是想我妈妈了。” “没来林城时,我妈也是买好吃的接我放学,后来到了林城,她病了,在没接过我。” 沈秋菊确实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惹得孩子伤心,看林雨晴哭成泪人,哭声止不住,急的她额头都出了汗。 “雨晴,婶子不是有意勾起你伤心事,下次婶子不来了,也不买东西了,不哭了好不好。” 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还以为她欺负小姑娘了。 早上刚被误会成人贩子,下午就惹哭一个,她犯了天条吗? 林雨晴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一脸焦急的沈秋菊,一把抱住她扎进她怀里。 “婶子接我我很开心,雨晴不伤心,是激动。雨晴不但有奶奶爸爸疼,还有婶子和弟弟们,我是幸福的。” 沈秋菊听着林雨晴的话,心揪着疼,轻抚她的背脊,“哭吧,婶子理解你心情,以后婶子接你。” “我也等雨晴姐。”小宝笃定说道。 东东附和着,也等林雨晴放学,他们三个一起上下学,永远不分开。 林雨晴高兴的漏出笑脸,捏了一下东东的脸,“嘴巴真甜,好好学习啊,小宝弟弟撵上你看婶子打不打你。” “怎么又提上火的事。”东东还不知道回家这么交差,撒谎打手板,他不想啊。 沈秋菊呵呵笑了,握着林雨晴的手,牵着儿子的手,东东握着小宝的手,几个人有说有笑回了大院。 几个人把东东送回家,说了情,陈嫂没怪东东,挽留几个人留下吃饭,谁都没留,就下楼了。 沈秋菊看着林雨晴回家,才和儿子往家走,背后传来孙彦军的声音,“小宝放学了,今天上学怎么样?” 阴魂不散,没完没了了。 沈秋菊冷冰冰说道:“小宝是我儿子,不劳你费心。”拉着小宝就走。 孙彦军急声道:“他也是我儿子,没有我哪有他?我只是关心一下孩子,你这么大敌意做什么?” “秋菊,我知道很多事我做得不对,可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无论何时我都是他爸爸。” “爸爸?”沈秋菊呵笑着转回头,“户口不上,从来到现在你哪一点像爸爸?” “孙彦军,你们一吵架就和我说你不对,怎样怎样。我不是你妈听你的碎芝麻烂谷子,我忍耐是有限度的。” 紧了紧手,拉着小宝往家走。 小宝回眸看向孙彦军,步子就停了下来,沈秋菊以为孩子要认爸爸,就松开了手。 小宝看着沈秋菊笑了笑,拿出奖状走向孙彦军。 第六十五章 我是妈妈的儿子 小宝规规矩矩站在孙彦军面前。 孙彦军展演笑着,福身看着小宝,“爸爸是爱你的,小宝乖,爸爸有时间就来看你好吗?” 曾经爸爸妈妈在一起,都没回家看过他一眼。 满心期待来到林城找爸爸,可爸爸对他冷脸,关心浩浩弟弟,甚至动手打了妈妈。 小宝举起奖状,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泪光,“爸爸,我上学得了奖状,是妈妈教我写字背课文做数学题,我才有今天。” “这些年,小宝一直很骄傲有个当兵的爸爸……可爸爸不爱小宝不爱妈妈,我们一家人永远的分开了,小宝是妈妈的儿子。” 小宝含泪说完话,深鞠一躬,拿着奖状跑回沈秋菊身边,“妈妈,我们回家吧。” “小宝。”一席话听得孙彦军无比的扎心,喊着小宝,却没勇气继续往下说,酸涩充斥眼睛,心刀剜的疼。 看着两母子有说有笑回家,孙彦军眨了眨酸胀的眼睛,站起身紧着拳头转身,对上柳青青憎恶的眼神。 “青青,你怎么下楼了?” 她不盯着点,还不知他能干出什么。 见儿子道歉沈秋菊,后悔了吗? 柳青青看着孙彦军,抿唇落泪,“我找你啊,来的不是时候对吗?”落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呜咽声回荡孙彦军耳畔,赶忙追了去。 柳青青哭着跑上楼,进屋就开始收拾东西,孙彦军进来时,看见她装衣服,随后就抱起浩浩走,伸手拦住了她。 “我只是无意遇上的,问了几句,你干嘛吗。”伸手去拿柳青青手里的箱子, 柳青青抿着唇眼泪一对对往下流,哽咽的看着他,“我知道我们母子多余,是我们母子害你们一家分开,我们还不行吗。” “彦君,就当我们从来没人过,也没有那些事,我和浩浩很感谢你收留,下辈子再见吧!”躲着孙彦军有意无意撞他一下。 两人拉扯箱子,孙彦军一把抱住她们母子,“胡说什么?我就是看看,谁说你们多余了?” “青青,最近我压力大,我不想再有事发生,我对她们母子没有感情。” 柳青青侧着脸哽咽,余光睨了一眼孙彦军,唇角微微一斜,肩抖身颤的看着他。 “真的?是我不好,做不好事让你为难,明天我就找工作。对不起彦君,我没想和你吵架,是家里确实太小了。” 死老太婆想来林城,还不想回乡下,没门。 柳青青撒娇认错,看着傻乎乎哭的浩浩,“不哭,妈妈和爸爸不吵架,是奶奶要来,妈妈不知道怎么说家里的事。” 孙彦军拍了拍柳青青的肩膀,看着浩浩笑了笑,“爸爸明天就给奶奶发电报,咱们吃饭。” 手里没钱了,房子买不起,吃饭都成问题了。 母亲要来,不如买了房和地,贴补家用换个大房子,或是不让她来,再等等。 孙彦军脑子闪过两种解决方案,沉沉叹气,强笑着收了柳青青的箱子衣服放回柜子,看着浩浩读书。 柳青青一边做饭一边恶狠狠地看着窗外,男人果真靠不住。 要不是自己有心眼,攒了私房钱傍身,孙彦军哪天想通了,撵他们母子走,都没处要钱去。 浩浩越来越大,长相也越来越不像孙家人,她得想办法把浩浩送走。 柳青青跺了下脚,做饭吃完饭洗了澡,躺在床上想事,孙彦军不安分的搂着她…… 沈秋菊今晚没做活,看小宝学完作业,两母子就上床看书,不一会小宝就睡了。 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儿子,沈秋菊默无声的落下眼泪。 她没想到儿子松开手不是离开她,而是和孙彦军做了了断。 这么小的孩子承受太多不该承受的,她不是合格的母亲。 沈秋菊擦了擦眼泪,搂着儿子暗暗下决心,一定要站稳脚跟。 天亮,沈秋菊早起做饭,送小宝下楼,看着三个孩子一起上学走了,才和陈嫂上楼拿咸菜,两人推着小车去了文化广场。 陈嫂在一旁卖咸菜,她一边绣一边卖布老虎,秋莹和同事巡视治安,看见了她。 “秋菊。” “秋莹。”沈秋菊放下布老虎站起身,秋莹走到近前,“昨天还真让你说对了,你前夫孙同志来了……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秋莹,自己家腌的咸菜你回去尝尝。”沈秋菊说话就拿碗夹咸菜,陈嫂笑呵呵的帮忙。 秋莹摆手拒绝,可看见不一样的咸菜,就问着,“你做的?” “嗯,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回去尝尝。”沈秋菊递过碗,笑盈盈的看着她。 陈嫂说道:“秋菊做的咸菜可好吃了,秋莹妹子要是吃好了,帮我们宣传宣传。” “行,我们队里好些人带饭,好吃我让他们来买,我现在就回去让他们尝尝。” 秋莹接过咸菜碗,笑着转身往单位走。 陈嫂问了句,“怎么认识的?” “抓我的人,她母亲是买我布老虎的人,贵人。”沈秋菊说完话就笑了,可心底默认她们母女是她的贵人。 陈嫂啧啧,话本都不敢这么写,“不打不相识呗,瞧着是个好姑娘,心肠热。” 两人说话,就安静的坐着聊天。 一遛鸟的大爷看见咸菜摊走了过来,“什么咸菜,怎么卖的?” “自家腌的,萝卜黄瓜常见的菜,大爷您尝尝,不好吃咱可以不买。”陈嫂客气的夹了一点咸菜放在碗里,递了过去。 大爷看着和他平时吃的不一样的咸菜,闻了闻有辣椒油和蒜香,尝了一小口,嗯了一声,“腌好又拌的对不对?” “对,合口味不?”陈嫂追问。 大爷摸出一块钱,“给我来一份,正好回去配粥吃。” 陈嫂一听心里乐开花,麻溜的装了一碗,“吃好常来大爷,往后还有新花样咸菜呢。” “碗我一会送来,你们天天在这卖吗?”大爷也是个讲究人,说话就给了一块钱做押金。 沈秋菊说什么都没要,等他腾出碗送来就行,天天都在这卖,什么时候送都行。 大爷瞧着他们两个妇女挺实在,客气一句就走了,半路遇见秋莹两人打了照面,“爸,你怎么也端着咸菜?” 秋莹爸看着女儿手里的碗,呵呵笑了,“在那边买的,一块钱给我一大碗,我要给押金,说什么都不要,你也买了?” 秋莹摇了摇头,“卖咸菜的我认识,昨晚不是和您说了,沈秋菊我抓错的女同志,单位同事尝了好吃,要我来买。” 秋老爷子脸色一沉,“你是人民公仆,怎么能白吃人家辛苦做的东西?我就这么叫你的?” 从兜里拿出两块钱,“给人家送过去。” “知道了爸,您回去慢点。”秋莹没收父亲的钱,拿着碗和几个饭盒走向沈秋菊。 第六十六章 你信我吗? “秋菊,一个饭盒来一块钱的咸菜。”齐刷刷的把饭盒放在地上,又把碗递了过去。 “我同事都说好吃,明天他们自己带东西来你这买。” 五块钱亮在陈嫂眼前,她都看傻眼了,一会功夫十块钱到手,这样下去一个月还几百呢。 没接五块钱而是伸手扯了一下沈秋菊,“掐我一下,是不是在做梦,五块钱呢?” “嫂子,是真的,我人站在这呢。”秋莹笑盈盈的说话,把钱塞给陈嫂。 真真实实的五块钱,陈嫂都感觉烫手,不是没见过五块钱,而是自己赚了五块钱,她激动啊。 “是真的,咱这买卖肯定能行,我来装。”收了五块钱,陈嫂拿着饭盒装咸菜。 沈秋菊看着秋莹,“谢谢秋莹妹子,你们心意我收下了,咸菜可不能天天吃。” 都是有工资的人,吃肉不比吃咸菜香吗? 照顾她生意也不能无底线的卖给同一个人。 沈秋菊说话把装好咸菜的饭盒盖上盖,递了过去。 秋莹拿好饭盒才说话,“这是林城,谁家饭桌上没咸菜?再说嫂子做的咸菜不淡不咸还有葱油辣椒,不也是菜?” 客气几句,秋莹抱着饭盒走了。 许是,这一波操作,遛弯的人都看见了,纷纷走过来,尝咸菜,一家一份都买了。 等送碗的功夫,陈嫂就把钱数清楚了,看着沈秋菊不可置信的笑着,“三十块钱一天的。秋菊,你可帮嫂子大忙了。” 这样卖下去,她买大房子还会远吗? 沈秋菊也没想到,两坛子咸菜卖的空空的,不过总买一种,早晚有吃腻的时候,得多换几个花样。 “陈嫂,第一天尝个新鲜,天天如此肯定不行,你做菜也不差,这两天辣椒下来了,整点带肉的……” 整个辣椒用酱油焖放点牛肉丁,加点香菜,可是下饭神器。 沈秋菊说的话,陈嫂放在了心里,握着她的手,“说秋莹一家是你贵人,你就是我的贵人。” “秋菊,明天嫂子自己出摊,你一边做布老虎,一边忙活能出几个?在家安心做,我不会昧良心少你的。” 沈秋菊看着做了一半的布老虎,一边卖东西一边做,确实耽误时间,虽然今天也卖了,但明天就没货卖,做买卖怎能缺货? “行,我拌咸菜嫂子出摊,等攒点钱咱买个三轮车。” “就这么说定了,买肉去。”陈嫂一口答应,两人收了摊,去市场买了肉和辣椒回了大院。 还没到中午,洗衣上的聊天的还挺多,看见他们回来,好信的问着,“陈家媳妇怎么买这多辣椒?” “秋菊又去卖布老虎了,咋样啊?” 话里话外有讽刺也有嘲笑,也有真心为沈秋菊。 陈嫂停下车,“我不但买辣椒还买肉咧,自己赚钱自己花就是舒坦。怎地,看我们摆摊赚钱你们眼红啊?” “真赚着钱了?” “能带我一个吗?嫂子……”一年轻的小媳妇,放下手里的衣服,说话走到沈秋菊身边。 “我会做布老虎,但不会绣花,我刚嫁过来也没工作,一个人养一大家子不容易,秋菊嫂子能教教我吗?” “李家媳妇,赚不赚钱得拿在手里才知道,人家说赚你就信,把你卖了看你上哪哭去。” “就是,那布老虎都没做完,肯定没人买。” 什么时候都不缺眼红,嫉妒的人,自己不尝试,就说人家不行,等着看笑话。 沈秋菊没在意旁人说什么,看着比自己小十来岁的新媳妇,“你是谁家的,做的是这样的布老虎?” “秋菊,她们都等着看笑话,万一多了卖不出去了,你怎么收场?” 陈嫂不是自私的人,是他们没有销路,卖不出去了,沈秋菊脊梁骨都得被戳破了。 李家媳妇听出话音,低着头攥着衣角,“嫂子为难就算了,我在找别的活。”转身就做回去洗衣服,沈秋菊拉住了她。 “你信我吗?” 李家媳妇回眸看着她,笑着点头,“信,我叫春梅,是李小山的媳妇,咱们都是一个连队的,我知道嫂子的事,我信你。” 春梅看着沈秋菊说话,脸颊微微泛红,紧抿着唇,双手绞着衣服禁,大眼睛满是真诚。 沈秋菊抬手捋了一下她头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下午要是没活就来我家,有钱大家一起赚,卖不出去嫂子担着。” 人活一口气,她都走了九十九步了,这一步她一定迈出去,还得响亮亮的。 春梅嗯了一声,“行,我家里有现成的,下午我拿去嫂子看看,哪不行我学。” 陈嫂看着沈秋菊,“得,屁大会功夫你成师傅了。春梅,嫂子不是拦着秋菊,是你听见也看见了。” “既然你愿意,现在咱们三个就是一条绳上蚂蚱,不能心急也不能赚了钱就单干,听秋菊的。” 春梅连连点头,“我听秋菊嫂子的,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单干。” 三个人聊得热乎,看热闹的直撇嘴,乡下来的土包子,带着一个憨货,一个傻缺,买卖能成,鬼都不信。 白愣着眼睛,撇嘴嘲讽,等着沈秋菊出丑。 沈秋菊拿起布老虎,“费时费事,但一定卖得出,一个赚不了一百几十能接受吗?” “几十?”春梅惊呼一声,看了一眼左右,“扣除本钱,能让我赚几块钱就知足,不奢望几十。” 还真是个实在孩子。 沈秋菊笑了笑,“去忙吧,下午来找我。”点了下头,和陈嫂推车回家了楼下。 春梅伸手算着手指,一块一块的加,她能赚多少,坐回小凳子,喜滋滋的洗衣服。 旁边一大婶轻嗤一声,“她说话你也信?她要有本事,怎么会在乡下挨饿?不早发家了。” “就是,拿话哄你没见识,小心被她骗了。”又一大婶帮衬说话,说完就走了。 七言八语的嚼舌根子,气的春梅使劲搓着衣裳,洗干净收了东西才说话。 “我相信秋菊嫂子,等我们赚了大钱,你们别后悔。”哼了一声,端着盆子往家走。 到单元门口,遇见了柳青青。 柳青青侧过身问着,“你是李小山媳妇?长得真俊俏,我也住这楼,有空我家玩去。” “你是孙连长弟妹柳青青?”春梅嫁过来没几天就回娘家了,回来后听丈夫说起大院的事,对柳青青有点印象,就问了。 柳青青嗯了一声,“是,大院嚼舌的人多,可别信他们的。我刚听你们说赚大钱,卖什么,能算我一个吗?” 第六十七章 一百块啊? 春梅皱着眉,“孙连长一月津贴那么多,还用你赚钱?再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还有事先回了。”友情笑了下,回家了。 柳青青抿着唇剜了一眼,“有什么傲气的?长得跟兔子成精似的,呸!” 转回头看着一群人在聊天,柳青青笑着走了过去,“他婶子也洗衣服呢,我看李家新媳妇回来了。” 一句话出,有人放下手里活拿着东西就回家了。 也有的还没干完,转过头忙着。 一多事的婶子呵呵一笑,“回来了,刚才还和你嫂子说话来着赚大钱,笑死个人。” “瞧我这记性,沈秋菊已经不是你嫂子了,我洗完衣服了,你用吧。”甩了甩手,端着盆子起来。 柳青青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那,“是离婚了,可我一直把她当嫂子,没事的婶子,你说谁要赚大钱?” “你嫂子卖布老虎赚钱你不知道?我和你说……可豪气了她都包了,卖不出去看她怎么收场。” 大婶添枝加叶说了一通,“你这嫂子可不是一般人,小陈媳妇多精明个人,也跟着她干。”咂咂嘴,拿着东西走了。 卖布老虎,辣椒肉,这也弄不到一块去啊? 昨天背着袋子装的是布老虎,都卖出去了? 柳青青百思不得其解,当初认识沈秋菊时,邋里邋遢什么都不会做,怎么进城几天都会了? 搓着衣裳,看向沈秋菊家,就见陈嫂抱个坛子回自己家,脑子闪过昨天下午的画面。 “沈秋菊捡了一堆烂菜叶,腌咸菜卖给别人吃。”柳青青咬着后槽牙暗骂黑心,杏眼一转有了主意。 嘁哩喀喳洗完衣服就回家站在窗前,瞄着沈秋菊家。 看见小宝东东回家,也没见着沈秋菊,站的腰酸腿疼,回卧室睡觉了。 在醒来,太阳都要落山了,忙的穿上衣服拿着包,噔噔噔下楼去接浩浩。 到单元门口又遇见了春梅,柳青青笑了笑,“回家做饭啊。”说话一眼看见布老虎,“布老虎真好看,你做的?” “嗯,我男人快回来了,回家做饭了。”春梅淡淡的回应一声,抱着东西上楼。 柳青青抬眸看一眼,匆匆接回浩浩,刚要做饭孙彦军回来了,“回来了,饭一会就好。” “你刚做饭?”孙彦军进屋一点油烟味都没有,就问了。 柳青青切菜的手顿了一下,“嗯,我心里有事做饭晚了,也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不说我心里堵,说了又让人误会,算了。” 搪塞一句,叮当的做饭。 孙彦军听得云里雾里的,挂上外套走进厨房,“什么事让你这么纠结?找到工作了?” “工作哪那么容易找?”柳青青放下菜刀看向孙彦军,“今天她和陈嫂出去摆摊了,都在说他们卖咸菜。” “你知道她菜是怎么来的,要是吃坏人,伤人伤己,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一脸的无奈愤恨和焦急,柳青青说长论短提到了小宝,“如果她真出事了,小宝怎么办,以后怎么有脸上学,你怎么办?” 抬手揉着头,气的脑仁疼。 孙彦军杵在厨房门口,沉沉叹气,一拳打在门边上,“自己黑心还拉别人下水,她就没有廉耻吗?” “有什么廉耻?李小山媳妇刚回来,她就拉人家入伙做布老虎……信誓旦旦的赚大钱。”柳青青又补了一刀。 孙彦军气的青筋突突的,昨天还感觉沈秋菊有远见,比起小家气的柳青青强一点点。 今天就大跌眼镜,不但算计他还算计到别人头上了,她就那么脸大,需要钱? “我现在就去找她问清楚,不能让她祸害人。”落下话就走,柳青青上前拉住了他。 “不许去。没有证据光听人说,你去了不是干吃亏?明天问我抽时间看看,弄清楚在告状也不迟。” 这回她一定要将沈秋菊碎尸万段,打回乡下去。 孙彦军想起人贩子的事,冲动渐渐平息,握着柳青青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就按你说的,如果还卖咸菜,揭发她。” “嗯,别生气了,我做饭去。”柳青青温柔一笑,劝着孙彦军消气看浩浩,就回厨房做饭…… 一早,柳青青看见沈秋菊她们说笑着出大院,盯着林雨晴看,“死妮子,怎么也跟她好上了?贱人还挺有能耐。” 转头回卧室,抱着浩浩下楼,一路小跑到大院门口,发现陈嫂推着车往文化广场方向走,沈秋菊去学校,她该追谁? 算了,还是追咸菜吧,顺道送浩浩去幼儿园。 柳青青思量一番,先送浩浩去了幼儿园,随后去了文化广场。 粉色纱巾蒙着头,一步三回头的找着,忽地看见陈嫂站在广场长椅旁边,还有好些人围着她,走了过去。 “给我来一份。” “我也来一份。” “都有都有,今天买不到,明天也有,辣椒牛肉今早新做的,咸辣口可下饭了。” 陈嫂一边装咸菜,一边介绍沈秋菊早上新做的酱焖辣椒牛肉,拿着公筷盘子让人尝。 能吃辣的自然好这一口,问了价格,毫不犹豫的买一份。 柳青青就听三块五块,破咸菜摊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根本看不见卖的什么咸菜。 想靠前又怕被认出来,只能听着人家几块钱的买,干着急,秋大爷刚买了辣椒牛肉,挤出人群,柳青青凑了上去。 “大爷,这东西好吃吗?没有营业执照,也不卫生,可别吃坏肚子。” “辣的我爱吃。”秋大爷看着柳青青,“昨天我就买过,干净卫生,不比供销社的差,姑娘想吃,赶紧买,一会没了。” 拎着鸟笼子和咸菜喜滋滋的回家。 柳青青:“……”昨天吃过,这是回头客? 沈秋菊走了什么狗屎运,烂菜叶子都能哄住人。 柳青青回头看去,就见陈嫂要收摊,忙的转身向前走,心下合计着怎么搞垮他们的生意。 就听陈嫂说,“我家不但卖咸菜,还有布老虎虎头鞋什么的,谁家有孩子记得和我定制,纯手工保质保量。” 说话就拿着布老虎样品介绍,柳青青躲在树后边看着,亲眼目睹一章大票进了陈嫂的口袋。 一百块啊,她得省吃俭用多久才能攒下? 杏眼满是嫉妒恨,纤纤玉指折断树枝,柳青青咬着嘴唇,眯着眼睛,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陈嫂带的东西卖空了,推车刚要回家,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外国人拦下了她。 第六十八章 谁也别说谁 陈嫂以为他买咸菜,比划着没有了,明天再来,笑呵呵的推车就走。 男人拿出一张照片,说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陈嫂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 “布老虎对吗?卖完了,明天来吧。”说话好费劲,半天弄不明白一句。 “我要布老虎还有其他的东西,您能做吗?”那男人指着照片上的团扇,“绣花。” 陈嫂一头雾水,买布老虎还要赠品,大冷的天上哪给他弄扇子去? 看着照片上的擅扇子,绣花沈秋菊肯定会,要不带回去问问? 陈嫂清了下嗓子,“布老虎不是我做的,你要就跟我走,我带你找人绣花。” “谢谢大姐。”找人绣花他听懂了,收了照片,男人伸手帮忙推车,险些翻了,陈嫂一把扶住车,自己推着,说话往大院走。 进大院,陈嫂指着前边的楼,“就在前边,我妹子做我出摊两下不耽误。” 金发碧眼高鼻梁的外国人来大院,干活、闲聊的小媳妇婶子的都看向陈嫂这边。 谁都没说话,盯着两人去了沈秋菊家,没了影子才说话,“啥情况?咋还带回个外国人?” “外国人也吃咸菜?” 正说着,柳青青拎着菜就进院了,看所有人都瞧着沈秋菊家,好信的问着,“怎么了这是?不干活都看什么呢?” “陈家媳妇带个外国人去你嫂子家,现在都没出来。” “外国人?”柳青青走的时候,没有留意,自然不知怎么回事,但这倒是回了沈秋菊的好机会。 惊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惹得看热闹的直瞪眼睛,议论着沈秋菊。 陈嫂带人上楼,男人介绍完自己,拿出一张名片,“我是一个商人,很喜欢刺绣,这是我的名片。” 沈秋菊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又看了几眼照片,团扇她能做但她不熟悉鲍里斯唐,不收定钱是不行的。 “唐先生,我可以做但需要交定钱签订合同……”前一句话说的还是普通话,后边就变了俄语。 鲍里斯唐很惊奇,刚刚一脸为难相展露笑脸,与沈秋菊沟通合作事宜。 陈嫂听着叽里咕噜的话,眼睛睁大嘴巴长得老大,看向停下手和她一样惊疑的春梅,眼神交流。 春梅摇头,完全听不懂,陈嫂扶着椅子坐下,两人就那么看着沈秋菊和鲍里斯唐谈话。 两人有说有笑的,沈秋菊伸手握手的功夫,房门被砸响,随即传来孙彦军暴躁的声音。 “沈秋菊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他怎么又来了?”陈嫂厌恶的说话,随即笑着说道:“我开门,你们聊。”起身就开门。 门刚开一条缝,孙彦军带着派出所同志冲进屋子,撞得她趔趄摔倒。 沈秋菊喊了一声陈嫂,刚一迈步,派出所同志厉声一句,“都站着别动,你是沈秋菊?” “是,同志发生什么事了?”沈秋菊吓得一抖,心脏扑扑乱跳,惊恐地看着所有人。 鲍里斯唐也是一脸懵,他来买东西,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不许他们动? 孙彦军咬牙切齿的指着鲍里斯唐,“他是谁,你们什么关系?他是外国人。” “孙连长请你冷静,我们在办案。”一同志说话摆手安抚孙彦军看向鲍里斯唐,“你是什么人,在交易什么?” “我是商人,来买布老虎团扇,还能交易什么?”鲍里斯唐比划着说话,表情很是不满,就说了母语。 沈秋菊拿过名片递给说话的同志,“这是唐先生的名片,他来找我做这种团扇,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 前一天被诬陷人贩子,今天就闹出这么一出,定是有人故意。 沈秋菊吸取上一次的经验,判定是柳青青搞的鬼。 但此时只有孙彦军在,她没办法问,就是问了他也不会承认,不如去派出所调查清楚。 派出所同志看了看名片和照片,虽然能证明身份但不能轻信,就把所有人带去了派出所。 一大帮人被带走,大院砸开了锅。 “还赚大钱呢,这下好了被抓了。” “活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离婚,这回什么都没了。” “就是,风再大点她都能上天……”七嘴八舌的议论沈秋菊,小宝和东东放学回来,听见议论,就问了。 “奶奶说的是我妈妈吗?” “我妈怎么了?”东东追问。 柳青青拎着菜笑盈盈走来,“抓去派出所了,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了,得个破奖状还显摆,我呸!没人要的野种。” “我有爸爸。”小宝倔强的扬起下颚,攥紧小拳头,“爸爸妈妈是不在一起了,可我是谁的孩子大院都知道。” “要不是二婶,我能没有家?”怒吼一句,小宝就往外走。 柳青青怎能容他骂自己,伸手扯住小宝,扬手一巴掌,“小兔崽子,有娘养没娘教育,看我不打死你。” “放开小宝。”东东气急,冲向前拉扯柳青青的手。 气的柳青青也不管他是谁,扬手就打,一个大人抓着两个孩子大打出手。 看热闹的瞧着事大了,劝着柳青青放手,伸手拉架都被她甩开了。 柳青青疯了一样打两个孩子,小宝一着急,上嘴咬了一口,“东东哥快跑!” 柳青青哎呦一声,松开手看着自己的手背,一排牙印差一点就出血了,上前抓小宝,手就扬了起来。 林霄历喝一声,“柳青青你在干什么?” “林伯伯。”小宝扯开柳青青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跑向林霄扎进他怀里,“妈妈被抓走了,林伯伯救妈妈。” 跑出去没多远的东东,看见林霄,也转头跑了回来,“林伯伯,我妈妈也被抓走了,柳青青打我们。” “林司令,小孩子不听话,骂人咬我,我教训他们不对吗?”柳青青伸出手来,用证据说话。 林霄看着两个哭成泪人,脸颊红肿的孩子,心疼的一塌糊涂,擦着两个孩子的眼泪,“妈妈怎么了?抓去哪了?” 半天不到,沈秋菊出什么事了? “林司令,陈家媳妇带回来一个外国人,然后就……柳青青回来骂小宝是野种,就打起来了。” “对,我们拉架她不听啊。” “你们!”柳青青伸手指着和稀泥的妇女,呵呵一笑,“你们不也在骂沈秋菊,泼我脏水,你们也不是好东西。” “你们谁也别说谁,我会调查清楚。”一手领着一个孩子,“走,伯伯带你们找妈妈去。” 第六十九章 不会放过柳青青 “林司令。”柳青青喊了一声,跺着脚咬着唇,她怎么这么点背,教训孩子遇见林霄了。 林霄也是,怎么那么多事? 他们去派出所好长时间,也知道那个外国人有没有问题? 万一不是她说的那样,孙彦军不得又和她吵架? 怎么办? 柳青青一脑子问号,担心事情败露,自己被抓,越想越后怕,看着远走的背影,跟了去。 派出所。 鲍里斯唐拿出自己的所有证件,也打了电话,派出所也查到了他身份,确定是个商人,连忙道歉。 “对不起唐先生,是我们接到的线报有误,对不起。” “误会解开就好,我是个本分的商人,你们有你们的原则,我理解。”鲍里斯唐笑容满面的握手,客气的点头回应。 沈秋菊这边亦是如此,客气的回应,“没关系,都是本职工作,我们应支持配合,一场误会不必道歉。” “同志,我们虽然是无照经营,但我们守法,执照马上就办,能问下是谁告诉你们的吗?” 这亏陈嫂不想这么算了,整个大院都以为他们犯事了,被抓了,笑的小舌头都看见了,她不能放过诬陷他们的人。 沈秋菊已经想到是谁,就说道:“是孙彦军和她弟妹柳青青。同志,我和孙彦军曾是夫妻……” 前因后果,为什么离婚,柳青青工作没了,他们记恨在心,三番五次找她麻烦,还被冤枉成了人贩子,这次就更离谱了。 沈秋菊风轻云淡讲着自己的事,嘲讽着自己被人看不起,乡下泥腿子带着一个野种,还想着赚钱,简直是笑话。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只想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带着军嫂们赚点钱,这有错?” “误会是解开了,但我不原谅诬陷我们的人,希望你们依法处置。” 在不熟悉也是枕边人,孙彦军宁可轻信柳青青的说词,问都不问就告发她,不配原谅。 “对,都说百年修得共枕眠,孙连长是个军人,轻易相信一面之词,害得我们被人戳脊梁骨,我也不原谅。” “我也不原谅,柳青青早就知道秋菊嫂子做什么赚钱,她明摆着是故意的。”春梅毫不吝啬的说出前一天的事。 派出所同志听着心酸,也气愤孙彦军的鲁莽,点了点头,“好,我们会调查,你们就先回去吧。” 陈嫂想说什么,沈秋菊拦下了她,说道:“派出所做事是有原则的,我们等信。” 摇了摇头,递着眼色笑了下,客气几句,三个人出来,看见了鲍里斯唐,沈秋菊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对不起唐先生,连累您来这走一趟,对不起。如果您觉得此事冒犯了您我可以补偿,也可取消合作。” 鲍里斯唐急忙摆手,普通话讲的不流利,就说俄语,与沈秋菊寒暄好一阵子,不但合作,还说了一句喜欢沈秋菊得性格。 “秋菊,我相信你的人品,以你的实力一定会发光,我愿意和你合作。”鲍里斯唐张开双臂抱了抱沈秋菊。 陈嫂:“……”抱上了? 春梅:“……”什么情况? 林霄正好进派出所,看见这一幕也是呆愣原地,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没说话就看着。 小宝东东看见妈妈,哭着跑了过来,异口同声喊着妈妈,扑进各自妈妈怀里。 沈秋菊惊愕的看着小宝,眉心一蹙,“小宝你的脸怎么了?谁带你们来的。” “是柳青青,她说你们被抓了,骂小宝是野种,没娘教育,打我们。”东东委屈的眼泪珠子一串一双。 小宝点头,“二婶说妈妈们被抓再也回不来了,骂小宝,小宝不想理她,二婶就打我。” “为什么?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舍得动手?秋菊,我虽然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但孩子也是有自尊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鲍里斯唐也是一个父亲,有两个儿子有一个女儿,他的家族不仅世代从商还参过军。 他刚刚在门外听见沈秋菊说家里的事,虽然听得不全,但知道孙彦军是她的丈夫是军人,柳青青是谁。 都是亲人,不帮忙照顾孩子,还打一个无辜的孩子,他不理解,心中满是气愤。 战斗民族的人比较血性,鲍里斯唐讲着道理,就要回派出所,沈秋菊说着俄语与他解释。 本就有点懵的林霄,眼睛霎时放着光,沈秋菊会外语?她真是个深藏不漏的奇女子。 看着落落大方的是沈秋菊,谈笑自如的说话,林霄嘴角不知为何扬起,很是欣赏沈秋菊。 鲍里斯唐摇头,认为沈秋菊太过软弱,“不不不,孩子本就是无辜的,她应该受到惩罚,不然还会有下一次。” “唐先生说得对。”林霄说话走到近前,伸手握手,“我是孙彦军的领导林霄,没能教育好我的兵,我有责任也该处罚。” “你是林霄林司令?”鲍里斯唐热情的拥抱林霄,握着他的手说此行的目的,拿出一张照片,和林霄聊着。 沈秋菊听得懂自然说什么,陈嫂心里有火气,但这会看见两人说的热火朝天的,就压下火气问着,“说的什么,滴里嘟噜的?” “唐先生父亲认识林司令的父亲,在战场上相识,都是军人家属,来林城就是想见林司令。” 沈秋菊解释一句看向东东,“谢谢东东帮小宝,婶子绝不会放过柳青青,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话音刚落,林霄说道:“欢迎来林城,地主之谊不能推脱。”看向沈秋菊。 “秋菊同志,事情大致我都了解了,唐先生是我父亲好友的儿子,我们还有些私事,合同晚些时候我给你送过去,先回去吧。” “好,谢谢林司令。”沈秋菊客气回应,和鲍里斯唐说了两句就带着她的人离开了派出所。 林霄回眸看了一眼,脸色一沉,带着鲍里斯唐进了派出所,说明来意,冷眼看向孙彦军。 “身为军人基本的洞察能力都没有吗?唐先生是烈士家属,平白被冤枉,你没有责任?” “林司令,孙连长是队里同志,处罚应有您来决定,人我就交给您了,柳青青我们会做相应的处罚。” 派出所同志有情握手,林霄寒暄几句,厉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跟我回军部!” 孙彦军耷拉着脑袋,跟在林霄身后,看着他和鲍里斯唐说话,两人很亲密,他心下忐忑不安,恨极了柳青青。 还没走到大院的沈秋菊他们,一眼看见急匆匆来这边的柳青青,陈嫂挽袖子冲了上去。 第七十章 跪下我也不接受道歉 “姓柳的你给我站住,敢打我儿子,我撕了你。” 柳青青一步一回头,“我没有,是他要咬我我才动手的,你别过来,我喊人了,救命啊……” 喊着跑进大院,就往楼上跑。 一溜烟的几个人前后追逐,看的大院的人一愣一愣的,“怎么回来了?不是犯事了吗?” “就是,不说出不来吗。” 一个个狐疑的看着沈秋菊领着两个孩子,直奔柳青青家,好信的陆续跟了去。 柳青青急忙开门,手都是抖的,闪身进屋关门一瞬,陈嫂一把握住了门把手,死死的拉着。 “出来,敢做就敢当,诬陷我们,打孩子,你是人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在不松手,我告你们。”柳青青双手抓着门把手,用力的往里面拉。 陈嫂就往外开,两人僵持着骂着,沈秋菊带着孩子就到了近前,伸手拉住门把手,用力一拉门开了。 陈嫂冲进屋子,吓得柳青青往后退,手里的菜也扔了出去,“别过来,彦君不会放过你们。” “柳青青。”沈秋菊历喝一声,两步近前给了她两巴掌,“孙彦军被你害得自身难保,指望他替你出头,不如向我道歉。” “道歉!凭什么打孩子,小宝是孙彦军的儿子,你做二婶的霸占人家爸爸,骂孩子,你谁啊?” 陈嫂搂着两个孩子,怒骂柳青青。 柳青青捂着脸,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人,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孙彦军为什么没回来? 泪眼汪汪的抿唇,瑟瑟发抖的靠在墙边,“我没害人,不是我告的状,嫂子对不起,我错了。” “别叫我嫂子,我听着恶心。小宝和东东的脸都被你打肿了,一句对不起就能好吗?” “柳青青我忍你很久了,新账旧账一起算!”随着说话声,扬手就是一巴掌。 打的柳青青眼冒金星,头撞到了墙上,震得脑袋嗡嗡的,捂着头哭的上气不气。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别打了,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双手捂着脸,柳青青屈膝跪在地上。 缩在角落里,抬起哭红的眼睛,楚楚可怜,谁看一眼都会心疼。 沈秋菊轻嗤一声,好像她在欺负弱小,故意让她跪似的,柳青青不去演戏都屈才了。 “跪下我也不接受道歉,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再让我发现有小动作就不是几巴掌的事。” 冷哼一声,转身看见门口站着看热闹的人,“今天发生的事大家都清楚,是柳青青污蔑我们,派出所会找她的。” “陈嫂春梅我们走!”沈秋菊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人渣身上,带着她的人离开柳青青的家。 下楼时,还有人议论,沈秋菊是不是真的能赚大钱。 春梅停下脚步看着沈秋菊,“嫂子们,赶紧回家做饭吧,孩子下午还上学,我回去做饭,下午就过去。” “行,对不住了春梅,连累你去了趟派出所,吓坏了吧?”沈秋菊愧疚地笑着,伸手拍了一下春梅的手。 春梅摇头,“不怕,我们又没做坏事,是有人看咱们赚钱眼红嫉妒。” “唐先生说签合同,我信嫂子,明天我去找我嫂子,让她也和秋菊干。” 沈秋菊这会真不怕人多,因为鲍里斯唐要的多,两个人日夜赶工时间也会太久,耽误人家出货,下次怎么合作? 眼下,她需要心灵手巧,有耐心和她学的人,点头嗯了一声,“好,嫂子在家等你。” 和陈嫂说了句走吧,两人带孩子出了单元门。 春梅往楼上走,路过柳青青家,看有人劝她,呵呵一声回了自己家。 柳青青哪里是悔改,她是吓得站不稳,理亏还打不过沈秋菊,才不情愿的跪着,保住自己的命。 旁人一劝,眼泪像决堤的河坝,倾斜而下,“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那么凶,我没办法啊。” “求你们为我作证,是沈秋菊他们打我,我没招惹她,更不知污蔑是怎么回事。” “柳青青,你家的破事别拉着我们。” “做没做你自己清楚,我们劝你是不想听你号丧。”白了一眼柳青青,一个个的转身走了。 柳青青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人为她作证,派出所的人来了她怎么解释,不得被抓起来? “彦君,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不能去派出所,我没错。”捂着头念叨着自己没错,瞪大的杏眼来回忽闪。 忽地,看向门口,听着楼道有脚步声,吓得柳青青急忙关上门靠在门口呜咽哭泣。 楼道里的脚步声就像催命符,每上一节台阶,柳青青的心就猛跳一下,紧张的脸色泛白,缩成了一团。 脚步声进,有人敲门,“柳青青在家吗?” 柳青青紧闭着唇,一语不发,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敲门声咚咚咚响着,门外人说道:“怎么没人啊?” “上来时候都说在家,也没看见人走,一定在家。”示意在敲门,手劲就大了。 隔壁王婶趴在门口听声,暗戳戳的开了条门缝,一看门口站着穿着军装的人,又把门拉了回去。 闷声一声门响,派出所同志看向王家,几个人四目相对,比划着手势,分开行事。 脚步声起,柳青青看着门口,缓缓起身开门,见着门口没人,松口气的功夫,躲在楼上的同志冲了下来。 柳青青急忙关门,派出所同志一把拉开,“在家不开门,你这是拒绝配合。” “我没有,你们找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做。”柳青青低着头说话,不敢看人也不敢往前,杵在哪肩抖身颤。 派出所同志瞧她那样子,就说道:“你认识孙彦军?我们有事需要你配合,跟我走一趟吧。” “我不去。”柳青青说话就往后躲,派出所同志看她吓得不轻,就换了口气和她说话。 柳青青说什么都不配合,派出所同志只好将她强行带下楼,押着去派出所。 沈秋菊陈嫂简单整了开口饭吃,送孩子上学,看见柳青青被人带走,陈嫂啐了口痰,“挨千刀的祸害,这就是报应。” “她不会被关起来的,我们走吧。”沈秋菊淡漠的说话,看着陈嫂笑笑,“别想了,还得买菜呢。” “真是便宜她了。”陈嫂念叨一句,和沈秋菊说话送孩子,回来时买了好些菜,刚上楼准备腌咸菜,小张就来了。 第七十一章 不服气? “秋菊嫂子,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萝卜辣椒?”秋天屯菜也不至于买这么早,不得坏了? 小张伸手帮忙,把好几袋子菜送去厨房。 沈秋菊倒了杯水给他,“腌咸菜,陈嫂今天买的不错,我想着多做点新花样,你找我有事?” “秋菊做的咸菜可好吃了,到地方一会就没。”陈嫂说话拿过小马架子坐在上,收拾菜。 小张忽地想起好似有这么回事,这几天他陪着调查组,也没过来有些事还真是不晓得。 刚刚林霄让他去工商局办手续,也没想起这茬,光记得沈秋菊做布老虎了。 放下水杯,小张从包里拿出一摞东西,“户口本离婚证,都办好了,还有这个,是办营业执照的手续,嫂子有功夫过去就行。” “营业执照?”沈秋菊不可置信的拿过手里的东西,她是想着等咸菜摊稳定了,就办执照,只是不知需要什么,小张就给送来了。 沈秋菊看向小张,“林司令让你去问的?”目前只有林霄能帮她办成这事,她该怎么感谢林霄? 小张抿了抿唇,“是,摆地摊虽然成本低暂不需要执照,可秋菊嫂子现在是带着军嫂一起做,司令说做大就要正规。” “唐先生很喜欢嫂子的绣工,也希望有自己的店铺或是工厂,订货发货都方便,还不会被假冒。” “秋菊,咱是正规得了,干就完了!”陈嫂笑着说话,温柔的眼睛挂着泪花。 做点买卖多不容易,进了两次派出所,现在好了,手续也有了,再也不怕谁背后使坏了。 沈秋菊握着手里的东西,苦涩咽进肚子里,扬着笑脸,“要干就必须干出名堂,我们一定行。” “小张,文工团要的东西我写完了,我去拿。”一边擦眼泪一边去拿东西。 小张看着屋里的两个妇女,都是能拉下脸面能吃苦的人,说不准真能干出个名堂。 现在越看孙彦军眼睛越瞎,守着一块璞玉不要,非要一个祸害,后悔去吧。 小张自顾笑着,沈秋菊就拿了东西给他,“按着要求写的,有不合适的地方在找我。” 小张展开红字看着大字,娟秀又磅礴,这是沈秋菊写出来的毛笔字?也太好看了。 “嫂子这字和名家有一拼了,回头您也教教我,林司令嫌我写字丑。那我就回去了,王同志他们今天返京。” “王同志要回京城?”沈秋菊问了一句,伸手拉了一下小张,“你等我一会。” 麻溜的进厨房,把家里做好的咸菜装了两个小坛子,用绳系好拎了出来,“帮我带给王同志,一点心意。” “行,嫂子们快忙吧,我走了。”拎着小菜坛子,小张摆了摆手就走了。 沈秋菊脑子里全是刚才的棕红色小坛子,愣在那想事,陈嫂拿萝卜缨打了她一下。 “想什么?小张来你也不问孙彦军受没受处分?” 他处不处分与她没关系。 沈秋菊回眸一笑,“他和我没关系。陈嫂你看刚才那小坛子装咸菜,一罐子卖这些……” 孙家的事抛诸脑后,沈秋菊和陈嫂商议用什么装咸菜,定价多少,也可送去供销社卖。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谁都没在意孙彦君。 林霄站在办公桌前,指着孙彦军,“当兵十几年,上过战场,立过功,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给你机会缓和夫妻感情,你呢?一次次的为难沈秋菊,纵容柳青青泼米撒面,对孩子都能动手。” “司令,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是唐先生是。” “是什么?柳青青说什么是什么,你脑子一根筋吗?”林霄没等孙彦军解释,直接怼回去。 拉开抽屉,拿出一份东西摔在办公桌上,“这是上级领导的决定,自己看吧!” 孙彦军看着桌上的文件袋,说不出的慌乱和害怕,抖着手咬着牙拿起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霎时瞪大眼睛。 提干申请驳回,革职查办。 怎么会这样,连长都做不成了? 孙彦军看向林霄,“我是有错,可这些年我也付出很多,我也有难处,为什么会这样?” “不服气?”林霄第一感知就是孙彦军不服领导决定,看着他冷冷一笑。 “作为军人你尽职尽力,可作为丈夫,父亲,你摸摸良心够格吗,配吗?” “孙彦军,所有的事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到现在都没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还想怨别人?” “这上边所有的事,都是调查组亲自调查,你要是不服拿出证据上报京城,我给你机会,滚!” 气的拉了一下衣领,林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抽出一颗烟点燃抽着。 白纸黑字,桩桩件件写的清清楚楚,孙彦军不服又能怎样?这些事确实是他自己造成的。 紧握着文件袋,孙彦军说了句我错了,闭了闭眼,拿着文件向外走,小张开门进来了。 “司令,王同志和调查组在院里等你呢。”说话看见一脸死相的孙彦军,小张点了下头没说话。 孙彦军苦涩一笑,大步出了林霄的办公室。 林霄熄灭烟,戴上帽子和小张出了办公室,伸手握手所有京城来的同志,“辛苦各位同志了,下次再来一定招待好。” “这趟来是公事,下次来就是做客,少不了麻烦林司令。” “这次工作很圆满,提干的同志都很优秀,林司令不要因为一个人伤神,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老乡拿的起也放得下,谁手底下没几个刺头?只要能改都是好同志。” 王明哲打了一个圆场,看着林霄,“这一走不知道几时再见,照顾好老妈雨晴,还有你自己。” “少来,整的跟小媳妇离别似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时间不早了一路平安。” 林霄抬手拍了一下王明哲的肩膀,目送调查组的车队,出了林城军部。 背着手轻叹一口气,“把所有提干的名字,受处分的名字全部写上,张贴公告。” “是。”小张应声,和林霄说了几句话,就去忙了。 林霄折回办公室,看着桌上的合同,呦了一声,他怎么把沈秋菊的合同忘了,定钱也在他这,这事办的让人误会不。 拿着合同定钱,林霄看了一眼时间,也到了下班时候,收拾一下办公室,就走了。 沈秋菊今天高兴,弄完咸菜就让春梅陈嫂帮她做饭,庆祝离婚感谢林霄,看着菜不够,说道: “我去买条鱼,顺便接孩子,咱们今天不醉不归!”说话就拎着菜篮子走了。 第七十二章 尽在酒中 沈秋菊和林霄错过时间,并没有碰面,站在学校门口,等着孩子们放学。 不一会,小宝和东东就出了校园,沈秋菊一人给了一块糖,“奖励你们的。” “为什么婶子?我也没得奖状,老师也没夸我。”东东喜滋滋的拿着糖,还是问了。 小宝也不知为什么就看着妈妈笑,“我们听话?” “对,我们等下雨晴姐姐,就回家炖鱼吃。”沈秋菊单纯的是开心,但给孩子买好吃的她想已奖励方式给予,激励他们学习。 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看着高中方向,林雨晴的身影渐渐映入她眼帘,挥着手喊着,“雨晴,我们在这。” “婶子。”林雨晴听见沈秋菊的声音,和同学说了句,就跑了过来,一眼看见她篮子里的三条大鲤鱼。 “晚上要吃鱼吗?这也太多了。” “不多,回去我做饭,你帮婶子请你爸爸和你奶奶过来,咱们一起吃个便饭。” 沈秋菊说话递给林雨晴一包糖,笑着看着她,满眼都是关爱。 林雨晴不知道为什么吃饭,但知道会和父亲有关系,不然沈秋菊不会让她帮忙请,一口答应,“行,回家。”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大院,小宝和东东直接去了沈秋菊家,林雨晴回了自家,进屋就喊着奶奶。 “奶奶,秋菊婶子请您和爸爸去吃饭,我答应了。” “为什么吃饭?”林婶正要做饭,听见孙女说话就问了,随后又道:“你爸也没回来啊。” 每次晚回家林霄都会提前打电话,今天可好,孩子都回来了,他不知所踪。 林雨晴这才注意,门口没有父亲的鞋,走到电话旁,“我打电话问问,我拿作业过去,和小宝他们一起写。” 说话功夫就拨通了电话,那端小张接了电话,林雨晴问着爸爸在不在,得到的答案是已经走了,没在队里。 林雨晴放下电话,“不在队里会去哪啊?”话音刚落,家门被敲响了,小宝喊着,“奶奶,雨晴姐,是我小宝。” 林婶开门看见大孙子笑呵呵的,“你妈妈怕奶奶不过去,让你来找奶奶的?” 小宝点头,“是,林伯伯在我家,我妈怕奶奶和姐姐着急,让小宝来的,走吧。” 伸手拿鞋得给林婶,就扶着人穿鞋。 林雨晴微微皱眉,没回家去婶子家了,老爸是有什么急事吗?抿着唇角偷笑,林婶喊了一句,她才回过神穿上鞋跟着下楼了。 三个人边走边说,林婶林雨晴才知道今天的事,气的祖孙俩骂了柳青青一千遍。 心疼的林婶看着小宝的脸,“怎么忍心下的手?你妈妈打她都是轻的,就该给她关进去。” “婚都离了,还缠着婶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种人。”林雨晴不满,气的鼻孔喷火。 小宝笑着安慰,“没事的,我是男子汉,不怕疼。奶奶和姐姐不生气,我妈和陈婶春梅婶做了好多好吃的。” 呦,这么多人呢? 秋菊今天是怎么了? 高兴还是气昏头了? 地摊刚摆几天,赚钱也不能这么花,会不会是有其他的难处,请大家吃饭说事,可感觉不像呢? 林婶脑子想过很多理由都不成立,问小宝知有个外国人来过,林霄还拿了什么合同,他说不明白,林婶就不问了。 进屋看见一大帮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林婶笑着说道:“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妈,秋菊今天接了订单,请大家吃饭庆祝一下。”林霄来送合同,没看见沈秋菊,想着等人回来说清楚就走。 结果看见沈秋菊的同时,也看见了陈泽和李小山,沈秋菊说出请客的理由,他不好拒绝就留了下来。 正和两个下属说话,母亲和女儿就到了,接了话茬。 林婶一听,高兴地一拍大腿伸手握着沈秋菊的手,“我就说您能行,现在不就成了,好事,该庆祝!” “今天高兴的可不止我一个,陈哥和小山提干了,林司令还帮我办了执照的手续,四喜临门。” 沈秋菊笑着说话,晶莹的泪光闪现大眼睛,苦尽甘来或许就是时间的磋磨,她想要做的事都在实现。 林婶拍了拍她的手,“高兴,我和你们一起做饭。”沈秋菊嗯了一声,几个妇女在厨房忙。 林霄他们三个爷们打下手,孩子们乖乖的写作业,一大家之人氛围感相当的融洽。 香喷喷的饭菜摆放桌子,沈秋菊提了一杯酒,感谢她来林城所有照顾她的人,一杯下肚又倒了一杯。 “感谢的话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要做的事一定要成,倔强一根筋,但绝不会无理取闹,辜负大伙对我的信任。” 举了举酒杯一口干了,随即又倒了一杯,“这段时间谢谢林婶一家对我的照顾,陈嫂的帮衬,春梅的信任,真的很感谢。” 紧握着酒杯,沈秋菊笑着流下眼泪,抬手擦了一把脸,“高兴的日子不说了,一切尽在酒中。” 哽咽的落下话,一饮而尽,笑着拿着公筷给大伙夹菜。 陈嫂春梅笑着说好,吃着饭菜,高兴的氛围一下子沉闷,林霄清了清嗓子。 “虽是喜极而泣,但往事已矣,就该放下,新生活新开始,我们一起努力,恭喜秋菊,小陈小李。” 一句话祝贺了所有人,一声干杯,点燃生活的激情。 沈秋菊家欢声笑语不断,好似都飘进了孙彦军的耳朵里。 孙彦军下班喝了酒才回家,站在沈秋菊家楼下,看着灯火通明的玻璃窗,时而有笑声传来。 孙彦军苦涩的笑着,婚离了他该高兴地,可为什么心揪着疼? 提干泡汤了,职务避免了,日日和柳青青吵架,他的日子怎么就变成了一团糟? 谁的错? 孙彦军真想上去找沈秋菊,发泄他的不满,可他耳朵不聋,听见林霄在,还有很多人。 沈秋菊毁了他的所有。 紧握着拳头,眯了眯眼,孙彦军转头就回了自己家。 开门进屋,砰的一声带上门,衣服一扔,解着衣扣走向卧室,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的柳青青。 “每次惹事都是我替你收拾烂摊子,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你还说睡得着。” 扯开衬衫扔在地上,扑上床撕扯着柳青青…… 第七十三章 你小子挺损啊 柳青青根本就没睡,她想装睡躲过去,可孙彦军却喝醉了酒,压在她身上,没有一丝温柔。 孙彦军单手抓着她的双手,紧紧扣在头顶,另一手按着她,好似要碾碎她的骨头一样。 满嘴酒气熏得柳青青想吐,不敢去看孙彦军只能避开他的吻,却又被抓住了下颚。 孙彦军呵呵冷笑,“不是喜欢我,要做我的女人,躲什么?老子配不上你吗?” “柳青青,我警告过你不要招惹她,为什么不听我的?提干没了连长也不是了,你认命吧!” 话落,低头吻了上去,如洪荒猛兽一样发泄气愤…… 孙彦军累的睡着了,鼾声大如雷,柳青青呜咽落泪,捂着酸痛的身体下床去了卫生间。 温热的水淋在身上,柳青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块块淤青都是拜孙彦军所赐。 无能的男人,什么事都做不好,还埋怨她? 团长夫人做不成就算了,连长夫人都没了,都是沈秋菊害的。 柳青青心底的不满和恨意,全部算在了沈秋菊头上,穿上衣服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一早起做饭,孙彦军醒来时回想昨晚的事,看着还在睡觉的浩浩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大动静,他怎么没醒? 伸手推了推浩浩,“起来上学了,浩浩乖。” 浩浩嗯了一声,张着嘴打哈欠,小手揉着没睡醒的眼睛,迷糊的穿衣服,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孙彦军抿了抿唇,“睡那么早还困?小懒虫。” “我也不知道,就是好困,想睡觉。”浩浩低着头说话,挑了挑眼皮看着孙彦军,“我不想去幼儿园。” 刚上几天幼儿园就不想去了,被人欺负了? 孙彦军看着浩浩,一本正经的给他讲道理,可讲着讲着,发现浩浩确实不太对劲,就抱着他出了卧室。 柳青青没看他们,端饭上桌也没说话,盛了饭放下筷子就进卧室收拾。 孙彦军知道她在生气,可昨晚的事也不能全怪他,放下浩浩让他吃饭进了卧室。 “昨晚喝多了,把你弄疼了吧?” 柳青青手一顿,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是我没把事情弄清楚,可我也是好心,怎么就会连累你的。” “我工作没了,钱没了,妈要来浩浩要上学,你现在又,合着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呜呜呜,伤心梨花雨,肝肠寸断的委屈。 孙彦军恨得想抽自己,可这一切确实是柳青青惹出来的,忍吗? 咬了咬牙,伸手握住柳青青的手,“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昨晚确实是喝多了,气昏了头,原谅我。” 原谅个屁! 连长都不是了,能给她什么? 但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得让老不死的来,祸害沈秋菊。 柳青青抿了抿唇,“没事,吃饭吧。我一会去找工作。”抽回手,没看孙彦军就去吃饭。 吃饭时,孙彦军相带浩浩去医院看看,柳青青只说了句小孩子贪睡不喜欢幼儿园拘束,没事,就抱孩子走了。 孙彦军自然想不到柳青青干的事,选择再次信任她,就去上班了。 成了普通的兵,跟着训练,风吹日晒,转过炊事班,看见王大壮唉声叹气的拿东西出来,孙彦军下意识的避开了他。 王大壮一甩毛巾搭在肩上,抬头的功夫看见了他,“孙彦军。”历喝一声走了过去。 孙彦军杵在原地尴尬的笑了下,“王叔有事啊?” 明知故问吗。 王大壮上下打量着孙彦军,啐了口痰,“你小子挺损啊!我答应和解,你背后捅刀子,工作没了你赔吧!” “王叔,我没有,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孙彦军忙的出烟,说好话点烟。 王大壮挥手打开,一把抓住孙彦军的脖领子,“少跟我来这套,说没说你们清楚,把钱给我准备好,不然老子捅死你。” “王大壮。”林霄刚好下楼办事去,看见两人在场地上纠缠,历喝着走了过来。 “你们之间的恩怨还要闹?王大壮你也是个老兵,干出偷鸡摸狗的事,就得服从组织的决定。” “孙彦军虽不是连长但他还是个兵,为了恩怨毁了自己,你不要老婆孩子了?放手!” 两个混球,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刀枪的,无法无天了! 王大壮没听出林霄是为他好,反而觉得是在护孙彦军,护他的兵,呵呵一笑松开手。 “行,林司令和我也算是战友一场,面子我给。”挑眉看了一眼孙彦军,邪笑一声走了。 “司令。”孙彦军慌乱解释,额头渗着冷汗,“我没招惹他,是他找我麻烦。” 林霄拧着眉轻嗤一声,“你确定?就算是他找你麻烦,那还不是之前你们招惹的人家?” “孙彦军,你是个军人,在犯错,你就和他一样。”没脑子的东西,怎么当上连长的? 林霄想不通,当初他脑子进水了,还是被孙彦军洗脑了,看他那么顺眼,提干都比旁人快。 怪不得人,这一切事都是自己眼拙,看错了人。 落下一句话,林霄就走了。 孙彦军杵在哪,无言以对,沉沉叹气,想着回家怎么面对王家的纠缠。 王大壮一肚子火气回大院,进院撞见找工作回来的柳青青,满脸堆笑的打量着她。 “弟妹真是越长也好看,难怪孙彦军抛妻弃子,抱得美人归,却连个屁都不是了,可笑不?” 昨晚到现在,柳青青都没接受孙彦军被革职的事,找了一圈工作惹了一肚子气,这会又被糙汉嘲笑,心底的火气压不住了。 杏眼一瞪,红唇一扬,扬手一巴掌,“嘴巴干净点,现在是谁嚷着离婚不要王婶的,你好意思说别人?” “姓王的,该给的我们给了,别一天阴阳怪气的嚼舌根子,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得了。” 狠狠剜了一眼,转头就走。 王大壮又和一声,伸手去抓柳青青,又收了回来,咬着后槽牙骂道: “爬床的贱货,还想着当团长夫人,我呸!老子工作没了,都是你们害的,这笔账没完。” 贱货一出,柳青青稳不住了,转头指着王大壮要骂,一眼看见进院的吕文启,呜呜呜的哭了。 “王叔,你怎么能反悔,骂人呢?我一个寡妇招谁惹谁了,我不活了……” 呜咽哭着,冲向一旁的电线杆子。 第七十四章 你意思是沈秋菊告的黑状 吕文启霎时瞪大眼睛,扔了饭盒就去拽,王大壮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拉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能拿命开玩笑。”打量着柳青青,满眼的心疼。 王大壮缓过神,几步到跟前,“你干啥啊!我心里不痛快发泄一下,你至于撞电线杆子吗。” “我知道王叔委屈,可我就不委屈吗?”柳青青半靠着吕文启,大口喘着气呜咽。 系在胸前的红围巾一上一下的忽闪,晃得吕文启眼红。 王大壮瞧柳青青那样子怎么像要死了似的。 红颜祸水一点不假,别招惹的好,“不和你一样的,往后咱谁也别认识谁。”哼了一声,气汹汹的回家了。 柳青青余光睨了一眼,捂着心口看向吕文启,“谢谢吕团长,我家邻居以前闹点误会,对我凶巴巴的。” “是吗?”吕文启惊愕一声,扶着柳青青臂弯的咸猪手向上移了移,见她反感就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柳青青柔弱的都快不能自理了,眨着粘着眼泪的大眼睛,抿唇羞涩。 吕文启暗戳戳的心花怒放,两人一同走向单元门。 王大壮开门进屋,随手关门的时候,看见两人一起上来,眯了眯眼睛,没当回事就回家了。 柳青青开门请吕文启进屋,倒水递烟的字字感谢,“这几次都是吕团长帮的我,我都不知怎么感谢您了。” 低着头抿唇笑,纤纤玉指划着火柴。 吕文启哪见过这架势,本就不是很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连声说不用谢,自己来,拿火柴的手有意无意的摸了下柳青青的手。 软软滑滑的,比他乡下媳妇强多了,孙彦军这小子真有福气。 吕文启抽着烟看着孙彦军家,“房子虽不大可被弟妹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像我那,没时间收拾,乱成猪窝了。” “吕团长是大忙人,我是没工作的妇女,不收拾家能干什么?您要是没时间我帮您收拾,当我感谢您的。” 柳青青客气气的又倒了杯水,吕文启闻言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谢就算了,我付工钱,别拒绝,回头我把钥匙给你。” 笑盈盈的说话,撩起衣袖看了手表,“我得走了,队里还有好多事呢,晚上下班去我家拿钥匙……” 一刻都没耽搁,急匆匆的下楼就走了。 柳青青以为吕文启是真的有事,就没在意,光顾着高兴她搭上了团长,日后用点功夫,说不定还是团长夫人。 捋着头发抿唇笑,刚收拾好客厅,房门就开了。 柳青青赶忙从包里拿出香水喷了一下,看向进屋的孙彦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要是不想见我们,我们可以走。”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背着身看着窗外。 孙彦军看一眼王家,赶忙进了屋,“我现在身份和以前不一样,的听从排长的,以后别和王家拌嘴,王叔被开除军籍了。” 开除军籍? 难怪看见她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柳青青转回身,“他做错事被开了和咱们什么关系?再说,住在一栋楼,躲得开吗?” 孙彦军刚想说尽量躲着,房门就被砸响了,“姓孙的开门,我知道你回来了,别装聋。” 砰砰砰的砸门,王婶大吼大叫。 孙彦军吓得一激灵,不想开门,盯着门看,就见门框上方簌簌掉落粉尘。 而他还要回队里,根本躲不掉,于是走到门前一把打开门,王婶砸门的手就拍在了他脸上。 孙彦军霎时感觉眼冒金星,鼻子隐隐流出血色,下意识的闭眼捂着鼻子,王婶掐着腰骂道: “你个小瘪犊子,一口一个叔婶叫着,背地里捅刀子,我们没好日过,你们也别想。” “老王婆子,你家男人手不干净,丢了工作赖我们,我还找不到地方说理了?走,去派出所。” 柳青青对孙彦军还没完全死心,被人骂自然是不干,蹭着站起身,一步近前,拉着王婶就走。 王婶就想着讹钱,哪里想着去派出所掰扯,甩着柳青青的手,骂骂咧咧的不想走。 缓过劲的孙彦军眯着流泪的眼睛,伸手抓着柳青青,“算了,王婶不能接受理解她,但这件事真的不是我们说的。” 捂着流鼻血的鼻子,看向满脸怨气的王婶,“调查组几天前就到了,提干和违纪的人员都在调查中,我根本不知情……” 孙彦军告诉王婶,沈秋菊先后去过军区是告他,而后王明哲和林霄去过她家,被他撞见,说什么不知情。 小张一直陪着调查组,也找过炊事班的人,而队里同志也反映,林霄不在的那段时间,伙食出了问题,所以被盯上了。 他是知道王叔拿了队里的东西,但他说出去,调查组会认为是包庇,没有及时反映,所以他从没说过。 至于为什么查的清楚,只有林霄他们最清楚。 “王叔答应和解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被革职王叔除去军籍,都是他们决定的。” “王婶,沈秋菊到来发生太多的事,确实是无关你们家,可我们是邻居,王叔还骂过她。” “啥?”王婶惊呼一声,“你意思是沈秋菊告的黑状?”乡下妇人心这么黑,亏她还帮她说话来着。 孙彦军不经意的叹气,“我可没说,我什么都没了,和她脱不了关系,事情已成的定局,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王婶,咱们两家确实有过节,可我们告状对我们也没好处,害人害己的事干不出。” 柳青青顺着孙彦军的话,补了一句,王婶眯着眼睛,想了想也是这个理。 自从沈秋菊认识老林婆子,就没把她当回事,还怪她嚼舌根子,贱人心眼真多。 一句话都没说,王婶转身出了屋子,噔噔噔奔着楼下去了。 柳青青看一眼赶忙关上门,“她找她,会不会连累我们啊?”事是搪塞过去了,可万一锋芒对准孙彦军,岂不是兵都不是了? “和我们什么关系?是她自己猜想的,而我被免职不是她的错吗?” 孙彦军落下一句话,满眼都是怨毒,转身去卫生间,柳青青也跟了进去,“流鼻血了,快洗洗……” 两人在卫生间嘁嘁喳喳说话,王婶雄赳赳气昂昂的到了沈秋菊家,砰砰砰砸响了门。 第七十六章 敌人变成友人 “谁啊?”沈秋菊正教着春梅他们做团扇,听见敲门声,回应一句就来开门。 王婶也不说话,就猛劲的拍门,像是有急事一样。 急促的敲门声像催命符似的,听得沈秋菊烦躁,伸手打开门看见是王婶,眉心一皱,“王婶,有急事吗?” 王婶抱着臂膀往屋里瞧一眼,满地的咸菜坛子,还有不少竹条子布料的,呵呵一句。 “院里不都在传你带着军嫂赚钱,我来看看,你王叔被人告了工作没了,你不得帮衬?” 她男人工作没了,她帮衬个屁? 不对,王婶这话是在含沙射影,意思是她告的状。 沈秋菊抿了抿唇,“是不是孙彦军说我和王叔拌过嘴?确实是有这事,不过那天是王叔撞得我,我也不认识他。” “王婶,你心情我理解,但你被人当了枪筒子,找我麻烦这就不对了,不信你去问问队里,到底谁告发的。” 沈秋菊摇了摇头,就关门,王婶一把拦下,“少废话,你祸害孙彦军我没意见,可你怎能害我们家?” “我知道你能说我也说不过你,我也不掰扯,一个月给我三十块钱,这事就过去了。” 凭什么? 她沈秋菊是缺祖宗养吗?给她三十块钱,怎么不去抢! “王婶这么笃定是我,那我们就去军部问清楚,只要承认是我告的密,我给。” 沈秋菊落下一句话,看向里间,“春梅你们先做着,我出一趟一会就回来。”说话拿下外套,就往外走。 王婶慌了,挡在门口不让出去,“费那事干啥?你和林家不清不楚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伙坑人?” “王婶,你怎么说话呢?”春梅一直听音,翻遍脑子才想起王婶是谁家的,沈秋菊要走,她出来送,听到这话接了茬。 “队里决定不问队里,问秋菊嫂子,你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干出这事。” “小贱人你咋说话呢?”王婶自知打不过沈秋菊也说不过,画风突转春梅身上。 一个小排长的媳妇,年纪轻又没什么文化,战斗力肯定比不过沈秋菊,她找骂她就骂个痛快。 春梅气的拿着竹条子走过来指着她,“再说一遍,都是女人骂我是贱人,你就是老贱人!” 丫的!小蹄子还挺厉害。 王婶瞪着老眼,挽袖子就伸手,沈秋菊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的人你也敢动?有事说事,有理讲理,和我去军部!” “我不去,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哪有讲理的的地方?”王婶宁可打起来都不去军部,讹人不带伤怎么讹? 沈秋菊一眼看出她心思,淡淡笑着,“不去军部也行,我们去派出所,走!” 啥意思,派出所她也有人? 王婶撅着屁股王后退,死活都过去,奈何不是沈秋菊的对手,连拉带拽的把她拽下了楼。 春梅想跟着去,可眼看着小宝就要放学,陈嫂今天带的咸菜多也不知几点回来,她跟着去,孩子咋办? 握着竹条子安慰自己,沈秋菊一定没事,静下心做饭,等着两个孩子回来。 沈秋菊边走边说,“我都说了,只要是我我给,婶子怕什么?” “我哪怕了?我是怕你丢人,放开!”王婶甩不开沈秋菊的手,就要往地上坐。 沈秋菊笑着架住她肩膀,搂着她的腰,有说有笑的架着她走。 柳青青做饭无意从窗户看见外面,吓得手一抖,切了手,啊的一声扔了菜刀,“他们来了,彦君怎么办?” 在卫生间洗衣服的孙彦军,听见惊呼声,放下衣服跑了过来,“怎么了?” “沈秋菊王婶。”柳青青攥着滴血的手指,眼神焦急地看向窗外。 孙彦军探出头看着,就见沈秋菊强拉着王婶,还笑的一脸得意,眯了眯眸子,“没上来,去哪呢?” 没上来? 柳青青看一眼,不见人影,委屈落泪,“疼,彦君我手疼。”举着切破的手指哭。 孙彦军心疼的去拿纱布,给她包上,接管了做饭洗衣服的活,柳青青坐在沙发上清闲。 这一刻,柳青青仿佛体验到了团长夫人的待遇,沈秋菊和王婶去哪也不关心了,就看着孙彦军忙里忙外,抿唇笑着…… 沈秋菊架着王婶出大院遇见卖咸菜回来的陈嫂,陈嫂问着,“干啥去?王婶你咋了?” “我和王婶有点私事,嫂子先回去吧。”沈秋菊风轻云淡回着,看着王婶笑,“是不是婶子?” 钳子一样的手架着王婶什么都做不了,也跑不了,尴尬笑着点头回应,“是,也没大事,算了吧。” 沈秋菊执意弄清楚,说明这些事和她没关系。 她要是随了沈秋菊的心,指定闹大了,窝囊丈夫不得打她不要她? 王婶想通了,正好有台阶就下了,笑容可掬的说好话,趁机要逃。 沈秋菊怎会放过泼她脏水的人?一脸笑意的阻拦,“怎能算了?一个月三十块钱呢,我孝敬爸妈都没机会,王婶客气上了呢?” “一个月三十块钱?秋菊怎么回事,凭什么啊?”陈嫂想她一天起早贪黑不过赚个百十块,王婆子什么都没干,要的着钱吗? 一个沈秋菊王婶都弄不过,在加上陈家媳妇的泼辣劲,她老命怕是不保了,一跺脚一咬牙说道: “行了,你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多活几年吧!是我找了孙彦军,他说你和林司令告状……” 一五一十全盘托出,陈嫂听得气的鼻孔喷火,“他自己干的缺德事被免职,和秋菊什么关系?” “王婶,大院谁知道孙家事?还用秋菊告状吗?调查组亲自去的大石村……人家手里有证据的。” “王婶,王叔出事我不清楚,您家要是有难处我可以帮忙,但咱们的把话说清楚。” 孙彦军柳青青,一次次地坑她,不就是抓住了别人猜忌的心。 他们想用旁人为难她,那她为什么不把敌人变成朋友,一起对抗? 沈秋菊微挑眉头,笑的很有深意。 王婶端看着沈秋菊,总觉得自己掉进了圈套,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危害他们的,不就是孙家自己的恩怨。 紧着双手,抿了抿唇,“你说,我听听,要是你不为难我们家,从今往后我们跟着你干。” “秋菊。”陈嫂担心引狼入室,但又不好明说,笑了笑,“买卖刚起步用不了那么多人,再想想。” 小祖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话吧! 沈秋菊轻声一笑,“叔婶和我去军部把话说清楚,签字画押,我带你们干!” “啥?”王婶惊呼一声,为难的低下头。 第七十六章 不信任,俺不干 去军部说清楚倒是可以,签字画押就不必了吧? 她去没问题,也和赚钱没愁,可蠢货男人怎么说通? 王婶为难的自家男人,再就是签字画押她不想,紧着手想着,陈嫂耐不住性子,问着。 “行不行痛快点,我们还有事呢。”磨磨唧唧,能干什么?耽误他们赚大钱赔得起吗? 沈秋菊嗯了一声,“王婶为难就把事情清楚,其他的事就别参与了,走吧去军部。” “不行,我男人没工作了,孩子还得成家,那都得用钱,我这就回家把我男人带来。” 最后一哆嗦,忍忍就过去了,等赚了钱,自己单干,还能让沈秋菊一直捏在手里? 王婶脑子过了一遍事,急忙答应,转身就往家走。 沈秋菊淡淡一笑,在利益面前她会选择精准的位置,还不傻,就看向陈嫂,“都卖了?” “卖了,还遇见了大客户……”陈嫂一早到文化广场,就有好些老顾客等着,她忙了一阵,秋莹和她父亲就来了。 “秋老爷带来的人是国营饭店的,吃咱们咸菜,说味道好,让咱们按点送货。” “秋菊,虽说前段时间苦也闹得凶,可你贵人是真多,秋家帮咱们不少忙。” 沈秋菊的好运气挡都挡不住,跟着她不发家都难。 陈嫂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和沈秋菊说话就往家里走,到孙彦军家楼下,王叔两口子下楼了。 王婶拉着王叔,“有啥不好意思的?不赚钱喝西北风,秋菊不怨我难缠就不错了,你还拿起把了。” “一帮娘们做事,我一个大老爷们参合啥?你要干自己去,我可不吃这碗下眼饭。”王叔甩开王婶的手,就往回走。 沈秋菊听见两人拌嘴,看着拉王叔的王婶,“下眼饭也得有地方吃,给吃才行。整个大院能找到我这样不计前嫌的?” “王叔,你的事和我无关,之前不认识我打你一巴掌,但也不是我刁蛮对不对?” 王婶拉了拉王叔,看着沈秋菊笑笑,“对,不打不相识吗,谁让他喝酒没长眼。” “秋菊,我们和你去,也跟你一起干。你王叔是觉得和妇女在一起不合适,让他买菜行不?” 买菜王叔熟,还是力气活,男人合适。 沈秋菊也知适合王叔,但涉及到钱她不放心,想了想说道:“也行,天天买菜我跟着,熟悉了,开票我付钱。” “沈秋菊,你这明摆着不信任我,俺不干。”王叔上来倔劲,一句话就否了。 王婶想说什么,陈嫂先说话了,“不干拉倒!忙不过来我们雇人送菜,缺了你还干不成了。” 上杆子不是买卖,多余叫他。 陈嫂狠狠白了一眼,拉着是沈秋菊就走。 王婶一看到手的钱要没,气的一拍大腿,“你手不干净,还怪人家嫌弃?你不干咱俩离婚,我自己干。” 再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在不赚点钱,年都过不去了。 王婶心里堵,但也不好深说王叔。 两人结婚多年,娘家贪得无厌,她仗着自己年轻,处处打压王叔闹成了现在这样,她也有责任。 说离婚是嘴上的气,心里从没想过,王叔对她的好,其他男人还真是做不到。 呜呜的哭,王婶说了好些话,伸手拉着王叔,“是我对不起你,你要离我不怨你,可孩子得结婚,不得攒点吗?” “你放心,我不让娘家人来也不给东西了,咱过自己的日子,好了在孝敬行吗?” 媳妇说出掏心窝子的话,王叔听着心酸,也不想为难她,就看向沈秋菊。 “我只管给你拉货买菜,力气活我干,钱上的事我不管,但你得保证不反咬我们两口子。”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长点记性也挺好。 “行,去军部。”沈秋菊一口答应,和陈嫂说了几句,三个人就一起去军部。 陈嫂轻声叹口气,推着小车停在楼下,开始搬东西。 孙彦军柳青青一直盯着楼下,两人相视看着,“他们,去军部干什么?” “我不知道。沈秋菊几句话就把他们收买了,她腌的咸菜那么赚钱?” 孙彦军有些慌,也不相信破咸菜能赚钱,可这些人跟眼瞎一样,就跟着沈秋菊,灌迷魂汤了? “买的人是挺多的,咸菜有什么好吃的,一时新鲜罢了,你快想想,他们去军部干嘛,会不会是又告状?” 柳青青现在不关心咸菜,她关心孙彦军能不能有机会翻身,如果在有事,她的想后路。 孙彦军眯了眯眼睛,转身向门口走,“我又没说是沈秋菊告的状,他们乱说我就不客气。”哼了一声,开门走了。 柳青青捋着头发,根本没在乎孙彦军要做什么只想着晚上拿到钥匙,就可以去团长家。 看一眼手表时间还早,扭着腰肢回卧室睡了。 孙彦军气呼呼的往军部走,沈秋菊他们就到了林霄办公室,进屋客气的点头,“林司令。” “秋菊?”林霄以为是队里的人,没想着喊进来竟是沈秋菊,惊奇的叫人,一眼看见王家两口子,眉眼一蹙。 “你们怎么来了?秋菊,他们找你麻烦了?” “林司令我们没有,是孙彦军。”王婶急忙解释,沈秋菊接了话茬。 “我来说吧。”沈秋菊前因后果说得清楚,看着林霄,“我只想澄清误会,没有恶意。” “王叔没工作日子总要过,我帮他们。我来是想请林司令帮忙做个见证,今后不得为难我,听我安排,立字为据。” 沈秋菊点了下头,借用林霄的纸笔写了两份一样的字据,念了一遍看向王婶两口子,“同意就签字。” “王大壮,你的事是你们柳青青吵架说出来的,调查组介入调查情况属实给了处分,秋菊不计前嫌,同不同意你们自己定。” “同意。”王婶想都想就答应了,签字按手印。 王叔有些纠结,听娘们的他老脸往哪搁,可事都到这一步了,人家愿意帮,脸面不要能咋地?紧了紧手签了字。 沈秋菊把字据递给王婶一份,自己留了一份,“都说清楚了,回家吃中饭吧,下午买菜去。” 看向林霄,沈秋菊点了点头“谢谢林司令,您不下班吗?”都这个点了,不回家吃饭? 林霄哦了一声,说了句回家,一行人说话出了办公室,遇见回来的孙彦军。 第七十七章 死老太婆来了 “司令。”孙彦军假意不知情,叫了一声林霄,狐疑的看着沈秋菊和王婶两口子,“你们怎么在这?” 明知故问。 沈秋菊呵呵一笑,“我们虽不是兵,但军民一家亲,来军部还需向孙同志打报告吗?走吧林司令。” 怼了一句孙彦军,笑着伸手请着。 林霄看了看孙彦军,没说话,四个人说笑离开军部。 孙彦军被晾在一边,心里窝火脸面挂不住,但他也明白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过问,回眸凝视四人身影,莫名的升腾一股醋意。 他明明不爱沈秋菊,可看见她对别的男人好,他就会生气,为什么? 孙彦军狠狠拧了一下大腿,告诉自己他是恨沈秋菊,转身去了队里训练。 “孙彦军,你家里来人了。” 孙彦军刚跑完操休息,听见有人喊他,看向军部大门口,就见门卫和一个带着绿头巾挎着包的妇女说话,眼睛一下瞪大了。 “妈?”起身站起,赶忙戴上帽子,请了假,跑了过去,看见久违的母亲,孙彦军五味杂陈的,伸手抱住了母亲,“妈。” “彦君,你个没良心的,一走五年,都不惦记妈是吗?”王翠花一边哭一边拍着孙彦军的背脊。 门卫见着这一幕,眼圈泛红鼻子酸酸的,看了一眼就回自己岗位了。 王翠花冷不丁的松开手看着孙彦军,“沈秋菊呢?她抛下我带着小崽子来林城,你怎么不让她回去?” “彦君,妈这些年吃糠咽菜,没日没夜的干活,贱人懒得都生蛆了,还不要你妈了,你得教训她啊!” 一把鼻涕一把泪骂着沈秋菊不是人。 孙彦军听得头大,母亲是一点都不知道军部去人调查,还是无中生有习惯了,还在这演戏给他看? “妈,队里不方便,我们回家说。” “有啥不方便的,你是连长,我是你妈,说的是事实,你不能护着贱人,离婚必须离!” 王翠花伸出满是血泡的手,“你看看你妈的手都成什么样了?她不干活跑进城享福,我该她的吗?” 狠狠啐了口痰,让孙彦军离婚一分钱不给,不离就打她骂她,让她跪下认错,滚回乡下做苦力。 一声比一声高,哭天抹泪好不委屈。 孙彦军看着母亲的手心疼的万箭穿心,恨意也随之升腾,可他不是连长也离婚了,母亲还不知道,怎么说? “妈,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我们回家。”安慰着母亲,两母子边说边走。 上楼开门,孙彦军喊着,“青青,妈来了。”扶着母亲进屋,“妈快坐,我去倒水。” 王翠花挎着包看着楼房,不满褶皱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房子真好,住着肯定舒坦。” 没见过世面,王翠花看那都新鲜,摸摸沙发,又看看双卡录音机,哪哪都比家里强,难怪是沈秋菊不回家。 等她看见贱人,一定甩她几巴掌,让她知道谁是孙家的主人。 睡得迷糊的柳青青,听见妈来了,蹭的坐起身,眯着眼睛,“死老太婆来了,这么快?” 忙的穿上衣服整理好,笑着出卧室,看见伸着脏手摸着沙发的王翠花,满眼厌恶,但还是笑着喊道:“妈。” 随即擦着眼泪走到王翠花身前,泪眼盈盈的看着她,“妈,你可算来了,我都想您了……”呜呜哭着,手抵住了鼻子。 王翠花没发现柳青青嫌弃她,自顾自的高兴,“不哭了,妈不是来了吗,让妈好好看看你。” 端看着柳青青,不仅漂亮还细皮嫩肉的,比起沈秋菊,她更配连长夫人。 王翠花笑得很合不拢嘴,拍着柳青青的手,“照顾孩子又照顾你大哥,妈知道你不容易,妈就不走了帮你带孩子。” 真不走了? 柳青青嗯了一声,眼神落在鸡爪子似的苍老手上,强笑着看向端着水的孙彦军。 “你还没下班回去吧,我去买菜,给妈做点好吃的。”推开王翠花的手进屋拿包。 孙彦军正好也不想聊沈秋菊,就把水递给母亲,“对,着急出来没请假,我得回去。妈,晚上下班在聊,我们走了。” 逃也是的和柳青青一同出门,碰的就关上了门。 王翠花哎了一声,人都走没影了,索性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水,躺在上边闭着眼。 许是太累,分分钟鼾声起。 出了单元门的柳青青绷着小脸,“不是说发电报不来的吗,现在怎么办?” “忘了发电报了,来都来了还能撵回去吗?晚上和妈说说,把老家的地房子卖了,换个大点的。” 孙彦军没办法撵走母亲,只能想着换房子,如实说出离婚的事,让母亲带孩子,他们工作养家。 也算给柳青青一个交代,也有一个完整的家。 柳青青暗暗攥紧背包带,破房子能值几个钱,还想她伺候老不死的,没门。 “行,我去买菜接孩子,早点回家。”一转头,扭着腰肢走了。 孙彦军隐隐感觉柳青青不高兴,可现在能怎么办?他都不知晚上说出实情,母亲会不会炸锅,闹翻天呢。 唉声叹气,一脸愁容的回了队里。 柳青青嫌恶地拿着手绢擦手,“脏手摸我的手,都给我弄红了,还想吃好的,我呸!” 越想越气,柳青青杏眼一转有了主意,匆匆买了菜,接了浩浩回家,站在吕文启家楼下等着。 浩浩眨着大眼睛看,“妈妈这不是我们家。” “闭嘴,一会回去不许乱说,见到奶奶要哭……”柳青青教着儿子怎么委屈,说得好就给他吃肉,不然就让他回乡下。 浩浩害怕点头答应,重复柳青青教的话,吕文启哼着小曲进了楼道。 柳青青听见有人,不让浩浩说话看向楼梯下,见着是吕文启笑盈盈的下楼,“吕团长下班了。” “弟妹?”吕文启高兴地向上走,待看见抱着孩子的柳青青忽地笑容江了一下,随即问道:“这是浩浩?” “是,刚接孩子回来,我寻思您也快下班了,就来拿钥匙,您方便吗?” 柳青青客气的点头,抿着唇角向后挪一步。 吕文启说着方便拿出钥匙递了过去,“不用天天收拾,你带孩子也不容易,小孙也下班了,快去回去吧。” 柳青青接过钥匙嗯了一声,也没耽搁,匆匆下楼,拐角一瞬回眸一笑,点了下头才下楼。 回眸一笑百媚生,吕文启的魂都被勾走了。 回家开门,一股酸臭味袭来,柳青青猛然看向睡在沙发上的王翠花,杀她的心都有了…… 第七十八章 老太太翻脸无情 破洞的红花袜子,袜底看不出红色,还露着黑漆漆,皲裂的脚后跟。 沙发套上印着脚印,花边勾起了毛,酸臭味弥漫整个屋子,令人作呕。 柳青青气的攥紧双手,咬着牙闭了闭眼,没关门带着浩浩去了厨房,扔了手里的菜,跺了几下脚,看向浩浩。 “睡在沙发上的人是从乡下来的奶奶,浩浩记得说话。”伸手拉着浩浩,捂着鼻子站在沙发前,“妈,浩浩接回来了。” “奶奶。”浩浩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向后退了一下,扬着头看妈妈。 王翠花嗯了一声,翻个身看向茶几这边,抬手不经意的擦了一下嘴角边的口水,瞧见胖乎乎的小男孩,一下睁开了眼。 “哎呀,奶奶的大孙,快来奶奶看看。”伸手招呼浩浩,两条腿顺势盘上,双脚的大脚趾全都漏在外面。 柳青青强忍着怒火,笑容满面的说话,“妈,我去做饭,浩浩和奶奶一起玩,乖!”推了推儿子,赶紧转身去了厨房。 打开一点窗户缝,大口呼气,缓过劲来也没关窗,就开始摘菜洗菜。 浩浩坐在沙发边,不敢看王翠花,但又不能不理她,眨着眼睛看着眼角满是皱纹,牙黄的王翠花,扁扁嘴就哭了。 王翠花以为孩子认生,忙的安慰,“哭啥,我是你奶奶,你妈有你的时候就进城了,没见过奶奶还没听说?” “知道奶奶,是大娘说奶奶是老妖婆,吃小孩子,还和爸爸吵架要了好多钱,打妈妈。” 呜呜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听不清了。 但王翠花知道说的是谁,蹭的站起身,掐着腰,“青青,沈秋菊打你了?她要钱干啥,我来了一下午了,怎没看见她?” 话茬提起来了,柳青青没急着说话,而是哽咽的肩抖身颤,擦了擦眼泪看向王翠花,“妈,您就别问了,我们惹不起她。” “惹不起,啥意思?”王翠花想儿媳妇,就该伺候她,听她使唤,沈秋菊一个绝户还敢反了她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妈。”柳青青霎时眼泪涟涟,握着王翠花的手坐在沙发上,哽咽说着沈秋菊进城后发生的事。 越说越伤心,哭声也大了,“大哥找她几次都被打骂出来,要钱逼大哥离婚,还害得大哥连长都做不成了。” “什么?”王翠花蹭的站起身,就差一蹦多老高了,掐着腰瞪着眼,“你大哥不是连长了?” “嗯,沈秋菊闹得凶,队里的领导和调查组去过村里,妈没听见风声,也没看见吗?” 柳青青添枝加叶,还不忘捎带着林霄,谁让他护着沈秋菊,领导怎么了,护着贱人就该一起被骂。 “妈,我们斗不过沈秋菊,她带着军嫂卖咸菜,好像赚钱了,队里领导可支持了,我们怎么办啊……” 呜呜呜,搂着浩浩又一阵的肝肠寸断。 王翠花气的鼻孔喷火,伸手拉起柳青青,“哭有啥用,带妈去找她算账去。” “妈,不能去,大哥还没回来呢。”柳青青不想做恶人,她知想婆婆去折磨沈秋菊,怯生生的不肯去。 两人拉扯间,孙彦军开门回来了,看见这一幕,蹙着眉问道:“妈青青,你们怎么了?” “怎么了?革职离婚,为什么不说?你妈我一辈子强势,怎生出你这个窝囊废?让开!” 推着孙彦军就往外走。 孙彦军看一眼柳青青,就拉着母亲,“妈,当时队里正审核提干人员资格,我没有办法。” “事情已成定局,再闹下去我连兵都当不成了。”很是为难的看着母亲,孙彦军有苦难言。 王翠花闻言散脚向后退着,老眼泪光闪闪,伸手指着孙彦军一句话说出,气她儿子无能,恨沈秋菊混账。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冤孽!她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不让她进城让她离婚,就祸害我孙家。” “老头子,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看中护着的儿媳妇,是你毁了孙家,我可怎么活啊……” 刁蛮嘴黑一点没少,但没了刚才找人算账的气势。 柳青青剜了一眼,咬着银牙心底埋怨孙彦军,恨老不死的胆小,一句话就没了气焰。 抬手擦眼泪,坐在沙发上,“妈,您刚进城不知道情况,大哥这些年不容易,好不容易盼到希望,就被她毁了。” “别说了,做饭吃饭,妈坐车进城累坏了。”孙彦军不想听这些臭氧层子,换了衣服进厨房忙活。 柳青青不情不愿的看一眼王翠花,“斗不过,忍忍吧。”擦着眼泪一转头进了厨房。 两人一起做饭,王翠花盯着看,她儿子从来不下厨房,也没干活家里活,五年不见会做饭会做家务了? 目不识丁的婆娘拿不住,比他小的还拿不住,窝囊! 王翠花看在眼里火气窝在心底,饭菜端上桌,吃了两口,就摔了筷子窝在沙发上睡觉。 团圆的气氛本应欢声笑语,可孙彦军只觉得家里有炸弹,还是随时都能爆发的那种。 吃饭如同嚼蜡,心情跌入谷底,放下筷子,拿着衣服一句话没说,开门就走了。 柳青青瞧他出去躲清静,留下她伺候糟老婆子,纤纤手指紧紧抓着筷子,恨意浮现眼底。 “妈,彦君确实有难处,可这口气谁能咽的下?沈秋菊卖咸菜做布老虎,大院的人都围着向着她,还勾搭上了外国人。” “她根本没把彦君当成丈夫,更没当您是婆婆,要不然能进城就提离婚,次次告状……” 她不信挑不起战火,她不好过,谁也别好过。 柳青青一同埋怨,委屈自己什么事都没做,工作没了,浩浩牙磕掉了,还被指指点点,骂孙家吃绝户。 王翠花一个猛翻身站起身,“我吃绝户碍着谁了?那是沈家自己愿意,我又没逼她。” “彦君愿意哑巴亏,我可不愿意。你告诉我她住哪,小崽子是不是上学了……” 她就不信治不了沈秋菊,就是挽回不了所有,也得让沈秋菊名声尽毁,剥层皮。 柳青青指着阳台窗户,从哪能看见沈秋菊家,小宝和林霄女儿一起上学,那丫头歪得很不好对付。 一五一十把沈秋菊的所有去处说个遍,哄着王翠花洗澡睡觉,可却来了当头一棒。 “咋滴你也嫌弃妈?别忘了当年是我让你进城享福的,不然能有这些事?还让我儿子做饭做家务,柳青青,你好有本事啊!” 掐着腰,咬着牙,老太太翻脸无情! 第七十九章 给你爷爷偿命 “妈,我怎么会嫌弃您?我是想您睡得舒服,您要是不习惯都依你,彦君是看您来了做饭孝敬您。” 柳青青昧着良心说好话,咬碎一口银牙咽进肚子里,皮笑肉不笑的哄婆婆。 这话王翠花听着顺耳舒坦,算柳青青识相,分得清谁是大小王,嗯了一声,“我是心疼钱又不是邋遢,你帮我搓背。” 柳青青:“……”早知道让她帮着洗澡就不说了。 王翠花哪里管柳青青怎么想的,脱了衣服淋着热水,一会烫了一会凉了,这块痒那块疼了的。 折腾的柳青青头晕目眩,再看掉落地上的千年老皴,当即干呕一下,王翠花嘿嘿一笑,“有了?” 柳青青闻言一怔,死老婆子想什么呢?孙彦军都不是连长了她还给他生孩子?做梦! “没有,我是热的,您想哪去了,我去拿衣服。” 老太婆真不要脸,这事也好意思说,难怪沈秋菊要离婚,换做她也得离。 柳青青落下一句话,出去拿衣服,王翠花换了干净的,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哄孙子玩。 柳青青看着一地狼藉,一刻都不想忍了,可她这会能去哪?只好忍下火气,嫌弃的收拾。 忙活完,王翠花搂着浩浩睡了,霸占了整个床,气的柳青青拆了是沙发套扔进水,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一早,沈秋菊如常送小宝他们上学,一行人有说有笑,经过孙彦军家楼下,一双老眼盯着。 王翠花连饭都没吃,穿上鞋子外套带上围巾就下楼了。一路鬼鬼祟祟跟到小学。 见沈秋菊从一小丫头手里拿过泥坛子,说了些什么,丫头就走了,她和孙子进了学校。 王翠花呸了一声,扭着腰姿就了去,学校门卫看见拦住了她,“干什么的?找谁啊?” “找我孙子。”落下一句话,王翠花不管不顾往校园里走。 门卫急忙出来阻拦,王翠花大手一挥推开他,就冲向了和一个男人说话的沈秋菊。 “贱人,大白天的勾搭野男人,我不打死你。”健步如飞,张牙舞爪的冲向前,一巴掌扇了出去。 沈秋菊一时没反应过来,挨她了一巴掌,手里的咸菜坛子顺势滑落掉地上碎了。 一旁的懵了的男人猛,见王翠花又扬起手,问道:“你怎么能打人,你是谁啊?” “我是她婆婆,戴个二饼装文化人,你也不是好东西。”王翠花破口大骂,扬手就打,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王翠花猛然看向抓着她的是沈秋菊,“你想干啥?扫把星勾搭人都不背人了是吗?贱货!” “来人啊,儿媳妇偷汉子被安撞见,打人了……”挣脱着束缚,王翠花就要往地下坐。 沈秋菊扬手一巴掌,打的她两眼冒金星,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哎呦呦,捂着脸看着沈秋菊,“你打我?” “你打我我不能还手吗?”沈秋菊抬手擦了一下脸,“对不起张校长,我不知道孙彦军的母亲来,这件事我一定给您交代。” 孙彦军母亲小宝的奶奶,这人怎么这样?离婚了还胡搅蛮缠。 张校长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家的事,也知不怨你,但这是学校影响孩子们学习。”看向王翠花,“老嫂子,有事回去说吧。” “凭啥?”王翠花盘腿坐在地上,“你和她有一腿是不是?不然怎么向着贱人说话?” “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她进城找我儿子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还不让骂了……” 拍着大腿骂着沈秋菊的不是,哭天喊地的没命活了。 沈秋菊绝户,害死她二儿子,又祸害他大儿子撤职,撇下婆婆带孩子跑了,她追城逮个正着就带她。 扑风捉影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气的张校长皱着眉,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阵阵咳嗽。 沈秋菊不想打人,也不想小宝被人议论,可眼下王翠花不依不饶,闹得学校不得安宁。 沈秋菊回头看向小宝班级,发现儿子站在李老师身边,攥着小拳头皱着眉,眼底爬上血丝,心剜着疼。 转头看向王翠花,历喝一句,“别嚎了!我跟人跑了,我毁了孙家,说出这话你良心不痛?” “王翠花,我嫁进孙家六年,做牛做马伺候一家人,拿出嫁妆娶弟妹,卖血给公公治病,孙彦军在哪?” “我不想和你吵也不想说过往,可你倚老卖老,毁我名声毁小宝前程,你是人吗?” 伸手拉扯王翠花,“你不想要说法吗,咱们去派出所去军部,我给你说法。” “放开!我看我孙子,小宝是孙家的种,凭啥给你?”王翠花见事闹大了,就换了说词,奶奶看孙子没人能说不。 按着沈秋菊的手,两人就支起了黄瓜架。 操场上打架,孩子们哪有心思上课,一阵阵嘲讽,看热闹的哈哈声,传进小宝的耳朵。 松开李老师的手,几步跑了过去,“放开妈妈!我被村里人骂野孩子野种,奶奶怎么不说我是您孙子,孙家的人?” “爷爷病了,奶奶埋怨妈妈无能,丢下爷爷回村里打牌,输光了所有钱,就连妈妈卖血的钱你都输了,我没有奶奶。” “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王翠花抬脚就踹,沈秋菊两手一用力,把她按在了地上。 “小宝说的没错,要不是你拿走钱我晕倒医院,公公也不会那么快的走了。” 死死按着王翠花的头,沈秋菊看向儿子笑着,“小宝乖!回去上课,这里有妈妈,妈妈带她去派出所,给你爷爷偿命!” 沈秋菊气红了眼,她不但要王翠花受到惩罚,还要查孙彦辰是怎么死的。 那天明明是柳青青跟着孙彦辰,她毫发无伤的回家,小叔子就没了。 村里人都说是意外,她也信,可现在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看着小宝笑了笑,沈秋菊抓着哭喊的王翠花头发,强拉起来压着往前走,一声历喝回荡耳边。 “沈秋菊你疯了,她我妈。”孙彦军喊着急速跑来,伸手就拉扯沈秋菊。 沈秋菊抓着王翠花头发不松手,恶狠狠的骂道:“疯,也是被你们逼疯的,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秋菊。”林霄和小张紧随其后走到近前。 小张伸手扶着沈秋菊,“嫂子冷静,司令都知道了。” “放手!孙家的事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我为你做主!”林霄笔挺的站在沈秋菊面前,很是肯定的点头。 沈秋菊仿佛看到一束光,缓缓松开手…… 第八十章 最后的遮羞布被扯下 松手一瞬,王翠花麻溜的站在儿子身边,破口大骂,“害人精,贱货扫把星,要我的命你没那本事!” “妈。”孙彦军伤脑筋,他母亲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领导都说了清楚自家的事,母亲还在骂,老糊涂了吧。 孙彦军扯着母亲的衣袖,挤着眼睛不让说话,王翠花急眼了,“干啥,你眼睛抽筋,还是眼瞎,你妈我被打了!” “妈,让你在家带着你上学校来干什么?别添乱了,回家。”孙彦军忍无可忍,对母亲发了火。 王翠花蹙着眉眼,“我添乱?”一脸苦涩的笑笑,看向林霄,这人说知道他家的事,还挺有气派,和儿子一起来的,能帮她。 “同志,我一个孤老婆子投奔儿子,看孙子被打,你得替我做主啊。” 推开孙彦军就伸手抓住了林霄的手,哭着诉苦。 孙彦军气的后槽牙紧咬着,刚要说话,就对上林霄冷凝的眼神,忍了回去。 林霄笑呵呵点头,“孙大娘有委屈,我作为孙彦军的领导,理应帮忙,回军部慢慢说,小张送孙大娘回去我办公室。” 小张点头,看着沈秋菊点了下头,笑着扶着王翠花往学校外走。 王翠花浑然不知怎么回事,就知有人替她做主,边骂边埋怨没搭理孙彦军。 孙彦军看着林霄,“司令,我真不知我妈会来学校闹,我有责任,我这就道歉。”转头看向张校长,“对不起,是我的错……” 连连点头道歉所有师生,林霄都没搭理他,而是看着沈秋菊,心下隐隐作痛,沉了口气说道: “回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替你报案。” “林司令。”沈秋菊哽咽一句,侧着脸擦了一下眼泪,笑着点头,“谢谢,又麻烦你了。” 林霄才看向张校长,“老张对不住了,学校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们回去了。” 张校长回应一句没事,挥了挥手,就让所有教师带学生回去上课,自己看着地上的咸菜。 “好好一罐子咸菜就被糟蹋了,真是什么人都有。”福身收拾碎瓷片,学校院里终于传来读书声。 孙彦军跟在林霄身后,紧着手看一眼快他几步的沈秋菊,“我不知道妈会跟来,这件事我有责任。” 不知道王翠花来学校,他怎来的? 沈秋菊轻嗤一声,“当然是你的责任,如果你把事情说清楚,你母亲会闹到学校?” “孙彦军,离婚前是你不要小宝,现在离婚了,我们母子刚安稳你能不添乱吗?我不去接受道歉!” “你这话什么意思?妈问起你我如实说的,让她不要管,昨晚我在队里住的,林司令找我我才知妈在这。” 孙彦军想他昨晚说的没错,也阻止母亲不要惹事,一晚上没在家,早起训练一半,小张就把他叫走了。 被林霄质问,他还没解释完,就来了。 沈秋菊真是没给他母亲一点面子,晚来一步真不知是什么后果。 前边走的林霄停下脚看向沈秋菊,“是学校给军部来了电话,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回军部。” 看都没看孙彦军,转头大步回了军部。 王翠花在林霄办公室等着,喝水的功夫,有脚步声传来,就看向门口。 林霄三人前后进了办公室,他还没坐下,王翠花就摔了茶缸子,扬手就打沈秋菊。 “住手!”林霄历喝一声,拍着桌子说道:“这是军部,还要打人?” “司令,我妈老糊涂了,您别生气。”孙彦军拉下母亲的手,使着眼色让她道歉。 王翠花不情愿的放下手,打量着林霄,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忽地,想起前段时间她去大队闹,偶然看见林霄和另一个同志在村长办公室,事后她才知是队里的人。 和村长打听是不是林城军区来人了,村长给的答复是找人,京城来的。 现在看,林霄说他知道孙家的事,那天来的就是他,他们竟然暗访过孙家,这不完了吗? 王翠花尴尬的笑了下,“林司令,我哪敢啊!我是看她头发乱了帮她捋捋,我和您说,我听到他们离婚心里难受啊……” 呜呜呜,画风突变,改成了苦情戏。 她一时嘴快说离婚,没想着沈秋菊记恨在心,真的离了。 她压根就没想让他们离婚,她就想让沈秋菊多干点活,别耽误孙彦军工作。 以前的事是她不对,现在闹得撕破了脸,孙彦军受处分,都是她做母亲的不称职,求林霄网开一面。 “林司令,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让他们复婚,再给我儿子一次机会吧。” “我不答应!”沈秋菊一口否定,“ 已经撕破脸了还让我回去吃下眼饭吗?” “您说是我无能害了公公,那你怎不承认是你打牌输了所有的钱,没在医院。” “沈家剩下我一个是因为孙家,彦辰和柳青青一起出去的,我怎么害死的彦辰?” “秋菊。”最后的遮羞布扯下,孙彦军看着沈秋菊,眼底的恨意与羞耻交融,紧了紧手。 “我不和你复婚,爸是病逝和妈什么关系?小宝说没有奶奶,那她是谁?你怎么能教孩子说这样的话?” “是我对不起你,我答应的都给了你,也受到了处罚,你就不能原谅妈?” “王翠花不是我妈,更不配做我婆婆!”沈秋菊别过脸忍了忍眼泪。 “在你们心里我和小宝是孙家的佣人,外人,生与死都不在你们眼里,现在我日子好点了,你们就认错让我回去。” “我告诉你们不可能,跪下求我都不可能,我沈秋菊不是绝户是烈士家属,小宝姓沈!” 嘶吼一声,沈秋菊扬着下颚,笔挺挺的端正身姿。 孙彦军眸光一缩,惊声一句,“烈士家属?” “怎么可能?他爸从来没当过兵,是病死的,听她胡说!”王翠花才不信沈家是烈士,说了一句看向沈秋菊。 “不复婚,孩子归你也行,婆媳一场我也不想做恶人可你抛下婆母害彦君变成现在这样,你得赔,承认错误。” 我擦! 不做恶人这是干什么呢? 沈秋菊呵呵冷笑,“赔什么,赔命吗?让我承认错误,你问孙彦军他敢吗!” “你!”王翠花咬着牙,掐着腰,“我告你去!” “孙大娘你就在司令办公室,上哪告派出所吗?”林霄一拍桌子看向孙彦军,“你被革职是沈秋菊的错?” 第八十一章 养儿防老,你啃我骨头 “不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孙彦军反驳岂不会惊动京城,在调查就和王大壮一样了,一口否了。 王翠花急了,“怎么不是?林司令,她爸是庄稼人,她冒认烈士家属是有罪的。” “孙大娘,沈秋菊没有冒认,她祖父沈以安与我祖父是战友,是京城查到的,明天联谊会上,你们会清楚。” 林霄没有过多解释,笑笑又道:“彦君否认沈秋菊与他革职有关系,孙大娘要是还不信可以上报。” “但现在,沈秋菊有权报警处理校园打架事件,也有权索要补偿,我现在就打电话。” 说话就拿起电话拨打电话号码。 王翠花慌了,没搞垮沈秋菊不说,好要报警,那她不是要被关起来了? “司令,误会都是误会。” “司令,我妈一把年纪犯糊涂,您不能报警啊!”孙彦军阻拦林霄的同时看向沈秋菊,“是我们的错,我赔,求你了。” “我认错。秋菊,妈,不是是婶子错了,乡里乡亲的不能报警,我一把年纪了。”王翠花见来真格的了,赶忙换了口气。 沈秋菊瞧着识相的娘俩,变脸是真快,年纪大就该被原谅?不可能! “我说了,跪下求我都没用,你们毁的不是我,是小宝和你们自己。” 林霄见沈秋菊不松口,就拨通电话,说明事情来由,放下电话说道: “队里的事解决完了,你们个人私事,等派出所同志到了去派出所说吧,秋菊明天联谊会别忘了参加。” 没看孙彦军母子,转身去倒水。 沈秋菊嗯了一声,就站在门口等着,也没看孙彦军们母子。 王翠花气的咬牙切齿,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紧紧抓着儿子衣袖摇着头苦着脸。 孙彦军拍了拍母亲的手,想说什么又没开口,只是叹口气,杵在那等着。 不一会,派出所同志来了,和林霄寒暄几句,就带着沈秋菊他们去了派出所。 王翠花躲在儿子身后不敢露面,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瑟瑟发抖。 派出所同志问道:“谁先挑起来了?” “是她,不是我。”王翠花探出头说了一句,就立马缩了回去,支支吾吾说着事情来龙去脉,余光瞥了一眼沈秋菊。 “她不让看孩子,我就去学校,没想到撞见她勾人。” “秋菊同志是这样吗?” 派出所一共派出四个同志,两个人去军部,两个去了学校,学校那边调查还没回来,军部回来的先问了。 沈秋菊抿唇一笑,“是张校长,学校老师没少照顾我儿子,送了点自家腌的咸菜,都有份。” “我就打你一巴掌,你却打了我满头包,同志你们看看。”王翠花扯着头发让人家看。 派出所同志让一名女同志检查,结果看见了满头虱子,吓得女同志松了手摇了摇头。 王翠花气的想爆粗口,去学校的同志回来了,递过记录看向王翠花。 “大娘,沈秋菊同志给每一位老师都送了咸菜,您怎么能污蔑呢?” “行,这事算我不对,她打我你怎么不说?”王翠花见这事不成,就拿打她说事。 派出所同志说道:“小宝是您孙子,您管教孩子是没错,但那是学校,满学校全看您拍大腿骂脏话了,家事不能回家说吗?” “同志,我承认打架,只要王翠花写保证书,不在找我和小宝麻烦,也不打扰我们,我给补偿。” 不就是想要钱吗,拿到保证书,只要王翠花惹她,就可以送她进去,损失几块无妨。 沈秋菊想通了,打架没有严重伤势,说教为主,何况那么多人都看见她动手狡辩无用,认了就是了。 “凭啥?我不写。”王翠花梗着脖子不答应,还狮子大开口要好几百块。 沈秋菊一听,呵呵笑了,“几百块?孙彦军你欠我多少?你和柳青青先后诬陷我两次,我也可以告你们。” “是要你母亲签保证书,收了这两块钱走人,还是你和柳青青进去,自己选。” 拿出两块钱拍在办工作上,笑着看着一直未说话的孙彦军。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孙彦军咬着后槽牙,瞪着眼,恨意直冲头顶,恨不得弄死沈秋菊。 但这里是派出所,他不能动手,更不能进去。 “好,我们签保证书。” 派出所同志瞧着和解了,就写了保证书,一式两份,双方签字按手印,递了过去。 “自愿达成和解,但日后你们对沈秋菊在做出不利的行为,她有权维护自己权益。” 孙彦军紧紧握着保证书,“没想到你这么绝情,妈,我们走!”扶着王翠花就走。 沈秋菊抱着臂膀抿唇淡笑,抬手弹了一下保证书,“我绝情,还不是你们逼的。”笑呵呵的看向派出所同志。 “接二连三的麻烦你们,对不住了,谢谢。”说话间,深鞠一躬。 派出所同志赶忙伸手拦下,“军民一家亲,你们家的事我们多少了解一点,能避开就避开吧。” “对了,听说秋菊同志很会做咸菜,我姐夫是开酱菜厂的……效益不好,您能帮帮忙吗?” 酱菜厂,这规模可有点大。 不过,她做的咸菜能销往外地,用人就会多,大院军嫂不就有工作了? 沈秋菊盘算着是件好事,但她也没把握能成,不如先看看情况,和陈嫂商量一下再说。 “我是会做咸菜,但我们是几个合伙,回去我们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您贵姓?” “我姓唐名国栋,叫我小唐就行。商量好找我就行。”唐国栋明白什么秘方配方的,人家不想透漏也是应该的,就答应了沈秋菊。 两人说了会话,沈秋菊一看孩子都放学了,就急匆匆的去了小学等孩子放学。 回到家的孙彦军,脱外套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点了一个抽着。 王翠花不干了,“摔得谁呢?你自己没本事,还不让我替你出头,你咋那么窝囊?” “窝囊?沈秋菊今非昔比,所有人都帮她,我拿这身军装和她吵吗?” 孙彦军就不明白,都说了事情过去了,不要惹事,母亲油盐不进害他丢尽脸面,还指责他,是亲妈吗? “妈,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提了,您要是不想回乡,就把家里房子卖了,城里买房。” “啥!卖房?”王翠花惊呼一声,指着孙彦军鼻子骂,“都说养儿防老,你却啃我骨头,我没法活了……” 第八十二章 那娘们是你姘头? 陈芝麻烂谷子又是一通发泄。 孙彦军在派出所丢了面子,火气一压再压,王翠花却不管不顾的骂他,彻底爆发了。 “够了!妈爱打牌村里人谁不知道,您想我回村去问吗?林司令和京城调查组去过大石村,对你的事一清二楚。” “妈,我拼搏到今天容易吗?你要是对她和小宝好,她能进城离婚,闹得人尽皆知,我会被免职?” “你养我小我没尽孝是我的错,但您进城了,家里就这大,不买房怎么住?明天您就回去,我打听买房。” 抓起外套,气呼呼的穿鞋出门了。 砰的一声门响,王翠花才从儿子的暴怒中缓过神,看着门口流泪嚎啕大哭…… 孙彦军出大院遇见接孩子回来的沈秋菊,本想说话的,却看见沈秋菊都没正眼看看他,和和孩子说话就进了大院。 孙彦军不知为何心里堵还撕裂的疼,看向沈秋菊的背影,她真的是烈士家属? 如果没离婚,他也能沾上这份荣耀。可现在,他被柳青青和母亲毁了,一切还能挽回吗? 孙彦军动了复婚的念头,可在派出所沈秋菊决绝,他也否认,自己却后悔了,想想多可笑,脸打的真疼啊! 苦涩一笑,压下复婚的念头去了军部。 沈秋菊回到楼上,刚摆好桌的春梅急忙迎了过来,“一早出去现在才回来,出什么事了吗?你头发怎么乱了,打架了?” 谁啊,这么缺德,盯着沈秋菊不放,三天两头的找她麻烦? 沈秋菊让两个孩子洗手吃饭,拿着梳子梳头,“孙彦军母亲来了,找到学校干了一架。” “闹到学校了?他们家是不是有病,婚都离了,还缠着你。”春梅一听就炸了,骂了一句看向卫生间,“小宝没事吧?” “不但没事还有好事,陈嫂他们还没回来?”沈秋菊挽上头发笑盈盈的问道,春梅说可能快了,房门就敲响了。 王叔两口子和陈嫂说笑进屋,“都卖了,零售不都够卖的,得加量了。” “秋菊,婶子想都不敢想,咸菜也能卖这么快。” “你不敢想是因为你不会做,也没秋菊的脑子好使,秋菊,叔今天长见识了,你手艺是这个。” 王大壮极少夸人,今天看见抢购咸菜的场面,偷偷尝了一口,是他做不出来的味道,人家赚钱也是有真本事的。 一天不到的时间,两口子对是沈秋菊的感官就有了变化。 沈秋菊有事和大伙商量,就留下所有人在他家吃饭,说了酱菜厂的事,“我不知道酱菜厂具体情况,你们有知道的吗?” “酱菜厂林城有几家,你说的这家应该在军部不远,厂子不大不咋地。” 王大壮是本地人,年长在座的每一位,知道的事也多,一听话音就断定是最小的一个厂子。 “厂里设备都有,麻雀不大五脏俱全。秋菊,你是打算盘下厂子还是合伙?” 这是赚了多少钱,都有开厂的心思了? 沈秋菊一开始也没开厂子的心思,但在学校门口,她想了很多。 走街串巷卖咸菜销量小可以应对,但现在国营饭店加入,她家就这点地方,不够用。 再者,一人兼顾两件事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合伙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她想专营老祖宗的手艺刺绣,酱菜交给陈嫂。 沈秋菊嗯了一声,“现在销量是挺好,但总是这几样会吃腻,赚钱就要打开销量思路,多样化,我家不够用。” “所以我想如果能盘下来,陈嫂负责酱菜厂,我把我会的交给你们,王叔负责销路,应该比现在赚得多。” “秋菊,我哪会经营厂子,不行。”陈嫂一口就否了,她可不是干大事的人。 王大壮却动了几分心思,但盘下厂子得不少钱,他没有,也没处借,跑销路不投钱干赚也行。 低着头琢磨事,满桌子人都没了动静。 商量事情肯定会有意见不统一,也不是一下就能作出决定。 沈秋菊理解所有人,吃完碗里的饭才说话,“办厂不着急,下午我和王叔先去看看,陈嫂也和家里商量商量。” “小宝东东上学了。”捡着碗筷送进厨房,洗刷干净,拿着包带着孩子走了。 陈嫂王婶在家切咸菜腌咸菜,王大壮跟着沈秋菊送孩子到学校就去了酱菜厂,指着前边说道: “就是那家个人的,之前队里也从他那买过咸菜,说实话没你做的好吃。” 咸菜家家都吃,也是刚需,但住楼房腌咸菜麻烦,买的人就越来越多。 “其实,我觉得酱菜厂要是办好了也能赚,可咱们几家不但人口多还都刚起步,陈家媳妇不敢干也没啥。” 呦!王大壮宽慰起她了,真稀奇。 沈秋菊嗯了一声,没接话茬就进了酱菜厂,王大壮抬手摸了摸头捉摸着,他是没表达清楚吗?连句话都没有。 跟着沈秋菊进就酱菜厂,发现她站在一旁看着,走了过去,“咋了?” 沈秋菊还是没说话,掩着口鼻往前走,院子放着两排大缸盖子盖子,还有一些小坛子横七竖八堆在一起。 她进来半天没看见一个工人,更没人出来阻挡他们,沈秋菊满眼质疑,这是唐国栋姐夫的厂子吗? 脏乱不说臭味也重,在这种环境腌制的咸菜敢吃吗? 让她帮忙真心帮不了。 沈秋菊清了下嗓子,“有人吗?”喊了一声没人搭理,王大壮就去厂房趴窗户,见着没人摇了摇头,又去了办公室。 沈秋菊随手掀开一个大缸,发霉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入眼的白蒲上有蛆虫蠕动。 沈秋菊盖上盖子又看了一个,都是如此,轻声叹气掸了掸手后,王大壮就回来了。 “门开着没人。我有一年多没来,厂子变成这样了,比茅厕都臭,这不行,咱走吧!” “缸里咸菜烂了,看样子是要不干了,你确定是我说的那家?”沈秋菊再次确定问着。 王大壮刚张嘴,厂子大门外有人进来,喝道:“干什么的?大白天的偷东西,活拧了吧?” 沈秋菊看向门口,就见一平头穿着黑夹克花衬衫,挺着将军肚,满脸横肉的油腻男走了进来。 沈秋菊低声问着王大壮是厂长吗?王大壮点头,笑呵呵的迎了过去,“刘厂长,是我炊事班老王,一年没来不认识了?” 老王,炊事班? 刘厂长哦了一声,抬手拍了一下王大壮,“王厨子,我说怎么看着眼熟,那娘们是你姘头?” 不怀好意的眼神瞥向沈秋菊。 第八十三章 妹子够风趣朴实 王大壮霎时瞪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沈秋菊,确实比他媳妇漂亮年轻,但他有贼心也没贼胆。 癞蛤蟆吃天鹅肉,他不想做癞蛤蟆。 “瞎说啥,她是听你小舅子唐国栋说你有酱菜厂,需要帮忙,过来看看,你这厂子怎么搞的黄摊了似的。” 小舅子介绍的,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刘厂长打量着沈秋菊,大眼睛细高挑,皮肤略黑但长相好,看上去文绉绉的还行秀气。 “这厂子早不干了,在别处又开了一个,也要不干了。”说话伸手请着,两人走向沈秋菊。 王大壮介绍彼此认识,刘厂长伸出手,“妹子是怎么认识问我小舅子的,他怎么没来?” “打架在派出所认识的。”沈秋菊毫不避讳的直言,指着烂七八糟的厂院,“这里还干吗?” 刘厂长听到打架二字惊愕的一笔,看似柔弱的女人竟是个硬茬,真是不能小瞧人。 “这厂子不干了,既然是我小舅子让来的,去那边看看。”说话伸手请着,三个人出厂子向右走,没多远就到了。 “其实我是盘厂子,是我小舅子误会了,酱菜厂能赚几个钱?哥现在下海做买卖赚大钱,妹子有兴趣哥带你干。” 一路走来,沈秋菊一直观察刘厂长言谈举止,听得出是暴发户,人品也偏离正常,不宜合作。 而那句是不是姘头的话,她也听见了,沈秋菊对刘厂长没有好印象,但唐同志说帮忙总要走个流程。 “我不会游泳下不了海,刘厂长是做大买卖的人,小钱自然看不上,那您打算多少钱盘厂子?” “我就是个腌咸菜的,农村来的没文化,带个孩子脾气不好老和人打架,不好找工作,酸臭脾气腌咸菜正合适。” 自嘲一句,就看着厂子周围环境。 刘厂长:“……”下海是经商的意思,她怎么成了游泳了? 没文化真可怕! “妹子够风趣朴实,厂里都是瓦罐子没值钱的,但全算下来也不少钱,可以租,地方是我个人的。” 穷酸相,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还敢盘厂子。 刘厂长虽是客气气的一脸笑意,但沈秋菊看得出在嘲讽,嫌弃她寒酸没胆量。 “好,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这样。”点头笑了笑,沈秋菊没有说别的,就往回走。 刘厂长叫住了王大壮,“老王,咱哥俩好久没见了,我请你出去喝点。” 酒一出,王大壮就抿了抿唇,馋酒劲就上来了,但他说是跟沈秋菊出来办事的,领导不发话也不好随意离岗,就看向沈秋菊。 “下午有我的的活吗?” “王叔,下午你确实没事,可我回去怎么和王婶交代?你们要是吵架找我麻烦,我可不答应。” 沈秋菊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落下一句话,就走了。 刘厂长轻嗤一声,“什么来头?你听她的,身上没几两肉,比我还牛气,我带你赚大钱,比你上班强百倍,走吧!” 伸手拉着王大壮,说他下海经商的事,一个月赚了多少,媳妇孩子都听他的。 就连他小舅子用钱都得找他,他说一都没人干说二,娘们不能可以哄但不能惯着,不如意有钱随便换。 王大壮被说的心动,这几年下海经商的都发了,看着人家天天数票子,腰包鼓,要说不眼红,纯扯淡。 可败家娘们答应了沈秋菊,他得想个办法离开,赚了钱换个媳妇也成,半推半就跟刘厂长走了。 沈秋菊转过街口看着王大壮跟姓刘的走了,不经意的叹气,去了派出所。 “唐同志。” “沈秋菊。”唐国栋刚好有事要出去,门口碰面,迎了过去,“我和我姐通过电话,她想盘厂子,对不住了。” “我知道,我刚才随便溜达,遇见你姐夫了,听你姐夫说下海经商赚不少,盘厂子也得几千块,我确实拿不出。” 沈秋菊尴尬笑了一下又说道:“你姐夫有个废弃厂子,我想麻烦你帮我问问你姐,和你姐夫我不太好说话。” 沈秋菊是一秒钟都不想和姓刘的说话,既然有中间人,她不如从唐国栋这边入手,姐弟说话方便。 废弃厂子唐国栋知道,地方小当时要价高没人要,闲置一年像个茅厕,因为这事她姐和姐夫吵了好几次。 沈秋菊的情况他清楚,但收拾脏乱的厂子,费时费力不卫生,他不能坑人,于是道: “那地方不行,这边厂子盘不下来租也行,我和我姐说晚几个月收房租都行。” 沈秋菊知道他好意,但一月个也不少租金,陈嫂能不能干也是未知,王大壮也不会在跟着她,得想仔细才行。 “这样吧,你先帮我问,我和陈嫂商量好给你信。” “行,我尽量压低价格,我还有事,你随时来找我。”唐国栋点了点头,就急匆匆的走了。 沈秋菊也没耽搁,快着步子回家,进屋王婶就看见自家男人没回来,就问道:“俺男人呢?” “王叔和酱菜厂的刘厂长走了,我没拦住,对不起婶子。”沈秋菊直言相告,还说刘厂长要带王大壮赚钱。 王婶绞尽脑汁想了一个遍,也没对上姓刘的是谁,但可以肯定两人准保去喝酒了,她男人回来准保要单干。 气的摔了咸菜,“没脑子的东西,别人说啥就是啥,卖了都得替人家数钱。秋菊,你真打算办厂子?” 沈秋菊看着满地的菜泥坛子,“有场地好存储,还能晒干菜,品种多不缺货,总比你们这么窝着干活好。” “这事不着急,陈嫂回去商量,我等那边价格。”说话功夫就挽袖子,帮忙整菜。 不腾出地方她没法进屋,更别说做绣活了,一捆子竹条没整,绣片布料都等着她裁剪。 沈秋菊麻利的洗菜腌菜,找地方放坛子,腌好的咸菜挪出来,刚腌的放回去。 来回折腾坛子,脚都无处安放。 陈嫂看着不大的房子全是坛子,家不像家,一不注意容易碰到摔碎,确实不行。 何况沈秋菊还要做团扇布老虎的,都挤在一个屋子,根本没办法做她的事,咬了咬牙,一拍大腿说道: “我同意办厂,这几天赚的钱我都投进去。有句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对不对?” 沈秋菊噗嗤的笑了,“对,但我不舍孩子,有舍有得就好。明天军区联谊会,都早点回吧。” 掸了掸衣服,沈秋菊拿出钱来递给了王婶。 第八十四章 委屈找哥说 “秋菊,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用我们了吗?”王婶第一反应就是她男人没按约定回来,被开除了。 沈秋菊伸手握着王婶的手,“今天的工钱,王叔这月没满勤,工资结的不多,先用着。” 王婶看着五块钱,抬起闪泪的眼睛,“就算一天一结,这也太多了,两块钱就够。”说话把钱推了回去。 沈秋菊攥着王婶的手,“收了吧,孙彦军母亲来了,已经找过我麻烦,你们是邻居,她不会不去打扰,先用着,月底我再算。” 多给钱是想她帮忙对付难缠的婆婆? 不对啊,春梅说解决了也签了字据,老太太还敢闹? 王婶想不通,但沈秋菊也说了月底算清,就收了钱,“我听春梅他们说了,你放心吧,明天你都有事,我去卖咸菜。” “行,一定要给足量,做买卖不能黑心,咱们刚起步不能砸自己招牌。”沈秋菊笑着叮嘱,送走所有的人,就收拾屋子。 嘁哩喀喳剪裁好团扇用料,画上不同的图样,配上丝线,一个个叠压一起。 刚做几个团扇轮廓边框,沈秋菊见着快放学了,拎着包下楼去接孩子。 王翠花站在窗户前,揉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四下张望,还不见柳青青回来,气的咬牙跺脚。 正想着找点吃的,就看见了沈秋菊,“臭不要脸的贱人,害得我和儿子反目,你咋那么能耐呢?” “烈士家属,我呸!说不定是钻野男人被窝骗来的呢。贱货浪蹄子,咋不死呢……” 一口一个贱人,字字离不开死。 沈秋菊好似感应有人骂她,停下脚,猛然看向孙彦军家楼上,就见王翠花指指点点。 沈秋菊歪着头挑眉,抿唇笑着向她挥手。 王翠花不解的看着,就见沈秋菊突然冷脸,五指一收好似扯他头发,吓得她麻溜的缩了脖子,躲在窗户下。 沈秋菊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出了大院。 王翠花吓得心肝颤,加上饿,全身都是冷汗,手抖脚抖,眼前一黑晕倒阳台上。 出去一整天的柳青青,抱着浩浩扭着腰肢上楼。 哼着歌拿钥匙开门,进屋没见王翠花,心情大好,放下包打开录音机听歌。 浩浩乖乖的坐在沙发身上,也没找奶奶,拿着苹果吃着,就见妈妈换了衣服去厨房。 突然,柳青青啊的一声,碰掉了案板摔在地上,浩浩放下苹果跑了去,“妈妈怎么了?” 老太婆怎么躺在这?死了吗? 柳青青稳住神色,一把抱起浩浩,“儿子乖,记住妈叫你说的话了?” “记住了,奶奶怎么了?”浩浩看着王翠花的眼神,就像看个极其陌生的人。 也是,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见到孙彦军嘴里的奶奶,陌生也正常。 柳青青福身伸手试探,见王翠花有呼吸,瘫坐在地上舒了一口气,伸手推着,“妈,你怎么能睡在地上,起来了。” 王翠花嗯了几声,没动也没睁开眼,柳青青瞧着不对,大声喊着妈,一连推了几下都不见睁眼,起身去打电话。 孙彦军背着一肚火气,不想回家,就在军部操场跑步,一圈接着一圈,林霄回家时看见他,眯了眯眼。 “他怎了?这个点不回家跑什么步?” “不知道,下午训练完就在跑,可能不回家了。”昨晚是孙彦军住在队里小张知道,今天闹了一出,他想应该不回去。 林霄看了看没搭理孙彦军,背着手往前走。 一勤务兵急匆匆的跑向孙彦军,两人说句话,他转头就往这边跑,一溜烟似的在林霄眼前闪过。 林霄猛地站住脚,“这小子发什么疯?跑这么快。小张,明天联谊会,看住柳青青,她要是惹事就请她出去。” “是。”小张听着林霄的叮嘱,连连点头,“放心吧司令,我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联谊会。” “行,我回去了。”林霄拍了一下小张肩膀,背着手回家了。 孙彦军一口气跑到家,开门进屋,“妈,青青,妈怎么了?”房门都没关就跑去了阳台。 “我接浩浩回来妈就这样了,怎么叫都不醒。”柳青青哭的眼睛都肿了,“我不知道怎么了……” 语无伦次的说话,柳青青慌得一笔。 她一早送浩浩去幼儿园,没回家直接去了吕文启家,看着团长家的陈设,她哪有心思回自己家。 真皮沙发电视机录音机是全新的,两室一厅,卧室的床不但软还宽大,躺着贼舒服,看那都顺眼也气派。 而自家虽是连长级别,但沙发是木质布沙发,录音机是二手的,卧室是木板床,动一下吱嘎响。 鲜明的对比,柳青青哪里记得她是谁,记得家里还有个王翠花? 听歌看电视,把自己当成了团长夫人,收拾完屋子还做了饭。 中午吕文启回来,万分感谢,留她吃饭,两人有说有笑的,收拾饭桌她也没回家,睡了一觉做了晚饭才去接浩浩。 一路上叮嘱浩浩不许说接他晚了,让孩子撒谎她找工作忙,结果回家就看见半死不活的王翠花,她能不慌? 孙彦军喊了几声母亲,见着有动静人却不动弹,扶起母亲背着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王翠花是因低血糖晕倒没有大问题,柳青青才轻松的吐出一口气。 “都怪我光顾着找工作,忘了给妈做饭,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又哭了起来。 孙彦军一听这话,埋怨的心思瞬间消散几分,紧着眉叹气,“我也没怨你,你先回去做饭吧,妈挂完水我们就回去。” 柳青青嗯了一声,带着浩浩走了,出了医院,回眸看着,老不死的帮不上忙还给她添乱,这个家她没法呆了。 扭着腰肢回大院,刚到自家单元门口,吕文启就看见了她,“青青,你们这是刚回来?” “吕团长,我婆婆病了……”柳青青话都没说完就哭上了,吕文启心疼的问着怎么了。 两人在楼道拐角说着家常,柳青青委屈的弱不经风,心酸苦涩写满脸。 “婆家对我好我就没改嫁,可现在被人骂,还要照顾一家老小,我算什么?” 吕文启心疼拿手绢给她擦眼泪,随即从兜里拿出几张票子,“家事我不好参与,这些你先拿着,日子苦也不能苦孩子。” 塞进柳青青手里,还不忘拍一拍,摸一下。 吕文启见柳青青没反感,就说道:“心里委屈找哥说,哥能帮的会尽力。”四目相对,火花迸裂…… 第八十五章 小树不修不直溜 两人的眼神拉丝,柳青青娇羞抿唇,抛着媚眼,“嗯,谢谢吕哥,那我先回去了。” 柳青青抽了抽手,吕文启抓着不放,就低下了头。 吕文启瞧着她羞涩的样子,恨不得把人扑倒要了她,可碍眼的浩浩还在,他不能毁了名声,不舍的松开手,笑着转身走了。 浩浩把一切看在眼里,不敢问也不敢说话,就那么傻傻的看着母亲。 柳青青注意到他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看什么?叔叔是在帮妈妈,不许说出去。” “知道了妈妈。”浩浩瞬间低头扁嘴,在没了声音。 柳青青收了手里的票子,心下欢喜的不行,她没想到吕文启这么有钱,出手就几张大团结。 日后要是跟了他,不就是吃香喝辣,做团长夫人享清福吗。 扭着腰肢上楼,洗菜做饭。 吕文启虽是走了,但没回家,在院子里来回溜达,时不时看向孙彦军家,笑容难掩。 沈秋菊接回三个孩子,顺便买了东西,回来时发现吕文启来回徘徊,不经意得多看了几眼。 无意间,注意到吕文启的眼神向上飘,沈秋菊下意识的看去,眉心一蹙,他在看孙彦军家? 林雨晴扯了扯沈秋菊衣袖,低声道:“他是新来的团长吕文启,单身。” 沈秋菊闻言眉眼一挑,单身有意思,抿唇笑了下,“不关我们的事,回家吃饭。” 虽是风轻云淡说了一句,这件事沈秋菊放在了心上。 迎面走向吕文启,两人打了照面,“吕团长吃晚饭了?” “秋菊同志啊,我吃过了出来溜达溜达。这是林司令女儿雨晴吧?”吕文启背着手摆着官架子。 林雨晴嗯了一声,“是,吕叔叔好。”刚下班没多久,他就吃完饭了,谁信啊。 “孩子刚放学,我还没做饭,就先回了吕团长。”沈秋菊见吕文启余光又要往楼上看,就说了句话走了。 到家楼下,林雨晴回了自家,他们三个上楼,沈秋菊拉住两个孩子,站在楼道窗户前,偷偷看向外面。 就见吕文启仰着头看着孙彦军家,一方帕子飘落,沈秋菊看去见到了柳青青。 什么年代了,还用古人的把戏。 柳青青你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寡妇。 “妈妈,你看什么呢?我们饿了。”小宝不明白为什么要看吕文启,就问了。 沈秋菊抿唇笑笑,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妈妈看吕团长不像北方人,随便看看,一会给你们做肉吃。” “谢谢婶子,我最爱吃婶子做的饭。”东东自开学就在沈秋菊家吃饭写作业,早就当成了家,夸赞笑着。 沈秋菊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着写作业,不对就说,该疼的的时候一点没落下,更没有偏心。 捏一下他小鼻子,笑呵呵的回家做饭。 林雨晴回家就吃饭,心里有事,时不时停下筷子,林霄瞧着她走神,敲了一下她的碗,“不吃饭想什么呢?作业写完了?” “雨晴,是不是学校有事?光发呆不吃饭呢。”林婶也注意到了,但没儿子那严厉的口气。 林雨晴终究是个孩子,心里有事憋不住,就说道:“我和秋菊回来时,看见吕团长一直在看孙彦军家,他单身柳青青也是。” 虽然话说的不明确,但林霄听得出女儿的意思,啪的一声摔了筷子。 “你不好好上学管人家干吗?一栋楼那么多户,你就那么确定是看他家?” “爸,干嘛发火啊。我不说还不行吗。”林雨晴不开心,他爸爸也不是不知道吕文启和孙彦军的事,站在那看还用证据吗? 气的扁嘴吃饭,林婶拿脚踹了一下林霄,“他不站在那雨晴能猜测是他家?好好说话你能掉肉啊?” “妈,小树不修不直溜,现在不管惹出事来不后悔吗?司令家和孩子嚼舌根子,还得理直气壮护着?” 林霄知道母亲心疼孙女,可他也没说什么,就是口气不好,至于教训他吗? 林婶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在他碗里,“我孙女才不是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谁家不说,你就是咸菜吃多。” 林雨晴噗嗤地笑了,夹了一块肉给奶奶,“还是奶奶了解我,我是没有证据,但也不排除可能性,我不说了。” 吃光碗里的饭,林雨晴拿着桌上的书本就走。 林霄问道:“不在家做功课你干什么去?” “我去秋菊婶子家写作业,和她聊天更和谐。”林雨晴紧着鼻子吐舌,开门就走。 林霄要喊回来,林婶拦下了他,“喊什么,秋菊上过高中,能教雨晴,你没发现雨晴最近成绩提高了?” 他还真没发现。 林霄尴尬的笑笑,“我不是怕麻烦吗,秋菊一个人孩子,又要做买卖,耽误事。” 闺女什么时候和沈秋菊这么好了?找时间得谢谢人家才对。 低着头吃饭,大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 林婶时而看他一眼,嘴角不经意的浮出笑意。 “婶子,是我雨晴。” 沈秋菊正看着两个孩子写作业,听见林雨晴来了,起身开门让了进来,“吃饭了?” “吃过了,我有道题不会,婶子教教我呗。”林雨晴直奔主题,拿着书本就问。 沈秋菊笑着看书,两人坐回桌子,就开始讲题,林雨晴听得认真一下就有了思路,刷刷的做题。 沈秋菊一个人看三个,谁的字不好从写,那个步骤错了讲题,手里的针线像长了眼睛一样,穿上穿下。 林雨晴做完功课叹了口气,“婶子你会英语吗?我跟不上怎么办啊。” 英语她真不会。 沈秋菊摇头,“我学的俄语,你有多余的书吗?磁带也行,不行我没录音机。”不会她可以学,应该来得及吧。 林雨晴心底有失落,但沈秋菊为了她愿意学,眼底泛起泪光,“谢谢婶子,我是单词记不住,您能天天考我吗,读词义就行。” 沈秋菊抬手揉着林雨晴的头,“行,英语书今晚放在我这,明天联谊会结束我考你,我送你和东东回去。” “行。”林雨晴笑盈盈的收东西,喊着东东,三个人就下楼了。 沈秋菊送她回去,听见门响才送东东,看着陈嫂向她挥手,她才转身回家。 人还没进楼道,身后有人问道:“沈秋菊是你吗?” 孙彦军?这么晚他来干什么? 沈秋菊转回头看着向她走来的两个人,那是王翠花吗?笔直的站在那问道:“孙彦军,保证书都签了,你还找我麻烦?” 第八十六章 谁家的帅小伙 “什么叫我找麻烦?”孙彦军在医院看着母亲打挂水,见母亲醒了就问怎么回事,才知晕倒的原因。 离开医院,两母子本打算回家的,可他眼尖一眼看见沈秋菊,就来质问了。 “妈这么大岁数,你吓她做什么?你卖血,给妈吃好的,那她为什么会低血糖?你就不放过妈?” 低血糖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秋菊呵呵笑了,“我照顾老太太五年,检查过身体没有任何病,怎么刚进城就病了,跟我有关吗?” “我去你家了还是爬窗户了,我是无意看见大娘打声招呼,就吓到了?那也太弱不经风了。” “你!就是你吓得我,你还要我抓我头发。”王翠花心有余悸,说话都是颤抖的,抓着儿子衣袖,“彦君,就是她。” “妈,别怕,没事的。”孙彦军安慰一句母亲,看向沈秋菊,“相处五年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瞧把妈吓得。” 不心虚能被她吓到? “感情!骂我绝户灾星偷人的感情吗?孙彦军,你要是觉得我吓到你妈了,日后我不认识他不打招呼,要不你吓我。” 想她道歉讹钱,没门。 沈秋菊说话向前走,笑盈盈的面色,迎着月光,清冷渗人。 王翠花见她笑,就往孙彦军身后躲,“我不要看见她,她是灾星索命鬼,我要回家。” 孙彦军脑壳疼,也无话可说,扶着母亲,看着沈秋菊,“算你狠,我和你计较,你也别惹我。”说了句妈回家,两人就往家走。 沈秋菊呵呵,“我不狠就被你家欺负死了,是你们别招惹我,孙彦军记住你说的话。” 转头回楼上,洗漱后,看着小宝读书,沈秋菊就一边研究英语一边绣花。 回家的孙彦军扶着母亲坐下,盛饭吃饭,柳青青加快肉放进王翠花的碗里,“妈您不会生我的气吧?可我也是为了家啊。” 扁着嘴就落泪。 王翠花死定定的看着柳青青,“一天没回来,上哪疯去了?想把我恶死是不是?吃我儿的住我儿的,白养你啊。” “妈,青青是孙家人,找工作也为我减轻负担,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别再吵了。” 连一顿消停饭都吃不好,这个家真不想呆了。 孙彦军埋怨着,拉着脸色吃饭。 王翠花忍下火气,说了句好,拿着筷子吃饭,大口大口的吃,所有的菜全夹在碗里。 不是让她好好吃饭,那他们就别吃了。狼吞虎咽的吃饭,翘着二郎腿。 柳青青有气但没说话,抱着浩浩回了卧室,孙彦军知道她生气,可这会吵母亲也没用,盘子见底了,人倒在睡沙发上睡了。 干噎几口饭,收拾碗筷洗漱干净回了卧室,“妈心里不舒坦你别和她一样,明天军部有联谊会,忙完我送妈回去卖房。” “卖房妈同意了?”破房子能卖几个钱,老不死的回去就别回来了,柳青青不咸不淡的问着,“联谊会我不想去。” 他不能上台唱歌,还得给她们捧场,她闲的上吗? 孙彦军知道柳青青为什么不去,斜着唇角轻笑一声,“沈秋菊被邀请了,妈答应卖房。”掀开被子就躺下了。 柳青青愕然看着他,“邀请,为什么?”他们都离婚了,村姑不是军人家属,有什么资格参加? 孙彦军不曾看她,淡淡一笑,“烈士家属,想知道为什么你去不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 柳青青搞不懂,沈秋菊明明是目不识丁的村姑,却摇身一变成了烈士家属,她要去看看。 放下浩浩,侧身躺着,没在搭理孙彦军。 两人同床异梦的各自睡着。 一早,沈秋菊刚洗完头,王婶就来拿咸菜,装上车,叮嘱她小心,也没问他们两口子吵没吵架,就回了楼上。 小宝穿着新衣服对着镜子看,“妈妈,小宝这样行吗?” 沈秋菊看着穿藏蓝色中山装,白色衬衫,黑色小皮鞋的儿子,“好看,小宝和外公一样帅。” 她记忆里,父亲也穿过这样一身衣服,还带着眼镜,拿着厚厚的一本古文看。 可惜的是,时局动荡后,父亲就在没看过书,而是带着她和母亲,四处奔波,最后病重离开了她。 沈秋菊揉了揉儿子的头,换了一身新衣服穿上新鞋,编成麻花辫的头发挽在脑后,插了一根簪子,拎着包带着小宝下楼。 林婶和林雨晴也刚好出楼道,看见他们母子打招呼,“秋菊婶子,小宝弟弟。” “奶奶,雨晴姐姐。”小宝挺直腰杆,挥着小手。 林婶呵呵笑着走到近前,“谁家的帅小伙,长得这俊?” “奶奶,我是男子汉是帅气。俊俏用在雨晴姐姐身上合适。”小宝总觉得俊这个字用在男孩身上不合适,感觉有点娘。 沈秋菊噗嗤笑了,还没三块豆腐高呢,就在这咬文嚼字,长大了又是个犟种。 “七尺男儿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如松,也有俊字,怎么不能用在你身上了?” 听着好像不娘们,文字多用途,他还小没学那么多,得多看些书才行。 小宝点头,“奶奶说得对,小宝就是俊。”捧着笑脸眉眼弯弯的笑。 逗得林婶笑不停,林雨晴越发的喜欢,这个调皮又懂事的弟弟。 四个人说话往前走,陈嫂带着东东追了上来,“等等我,你们看看,我们娘俩穿成这样合适吗?”说话还捋了捋辫子。 沈秋菊看着穿红格子翻领小西服,白衬衫黑裤子黑皮鞋,两条麻花辫垂在肩上的陈嫂,清爽干净还有朝气,竖起大拇指。 林婶祖孙俩也觉得挺配她身份,点头肯定。 东东也穿了一身中山装,灰绿色很趁肤色,沈秋菊看了看,伸手拉了一下他裤腰。 “陈嫂,衣服做大了,不得掉裤子。”说话功夫就把包里的针线拿了出来,捋着裤子旁边就开缝。 陈嫂瞪着眼睛看着她,“参加联谊会你还带针线,你真是不知道歇一会啊,衣服是他奶奶做的,我看差不多就给穿上了。” 老太太做的,做衣服的手艺真不错。 沈秋菊抬头看一眼,“大娘这手艺都能开成衣铺了,看节目没事绣两下不耽误事。行了,这回不用抓裤腰了,走吧!” 收了针线,一行人有说有笑出了大院,不一会儿就到了军部会场。 第八十七章 糟糠之妻竟是名门闺秀 刚要进会场,沈秋菊就被小张请走了,林婶她们进会场找自己的位置。 演出会场是按军衔排位,林婶和孙女坐在第一排。 陈泽提了团长,也在第一排,陈嫂看见位置刚要过去坐下,柳青青婆媳就坐在一旁。 陈嫂拉着儿子和春梅过来,讪讪一笑,“柳青青,你大哥还是连长吗?” 柳青青闻言羞臊的脸色通红,以前她都是坐这,现在孙彦军是普通兵,她得坐在最后一排。 又气又羞,不情愿的拉了婆婆一下,站起身,“习惯了,牛气什么,不就是第一排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愿来了呢。” 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肢向后走。 王翠花哼了一声,跟在后边去了最后一排。 陈嫂还了一白眼让春梅坐下,他们母子就坐在了旁边,柳青青环顾四周没见是沈秋菊,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拿着小镜子补粉。 王翠花嫌弃的瞪了一眼,抱着浩浩坐下,“你又不唱戏,也当妈了,抹那么多粉干什么?浪费钱。” “妈,我这是给大哥争排面,邋里邋遢的被人笑话。”柳青青回怼一句,描眉画眼。 王翠花气的狠狠剜了一眼,就看着林霄都带着人步入会场,一眼瞧见穿着红衬衫黑色西服套装的沈秋菊。 离开他孙家,沈秋菊不仅变了一个人,就连穿衣打扮都不一样了,那都是他儿子的血汗钱啊。 王翠花瞪眼盯着沈秋菊,就见林霄客气的伸手请着,两母子就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所有穿着军装的人,对沈秋菊都很客气,有说有笑,好似众星捧月。 王翠花气的咬牙切齿,却办个屁都放不出,余光睨了一眼柳青青呵呵一声,“打扮再漂亮也不会巴结人,顶屁用。” 柳青青啪的一声合上粉饼盒,就看见沈秋菊母子坐在林霄旁边,李团长客气的给她倒水,惊呼一声。 “沈秋菊怎么坐哪啦?” “人家不擦脂抹粉一样有本事,瞧把她牛气的,呸!”王翠花狠狠啐了口痰,主持人就上台了。 演出开始,柳青青全无心思看,一直盯着沈秋菊一举一动,眼珠子都没眨一下。 孙彦军也在最后边,也是全无心思看演出,盯着台上的大字,怎么看都像沈秋菊写的。 一手好毛笔字,又是烈士家属,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正狐疑猜测着,大比武就结束了,林霄站在台上颁奖,随后看着台下所有人。 “欢迎各位参加军区比武,重在参与,友谊第一。下面欢迎我们的特邀嘉宾沈秋菊同志。” 一片哗然的掌声下有人窃窃私语,“沈秋菊是谁啊?” “孙彦军发妻,闹离婚的那个。” “我听说她是烈士家属,会场的字都是她写的。” “是吗?有文化又是烈士家属,孙彦军会不会后悔……”七言八语的各种说辞都有。 柳青青听着火大,紧紧攥着衣襟,看着沈秋菊上台,规规矩矩的行礼,光芒万丈的。 就在这时,王明哲从幕后走了上来,沈秋菊看见他伸手出来,“王同志你好。” “沈秋菊同志你好。”王明哲握了一下手,拿出文件对着话筒说道: “沈秋菊同志祖父沈以安,经京城军区调查,一致通过确定为烈士,并授以师长军衔,沈师长的事迹值得我们学习。” “下面请沈秋菊同志讲一讲沈师长的事迹,大家热烈欢迎。”王明哲把文件递给沈秋菊,笑着点头,就和林霄下了台。 师长二字一出,场内一片哗然。 不可置信的看着乡下来的村姑,摇身一变成了师长的孙女,谁人不嫉妒不眼红? 而沈秋菊也是今天才知道祖父的事迹,念着文件上的记载,泪湿眼眶。 过雪山草地吃树根观音土,搭人桥炸碉堡,枪林弹雨,拖着残躯掩护大军突围。 沈秋菊哽咽的泣不成声,看着所有军人,“沈家是书香门第,我曾祖父沈鸿儒辞官还乡办私塾,很多人受过他的教导。” “我祖父从军后就再没回来,时代动荡父亲不许提沈家过往,我随父亲母亲颠沛流离到了大石村。” “这份资料上记载了沈家过往,我母亲徐氏也并非小门小户,她是一品绣庄的正统大小姐徐婉芝。” “一品绣庄,我知道。”鲍里斯唐高呼一声,看着沈秋菊,“你就是我要找的人秋菊。” 一着急,鲍里斯唐说着俄语,据记载一品绣庄是御用,能流传市面上的绣品也是千金难求。 随着皇朝没落,一品绣庄从此消失,没人知道有无后人。 他查阅典籍痛心手艺失传,走了很多地方,直至见到沈秋菊的绣工有所怀疑,这几天打听过徐家事,却一无所获。 今日他是受邀来参加联谊会,没想到眼前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鲍里斯唐眉开眼笑,高兴地不能自我,走上台前拥抱沈秋菊,“你是徐婉芝的后人,我太荣幸了。” 这一举动,惊得端坐椅子上的孙彦军醋意升腾,双拳紧握,咬着后槽牙盯着老外。 沈秋菊说着流利的俄语,更是惊呆了他。 他的糟糠之妻,竟是名门闺秀,师长的孙女,一品绣庄唯一的传承人。 他是眼瞎心盲,还是被柳青青迷住了眼睛,不识金镶玉。 孙彦军后悔的坐不住椅子,感觉无双眼睛盯着自己,嘲讽他是个白痴,蠢货,近在眼前的荣耀失之交臂。 孙彦军强忍着所有不适感,看看熠熠生辉的沈秋菊,嘴角边的笑容勾起,此刻满眼都是她。 柳青青听到这一切,惊耳骇目,她再年轻再漂亮也比不上家世显赫的沈秋菊,为什么会这样? 气的花容失色,下意识的看向孙彦军,就见他满面笑容深情款款的看着沈秋菊。 柳青青气的扯着背包带,眸光凶狠的要吃人,一旁的王翠花惊掉下巴,“完了全完了,扫把星是大小姐。” 看向柳青青,“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我儿失去原配,你一个土包子怎么和沈秋菊比,你还我师长儿媳。” 推开浩浩,王翠花扯着柳青青衣领嘶吼,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边。 柳青青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抓着王翠花头发,两人就打起来。 孙彦军见他们又惹事,急忙跑过去拉架,林霄历喝一声,“干什么呢?这是军部,要打架回你们家打去。” “孙彦军,把人带走。”回头笑着看向沈秋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给大伙唱首歌吧。” 沈秋菊落落大方地点点头,与鲍里斯唐共同唱着俄语歌,点燃整个会场…… 第八十八章 鸡飞狗跳,散伙 孙彦军左手拉着柳青青,右手拉着母亲,眼睛却看着台上能歌善舞的沈秋菊。 “她还会唱歌跳舞?” “孙彦军。”柳青青气不过,扬手甩了他一巴掌,扯开他的手跑了。 王翠花挽着袖子骂着人追了出去,孙彦军看一眼所有人,抱起嗷嗷哭的浩浩跟了出去。 整个会场恢复如初,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 林霄看着大放异彩的沈秋菊,有节奏的拍手,笑着跟着唱,坐在另一边的林雨晴扯了扯奶奶的衣袖。 “奶奶,你看我爸,好久没这笑过,您说他和秋菊婶子能不能在一起啊?” 话语一出,吓得林婶伸手捂住她的嘴,小妮子有这心思也不能在这说啊,吓死她老太太了。 瞪了一眼孙女,看着儿子,“说话要分场合,回家再说。”抿唇笑笑,也看着沈秋菊。 别说还真挺般配,就是不知道沈秋菊能不能看上她傻儿子。 好事多磨,慢慢来吧。 林婶和孙女默认的达成一致,两祖孙的笑容也比以往更加的灿烂。 陈嫂是个眼尖耳尖的,两祖孙说话竖着耳朵听,抿唇偷笑都笑出了声,春梅笑着说道: “没想到秋菊嫂子娘家这么厉害,我得多下功夫学本事,跟嫂子赚大钱。” “对,赚大钱,咱们再给秋菊找个婆家。”陈嫂打趣的笑着,心里笃定要做这个媒人。 单身司令和师长孙女,年纪相仿,门当户对,太登对了。 春梅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今天过后,说不定秋菊嫂子家门槛都得被踩破了,孙家也后悔了,老太太都急了。” “后悔?他们家自己闹的就得认命,好好的媳妇不要,非要搞破鞋,这世上可没后悔药,他敢提复婚我第一个不答应……” 没眼睛的臭男人,知道沈秋菊是军人后代,家世显赫,就想把人哄回去进火坑,没门。 陈嫂说话心里合计着,一会和沈秋菊说说,孙家说破天都不能答应复婚。 孙彦军正是这么想的,虽然自己说过不会复婚,可眼下沈秋菊比柳青青更适合他,关系必须缓和。 一路抱着浩浩扶着母亲往家走,王翠花喋喋不休,“造孽啊!你说她嘴怎么那么严实?” “我苛待她五年,半个眼睛都没看上她和小宝,现在反倒是我们高攀不起了。” “彦君,你听妈的,找机会和秋菊好好说说,一定得复婚,柳青青那个破鞋,爱哪去哪去。” “妈,浩浩还在呢,说的这么难听?她毕竟也是孙家媳妇,还给彦辰留了后,别吵架。” 五岁孩子再不会学话,听到伤害母亲的言语也会记在心里,柳青青要是问,能不说? 他不能让自己的心思被浩浩毁了,得哄着两母子,等拿到结婚证一切就都木已成舟,柳青青撒泼也无用。 孙彦军笑着看着浩浩,“浩浩乖,奶奶是生气,没有为难妈妈的意思,不能乱说知道吗?” 浩浩木讷的看着王翠花,直感老太婆好可怕,缩着脖子往孙彦军怀里钻,点着头,“浩浩乖,不说。” 妈妈不要他,爸爸在不要他,他就成了没爸没妈的野孩子了,一定要听话。 孙彦军啪嗒亲了他一口,看向王翠花,“孩子是无辜的,也需要母亲照顾,回家好好说。” “行了,小崽子我也能带,我知道怎么做。”早知道不要这个拖油瓶了,现在办起事来真麻烦。 王翠花剜了一眼浩浩,大步流星的往前撵。 一行人,前后进屋,柳青青怕的摔了包,转身指着他们母子,“我是狐狸精,当初要不是你我能留在大哥身边五年?” “孩子生了也大了,就不需要我了想撵我走是吧,你们也太黑心了!”瞪着杏眼,咬牙切齿的咒骂。 老不死的让她进城就没安好心,孙彦军明明有老婆,却和她不清不楚,让她一个人背黑锅她不答应。 “听到沈秋菊家室不一般,你们就想着挽回,我告诉你们,有我在谁也别如愿,老不死的做美梦去吧!” 猖狂大笑,柳青青像是失去了理智。 孙彦军本想说好话稳住她,可没想到柳青青一口一个老不死的,侮辱自己的母亲,挤压的怨恨顷刻爆发。 一步近前扬手两巴掌,“他是我母亲你的婆母,你怎能骂她?柳青青,五年里我对你不够好吗?五年里我可有冒犯过你?” 孙彦军这一刻,甚是猜忌两人滚床单的那晚。 五年中他坚守自己情感,哪怕是喝醉都没做出破格的事,那晚为什么就发生了,浩浩还没有醒? 难道是柳青青对他做了什么?也对浩浩做了什么。 所以每次缠绵,哪怕声音大的隔壁都听得清楚,浩浩都不会醒? 孙彦军一把抓住没有反应过来的柳青青,“那天你对我和浩浩做了什么?” 紧着抓着柳青青衣领的手,咬着牙面目狰狞。 柳青青呵呵笑着,拽着孙彦军的手,“是你动了心睡了我,现在想泼脏水给我是吗?” “孙彦军,你说你爱我,答应娶我给我名分,现在知道沈秋菊有利于你,赖账是吗?” 柳青青抖着唇落泪,杏眼灼灼的看着孙彦军,苦涩挂在嘴边,委屈耻辱尽显眼底。 孙彦军忙的松开双手,避开柳青青的视线,“我答应的一定会做到,是你不该埋怨妈,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孙彦军,贱人骂我你和她说对不起?”王翠花本以为,就此撵走柳青青一了百了,可没想着儿子是个软耳根,一句话就唬住了。 气的一拍大腿坐地嚎啕大哭,“日子没法过了,儿媳骂婆婆,儿子是个软骨头,我命怎么那么苦哦。” “孙彦军,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要是孝顺,就给我打她,跪下道歉……”呜呜呜,撒泼卖惨。 柳青青说道:“是妈当众骂我的,你没听见吗?五年了,我为了生孩子命都差点没了,你为了妈,不要我了是吗?” “我。”孙彦军说了一个字看向母亲,两个女人把家闹得鸡飞狗跳,怒吼一声。 “够了!谁家的婆媳像你们,不替我着想,就知道闹,你们要是不想好好过昨日,就都散伙!” 柳青青一听,抬手推开孙彦军,拎着包跑了。 “妈妈,妈妈。”浩浩喊着妈妈转身就去追,王翠花一把见他来回来,恶狠狠的说道:“哭啥!你是孙家的种,老实待着。” 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孙彦军散脚撞到墙上,顾不得浩浩哭就撵了出去。 第九十章 会不会坐牢? 跑的急下楼一不留神崴了脚,扶着楼梯把手,一步步向下走,待孙彦军出门口,才发现已经没了柳青青的身影。 刚想喊柳青青,又闭了嘴,掐着腰左右张望一圈,一瘸一拐的向大门口走去。 躲在另一栋楼道的柳青青探出头看着是孙彦军走远,慌忙的跑向吕文启家。 开门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轻嗤一声,“敢不待见我,我就敢和你们撕破脸,什么都不是还打我,呸!” 狠狠啐了口痰,看着宽敞明亮的房子,柳青青拿出粉饼盒照着自己。 脸颊印着五指印,妆也花了,柳青青气的哼了一声,拿着粉扑补粉,忽地停下了手。 如果这样子被吕文启看见,会不会怜香惜玉? 柳青青抿唇一笑,收了粉饼盒,起身打开电视,坐回沙发看着。 孙彦军漫无目的地找人,脚痛得厉害,就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休息,不知不觉想起了沈秋菊。 联谊会结束,军部大比武得了第一名,林霄高兴,就邀请沈秋菊他们留下吃饭。 林霄提了几杯酒,就和王明哲说起沈秋菊带军嫂摆摊的事,“陈泽妻子李小山妻子,都在跟沈秋菊做事,我觉得是件好事。” “怎么你想忙承办酱菜厂,绣房?倒不是不可以,是现在订单并不多,一下投入进去,秋菊需要跑销路,会焦虑。” 王明哲说的是实情,办厂需要招工人,工人就位产品就会比以往增加,提高销量就不能局限林城,需要人去跑。 如果拿下订单,销售出去固然是好事,万一滞销,沈秋菊面临的困境可不是一星半点。 林霄也想过这个问题,眼神飘向和沈秋菊说话的鲍里斯唐,“唐先生已经下了一批团扇订单,等他有回信,再定。” “至于酱菜厂应该等不及,秋菊家房子就那么大,哪哪都是咸菜坛子,摆摊加上国营饭店只增未减,有厂房存储也方便。” 他才回京城几天啊,沈秋菊的咸菜就有了起色,绣品还有了订单,不简单啊。 “确实是个问题,先租厂房存储备菜,时机到了再招工人也不迟,稳妥些。” “嗯,就这么办。”林霄虽是和王明哲说话,眼睛确实一直看着鲍里斯唐。 就见他一会拍着沈秋菊肩膀,一会两人笑,一半听得懂一半俄语,像老相识似的,眼底漏出一丝晦暗不明。 王明哲看了一眼,低着头笑了下,举着酒杯,“外国友人是你父亲的好友的儿子,也是沈秋菊的客户,不敬一杯酒?” “敬,地主之谊。”林霄正愁着没法和沈秋菊少说话,有台阶还不下吗,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沈秋菊看林霄他们过来,起身站起,“林司令王同志,唐先生追加了一批订单,你们帮我劝劝他,看团扇销量再定。” 追加订单是好事,她却想拒绝,是完不成还是担心鲍里斯唐没有外销的本事? 林霄看一眼王明哲,呵呵笑了,“订单多好啊,但秋菊同志说的也对,万一这小子不行呢。” 看向鲍里斯唐,“唐先生,我知道你喜欢我们的传统工艺,但秋菊就一个人,需要培养手艺人,等团扇出售再加单。” 鲍里斯唐抿唇笑笑,“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秋菊做些不同的样品我带回国,需要什么我给林司令打电话。” “好,那就这么定了,谢谢唐先生理解。”林霄举着酒杯碰了一下鲍里斯唐的酒杯,一口干了。 沈秋菊也喝了不少,但这时候她不能不喝,端起酒杯,“祝我们合作愉快唐先生。” “合作愉快。”鲍里斯唐笑容满面的喝了酒。 林霄见沈秋菊脸色微红,看向小张眼神示意,就和王明哲和鲍里斯唐说话。 小张走到沈秋菊身边,“嫂子,和孩子回去吧,这里有林司令和王同志,不会出差错,我送你们。” 沈秋菊确实不能再喝了,她感觉再多一口就要失态,趁着自己还没丢人,回去还能做些活也好,点了点头。 “唐先生林司令王同志,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们聊。”客气一句握了握手,带着小宝他们离开了宴席。 林雨晴扶着她,从兜里拿出一颗话梅糖,“酸的,应该能压压酒气。” “妈妈你没事吧?从来没见过您喝这么多酒。”小宝印象中,妈妈不会喝酒,而今天妈妈好像是海量。 陈嫂呵呵笑着,“你妈妈是高兴,多喝几杯没事,回去婶子给她煮醒酒汤。” “确实高兴,我都想和婶子嫂子们喝到天黑。但我更想赚钱,也能想象出秋菊嫂子做厂长的气派。” 春梅昨晚和李小山提起沈秋菊要开酱菜厂的事,李小山支持她跟着沈秋菊,还说如果行就入股,他觉得一定能成。 今天事情多没和沈秋菊提,但心里已经决定,再不影响家里生活的情况下,入股。 喜滋滋的笑着,像一朵花一样。 林婶夸赞沈秋菊有耐力,做事沉稳,是个干大事的人。 沈秋菊心里暖暖的,但不知怎么的有点慌,就说道:“不知道王婶回来了没有,她一个人卖咸菜,还得送货不轻快。” “我咋把她忘了,不知道王叔跟没跟去,两人吵架没有。”陈嫂想起昨天的事,心有余悸,说话就加快了脚步。 谁人都没想到,王婶两口子昨晚吵了一架,今早连饭都没吃就去出摊。 送了货,自己推着车在文化广场卖咸菜,王大壮就找到了,要钱做买卖,两人吵了起来。 王大壮虽没敢砸咸菜坛子,但却是打了媳妇,抢了钱,幸好离文化广场派出所近,好心人帮忙报了案。 秋莹赶到时,王大壮已经走了,王婶磕破了额头,脸颊红肿的一个劲哭,问什么也不说话。 秋莹没办法就询问买东西的人,才知是两口子吵架,安慰王婶帮忙卖了咸菜,送她回了大院。 这会两个人站在沈秋菊家楼等人,王婶看看咸菜坛子,愧疚的呜咽。 “秋菊不计前嫌让我们跟着赚钱,他一个伙夫非要下海经商。字都不认识几个,能成?” “我不答应就和我吵,要和我离婚,今天还把秋菊钱抢走了,我怎么办啊。” “秋莹同志,我男人会不会坐牢啊?”泪光闪闪的看着秋莹,担忧与恨意交融眼底。 秋莹很严肃地说道:“会,虽然你们是夫妻,吵架是家事,但卖咸菜的资金是沈秋菊的,婶子你也别哭了,等秋菊回来吧。” “我。”王婶一屁股坐在门口,哭的撕心裂肺,沈秋菊他们进大院就听见了哭声。 抬眼看去,见着秋莹和王婶在一起,急忙走了过去。 第九十章 抓人 “秋莹王婶。”沈秋菊还没走到跟前,就唤了他们两人,到近前看向秋莹,“出什么事了?” 王婶颤巍巍的站起身,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拿出点钱,“我对不住你秋菊,我会还的,求你不要告你王叔,我给你跪下了。” 哭着说话,膝盖就往下弯曲。 沈秋菊一把扶住王婶,“我为什么要告王叔?王婶你别哭,有话咱们回去说。” “对,回去说,春梅帮忙搬坛子。”陈嫂心里合计自己是不是乌鸦嘴,说吵架就吵了,派出所同志都惊动了,事闹大了。 春梅哦了一声,抱了两个小坛子,林雨晴小宝也没空手,一人抱一个大的,林婶也帮忙搬坛子。 几个人分着拿坛子,一趟都上去了。 沈秋菊开门扶着王婶进屋,倒了水眼神飘向秋莹,“在文化广场吵起来了?” “嗯,王大壮不但打了媳妇还把卖咸菜的钱抢走了,我们接到报案赶到时人已经跑了。” 秋莹一句话概括事件过程,拿出笔录本递给沈秋菊,“你看看,虽然数目不大但按情节可以立案。” “秋菊,不能啊,我砸锅卖铁还你,他要是进去了,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啊。” 王婶在恨自己男人,也不想他出事,激动地求着沈秋菊,又要跪。 陈嫂脾气急,啪的摔了茶缸子,“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护着他?你狠不下心我们可没看见他心软。” “婶子,我觉得陈嫂说的对,一虽然两口子吵架是常事,可打成这样也太狠心了。”春梅都不敢看王婶,肿的跟猪头似的。 满屋子人就林婶岁数最大,她不想沈秋菊为难就问道:“秋莹同志,主动还钱主动认错是不是会从轻?” “是,态度好,可以从轻处理。”秋莹理性的回了一句又道:“现在是找不到人,家属愿意配合,这些钱今天还清也有难度。” 几百块呢,一月工资才多少,不然王婶怎么会说砸锅卖铁。 林婶沉了口气,“你家的就没说要去哪?和谁在一起,钱可以慢慢还,但他得回来说清楚啊。” “我不知道去哪了,昨晚他说做大买卖要钱,我没给,就要和我离婚,一早去找我就动手了。” 王婶擦了下眼泪,“对,他一定是去找酱菜厂的刘厂长了,好像是要去南方。” “去南方会去火车站。”秋莹第一反应确定了地址,“我现在就去车站,你们商议的结果随时找我。”点头就走。 沈秋菊一把拉住了她,“我不同意和解。”看向王婶,“不是我心狠,是王叔应该受到惩罚。” “王婶我们按章办事,王叔愿意配合关几天不会坐牢,如果他拒绝,就没把你和孩子放在心上,我们一起去车站。” 王婶闻言眼底闪出恨意,起身站起,“我都答应还钱了,也愿意配合,你非要把他送进去,不狠心?” “是我们对不起你,也没有按照字据做事,我找他去,我和他离把他送进去,你满意了吧!”愤恨的丢下一句话,开门就走了。 沈秋菊抿了抿唇自顾笑了下,“小宝,你和奶奶姐姐婶子们东东哥在家,妈出去一趟。” 她不想解释,她也没错,拉着秋莹去追王婶。 “当初我就不让秋菊让他们来,现在好了,帮忙还落埋怨,一点都不知道感恩。”陈嫂恨自己当初没拦住。 林婶笑了,“你和秋菊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不这么说王家媳妇能去火车站?我相信秋菊能解决好。” 什么意思,没听懂呢? 陈嫂疑惑的看春梅,春梅摇头,也没听懂,就一同问林婶,“秋莹都说了带人去抓人,她去不是添乱吗。” 肤浅,抓人也用到沈秋菊去,可她就要去,为什么? 林婶解释,沈秋菊这么没说是故意的,当初签字据也是给王家一个台阶,现在闹成这样,无论秋菊做什么都没人说她不对。 “虽是用错了人但也看清了人性,一点小错收获更多的人心,不值得?” 太深奥,不太懂,但林婶吃的盐多,见过世面,应该没错。 陈嫂嗯了一声,说了会话,就和春梅各忙各的,林婶看着三个孩子学习。 秋莹带着王婶沈秋菊,和队里的同志赶到了火车站,分头找人。 王大壮刚买完票,和刘厂长在候车说话,“我就这点钱,去一趟南方能赚多少?” 还以为能有多少,连一千块都没有,还想和他做买卖,晦气。 刘厂长呵呵一笑,“太少了,能翻倍就不错了,你在队里这么多年,就攒这点?” 王大壮尴尬的收了钱,“一个人上班养一大家子,存不住。臭婆娘还拦着我发财,这趟回来高低离婚。” “王大壮。”王婶一眼瞧见人,喊着名字就冲了过去。 王大壮一看媳妇追来了,瞪着眼挽袖子,骂骂咧咧的迎来,“干啥?我出去赚钱不也是为了家,号丧啥?” “把钱还我跟我回去,沈秋菊报案了。”王婶说话功夫就伸手拉王大壮走,“你拿家里的钱就算了,这是人家的钱。” “臭婆娘胡说八道什么?你在她干活提前预支工资不行吗?在不松手我打死你。” 王大壮认准了下海,说什么都不还钱,等他赚钱了就离婚,臭婆娘挡他财路。 见媳妇不松手,那边又开始检票,王大壮急了,抬腿就是一脚,破口大骂,“滚回家去!败家娘们我怎么娶了你。” 抖了一下衣衫,转头就走,秋莹他们就到了,喊王大壮站住,刘厂长一眼看见派出所的人来了,赶忙挤进排队的人群,低着头不看这边。 王大壮以为媳妇骗他,没想到派出所的人真的来了,吓得转头就跑,沈秋菊站在了他面前。 “现在回去你还有机会,执迷不悟就真的没回头路了。” “沈秋菊,我媳妇在你那上班,预支工钱不行吗?你们是不是看我要发财眼红啊?”王大壮气不过怒吼着。 沈秋菊呵呵笑了,“总共干了两天活,我昨天给了工钱,你发财我不拦着,可你是当街抢的。” 王大壮要解释,就被派出所的同志抓住了,“老实点,抢钱还理直气壮地,钱藏哪了?” 说话间,翻找王大壮的衣兜裤兜,找出几百块钱,数了数,数目对的上递给了沈秋菊。 第九十一章 谁来了? “账款如数归还,谢谢秋菊同志配合。”押着王大壮就往火车站外走。 “秋菊你自己回去吧,我带他们回所里。”秋莹扶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王婶,看着沈秋菊点了点头。 沈秋菊嗯了一声,没和王婶说一句话,就走了。 王婶跟着秋莹走着,临上车前回头看向沈秋菊,“你是烈士家属却心思歹毒,算我跟错了人,孙彦军斗不过你,你城府太深了。” 苦涩一笑,王婶上了车。 秋莹看着沈秋菊,“值得吗?” “回去吧,我挺好。”沈秋菊淡淡一笑,走向公交车,上车回了大院。 秋莹带人会派出所,核对所有的笔录,王大壮看过承认无误,签了字。 王婶哭着求着,“都认了,态度也挺好的,放了吧。” “放了?回去不知悔改继续抢偷吗?”秋莹就不明白她脑子是不是缺根弦,一再三的求情。 也是,两口子能不管吗。 合上记录本,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沈秋菊同志说你是卖咸菜被打,算工伤,这是给你的医疗费。” “这份字据你们手里也有一份对吧?沈秋菊同志说,从今天起你们之间的事两清再无瓜葛,字据就此作废。” “王大壮,我问你酱菜厂的刘厂长叫什么名字?”撕掉字据的同时问着。 王大壮不知道为什么就说道:“刘江,酱菜厂就在军区那边,正经买卖,我可没偷他的东西。” “是有两个酱菜厂,小舅子在军区派出所上班的刘江?”秋莹脑子闪过一些事,追问着。 王大壮瞧她挺严肃的,看了一眼媳妇,胆怯的说道:“是,他小舅子是唐国栋,咋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在这找到线索了。 秋莹再次打开本子说道:“你们应该感谢沈秋菊,要不是她你就不是被教育的事了。” “刘江生意不合法我们今早接到的案子,他去哪进什么货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王大壮慌了,冷汗层层渗出额头,一五一十把两人昨天吃饭到今天的事全交代了。 王婶看着桌上一百块钱和撕碎的字据,后悔说了那些话,气的抬手打着自家男人,“赚大钱,我让你赚,工作都没了。” “住手,这是派出所怎么能打人?”秋莹把两人分开,“现在知道后悔,早干嘛了?把人带走。” 两名同志拉着王大壮走了,王婶这会真的没求,自顾哭泣,扰的秋莹头疼,“别哭了,教育七天就回家了。对外不会说是打架进来的,这也是秋菊的意思,拿钱看病去吧。” 拿起桌上的钱塞给王婶,摆手让她回家。 王婶紧紧攥着钱,直感烫手,这钱她不能收,她得和沈秋菊说清楚,不能不用她啊。 擦着眼泪往大院走,沈秋菊已经回了家,林婶给她倒杯水,问事情处理的如何。 卧室门口三小只拿着书本偷偷听,腌咸菜的陈嫂干着活往这边挪了挪,春梅绣着花坐在沙发上。 沈秋菊说清楚所有事,放下茶缸子,“一切都回到正轨了,陈嫂这回放心了?” “艾玛!你转了一大圈子拒绝人,不累吗?还给钱看病,你钱多啊?” 陈嫂终于没明白所有的事,不是不拒绝,而是王家难缠,不吃苦头怎么管住嘴? 只是沈秋菊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她卖的是我们的东西,算上班,没有不补偿的道理。”沈秋菊笑了笑。 “吃一线长一智,我也算强行把自己洗白了,我去看看他们三个的功课。”酒醒了也该办正事了。 起身向卧室走去,三小只麻溜的坐会床上,念念叨叨的看书。 沈秋菊看着他们三个认真的样子,偷听半天了,还装,拿起英语书,“来吧,先考雨晴单词,一会看你们两个的。” 林雨晴抿唇笑着放下书,“真考啊?” “不然呢?”恶补了一晚上的英语,现在和她说不想考,怎么对得起自己熬红的眼睛。 沈秋菊淡出一句,笑容渐敛,林雨晴忽然感到强烈的威圧感,麻利的拿过本子,坐在椅子上。 沈秋菊拼出第一个单词,林雨晴下意识的看向她,“婶子你确定没学过英语?” “自学,你选择相信我我就必须负责。”沈秋菊像个老师一样,很认真的回答,念单词考林雨晴。 英汉结合说两变,时不时加上对单词的理解,林雨晴发现沈秋菊发音比她都准,还很容易理解,写的也顺手了。 腌完咸菜和林婶做饭的陈嫂,听着叽里咕噜,说的什么玩应,一句话没懂。 不过她很佩服沈秋菊英语都能学会,脑袋怎么长得? “都是脑袋,我就学不进去,看东东背课文做算术,我恨不得抽他。” “我也不懂,叽里呱啦听得头疼,自打雨晴在这写作业成绩提了不少,秋菊有办法,我们不操心。” 林雨晴的学习是林婶的心病,她虽然识字但对中学以上的文化一窍不通,林霄勉强应付,但他总是忙,脾气差,根本没法沟通。 沈秋菊有文化有办法,把孙女交给她,她一百个放心。 林婶笑着切菜,和陈嫂说了些话,聊着聊着就扯到了单身儿子的身上。 “林司令当爹又当妈十几年,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雨晴早晚要嫁人的。” “我也想啊,我能陪他们几年,雨晴都十八了,参加工作找对象还不快?一提这事他就急。” 林婶作为长辈不好和沈秋菊提婚事,但陈泽媳妇不一样,能说出这话是真心,也是有想法,顺着话茬往下套。 “我儿媳妇要是还在和秋菊一样大,不说了。” 这不妥妥的相中了吗? 一层窗户纸的事,她一定能捅破。 “说不定很快就有了呢,我帮林司令留意着。”陈嫂喜滋滋的炒菜,咯咯的傻笑。 林婶全当没看见,暗戳戳的想着,怎么给儿子创造机会,和沈秋菊多多相处,孙女也能帮忙。 两人端着饭菜摆上桌,咚咚咚的敲门响起,陈嫂问了一声谁啊,就开门。 王婶不敢搭话,就在门口站着,开门一瞬,红着眼眶,看着笑容尽失的陈泽媳妇半字都说不出。 陈嫂绷着脸抱着臂膀,“事情不是都解决,赔偿金也拿了,婶子还有不明白的,还是给的不够多啊?”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秋菊呢。”王婶羞愧的解释,低着头嘤嘤哭泣。 沈秋菊听着话音不对问道:“陈嫂,谁来了?” 第九十二章 哥心疼! “王婶来了。”陈嫂回了一句,就让开了门口。 沈秋菊放下书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王婶,“有事进来说,我们刚好要吃饭,一起吧。” “不了秋菊。”王婶从衣兜里拿出一百块钱,“钱我不能收,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红肿的眼睛尽显愧疚。 沈秋菊走到门口,把钱推了回去,“秋莹应该把我的话转达的清楚,人之常情,不用对不起,早点回去休息吧。” “秋菊,我,还能跟着你干吗?”王婶还厚着脸皮说出心里话,伸手就要握沈秋菊的手。 陈嫂一把拉过沈秋菊,“你们磨叽什么呢,饭都要凉了,秋菊回头你也教教我英语,挺有意思的……” 噼里啪啦缠着沈秋菊说话,就是不让她接王婶的话茬。 王婶被晾在一边,识趣的笑了笑,低着头哭着走了。 陈嫂伸着脖子向外看,见人下楼,急忙关上门,“你不许心软,都吃一亏了。” “我不答应,只想和她说各走各的路,知道你不想我说话。”沈秋菊被陈嫂的性格逗得咯咯笑。 林婶慧心一笑招呼大家吃饭,走出楼道的王婶,回眸看着,懊悔不已。 擦着眼泪往家走,遇见回来的吕文启。 吕文启哼着小曲领着包,时不时地还整理一下衣襟,抬头瞬间看见有人过来,挺直腰杆背着手往家走。 王婶哪有心思看别人,捋着头发往家走,吕文启刚好也不认识她,两人彼此错开各走一边。 吕文启走了一段路回眸看去,见着院子里没有熟人,就看向孙彦君家。 亮着灯,却不见美人柳青青在厨房做饭,吕文启失落的叹气,看着手里的包,笑笑回家了。 开门瞬间,见着一双高跟鞋在门口,吕文启下意识的看向沙发,就见柳青青散着头发刻意的避开他视线。 吕文启问道:“这么晚没回家做饭,彦君不会找你麻烦吧?”说话关上门,走向柳青青。 柳青青拿着包起身,“我,我收拾完屋子有点累,就睡着了,我这就回去。” 低着头从吕文启身边走过,哎呦一声,崴了脚,吕文启顺手把她扶住,也看见了她的脸。 “这,谁打的?” “吕哥别问了,我不是不回家是没法回去。”柳青青别过头,呜咽哭泣,肩抖身颤。 吕文启拉着她坐下,一本正经问道:“什么叫不问了?你是我妹子做哥的不该关心?彦君打的?” 柳青青点头,哭声嘤嘤嘤,梨花带雨的看向吕文启,“吕哥,我家的事你清楚,他们知道沈秋菊家室,就骂我撵我走。” “我舍不得孩子,说了五年的付出,婆婆骂我狐狸精,彦君就打我……”呜呜呜,趴在吕文启肩上哭的好不上心。 当初婆母让她进城就是不喜欢沈秋菊,现在他们离婚了,婆母泼她脏水,孙彦军不承认,她真的没地方去了。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是舍不得孩子,我成了罪人,吕哥我真的没办法活了……” “孙彦军怎么能这样?你婆婆没安好心,他就能逃脱干系?在哥家住着,想什么时候回去随你。” 吕文启一手搂着柳青青的纤腰,一手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柳青青也很会得很,听着胸口往前,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不行,我不能毁了吕哥的名声,我还是回去吧。” 起身就要站起,又哎呦一声,跌坐在吕文启的怀抱里,两人的脸近在迟尺。 吕文启看着娇柔含泪的柳青青,喉结不禁的滑动,咸猪手不安分的搂着人家的腰,将人拉进怀里。 “妹子,哥初见你就知你是个心肠好的,向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娶回家是福气,怎舍得让你伤心,哥心疼!” “不信你摸摸,哥的心在滴血。”伸手握住柳青青的手,就放下了心口。 柳青青咬着唇羞涩地低下头,纤纤玉指微微动了动,“吕哥心跳的好快,我做好饭了,我去拿。” 抽回手,麻溜的站起身,扭着腰肢去了厨房。 吕文启看着曼妙色身影,全身燥热,拿起茶几上的茶缸子,咕咚咚喝了几口,解开衬衫领扣,去了厨房。 “我来帮你,我那有药一会我去拿。妹子也是个性情的人,喝点?” 柳青青嗯了一声,笑着端菜放在桌上,吕文启见事成了,拿着酒和酒盅放在桌上,倒了两杯。 你一杯他一杯,两人诉说衷肠,好似许久未见的小夫妻。 酒过三巡,胆子也大了起来,吕文启脱了衬衫,眉眼含笑的看着柳青青,“妹子真好看,跟仙女似的。” “再好看有什么用,被人嫌弃。”柳青青咯咯一笑,端着酒盅一饮而尽,站起身跳起舞来。 许是是真的喝醉了,连衣裙的外套脱了,腰带解了,杏眼微挑笑着进了卧室。 一头栽倒床上,拉过被子就要睡。 吕文启鬼使神差的进了卧室,看见散落青丝垂在脖颈的柳青青,再也保持不住了,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旖旎的声音渐渐响起,一浪高过一浪,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安静…… 睡到半夜,柳青青口渴捂着疼痛的头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看见不着寸缕的吕文启,啊的一声。 惊得吕文启蹭的坐起身,“怎么了?” “吕哥,你,我,怎么会是这样?我,我以后怎么见人啊……”语无伦次的说不清,柳青青紧紧拉着被子哭。 吕文启看看自己又看了一眼柳青青,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怎么能干出这不是人的事,妹子你别哭,哥负责还不行吗?” “孙彦军也说负责,可还不是撵我滚,我死了算了。”裹着被子就往墙上撞。 吓得吕文启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我不是孙彦军,我娶你,但现在不是时候,孙家能放你走吗?” 放她走,是她想走就走。 但就这么离开孙家,她太亏了,老太太要卖房,仨瓜俩枣也是钱的攥在她手里。 柳青青扬起俏脸,“我离开孙家你娶我?” 吕文启愣了下神,正经八经地说道:“结婚是大事,得风光把你娶进门,你先安抚孙家,我准备准备。”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要准备老娘给你时间。 柳青青像个没有主意的傻白甜,嗯了一声,依偎在吕文启怀里想着怎么拿到更多的钱,一点都没想过浩浩。 孙彦军没找到人喝了酒才回家,开门一瞬,灯就被打开了,醉眼朦胧的看见母亲恶狠狠的瞪着他。 第九十三章 信你不如信一头猪 “妈,青青回来了?”孙彦军笑着进屋,就把搭在手里的外套扔下了地上。 王翠花气的心口憋闷,看着儿子不争气的样子,指着他骂,“你就这点出息?遇事就喝酒,她没回来你撵我走是吗?” “彦君,眼下着急的事不是柳青青,是沈秋菊,你怎么认不清局面。” 还没回来?这么晚了能去哪? 孙彦军拧眉看着母亲,“她还没回来?我去找她。”撑着沙发站起,房门就开了。 两母子一同看向门口,柳青青进屋随手关上门,看都没看两母子就走向卧室。 孙彦军问道:“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了?” “就是,孩子不带饭不做,去哪了?”王翠花喝道,梗着脖子剜了一眼柳青青。 柳青青轻嗤一声,看向喝醉的孙彦军,“我只是你的弟妹,我有我的自由,想去哪用你管?” 看向王翠花,“浩浩是老孙家的种,你是他奶奶,您不带让我带,凭什么,就凭我是他母亲?我守寡五年该走了。” “不是该走了,是你们撵我走。”白楞一眼,直接回了卧室反手锁了门。 王翠花你了一句,拍门喊开门,孙彦军闭了闭眼,“别拍了,我去军部睡,明早再说。” 都在气头上,说谁能听? 孙彦军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走了,王翠花抬脚踹了一下门,“狐狸精,明早我在收拾你。” 骂骂咧咧的躺回沙发,抱着臂膀睡了。 柳青青听没动静了,悄悄打开门,鼾声如打雷,气的张嘴无声的骂了一句,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去了卫生间。 洗了澡洗了衣服,才蹑手蹑脚的会卧室,找出藏起来的存折放进背包的暗层,如释负重的舒了口气。 要不是为了存折今晚她都不回来了,现在就等着送走老不死的,拿到钱离开孙家。 柳青青盘算好一切,打着哈欠睡了。 一早,沈秋菊照常送孩子,刚下楼就见着林雨晴父女俩,“林司令今天送雨晴上学?” “不是,昨晚王同志回京城了,留了一份文件给你,说是沈家祖宅。” 林霄说话递过文件,“京城有沈家宅院,也变卖了,历史悠久已经成了文物建筑,在修葺中,王同志希望你有时间去看看。” 沈家在京城的祖宅,沈秋菊听父亲提起过,看着文件中的黑白照片,仿佛身临其境。 抿唇笑着收了文件,“谢谢林司令,有机会一定去看看,您要上班,我送他们就行。” “学校和军部顺路,一起走吧!”林霄笑笑伸手请着。 陈嫂带着东东就到了楼下,看见两人说话,嘴角上翘着,问了声好,拿了钥匙就目送几个人离开。 春梅下楼看见陈嫂盯着大门口看,就看了一眼,笑呵呵的走到陈嫂身边,“真般配,两个孩子相处的也好,我都想吃喜糖了。” “我也想,但欠点火候,咱们再想想。”两人暗戳戳的商量的事就去了沈秋菊家。 路上林霄说起昨天的事,很是气愤地紧眉,“军部本应将他送进去,看在他初犯给他机会,确学会抢钱了,你做得对。” “他们从未相信过我,而是相信钱,志向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挺好的,我们先走了。” 沈秋菊没有被这件事影响的失去斗志,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学校。 林霄站在门口看着,嘴角自然而然的浮出笑容,孙彦军刚好要回家,看见这一幕,醋意填满心间。 走到门口客气的说了句,“林司令,我家出点事,回去一趟,一会就回来了。” 林霄被打扰笑容渐敛看向一脸倦容的孙彦军,闻到一股酒气,剑眉紧蹙。 “在军部睡得,还喝酒了?彦君,我知道你对军部的决定不满,可事实聚在,我也很可惜,处理好家事安心工作。” 丢下一句话,叹气走了。 孙彦军斜了斜唇角,看向学校方向,就见沈秋菊一手牵着林雨晴一手是自己的儿子,醋坛子碎了一地,看了良久才回家。 沈秋菊送孩子们去了学校,没回家而是去了军区派出所。 刚上班,派出所很忙,沈秋菊问了人找到唐国栋办公室,敲门进去看见了秋莹。 “秋莹你怎么在这?” “秋菊,你是来找唐同志的?”秋莹说话迎了过来。 唐国栋看看她们,“你们认识?” “嗯,别当成人贩子认识的秋莹,你们有事我就先回了。”沈秋菊看见桌上放着文件,断定有事要谈,就打算走。 秋莹拦下了她,说了刘厂长的事。 唐国栋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明知道我什么工作,还隐瞒我这么久,我不会念及是我姐夫就放过他,现在就去我姐家。” 沈秋菊本想问问厂房的事,现在看她来的不是时机,也不是盘厂子的时候,就说道: “公事公办是职责,你们快忙,我走了。” 秋莹这次没拦着,和唐国栋一起离开办公室,上车走了。 沈秋菊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这块烫手的山芋再便宜也不能要,另找地方。 围着军区大院这一片,沈秋菊转了好几条街,不是没合适的是价格太贵,她现在承受不住。 一番盘算,沈秋菊想先开发市场,等订单多了有了收入在盘厂子。 回到大院,遇见一瘸一拐的孙彦军,沈秋菊看都没看就往家走。 孙彦军看着她不搭理自己,侧身一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沈秋菊睨了一眼,抬手打开。 “孙同志,光天化日拉扯女同志,你想犯错误?” “秋菊。”孙彦军收回手看着她,“结婚到现在才知道你家的事,是我从来没有去了解你,对不起。” 对不起? 孙彦军你又搞什么名堂? 沈秋菊轻声一笑,“你想了解我就会说吗?孙彦军,道歉后悔没有用,我们是陌路人。” 要不是王明哲出现,沈家的事她会讲给小宝听,带进棺材,孙彦军不配知道。 丢下一句陌路人,沈秋菊往家走。 一句话刺痛了孙彦军,转回头道:“不和我说和林司令说吗?你离婚带孩子,真以为会找到另一半?” “秋菊,我是不对我承认错误也愿意改,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沈秋菊猛然回眸,未曾说话,几步近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能说话就说话,不能就闭嘴!” “相信你不如相信一头猪。孙彦军,你内心黑暗看谁不顺眼,但请你记住,我们完了!” 狠狠瞪了一眼,转头走了。 孙彦军全当沈秋菊在生气,笑着看着她的背影。 第九十四章 唐兰 “沈秋菊,你生气证明你心里有我,我不会放弃的。”笑着转头走了。 沈秋菊眯了眯眼睛,她为什么生气孙彦军都没搞清楚,还不放弃,脑子有病! 上楼进屋,春梅她们见她回来,拿着做好的团扇给她看,“怎么了,不高兴呢?” “被精神病气到了,陈嫂还没回来?”沈秋菊接过团扇看着,回了一句坐在椅子上。 “不错啊,这才几天时间,你们绣的这么好了?这批团扇质量不错,一定能行。” “那还不是老师教得好。秋菊嫂子,这几天一直在做团扇,数量差不多够了,开始做布老虎吗?” 春梅问着看了一眼自家嫂子。 春梅嫂子秀兰说道:“我家乡布老虎有很多种,全做吗?” 她要给鲍里斯唐做样品,各种小动物、旗袍、香囊、帕子、绣花鞋需要改良,算下来几十样呢。 沈秋菊看着姑嫂俩,“你们会做的都做,但要有新意,无论针脚还是配色都要用心。”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做。”春梅姑嫂俩笑着答应,就坐回了桌子前,裁剪布料。 沈秋菊见陈嫂还没回来,就去吃放做饭,房门被敲响了,急忙的开门,见着一陌生女人站在门前。 沈秋菊打量着戴着墨镜穿着红格呢子大衣,黑黑色大方裙,梳着披肩卷发的女人问道:“您找谁?” “这是沈秋菊家吗?我找沈秋菊。”女子说话摘下墨镜。 “我就是,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沈秋菊说话功夫伸手请着。 那女人眉眼微蹙,看着穿着朴素的沈秋菊,就这穷酸样还想开厂?她弟弟真没骗她? 女人抬手掩鼻进了屋子,看着简陋的屋子,满是咸菜坛子,还有两个一样穷酸的妇女在桌上裁剪布料,满眼的嫌弃。 可眼下她也没办法,找了好几个相中她厂子的人问过,都没人想盘厂子。 沈秋菊不认识她,说不定价格低一点,就能出手,她也好带着和孩子去找丈夫。 想到这女人顷刻间漏出笑容,看着沈秋菊,“家里腌咸菜确实不够用,我叫唐兰是唐国栋的姐姐。” 刘厂长的媳妇,她突然来找我,是想低价盘厂子? 沈秋菊想她要是不知道刘厂长的事,今天这厂子她真能盘下来,可现在多少钱都不能盘。 “您是唐同志姐姐啊,快坐。” “不用客气秋菊,我就不坐在了。我弟弟和我说了,你做的家庭作坊不如厂子效益,我知道你难,所以就想和你当面谈谈。” 唐兰说话从包里拿出两个厂子的证件,购买设备的发票,都是自家的房产,厂里所有东西都折价出兑。 她男人去南方进货差点钱,不得已低价盘出去,满林城都找不到她给的价。 “秋菊你也知道做生意不像办厂,我也是没办法,正好我弟弟找我,说你是可靠的人,我就不请自来了。” 沈秋菊看着所有证件发票,算下来两个厂房投资了万元,即使折价也得一万块,而现在两三千就能拿下,确实是占了大便宜。 她手里的钱绰绰有余,但占便宜吃大亏,她不能答应。看向唐兰沈秋菊把东西递了过去。 “确实便宜,但我刚来林城,无亲无故的,虽然赚了点钱,但远远不够您的要价,如果可以等,我想办法凑凑。” 等,等个屁啊! 这两天她就得带孩子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唐兰想了想,“你手里有多少?付一半也行,尾款可以晚几日。” 沈秋菊为难的抿唇,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就这么多,您也看见了,我买菜买布料,货没出手。” “一百还想盘厂子,你逗我呢?”唐兰想她说了半天,就能拿到一百块,气的变了语气。 “我弟弟是眼瞎吗?说你有能力,有魄力,带动军嫂发家,我相信你找你,就这,你耍谁呢?” 切了了一声,东西装进包,戴上墨镜,唐兰斜着唇角,“穷酸还学人家办厂,老实的摆地摊吧,耽误时间。” 扭着腰姿,装了一下沈秋菊,开门走了。 春梅咬着唇,摔了尺子,“她瞧不起谁呢?秋菊,我们可以凑凑要不交钱吧?” “不,刘厂长出事了,她急着盘厂子一定是想跑路。虽说有便宜不占什么蛋,但占便宜吃大亏,我们等等。” 沈秋菊回眸看着敞开的房门,她应该去找秋莹唐国栋,把事情说清楚。 春梅惊愕的看着她,“出事了?难怪那么便宜,那昨天王婶来没说是不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今早我去找唐同志看见秋莹了,饭我做好了,孩子回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出去一趟。” 沈秋菊说话就拿着钱包走了,噔噔噔下楼,还没到单元门口,就听陈嫂和人吵了起来。 “走路不长眼吗?车停在看不见,撞坏我坛子,不赔就想走,你也太忙没素质了。” “拿开你的脏手,不就是个破坛子,我给你钱。”唐兰甩着陈嫂得手,另一只手拿出一块钱扔在地上。 沈秋菊一听是她,加快脚步下楼,陈嫂气的死死抓着她的大衣袖子不放手。 “穿的人魔狗样的,不会说话吗?有钱了不起啊,我还不就不放了。” “你知道我大衣多少钱吗?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土包放手。”唐兰本来就一肚子气,这会有被人缠着,就动了手。 陈嫂也不示弱,两人支起了黄瓜架,互骂互掐,沈秋菊到楼下喝了一声。 “唐兰,你是有钱可我们也是凭本事赚钱,放手!” 唐兰闻言看向沈秋菊,呵呵笑着松开手,掸了掸衣裳,“穷酸就是穷酸,几千块都拿不出还想开厂,这辈子都别想了。” 剜了一眼沈秋菊,也不道歉,捡起包墨镜,戴上就走。 沈秋菊轻笑一声,“我今早见过唐同志,唐兰,你要是为你弟弟想,就主动找他。” 唐兰闻言猛然回眸看去,“沈秋菊,你什么知道了,不直接说还让我让低价,你存心的吧!” 什么情况?秋菊和她认识? 陈嫂捋着头发看向沈秋菊,“她是唐同志的姐姐?” “是。”沈秋菊说话走到唐兰身前,“进门你就说厂子,没问我也没给我时间说话,是你心急。” “唐兰,刘厂长不会没有朋友,盘厂也轮不到我,你找我不就是没人敢接手吗。” “你!”唐兰没想着一个村姑脑子还挺好使的,说出一个字,哼了一声就往大院外走。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弟弟和其他人进了大院,唐兰转身想找地方躲,唐国栋一眼认出她,喊了一声唐兰。 第九十五章 你不是我妈,别乱认 “没想到你真的来找沈秋菊了,我是你弟弟,知道我什么工作,还执迷不悟?” 唐国栋情绪激动的说话走到近前,看向沈秋菊,“对不起秋菊同志,我没想到我姐会找到你。” “没事。唐兰找我盘厂子我没答应闹了误会,不耽误你们了。”沈秋菊一句话带过所有,转头搬坛子上楼。 唐兰攥着拳头看向弟弟,“你还知道我是你姐,爸妈走得早,我当爹当娘的把你带大,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出的?” “你上大学你姐夫供你,结婚买房你姐夫出钱出力,他现在犯错不也是为了家,你就不能通融,放过他吗?” 唐兰捂着伤透的心,泪眼盈盈的说着她丈夫对弟弟的恩情。 她为了弟弟上大学,才选择嫁给大自己八岁,家底尚可的刘厂长,他们夫妻整日忙着赚钱养家,弟弟从未问过家里事。 是,唐国栋也争气考上大学有了工作,还立了功,发工资第一时间给了她,也得到了回报。 这几年酱菜厂不景气,刘厂长下海经商,小有起色日子好了,就给弟弟置办婚事,这些他都不记得吗? “做人要将恩情,你姐夫对你的好,换不来他平安吗?” “姐。”唐国栋也知姐姐姐夫付出很多,但是事不同原则不同,恩情他还不完,也不能违背纪律。 看着满眼泪水的姐姐,唐国栋闭了闭眼,“下海经商没错,可姐夫违背了原则,我不能让他一错再错,跟我会派出所。” “你!”唐兰见说不通弟弟,扬手给他一巴掌,秋莹历喝一声,“你怎么能打人?就算他是你弟弟也不能说打就打。” “唐兰,刘勇违反国家规定,倒卖电器已被立案调查,请你配合,带走!” 唐兰哭着不肯走,孩子没人带,刘厂长做什么生意她不知情,哭喊着让弟弟帮忙。 唐国栋抬手摸了一下脸,跟了上去,出大院上车,接两个孩子放学回来的林霄看见了他,“唐同志。” “林司令。”唐国栋说话伸手握手。 林霄握了下手,无意听见唐兰骂他,就看了一眼,“唐同志,这车是文化广场派出所的,怎么到大院来了?” 唐国栋和秋莹说了几句话,就没上车,看着车自离开,才看向林霄,说了他姐夫的事。 “我没想到我姐会来找秋菊同志,还不配合,惊扰大院家属了。” 酱菜厂沈秋菊正需要,她没盘厂子应该也是想到了时机不对。 林霄呵呵一笑,“没事,军民一心配合办案,这么说你姐夫得交不少罚款,产业会拍卖?” “现在还不清楚具体多少,但拍卖产业是必然的。您帮我和秋菊同志说声对不起。”唐国栋说话的目的就是想林霄带句话。 事没办成,姐姐还把人骂了,他不好意思再见沈秋菊。 林霄抬手拍了一下他肩膀,“这也不是你的错,等拍卖厂房告诉我一声就行,回吧!” 唐国栋嗯了一声,转身往单位走。 林霄带着俩孩子进大院,小宝仰着头问道:“林伯伯,拍卖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名下的房车厂子等定价卖出去,赔偿欠款,你们长大可不能不守法知道吗?” 林霄和两个孩子解释,经过孙彦军家,王翠花刚好看完热闹,要关窗户,一眼看见孙子跟别人亲近,气的牙根子疼。 一双老眼盯着小宝,就见林霄看向前边,沈秋菊急匆匆的往这边走,两人打了照面。 “林司令。” “我刚好没事,顺道把东东小宝接回来了。”林霄满脸笑意松开手,又说道: “刚才遇见唐同志了,厂子可以等等,便宜未必不能占。” “您都知道了?我不是拿不出钱,是不能盘厂子,等这批团扇出手,在盘厂子也来得及,谢谢林司令。” 沈秋菊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和林霄并肩说话往前走,有说有笑甚是和谐。 看的王翠花满眼恨意,狠狠啐了口痰,“狐狸精,刚离婚就耐不住寂寞,我儿子那不好了?” “还有柳青青,一早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老娘饿的前胸贴后背,想饿死我吗?” 王翠花越想越气,肚子咕咕叫着,早上孙彦军回来,没看见柳青青说了句中午不回来,就走了。 满家就她一个人,还不会用城里的燃气灶,家里连块饼干面包都没有,她饿啊。 看着沈秋菊和林霄依依不舍的分开,老眼叽里咕噜乱转,斜唇一笑,关上窗户,拿着钥匙下楼了。 沈秋菊回到家,东东小宝洗手吃饭,陈嫂就过了问她,“真出事了?我听春梅她们说了,姓唐的咋想的,不是害你吗。” “我要是不知道刘厂长出事,会动心,但突然降价也会起疑。林司令说厂房可能会拍卖,我们有机会。” 沈秋菊眉头微挑笑吟吟的。 陈嫂一听这是有门了,凑到沈秋菊身边,“林司令对你的事挺上心的,你觉得林司令这个人咋样?” 咋样,挺好的啊? 陈嫂也知道的林司令不错,为什么还问? 沈秋菊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摸了摸陈嫂的额头,“不热啊,大白天的说胡话,嫂子被唐兰吓到了?” 什么跟什么,脑子不会转弯吗?? 陈嫂抬手打了她一下,“吓个屁,我打不死她。我意思是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走一家吧。” “陈嫂说什么呢,我没想过。林司令单身我知道,人也不错,我配不上他。”沈秋菊说着说了句,就卫生间洗手。 陈嫂紧跟在后说什么军四代,师长孙女,又是大才女,谁说不配不上。 春梅姑嫂也认为是沈秋菊小看自己,放眼大院这些人家,只有沈秋菊配得上林霄。 大伙正劝着沈秋菊想想,房门就被砸响了 “开门,秋菊是妈,妈知道彦君对不住你,可毕竟是小宝的爸爸,你就原谅他吧,秋菊。” “王翠花?” “恶婆婆怎么来了?” 沈秋菊放下筷子,就开门,堵在门口抱着臂膀,“你来做什么?我和孙彦军离婚了,您也不是我妈,别乱认。” “秋菊。”王翠花攥着衣襟,皱着眉,“咱们相处五年,怎会没有感情?是我不对,让狐狸精进城,害了你和彦君。” “狐狸精不管我,彦君也不回来,我也不会用家里的东西,还没吃饭。” 可怜巴巴挤眼泪,就伸手握向沈秋菊的手。 第九十六章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沈秋菊眉眼低垂,手背在了身后,“您有儿子不是乞丐,我没义务给您饭吃,去军部找您儿子。” 说话功夫握着门把手关门,王翠花指着她,“邻里邻居的,我一个老人吃口饭怎么了?要是讨乞到你家门口,能狠心不给?” “呦!意思是您是老乞婆?王翠花,有手有脚,兜里有钱,上我这讨饭吃,你埋汰谁呢?” 沈秋菊就不信王翠花身上没有几毛钱,去街上买口吃的,也不会上她家。 能来只有一个目的,占便宜,拉拢关系,想她回去受苦,伺候他们母子。 沈秋菊嘲讽一句,就关门。 王翠花气的破口大骂,拍着大腿哭嚎,“一个村的,咋这么狠心?我要是有钱认识别人会来你家?” “好歹我也曾是你婆婆,小宝的奶奶,低三下气求你,骂我是讨饭的,沈秋菊你咋这狠心……” 伸着脖子喊着小宝,希望孙子能给她一口吃的。 小宝坐不住了,拿馒头下桌,陈嫂一把拦下,“不许去,她能来要一回就能有下回,你想妈妈回去受苦?” “不想,奶奶从来没喜欢过妈妈和小宝。可她一直在骂,对妈妈影响不好。” 小宝只想妈妈好,一个馒头应该不会有损失。 陈嫂看时间差不多上学了,牵着俩孩子走来,沈秋菊笑盈盈的抱着臂膀,“喊,大点声喊,您也不像没吃饭,底气够足!” 陈嫂闻言噗嗤笑了,带着小宝东东穿鞋就往外走,“秋菊,我送孩子上学,顺道去军部说说,孙彦军苛待老人。” “不行。”沈秋菊还没说话,王翠花就拦下了陈嫂,“我家事碍着你什么没事了?小宝,跟奶奶回家,他们都是坏人。” “老太婆,长个着臭嘴说谁坏呢?”陈嫂把小宝东东往外一推,“没你俩的事,麻溜上学去。” 东东拉着小宝递着眼色,两小只往楼下走。 小宝回头看去就见沈秋菊笑着点头,嘴角微微扬起,和东东走了。 陈嫂掐着腰瞪着王翠花,“把话说清楚,我们要是坏人,你孙家就是缺德带冒烟。” “你。”王翠花气的指着陈嫂,看着沈秋菊,“你就让她这么说我?你都交些什么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您没资格教训我,以前的沈秋菊死了,我不在是孙家媳而是沈家女,别忘了您签了保证书,再不走我就去派出所。” 沈秋菊不怕她闹,更希望闹大,把她送进去吃苦头,还能这么嚣张。 王翠花气的跺脚,哼了一声转身下楼,“离开我儿子你一辈子嫁不出去,识相就和我儿子复婚。”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想我复婚除非我死了。”沈秋菊怼了一句关上门,急匆匆走到卧室窗前看着。 小宝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自家,沈秋菊打开窗,“快去上学,妈没事,一会接你们去。” “知道了妈。”小宝不安的心终于稳定下来,挥了挥手,和东东蹦蹦跳跳的出了大院。 这一句话,恰巧被刚出楼道的林霄看见,下意识的看向沈秋菊家,就见王翠花气汹汹的出了楼道。 “我呸!不要脸的贱货,连口吃的都不给我,当初生孩子怎不难产死了……” 恶毒的咒骂沈秋菊,揉着肚子往家走。 林霄眯着鹰眼,气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世间怎有这么恶毒的婆婆? 他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没想到王翠花泼辣到这种程度。 不过,大中午的跑沈秋菊家吃的什么饭? 林霄想不通,收敛怒气跟了去,“孙大娘?” 王翠花听见有人说话,就回头看去,见是林霄笑呵呵的点头,“林司令回队里啊。” “嗯,孙大娘我瞧您脸色不大好,哪不舒服吗?”平白无故的去沈秋菊家,他得搞清楚,林霄满眼疑惑的问着。 王翠花皱着眉掉起了眼泪珠子,“彦君中午没回来,我小儿媳也不在家,我就想着去秋菊家蹭口饭吃,她我骂出来了……” 什么不念婆媳情,不给她面子,当年她怕柳青青不要孩子才让她跟着孙彦军进城的。 她是真没想到,柳青青会不给家里寄钱,还不许孙彦军回家,围着她娘俩转。 她气不过训了柳青青,谁知脾气比她还大,什都不管了,她刚进城什么都不会,没吃饭。 “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对不起秋菊母子。林司令,求您帮我说说话,让他们复婚,有个完整的家,我死也瞑目了。” 扯着衣袖擦眼泪,好不后悔。 复婚,沈秋菊会答应吗? 林霄脑子闪过不行两个字,看着王翠花,“我虽是领导但这是个人私事,不好参与,孙大娘没吃饭和我去军部吧。” 孙彦军怎么照顾家的,自己母亲吃不上饭,他也不问吗? 林霄扶着王翠花向军部走,这一路跟听经文一样,一遍一遍重复复婚两个字。 听得林霄心烦脑子嗡嗡的,真想告诉王翠花,他不答应,可这话他不能说出口,也不知为什么他不答应。 坚持到军部,把人安排饭堂吃饭,就回了办公室,“小张,叫孙彦军来见我。” 小张正倒水呢,听见口气不对,忙的把茶缸子放在桌上,就出了办公室。 “谁惹到司令了?心情好烦躁。”小张念叨一句,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急匆匆走了。 孙彦军训练一圈,往回跑时看见从食堂出来的母亲,停下脚步的瞬间,后边同事撞了上来。 “孙彦军你站着干嘛?” “突然停下,以为自己还是连长呢?” 几名同志不满的说话,向前跑。 班长看见不对,跑了过来,“孙彦军你怎么回事?” “报告班长,我母亲来了。”孙彦军行了礼,说话指了下。 班长看去,确有一个妇女在炊事班门口,“你母亲来了不会打报告吗?突然停下造成撞伤算谁的?去吧。” “是。”孙彦军窝着火气行了礼,转身向母亲跑去。 王翠花吃饱喝足,剔着牙揉着肚子往外走,孙彦君一把抓住她手腕,“妈,你怎么在这?” “彦君。”王翠花看着儿子满脸笑意渐敛,“你不回家,青青也不回来做饭,我不会用家里的东西,林司令就带我过来吃饭了。” “还没回来?”孙彦军惊出一声,松开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下班我回去做饭。” 王翠花刚想说什么,小张看见母子俩,喊着,“孙彦军,司令找你。” 没到近前,就在远处摆手,孙彦军看了看母亲,沉了口气跑去了办公室。 第九十七章 被人惦记就是这样子的吗? “报告。”孙彦军站在办公室门口敲门。 林霄说了句请进,他才开门进办公室,“林司令找我。” “嗯,看见你母亲了?”林霄淡出一句,放下手里的事看向孙彦军。 “家事我并不想管,可你母亲吃不上饭在大院骂沈秋菊,和人家什么关系?你们离婚了各自生活,照顾不好老人是你的责任。” 骂沈秋菊做什么? 都说了不要招惹她,想办法复婚,这一闹,那还有机会? 孙彦军不知情但林霄带母亲来军部,应是亲眼看见了,低着头承认错误,“知道了林司令,谢谢林司令。” 就这么两句完事了? 多余的话都没有,越来越敷衍了事了。 “听你母亲说是柳青青没有寄钱回家,不许你回去……彦君,我知道你有难处,可谁是你妻子你清楚。”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离了婚就好好做事业,照顾好你母亲,回去吧!” 林霄只想孙彦军清楚,复婚不可能,不如搞事业,说不定有机会翻身,但要看表现。 让他照顾好母亲,说白了就是看好了别惹事,扰的大院不安宁。 孙彦军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他自觉的林霄故意不让他复婚,难不成他喜欢沈秋菊? 不行,沈秋菊是他的孩子也是,他得抓紧时间才行。 嗯了一声,行了礼,规规矩矩的转身开门走了。 林霄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看见孙彦军就一股邪火,都想动手呢? 他和沈秋菊是朋友是同志情谊,绝没有那个想法。 林霄越想脑子越乱心也乱,蹙着眉眼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落叶,不禁的哼起沈秋菊唱的俄语歌…… 沈秋菊吃完饭画了一些图样,盘点布料丝线缺了材料,和陈嫂把咸菜坛子挪到她家一部分,就去买东西。 钩针勾线、毛衣针毛线、素色锦缎、五颜六色的棉布丝线,装了一大车。 沈秋菊马不停蹄的骑车回家,到大院看到了放学的时间,直接骑着三轮车去了学校。 坐在车边等待放学,随手拿出本子画着图样,鬼使神差来接孩子的林霄看见靠在大树旁的沈秋菊,停下脚看着。 些许散落的头发遮挡她半边脸,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铅笔,不知画着什么。 只见沈秋菊嘴角微扬,夕阳余晖洒在她身上,如梦如幻,是那么好看。 叮铃一声,放学铃声敲响,惊得林霄心口狂跳,好似犯错的孩子,羞红了脸,稳了稳神情走向收起本子的沈秋菊。 “秋菊你也来了。” “林司令?”沈秋菊笑着看向他,“您来接雨晴?队里今天不忙吗?” 中午顺道接孩子下午又来了,是凑巧? 林霄嗯了一声,“很久没接她今天刚好没事。中午我去队里时,遇见王翠花了……她想你们复婚,你怎么想?” 林霄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越不想想孙家事,复婚两个字越是无限徘徊脑海。 刚好下班,出军部就走到了学校,见机问了。 沈秋菊轻声一笑,“她找您帮忙了?复婚并不是对我有感情,而是知晓沈家事后悔,我不复婚。” 沈秋菊人间清醒啊! 林霄嘴角弯弯,嗯了一声,“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句来找我,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雨晴,我这做父亲的不称职。” 沈秋菊只说了一句他忙,她有时间带孩子不麻烦,如果孙家再找麻烦,她不介意将他们送去派出所。 敢爱敢恨的性格,做事条理清晰,林霄真心地佩服,也被深深吸引。 两人说话功夫,林霄才注意到车子上的东西,刚想说话,小宝东东就奔着跑来。 “妈妈。” “婶子。” 一眼看见林霄,齐声喊了一声林伯伯。 林霄眉眼弯弯答应,伸手揉着两个孩子的头,“乖!妈妈车上东西多,和林伯伯一起走吧。” “不用的林司令,我骑车还是可以的。”沈秋菊不想被人误会,就挪动布料让孩子上车。 东东听过爸妈说话,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眼前的两个成年人有关,就拉着小宝说道: “这多东西婶子骑车已经很累了,我们和林伯伯一起走,婶子别急着卸车,我们一起。” 林霄闻言眉头微蹙,这小子说到他心坎里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聪明? “对,东西多再加上俩孩子不安全,我们等雨晴,先回吧!” 沈秋菊拗不过就点头说声谢谢,骑车先走了,林雨晴这段时间放学也很积极,都没和同学聊多久,就奔着小学来。 一眼看见父亲带着两个弟弟等她,林雨晴惊奇的看周围,没发现沈秋菊的身影,心下有些不安。 “爸,秋菊婶子呢?” “我接你们放学不行吗?”林霄直觉他好像不该来似的,不然女儿没激动反而不高兴呢。 林雨晴抿唇一笑,挽着父亲的胳膊,“哪有,我是担心秋菊婶子,您来接我怎会不高兴。” “我妈妈买了好些东西,先回去了,走吧林伯伯。”小宝解释一句,四个人说笑着往家走。 途中,林霄也学着沈秋菊的样子,给他们买好吃的,上学累放学多半都是肚子空,先吃点东西,省的嚷着饿。 到沈秋菊家楼下,谁都没急着回家,帮忙搬东西上楼。 五个人你推我让的,林霄直接做起了领带人,让沈秋菊歇着,他们爷们拿东西。 林雨晴挽着沈秋菊臂弯,“婶子这个好吃,我爸说,您一天没闲着的时候,还紧着我们吃好的,让您补补。” 不是,她何德何能让林霄挂念? 沈秋菊看着手里的烤鸡腿,心下暖暖的,被一个人惦记就是这样子的吗? 羞涩笑着咬了一口鸡腿,“好吃,婶子多多赚钱,让你们天天烤鸡腿。” 林雨晴嗯了一声点头,和沈秋菊收拾车上的小物件,回家的孙彦军看见这一幕,酸楚感翻涌。 盯着沈秋菊一举一动,往家走,见两人回家,一转头的瞬间,看见林霄热情的伸手拿东西,他再也沉不住气了。 两人出出进进关系好的像一家人,小宝对林霄也亲切务必,反而他这个亲生父亲却是陌生人。 孙彦军沉了口气,急匆匆回家,开门见柳青青端着饭菜放桌子问道:“中午你去哪了?” “找工作,吃你的用你的,不如自己赚。”柳青青放下盘子坐下,抱着浩浩喂饭。 一句话堵得孙彦军说不出柳青青不是,坐在椅子上看向母亲,“车票我买好了,一会送您去车站。” “啥?”王翠花惊呼一声,摔了筷子。 第九十八章 秋菊婶子晕倒了 “我不回去。”王翠花看着低着头孙彦军,“打我进城你们见天的吵,不给我做饭,还撵我,想干啥?” “家里地方小,我和浩浩搬出去,妈留下照顾大哥。”柳青青面无表情的夹菜吃饭,丢下一句话。 孙彦军皱眉,“搬出去,你找到工作了,在哪?”五年都没想过要离开,现在突然走,她几个意思? “你要走也没人拦着,浩浩是我孙子不能带走。”王翠花巴不得柳青青滚,这样就有机会让沈秋菊回来。 柳青青未及着说话,吃完话放下筷子,笑盈盈的看着母子俩,“给你和沈秋菊腾地方啊?” “妈想你们复婚,你也动心了,我在这算什么?浩浩是孙家的不假,但是我用命生出来的。”抱着浩浩转身回了卧室。 王翠花蹭着站起身,“那个女人生孩子不是过鬼门关,就你矫情还用命生,你不好好地活着……” 破口大骂,卧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孙彦军看着卧室门,攥着手里的筷子,柳青青和以往不一样了,难道真想离开他? 也不知是生气还是自卑,咔嚓一声筷子被折断,摔在饭桌上,“别吵了,我送您去车站。” “你为小贱人撵你妈离开?”王翠花话锋调转,追问孙彦军。 孙彦军一句话都没说,收拾母亲的东西,伸手拉着她出门下楼才说话。 “秋菊不肯复婚,她走了,我就彻底成了笑话。妈,房子卖了进城我养你老,也能帮我。” 王翠花合着双手在身前,一双老眼眼角低垂,哼了一声,“都是柳青青害的,不然能离婚?” “卖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卖出去,我这一走,柳青青不得又闹幺蛾子,你看好她先哄着,等妈回来。” 两母子合计着怎么挽回沈秋菊,说话就去了车站。 卧室哄孩子的柳青青看着儿子,“你爸不想要我们了,你奶奶看不上妈妈,妈带你找个新爸爸好不好?” “新爸爸会对妈妈和浩浩好吗?”妈妈去哪他去哪,奶奶太吓人,爸爸也不管他。 “会。”柳青青搂着儿子说好话,憧憬团长夫人的美好生活,丝毫没在意孙彦军,说着话两母子就睡了。 孙彦军送母亲上车,离开车站时天色已晚,看着满天星斗,心底格外的凄凉。 好好的日子没珍惜,现在想挽回却多了情敌,还是个强敌。 孙彦军沉了口气,找了家面馆,喝酒吃面。 晚饭后,林霄惦记忙里忙外的沈秋菊,就在楼下遛弯。 看着灯火通明的沈秋菊家,心里盘算着,给她家换几个度数亮一点的灯泡,绣花费眼睛。 看了一会怕人看见,就转身回家,林雨晴噔噔噔下楼,急匆匆的往家跑看见了父亲,“爸爸,秋菊婶子晕倒了。” “晕倒了?”林霄猛然转身,“怎么回事雨晴,慢慢说。”伸手握住女儿的手,急切问道。 林雨晴一边擦眼泪,说话拉着林霄走,“写完作业,在背英语,秋菊婶子不知道就一下晕了,小宝看着你。” 这两天不都好好地,怎么会晕倒的? 林霄安慰女儿不哭,两人就到了沈秋菊家,“小宝,妈妈怎么样了?” “林伯伯,小宝叫不醒妈妈,您快救救妈妈。”小宝哭喊着推着沈秋菊,唤了好几声都没动静。 林霄扶起沈秋菊背起,“不哭,伯伯送你妈妈去医院,雨晴锁好门拿上钥匙咱们走。” 噔噔噔下楼,林霄时不时喊着沈秋菊的名字,健步如飞的往医院跑。 林雨晴领着小宝,一边跑一边安慰,“不哭,马上就到医院了,婶子一定没事。” 进医院,林霄大声喊着,“大夫,快救人。”声音洪亮的穿透几层楼,值班的护士急忙迎了过来。 刘主任戴上眼镜,开门跑了过来,见林霄背着沈秋菊,忙的叫护士送去了急救室。 “林司令别着急,我们一定极力救治,秋菊是怎么晕倒的?” 询问过并发时间原因,刘主任进了抢救室,小宝站在门口,哭的泣不成声,紧紧攥着拳头站着。 林霄伸手拉过小宝,福身抱着他,“不哭,妈妈一定会没事,我们在这边等着。” “林伯伯,妈妈真的会没事吗?”小宝害怕,妈妈不在了他的天就塌了,强忍着眼泪看着林霄。 这一幕,让林霄想起了十几年前女儿问他的场景,一手搂着小宝一手搂着女儿,“一定没事,这里不行我们去京城。” 小宝不能失去沈秋菊,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雨晴有他,可是看见小宝伤心害怕的样子,他的心如千刀万剐一样疼。 林雨晴感受父亲想起过往,而自己也被这一幕拉回母亲病重时,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不受控制。 但她有好爸爸有爱她的奶奶,小宝除了沈秋菊爱他,孙家根本不在乎这个孙子。 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小宝弟弟不哭,那么多磨难婶子都挺过来了,现在也一样,我们不哭安静的等着好不好?” 一句话,让小宝有了些许底气,嗯了一声,就和林雨晴坐在长椅上等着。 林霄的心揪着疼,女儿一瞬间长大了,他该欣慰还是自责? 正看着两个泪眼汪汪的孩子,急救室的门开了,刘主任出来摘下口罩说道: “之前秋菊卖过血,营养跟不上,加上劳累,所以晕倒了,人没事了,等会就出来了。” “谢谢刘主任,我跟您去办住院,让秋菊休养几天。”林霄叮嘱两个孩子等着,就和刘主任走了。 拿了住院手续,林霄又问道:“秋菊带领军嫂做事业,忙里忙外,我没看出她那里不对,确定是卖血营养不足所致?” “嗯,之前秋菊腿伤住院,我了解过,她公公住院那段时间,卖血吃不上饭,晕倒过多次。” “回家后也没补充营养,女子每月都有不舒服的几天,亏血严重,她忙不好好吃饭,又不舍得吃,这次比较严重。” 刘主任说的很详细,沈秋菊看着精神头不错,其实身体亏虚的厉害,必须补充营养。 林霄认真听完医嘱才去交费,买了一些营养品才回楼上,进病房看着林雨晴小宝。 “明天还要上学,我在这看着,小张一会过来送你们回去。雨晴,爸爸买的烤鸡腿你婶子吃了吗?” 第九十九章 尴尬的脚趾抠地 “就吃了一口,吃饭时给我们吃了。”林雨晴今晚在沈秋菊家吃饭,饭桌上她夹肉给沈秋菊,也不肯吃。 小宝呜咽,“在乡下,妈妈经常吃不上饭,省下来饭偷偷给小宝吃,奶奶也不让妈妈睡觉,总有活做。” 这是多年积压下来的病根,不养好以后是个大麻烦。 林霄心疼的揉了揉小宝的头,“有伯伯在,妈妈一定会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的,吃香蕉,小宝身体好才能照顾好妈妈。” 那一口吃的,母子俩吃,哪个都没几两肉啊。 小宝嗯了一声,就着眼泪大口的吃香蕉,他要长得壮壮的,像林伯伯一样,能背起妈妈,护住妈妈。 林雨晴有一阵心伤,擦着眼泪笑着,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小张开门进来,“司令,秋菊嫂子怎么样了?” “还没醒。小宝,今晚在伯伯家住,明早和姐姐一起上学,妈妈有伯伯照顾不用担心。”林霄叮嘱几句,就让小张带孩子走了。 拉过椅子坐在病床前看着沈秋菊,三十几岁的年纪,沧桑感就爬满了脸,孙家一点都没把她当人看啊。 林霄看得入神,没留意沈秋菊的手,只见她微皱眉头,赶忙站起身倒水冲了杯麦乳精。 沈秋菊睁开眼睛,紧了紧鼻子,才看清自己在那,猛然坐起头晕目眩,林霄一把扶住了她。 “这是医院,起这么猛干什么?” “林司令?”沈秋菊错愕的看着他,神情紧张几分,“您送我来的医院?” “嗯,我刚好在院子里溜达,遇见雨晴的。你太累需要休息,小宝在我家放心吧。” 林霄扶她坐稳,把枕头放在沈秋菊身后,端过茶缸子递到让手里才坐下。 沈秋菊看着麦乳精,“让您破费了,回头我把钱给您,谢谢您送我来医院。” 她明明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林霄背她来医院,一定累坏了。 沈秋菊内心百感交集,不知道怎么谢林霄,低着头,捧着茶缸子不敢看他。 林霄呵呵笑了,“许你背我来医院,不许我送?我知道是陈泽背的我,但是你先看见的。” “这段时间你帮雨晴补功课,成绩明显上升,我没谢你和我客气什么?喝吧,刘主任说了你需要补充营养休息。” 林霄就像照顾自家人一样,说话做事不拘谨,反是是沈秋菊拘谨的不知道说什么。 嗯了一声,捧着茶缸子喝着,忽地,眉心紧蹙,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林霄以为她喝不惯麦乳精,急忙问道:“不好喝?” 沈秋菊咬着唇角,低着头,余光看着挂水,还没点完,她这样下床出去林霄一定会问干嘛。 不出去买东西,月事弄脏了裤子,床单,岂不是更尴尬,怎么说呢? 沈秋菊尴尬的脚趾头抠地,月事怎会这时候来了?肚子疼的她脸色苍白手抖,紧紧抿着唇说不出话。 林霄瞧着不对,起身伸手摸着她额头,不热但全是冷汗,这是怎么回事吗? “秋菊,你哪不舒服?” “我,我肚子疼叫刘主任来吧。”刘主任值班是女同志,方便说话,沈秋菊看着林霄说了一句,羞涩的脸红。 肚子疼,冒虚汗,手凉,气血亏虚的症状? 林霄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沈秋菊想事,忽地,明白了所有,转身就向外走,“我这就去找刘主任。” 开门出病房,林霄都想给自己一嘴巴,女人不舒服的那几天,刘主任说了,他还追问,尴尬不。 急匆匆下楼,去医院的小卖部买了卷纸红糖毛巾,又去护士站借了两个空的挂水瓶子。 去刘主任办公室,请她把卷纸红糖送去照顾沈秋菊,他去装热水一会再回去。 刘主任欣然接受,看着林霄伟岸的背影笑着,“十多年没看见他这么关心人,今日不一样了。” 拿着东西去了病房,沈秋菊看见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刘主任您怎么知道我要用这个?麻烦您了。”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还和我客气?这是林司令买的,我扶你去卫生间。” 刘主任就知说出这话,沈秋菊会惊讶会尴尬,拿着挂水扶她下床边走边说。 林霄爱人住院那段时间,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他一点架子没有不说,也没有在乎外人怎么看。 亲自为她爱人换东西,煮姜糖水,照顾的无微不至,比女人还细致。 “脏污的衣服都是他亲自洗的,洗头擦身子,从来没落下,医院陪护我见得多了,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后来,他爱人走了,那段时间林司令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更别说再找了,都以为他断情绝爱了。” 刘主任说这事军区很多人都知道,媒人跑断腿的上门说亲,林霄一个都不看。 久而久之,人称冷面阎王,封心锁爱。 沈秋菊惊愕的眼眸,透着对林霄的敬畏,也羡慕他们夫妻的感情,林霄是个好男人。 “相爱不能相守,确实残忍,自我认识林司令,没觉得他多冷,可能不太了解。” 那里是不了解,依她看,他们两个是有缘分相见相识的。 刘主任是女人,直觉告诉她,林霄和沈秋菊能成,但这事急不得,她可以多留心,适当时间说和。 “面冷心热,十多年了。你亏血严重,多吃补血的东西,听小宝说你还经常熬夜,现在开始不许熬夜,太伤身体。” 沈秋菊躺回床上,嗯了一声,“我记住了刘主任,那我明天能出院吗?家里好多事离不开我。” “可以到是可以,但我做不了林司令的主。”刘主任这话说的没毛病,她和林霄说得清楚,是林霄执意多住几天。 沈秋菊要出院她没理由说不行,但需问过林霄。 沈秋菊木讷的看着刘主任,笑的很不自然,她说出院,林霄一定不会答应。 得想个不为难刘主任,不让林霄生气的办法才行。 沈秋菊点点头,整个人陷入沉思,刘主任抬手笑着,吱嘎一声病房的门推开,林霄拎着东西进来。 “我刚才出去看见医院附近的面馆还开着,煮了碗面回来,刘主任等急了吧?” “夜班患者不多,我没事。您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刘主任不想做电灯泡,说着话就离开了病房。 沈秋菊很想她留下,可人家上班不能专门照顾她,就笑着看向林霄,就见他拿着毛巾包裹着挂水瓶子,递给了她。 第一百章 失去所有是我该 “还没供暖天凉,放在肚子上会舒服些。”说话又拿起一个包上,就放在沈秋菊挂水的手边。 一系列操作,看的沈秋菊目瞪口呆,谢谢都忘了说了。 林霄娴熟的整理好被子,一点不见外的忙活,拿碗挑着热腾腾的面条,“吃点热汤面就不冷了。”说话就把碗递了过去。 沈秋菊抿唇闪泪,嗯了一声,接过热汤面,“林司令我已经没事了,可以照顾自己,您明天还要上班回去歇着吧。” “不打紧,吃完面我再回去。”林霄也知他在这不方便,但装面条的盆子碗是小吃铺的,他得带走。 沈秋菊似乎没明白怎么个情况,嗯了一声,吃着热汤面,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一大盆子吃不完,林霄和她一起吃,边吃边聊天,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很和谐。 从车站回来的孙彦军,一身酒气,站在沈秋菊家楼下看着,今天怎会这么早就关灯了? 她不是每晚忙到深夜才睡,难道会预判他会来? 孙彦军苦涩的笑着,阵阵秋风处的她打哆嗦,看了又看,不舍的回了自家。 看门进屋,见饭桌子都没收拾,心里堵挺,不满的捡碗筷,放水洗碗,洗了澡。 推门进卧室,才发现又被反锁了,孙彦军的火气大心口打转,一压再压,抬手敲门,“青青。” 柳青青听见开门声确实是醒了,但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不想搭理孙彦军。 蒙着被子睡,浩浩被吵醒,呜呜哭着找妈妈,柳青青不得已起来抱着浩浩哄着开了门,一股酒气袭面而来。 “又喝酒了?你在沙发睡吧。”拍着浩浩转身回床上,没在理孙彦军。 闹脾气就让他睡沙发,这是他家,凭什么? 孙彦军没说话直接上床躺下,背对着柳青青,“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想过随时可以走,但这些年你做的事和沈秋菊说清楚。” “我不是为难你,是我的袒护让我失去了家,我也不怪你,解释清楚,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知道自己袒护她,还让她去解释,孙彦军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他心里要是没有她,没想在一起过日子,出月子就该让她走,五年里保持距离,可他没那么做。 孙彦军你太恶心了。 柳青青气的嗓子疼,搂着浩浩呜咽,“是你看不上我吧!行,我明天就去说清楚,是谁和我同床共枕,要娶我。” 说话功夫拉着被子下床,呜呜哭着去了客厅。 想她给沈秋菊到地方,做梦! 她得不到就毁了。 柳青青搂着浩浩躺在沙发上哭,孙彦军蹭的坐起身,“同床共枕我可有碰过你?” “我一说回家你就不舒服,晚上我去军部睡,你说浩浩闹,我承认我喜欢你,可五年里我没做破格的事。” 心里的不满一同发泄,承认喜欢柳青青的同时,还在自作清高克制力强。 他那么信任柳青青,把所有事都交给她打理,可却祸害了父亲和自己的妻儿。 当他知道所有时还是选择相信柳青青维护她,可她一意孤行不听劝住,闹出那么多的事,自己的前程也毁了。 可他还是相信两人努力就能过好日子,可这段时间,柳青青说找工作,一天天的不回家,工作呢? 孙彦军借着酒劲说了很多话,也不难听出后悔,低着头苦涩大笑着。 “我妈没见识我承认,我犯错失去所有是我该。可你,冷冰冰的对我,不是有二心是什么?” 质疑的嗯了一声,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卧室门口。 以往他说不好听的,柳青青会承认错误,娇滴滴的撒娇,现在却懒得说话,离他远远地。 他是个男人,女人的变化他会感觉不到? 沈秋菊铁了心离婚,如愿以偿后,都不看他一眼,和林霄有说有笑,女人的心变得真快! 柳青青闻言愕然惊慌,孙彦军发现了还是听到什么了?怎会这么笃定她有事? 被子裹紧浩浩放在沙发上,蹑手蹑脚向卧室走,睡着了吗?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青青一句话都不想解释,但她害怕还像那晚一样,孙彦军不分轻重的纠缠她,就来看看。 到卧室门口,侧着身听声,一只大手将她拉了进去,吓得柳青青大叫,孙彦军单手捂住她的嘴。 “喊什么?女人善变,你是不是有人了?” 柳青青支支吾吾摇头,孙彦军斜着唇角笑,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不安分的落在她肩上。 没说话就是笑,柳青青害怕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可她的力气实在抵不过孙彦君,只能一个劲的摇头。 孙彦军全当没看见,压在她身上做他想做的事,卧室的门都没来得及关。 裹着厚重棉被的浩浩热醒,踢开被子时掉在沙发,揉着惺忪的眼睛找妈妈,却碰到了冰冷的茶几。 浩浩委屈落泪,却听见卧室有响动,扶着茶几站起,走向卧室,踮着脚尖打开灯,傻眼在门口。 突如其来的开灯,吓得孙彦军差点没了力气,拉过床单看向门口看见盯着他看的浩浩。 “怎么了浩浩?” “妈妈不见了。”浩浩哪里懂得大人的事,就站在那看。 弄得孙彦军心浮气躁,板着脸说道:“多大了还让妈妈哄?爸爸和妈妈有事,自己睡去。” 浩浩扁嘴,爸爸从来都不凶他,今晚是怎么了?伸手关了灯,委屈巴巴的躺回了沙发。 孙彦军收回眸色看着气喘吁吁的柳青青,“以前多大声都不会醒,今天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我累了我要睡觉。”柳青青别过脸,伸手拿衣服。 孙彦君总觉得哪里不对,拉回她的手,又是一番云雨……筋疲力尽才睡下。 柳青青骨头都要散架了,嫌弃的推开孙彦军的手,穿上衣服去了卫生间,洗了澡才出来。 看着沙发上蜷缩的一小团,柳青青气的牙根子疼,她得想办法把浩浩送走,哪怕给娘家些钱照顾也行。 留在这太碍事,被子裹那么紧都能醒。 柳青青沉沉叹口气,坐在沙发上想事,迷迷糊糊的躺在浩浩身边,搂着他睡了。 林霄和沈秋菊聊到十点多,他才回家,漫步在夜色里,嘴角挂着笑意,步履轻盈的上楼。 开门进屋,才停止哼歌,轻手轻脚回自己屋,林婶打开了灯,吓得他一哆嗦。 “妈,我又把您吵醒了?” 第一百零一章 我的事自己做主 林霄不好意思的搓着双手,林婶没说话而是转身拿了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这个是明哲送我的人参,妈血压高用不了,给秋菊补身子。” “妈,雨晴都和您说了?”林霄扶着母亲坐下,“刘主任意思也是食补,本来想明早和您说的,您今晚就给我了。” “知儿莫若母,这些年谁家有重病你都拿家里药材,还差秋菊这一个?” 林霄不但战友多关系都挺好的,时常互相寄东西保持联系,东西一直放着,但凡谁家需要他能看得过去的都会帮忙。 林婶知道沈秋菊病了,就把人参找了出来,为不让林霄觉得尴尬说了这番话。 林霄呵呵傻笑着,“都是一个军区的,我又是领导,不好不帮,谢谢妈,您快休息吧。” 林婶抬手戳了一下他额头,“明早我去买只乌鸡炖汤,单送人参秋菊不会收,歇着吧!” 傻了吧唧的,和沈秋菊相识也有些日子了,还不了解人家性格,当妈的该出手就得出手了。 林婶收了人参就回屋睡了。 林霄抿唇自嘲,他岁数再大也不如母亲想得周到,悄悄看一眼睡着的两个孩子,洗澡睡觉了。 沈秋菊一个人在病房,翻来覆去睡不着,团扇是做完了,可答应鲍里斯唐的样品还没动,耽误不得啊。 可这会她要是回去,早上林霄突然来,能解释清楚但对刘主任不好,忍忍。 侧着身数绵羊,希望咋眼功夫就到天明。 数着数着,不但没睡着还精神了,沈秋菊强闭着眼睛休息,明早就办出院,谁让住都不住了。 刚迷糊睡一觉,天边泛起鱼肚白,沈秋菊下地收拾好东西,等着刘主任查房。 还没等到人,陈嫂和春梅就来了,开门喊着,“秋菊。” “陈嫂春梅,你们怎么来了?我刚要去找刘主任办出院。”沈秋菊刚把被子叠好拎东西,他们就进来了。 “早上东东下楼忘了东西,看见林司令才知道你住院了,好利索了吗就出院?” “医院虽不比家里舒服,但生病了就得治。” 陈嫂春梅你一言他一语劝着,不想沈秋菊出院,好好养病,家里事有她们,不用担心。 沈秋菊说了病情和刘主任的叮嘱,拎东西往外走,刘主任就来查房了。 陈嫂春梅不约而同的又问了问,却如是沈秋菊说的一样,回家食补多休息就行,住院是林霄提议的。 陈嫂闻言看着春梅笑,“刘主任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只是不知道林司令同意出院不。”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办出院吧。”沈秋菊拎着东西出了病房。 陈嫂看着春梅,“生气了?” “走吧,下回别说了。”春梅听着也像生气了,拉着陈嫂跟了出去。 刘主任抿唇笑笑,跟在后边一同去了办公室,办好手续递给沈秋菊,“去退押金吧。” “谢谢刘主任。”沈秋菊拿着手续退了押金,从兜里拿出钱不齐费用,就往大院走,没和陈嫂他们说一句话。 陈嫂好话说尽沈秋菊也没搭理她,自己拎东西上楼,开门进屋才说话。 “林司令只是凑巧送我去医院,他是单身不假,可他是领导,舆论对他有影响,以后别开玩笑了。” “秋菊,嫂子没想那么多,以后不会了。别生气,我卖咸菜去。”陈嫂笑笑拿着咸菜坛子下楼了。 春梅绞着手指,“陈嫂和我都希望你有个好归宿,秋菊嫂子别怪陈嫂。”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林司令也是个好人,但我不想因为我给他惹麻烦,我也没生气,是不想在医院说。” 沈秋菊抬手拍了一下春梅,拎着一堆东西去了林婶家。 敲门时心下忐忑,她怕自己分清界限,会让林婶难受,可她真的不能收。 林婶正熬着鸡汤,听见敲门声回应一句,关小火就来开门,见着是沈秋菊,惊愕的看着她,“你怎么回来了?快进屋。” “我问过刘主任没必要住院回家养着就行,这是林司令帮我垫付的费用,打开的麦乳精我留下了,这个都没动。” 沈秋菊一边拿钱一边说话,就放下了手里的麦乳精,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林家帮了我太多,我帮雨晴辅导功课,是因为我也有上大学的梦想,雨晴很聪明一定能考上。” 林婶一听话茬就知道沈秋菊心里有负担,怕外人嚼舌根子影响林霄工作,所以想纠正两家的关系。 笑吟吟的收了手里的钱喝东西,拉着她坐在沙发上,“邻里之间帮忙正常,你问问大院有多少家收到过林霄送的东西。” “我知道你担心对林霄有影响,那就让他们说去呗,你未嫁他未娶,犯哪一条法了?” “秋菊,明天是雨晴妈的祭日,婶子想请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可以吗?” 请她去,为什么? 林婶的真诚和善解人意,沈秋菊无法拒绝,点头答应了,“行,几点走,我在楼下等您。” “孩子上学你忙完走就行,不耽误接小宝放学。”林婶很感谢的拍了拍沈秋菊的手,就赶忙去了厨房。 拿出饭盒装好鸡汤拎了过来,“我一早去买的乌鸡,想着中午给你送去,你回来了就自己回家慢慢熬。” “婶子这不行,我身强体壮的不用补。”沈秋菊就是来还东西的,还出去了在拐走一份,不地道啊。 推着不肯收,林婶脸色一沉,“你真的要和婶子生分?我锅里还有也不是全给你了,拿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不收就是寒了林婶的心了,何况她也没想生分,是真的不想给林霄惹麻烦。 沈秋菊嗯了一声,接过饭盒说了句好香,聊了几句身体的事,就回家了。 前脚刚把鸡汤倒进锅里,房门就被敲响了。 沈秋菊心下咯噔一下,不会是林霄去医院没看见人,来家抓她回去住院吧? 行吧,来了就解释清楚,以后还是朋友。 放下汤勺去开门,刚要张嘴说对不起,就看是柳青青,沈秋菊随手就关门。 柳青青一把拦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来向你道歉,请你回去和孙彦军复婚,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她来说复婚? 果然进了孙家,脑子都会不好使。 沈秋菊轻嗤一声,“道歉我不接受,复婚免谈。”用力关门,柳青青也没松手,硬生生让门夹了手。 第一百零二章 好狗不挡道 看着沈秋菊痛苦的表情强扯笑意,“嫂子这些年是我错了,是我自私,我愿意搬出去成全你和大哥,您就回去吧。” 柳青青抖着手泪眼盈盈,什么她不该拦着大哥回家,不该为了虚荣不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王翠花骂她孙彦军撵她走,恨她做的所有事,弄成今天的局面是她咎由自取。 “嫂子,我年纪小不懂事,您就别和我一样的好吗?”委屈巴巴的哭泣,杏眼难掩恨意。 她要是知道一早就有麻烦,她就不该出院。 柳青青一反常态,定是过得不如意,上演苦情戏,让孙彦军懊悔心疼她,恶心! 沈秋菊看透了他们的心思,见天的来提复婚,还不是看中了沈家的身价,一旦得到就把她吃干抹净,做老妈子。 上一次当就要了她和小宝的命,还能再上当自跳火坑。 沈秋菊松开门把手看着她,“说完了?那就别杵在我家门口,爱哪去哪去。” 她说了这么多,错误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沈秋菊一点都不动心? 柳青青没想到沈秋菊会铁石心肠,紧抿着唇,又羞又愧,“嫂子不信我我知道,我会证明给嫂子看。”呜呜呜哭着下楼了。 沈秋菊呵呵,“无聊!”砰的关上门,点火煮鸡汤,和春梅她们做活计。 钩针在她手上就像长了眼睛,针带着线自己在动,一个个花型很快就叠加成一件成品。 放下成品换了线,嗖嗖的勾线,一句话都没有。 春梅看一眼她嫂子,总觉得沈秋菊在生气,想说话就看她不理她们,就递眼色求助她嫂子。 春梅嫂子拿着做好的一串布老虎,“秋菊,这样的做一对吧,挂在那也好看。” “行,这三天辛苦一下,交了货就能轻松些,等那边来信,我们在找几个人一起做。” 沈秋菊说话看着他们两个笑笑,就拿着东西进了卧室,站在窗前看着,等着放学回来的儿子。 春梅不经意的叹气,“好像真生气了,怎么办啊。” “我看不像,秋菊这两天找厂子,昨天又去了医院,交货的时间近在眼前,谁不着急?” 春梅嫂子宽慰小姑子一句,就抓紧干活。 沈秋菊这会打开窗,挥着手喊着,“小宝东东,回家吃饭了。”笑吟吟的招呼儿子。 小宝听见声音向楼上看去,“妈妈,您病好了,小宝这就上楼。”拉着东东往楼上走,谁都没留意进院的孙彦军。 病好了吗?沈秋菊家昨晚没亮灯是病了? 孙彦军狐疑的看向沈秋菊家,这是个机会,晚上去看看,笑了笑回了自己家。 开门进屋,以为柳青青又不在,没成想一进门就看见柳青青再给手上药,包纱布。 孙彦军眉头一簇,说话走了过去,“怎么弄的?我看看。”伸手去拉柳青青的手。 柳青青身子一侧避开他的手,“我和沈秋菊说清楚了,饭做了东西我也收拾好了,你回来了我就买车票去。” 拎着包站起,没看孙彦军就往门口走。 字字没提怎么伤的却已说的明白,孙彦军看着她问道:“你娘家都没人了,你能去哪?” “昨晚是我不对,随口一说你怎么能当真?我带你去医院。”饭都没吃就强拉硬扯的带着柳青青走了。 医院包扎伤口,没有伤到骨头,柳青青一语不发,孙彦军关心备至的几下医嘱。 交费的空档问了沈秋菊的事,知林霄送她来的医院,陪她许久,孙彦军的心碎了千个醋坛子。 送柳青青回家叮嘱她好好休息,吃了饭捡了碗筷,就回了队里。 柳青青斜唇淡笑,一点皮外伤就能拉回孙彦军的心,倒也不亏,就是不知死老太婆几时回来。 对着镜子打扮一番,柳青青就去了菜市场,买菜的功夫看见陈嫂和人家讨价还价,走了过去。 “陈嫂,你不是卖咸菜吗,怎么卖到菜市场了。” “和你有关系?”陈嫂向来不喜欢她,说话自带怼人气焰,转头和买菜的大叔说话,“我用的多,便宜点你也不亏。” “你确定萝卜都要了?”卖红萝卜的大叔,问道。 陈嫂点头,说小区在哪,多少萝卜都要,但大叔得送货上门,她没车。 柳青青见两人不搭理自己,瞄了一眼陈嫂衣兜,鼓鼓囊囊的好像赚了不少,心下不平衡了。 白楞一眼离开菜市场,去药店买了点东西,喜滋滋的回家了。 陈嫂定了秋菜红萝卜芥菜什么的,就急匆匆的回大院,沈秋菊刚好看见她,放下手里的活下楼。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了陈嫂。” “没吃呢,不生气了?”陈嫂心里有好事,面色藏不住,笑着搬东西问了一句。 沈秋菊微皱眉,“嫂子为我好干嘛生气?不过,你好像有事要说,还是好事,对不对?” 陈嫂噗嗤地笑了,看一眼四周无人,和沈秋菊悄悄私语,“我没等你同意,就定了萝卜芥菜。” “可以啊陈嫂,我就说这摊子你撑起来,厂子必须办,我一会就去问问。”沈秋菊开心的搬东西,两人算着手里的钱。 殊不知,林霄已经接到唐国栋的电话,厂子底价已经出来了,如果合适可以内部消化。 林霄算了一下觉得合适,就答应了唐国栋,下午去交钱,让那边准备手续,确保以后没有纠纷。 “小张,手续你去办,钱都在这。我得出趟差,尽量赶回来,别忘了去医院。” 林霄早上就接到电话需要下乡,办完手头的事,家都没回,刚要走就来了电话。 叮嘱小张要办的事,拿着包就开车走了。 训练的孙彦军看他离开,觉得机会来了,跑步都中气十足,精神抖擞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又被战友强拉硬扯去吃酒,随了份子钱,接近八点才散场,喜滋滋的回家。 沈秋菊送林雨晴回家,两人边走边背英语,到家楼下说道:“会的单词每天默写一遍,不会的我们在巩固,早点睡。” “知道了婶子,您也早点睡。”林雨晴挥挥手,噔噔噔上楼了。 沈秋菊看着楼上,等林霄回来得好好解释,笑着转身,就看见孙彦军看着她,迈步往家走。 “秋菊,你病了怎么不和我说?我们虽然离婚了,但可以帮忙的。” 孙彦军几步近前,挡在沈秋菊面前,“我没想到卖血对你影响那么多,一点心意。”两盒麦乳精递到她面前。 沈秋菊甚是不耐烦,侧移一步,孙彦军挡一步,厚颜无耻的样子令她恶心。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好狗不挡道,让开!” 第一百零三章 事经不起推敲,细品 推开孙彦军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彦军再次吃瘪,气的要摔了麦乳精,扬起手又放了下来,拎着东西回家了。 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柳青青将一切尽收眼底,恨意填满心间,指尖深嵌掌心。 她不惜伤害自己,低三下四博同情,孙彦军仅仅是心疼几句,就跑去和沈秋菊示好,她真是高估了自己。 沈秋菊,你等着。 转身回客厅坐下,端着茶缸子喝水,孙彦军看开门进屋,笑盈盈的说道:“还没睡?队里同志拉着喝酒,没推掉,麦乳精。” 送不出去的破东西拿回来给她了。 柳青青嗯了一声,“谢谢彦君,还是你最心疼我,水给你晾好了,我先睡了。”抿唇笑着回了卧室。 孙彦军嗯了一声恶搞,坐在沙发上抽烟,家里有温暖,那个视他如仇敌,放手吧。 扔了烟头,喝了水,洗澡回卧室,搂着柳青青,“这段时间我思想杂乱,但现在想清楚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真的?她是师长的孙女,你不复婚妈会答应?”柳青青没回头,娇滴滴的说话。 孙彦军沉了口气翻身看着棚顶,“离都离了,她恨我,做什么都是徒劳,妈回去卖房,回来我们就找大房子搬出去。” 离开军属大院,看不见沈秋菊也就不会在想复婚,柳青青是他喜欢的女人,安稳过一辈子,挺好。 柳青青余光睨了一眼,翻过身手搭在孙彦军的胸口,“只要你对我好,我什么都不在乎,彦君我们不在吵架了好不好?” “好。”孙彦军搂着柳青青拍拍她的肩膀,吻了一下额头,搂着人睡了。 一双杏眼暗夜里转了转,沈秋菊你家境再好又如何?孙彦军爱她柳青青,她一辈子都是输家。 斜唇笑了下闭眼睡了。 一早起做好饭,送走孙彦军,柳青青送孩子去幼儿园,就听有人说沈秋菊病了,是林霄送去的医院。 嫉妒的火焰蹭蹬向上翻涌,柳青青赶紧送浩浩去幼儿园,跑去医院打听一番,真是如此。 孤男寡女在一个病房,说他们干净谁信? 柳青青扭着腰肢去了吕文启家,开门进屋发现人在家,立马委屈的掉眼泪。 吕文启今天休班,早起正洗衣服呢,听见开门声走来,就见相好的在哭,心疼的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没法活了。”柳青青无厘头的丢出一句话,抬起受伤的手擦眼泪。 吕文启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怎么伤的?彦君打你了?”被发现了? 柳青青摇头,“不是,是沈秋菊。吕哥,我婆婆看不上我,逼着我大哥撵我走,还让我去给沈秋菊道歉,就这样了。” “我去医院换药,他们都说林司令和沈秋菊独处一夜,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苦,连个心疼我的人都没有。” 呜呜呜,梨花带雨的哭。 吕文启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但他知林霄对沈秋菊的事上心。 千年寒冰动了春心了? 上次帮孙彦军说话被他臭骂,此仇不报非君子。 吕文启眯着眼睛,借助柳青青的嘴,让林霄吃点口头,说不定他能提干或是调回原部队,离开鸟不拉屎的林城。 扶着柳青青,一手就搭在她的肩上,“哥心疼,你不信摸摸,都碎成渣渣了,坐。” 扶着人坐在沙发上,拿着水果刀削苹果,吕文启狐疑的问道:“真有这事?林司令单身想找对象也没有不对。” “可他们俩才认识是多久,就能檫出火花来?是不是离婚前,他们就认识啊?” 这话听着舒服也有点意思。 柳青青听明白了但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怎么可能早就认识,我在到大院五年,都很少和林司令说话,冷的跟冰块似的。” “两人看对眼会在乎美丑?沈秋菊家事隐藏那么久,短短几日查清楚,可能吗?”吕文启递给柳青青苹果。 “她甘愿吃苦五年才来林城,提离婚,查家事,都是巧合?事经不起推敲,细品。” 也是,王翠花刁钻不讲理,沈秋菊能等一年,绝不会一忍再忍五年才来找孙彦军,除非软弱无能是傻子。 可她进城一反常态,不但不软弱还是个有文化的有本事的,沈秋菊是一直在等机会。 柳青青愕然惊眸,“林司令经常下乡,会不会那一次认识了,和沈秋菊演戏给我们看?” 吕文启呵呵一笑,“青青就是聪明,但也说不好,我们不提他们了,哥给你做饭吃。” 抬手掐了一下柳青青的脸,眉眼弯弯的就把人压在了沙发上。 柳青青说着讨厌,本推半就的配合,旖旎声渐渐响起,吕文启怕被人听见,打开电视机放大声音,肆无忌惮的苟且。 有着肥膘的身体不如孙彦军强健,但还很会讨人喜欢,柳青青沉醉期中,旖旎声一浪高过一浪。 吕文启畅快淋漓的享受美好,累的搂着柳青青的手,还不安分的撩拨,“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哥一分钟都不想你回去。” “我也想啊,可都在一个院里总是不好的。”柳青青不想在被骂,就套话吕文启能不能买房。 吕文启想想也是,一个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柳青青和是孙彦军没事,大院长舌妇嚼舌根子也有影响,得换地方。 “我调过来没多久,津贴也不多,我给你租房,省的外人说闲话对你影响不好,等风声过去在搬回来。” 扣死了,租房才几个钱。 白嫖一套房都这么难。 柳青青不情愿的嗯了一声,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穿戴好看时间差不多,就溜出了吕文启家。 看大院没有人,快步出大院,不一会接孩子买菜回来,大院也有了洗衣服洗菜的人。 “你们说,咋就那么巧被林司令遇见了?” “你们是再说林司令送我嫂子去医院的事吧,都一个院住着遇见还不容易,别多想。” 柳青青随口接了一句,就放下浩浩在院子里玩。 嚼舌的大婶呵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替你沈秋菊说话,头一回啊。” “婶子,我们再不好也都是女人,林城她没认识人,眨眼就成了烈士家属,还和林家好,我多想有用吗?” 柳青青丢下一句话让他们自己想,带着儿子上楼,就听院外七言八语的猜测。 红唇微抿,回眸看着,等军部收到匿名信,沈秋菊清高的人设就崩塌了。 说吧,添枝加叶的传出去,闹大了才好,轻嗤一声,笑着带浩浩回家了。 第一百零四章 流言四起 流言蜚语传开了大院。 跟林婶去陵园的沈秋菊,不经意打了喷嚏,天不冷她也没感冒无端打开喷嚏了。 一想二骂三叨咕,这都超过三个了,谁能想她? 沈秋菊看着石碑上的照片,瓜子脸大眼睛,笑容温婉,林霄爱人应是个善良随和的人。 “秀兰,林霄昨晚出差没回来了,你别怪他,雨晴功课紧等忙完了他们就来看你。” “妈今天带来的人比你小一岁,也是个苦命的,以后妈不在了,林霄忙秋菊也能来看看你。” 林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话的,强人所难不说,还没有什么理由。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沈秋菊和林霄真走到一起,希望儿媳妇不要怪他们。 林婶擦着眼角泪说着儿媳妇的事,“秀兰和林霄是娃娃亲,还没结婚林霄就参军了……” 林霄回乡探亲两人结的婚,一年后生了雨晴。 后来秀兰的父母和林霄父亲相继病逝,林霄执行任务路过家门口才知道。 再后来赶上灾荒年,秀兰和沈秋菊一样,不舍得吃紧着她们祖孙两个,这些事沈秋菊都清楚。 林婶轻叹一口气,“你和秀兰处境相似,但她比你日子好过,说这些你觉得林霄是同情你,其实是他过不去心里的坎。” “林司令自责有心结,上次他发病您说过。”沈秋菊伸手扶起林婶,“我想秀兰姐也不希望林司令为难自己。” “嗯,秀兰走的时候就让他找,条件是对我们好,”看向沈秋菊笑了笑, “婶子今天带你来是有私心的。如果,有一天林霄想和你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在这儿说这么严肃的问题不合适啊。 沈秋菊惊愕的看着林婶,“我没有想过再嫁,林司令是个好人,林家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但我没办法回答您。” 林婶看出沈秋菊的纠结,抿唇笑着拍着她的手,“是我唐突,着急了,没事,回家。” 儿子的婚事她操碎了心,她喜欢沈秋菊,可确实是不该问啊。 林婶满心愧疚的解释,和沈秋菊坐车回了大院。 今天天气好,大院的闲聊的人也多,看见她们一起回来,难免有人联想柳青青说的话。 眼神中透着鄙夷,各种嫉妒不经意的挂在每个人脸上,沈秋菊有怀疑但依旧像以往一样笑笑。 林婶全当看不见,自顾和她说话,小张刚好下楼看见他们,笑着迎了过去,“婶子,秋菊嫂子你们回来了。” “小张,林司令回来了?”昨天小张找过她,不会是林霄知道她出院,来找她去军部问话吧? 林婶看出沈秋菊紧张就说道:“你自己的事没做完,出院正常,说清楚就好,不用怕他。” 小张噗嗤地笑了,“秋菊嫂子林司令没回来,他知道您出院也没说什么,就是让嫂子注意身体。” “昨天我和您说过厂子的事,手续我办完了,但得嫂子签字,我来找你才知道和婶子去看嫂子了。” 沈秋菊闻言笑容满面,“真的?婶子我们有厂房了,我回去拿钱咱们一起去。” “不用了嫂子,都交过了,那边等着签字,现在就过去。”小张说话伸手请着。 沈秋菊狐疑地看着他,“林司令帮我付的钱?” 小张点头,说事情来的突然,恰巧林霄要出差,本以为昨晚能回来的,可临时有任务得几天能回来。 三个人在说话,大院的长舌妇窃窃私语,“说他们没事,谁信啊,勤务兵都巴结呢。” “都是单身,沈秋菊家境大院有比得上的?我倒觉得挺好,般配。” “般配是般配,可这也太明显了,刚离婚几天啊。” “就是,烧开水都没他们快。” 沈秋菊耳根热脸发烫,下意识的看向聊天的人,就见她们可以的回避自己,眼露嘲讽。 收回眸色看向小张问道:“小张,你来多久了,听到什么没有?” “刚来一会,没听到什么,怎么了嫂子?”小张主打一个办自己的事尽心尽力,不闻窗外事。 不过,他来的时候大院确实没什么人,自然也没听到。 沈秋菊说了句没什么,心下慌乱,总觉得有事发生,但又说不好那个环节出错了。 笑着点头,扶着林婶和小张就出了大院。 陈嫂刚好回来看见她们,停下车问道:“你们回来了?这要去哪啊,我新买的三轮车,我送你们。” 原来的手推车太小,现在陈嫂咸菜生意逐渐壮大,今早卖完货就喜提一辆新车。 正想着叫他们下来看看新车,就遇见沈秋菊了。 沈秋菊看着新车抿唇,“我想着你也快回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去,顺便把执照办了,婶子小张上车。” 不能让坏情绪影响自己,办正事是首要的。 沈秋菊扶着林婶上车,小张笑呵呵的坐在一边,“这车不小,能拉好多咸菜坛子,陈嫂这才几天啊,就换车了?”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订货的多,小推车送不过来,这得谢谢秋菊。” 陈嫂发自内心的感慨,认识沈秋菊后,好事接二连三,她不想赚钱都难,昨天定了大客户,她不换车都对不起人家给的定钱。 林婶被她逗得咯咯笑,“赚钱好,你们忙不过来我帮忙,让那些眼红的人看着去吧,谁让见天的嚼舌根子,瞧不起人。” “对,执照拿到手,我就招工,乱嚼舌的一个都不要。”这口气陈嫂憋了好久,等她招工羞不死他们。 沈秋菊自顾想事一句话都没听进去,陈嫂也没注意到,一溜烟的骑到院子。 几人下车,去了办公室,签了字拿到手续,陈嫂却哭了,“做梦都不敢想,我有今天,秋菊你掐一下我,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的大厂长。”沈秋菊哄着她赶紧回去,孩子们马上放学,下去办执照收拾厂房好多事等着。 陈嫂收了手续,骑车带他们回大院,刚到门口,好几天没露面的王婶就过来了。 “秋菊,我有事和你说。” 沈秋菊想她盘下厂子也没走漏风声,王婶就知道了? 看着王婶焦急的样子,沈秋菊笑着问道:“怎么了王婶?” “王婶,好几天不见您,咋滴又想回来干活?厂子是我的你和秋菊卖惨也没用。” 陈嫂不心软,直接怼了回去。 王婶尴尬的面色泛红,摆了摆手说道:“不是这事,是我刚才听大院都在议论,秋菊和林司令早就认识,所以离婚的。” “嚼舌根的事我干过,我也相信秋菊,可这事你不能不往心里去,怕是要闹大了。” “啥?咋回事啊!”陈嫂惊愕一声看向沈秋菊。 第一百零五章 谁这么缺德? “我不知道,今天回来大院的人看我就怪怪的,我本以为是我多想了,现在看是真的有事。” 沈秋菊落下一句话看向林婶,“无风不起浪,想找到幕后的人还得等,对不起婶子。” “和我说什么对不起?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和林霄怎么认识的谁不清楚?都是眼红的人,不用搭理。” 林婶想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气别人比他们过得好,就扣屎盆子,招惹他林家她就撕烂他们的嘴。 劝着沈秋菊让他们回家做饭,全当没听见没发生任何事,等林霄回来直接查到底。 沈秋菊也有此意,害他们的人在暗处,她在明处,沉不住气乱子会更多,不如顺水推舟。 “王婶,过两天王叔就回来了,他会做菜,你们不如开小吃铺,手艺人不愁赚钱吃饭。” “秋菊,说实话我们两口子确实没信你,但日子总要过,我打算回趟娘家,这些年我没少填补娘家,该拿回来了。” 王婶在家窝了好几天,想通好多事,是她们两口子拎不清,也是她让自己男人走上了这条路。 娘家就像喂不饱的狼,时不时来要东西,听说王大壮没能力进去了,就让她离婚在嫁。 她都一把年纪了,孩子都要结婚了,离婚多磕碜,再说王大壮对她和她娘家的好,她记着,婚不但不离还得拿回东西。 王婶伸手握住沈秋菊的手,“谢谢你秋菊,这事我帮你打听,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 笑了笑转身走了。 陈嫂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不争气的抬手擦了一下眼泪,“瞧着怪可怜的,我们是不是说话太重了?” “能把她骂醒也是好事,到点了,赶紧做饭。”林婶帮忙搬东西一起上楼了。 做中饭的柳青青看着一行人若无其事,柳眉紧蹙,“怎么没吵起来,力度不够?” “车换了,老不死的还帮忙不避嫌,也不骂沈秋菊祸害,那出错了?” 满脑子都是事情不对,没有看见她想看的,锅里的菜滋滋冒烟,柳青青才收回神色,忙的关了火。 糊了,怎么吃? 端着锅就想倒掉,孙彦军就回来了,眉头微蹙闻了闻,“菜糊了?这么大味道开窗放放。” “我肚子疼上了趟厕所就这样了,我再做。”柳青青放下锅就去削土豆。 孙彦军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到厨房看一眼锅里的菜,“别做了将就吃一口,我就得走。” 柳青青嗯了一声,盛菜盛饭吃饭,孙彦军几口吃完饭,拿着衣服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柳青青就奇怪了,明明听见大院有碎语声,他们却都平静的无事发生,难道匿名信丢了? 想到这儿饭也不吃了,收拾完桌子下楼,匆匆去了邮局。 “同志,我昨天寄的挂号信发出去了吗?” “您稍等,我查查。”邮局同志找了底单,查到信息说道:“签收了,还有事吗同志?” “没事了,谢谢。”柳青青愁容烟消云散,且等着调查组到来,笑的阳光灿烂回了家。 信笺寄到本地调查组,没有署名但内容却引起调查组重视,领导开会一致通过,进行调查。 调查组分两组,一组当天去了乡下,另一组前往林城军区。 一辆车子开进军区大院,调查组直接向办公室走去,小张刚好放下电话出办公室,打了照面。 “同志你好,你们找林司令?” “我们是省厅调查专案组的,我姓李,找林司令核实一些情况,他在吗?”李同志说话亮出证件。 省厅调查组?小张看过证件,伸手请着,“林司令再回军部的路上,一会就能到,里面等吧。” 李同志和同事相视一眼,相继进了林霄的办公室,小张沏茶倒水放在桌上,“喝水,不知道是什么事惊动了几位领导?” 小张倒水的时候绞尽脑汁想,也没想到什么严重的事,林霄还没到自己不能怠慢,就问了一句。 李同志打量着他,小伙子挺精明的,还有礼貌,能出入林霄办公室应是他的勤务兵。 “你是林司令的勤务兵?坐,我们有几句话问你。”笑着伸手请着,实则是不想小张离开。 小张一听话茬就明白是这么回事,但他相信林霄,也是深信不疑林霄没有问题,就坐了下来。 “是,叫我小张就行,领导请问。” 心理素质不错,不怕也不慌张,看来单刀直入是不行了。 李同志呵呵笑着,端着茶水抿了口,“不必紧张,我们虽是调查组,但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不分彼此。” “听说,前段时间京城调查组来过,据我们所知,军部要是没有大的决策京城不回来人,是什么事?” “当然,这件事不归我们管,可我们收到了一封举报信,希望小张同志配合。” 举报信?谁这么缺德! 小张起身站起走到林霄办公桌前,拿了几份文件过来,递给了李同志。 “京城调查组寻找烈士家属,刚好军区几名同志提干,一起审核的,资料都在这。” 小张憋着一团火在心底,京城调查组在时没人举报,事情过去好几天了就出事了,一定是存心的。 林霄廉明公正,才不怕被人举报,被调查。 等事情水落石出,他一定要问问为什么? 小张端坐椅子上,看着李同志他们查看资料。 几个人翻遍了所有资料,都是符合规定正规手续办理的,没有一丝错误。 李同志抽出沈秋菊和孙彦军两人的资料,看着小张,“他们曾是夫妻,刚进城进离婚了?” “是,京城调查组去大石村,情况属实,林司令也给了他们和解期限,但最终还是离了,写的很清楚,有问题?” 小张直觉告诉他与沈秋菊有关,人家都那么苦了,还想为难她连累林霄,一定是知情人。 孙彦军吗?如果不是他就是柳青青或是他母亲。 小张难压心底火气,刚想问举报信内容,林霄开门进了办公室,一眼瞧见李同志,笑呵呵的伸手打招呼。 “老李,稀客啊,什么风把你们吹进军部了?” “林司令好啊,我们也不想来,可我们收到了这个。”李同志放下手里的资料,从包里拿出信封递了过去。 “省厅相信林司令不会假公济私,但事情有必要弄清楚,还林司令清白不是。” 林霄剑眉一蹙,接过信封拿出信笺展开看着,霎时哈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说的越真她就会坐不住 “举报我的,这字都不如小学生写的,霄字错了,还没名字,这水平也太差劲了。” 林霄收了信笺递给了李同志,“从哪开始我配合,不能枉费人家一片心意。”说话就坐在了椅子上。 坦荡的样子,配合调查,哪里看都不像有问题。 李同志抿唇淡笑着,“小张和我们说了很多事,京城来的同志一定不会出错,我们只想问一句,林司令几时认识的沈秋菊?” “她来林城第一天,信上说我们之前就认识,沈秋菊离婚是因为我,这事不怕查,去大石村查就清楚了。” 林霄直言相告,说着初次见到沈秋菊在哪里,医院的大夫护士都知道他夫妻吵架的事。 后来他和王明哲下乡查找烈士家属,回来时两夫妻已经闹得不开胶,沈秋菊执意离婚,孙彦军还威胁过她。 林林总总加一起,孙彦军不符合提干要求,婚姻中犯错不知悔改出手打人,所以批了离婚。 林霄说着说着嘴角扬起笑容,“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我单身多年你们都清楚,秋菊在乡下的生活与我亡妻相似。” “不同的是我母亲不苛责儿媳,我也不曾背叛她,秋菊要强带领军嫂摆摊赚钱,我佩服她欣赏她,说喜欢我也承认。”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有理有据有人证,各位随时调查,我也可以配合关上几天。” “这么看是有人不满林司令作风,故意写的举报信,要想就出幕后,军属大院我们必须走一趟。”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处,做戏就做全套,沈秋菊必须见。” “好,现在就去。”李同志当即决定,拿着包就站起身。 林霄伸手拦下了他们,“着什么急?子弹不飞一会,狐狸怎么能漏出尾巴?我们这样……带我走吧。” “林司令不愧是作战高手,佩服,请!”李同志伸手请着,林霄叮嘱小张几句,就跟着他们走了。 小张急匆匆去了军属大院,遇见刚办完营业执照回来的沈秋菊,几步迎了过去。 “嫂子不好了,省厅接到举报把林司令带走了。” “什么?”沈秋菊和陈嫂异口同声,急忙问道:“因为什么事,谁举报的?” “小张,会不会弄错了,林司令我们都清楚秉性,没做过什么事啊。” 陈嫂一脸焦急,沈秋菊下意识的想到王婶说的话,问道:“和我有关对不对?” 小张闻言愕然,沈秋菊知道了?不该啊,省厅同志直接去的军部,不可能走漏消息,难道是中午问我听没听到什么的原因? “确实是和嫂子有关系,说你离婚是为了林司令,还说你们早就认识,大院有传言?” “有,我今天一直心慌,中午回来时……记恨我的是他们,我不会放过他们。” 沈秋菊看向陈嫂,“一会回去,嫂子这样说……说的越真她就会坐不住,敢写一封就能有第二封,守株待兔。” “秋菊,还是你有主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她。”陈嫂想起那天柳青青夹伤手的事,认定是报复。 小张抬手掩唇,沈秋菊和林霄想到一起了,够默契的,“嫂子这么说对你影响不好,再想想。” “作为朋友祭奠林司令爱人没什么,何况林婶自己去我也不放心,先别告诉林婶,等事情解决我在解释。” 沈秋菊不想林婶担心影响身体,也不想影响到林雨晴,是因她而起那她就亲自解决。 小张没在说什么,就回军部等消息,沈秋菊和陈嫂进院,两人边说边笑。 “是吗?我觉得林婶对你也有想法,不然能让你陪着去?雨晴那么小就没了母亲,没想到和你那么亲近。” “我和雨晴母亲差一岁,经历差不多,对我有照顾,没其他意思,让人听了去不知说成什么了。” 沈秋菊说话间抬头看向孙彦军家,就见站在阳台上的柳青青,头探出窗子好似在听音,抿唇笑了笑。 “我是师长的孙女,无论家境还是学问,想再嫁不难,对吧陈嫂?” “对,我就觉得你和林司令般配,回头我就去上门说亲,媒人我当定了。” 陈嫂也瞧见了柳青青,说话声提高了很好几分贝,生怕大院的人听不清。 好信的妇女听到这话,自然嚼舌根子,嘁嘁喳喳,“两人真处上了?” “雨晴和咱们谁都不亲近,就和她好,八成真能成为一家人。” “可不,早上老太太去陵园,她也去了……” 什么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整个大院找不出第二家。 如果真成了,沈秋菊就是司令夫人,谁能招惹? 陈嫂对视沈秋菊一眼,拿起手里的本本,“咱们营业执照拿到手了,你有好归宿,双喜临门啊秋菊,高低得庆祝。” “呦!真开厂子了?” “要不咱们过去瞧瞧,招人不?”都是家庭妇女,上班的不多,谁不想找点活赚钱贴补家用? 一个个的也不说谁先认识谁了,话题转战赚钱。 “秋菊,你们真开酱菜厂啊?” “陈家媳妇见天卖咸菜,我那天路过,老抢手了。” “是吗?那你们招工不!” 陈嫂清了下嗓子,拿着执照给他们看,“工商局的章,秋菊说话就是靠谱,不像有些人就会看笑话。” “陈家媳妇这不是你的名吗,也不是秋菊开的。” “就是,还以为多大本事。” 沈秋菊轻嗤一声,“我又没有本事不知道,但厂子确实是我盘下的,我一个人不能兼顾两个厂子,所以把酱菜厂给了陈嫂。” “这是我的营业执照,你们不相信我也可看不起我,招工的事就算了,陈嫂我们回家。” 两面三刀的,谁用都是罗乱。 陈嫂哼了一声,“小肚鸡肠满眼嫉妒,想赚钱收收性子,我可不敢用!” “不是,我们不了解情况啊,秋菊,再商量商量……”看人家一下有两个厂子,谁人不想占便宜,恶意变成好脸。 追着是沈秋菊和陈嫂,说的天花乱坠,没一个人再提林霄的事。 柳青青听得火大,信笺签收一点火花都没有,还让沈秋菊收获人心,问题出在哪了? 一封不行,就在写。关上窗户,提笔写信,装进包穿上衣服就下楼。 沈秋菊站在自己单元门口说话,一直注意着孙彦军家,见柳青青出来,就说道: “真心想和我们做事的回家等消息,厂房建设好,招工信息会第一时间张贴,我们还有事,回头再聊。陈嫂。” 拉着陈嫂,两人急匆匆的跟上柳青青。 第一百零七章 你也不怕噎死 一路跟到邮局,看这柳青青拿出一封信,正埋头填单子,陈嫂走到近前。 “省厅调查组?柳青青你什么来头,认识省厅的人了?” 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惊得柳青青掉了笔,猛然回眸看去,“陈嫂?你也寄信啊,我娘家叔叔远房叔叔在省厅。” 说话间,柳青青就抓起了单子攥在手心。 陈嫂笑盈盈的抱着臂膀看着她,“远房叔叔,有这么厉害的亲戚,怎么从来都不说,假的吧?” “陈嫂,我叔叔单位是随便说的吗?再说,我和你也不熟干嘛告诉你啊?”柳青青白楞一眼,就要走。 邮局的同志举着信问道:“哎!同志,你信寄不寄了,单子给我啊。” “给我吧,她不邮了,我们一个院的。”陈嫂说话伸手去拿信。 柳青青一个转身,抬手推开陈嫂拿回了信,“我的东西显着你拿了?一个院我就得认识你。” 嘟嘟囔囔的往包里装信。 陈嫂没想着她会推她,一个趔趄撞到墙上,磕的头疼,摇了摇头看见柳青青把信装进包,上去就抢。 “给那个相好的写情书呢,我是你嫂子,你背着我弟弟勾搭人还不让拿信推我,小贱人,信拿来。” 陈嫂一边拉扯一边骂柳青青,反正孙彦军比她男人小,也不算占便宜。 柳青青哪里抢得过她,气急喊着,“她不是我嫂子,我也没男人,你们不能看笑话,救命啊!” “刚才你叫我嫂子,被我拆穿现在不承认了是不是?你要是安分我弟弟能抛妻弃子,和你住一起?” 陈嫂也没想在公共场合把事情闹大,可沈秋菊还没来,她得拿捏住柳青青。 柳青青男人是她小表弟,人确实不在了,但她和大表弟在城里住了五年,大表弟媳进城她才知道怎么回事。 人家两口子因为她离婚了,她又不安分写情书,做表嫂的能不管不问? 且不管辈分对不对,事实是有理有据的,陈嫂说的都快没词了3,也不见沈秋菊。 心里合计咋回事,秋莹没在派出所还是不信? 说话拉扯柳青青往外走,柳青青见事不对,用力扯信撕拉一声撕碎了,忙的把大部分信塞进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柳青青你也不怕噎死。”陈嫂看着手里的一角信,翻来翻去没一个字,气的扔在地上。 柳青青哈哈一笑,“和我斗,你还嫩着呢。”哼了一声转头就走,沈秋菊和秋莹迎面而来。 柳青青下意识的紧手,握着背包带,换了方向就跑,沈秋菊喊着就追,“站住,柳青青。” “秋菊别追了,信让她吃了,我没想到她这么滑头。”陈嫂气的眼根子疼,抬手揉了揉额头。 沈秋菊停下脚才看见她红肿的额头,“她打你了?还有哪受伤了?” “没事,她冷不丁推我一下撞到墙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证据没了咋办啊?” 陈嫂想着他们应是应了那句打草惊蛇,柳青青不会在来邮局了。 沈秋菊抿唇笑笑,“没事,我们查一下寄信地址,确定是她邮寄的就没提,刚才秋莹他们出任务都不在,我就等了一会。” “没事,查信笺地址交给我,你们不方便。”秋莹笑笑,整理一下衣服进了邮局。 沈秋菊和陈嫂在外面等着,不一会秋莹拿着底单出来,说话递给了沈秋菊。 “地址是省厅调查组,今天还来问过,刚才那封也是同一个地址,可以确定就是柳青青写的匿名信。” 沈秋菊看着底单,紧紧攥着,“秋莹,我拿着这个可以告她污蔑军人吗?” 信笺内容秋莹不知道,一个地址没办法立案抓人,想了想忽地眉头一挑。 “底单交给我,我爸老同学在调查组,我找他了解以下情况咱们再定?” 沈秋菊想想也就只有这个办法可靠,她有勇气证明林霄清白,但调查组没有找她,底单在她手里毫无用处。 点头把底单交给秋莹,“谢谢你秋莹,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愿意配合调查组。” “我知道,孩子快放学了,走吧。”秋莹收好底单,宽慰沈秋菊不要太心急,调查需要时间,何况他们有证人证据。 和秋莹分开后,沈秋菊没说话,气汹汹的往学校走,陈嫂伸手扯了一下她衣袖,“是我没用,你别不说话啊。” “陈嫂,我没怪你,我是在想几天能把酱菜厂落实,绣品厂不着急。” 沈秋菊从来没怪谁,陈嫂帮她的忙,谢都来不及怎能生气? 钱投了执照有了,余下的时间就是赚钱,怎么把酱菜厂的产品推广出去,赚的盆满钵溢才是当下研究的。 看着陈嫂笑,“事情大致清楚了,我等信就行了,你也别上火,咱们做好眼前事就好。” “是这个理,是我没想到柳青青会整这出,明天我公婆到家,再找个临时工,两三天差不多。” 陈嫂看过厂子东西齐全,不用买什么,打扫卫生费时,但有车拉垃圾也快。 和沈秋菊说着想法,还没到学校门口,就看见林雨晴带着两小子往回走。 沈秋菊和陈嫂迎了过去,“有事耽搁了,你们没着急吧?” “妈妈,婶子你们忙不用接我们,我和东东哥等雨晴姐,一起回家就行。”小宝不想沈秋菊太累,再说他也长大了。 林雨晴说道:“对,早上我们三个一起走,也不用送,学校离家近还经过军部,不会有事的。” “秋菊婶子,今早你和我奶奶去看我妈妈,我爸回来了吗?”看着沈秋菊问,眼泪迎着眼圈。 沈秋菊嗯了一声,握着林雨晴的手,“你妈妈一切都好,等放假你再去看她,林司令还没回来,但我想他一定记着。” 没回来?不太可能啊。 这么多年爸爸在忙都会赶回来,有突发情况? 林雨晴微皱眉头,沈秋菊看一眼陈嫂,狐疑的问道:“怎么了雨晴?学校有事找林司令?” 雨晴中午没回家,不可能知道,调查组去学校了? 应该不会,主要原因在她,和林雨晴没关系。 沈秋菊脑子快速地想了所有可能,看着林雨晴。 林雨晴抿唇笑笑,“没事,是我爸爸没赶回来我很意外,应该是忙,走吧婶子们。” 沈秋菊嗯了一声,五个人一同往大院走,心下暗骂柳青青一万遍。 跑回家的柳青青,房门反锁着,来回踱步看客厅,一脸焦急的念叨着怎么办。 坐在沙发上的浩浩,仰着头看着她,“妈妈,我饿了。” 柳青青闻言扬手就要打,房门敲响了。 第一百零八章 亏心事,她做的还少吗? 吓得柳青青一把捂住浩浩的嘴,直盯盯的看着房门,全身都是颤抖的。 浩浩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眼泪一对对的流,只知妈妈的手越来越紧他透不过气。 小手拍着柳青青胳膊,小腿乱蹬着,茶缸子掉落茶几,砰的一声响,惊得柳青青一身冷汗。 气汹汹掐浩浩,孙彦军拍着门喊着,“青青,青青你在家反锁房门干什么?开门!” 是孙彦军? 柳青青松了一口气,松开手狠狠瞪了一眼浩浩,回应着来了去开门,“我在卫生间没听见,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反锁了。” 孙彦军看一眼不像洗过澡的柳青青,衣服也没换,卫生间又不隔音,敲那么大声怎么可能没听见? 嗯了一声进屋,就看见眼圈泛红的浩浩,走到沙发前坐下,皱着眉问道:“怎么了浩浩,幼儿园小朋友欺负你了?” 浩浩眨着眼睛,妈妈掐他差点捂死他,不敢说啊,扁着小嘴委屈又是一阵眼泪掉落。 柳青青瞧在眼里没有一丝心疼,攥紧五指,“爸爸问你话呢,你没长嘴巴,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没一点出息。” “你怎么说话呢?他刚上幼儿园,你在家也不教他,你想他有什么出息?” 孙彦军就不明白,孩子委屈成这样,当妈的一点不心疼还凶他,到底谁惹谁了? 抱过浩浩哄着,“不哭,谁欺负浩浩了,告诉爸爸,爸爸找他说理去。” “是我,刚才不小心掐到他了,我做饭去。”柳青青不想因为这些事吵,她心情不但烦躁还很慌,主动承认就去了厨房。 事情清楚了孙彦军也就没追问,和浩浩坐在沙发上玩,厨房断断续续的做饭声引起他怀疑。 放下浩浩,去了厨房,就看柳青青魂不守舍的切菜,走到近前问着,“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啊!柳青青被吓得手滑一刀切破了手指,“我能想什么,要不是沈秋菊我能没工作,现在他们办厂赚钱,我呢。” “彦君,我想好好过日子,可想起这些事我就不平衡,凭什么她一步登天,我们一落千丈?” “这些事你就没有怀疑过,是她和林霄设计好的?事情就那么巧合吗?”握着手指一通发泄心里嫉妒恨。 孙彦军全当是她压力大所致,转身拿来医药箱,包扎手指,“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是事实,她和林霄没关系。” 没关系? 是不想承认沈秋菊变优秀,林霄欣赏她,他得不到不想承认吧! 柳青青咬着唇低着头哭,“我也不想乱说,是想不通,我没心情做饭也不想吃,那有面你们煮面吃吧。” 丢下一句话,就回了卧室。 孙彦军沉沉叹口气,收了药箱煮了面,和浩浩吃完饭,收拾桌子洗碗,就去卫生间洗澡,好一阵子才回卧室睡下。 睡到半夜,却被柳青青的惊呼声吵醒。 孙彦军累了一天,刚睡安稳就被惊醒,皱眉冷脸,“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半夜了。” “彦君,我做梦被人抓走了,我好怕。”柳青青心神不宁,睡不踏实做梦惊醒。 伸手握着孙彦军的胳膊,手心满是冷汗,抿唇落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孙彦军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怯生生的柳青青,“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招惹谁,抓你干什么?” “想多了做梦正常,要是没有合适的工作,就找个厂子上班,保你晚上沾枕头就睡。” 念叨着困死了,孙彦军拍了拍柳青青的手,就拿下去躺下睡了,侧着身鼾声起。 亏心事,她做的还少吗? 也不知道沈秋菊找到什么没有,万一漏出破绽,她不得被抓吗? 柳青青满脑子都是匿名信的事,睡不着,害怕的颤抖,刚有一点点困意,闭上眼睛。 砰的一声门响,吓得她啊的一声钻进孙彦军被窝,紧紧贴着他的后脊。 孙彦军又气又无奈,转回身看浩浩只是翻了身没醒,眯着眼睛看着躲进被窝的柳青青,伸手搂着她。 “什么时候变得胆小了,没事,睡吧……”自言自语的睡着了。 柳青青哪里敢说怎么回事,窝在孙彦军怀里,渐渐稳住神色,迷糊的睡了一夜。 早起,沈秋菊送小宝下楼,叮嘱他们路上小心,就和陈嫂去车站接人。 陈泽刚提团长忙,陈嫂没让他去让他中午买点水果回家,她买菜做饭,下午好干活。 陈泽知道媳妇为他好,但那么大个厂子,就几个妇女收拾,作为男人他怎么能不帮忙。 早早去了军部,等在林霄办公室。 陈嫂沈秋菊骑着三轮车,七拐八拐的到了火车站,两人就在站台外等着。 陈嫂也好多年没见公婆,出站台的人也多,伸着脖子踮着脚东张西望,“来晚了还是车没到?没见着人呢。” “嫂子,确定是早班车?从什么地方到林城的车,我去问问。”沈秋菊更不认识老两口,就想着问问工作人员。 “从北城来的,麻烦你了秋菊。”陈嫂回了句点点头,继续找人。 沈秋菊听见北城两个字,眉心微微皱了下,她在北城住过,也算是老乡了。 笑着转头去问工作人员,得到的是十分钟后进站,沈秋菊笑呵呵的回来,拉了一下陈嫂,“还得一会到站,别着急。” “是吗?和你陈哥来林城后,就没回去过,前几年公婆来过一次,这些年过去我也不知变没变模样。” 陈嫂说话眼泪就挂着眼圈,那几年日子苦,回家一趟不如多汇点钱回去。 一直等着衣锦还乡,可手里的钱就像长了腿似的,嗖嗖嗖的就没了。 前些日公公有病钱都寄回去了,后来说没事也没用完,又给他们寄了回来,还说来看他们。 刚好陈泽提干工资涨了,手里的钱算算够买房的,就打算不让二老回去了。 陈嫂抬手擦着眼泪,“说我们孝顺可没一天照顾他们,说不孝顺我们时刻都想着,日子过得有时是真矛盾。” 是啊,究竟什么样才是孝顺? 陈嫂一家是实际行动,给钱写信,哪怕回不去也有音讯,孙彦军呢,除了嘴什么都没有,还说孝顺。 沈秋菊抿唇笑着,“凡事都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嫂子有心二老不会埋怨你们的。” 话意刚落,火车的鸣笛声呼啸而来,沈秋菊说着应该是进站了,两人挤进人群等着。 第一百零九章 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姐 陈家二老大包小裹的下车,相互搀扶着往车站外走,步伐矫健眼观八方的。 “老头子你看见他们没有?我咋没瞧见。” “还没出去呢,上哪看去?”老陈头比她媳妇高一头,即使背着大箩筐背脊也笔直的。 陈大婶个子矮,腰痛有点驼背,加上出站台的人多,她看不见前边,着急就问了。 排队出站台,她担心儿子儿媳等的着急,一个劲的往前挤,老陈头一把拉住她,让她别急,说话功夫听见儿媳妇声音。 老两口一同看去,见着挥手的儿媳妇,高兴地回应,“英子。”笑呵呵的走出站台。 陈嫂应声就往前边走,待到公婆身前,流着眼泪接过婆婆手里的帆布包放在地上,握着婆婆的手。 “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看向公公,“爸您头发都白了,你们干嘛要省钱,我们够用。” “知道你们够用,我和你妈身体还行,用不到钱,别哭,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老陈头一边宽慰一边擦眼泪,多年不见,儿媳妇瘦了也黑了不少,儿子怎么照顾的? 陈大婶笑盈盈的眼闪着泪光,“乡下用不到钱,你爸把家里的房卖了,以后我们就不走了。” “真的?”陈嫂开心的像个孩子,抱着婆婆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站在一旁看着叙旧的一家人,眼泪也是不受控制的滴落,同样是儿媳,差别竟是那么大。 抬手擦了一下眼泪,走到近前,伸手去拿老陈头手里布包,“叔婶,我和陈嫂是邻居,我来拿。” “邻居好,谢谢啊。”老陈头递过布包点着头。 陈大婶也看向沈秋菊,布满皱纹的眼睛微微皱着,这姑娘面相看着这么眼熟呢? 陈嫂没留意婆婆,拎着包扶着人往车那边走,“爸妈,陈泽提干了,本想写信的,你们说来林城,就没寄信。” “真的?老头子儿子提干了。” “好,高兴。” 老两口又一阵喜极而泣,说陈嫂辛苦,他们带孙子,老陈头再找点活干,就上了车,陈嫂骑车回大院。 陈大婶得空,就看着沈秋菊,怎么看都面熟,就问道:“我们一家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问你叫什么了。” “妈,她叫沈秋菊,前些日子来林城的。”陈嫂和婆婆说了一句就看向沈秋菊,“光顾着高兴,忘了介绍了,对不起啊秋菊。” “和我还见外?你们高兴我也高兴。”沈秋菊看着陈嫂笑。 陈大婶失落的看着沈秋菊,不是她?可她们长得也太像了,再问问,“你老家哪的,有没有小名?” “老婆子你查户口的?上来就问。”老陈头不知道媳妇心思就伸手拉了一下她,看着沈秋菊笑,“岁数大了,好打听。” “没事的叔,我以前在北城卢家村,他们都叫我大丫。”沈家身份已经证实,沈秋菊不再担心出事,就说了具体的地址。 陈大婶一把抓住她的手,热泪盈眶的追问,“你真的是大丫?你母亲是徐香。” 沈秋菊闻言眉心一蹙,“是,徐香是我母亲在北城的名字,婶子怎么知道,您认识我?” 能叫出母亲名字的人一定是卢家村的,但看陈大婶面相她好像不记得有这个人,是年头太久,变了模样? 沈秋菊打量着陈大婶,脑子闪过再北城的点滴。 陈大婶连连点头,松开手从里衣兜里拿出一个红布包,“我是你芦花姨,那年你十岁,这个帕子是你母亲给我的。” 拿着一方绣着梅花的白色帕子递给沈秋菊。 沈秋菊接过帕子看着,一眼就认出那是母亲绣的,抖着手看向陈大婶。 “是我母亲绣的,您是芦花姨我没有认出您来。当年我们走得急没能和您道别,没想到竟在林城相遇了,芦花姨。” 沈秋菊一把抱住陈大婶,呜咽的肩抖身颤,伤心事一下子涌上心头。 骑车的陈嫂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爸,怎么回事啊?我妈从来没说过啊。” 陈年旧事老陈头清楚,只是那些年沈家的事不能说,后来沈家搬走了,动荡年月过去也没和儿子提过。 现在沈秋菊能承认了卢家村的所有,就说明沈家的事过去了,他们也就不用瞒着了,擦着眼泪说道: “秋菊妈是咱家恩人……陈泽压根就不知道沈家的事,我们瞒着你们,也是不得已。” 难怪那天沈秋菊看见东东衣服会问,原来是她母亲教的。 陈嫂皱着眉头不敢相信,世间的巧合还真是奇妙,呵呵笑着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伤心,眼泪滑落眼眶。 “刚认识秋菊时候我就觉得投缘,原来是早就注定了缘分。今天高兴秋菊你带小宝来我家吃饭。” “行,我好久没见着芦花姨了,有好多话想说。”沈秋菊握着陈大婶的手,就像许久未见的亲人。 陈大婶点头,“小宝是你儿子?叫上你爸妈和你弟弟还是妹妹,你男人一起来,咱们一大家子热闹热闹。” “对,说实话你爸妈我没见过,正好都在林城,叙叙旧正式见个面,我要当面道谢。”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老陈头打心底感谢。 沈秋菊抿着春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爸妈弟弟活着,现在该多高兴多幸福。 可一切都没法回头了。 沈秋菊不说话,老两口以为不愿意,满眼狐疑的互看一眼,就要问。 陈嫂突然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老两口吓得一激灵,看向咬着唇瓣的儿媳妇,“英子,你这是干啥啊?” “爸妈,秋菊爸妈不在世了。”陈嫂开口说话,恨不得抽死自己,他怎么就那么嘴快呢。 陈大婶闻言惊愕的看着她,“不在了?怎么会呢,他们走的时候你徐姨怀着孩子,好好的啊。” “芦花姨,我爸妈救人,我妈动胎气难产一尸两命,我爸落下病根没等到我出嫁就病逝了。” 沈秋菊忍着伤心说着爸妈的事,强扯一抹笑意看向陈大婶,“小宝是我儿子刚上小学,我离婚了。” “啥?”陈大婶闻言惊呼一声,眼泪珠子不受控制的滴落,沈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为什么? 抱住沈秋菊拍着她的背脊,“苦命的闺女,咋就成了这样?你要是不嫌弃芦花姨,陈家就是你娘家,姨疼你。” 沈秋菊泣不成声的点头,哭的让人心碎,陈嫂别过脸,胡乱的擦着眼泪,转回头说道: “秋菊,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姐,谁再敢招惹你,陈家老小五口人和他拼命!” 沈秋菊:“……” 第一百一十章 你很失望是吗? 她一个人拼命就好,不至于连累陈家老小。 沈秋菊看向一脸正气的陈嫂,噗嗤笑了,“哪有那么严重?事情都过去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回家。” 陈嫂笑呵呵的应声,铆足了劲骑车回家。 到大院车速才慢下来,缓缓往家楼下走,一车人有说有笑的,好信的邻居看了过来,窃窃私语。 “陈家爸妈来了,沈秋菊去做什么吗?” “俩人好呗,要是我才不让去呢,一脸狐媚相,瞧把她殷勤的,好像她爸妈似的。” “人家有本事,咱们可比不了,跟着赚点钱还行。” 吐槽沈秋菊的殷勤,想跟着赚钱,七言八语的好坏参半,一行人就进了大院。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秋莹指着沈秋菊家,“前边就是,这个时间应该在家。” “那我们直接过去吧。”李同志回应一句,就往沈秋菊家走。 沈秋菊刚好从陈泽家下来,出单元门往家走,秋莹一眼看见她招呼着,“秋菊。” “秋莹。”沈秋菊转回身看着她,就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上衣口袋别着钢笔,手拿包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了秋莹?” 秋莹伸手指向身边的李同志,“这位是省调查组组长李海同志,这位是沈秋菊。” 原来是调查组的。 沈秋菊笑着伸手,“你好李组长。” “沈秋菊同志你好,看来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李海握了一下手,转身就往外走。 沈秋菊看向陈泽家,大声喊着,“陈嫂,调查组的来了,我得出去一趟,帮我照顾小宝,别担心我。” 一句话出,李海猛然回眸看去,眉心紧皱着,人人都想藏着事她恨不得大院的人都知道,有意思。 看着若无其事的沈秋菊,就见她的眼神飘向离他不远的一栋楼,抬眸看去,就见一妇女侧身站在窗前向下看。 李海微抿唇角笑笑,转身向外走。 沈秋菊对着陈嫂摆手不让她说话,递了递眼色,笑了笑就和秋莹一同走了。 还没出院,就见孙彦军擦着汗会回来,沈秋菊看都没看一眼,就往前走。 孙彦军抬头一瞬看见李海,眸光一惊,喊着沈秋菊,“秋菊,你又惹事了?”伸手就拉沈秋菊。 沈秋菊身子一侧,呵呵笑着,“孙彦军,是不是我惹事,你很快就清楚,别在这假惺惺的关心。” 狠狠剜了一眼,就上了车。 孙彦军自嘲一笑,他假惺惺的,行,死活和他什么关系,不知好歹,转头就走了。 沈秋菊看一眼车窗外,笑着说道:“我嗓门大让李同志见笑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配合。” 李海看着倒车镜笑了笑,说了句开车才回沈秋菊,“我和秋莹父亲是同学,邮局底单的字迹我们核对过,是同一个人。” “柳青青是你弟妹?你和孙彦军的关系怎会闹得这米僵?”回眸看向沈秋菊,“妯娌间闹成这样的不多,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秋菊,本来是不找你的,可林司令什么都不说,也不回家,就来找你了。” 秋莹昨晚和父亲说起这事,就给李海打了电话,一早拿着底单过去,确定无误,就问林霄孙家事。 林霄只丢下一句问沈秋菊,李海拿他没办法,就让秋莹带着他来了。 沈秋菊闻言眉心皱着,“为什么不回家?整件事都和他无关,是我个人的事。” “李同志,我确实是柳青青的嫂子孙彦军的妻子……”事情来龙去脉,林霄是按规定办事,她来之前不相识。 李海听完所有事,一双剑眉紧蹙,本就严肃的脸黑如锅底,五指都是收紧的。 “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大哥弟媳在一起五年,不问发妻儿子生死,我是闻所未闻,难怪林司令不说,气都气炸了。” “秋菊同志,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们公道,调查组就不用去了。” 演戏吗,当然要演的真,但这一遭走的,他得少活两年。 李海摆手停车,沈秋菊下车寒暄几句,车子就走了。 身心轻松的往回走,沈秋菊想了很多,她要想清净做事就得离开军属大院,正好陈家二老来了,也没地方住,不如找个房子。 沈秋菊想到这没回家就去找房子。 陈嫂站在窗台伸着脖子看,交叠的双手紧着,“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没事吗。” “英子,你在窗前站了半天了,我和你爸也不累,咱们去收拾厂子吧。” 陈大婶是个闲不住的人,睡了一觉起来,就和老头子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陈嫂嗯了一声,一脸愁容的走了过来,“我不放心秋菊,这事怎么该说呢。” “秋菊怎么了?妈和你爸挺得住。”陈大婶被她搞得紧张,盯盯地看着她。 陈嫂是真的急,索性什么都说了,陈大婶两口子一听,立马拉着她往外走,“现在就找她去,你们是真能藏事。” “爸妈,我们找到证据以为没事的,不知道不能回来了。”虽是设计好的将计就计,可这会陈嫂是绷不住了。 一家三口急匆匆下楼上车,骑着车就往大院外走。 看见沈秋菊被带走的柳青青,高兴地在家唱歌,无意上窗前看外边,就见陈家老小也走了。 斜着唇角呵呵一笑,“和我斗,你们也不看谁给我出的主意,孙彦军还有脸问我,呸!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东西,白陪他五年。” “沈秋菊,你想嫁高枝我就让入地狱,看不起我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哼了一声,扭着腰姿回卧室,换了一身漂亮衣服,描眉画眼的拎着包出了屋。 大院这会来往的人不多,一两个议论沈秋菊,看见浓妆艳抹的柳青青,瞟了几眼问道: “青青又出门啊?刚看见秋菊被人带走了,知道啥事吗?” “去接孩子,沈秋菊被带走了?我不知道啊,我大哥回来说她惹事了,少往她跟前凑。” “不是我嚼舌根子,乡下来的没朋友,进城就成了烈士家属还开厂子赚大钱,谁知道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也不是你给我的,柳青青你不爱嚼舌根子,在这放屁呢?” 沈秋菊刚进院,就听她叽叽喳喳说她,接了话茬走了过来。 柳青青惊得一抖,满眼狐疑的看着她,“你不是被抓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沈秋菊走到近前,啪啪两巴掌,“回来你很失望是吗?我说过别惹我你不听,就是欠揍!” 说话就抓住了柳青青的头发,打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配合调查, 带走! “污蔑我是人贩子,现在又说我和人有私情??柳青青,到底是谁偷人?” “长着一张破嘴,除了编排人你还会干什么?我要不撕烂你的嘴,整个大院没个消停。” 沈秋菊死死抓着柳青青头发,巴掌扇在她嘴巴上。 柳青青闪躲着抬脚踹,“我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你偷不了人是婆婆看着,你不是好东西。” “意思你没人看着就能偷我男人,你大哥小宝爸爸,同是女人骂你我都嫌脏。” 沈秋菊想她要离开大院了,那就骂个痛快,让所有人看看柳青青是什么货色。 听她说什么就添枝加叶的编排人,这就是下场。 不配做女人不配母亲,女人堆里的祸害,风尘女子的本事不学自通。 两人打架互骂,不少人看热闹,一直不曾出屋的林婶,听见的动静也下了楼。 有人瞧着打的挺厉害,就伸手劝架,“秋菊,我们知道你心里难受,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消消气。” “柳青青就是个狐媚子,看见男人就抛媚眼,打她。” 有不怕事大,对柳青青有意见,不敢下的手,就添柴加火。 柳青青一听群起攻之,推开沈秋菊骂着大伙,“是你们问我的,出事了就往身上泼脏水,你们也不好东西。” “沈秋菊,我告你去。”捋着散落如麻的头发,梗着脖子装硬气。 沈秋菊呵呵大笑,“你见天的告我,那一次成了?当初孙家娶你进门是觉得你命苦,进城享福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柳青青,你现在就去告,有本事去京城,告我和林司令是相好的。” “听见了吗,沈秋菊和林司令是老相好,我说进城怎么就成了烈士家属,非要离婚,是找到下家了。” 柳青青都没听明白沈秋菊的话,就直接大言不惭的诬陷,掐着腰瞪着眼,自以为是的抓住了沈秋菊把柄,满嘴跑火车。 得意洋洋之际顺嘴说出了省城调查组。 “你们没事,会几天看不见林司令,你被调查组带走。” “柳青青。”林婶怒喝一声,背着手看着她,柳青青猛然转头,对上林婶犀利的眼眸。 “呦!这么大声吓唬我呢?我不和您吵,晕倒了讹我,还得给您发丧不划算。” 林婶气的抬手一巴掌,“我儿子出差没回来,就是他有问题被调查你也不会知道,说的这么清楚是你搞的鬼的吧!” “我没有,刚才看见的。” “柳青青,我说调查组可没说是省城的,更没提林司令,到你这我们就有事,有鼻子有眼的,举报信是你写的。” 沈秋菊抿唇淡笑,走到林婶身边,伸手扶着她,“事情调查清楚了,林司令一会就回来了。” “我儿子带过那么多兵,打过仗立过功,为人处世大伙都看在眼里,有错直接说想告就告,我林家不怕事!” 林婶怎会没想过林霄为什么没回来,昨天可是媳妇的忌日,哪一年都没落下,没回来一定是有事。 但儿子是她生的她养的,什么秉性母亲最清楚,暴风骤雨的岁月都过来了,还怕小人使坏? 林婶绷着脸看着柳青青,“行得正坐得端,我就在这等我儿子回来,你给我一个交代。” “你!”柳青青淡出一个字,就心虚的咬唇低头向后退,两个人都这么淡定,事情真的败露了? 她不能被带走,她得赶紧离开大院,猛然抬头说道:“没时间和你掰扯,做没做自己心里清楚,我还得接孩子呢。” 话音未落,转头就走,一眼看见,刚刚来的同志和林霄有说有笑的进了大院。 柳青青紧紧攥着背包带,左看右看想找地方藏起来,沈秋菊就站在了她身后,“想逃,来不及了。” 拉过柳青青挥手一巴掌,“劝我和孙彦军复婚,没成就告我,你到底有多少算计?黑心肝的东西,你就见不得我是吗?” “沈秋菊,你有病吧!孙彦君喜欢的人一直是我,怎会复婚?”柳青青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了,顺嘴说了实情。 话落,就觉得不对,捂着脸解释,不是那样的,是沈秋菊故意激怒她说错了话。 她什么都没做过,婆婆和孙彦军对她好是因为浩浩,这些年没解释两人关系,她以为所有人都知道。 沈秋菊知道一切不管不顾的离婚,逼婆母写保证书,拿走孙彦军的津贴,她才是受害者。 语无伦次的解释,柳青青背脊发凉,余光看见林霄和几位同志站在她身后,逃不掉了怎么办? 柳青青哭嚎着装头晕,求大伙帮忙送她去医院,就要往地上倒。 林霄瞧着她演技不错,抬手鼓掌,“这一出大戏唱得好,李同志省里文工团不是缺演员,柳青青同志很合适吗。” “是个表演的好苗子,林司令开口回头问问。”李同志配合林霄说话,下意识的抬手掩唇偷笑。 柳青青一听不是抓她的,文工团工作好啊,当即不晕了,揪着衣襟捋着头发,笑着点头。 “我和我嫂子开玩笑呢,没有发生不愉快,林司令刚才说文工团的事,我能去吗?” “能去,现在就带你去。”李同志似笑非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亮在柳青青面前,“看清楚了,就配合调查,带走!” “我不去,我没做过,凭什么抓我?”柳青青在不认识字,也看清接受审查四个字,挥着手呼喊不想服从。 李同志历喝一声,“有本事写举报信,没本事承担后果,就你这种觉悟的人我们见多了,带走!” 银手镯子卡的一下戴在柳青青手腕上,两名同志压着她肩膀往外走。 柳青青解释是想不通,一时糊涂,她真没想害谁,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她孤苦无依的求放过。 李同志听得耳朵疼,没搭理她,和林霄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沈秋菊看着破马张飞的柳青青,轻嗤一声,看向林霄,几天没见他好像真的没有吃苦头。 抿了抿唇,走到近前行了一礼,“对不起林司令,家事闹到现在还没结束,连累您是我的不对。” “你有什么不对?存心不想你好的人有一百上万个理由,是她自作聪明,害人害己。” 林霄宽慰沈秋菊一句,“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少说风凉话,散了!” “沈秋菊,你为什么又害青青?”孙彦军下班回来,看见柳青青被抓上车,问了几句,就来找沈秋菊,跑到近前伸手拉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我想离孙彦军远点 “我还在这就拉扯女同志?”林霄板着脸,看向孙彦君,“你们不是夫妻,注意你的行为。” 孙彦军收回手看向林霄,“不是夫妻也是同乡,我拉她一下也不做什么,过分吗?” “林司令对我有成见,我也受到了处罚,婚离了钱给了,青青又犯了什么错?”看向沈秋菊,“这段时间我们招惹你了?” “你们?柳青青做什么事你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林霄未及沈秋菊说话率先接了话茬。 “写举报信,污蔑军人烈士家属,没有你的纵容她胆子有这么大?” “孙彦军,你和沈秋菊之间的恩怨已经解决完了,没完没了的找人家麻烦,几个意思?队里的决定你还是不服?” “举报信?”孙彦军惊呼一声,脑壳嗡嗡的,这段时间柳青青在做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如果是真的,她还能回来吗? 惊愕的站在那,半晌没有话音。 沈秋菊说道:“信与不信你自己去问,少来麻烦我们。”看向林霄,“装傻的人永远叫不醒,林司令不必费口舌。” “你说的对,厂子收拾的怎么样了?”林霄笑盈盈的点头,换了话题。 沈秋菊说太忙没得空,就笑了,林霄心领神会的点头,“我昨天刚到军部就去调查组了,随便查,查不明白我就不走。” “现在好了,事情清楚了,也该回到正轨了,人手不够我调几个人过去,一天就完事。” “不用林司令,陈泽爸妈,小山和陈泽,加上我们几个妇女,可以的。” 正常离婚都被传了谣言,再让林霄调人帮忙,还不知说什么,沈秋菊绝不能答应。 三个人说话,谁都没搭理孙彦军,他看着和谐的一幕,不知是什么滋味,忽然想起浩浩,转身就走。 走得急也没留意前边,陈嫂骑着三轮车拐进大院,险些撞上,气的陈嫂骂。 “孙彦军,耷拉个脑袋不看路,想讹我啊!柳青青呢,小贱蹄子写举报信,我姐要有事我撕了她。” 说话下车,气汹汹的走到孙彦军身前,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看见沈秋菊和林霄说话看向她。 陈嫂抬手推开孙彦军就跑了过去,一把握住沈秋菊的手,“上哪去了,我们找你一大圈,要不是看见那辆车都不能回来。” 呜呜呜,陈嫂吓得哭个不停。 陈大婶两口子瞄了一眼是孙彦军,一同哼了一声,相互搀扶也跟了过来,“秋菊,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 林婶母子一脸懵的看着老领口,这不是陈泽爸妈吗,怎么和沈秋菊这么亲近? 两母子相视看着,林婶会意儿子的眼神,摇了摇头,“我听见吵架才下楼,你也不让我打听事,我听话照做,别问我。” 林霄:“……”他是说过这话,可老妈好像生气了呢? 尴尬的对母亲笑笑,就见沈秋菊握着二老的手看向他们母子,“我在北城芦花村住过,认识陈泽母亲芦花姨。” “老乡!”林霄笑着说话,随即皱了下眉,“你比陈泽大不了几岁,他不认识你还是和你之前一样没说实话?” 没见陈泽前不知道就算了,可俩家好的跟一家人一样,也没说认识,难道陈泽不知道? 陈大婶笑着说道:“我和他爸没告诉他们,那些年日子不好过,秋菊母亲教我做衣服,后来搬走就没音信了。” “也正好赶上动荡年月,我们两口子只字没提过,今早秋菊去接我们才知道她是我恩人的闺女,可他们不在了……” 说着话眼泪就下来了,紧紧握着沈秋菊的手,陈大婶抖着手摸着她的脸。 “秋菊和陈泽没见过面,沈家一直都本本分分,无论在哪都是热心肠,看见秋菊我这心都被揉碎了。” 老一辈的情谊谁都没办法代替。 林霄抬手擦着眼泪,长舒一口气,“婶子,事情都过去了,沈家的事也查清楚了,是烈士,秋菊不会在苦了。” “苦日子是过去了,可有些人拎不清,三番两次找麻烦,在欺负我姐,我就骂他三天三夜,一辈子没脸见人。” 陈嫂气的牙根子疼,站在那瞪着看向这边的孙彦军,一通输出。 孙彦军臊的脸红,转头就跑了。 陈嫂呸了一口,“什么东西,我抓着柳青青寄信,她为了不让我拿到信,硬生生的吞了,气不气人?” “林司令,柳青青这回出不来了吧?判她个是十年那年,最好一辈子别出来。” 这事他还真不好回答。 林霄笑的很不自然,刚想解释,沈秋菊说话了,“调查组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我们要做的是赚钱。” “林司令,陈泽家地方小,我刚找了房子,我那间房能不能让芦花姨他们先住着?” “你的房子你决定,你在哪找的房?”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林霄也有心想帮沈秋菊换个地方住,清净好做事。 在一个就是那间房本来就是借住沈秋菊,如果有合适的房源,买个属于自己的房也就稳定了。 林霄爽快答应多问了一嘴。 陈嫂急忙说道:“不用,我们挤挤住下了,干嘛花钱出去找房子住。” “秋菊,真的不用。”陈大婶也不想她走。 沈秋菊笑了笑,“其实,是我想离孙彦军远点,天天闹腾,耽误时间事都做不成,借军区的房子做个顺水人情。” “我看了几处房子,但我不熟悉林城,还没定。”看向林霄笑了笑。 林婶一听这不是单独相处的好机会吗,就说道:“我和秋菊是老乡,陈家也是,今晚咱们在一起热闹热闹。” “林霄,你愣着干啥?和秋菊看房子去啊,我们回去做饭,孩子我们接。” “对,去吧去吧,做饭也用不上你们,谢谢姐。”陈嫂会意林婶用意,附和着说话,笑着拉着公婆和林婶往家走。 林霄:“……”就这样给他安排事了? 沈秋菊:“……”一个个的想干啥? 两人互看一眼,尴尬的低头,林霄清了清嗓子,“都决定了,这会也有时间,早定下早搬家。” “好,那麻烦林司令了。”沈秋菊客气的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外走。 陈嫂偷偷回头看,“婶子,我聪明吧,这件事过后,我觉得他们能成。” “但愿能成,我是挺喜欢秋菊的,雨晴也喜欢。”林婶看着两人背影,打心底高兴。 正看的起劲,沈秋菊突然回头,林婶他们赶忙摆手进了楼道,留下的残影被沈秋菊捕捉眼底。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我在大胆做事 沈秋菊抿唇笑着,林霄回眸看去,见什么都没有,就出了大院。 两人并肩走着,去沈秋菊看过的小区,“这边离厂子进,但离学校远,军部后边的小区价格偏高,但是最合适的位置。” “挨着军部离派出所也近,安全,价格可以商量,这个点想租房也不行了,明天定吧。” 林霄看时间他们都出来一个多小时了,孩子们放学会饿,陈家二老也在,不好等着他们,就决定先回去。 沈秋菊嗯了一声,两人就往大院走。 两人虽是并肩走但隔着有一米多远,沈秋菊也不说话,气愤很是尴尬。 林霄清了下嗓子,“听小张说你陪我母亲去陵园了,我母亲年纪大了,有些事想的不周,你别介意。” “就因为林婶年纪大我才答应的,雨晴上课没时间,林司令也不在家,山路不好走,没事的。” 沈秋菊解释着看向林霄,“调查组找您,您猜到是谁了?” “能把我们联系一起也只有她,王大壮还没回来,他媳妇也没这思想,孙彦军是军人不会破格,他母亲也不在林城。” 林霄看过举报信,脑子里就闪过做事动机,排除所有可能断定是柳青青。 文工团的工作没了,孙彦军革职离婚,孙大娘来林城闹事,他都在场,柳青青不恨他不可能。 林霄看着暗淡的夕阳余晖,轻叹一口气,“背后伤人的事我遇见的太多,能走到今天自然也不怕。” “只是我觉得,就凭柳青青的脑子能想出举报,不太现实,可孙彦军确实不知情,我看看得出这次他没撒谎。” “林司令意思是有人指使柳青青?”沈秋菊停下脚步想着,看向林霄,“王家孙家与我有矛盾过,在没有其他人了。” “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拿柳青青当枪使,我得罪的人多了,哪找去?不想了回家吃饭。” 林霄只想和沈秋菊多说话,多接触,以备说出真心不会反感,笑着伸手请着,往家走。 沈秋菊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一路没怎么说话,就回了陈家。 敲门进屋,陈泽高兴的请着,“林司令秋菊姐快进屋。” “香,谁的手艺这么好?”林霄进屋就拉满了情绪价值,挽着衣袖看着大伙笑了笑就去洗手。 陈泽看着沈秋菊,“我爸妈都和我说了,秋菊姐,以后我就是你亲弟弟。” 沈秋菊愕然一惊,眼泪浮现眼圈,她曾经失去的一切好像又回来了,点着头嗯了一声,“好,我们是一家人。” 伸手握住陈泽得手,眼泪就再也绷不住了。 林霄洗完手转身一瞬看着所有人都在抹眼泪,就看向门口握着手的两人,洗手的功夫发生什么了? 陈泽有媳妇还抓着沈秋菊的手,他媳妇还哭的稀里哗啦,他错过了什么? 满眼狐疑的看着,就见陈大婶走到两人近前,“秋菊,婶子一家没什么本事,今后陈家是你娘家,陈泽就是你亲弟弟。” “你爸妈的事婶子都知道,孙家不忠不义,陈家绝不会忘本,放心做你想做的,陈家永远支持你。” “芦花姨。”沈秋菊苦了多年的心酸,化作眼泪,抱着陈大婶呜咽哭泣。 所有人都默默落泪,不想打扰。 林霄一个经历风雨的男人,这一刻也是眼圈泛红,抬手擦了擦眼角。 “欢聚一堂高兴才对,往事已矣,就让他随风逐流,我们的今后都是阳光万丈,都坐都坐。” 扶着老陈头坐下,依次按顺序坐下,林霄举杯畅享美好未来,祝长辈们福寿安康,消沉的气氛豁然开朗。 林霄也不知是自己喝多了,还是心里就想着给沈秋菊呢,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碗里。 “累了一天多吃点,也谢谢你带动军嫂做事,今后我们都在你身后,有我在大胆做事。” 前边一句大伙都没觉得什么,后一句话所有人都相视一笑。 看着千年寒冰的热情,再看羞涩脸红的沈秋菊,为了不尴尬,纷纷夹菜放在沈秋菊碗里。 “林司令说得对,有我们呢。” “还有我们。”三小只不约而同的说话,满脸笑意。 林婶和老陈家两口子也是,关切的看着沈秋菊,“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都相信你秋菊,做出个样来气死他们。” 满满的激励,说的是沈秋菊热血沸腾,“好,为明天美好的生活加油!” 欢声笑语回荡满屋。 孙彦军家却是唉声叹气,哭声一片。 他接回浩浩就去了省厅,几次说好话都没能见到柳青青,更别提见到李海了。 浩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问妈妈去哪了,孙彦军本就焦头烂额,心烦意乱的,呵斥了浩浩。 浩浩扁着嘴哭,委屈的肩抖身颤,孙彦军心疼就哄他,天黑才回家。 身心疲惫的做饭吃饭,坐在沙发身上抽烟,浩浩自己睡觉,时不时的有哭声传进他耳朵。 孙彦军叹气起身来回踱步,不经意的走到窗前,打开窗子透气,隐隐约约听见说话声。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瞧你们哭的,一场又一场的。” “好像你没哭似的。”林婶怼了一句儿子,拍着沈秋菊的手,“早点歇着,这么多人收拾厂房搬家快。” “秋菊嫂子,我明天休息,我哥嫂也过来帮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您就好好睡一觉。” 李小山父母走的早,和哥哥相继结婚,走的也近,一说收拾厂子缺人手,他大哥就放下手头的活答应了。 春梅笑着说道:“我大哥是木匠,趁手的活能做。” “行,我听你们的。”沈秋菊高兴喝的多,小宝担心就一直扶着她。 林霄也想啊,可现在不是时候,就站在一旁,林雨晴瞄了几眼父亲,暗暗偷笑。 在楼下说了会话,三家人才分开各回各家。 孙彦军就死死盯着沈秋菊家方向,直到楼上灯亮,他都没眨一下眼睛。 噔噔噔的上楼声,拉回他思绪,几步到门口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我猜秋菊嫂子一定不会听话,准保在做活。” “马上就交货了,能不急吗?柳青青的事你也是今天听说的?”李小山想媳妇天天都在沈家,怎么今天才知道呢? 春梅嗯了一声,说话迈步,孙彦军就开了门,吓得她一哆嗦,李小山伸手扶住媳妇看向开着的门。 “孙大哥,半夜不睡觉你要出去啊?”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小山春梅,能来我家坐一会吗?”孙彦军尴尬笑着,侧身伸手请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装疯 春梅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小山衣袖,李小山明白媳妇的意思,看向孙彦军。 “孙大哥,你是想问柳青青的事吧?我们也是今天知道的,她写举报信被带走的,你明天问调查组吧。” “孙大哥,不是我们不愿意说,是真的不清楚。秋菊嫂子已经很苦了,你们就行行好放过她吧。” 春梅落下一句话,拉着李小山上楼了。 放过她,他什么时候为难过她? 孙彦军抬手挠了挠头发,他不就是五年没回家,没说清楚和柳青青的关系,这些事至于闹到离婚? 现在所有人都在心疼沈秋菊,可有谁替他想过? 追根揭底地是母亲决定错的,他只是孝顺,不想弟弟没有后人,更是自己蠢的喜欢柳青青。 孙彦军失魂落魄的关上门,瘫软在沙发上,希望母亲明天就能返回林城,他真不想带孩子。 没有管浩浩,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一大早,大院甚是热闹。 林霄接管送孩子的任务,沈秋菊和陈嫂送货,顺便买东西,陈泽他们等人齐了就去了厂子。 孙彦军下楼时,刚好看见一大帮人往外走,想打招呼,却发现没人正眼看自己,苦涩一笑送浩浩去幼儿园,随即去了省厅。 “同志,昨天我来过,我是柳青青家属。” “孙彦军是吧,李组长刚到,跟我进来吧。”门口的同志接到命令,正等着孙彦军呢,核实身份无误,带人去了办公室。 柳青青一脸沧桑的坐在椅子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明白以为他们认识,我是初犯,放我回去吧。” “初犯,人人都像你一样狡辩事实,无辜的人就该承受你犯下的错误?” 李海拿着一摞子文件看着,几月几号,污蔑沈秋菊是人贩子,称自己没看清楚。 几月几日报案有不法分子,沈秋菊和鲍里斯唐被带去派出所,现在更大胆的举报。 李海放下文件,“老话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这第几次了?还初犯,我看你是惯犯!” “我不是,我。”柳青青极力狡辩欲言又止,噼里啪啦掉眼泪,楚楚可怜。 李海正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喊了一声请进,门卫带着孙彦军进了办公室。 “李组长,孙彦军同志到了。” “好,让他进来吧。”李海回应一句看向柳青青,“做事要承担后果,材料我们已经提交,等候处理结果,把她带走。” “不能把我带走,我有孩子才五岁,他已经没爸爸了不能没有妈妈,求你们了,我愿意道歉写保证书,原谅我一次吧。” 柳青青一听带走,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涟涟的哭求。 迈步进办公室的孙彦军,看见这一幕,又气又恨,脸色都成了猪肝色。 睨了一眼乞怜的柳青青看向李海,“李组长好。” “孙同志好,昨天去省局没在省厅,柳青青的事证据确凿,移交省局,你是她家属,签字吧。” 李海说话递过材料和笔,柳青青一把抓着孙彦军的裤脚,“不能签,我知道错了,大哥。” 孙彦军冷着脸看着柳青青,“知错?我告诉你不要惹事,你听了吗?闹到今天这地步我怎么救你?” 扯了一下裤脚,孙彦军走到桌前,一目十行的看过材料,拿起笔俯身签字,顿了顿。 “她主动承认错误可以从轻处理吗?” 李海微皱眉抿唇笑笑,“已经转交不在我们范围内,认错态度在她。” 孙彦军点头签上字放下钢笔,转回头对上柳青青怨毒的眼睛,心头一颤。 紧着拳头,咬着后槽牙,“好好配合,认错要诚恳,我会找时间带浩浩去看你。”落下一句话,迈步就走了。 柳青青瘫软地上,呵呵笑着,一会又哭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个精神病。 李海担心柳青青有事,带走她时给医院打了电话,才拿着资料离开办公室上车,送往省局。 交接手续时,李海说道:“刚刚来时我和医院通了电话,柳青青曾受过刺激住院,病例一会送来。” “好,麻烦李组长了。”省局同志点头,握了握手。 李海离开没多久,军区医院的大夫就来了,省局同志看过病例,问清原因,为确保稳妥,带柳青青去了医院。 检查时,柳青青一会哭一会笑,不让碰还打人,声声喊着她知道错了不要抓她,躲在角落里不出来。 省局同志没办法,只能让大夫跟她沟通,连哄带劝的,废了两个多小时才检查完。 等拿到检查结果,省局的同志疑惑地看着大夫,“昨天从家里带走还好好的,今天就病了?” “之前柳青青受过刺激,她现在的状态符合精神患者症状,建议留院观察。”精神科大夫给了意见。 省局的同志挠头,刚接过案子,就出了状况,能做不能担事,柳青青不是自找的吗。 交代大夫送柳青青去单人病房,不许任何人见她,他们申请后再做决定。 被人看着的柳青青听到说话,低着头抱着臂膀,紧紧贴着墙,不看任何人。 一切安排好,省局的同志守在病房外,挂了水的柳青青躺在病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许是,真的是吓得不轻,一会皱眉喊着不要,一会平静下来,好似没事发生。 半夜柳青青突然醒来,看着空荡的病房,斜唇笑了下,掀开被子下床,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握着门把手轻轻开门,透过缝隙看着门口没有人守着,开门走了出去,一同志呵斥一声。 “柳青青干嘛去?” 柳青青吓得一惊,额间冷汗层层渗出,就听脚步声离自己进了,忙的低下头捂着肚子,呜呜的哭。 省局的同志微眯眼眸快步走来,打量着柳青青,“肚子疼,想去卫生间,我陪你去。” 放下茶缸子,伸手拉着柳青青就往卫生间走。 柳青青气的牙根子疼,跑不了就继续装疯,她一定有机会回去,找孙彦军算账。 双手紧紧攥着衣襟,解了手回了病房,门关一瞬,柳青青看见了空的挂水瓶。 余光瞥向病房门,邪笑着拿过椅子堵在门口,走到柜子前,拿起空瓶子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空瓶子破碎,门外的同志听见声响,伸手开门,却怎么也开不开。 拍着门喊道:“柳青青你在做什么,开门!”响动惊动了值班医护人员,纷纷跑了。 那同志见还是不开门,向后退了几步,猛然踹开门,就见柳青青笑着划伤了手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去说? “柳青青。”省局同志惊呼一声,迈步向前,柳青青举着玻璃碎片抵在脖子上。 “我错了我该死,我不是坏人,不想害人,为什么抓我?” “柳青青,把手里东西放下,有话好好说。”省局同志安抚柳青青情绪,等待时机。 柳青青怎可能死,无非是演戏不被带走,呵呵笑着就哭了起来,看见地上的血迹,身子一颤,手拿了下来。 省局同志见机会来了,一步上前,拿下柳青青手里的东西,医护人员也跟了上去。 柳青青挣扎几下,晕了过去。 检查手腕,伤痕虽多但不致命,脖颈处的划痕也无大碍,医生护士才离开。 突发情况严重,省局同志再次询问过大夫,连夜上报了局长,“轻伤,人没事,对不起局长。” “我知道了,看好柳青青。”局长放下电话,又给李海打电话问了一些事,做了决定才睡觉。 一早天还没亮,沈秋菊就起来收拾东西搬家。 昨天她本想定下房子的,但手里的活多耽搁了时间,想去找房主商议时,小张就送来了租房合同。 沈秋菊才知林霄去调查组走了一个过程,就去看亡妻,而后在调查组住了一夜,一切事都在他们掌控中。 唯独没想到,沈秋菊会去抓柳青青,事情很快澄清了,早上林霄送孩子就去了昨天看好的房子,租了下来。 林霄还说是他没教育好自己的下属,给沈秋菊带来很多麻烦,一份道歉的心意不要拒绝。 沈秋菊相见林霄,小张却说人出差了,她在军区外转了好几圈,等了一晚上都没见到人。 也不知是林霄故意不见她,还是真有事,压在心底一夜都没睡安稳。 沈秋菊收拾好锅碗瓢盆,装上他们母子的衣服鞋子,包上布料成品,拎东西出卧室,开门一瞬看见抬手敲门的林霄。 “林司令?”沈秋菊惊愕的唤了一声,就要放下东西。 林霄伸手接了过来,“小张说你找我,昨天临时有事去了一趟北村,半夜才回来,车在楼下。” 北村? 沈秋菊微皱眉心,她好像在哪听过,谁说的来着?一时间她想不起来,就看着步伐矫健的林霄。 司令都做什么她确实不知道,林霄巧合的下乡又半夜回来了,确定不是故意的? “去北村做什么?现在不是征兵的时候,有案件也不是林司令职务内吧?” 林霄步子一顿回眸看向沈秋菊,“你说的都不对,昨天送柳青青去省局发生了状况……回来时接到电话自杀未遂。” “自杀?”沈秋菊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霄,柳青青受刺激疯了,怎么可能? 她是北村人却没认识她,柳青青的身份是假的吗? 沈秋菊满脑子问号,抿了抿唇问道:“省局会怎么处置她?” “保外就医,暂时不收押。秋菊,我知道这个结果你很难接受,可柳青青目前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只能等。” 林霄不想沈秋菊误会自己,就说了所有,“是真是假时间会给答案,恶人终有报,做好眼前事吧。”笑了笑下楼了。 沈秋菊攥着手指,眸色深深,她还真小看了柳青青,但没有装疯的证据确实抓不了她,那就走着看。 噔噔噔下楼,就见一辆吉普车在楼下,沈秋菊问道:“这不是军区的车吗?我用它搬家不合适,还是用三轮车吧。” “军区给我配的车,军区大院几步远,很少开回来,天冷三轮车不合适,冻感冒了孩子怎么上学?” 林霄说话拿过沈秋菊手里的东西放上车,就上楼搬东西。 一句话堵得沈秋菊张嘴无声,揉了揉冷的起鸡皮疙瘩的臂膀,转身跟了上去。 林霄搬东西,她叫醒小宝穿上衣服,两母子拎着东西下楼,林霄抱起小宝放进车里。 “离上学还早,哪有大衣再睡会儿。” “不用的林伯伯,小宝也能干活,不困的。”小宝说话就下车,林霄板着脸。 “伯伯知道你能干,但现在的任务是学习。”抬手揉了揉小宝的头,转身和沈秋菊搬下最后一趟东西。 装好车,开车去了新房子,下车到家门口时,沈秋菊才发现,陈家人和林婶都在。 沈秋菊激动地抿唇,“你们怎么都来了?雨晴和东东呢?”放下东西就挽袖子进厨房。 “都睡着呢,搬家要赶早,翻烧饼不能少,刚出锅的。”林婶拿了一张热乎的发面饼递给沈秋菊,“往后日子红红火火。” “甜甜蜜蜜,我们加了糖的。”陈嫂和婆婆异口同声。 沈秋菊开心的眼泪莹莹,咬了一口翻烧饼,说了句甜,就赶忙收拾东西,原来的钥匙给了陈大婶。 小宝上学前,沈秋菊收拾好所有东西,送他上学看见林霄的车停在楼下,走到近前看着没有人,左右找了一圈也没发现。 沈秋菊低喃一句怎么没开会军区,就送小宝上学去了。 在小学门口等着春梅姑嫂俩,待看见人挥手招呼着,春梅和她嫂子迎了过来。 “秋菊嫂子,幸好你搬走了,我们来时看你前婆婆了。” “可不,气汹汹的脸拉的那老长,好似谁欠她的。” 王翠花又回来了? 沈秋菊问道:“陈嫂他们也看见了?” “都看见了,陈大婶说不怕找上门,她正窝着一肚火没处发,让你放心。”春梅笑盈盈的回话,就伸手挽着沈秋菊的胳膊。 “孙彦军和我们打听过柳青青的事,昨晚经过他家门口,浩浩哭的厉害,好像被打了。” 沈秋菊呵呵,又不是她儿子打了她也不心疼,孙彦军的好日子到头了。 “和咱们没关系,我让林司令帮忙约了唐先生今天交货,拿到钱给你们发工资,等那边有消息就招人。” “真的?嫂子咱们也赚钱了。”春梅好开心,绣几朵花就能卖钱,日子还会不好过? 三个人说话去新房子。 王翠花进屋扔下布包,指着孙彦军,“她死活和我有关系?卖房是你叫我回来还是你,你一个大男人什么事都办不成吗?” “小贱蹄子又咋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盘腿大坐,瞪着喂浩浩的孙彦军。 孙彦军连着两夜没睡好,布满血丝的双眸闭了闭,“妈,是我没处理好所有事,但她是浩浩母亲,我不能不管。” “她招惹沈秋菊被省局带走了,我想请您去找沈秋菊说说,让她别计较了。” “我去说?”王翠花一听这话,当即就炸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给自己买棺材吧 猛然站起身,指着孙彦军,“你要脸我就不要了?你是小宝爸爸和秋菊睡过一铺炕,你不能去?” “妈,我没搞清楚情况说了秋菊,现在去不合适,再说我还得去队里也没时间,过两天我再去。” 孙彦军知道自己现在不比从前,去哪都得请假,他还想着立功提干,就不能总离开部队。 沈秋菊和母亲不和他也知道,但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豁出母亲这张老脸。 王翠花气的一拍大腿坐在沙发上,“造孽啊,好好的家没了,我还得去求人,我是白活了半辈子。” 抬手擦了擦眼泪,王翠花再起站起身,拎着包开门就走,孙彦军喊着,“妈你干什么去?” “我能干什么?找她去呗。”王翠花骂骂咧咧,下楼去了沈秋菊家,抬手敲门。 “秋菊,我知道你在家,有什么事好好说,动不动就闹官司,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我从乡下带了小米,开门啊。” 陈家二老刚把衣服被子收拾好,准备去酱菜厂帮忙,听见门外喋喋不休的说话声,陈大婶挽起了袖子。 “干啥?咱儿子现在是团长不能动手。”老陈头认为吵架归吵架,动手不行,得为儿子着想。 陈大婶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打开门喝道:“沈秋菊不在这,在敲我家门把你手剁了。” 王翠花惊得一抖,皱着眉眼看着眼前的妇女,刚才来的时候好像遇见了,谁家的恶婆娘这么凶? 面脸堆笑的伸着脖子往里面看,“这就是我儿媳妇沈秋菊家,我大老远来的找她,你们又是谁啊?” 儿媳妇? 要不是刚才遇见,知道她是谁,这会绝对让这老登糊弄住了。 陈大婶呵呵,“沈秋菊搬走了,房子是军区给我住的,去哪了不知道,找她问别人去,老头子走了。” 一句话带过所有,招呼老伴出屋,随手就把门锁上了。 两口子谁都没搭理王翠花,径直下楼没了身影。 王翠花错愕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暗暗思忖,“搬走了?卖咸菜赚到大钱买新房了?臭泥腿子还挺有本事。” 眯了眯老眼,找不到人她怎么泄愤?一肚子火气呢。 王翠花忽地眉头微挑,小崽子上小学,能搬走学校未必能换,她去学校门口堵着,不信找不到沈秋菊家。 想到这噔噔噔下楼就往家走,刚上楼就见孙彦军抱着浩浩下楼,没好气的说道:“人都搬走了,哪找去?” “搬走了?”孙彦军惊愕一声,把钥匙给了母亲,“我去打听打听,您先回家歇着,我中午回不来,就自己做点饭吃。” “我不会用你家锅做什么饭吃?你安心上班吧,我去打听。”王翠花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就上楼开门进屋了。 孙彦军也没心思管她,抱浩浩下楼去了幼儿园。 不一会功夫,王翠花就下楼去了小学门口。 站在大树下等着,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王翠花气的骂了一句不争气,就揉着饿的难受的肚子,去买吃的。 咬着煎饼卷大葱往学校走,就见孩子们放学了,紧忙的走到校门口找小宝。 张嘴问着哪个年级的放学了,一股子大葱味,小孩子们虽是不嫌弃,但也不知小宝是谁,摇头不知道。 王翠花狠狠咬了一口煎饼,回头的功夫,看见小宝向军区大院的另一个方向走,跟了去。 一边吃一边跟着大孙子往前走,心底暗骂小崽子走的真快,干活怎没见他这么痛快。 一路跟着,又怕小宝看见,躲躲藏藏的跟到了家属楼,见小宝进楼道,麻溜的跟了进去。 上楼梯有声音,小宝时不时的回头,王翠花站在一户人家门口,假装拿钥匙开门。 小宝看了一眼没在意就上楼敲门,王翠花仰着头加快步子跟了上去,门开一瞬,破口大骂。 “姓沈的你给我出来!婚都离了还特么搅合我家的事,今个我不扒你层皮,我不姓王。” 身后传来奶奶的喝骂声,小宝吓得一哆嗦,看向身后,就见奶奶破马张飞的上来了。 沈秋菊伸手拉小宝进去,挡在门口挽起了袖子,“王翠花!你家的破事还用我搅合?你敢动手我就敢送你下大狱。” 王翠花伸手指着,气的老脸酱紫,点了下头说了句你有种,就站在门掐腰瞪眼问。 “你没做亏心事搬什么家?你要是不待见柳青青母子我把她撵走,你和彦君好好过日子,我立马回乡下。” “秋菊,妈一时糊涂办了错事,刚才也是心急才说气话,我是请你回去的,和彦君复婚吧。”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攥着衣襟哭诉自己蠢,让柳青青钻了空子,后悔当初对他们娘俩苛责。 这次来,她愿意拿钱买大房子,不干涉沈秋菊做事,她带孩子做饭帮衬他们两口子。 王翠花说话就拿出一点钱,“乡下房子不值钱,这点给小宝买两件衣服,你也买。” 沈秋菊看着王翠花手里的十几块钱,鄙夷一笑。 她是村里有名的铁公鸡,今天能拿钱示好他们母子,一定是有事相求。 变脸比翻书都快,不愧是演技派。 “想我不追究柳青青免谈,这点钱留着自己买棺材吧!”丢下一句话,随手关门,“敢敲门我就敢报警。” 砰的一声关上门,站在门口听着。 王翠花气的跺了跺脚,指着门口比划好几下,也没敢敲门,转头气汹汹的走了。 沈秋菊听见门口没有声音,打开门看着,见王翠花真的走了松了口气。 “小宝,你在学校门口没看见你奶奶?” “没有,不知道奶奶从哪跟来的,她不是回乡下了怎么又回来了?” 小宝对王翠花没有感情,但骨子里是孙家的血,尊称一句奶奶已是他的底线了。 沈秋菊想她都远离孙家了,还是被找到了,这是逼着她离开林城吗? 笑着抬手揉了揉小宝的头,“去吃饭吧,一会妈妈送你。” 小宝嗯了一声,愧疚的坐在饭桌上吃饭,一边吃一边看着妈妈和婶子们收拾东西。 沈秋菊感觉儿子不太对,就看向他,这一看小宝就掉了眼泪,她赶忙走到桌子前,“怎么了小宝,吓到了吗?” “小宝不怕,老巫婆再来婶子挠她。”春梅学着大老虎的样子,逗小宝。 春梅嫂子也跟着哄。 小宝却越来越自责,抱着沈秋菊呜呜的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吃醋了吗? “怎么了小宝?你奶奶一向如此,不怕有妈妈保护你。”沈秋菊担心的宽慰,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春梅气的眼根子疼,“谁家奶奶像她这样?叫她一声奶奶都是给她脸了,小宝不哭,婶子回去遇见她给你报仇。” “对,不哭。她敢找麻烦咱们就报案。”打不得就告她,一群人还管住不一个老婆子? 春梅嫂子附和着,沈秋菊拍着小宝背脊安慰。 小宝哽咽的抬起头,强制住哭声,“不是,怕,是小宝,好没用,没发现奶奶跟着,对不起妈妈。” 小宝在自责? 沈秋菊闻言心都碎了,搂着儿子闭了闭满是泪水的眼睛,“不是小宝没用,是妈妈想的简单了。” “我们都在林城总会碰面,小宝是聪明坚强的孩子,我们一起面对他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小宝,你奶奶那么大岁数了,不是婶子嘴黑,还能活几年?你长大她会老,干不过咱们。” 春梅恨不得诅咒孙家早点归西,一看见就不烦别人,她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孙家的奇葩。 小宝噗嗤笑了,擦了擦眼泪,“春梅婶子说得对,小宝要长得壮壮高高的,保护妈妈和你们。” 抽噎一下鼻子,拿起筷子吃饭。 沈秋菊看着小宝,心底却是无比的难受,她三番五次拒绝复婚,孙家还在纠缠,她不能光说不动。 沈秋菊暗下决定,哄了一会小宝,和春梅姑嫂装好东西,一同下楼。 送小宝去了学校,她们三个就去了军区。 林霄和鲍里斯唐在办公室说话,“秋菊手里的这批货,我看了,真心地好看,做工也好。” “我虽然不懂刺绣工艺品,但老祖宗传下来了的东西,都是精髓精品,你会喜欢的。” “林司令,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我们国家刚好有展销会,今晚我就回国。” 鲍里斯唐接到电话就定了票,还和公司通了电话,预定了展销位置。 两人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林霄喊了一声请进,沈秋菊她们三个妇女进了办公室。 “林司令,唐先生,让你们久等了。” “唐先生也刚到一会,看货吧。”林霄伸手请着,沈秋菊就把样品一个个的摆放一旁的桌上。 鲍里斯唐随手拿起一个团扇,前后翻看着,“配色漂亮,做工不输老手艺人。” 虽是团扇但有的还做了掐丝工艺,点缀了珠花流苏,怎么看都惊艳眼球,货真价实的艺术品。 鲍里斯唐都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连连竖起大拇指夸赞,就看向其他的样品。 各种小动物,活灵活现的,尤其是眼睛,就像真的一样,不论大的小的用料配色质量都没得挑。 待鲍里斯唐看见一副装着相框的刺绣画像时,惊讶流出眼眸,拿起画像。 “这是我,秋菊你太让我感动了,我们只见过两次面,就绣的如此形象,我太爱你了。” 张开双臂就抱向沈秋菊。 激动地说着俄语,旁人也听不懂。 春梅和她嫂子就知事情成了,高兴地看着,无意间发现林霄的脸表情不太好。 虽是笑着,但那双鹰眼死死盯着鲍里斯唐的手,好似在动一下,他就要啄人一样。 林霄看着拥抱沈秋菊的鲍里斯唐,心底泛起醋意,抱得那么紧还说爱你,忘了自己有老婆了? 也是,外国人礼节多数是拥抱,爱你也不是那种感情,他不该吃醋,吃醋了吗? 林霄自我斗争好一阵子,见鲍里斯唐个还不松手,就说道:“艺术品吗,不好你能千辛万苦的找人?” “货品要是都满意,就说说余下的事,你要赶火车的吗。”伸手拉了一下鲍里斯唐,指着一只小老虎说话。 春梅和她嫂子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约而同的抬手掩唇偷笑。 沈秋菊没留意她们,自顾自的介绍每一样样品,拿出一张单子递给鲍里斯唐,“用料针法,寓意等都写在了上面。” 鲍里斯唐看着单子上的详细介绍,很是很定的点头,付了余下的尾款不说,还把样品的定钱一并付了。 “我从新拟定合同给你满意的价格,这次我回国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希望你近期内能落实电话,方便下订单。” “好,我会尽快完成厂房布置,期待与您的下次合作。”沈秋菊伸手握了一下手。 鲍里斯唐就把东西分类装进箱子,和他们寒暄几句,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军部。 林霄看他离开,还还很长时间不会回来,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看向沈秋菊,“电话的事交给我,厂子的事你们来做。” “谢谢林司令,有件事我想麻烦您,我们现在用的布料丝线都是零售买的,我想请您问问王同志京城批发点。” 批发零售价格有差异,现在用量小可以应对,一旦拿下大订单就得大批进货,价格太高不划算。 沈秋菊想了几天了,也去了林城所有布料针线市场,价格虽可以便宜,但丝线色彩布料都不齐,必须从林城以外的城市进货。 但她离开老家太久,没有熟悉的人,所以想到了王明哲,是老乡也是京城人,想必会有办法。 沈秋菊说出心中所想,抿了抿唇,“事情不急,小宝上学我没时间回老家,少批量的进货,即使作废了也不会停工。” 林霄点头,“确实是个大问题,工艺品不是咸菜,可以就地取材腌制,不麻烦我和他通电话,以后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谢谢林司令,那我们就先走了。”沈秋菊还有一件大事没干呢,客气的道谢,就和春梅她们走了。 出了军区大院,沈秋菊看向春梅姑嫂,“我有事出去一会,下午先收拾厂房不做绣品,一会回来我发工资。” “秋菊,工资不着急,你是不是想去找你婆婆?”春梅嫂子收拾东西时,看见沈秋菊把保证书装进衣兜。 本以为怕丢,现在想应该不是,就问了。 春梅问道:“你一个人去不行,我们陪你,三张嘴干不过她。” “我确实是找她,但不是吵架,放心吧!”沈秋菊伸手拍了一下春梅肩膀,就往军区派出所走。 春梅看向她嫂子,“能行吗?” “她一定是有办法,咱先收拾东西,她要是很久没回来,叫上陈嫂咱们一起去。” 春梅嫂子有理走遍天下,孙家不认账,就怨不得他们人多了,姑嫂俩说话就往回走。 沈秋菊到派出所找到唐国栋,说明来意,两人就去了孙彦军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绝不回头 孙彦军中午接到省局电话回家时,柳青青就被送了回来,签了一堆文件人才走。 王翠花摔了筷子,破口大骂,“丧门星,好好的日子不过,惹什么事?这字就不该签。” “妈,青青病了你少说两句,不怕外人笑话。”孙彦军拿着碗筷递给柳青青,“在家安心养病,什么都别想。” 养病,都不想? 柳青青缓缓看向孙彦军,眼神木讷斜唇笑着,“你为什么要签字,我做的每一件事为了谁?” “彦君,你不爱我了吗?你想找沈秋菊复婚,撵我走对不对?说话!” 突如其来的大喝,吓得孙彦军一抖。 王翠花手里的筷子掉落,气的站的起身,扬手就打,柳青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 “想打我?你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你我会有今天?你们孙家满腹算计,这是报应!” “够了!”孙彦军拍了一下桌子,看向怒目的婆媳,“一家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你为了我可我没让你去举报。” “柳青青,五年里我对你百依百顺,不惜和沈秋菊离婚闹僵,对你还不够好吗?” “妈是有私心,你就没有吗?你要是每月都给家里寄钱,沈秋菊会来林城,会成现在这样?” 孙彦军想着柳青青经过这一次教训,会听话会安稳的过日子,不再计较往事。 从柳青青进屋他一直压着火气安慰她,阻拦母亲说话,她却口出不逊,喝问他们? 既然给脸不要,他也没必要压火,撕破脸算了! 孙彦军看着柳青青,“你不是小孩子,做事需要教,有胆量做错事没胆量承担,就给我闭嘴,老实待着。” 厉声呵斥,挺着胸膛冷凝的看着她。 一双眉眼犀利冰冷,愤怒天眼眼底,紧抿的唇瓣变了色,额间青筋凸起,好似她柳青青动一下,就被他生吞活剥。 柳青青呵呵冷笑,松开握着王翠花的手,猛然扬手给了孙彦军一巴掌。 “这巴掌我替彦辰打的,难怪沈秋菊不和你复婚,你就是个只会怨别人的懦夫。”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卧室。 王翠花你你了半天,拍着大腿哭,“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日子没法过了。” “爱过不过,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儿子脚踩两只船,对不起彦辰对不起前妻,活该没好日子。” 柳青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着孙家的不是,拎着包出卧室,奔着房门走了过去。 王翠花一看她要走,喝骂她没良心,敢离开孙家就永远别回来。 柳青青正愁着怎么和孙彦军分开,老不死的给了话,她还能不顺着? 笑呵呵的回眸,“好!沈秋菊要进城你不也说必须离,现在真离了你们后悔拿我出气,我也走!”话音还没落就开门。 迈步出屋看见唐国栋和沈秋菊,柳青青抿唇笑着,向一旁侧了侧身。 “说谁谁就到,还真是来得及时。沈秋菊,欢迎你回孙家,你赢了也别得意。” 哼了一声,从一边的楼梯下楼,与沈秋菊错肩而过。 沈秋菊回眸看去,“柳青青,我赢是真本事,而你是靠演,是真是假来日方长,疯了我送你去精神病院,得意在后头呢。” 丢下一句话,上楼站在孙彦军家门口。 柳青青抬眸看去,眯了眯眼眸,快速离开了军属大院。 孙彦军脸红脖子粗的看向沈秋菊,“对不起,我没想到柳青青会做破格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开什么玩笑? 沈秋菊抿唇拿出保证书,“孙彦军这上面有你和你母亲签字,今后你们再缠着我,我就报案抓人。” “孙彦军同志,你母亲尾随孙宝,虽没造成危害,但也是起了冲突,沈秋菊同志有权追责。” 唐国栋拿着文件递了过去,“上面写的很清楚,请你们不要打扰沈秋菊,否则依法处置。” “那是我孙子,我看他还犯法?”王翠花看向沈秋菊,“离婚了小宝也是我孙子,沈秋菊你也别太过分。” “我过分?”沈秋菊拿出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你不识字就问你儿子,话我说清楚了,再惹我没得商量!” 伸手拉了一下唐国栋,两人转身就下楼。 孙彦军急忙撵了出去,“秋菊,我知道错了,是我糊涂,被柳青青迷了眼,给我一次机会弥补我犯的错,回来吧!” “弥补?你是卖血还是饿肚子五年,日日被打辱骂,做牛做马任我摆布?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回头。” 沈秋菊头都没回,落下一句话,噔噔噔下楼了。 孙彦军攥着手里的文件,闭了闭眼,挤出几滴懊悔的眼泪。 王翠花哭声骂声混为一体,响彻屋里。 隔壁心静如水的王婶,听着闹腾的声音都不静了,拿着换洗的衣服开门出屋锁了门,淡漠的像个路人向下楼。 孙彦军也不知抽的那股风,突然说道:“王婶,我家的事希望你闭嘴。” 王婶步子一顿,她出屋都没说一句话,更没看他孙家一眼,就让她闭嘴有病吧! 回头看去,就见孙彦军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王婶呵呵,“柳青青疯了你也疯了?我自家的事一箩筐哪有心思操心你家的破事。” “孙彦军,你做的那些事谁不知道还用我说,我呸!说出去我都怕烂舌头!” 狠狠啐了口痰,嘟囔着和他们家做邻居倒了八辈子霉了,没一天安生,就消失孙彦军眼底。 孙彦军气的转头回屋,拿着衣服就走,王翠花问道:“干啥去?房子都卖了,你不管我了?” “妈,我得回队里,卖房的钱你先收着,晚上我回来再说。”落下一句话,摔门走了。 发泄够了,王翠花也饿了,坐在放桌前自己吃饭。 孙彦军下楼出大院没找到柳青青,就看了一眼时间,想着接浩浩时再把人劝回来,就回了队里。 唐国栋和沈秋菊往厂子走,他张了张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天我姐说了难听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沈秋菊错愕的看着他,“事情过去多久了我都不记得了,你姐也是着急,我不怪她,你姐夫判了?” “判了,名下财产查封拍卖补税,我的房也卖了。对了,我这有份南方货商的名单,可能用得上。” 货商?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不就解决了销量问题? 沈秋菊抿唇笑着点头,“谢谢唐同志,我还想着等孩子放假出去跑市场,您真是及时雨。” “及时雨算不上,是我姐夫经常去南方,好多货商都是本分的,想着你用得到就写了一份。” 唐国栋从包里拿出纸张递了过去,“其实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林司令,是他让我留意的。” “林司令?”沈秋菊惊愕得看着他,唐国栋说出了所有。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是够实在的 “林司令说,带领军嫂赚钱,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嫂子是个有心人,军区应该帮扶。” 沈秋菊听完所有,感动的眼泪盈盈,当初只想赚钱养活儿子,现在她的目标壮大了,不能辜负领导的信任。 “我本以为乡下来的村姑会被笑话,现在看你们都是支持我的,一定会成功,谢谢唐同志。”伸手握了下手,两人就分开了。 沈秋菊满怀信心的去了厂子,春梅和她嫂子一会看看,一会紧手皱眉,“还没回来,要不找陈嫂去?” “走。”两人不谋而合,放下整理好的垃圾就往院外走,看见回来了沈秋菊,笑着迎了过去,“没起冲突吧?” “王翠花难为你没?”两人一同问着,打量着沈秋菊。 沈秋菊抿唇一笑,“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我看见柳青青了,拎着包离家出走了。” “柳青青?她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对啊,怎么回事秋菊?”春梅姑嫂俩一脸惊讶,追问着。 沈秋菊一五一十说了昨天的事,轻声笑了下,“我看她没有病,但我没证据,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 “帮忙多见外,我第一次见到柳青青就没好感,小山说是孙连长家亲属,又在一个楼住,不让我不搭理她。” 春梅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伸手握着沈秋菊的手,“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嫂子不会生气吧。” “之前你们不了解孙家事,我没理由生气,现在了解,孰是孰非心里有定论,我想请你们帮我盯着大院……” 当年柳青青说没有娘家,她没工作又没地方住,离开孙家能去哪? 沈秋菊想了一路想起了吕文启,他和柳青青有交集,说不定会有联系,抓住这条线或许能有收获。 “柳青青和孙彦军闹掰了,一定会求助他人,帮我留意一下。” “吕团长我知道,放心吧嫂子。”春梅见过吕文启但不了解这个人,回头可以让自家男人打听一下底细。 一口答应,说了几句话,就收拾厂房。 垃圾堆在门外,清洗干净的酱菜坛子大缸晾晒厂院,擦玻璃清洗水泥地面,看着干净的厂房,沈秋菊抿唇笑着。 “这边放上长桌子椅子,后边放布料和成品,安上灯和暖气就能开工了。” “秋菊,我们来拉酱菜坛子了。”陈嫂一溜烟的喊着人骑车三轮车进了院子。 喜滋滋的下车往前走,沈秋菊她们三个就出了厂房,“那边都收拾利索了?” “利索了,现成的不用添东西打扫干净就行了。”陈嫂说话往厂房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皱着眉。 “啥都没有怎么开工?” “货刚交出去不着急,你那边也别急着招工,等我联系一下这上边的客户,看看能不能外销。” 沈秋菊把单子拿出来,说着这两天要做的事,备菜腌制好需要时间,家里人手够先干着,订单有了在招人。 九月份天不算太凉,可以晒干菜,等着冬天泡发做成品售卖,也可直接卖干菜。 陈嫂一把拉住沈秋菊的手,“和我想到一起了,冬天难买到新鲜的青菜,干菜一定行。” “聊什么这么开心?”林霄带着几个人说话走向前,“这是电话局的同志,来给你们装电话。” “这是沈厂长,陈厂长。沈厂长办公室在里面,陈厂长的厂子在那边离得不远。” “沈厂长陈厂长好,我们先安装沈厂长的,一会和您去那边安装。”电话局的同志握了一下两位厂长的手,就开始干活。 陈嫂抿唇笑,“厂长,听着挺有派头的,谢谢林司令。我们去搬东西,你们聊。”识趣的拉着春梅姑嫂去搬东西。 林霄不好意思地笑笑,“电话早安装早用上,谈业务方便,唐同志和我说了孙彦军母亲的事,这一家子真是不省心。” “省不省心我都能应对,林司令不必担心。倒是我要谢谢林司令帮我了大忙。”沈秋菊拿着客户名单晃了晃。 林霄呵呵一笑,“顺手的事不用谢,我和王明哲通过电话,需要什么布料丝线的,写个采购单。” “他爱人是京城市场管理局的,老家也有人在,有进货单方便找货源,也省时。” 沈秋菊没想着这么快就有消息,开心的点头,“行,回头我写好给您送去,放学我接雨晴。” 感谢的话说得多就没意义,不如辅导林雨晴考上好大学,也算是回报林家恩情了。 沈秋菊点了点头,林霄嗯了一声,“那就麻烦你了,我下午还有会,就先回了。” “好,林司令慢走。”沈秋菊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林霄嗯了一声,笑笑转身走了。 沈秋菊看了看林霄背影,转头回厂子,林霄才回头看去,真是够实在的,那么多东西都不留他帮忙,沈秋菊对他没好感? 林霄暗暗思忖须臾,笑了笑快步回了军部。 院子里坛子搬上车,沈秋菊她们就在办公室看安装电话,不一会调试好,电话局的同志给了她电话号码。 “这是厂里电话号码,按月收费,单子上写很清楚。” “谢谢,我今天就能用吗?”沈秋菊长这么大没打过电话,现在拥有自己的电话,她激动也想试试。 电话局的同志点头,“可以,费用林司令已经交过了,沈厂长没什么事我们就去陈厂长那边按电话了。” 沈秋菊点头,回应着没事了,送他们离开厂子,高高兴兴的站在电话旁。 春梅姑嫂俩也看着,“这东西真神奇,拨出去就有人接,秋菊嫂子打一个试试呗。” 沈秋菊嗯了一声拿起电话,伸手去拨电话,就看向春梅她们,“我没认识人也没电话号码,打给谁?” 尴尬的笑了下就放回了电话。 松手刹那,电话叮铃铃响了,惊得沈秋菊一哆嗦,三个人直盯盯的看着电话。 春梅说道:“来电话了,接啊。” 沈秋菊哦了一声,紧张的心口扑扑乱跳,伸手握住电话,沉了一口气拿了起来,“喂,哪位?” “秋菊是我林霄,我算时间差不多按装好了,打电话试试。”电话号码是林霄选的,到军部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 第一通电话占线,想着没安好,就放下电话等了一小会,待第二通电话接通,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 沈秋菊抿唇笑着,“安装好了,林司令不是要开会吗,我记下电话号码,有时间打给您。” 林霄笑容瞬间凝固,嗯了一声,说了电话号码,放下电话就看着电话,他得找时间和沈秋菊说出真心,这么拖着不落底。 “小张。” 第一百二十章 谈合作 “司令找我有事?”小张就在林霄隔壁,听见喊他就开门走了进来。 林霄看着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握着钢笔一个劲的敲着本子。 小张看他心事重重的,微皱眉心,“司令,出什么事了?” “你两位嫂子厂子要开业,帮我想想送什么。”林霄灵机一动送礼物转战开业送礼。 小张笑呵呵的走到桌前,“司令,开业随份子就行,您要是真想送别的就送护肤品,绣花的手得养。” 林霄一时没反应过来,念叨着护肤品,小张忍不住笑出声,他才反应过来,那本子打了他一下。 “臭小子,在我身边久了敢开玩笑了?” “司令,我哪敢呢?您承认喜欢秋菊嫂子,送东西不正常吗。”小张这会留了心眼,说话向后退了几步。 林霄打不到他,又不想被戳穿心思,板着脸说道:“沈秋菊有文化又大方,热心帮助军嫂赚钱,大家都喜欢她,你不喜欢吗?” “秋菊嫂子那么好的人肯定喜欢啊。”小张都没犹豫就回答了。 林霄呵呵,“你也承认喜欢了,同志情谊,思想不要偏离轨道,下次注意,出去吧!” 小张皱眉,一句话把他套住了,他想的不对吗?揉着后勃颈捉摸着向外走。 林霄瞧着被唬住了,抬手掩唇偷笑了下,拿着本子一本正经的看东西。 小张直觉告诉自己,他没想错,就回头看去,“司令,东西还买吗?” “随份子,出去!”林霄看都没看他,就点了一颗烟抽着。 小张摸不着头脑的嘶了一声,开门走了。 林霄放下本子,靠向椅背想着什么护肤品好,想的出神嘴角都是扬起的。 放下电话的沈秋菊,看向春梅姑嫂,“林司令试电话通没通,我这有份客户名单我们要不要试试?” 说话就把单子拿了出来。 春梅看着紧张的沈秋菊,上前一步搂着她的肩膀,“我们都听见了秋菊嫂子,不用解释,试试呗。” “林司令知道按电话打过来正常,再打一个试试。”春梅嫂子笑着点头,递着眼色。 沈秋菊看着姑嫂两人的笑容,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好哪里怪就嗯了一声,拿起电话拨着号码。 嘟嘟几声,电话那端传来声音,“哪位?” 沈秋菊忙的问道,“你好,请问是田老板吗?我是一品绣庄的沈秋菊想和您谈业务。” 电话那端的田老板眉心紧蹙,一品绣庄消失多年,竟然有人敢冒充,骗到他头上了? “对不起,我们不做绣品,打错电话了。”冷声丢下一句话,随即就挂了电话。 沈秋菊错愕的喊了几声喂,电话忙音响起,“挂了。” “号码不能不对吧,这不是唐同志给的吗。”春梅还想着早点开工赚多多的钱,结果第一通电话就破了冷水。 沈秋菊握着电话想了想,又拨通了田老板的电话,嘟嘟几声电话接通,就说道: “田老板,我是一品绣庄的沈秋菊,请您给我几分钟解释,我不是骗子……” 没等田老板说话,沈秋菊噼里啪啦说了好几句。 田老板本想挂电话,听到刘厂长的名字,以为介绍的熟人,就给了时间。 沈秋菊简短几句话解释清楚,“一品绣庄确实消失多年,但徐家有后人绣工得以传承,我可以提供样品。” “田老板慧眼识珠,我相信一定看得出针法,给我答复。”一口气说完,静静等着电话那端回话。 徐家后人田老板略知一二,但时隔多年又赶上动荡年代,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刘厂长他们没有合作,只是一次偶然的饭局两个人相识,唐国栋的名字听他提起过。 这段时间刘厂长出事,田老板清楚,沈秋菊拿到电话号码,或许真的是唐国栋给的。 田老板捋清事情原委说道:“既然沈老板这么有诚意,就绣一幅百鸟图屏风寄给我,验货后再谈合作,如何?” “用线用料尺寸有无要求?”沈秋菊都没多想,就问了。 田老板斜唇一笑,说了用料尺寸,讪讪一笑,“林城在北方蚕丝面料极难买到,即使你能做到不合我要求,也是赔本买卖。” “沈老板,我不是故意为难你,是我们素不相识,这笔买卖做不了,不要再打电话了。”话未落就要挂电话。 “田老板不信我我理解,但赔钱的是我我都不怕,您却瞻前顾后,看来您的生意做的也不怎么样,我只能另寻合作伙伴了。” 沈秋菊听出田老板在戏耍自己,不然怎会出了题目又拒绝,那她为何不反击? 反正远隔千里,田老板想找她也得费一番周折,何况她也不怕找到她。 沈秋菊落下一句话,就挂电话,田老板呵呵大笑,“好,我给你地址,半个月交货,如果不是徐家针法,我会追究。” “好,一言为定,您说地址我记一下。”沈秋菊拿过纸笔写着地址,心底暗想激将法果然有用,风险也确实是大。 和田老板寒暄几句挂了电话,春梅迫不及待的问道:“还没绣就赔钱,干嘛答应啊?” “秋菊,我知道你想带我们赚大钱,可没定钱又赔钱,这买卖不划算,算了吧。” 两姑嫂意见一致,劝沈秋菊放弃。 蚕丝面料沈秋菊就很头痛,但她知如果成功,每月收入就会变稳定,她必须试试。 “放心吧,这上边人的唐同志都查过,正经的生意人,我们要想有稳定的收入就必须有订单,一定能成。” “秋菊嫂子我信你,是不想你着急上火。”春梅今天拿到钱,算了一下,比她男人三个月津贴都多,她知足。 但沈秋菊想的显然和她不一样,人家是做大事的人,厂子都办了不开不是会被笑话?她必须支持。 沈秋菊明白她们为自己好,宽慰姑嫂两人几句,就收拾东西去买材料,电话就响了。 拿起电话,电话那端林霄说道:“秋菊,刚王明哲来电话,说京城有一批破损的蚕丝面料低价出售……问你要不要。”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玩笑开不得 林霄话音落见沈秋菊没说话,又说道:“失火造成的损失,做成衣不行工艺品还是可以的,数量不多,你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要。王同志那边来信我就寄钱过去,谢谢林司令。” 沈秋菊刚刚担心太多她吃不下,盘算手里的钱时,林霄给了她定心丸,她怎能不要? 就是借钱苦自己,也得把厂子做起来,有了订单资金周转起来厂子就活了。 况且,好的蚕丝布料市价很贵,现在不足一般的价格,她为什么不要? 沈秋菊一口答应,林霄嗯了一声,“货款不着急,你要是有时间把进货单给我,万一还有其他便宜东西,一起发回来吗。” “行,我一会就给您送过去。”沈秋菊答应来下,就挂了电话,看着一脸茫然地姑嫂俩,抿唇笑着。 “布料有着落了,你们现在就去酱菜厂,让小山大哥帮忙做架子,就这那种长的台面,两面放椅子,台面中间放丝线的……” 沈秋菊比划着他想要的工作台,随手拿笔画了简单的图,货架子什么模样,需要多少用料算工钱给她。 春梅姑嫂拿着图纸点头,“行,秋菊嫂子不用担心工钱,都是一家人等出货再给也行。” “对,我家那口子能干零活,我这也拿到工资了,不着急给钱的秋菊。” 春梅嫂子知道沈秋菊难,也知没有她自己连一毛钱都赚不到,就顺着小姑子的话宽慰着。 沈秋菊打心底感谢他们,但料钱她得出,拿钱递了过去,“谢谢你们,买料的钱,不够在我要,走吧!” “秋菊你放心,我让我家那口子讲讲价,保证不会超出预算。”春梅嫂子收了钱,就和春梅先走了。 沈秋菊坐在办公桌前写好进货单,有了一份要买的东西,核算了一下钱数,数了数兜里剩余的钱。 “加上存着上的钱,前期资金够用了,我从孙彦军手里拿了这么多吗?” 不,五年的苦这些多吗? 沈秋菊轻嗤一声,拿着两张单子就去了军部。 林霄正和王明哲通电话,“进货单一会送来,你看着便宜能收的就都要了,我出钱。” “你出钱我得收跑腿钱,要是秋菊我就不收了。”王明哲打趣又说道: “这次火灾烧了好几家库房,还有挺多毛线勾线,货今天是发不出去了,明天先发走一批再定其他。” “老林,不是我多嘴,你对秋菊的事上心,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试试看吗。” 林霄闻言清了清嗓子,“说话就下道,我们是纯友情,赶紧订货去,耽误时间我不给钱。” 都没容王明哲说话就挂了电话,呵呵一声,“用你说,我还不知道她好,抓紧时间?” “司令,秋菊嫂子来了。”小张带着沈秋菊到办公室门口,说话就进了办公室。 惊的林霄眸光一闪,随即笑着站起身,伸手请着,“这么快就来了,坐,小张倒杯水来。” 沈秋菊说了句不用了,就把进货单拿了出来,“单子上的是林城买不到的,如果有就订货,没有就算了。” “我看看。”林霄拿过单子看着,金丝银丝五彩丝,各种型号的绣花针,看的他头大。 “绣花用这么多针?说实话这个我不如王明哲懂,他还说有很多毛线勾线,看看情况给你订货。” “还有毛线勾线?那太好了,大院有几个会打毛衣的,我看过手艺不错,马上就穿毛衣了,应该能赚。” 沈秋菊满脑子都是赚钱,不想放过任何机会,脱口而出,笑的眉眼弯弯。 林霄看着她笑了笑,收了货单,“想法不错,但最好调查一下市场需求,如果行我支持。”说话看了一眼手表。 “快放学了,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林司令我自己可以的,您有事您就先忙,您的建议我会采纳的,谢谢。” 沈秋菊没多想林霄心思,就拒绝了,点头笑笑,转身就走了。 小张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经意的抬手偷笑了下,“我去送秋菊嫂子。”生怕林霄看见他笑,赶忙的走了。 林霄呵呵淡笑一声,主动出击把人吓跑了,他得换个战术,傻笑一声坐回办公桌打电话。 沈秋菊没想到事情比预期办的顺利,满心欢喜的往外走,下楼时遇见了吕文启。 吕文启看着她,点头笑笑,“这不是沈同志吗,来找林司令?” “是,吕团长好。听说吕团长也是南方来的,和我们算是半个老乡,那嫂子没随军吗?” 沈秋菊客气的回应,聊着家常,一双眉眼打量着吕文启。 吕文启闻言眉心微皱,这娘们听到什么了还是林霄说了什么,问起他家室来了? 柳青青出事没说是他出谋划策,他们之间的事也没人发现,沈秋菊不可能听说什么,应该是问了林霄。 吕文启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秋菊,“我没成家哪来的嫂子?沈同志和林司令是老乡军区都知道,但是不是走动的频繁了?” “大院发生的事我略知一二,我相信你和林司令是清白的,但人和人毕竟不一样,对不对?我也是为了你好吗。” 为她好? 戴着一副眼镜,说话文绉绉,看似斯文好意,当她听不出来是在羞辱她? 吕文启眼巴巴的盯着孙彦军家,是三番两次救了柳青青,就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没事才怪。 沈秋菊抿唇笑着下了一节台阶,“吕团长知道的还挺多,但我了解柳青青,她没胆量举报,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 “说到这,我想请吕团长帮忙找找柳青青,您知道我和孙彦军不和,找他问不会说实话,您消息灵通又好心,不会拒绝吧?” 吕文启:“……” 这娘们一笑就不像好人。 找他帮忙,是因为那天他看柳青青家被怀疑了? 吕文启呵呵笑了,“你们个人恩怨我插不上手,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揪着不放,对谁都没好处。” “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聊了。”背着手脸色一冷向上走。 沈秋菊回眸道:“吕团长建议我会采纳,但事过不去。”抿唇一笑盯着上楼的吕文启。 吕文启站在拐角楼梯向下看着,嘴角一抹笑意难掩眼底的恨,没说话就向上走,遇见刚好下楼的小张。 小张客气的点头,“吕团长,您爱人随军申请司令批了,我刚送去您办公室,嫂子我送您。”说话噔噔噔下楼, 吕文启瞬间石化台阶上,不敢向下看,硬生生憋着火气,迈步上楼就听沈秋菊说道: “吕团长结婚了还和我说没结婚,万一传出去,谁看上您想嫁给您,我可解释不清了,这玩笑开不得。” 吕文启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一句话都没解释,逃也似的上楼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为什么就那么命苦? 沈秋菊抿唇一笑看向下楼的小张,“常来常往的不用送我,被人瞧见,不知道说什么呢。” 小张摸不着头脑的看向沈秋菊,“瞧见怎么了?秋菊嫂子来办正事,我送你是应该的。” 沈秋菊笑笑和小张说话往外走,站在楼上的吕文启收紧五指,匆匆回了办公室。 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申请书看着,他得先安排好柳青青,再接媳妇过来,不能让她们碰面。 吕文启收好申请书,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下班,拿着公文包离开了办公室。 沈秋菊和小张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往学校走,吕文启就离开了军部。 沈秋菊回眸间看见吕文启,很想跟上去看看,但时间来不及,彼此也认识,果断放弃了这次机会,去了学校。 吕文启没回家直奔军区招待所,上楼敲门,柳青青开了门,“吕哥下班了。”伸手拉着吕文启进屋,随手关上门。 吕文启拿出一些钱递了过去,“队里最近事情多,我实在没时间找房子,你先找不够我再给你。” 柳青青听着话音不对,没接钱抿着唇挤眼泪,“吕哥是不想管我们母子了对吗?我懂了,你走吧。” 抬手擦着眼泪,转身坐在床上哽咽。 一双杏眼眯着,咬着唇瓣,这点钱就想打发她走,当她是要饭的呢? 她们母子住进招待所,就没出去过,现在让她自己找房子,吕文启是怎么想的? 她不能这样离开林城,她要的是团长夫人,是荣华富贵,柳青青又气又恨,哭声就大了。 吕文启忙的坐在她身边,看一眼睡着的浩浩,伸手搂着柳青青的腰。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们?是我和彦君在一个队里,万一发现点什么,解释不清对咱们都没好处。” “青青,宝贝乖,我刚来林城没多久,等我站稳脚跟,就公开咱们的事,风光娶你进门做团长夫人。” 甜言蜜语得哄着,咸猪手不安分的游走柳青青腰间。 柳青青半推半就的靠在吕文启身上,娇滴滴的抬起头,“你没老婆我没丈夫,有什么好怕的?” “我看是吕哥嫌弃我结婚生子,不是大姑娘,口口声声喜欢,都是骗人的,我走好了。” 说话间杏眼翻飞,咬着唇瓣委屈。 拿乔的样子看看的人心痒,吕文启顺势把她扑倒,“瞎说,哥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妖精,哥是担心你……” 刚从孙家离开,就公开两人关系,会被嚼舌根子,影响不好。 为了今后等孙家放弃找她,匿名信的风波过去。 吕文启说着大道理,吻着柳青青,干柴烈火燃起。 折腾好一阵子,吕文启才穿上衣服,捏了捏柳青青的脸,“再住一晚,明早我去找房子,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柳青青嗯了一声,娇羞一笑,披上衣服送吕文启离开,转头回去的时候,听见了碎语声。 笑着看向柜台里的服务员,“我男人还没分房子,工作也忙,不在一起住犯法吗?” 哼了一声,扭着腰姿走了。 “呸!又不是自己家,叫的那么大声也不嫌丢人。” “就是,谁家大晚上还上班,会不会不是两口子?”两个小丫头互看一眼,翻着登记簿研究事。 柳青青回屋坐在床边,越想越不对劲,收了吕文启给的钱,抱着睡着的儿子,拎着包出了屋。 “退房。” “同志,现在退房也算一天,确定要退?” “退,住着不舒服我还不能换了?”柳青青拿着押金票子拍在桌上。 小姑娘再没说什么,给她退了押金,说了句慢走,柳青青狠狠的瞪了一眼,离开了招待所。 急匆匆的身影闪过一家面馆,一男人放下筷子冲了出去,面馆老板吓得几步撵了出来。 “干啥,吃饭不给钱想跑?”抓着男人手腕,瞪着眼睛,“一碗面一碟咸菜,两块钱。” “老板,我不跑,我是看见熟人了,误会。”男人摸着衣兜拿钱解释的功夫,柳青青就进了一家招待所。 付了钱,在找人就不见了,气的男人掐腰瞪眼的,“奶奶的,明明看见贱货了,怎么就不见了?” 啐了一口痰,在周边找人。 柳青青住进自己房间,放下浩浩,就去拉窗帘,刚好吃面的男人抬头向上看,吓得柳青青跌坐地上。 蜷缩着身子向墙边靠,杏眼忽闪,双手紧紧攥着,“怎么会是他?怎么办?” 低喃着为什么,悄悄站起身扯着窗帘遮挡自己,看向窗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柳青青忙的打开窗,揉了揉眼睛,暗暗思忖,“难道是她太累了看错人了?” 柳青青关上窗户拉上窗帘,魂不守舍的坐回床上,肩抖身颤的哭了起来。 她为什么就那么命苦? 沈秋菊就那么命好? 都是父母生下的孩子,沈家留给沈秋菊的是荣耀,而她是一辈子的噩梦。 怨毒闪现柳青青眼眸,恨意填满心间,似笑非笑的看着昏黄的灯泡,她有今天都是沈秋菊害的,不能放过她。 “沈秋菊,等我安顿好再找你算!” 咬着唇瓣笑,衣服也没脱灯也没关,躺在好好身边,迷迷糊糊的睡了。 沈秋菊不经意的打了喷嚏,林雨晴看向她,“怎么了婶子?是不是太累感冒了?” “没感冒,鼻子痒了一下,还有多少作业没写完?”沈秋菊看着三小只学习,小宝和东东做完作业就睡了。 林雨晴作业多,复习的功课也多,她一边做手工,一边讲题就打了喷嚏。 林雨晴看了看,“还有几道题就写完了。婶子要是困了就先睡我一会就写完了。” “我不困,是担心你睡觉不足影响学习,快写吧!”沈秋菊揉了揉林雨晴的头,飞针走线的勾花。 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坐在林雨晴身边,嘘寒问暖的陪伴,像极了母亲。 林雨晴鼻子一酸眼泪充盈眼圈,忙的低下头写作业,克制着想母亲的心,也希望沈秋菊一直这样陪着自己。 抬手擦眼泪,沈秋菊以为她眼睛累了,就放下钩针,侧着头看着她,“眼睛怎么了?婶子看看。” “刚被头发扎了一下,没事的婶子,我写完了睡见吧。”林雨晴笑眯眯的收拾书本。 沈秋菊看着她笑了笑,起身打水,洗漱后两人上床睡觉,林雨晴很快就睡了。 沈秋菊悄悄下地拿着钩针去了客厅,打开灯,选了合适的勾线勾着发带。 林雨晴翻身时,手落在空落落的被子上,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客厅的灯亮着。 下床开门就见沈秋菊捋着勾好的发带笑,林雨晴的眼泪就绷不住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会这么巧吧? 沈秋菊听到隐约的呜咽声,看向卧室门口,就见林雨晴红着眼眶落泪,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 林雨晴擦着眼泪,“婶子太辛苦了,熬夜伤眼睛,不绣了好不好?” “婶子没事,给你勾个发带扎头发,省的掉下来挡视线,看看喜欢吗?”沈秋菊抬手擦了一下林雨晴脸颊,拿过发带给她看。 “几分钟的事,不碍事,试试。” “给我的?”林雨晴本以为沈秋菊是熬夜做活,多赚钱,没想着是她一句谎言,让她熬夜,愧疚的眼泪又下来了。 看着红色镂空发带,说了句好看,就抱住沈秋菊头埋在她怀里呜咽着。 “头发没有扎到我眼睛,是我看想妈妈了,对不起婶子。” 十七大八的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沈秋菊心疼的难受,轻抚林雨晴背脊。 “不哭,你妈妈也会想你的,她要是看看见这样多伤心?等放假婶子陪你去看妈妈。” 谁人能不想妈妈,她都三十几岁了,还不是时常想起爸妈,偷偷流泪。 沈秋菊理解林雨晴心情,那么小就没了母亲,伤心想念随着时间变淡但永远不会忘记。 搂着林雨晴安抚好一阵子,试了发带合适,两人回床上躺下,沈秋菊搂着她拍着睡着。 许是久违的母爱重回身边,林雨晴睡得安稳,嘴角都是笑着的,一觉到天亮,睁开眼还在回味沈秋菊怀里的温度。 林雨晴抿唇笑着穿衣服下床,收拾整齐出了卧室,“婶子,昨晚我是不是一直抱着您,没睡好啊?” “睡好了,洗脸吃饭了。”沈秋菊笑盈盈的盛饭,让两个臭小子先吃。 林雨晴麻利的洗漱完坐在椅子上吃饭,小宝看着她,“雨晴姐昨晚哭鼻子了?是想家吗。” “我那哭了?是你做梦了,吃饭。”林雨晴哭鼻子的丑事不能承认,两个臭弟弟那么大了,多丢人。 林雨晴夹菜堵住小宝和东东的嘴,催促着快吃饭,一起上学去。 三个孩子融洽的像一家人,沈秋菊看在眼里暖在心底,带着好心情送完孩子就去了供销社。 买了灯管电线开关,又去买了花撑子和毛衣针,背着一大堆东西往回走,看见了吕文启。 “这个点不该是上班吗,他怎么在对面楼?”沈秋菊低喃一句,戴上围巾跟了去。 吕文启和一个大娘说话,像是在讨价还价,大娘极不情愿地点头收了钱,他就走了。 沈秋菊躲在绿化带里,听不清也看不见是那栋楼,见吕文启走远钻出绿化带走了过去。 “大娘,刚才和您说话的人去哪了?我昨天刚进城,出来买东西就找到我哥了,我刚瞧见他的。” 大娘打量着沈秋菊,背着箩筐带着褪色的围巾,土包子一个。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租完房子走了,我告诉你啊,我那房子新装修的,可别给我住坏了。” 租房子?吕文启不是有房子吗。 沈秋菊尴尬一笑,“对不起大娘,我哥有房子,我可能看错人了对不起。”点了下头匆匆走了。 大娘气的啐了口痰,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沈秋菊边走边琢磨总觉得事不对,但这会她没时间,反正知道在哪租的房,晚些时候再看。 匆匆回厂子,进院就看见小山哥在忙,沈秋菊走了过去,“这么快就开工了,买料的钱够吗?” “卖料的我都认识,早整完早赚钱,够用。”小山哥耳朵上夹着铅笔,手上拿着尺子,笑呵呵的回话就开忙。 沈秋菊就没打扰他干活,进办公室放下东西,找着电话簿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是电业局吗?厂房安灯换线今天能安排电工吗?” 电话那端说可以,要了地址晚些时候安排人,费用沈秋菊出。 沈秋菊爽快答应,放下电话找安装暖气的,但翻遍了电话簿也没找到合适她厂子的,就拿着电话簿出了办公室。 “大山,厂子供暖归哪里,我该打那个电话?” “光忙着架子忘了和你说了,安暖气的人一会就能来。”小山哥叫大山,昨晚媳妇和他提起,一早就找了朋友帮忙。 专心做自己的事忘了这茬,沈秋菊说起才想起这事。 沈秋菊一听她出钱就行了,谢过大山,就会办公室忙,不一会电工水暖工都到了,厂院里忙忙碌碌的很是热闹。 春梅和她嫂子买东西回来时,东西都安装的差不多了,两人抱着粗布料走了过去,“秋菊,看我们淘到什么了?” 沈秋菊听见说话声转回头,“这么多粗布?那买的。”她还想着操作台完工去买,姑嫂俩就买好了。 沈秋菊笑呵呵的迎过去,看着他们手里的黑色粗布,“还挺好的,多钱我给你们。”说话就拿钱。 春梅一把拦下,“见外了不是,废旧市场买的没多钱,厂子是你的我们也是元老,花点钱不应该?” “我们和陈嫂一起的,发霉没人要就买了,洗洗能用。”春梅嫂子说旧货市场便宜,厂子刚起步能用就行。 说话三个人就拿盆子放水,浸泡发霉的布料,边聊天边清洗布料。 “昨晚,我和小山下楼扔垃圾,听见孙彦军母子俩吵架,柳青青还没回来呢。” 春梅真不是故意听人家的事,是当时刚好经过,王翠花嗓门大,听得那叫一个清楚。 “刚要回家,就看见吕文启了,早下班了他那么晚才回家能去哪?” “不是说他一个人住,兴许出去吃饭找对象呢。”春梅嫂子说着话在普通不过,可沈秋菊却笑了。 姑嫂俩看着她,疑惑的问道:“啥开心事,把你笑这样?柳青青不回来也没法确定真疯假疯。” “不急,说不定过段时间大院就热闹了,柳青青会自己回来了,我们等着看戏就好了。” 沈秋菊卖个关子,笑盈盈的洗布料。 看戏春梅懂,但为什么要过段时间呢? 不解的看了一眼嫂子,好信的往沈秋菊身边靠了靠,“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说说呗。” “秋菊,我们好奇但不嚼舌根子,保证不会传出去。” 沈秋菊架不住问就说了早上看见吕文启的事,春梅嫂子皱着眉说道:“你确定是白酒厂小区?” “是,我特意看了一下小区门,怎么了?”沈秋菊自然要留意小区名字,不然怎么抓柳青青。 春梅和她嫂子笑了,“我家就在那住,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知道谁家租房子。”眉头一挑会心笑着。 沈秋菊:“……不会这么巧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走,我把她打出去 “真的啊?这也太巧了。”沈秋菊不可置信的笑。 春梅嫂子点头,“婆婆家是白酒厂工人,分了这一套房,小山当兵没怎么回来住,他们结婚队里分的房。” 李小山父母去死的早,哥哥结婚就去当兵了,这一走好多年没回来。 后来分会林城军区就在军部住,直到谈婚论嫁才申请房子, 沈秋菊听出心酸和不易,抬手拍了下春梅嫂子,“努力赚钱日子都会好,干活吧。” 说多了都是泪,努力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才是正道。 沈秋菊洗干净布料刚放上架子晾晒,办公室电话就响了,擦了把手进屋接了电话,“喂,哪位?” “是我林霄,第一批货发出来了,明天早六点到火车站,我接你去火车站,让雨晴带他们两个上学。” 林霄一早上开会忙到现在,刚回办公室王明哲就来了电话,说清楚车次几点到站,就给沈秋菊去了电话。 按了电话确实方便,有事没事都能打电话,林霄很喜欢这种沟通方式,嘴角笑意难掩,压都压不住。 “我五点半在楼下等你,开车快,早去早回不耽误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忙了。” 都没容沈秋菊说话,就把事安排好了,挂了电话。 沈秋菊喂了几声,哭笑不得的,她一句话都没说就挂了,哪怕让她说句谢谢也好啊。 刚想着回拨电话,就放弃了,说谢谢不如做点实际的,天越来越凉织件毛衣给林霄当答谢应该不过分。 沈秋菊抿唇笑笑,放下电话,就感觉两个脑袋就在窗前晃,抬头看去就见春梅她们对着她笑,腾的一下脸红了。 “有事进来说干嘛趴窗户?” “没趴窗是好奇谁来的电话。”春梅走到门口说话就看着她,“脸怎么还红了?” “被你们吓得,京城发货了明天就能到,干活吧。”沈秋菊以为他们听到了什么,原来只是好奇,说了事就干活。 春梅高兴干活都有力气,快到中午时,灯全部安装好,沈秋菊付了钱,就各自回家了。 春梅回大院,还没上楼就有问她,“李家媳妇,厂子啥时候招工啊,我们都等着呢。” “还得几天,等信吧。”春梅回了句就往家走,刚好王翠花下楼扔垃圾听见他们说话,就多看了一眼她。 春梅没搭理她直奔楼上,王翠花撇了撇嘴,“牛气什么,谁祖上还不是农户?”吐槽一句出楼道就听有人议论。 “这都几天,还没开工,不是办不成了吧?” “办厂哪像在家,肯定是置办东西。” “对,陈家一早就去买东西,听说今天还收不少萝卜,一家子都在酱菜厂忙活。” “你们说,沈秋菊是不是傻?民以食为天,她放着酱菜厂不敢非要绣花,能长远吗?” 酱菜厂她给别人了? 王翠花一听这几天挤压的火气就上来了,笑呵呵的走到跟前,“你们说的酱菜厂咋回事啊?给谁了。” “孙大娘,沈秋菊不但把酱菜厂给了陈家,就连房子都给人家住了,你不知道?” “什么叫给?秋菊一下办两个厂子忙不开才让陈家干的,房子是军区的,给谁军区说的算,话到你嘴里咋变味了?” 一大嫂子不满怼了一句,端着盆子走了。 王翠花哪里有心思管他们互怼,只知沈秋菊办了两个厂子,那得多少钱? 挨千刀的绝户,有钱不孝敬她,帮衬夫家,竟便宜外人,该打! 王翠花问道:“厂子在哪你们知道吗?虽然不是一家人了,但相处那么久,能帮一下就帮把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话从王翠花嘴里说出来,所有人都惊奇,哑口无言的看着,感觉是在套话,不安好心。 一个个的笑笑说不知道,就各自拿东西走了。 王翠花喊着问在哪没人搭理,气的跺脚,攥着双手看着大院,刚才那小媳妇应该还会出去,盯着就是了。 哼了一声,王翠花就回了楼上,站在窗户前盯着外面,想着都在一个院住着,看见那个跟上去都能找到。 不一会,春梅和小山吃完饭下楼,脚步声引起王翠花的注意,拎着破布兜子出屋,瞧见下楼的两口子。 撞个正着,李小山也不好意不说话,就点了下头,“孙大娘要出去啊?” “是,买菜去,这是你媳妇?长得真好看。”王翠花皮笑肉不笑的打量春梅,不是个善茬,一会得跟远点。 李小山嗯了一声,春梅拉了一下他衣袖,两人就下楼走了。 王翠花啐了口痰,慢悠悠的跟了去。 到军区门口春梅和小山分开,一边走一边悄悄向后看,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春梅就多了个心眼,七拐八拐的绕弯子,累的王翠花满头是汗,跟不上。 一边扇风一边骂着,“小贱蹄子走得这么快,咋眼功夫就不见了?” 站在十字路口,左看右看不见人,王翠花就往回走,经过早市市场时,看见了陈家老两口。 这两个老东西不就是住在沈秋菊的人吗,他们是陈家二老? 王翠花想都想就跟了去,一路跟着陈家二老到了酱菜厂。 陈嫂坐着小凳子上洗萝卜,陈家二老放下新买的盆子,就跟着儿媳妇干活。 王翠花看着有说有笑的一家人,火气直冲天灵盖,掐腰瞪眼的就进了院子,“沈秋菊呢?” 陈嫂猛然回眸看去,“你怎么找到这了?谁告诉你的?这是陈家的厂子,出去!” “出去?我呸!沈秋菊呢,让她出来,好好的厂子给了外人,孙家白养她五年啊,贱货给我出来!” 王翠花撸胳膊挽袖子的,对着厂房喊。 撒泼骂街,气的陈嫂拿着萝卜扔了出去,“放屁!当初卖咸菜我和秋菊合伙的,怎么就给了外人?” “养秋菊五年,你也好意思说?滚!”骂着人陈嫂就站了起来。 陈家二老怕儿媳妇动手,就拦着她,“秋菊嫁进孙家五年,当牛做马的,吃孙家饭不应该吗?谁家娶媳妇不养着?” “就是,离婚了看秋菊过的好三番五次找麻烦,现在又找到陈家头上了,你这老婆子咋想的?” “爸妈和她废什么话,她不走我就把她打出去。”陈嫂说话四下看着,一眼瞧见菜刀,推开婆婆的手,福身拿了起了。 王翠花吓得转头就外跑,站在大门外蹦着高的喊,“来人啊,杀人了……” 这一嗓子喊得都破了音,唐国栋刚好骑自行车路过,就看向了这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签,你敢! 王翠花,她来这做什么? 唐国栋没听清什么事,就骑着自行车往这边走,王翠花掐腰瞪眼的骂着。 “劈死我啊?量你也没这个胆,厂子是我孙家,您们赶紧给我滚!” “王翠花,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工商局是有底子的,眼红我家赚钱睁着眼睛讹人?” 陈嫂只想吓唬走她,没想着老太婆蹬鼻子上脸,起劲了。气得她攥着菜刀把,恨不得现在就劈过去。 陈大婶见儿媳妇气的不行,伸手拿下菜刀,扬起手来,“我老婆子一把手岁数了,和你拼了。” 、 举着菜刀冲了过去。 陈嫂吓得喊着妈,王翠花吓得撒腿就跑,撞上了唐国栋的自行车,摔倒在地哭嚎起来。 “杀人了,撞人了,救命啊!” 陈大婶见人摔倒了,随手扔了菜刀,拍着大腿哭,“这都什么年代了,明目张胆的抢东西?” “我儿媳妇没日没夜的操持厂子,红口白牙的张嘴就说他家的,哪来的疯婆子?” 不就是撒泼骂街吗,看谁厉害? 两个年纪相仿的妇女,各自哭喊上演谁有理的大戏。 唐国栋站在自行车旁看着王翠花,他都停下了,还往上撞,纯心讹人是不? “王翠花,我站在这半天了,你没看见?”放好自行车,唐国栋走到陈嫂面前,“怎么回事?” “唐同志,我们没招惹她,是她来了就要厂子,说她孙家的,我让她走就撒泼。” “对,还骂秋菊说我们要杀她,哪有这样不讲理的。” 老陈头扶着老婆子说着事。 坐在地上的王翠花,眯着老眼撇着嘴,“厂子是我儿媳妇和你们合伙的,咋就不是孙家的?” “我看你们就是欺负我人少,他和你们是一伙的……” 撞人不管她,去管别人,她讹不死他。 王翠花才不怕磕碜呢,满嘴胡扯的把唐国栋说的一文不值,穿一条裤子,和陈家一起坑她。 哭天骂地,泪眼涟涟的诉苦,“就是他们撺掇我儿媳妇离婚的,分家产开厂子,害得我孙家鸡犬不宁。” “王翠花!”唐国栋历喝一声,走回王翠花身边,“沈秋菊来林城第一天就提了离婚,谁人认识她?” “沈秋菊和陈家合伙办厂是他们的事,和您什么关系?王翠花你当众闹事极其恶劣,跟我去派出所!” 唐国栋推着自行车,看向身后,“陈嫂你们是当事人,一并去派出所。” “行。”陈嫂单机答应,就让公公把厂子大门锁上,三个人往前走。 王翠花不想去派出所,坐在地上不起来,唐国栋没辙只能伸手扶她,“有事说事,有理说理,赖在这儿不走怎么处理?” “王翠花,你一心说厂子和孙家有关系,那咱就去派出所说说,公家怎么定就怎么来。” 陈嫂这会也想通了,和滚刀肉置气能气死自己,不如公堂有理有据的说事。 孙家的事前前后后她都清楚,就算王翠花说出什么,还有军部给她作证,她就不信有理掰不直她了? 看着王翠花陈嫂笑笑,就往派出所走。 王翠花想了想起来看着唐国栋,“他们说三张嘴我一张嘴说不过他们,我要见我儿子。” “行,到派出所我打电话。”唐国栋巴不得孙彦军来呢,摊上这样一个惹事的母亲,前程好要个屁。 推着自行车,一行人就去了派出所。 唐国栋给军部打了电话,和林霄说明情况,让孙家陈家来人,林霄答应了。 放下电话,林霄起身出办公室找了陈泽,“孙彦军母亲去酱菜厂闹事,都带去派出所了,我去找孙彦军,一起去。” “闹事?打起来了?”陈泽甚至媳妇的脾气,麻溜的收拾东西,说着话和林霄一同下楼。 知晓事情原委,陈泽气的脑仁突突的,“婚都离了,要厂子,她咋想的?” “咋想的,那得问孙彦军了。”林霄越发的看不上孙彦军,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沈秋菊,而是一次次的失望让他彻底寒心了。 看着训练的孙彦军,林霄心里不是滋味,阴沉着脸喊了孙彦军一声,招呼他过来。 孙彦军规规矩矩的出列,小跑到了跟前,行了礼,“报告,孙彦军到。” “你母亲和陈团长家吵架带去了派出所,走吧!”林霄一句话带过就走了。 孙彦军一脸懵,他母亲和陈家吵什么吗?转身跟了去,“陈团长怎么回事啊?”他不敢问林霄就问了陈泽。 陈泽一肚子火,看看一眼他说道:“孙大娘说酱菜厂是你家的。彦君,咱们俩相处时间也挺长的,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说了。” 抬手拍了一下孙彦军肩膀,就跟上了林霄的脚步。 孙彦军羞得满脸通红,母亲是怎么想的,卖咸菜确实沈秋菊一开始张罗的,可两家合伙,最后退出了的。 再说,婚都离了,开什么厂子和孙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母亲怎能去要? 孙彦军气的差点突出一口老血,低着头跟在后,三个人去了派出所。 唐国栋问着事情发生经过,陈嫂一五一十说完,“满大院都知道酱菜厂是我的,也没人知道厂子在哪,她跟踪我爸妈找来了。” “唐同志,这算不算犯法?我是不是能告她。” “陈家媳妇,我有本事找上门怎么就犯法了?我是偷了还是打人了,我是说理来的。”王翠花梗着脖子狡辩。 派出所的其他同志听得直摇头,谁家摊上这样的母亲,都得头疼上火,一点不知错。 唐国栋放下笔,“王翠花,上次跟踪孙宝吓得孩子呜呜哭,现在又跟踪老人家上门闹事,你这是惯犯!” “事情我们都清楚了,酱菜厂是陈家的无误,误会解开了,就没必要闹得僵,签字都回去吧。” 陈嫂打心底不想就这算了,但事情追溯起来免不了找沈秋菊,她不想心堵,就拿起了笔。 “王翠花,我不追究不代表我没理怕你,是不想你见天的闹腾惹人烦。” “我呸!你们就是一伙,欺负我老婆子没文化,糊弄我,我上省厅告你们去!” 也不知王翠花哪来的自信,誓死不签字,还大吵大嚷的去省厅。 到派出所的孙彦军听在耳朵里,气在心里,倍感没面子,气汹汹进去一把拿过笔,“我签。” “你敢!”王翠花喝怒一声,扬手给儿子一巴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都围在这干什么? “废物!我养你算是白养了,媳妇离了弟妹跑了,我为你操心操肺你向着外人!” “妈!”孙彦军攥着笔,紧咬着后槽牙,这么多人在场母亲老糊涂了吗?打他就算了还说柳青青跑了。 当初真不该让她买房进城,他的前程是被她毁的。 “我是废物我认,但秋菊和我离婚了,厂子不是我们的,你要干嘛?回家!”吼了一声,签上名字拉着母亲走。 王翠花哪里能忍下这口气,甩着臂膀不肯走,唐国栋就问道:“柳青青不是保外就医,家属看着,她去哪了?” “孙彦军,这件事很严重,到底怎回事?”林霄是来说和两家事的,却没成想听到了不该发生的事。 孙彦军走也不是说也不是的,气的狠狠瞪了一眼母亲,王翠花蔫吧的闭了嘴,低着头不言语。 孙彦军紧了紧手说道:“我妈胡说的,那天青青确实和我们吵架了,我把她安排在招待所,这两天就接回来,没跑。” “是,我嘴快说跑偏了,没跑,就在家附近住着,和我赌气出去散心了。” 王翠花见儿子撒谎都没脸红,就迎合着话意帮衬解释,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 林霄瞧着两母子一唱一和的,他也没证据证明是假话,就嗯了一声。 “家事我不好参与,但你们知道柳青青有病还吵架,万一出事谁负责?” “孙彦军,你是军人大道理你不懂还是家不够乱?你要是破罐破摔你们就一直闹,彻底离开部队!” “林司令,我知道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孙彦军都没打算找柳青青,但现在看不找不行了。 点头认错,羞臊的脸红脖子粗,看向陈泽,“我母亲老糊涂了,陈团长和嫂子别和她一样的,我保证不会在去了。” “孙彦军,当初秋菊姐把厂子给我大伙都知道怎么回事,你母亲上来就撒泼,一口一个儿媳妇,当初干嘛啦?” 陈嫂懒得听他道歉,一天一个样,变着法的为难沈秋菊。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是后悔了,想复婚她第一个不答应,直接揭了底。 陈大婶说道:“我们虽姓陈但也是沈秋菊的娘家人,我闺女那么好个姑娘,嫁给你没享一天福,离婚了还缠着,干啥?” “彦君,孙叔本不想说你,但沈家对陈家有恩,我们两口子也当秋菊是自己闺女,离了就别在纠缠了她。” 老陈头扶着气的哆嗦的老伴,落下一句话,常常叹口气,摆手叫儿媳妇走。 林霄什么也不想说就看向唐国栋,“给你们添麻烦那了,改天我请你们喝茶,走了!” “不麻烦,这一片归我们管,有事您说话林司令。”唐国栋摆了摆手,招呼同事回了办公室。 孙彦军杵在哪生闷气,王翠花早就吓得不敢吭气,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儿子,撇撇嘴,“一鼻孔出气,没一个好东西。” “妈。”孙彦军松开手,“您在乱说,我就不是兵了,管住你的嘴老实在家待着,再惹事就会老家去!” 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王翠花哎了一声,气的拍了一下大腿,骂着小兔崽站住,把话说清楚撵了出去。 孙彦军正在气头上,又着急找柳青青,没搭理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咋眼功夫就把王翠花落下老远。 王翠花撵不动骂不动了,就掐着腰慢慢走,她活了大半辈子,为了儿子费尽心思,现在可好儿子撵她走。 想她回乡下住破房子没门,就是要走,也得带着柳青青那个贱货回去伺候她。 臭不要脸的跑哪去了? 王翠花又动了歪心思,没回家就在街上随处走,一眼瞧见拎着大包小裹,领着浩浩的柳青青。 老太太健步如飞的跟了去,一路撵到家属楼,瞧见柳青青进了楼跟了去。 柳青青一早趁着吕文启上班的空档,搬来小区,屋里摆设齐全带没有吃的,这不下楼买菜就被王翠花逮到了。 开门进屋,随手关门的瞬间,一只手把住了门边,下的柳青青啊的一声,张嘴就骂,“哪来的要饭的,松开!” “柳青青,你骂谁呢?”王翠花一路跟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把着门边站稳脚跟,恶狠狠的瞪着柳青青。 柳青青一惊,惊呼一句,“怎么是你?”手里的菜掉落地上,向后退了几步。 王翠花开门进屋,扫了一眼屋子,伸手就去抓柳青青,浩浩一把抓着她的手咬了下去。 痛的王翠花大叫一声,抬手给了浩浩一巴掌,“小兔崽子,我是你奶奶,你咬我?” 呜呜呜,浩浩捂着脸哭,扁着小嘴说道:“你不是我奶奶,我不认识你,妈妈浩浩疼。” “王翠花,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柳青青都没想着儿子会保护她,愣神的一瞬看见儿子小脸上的五指印,成功激发了母爱。 伸手撕扯王翠花,两人就打了起来。 “小贱蹄子,藏了多少私房钱?我今天不打死你,就不是婆母。” “王翠花,你儿子死了,谁是你儿媳妇?上我家来闹,我撕了你……” 两个女人互相揪着头发,嘴上骂架,伸脚踹。 浩浩想帮母亲可他太小,上前就被王翠花一屁股撞到了一边,哭着喊妈妈,喊救命。 左右邻居听见声音,开门看看向柳青青家,“这咋打起来了?快报警!” “不许报警!她是我儿媳妇有精神病。”王翠花不想再去派出所,灵机一动拿病说事。 柳青青发病偷跑出来的,她找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人不跟她回家还打她。 “娶她进门小儿子就死了,我念在她有身孕就让她进城享福,谁知道她有精神病啊!” “放着好日子不过天天闹,你们要是不怕她勾引你们男人,打你们好孩子,我就不管了。”说话松开手,就往外走。 柳青青摆手解释,“我没有病,是她瞎说的。” “谁有病会说自己有病?柳青青,浩浩是我孙子,我不能让他跟着你。” 王翠花想着带走孩子柳青青一定能回家,就伸手拉孩子走。 浩浩不走伸手喊妈妈,围在门口的人指指点点,捋不清事没人拦着也没人离开。 来看嫂子的秋莹刚好走到这,见围得水泄不通,问道:“都围在这干什么?” “秋莹,这家打起来了,说是精神病,你快来看看。一大嫂子说话就让开了地方。 柳青青一听名字,当即就开始发疯了。 第一二十七章 你也这样想的? 连笑带哭的抓乱自己头发,低喃着自己不是疯子。 王翠花一惊,死贱人是真疯还是假疯?变脸够快的,抱起小孙子喊着。 “疯了,又发病了,你们愿意她在这住,我就不管了。”抱着孩子往外走。 柳青青几步近前,伸手抓着王翠花的胳膊就咬了下去,痛感席卷全身,王翠花大叫一声松了手,险些摔了浩浩。 王翠花抬手打着柳青青,众人吓得往后退,秋莹几步上前看向屋里,“柳青青?你怎么在这?” “秋莹你认识她?” “真是疯子吗?” “要是疯子,咱们不能让她住这。” “秋莹,你可得给我们做主,我们不能留她……” 七言八语的都想柳青青赶紧离开,每一个人上前帮忙劝架。 秋莹上前连拉带扯的将两人分开,“你谁啊?为什么打人?她有病你不知道吗。” “我是她婆婆,来接她回家,谁知道她能发病。”王翠花揉着胳膊骂骂咧咧的说着柳青青赌气跑了,她找了几天了。 秋莹不解的眯了眯眼眸,柳青青发病离开省局就跑了,还找了房子,是应激性发病? “你是她婆婆也不该打人,孙彦军是签了字的,柳青青需家属看护,把人带回去好好看着。” “行,我这就带她走。”王翠花麻利的收拾干净地上的菜,拿着柳青青的包,抱着孙子强拉着柳青青走。 柳青青哭着着甩着胳膊,又看着儿子笑,秋莹瞧着好像不是假的,就散了大伙上楼。 一开始说话的嫂子和秋莹嫂子住在一层,几步跟了上来,“吓死人了,你嫂子这两天就要生了,她在这太危险了。” “在遇见这种事报警就好了。蔡大娘房子什么租出去的?”秋莹随后问了一句。 那嫂子说一早租出去的,是一个男的带柳青青来的,“蔡大娘要是知道人有病,高低不会租,我回去了,有空来玩。” “好。”秋莹摆了摆手,拿钥匙开门进了屋,“嫂子,妈说让我送您去医院,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刚楼下怎么了,那么吵?”秋莹嫂子挺着大肚子从卧室拎着包出来。 秋莹接过包说了刚才的事,扶着她嫂子往外走,“爸妈去医院办手续这会差不多到楼下了。” “疯子?你受伤了没,嫂子看看。”秋莹嫂子打量着秋莹,翻开他衣袖。 秋莹说没事,扶着嫂子下楼,刚好她爸妈开车接,一家人就去了医院。 安排好嫂子,秋莹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爸妈,我有事要找沈秋菊,一会就回来。” “去吧,我们看着。”秋莹妈说了句,就喂着儿媳妇吃饭,说着吃饱生孩子有力气,老两口就围着儿媳妇转。 秋莹匆匆离开医院,直奔军属大院,到沈秋菊家抬手敲门,不见人开门,等了一会也不见人回来,就下了楼。 陈嫂一家刚好收工回来,秋莹迎了过去,“陈嫂,秋菊嫂子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她家没人呢。” “秋莹,秋菊姐搬家了,你找她有事?”陈嫂说话停下步子,介绍了公婆她们认识,“爸妈你们先回去,我送秋莹过去。” “行,别和秋菊说今天的事,秋莹同志有空来家里玩。”陈大婶客气着点了点头。 秋莹嗯了一声就和陈嫂走了,两人路上说了许多,才知道王翠花去闹事了。 秋莹呵呵,“这一家子还真是奇葩!刚我去接我嫂子去医院,看见他们在我嫂子小区打起来了。” “是吗?孙彦军说把她安排在招待所,这不明摆着撒谎,一家人没一句实话。” 陈嫂轻叹气,“阴魂不散的,离婚了还缠着。秋莹,就没办法把他们都送进去?” “你说柳青青住在招待所?”秋莹第一反应她猜对了。 陈嫂嗯了一声,疑惑地看着她,“咋了?柳青青不是自己跑出去的吗。” “她跑没问题,房子别人租的,和孙彦军说的对不上。”秋莹皱着眉头想着那男人是谁。 春梅和她嫂子刚好回家,看见他们说话迎了过来,“陈嫂秋莹,你们在这干什么?” “秋莹找秋菊有事,我送她过去,厂子忙的咋样了?”陈嫂忙的脚打后脑勺,早就忘了吕文启这个人,问了他话。 “明天到货还得几天。对了陈嫂,今天中午我从大院出来被王翠花跟踪了,你们也小心点。” 春梅说着事情经过,幸好她反应快,绕了弯从市场小胡同走的没跟来。 陈嫂呵呵,“没跟上你跟上我公婆了,唐同志路过都带去派出所了。” “啥?她眼睛咋那么好使呢?老妖婆到底咋想的,婚都离了见天的缠着人不放,秋莹,有办法把他们送进去吗?” 春梅真想着王翠花会遇见陈家人,明明遭此祸事的是她,却让陈家被骂,追根揭底是孙家的错。 秋莹摇头,“没造成伤害损失,不好办。我有急事找秋菊,先不说了。”拉着陈嫂往沈秋菊家走。 春梅回头看着,“啥事这么着急?” “明天就知道了,我还得回去打听房子的事,走吧。”春梅嫂子拉了一下她,两人就各自回家了。 沈秋菊一边忙着做饭,一边看着三个孩子写作业,刚放下手头的活,房门就被敲响了。 回应着开门,看见了陈嫂和秋莹,“你们两个怎么遇到一起的?快进屋。”倒水的功夫问了句,“秋莹你嫂子快生了吧?” “刚送去医院,我爸妈看着呢。秋菊嫂子,我来找你是想问柳青青在这还认识其他男同志吗?” 秋莹接过茶缸子说了下午的事。 未及沈秋菊说话,陈嫂一听,放下茶缸子说道:“我知道,吕文启啊。” “吕文启是谁?”秋莹不认得就问了。 沈秋菊笑了笑坐下,“是军区的一个团长。” “对,听说单身,那天我和秋菊都看见他盯着孙家看,吕文启还送柳青青去过医院呢,偶然遇见的。” 陈嫂说话眉头微微挑着,笑容引人深省。 沈秋菊嗤笑一声,“他有家室,和柳青青有没有关系,熟悉到那种程度,我们确实不清楚,秋莹你发现什么了吗?” “有家室?”陈嫂低喃一句就看着秋莹,等着惊天大瓜。 秋莹沉了口气,“我问过我嫂子家邻居,房子是一个男同志早上租的。” “但陈嫂说孙彦军送柳青青去的招待所,而我觉得她不像有病的样子。” 沈秋菊慧心一笑,“你也这样想的?不管谁租的房,柳青青一定有问题,不如这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身贱骨头 “柳青青认识秋莹,也知离开孙家的严重性,我想这是她跟王翠花回去的原因。” “和吕文启到底有没有关系,陈嫂他们帮忙盯着,等吕文启爱人来了一切都会清楚。” “行,大院的事你放心,就不信抓不到她把柄。”害人精一定得铲除掉,陈嫂很是肯定的点头。 秋莹不好参与私事,就说解决不了的事找她,就先回了医院。 陈嫂这两天没看见儿子,想的不行,就在沈秋菊家吃晚饭,陪了儿子一会才回去。 林雨晴写着作业问了句,“婶子心里还有孙叔叔吗?柳青青跟谁在一起是她的事,为什么要查清楚?” 她在屋里听得一知半解,心里有事写不好作业,才问的。 沈秋菊错愕的看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心里有他怎么会离婚?我们之间没感情,我对他早死心了。” “柳青青因病没被处罚,和谁在一起也不关我的事,但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会有这么清晰的思路,跑路?” “婶子意思是柳青青装病?”林雨晴这回听明白了,大眼睛充满惊愕。 沈秋菊点头,一边勾花一边说着在乡下的事,柳青青会说话还会哄人,时不时的唱歌,和小叔子感情很好。 一个月后,柳青青怀孕了,两口子去县城检查,回来路上发生了意外。 “她安然无事,小叔子面目全非,躲在孙彦军怀里哭个不停,婆婆心疼就让她随军了。” “前一夜确实下了雨,山体滑坡我小叔推开她,也该肚子疼,或是不舒服,她一点事都没有,衣服上一点泥巴都没有。” 沈秋菊回想着当时场景,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一个月身孕最怕磕了碰了,推开人的力度也不会小,怎么就没事呢? 林雨晴放下笔握着沈秋菊的手,“都过去了就不想了,婶子优秀一定能遇见欣赏婶子,爱婶子的人。” “傻丫头,婶子都多大岁数,可不想这事。等我们雨晴长大找个好婆家才是正事。” 沈秋菊抿唇笑着,递着眼色让她写作业。 林雨晴笑着写作业,心里想着她爸爸就挺合适,就是不知道爸爸有没有想法,等回家问问。 这天晚上,沈秋菊没熬夜做事,早早和孩子们睡了。 孙彦军下班回家,开门时候听见母亲在训人,“小浪蹄子,孙家娶你进门是让你传宗接代,不是让你惹祸的。” “想走也行,自己去省局把事说清楚,钱还了,你就滚!”王翠花盘腿坐在沙发上,数落着柳青青。 孙彦军急忙开门进了屋子,就见柳青青一边抹眼泪一边盛饭,随手扔了钥匙,喝问道: “柳青青脑子是浆糊吗?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跑出去不回家,你想我前程彻底毁了是不是?” “骂她有什么用?一身贱骨头,往死里打才能长记性。”王翠花说话就把鞋子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墙上了。 柳青青吓得一抖,险些扔了手里的碗,抬起哭红的眼睛,“你们容不下我还不许我走,是要逼死我吗?” 扔了饭勺子,就跑出厨房关上门打开了窗,呜呜哭着向下看。 王翠花气的直接爆粗口,起身就要去打她,孙彦军一把拦下了母亲,“人回来就行了,我累了。” 王翠花指着儿子,想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气的骂了句造孽,就坐在饭桌子上吃饭。 孙彦军不想吵架也不想哄柳青青,就没管她,坐在椅子上哄着浩浩吃饭,问他想想爸爸去了哪。 浩浩按柳青青教的撒了谎,委屈的掉眼泪,“爸爸,你不要浩浩和妈妈了吗?妈妈想回来可不敢,她说我们没家了。” “奶奶说爸爸要接大娘和小宝哥哥回家,让妈妈滚。”噼里啪啦的眼泪珠子一对一双的流。 “好你个小兔崽子敢告我的状,看我不打你。”王翠花闻言摔筷子打孩子。 孙彦军一把拦下她的手,“浩浩虽小但他也明白怎么回事,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也不许打孩子。” “咱家的丑事已经很多了,你们让我省点心吧!”松开母亲的手低头叹气。 王翠花一看他窝囊劲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不管,沈秋菊一下子开了两个厂子,那得赚多少钱?” “你一个人赚钱能养活一家子?妈也是为你好,再说你和青青不也没孩子,他没工作,那头重要你不知道?” 小声嘀咕几句,王翠花递着眼色让他去看柳青青。 那是厨房,可别死家里,多晦气。 孙彦军起身走到厨房,伸手开门,柳青青忙的转回身,端起一盆加了料的汤,转身瞬间门开了。 孙彦军看着她,走过去接过汤盆,“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妈脾气不好我会说她的。”叹口气往外走。 柳青青扯住他衣袖,“对不起彦君,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就是出去散散心,没其他意思。” “嗯,吃饭吧!”孙彦军多一句话都没有,也没看柳青青,端着汤出了厨房。 柳青青抿唇,要不是老不死的手里有钱,又遇见秋莹,她怎可能回来? 老东西着实碍眼。 柳青青擦着眼泪坐在桌子旁,刚拿起筷子给孙彦军夹菜,孙彦军就放了筷子。 “我吃饱了,今晚我执岗在队里住不回来了,你们好好的别吵架。” 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就走了。 柳青青一肚子气,低头扒拉着饭,不吭声,王翠花拿筷子敲了一下桌子,“汤,端盆喝啊。” “对不起妈,我去拿碗。”柳青青放下筷子,拿来碗盛了汤,放在王翠花面前,坐回椅子吃饭,还不忘给儿子盛了一碗。 王翠花碎念着这还差不多,喝了汤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听广播,不知不自觉就睡了。 柳青青收拾完厨房,见王翠花睡着了,斜着唇角走到沙发前,扬手一巴掌。 “老不死的,骂我是精神病,你才是呢……”打着王翠花,翻着她的衣衫。 找了半天没见着钱和存折,又给了一巴掌,柳青青随手拿过被子扔在王翠花身上去了卧室。 见浩浩也睡了,盖上被子,换了一套衣服下楼,鬼鬼祟祟的去了吕文启家。 吕文启下班去过租的房子,知道柳青青被带回孙家,坐立不安的在屋里踱步,想着怎么让她离开大院,门就被敲响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怎么来这的,说! 吕文启一惊急忙走到门口,开门见着是柳青青,眉心一蹙,慌张的把她拉进屋,“你怎么来了?” 什么意思,她不能来吗? 柳青青委屈的低下头,嘤嘤哭泣,“吕哥怕我惹麻烦是吗?房子退了吧,咱们就当没认识,我回孙家被打死好了。” 转头就开门,吕文启一把拦下她,“我没那意思,是你婆婆还在被发现了确实不好,下午的事我都知道了。” “青青,你知道我现在还没稳定,万一谁使坏,往后日子也不好过是吧。” 说话拉着柳青青坐在沙发上,拍着她的手,“我一个外省人,怎么斗得过地方人?咱俩在一起了,你在孙家不合适……” 劝柳青青暂时委屈几天,等他找了房子尽快搬出去,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就公开两人关系,那时就没人怀疑。 他想和柳青青过一辈子的,就必须保证安稳的生活,不能在节外生枝影响他们将来。 柳青青深知一旦出事,估计就会像孙彦军一样被革职,她不能毁了自己的团长夫人梦,必须离开孙家。 抬起哭红的眼睛,“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换个房子,要不是遇见秋莹,我也不会回孙家。” “吕哥,我一天都不想在孙家,可我也没办法,你看我婆婆给我打的。”扯开衣领,漏出白皙的脖颈,抓痕清晰可见。 吕文启心疼的抱着她,“我是知道沈秋菊为什么离婚了,就这样的婆婆谁受得住?” “明天我去找房子,正好我休息。”说话咸猪手就不安分起来,把柳青青压在了沙发上…… 一早天还没亮,柳青青穿上衣服离开吕文启家,偷偷摸摸的往家走,下楼的林霄瞧见了她。 谁啊,一大早的鬼鬼祟祟的? 林霄大步出了单元门,看见柳青青进了单元门,眯着眼睛,什么情况她怎么从这边回家的? 林霄看一眼这边的楼,也不确定是从那出来的,就没多想,去了沈秋菊家。 刚到楼下启动车,沈秋菊就到了车前,敲了下车窗,林霄见着是她,笑容满面的说话,“起得够早的,我也刚到。” “早去早回,麻烦林司令了。”沈秋菊坐在后座,客气的点头。 林霄嗯了一声,开车往火车站走,两人闲聊着,“一大早问我看见柳青青慌慌张张的回家,不知又干了什么?” 能干什么,偷人呗。 沈秋菊心里明镜的,但没有证据不能说,就问道:“林司令了解吕团长吗?之前他救过柳青青。” 林霄闻言看向倒车镜,一双鹰眼阴郁重重,“救过柳青青?他有家,家属随军申请刚批下来。” “吕文启油嘴滑舌的没一句真话,在原部队与人不和,违反纪律调到这的,我不要上头应塞给我的。” 沈秋菊嗯了一声,林霄就停了车,两人下车就没再说这事,取了提货单就在站外等着。 秋日早上天凉,林霄看沈秋菊时不时揉搓臂膀,就去了车里拿了军大衣给她披上,“早起冷,还得一会能到,穿着吧。” “不用,我不冷。”沈秋菊不想被人误会,说话就拿下军大衣。 林霄笑笑又披在她身上,说他不冷,冻感冒了不好做事,拿着烟去一旁和人聊天去了。 高大挺拔的身形,像一个苍劲的松柏,言谈举止威严又风趣。 沈秋菊看得出神,火车鸣笛声将她拉回现实,避开转身的林霄视线,看向即将进站的火车。 林霄熄灭烟还不忘扇一扇,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进站了,我们去货运部。” “好。”沈秋菊点头,跟着林霄去了货运部,交了单子等着提货。 火车进站到看见自己的货,将近一个小时。 林霄借了火车站的送货车,把货物推出站外,沈秋菊打开车门看了一眼货物,“好像放不下。” “装装看,不行就两趟。”林霄说话就脱了外衣,扛起一包货放进车里。 沈秋菊伸手帮忙,却被林霄劝到一边等着,自己一个人忙活,几包货全部塞了进去。 掸了掸手,看向沈秋菊,“坐前边,脚下也放了一包,将就一下吧。” 沈秋菊都没看明白,他是怎么把货物一样不落的塞进车的,只知道自己跟个废物一样,一点忙都帮不上。 看着林霄脏了的白衬衫,满头是汗的,拿着帕子递了过去,“擦擦汗,可别感冒了,衣服都脏了,车上有换洗的吗?” “好像有,回去再说吧。”林霄拿着手帕擦汗,让沈秋菊上车,启动车子去了厂子。 车子从大院经过,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柳青青站住了脚,“妈,那车里坐的好像沈秋菊?” “我咋没看见?少和我打马虎眼,你去哪我跟你到哪。”王翠花早上起来时,总觉得脸疼,照镜子发现有点肿,就问了柳青青。 柳青青怎可能说实话,扯谎哄她就送浩浩去幼儿园,王翠花留个心眼跟了来。 瞪了一眼柳青青,看向远走吉普车,眯了眯眼睛,这车她好像在哪见过,部队? 柳青青白楞一眼婆婆,又说道:“真的,车上还有好多东西,说不定很值钱呢。” 值钱的东西? 王翠花想想看向柳青青,“把浩浩送去赶紧回来了,我回来看不见你就被怪我狠心。”敲打一句柳青青,就去撵吉普车。 柳青青哼了一声,快步送浩浩去幼儿园,王翠花一路吃着土,跟到绣品厂,远远看着。 林霄沈秋菊下车,她一眼瞧见,暗骂沈秋菊贱货,就看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搬东西。 一包又一包的,很沉还很大,王翠花看不清是什么,向往前走又怕被发现,干着急的看着。 林霄卸完货,就打开了一包,隐约闻到烧焦的味道,和沈秋菊说着什么,两人几把所有的货都打开了。 一块块花花绿绿的布料晾晒院子里。 王翠花不知怎么回事,就看着布料挺好的,暗骂沈秋菊败家,就瞧见林霄脱了白衬衫,沈秋菊拿着毛巾给他,气的两眼冒火。 “贱货,刚离婚就勾搭男人,我呸!” 狠狠啐了口痰,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挽起袖子向厂院走去,刚到门口,一盆凉水泼了过来。 王翠花啊的一声,站在原地擦着脸,“往哪泼呢?” “王翠花?”沈秋菊惊愕之余轻嗤一声,“我厂子门口,往哪泼水用得着你管?倒是你,怎么来这的,说!” 第一百三十章 不放过我,你跑什么? 王翠花掐着腰瞪着眼,“腿长在我身上,去哪用你管?你泼水我管找不着,但泼我身上了,你得赔。” 说话就往院子里走,势必要抓住脱了衣服的林霄,让沈秋菊无地自容。 淋了一身冷水不着急回家换衣服,就往院里走,王翠花绝不是偶然来的这。 沈秋菊猜测出王翠花心思,拿着盆子挡在厂院门口,“让我赔往里面走什么劲?说吧,怎么赔?” 这一档,王翠花没能看见林霄,就呵呵一笑,“一百块!” 粗棉布袄子要她一百块,王翠花怎么不去抢? 沈秋菊向前一步,伸手扯了一下王翠花的袄子,“这件衣服是我前年给你做的,总共花了几块钱,要我一百块,当我傻啊!” “沈秋菊,这么冷的天,衣服湿了我不得感冒?买药营养费住院费,一百块钱多吗?” 王翠花梗着脖子讹人。 沈秋菊抿唇一笑,“好,现在就去医院,需要买药住院我出。”伸手去拉王翠花。 去医院检查虽是花了钱,但没到自己手里,王翠花怎会答应?甩着沈秋菊的手,执意要一百块钱了事。 在办公室换了衣服的林霄听见争吵声,开门出来,春梅和她嫂子也听见争吵声,从厂房出来看见了王翠花。 “她怎么在这?” 林霄眯了眯眼眸走了过去,“秋菊怎么回事?” “秋菊?林司令您这称呼够亲热的,同志都不叫了?”王翠花就想抓他们把柄,脱口而出质问。 沈秋菊呵呵,“叫什么管你屁事?王翠花,大院是知道我开厂子但没人知道厂子在哪,你跟踪我们对不对?” “孙大娘,有无同志二字她都是沈秋菊,我有叫错人?”林霄背着手笑着走到近前,“呦,衣服都湿了,您不冷吗?” 这老太太一天天的净整事,被泼水了不急着回家换衣服,在这纠缠沈秋菊,怕是早就看见他了。 林霄脑子又不是吃素的,沈秋菊说出这话,定是她猜到王翠花是跟来的,怕影响他所以拦着。 看着头发湿漉漉的王翠花,打趣着笑着,“我刚好要回军部,我送您回去。” “姓林的,别以为你是司令,我就怕你。我儿子是你手下的兵不假,但你勾引他媳妇就是作风问题。” 王翠花终于找到借口发泄不满,掐着腰瞪着眼歪曲事实,“去大石村调查沈家,连你下属的家属都不看,你算哪门子领导?” “我儿子不离婚,你非逼着写离婚申请,围着不要脸的贱货转,你安的是什么心?” 越骂越难听,沈秋菊忍无可忍,扬手一巴掌,“王翠花!我离婚是你逼的,和林司令没关系。” “就你这觉悟也配军人家属?别忘了,你签了保证书的,你不想好我送下大狱。”伸手拉扯王翠花,往外拽着。 春梅和她嫂子上前帮忙拽着,“昨天你没撵上我就跟上了陈大婶两口子,我没找你算账,你到自己来了。” “和她废什么话?送派出所关上几年,就老实了。” 三个妇女抓着一个老太太,林霄想劝他们放手,但一想王翠花是自找的,可他看见了不说话也不个事,就说道: “孙大娘,去派出所也好,你对我有意见可以告,一起去。” “不是,你们这些黑心的,往死了整我这老婆子,我不活了!”王翠花见事不好,甩着胳膊哭喊着救命。 沈秋菊见状咳嗽着,春梅和她嫂子看向她,就见沈秋菊眨眼睛,三人不约而同的松开手。 王翠花一屁墩坐在了地上,摔得前仰后合,扶着老腰哎哟哟,“挨千刀的,你们想摔死我啊?” “王翠花,是你力气大挣开的,和我们什么关系?”沈秋菊抬手掩唇笑了下,看向林霄。 “林司令,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您快回军部吧。” “林司令回吧,我男人在,秋菊不会有事。” “对,林司令回吧,我们能解决。”春梅和她嫂子一人一句劝着,心里明镜的知道沈秋菊为什么让林霄走。 林霄也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就看向王翠花,“还是那句话,对我有意见尽管提,军部的决定是同志们一致认可的。” “孙大娘,你家的事你比谁都清楚,孙彦军走到今天,你难逃干系,好好想想吧。” 车也没开,林霄就走了。 王翠花呸了一声,“有本事偷人没本事承认,教训谁呢?” “王翠花你嘴巴干净点!”沈秋菊深知滚刀肉难缠,她今天不解决明白,对林霄势必有影响,喝怒一声,向前拉王翠花去派出所。 王翠花死活不起来,屋里做活的大山听着心急火燎的,可媳妇不让他参与,但这会实在听不下去了,拎着斧子救出来了。 “有完没完了?就你这样的婆婆谁家好姑娘嫁给你家,都是倒了八辈子霉,起来好好说话!” 突然出来一个健硕的男人,还拿着斧子,王翠花吓得立马爬了起来。 “咋滴?想杀人啊!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给钱,我就不走了!” “给你个屁老鸭子!你不在厂门口晃悠,能泼到你?滚!”大山举着斧子历喝。 王翠花吓得连忙向外跑,一边跑一边骂,“沈秋菊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我,你跑什么?王翠花,有本事就和我去派出所,我陪你钱。” 沈秋菊撵到厂门口喊着,王翠花头都不敢回,一句话没有跑了。她转回头看向厂院,“谢谢大山哥,斧子放下吧。” “就没看过她这样的,太气人了。”大山收回手看着媳妇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好多活没做呢。” “我又没说你,紧张什么?知道的你是听媳妇话,不知道还以为怕我呢。”春梅嫂子抬手戳了一下大山,两口子笑了。 春梅抿着唇,“怕媳妇怎么了?家有贤妻日子过得顺当,是不是大哥?” “是。”大山憨憨一笑,就回屋做活了。 沈秋菊不放心王翠花那张嘴,就说道:“货你们先经管着,王翠花不是省油的灯,我得去看看。” “我们陪你去。” “不用,布料到了绣样品,等招人也好教,我去去就回。”沈秋菊交代清楚,就去了军区。 到军区,沈秋菊没进去而是让勤务兵找人,她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孙彦军兴高采烈的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谁啊,我跟着你? “秋菊你找我?”孙彦军满面笑意停下脚步。 沈秋菊呵呵,“叫同志,省的外人误会我和你有什么。孙彦军同志,麻烦你看住你母亲,在找我麻烦就不是找你了。” 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孙彦军一脸懵,急忙向前拦下沈秋菊,“把话说清楚,我们是离婚了,但叫名字有问题吗?我母亲去找你了?” “你也知道叫名字没事,可你母亲说叫名字就是勾引人。”沈秋菊落下一句话,苦涩笑着。 “且不说五年里你母亲对我怎样,自打她进城闹出多少事?孙彦军我和你离婚,是你母亲的意思,少歪曲事实。” “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你们敢毁我,诬陷他人,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狠狠瞪了一眼,沈秋菊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彦军想叫沈秋菊回来,可想起她决绝的眼神,没有硬气,就那么看着人走远了。 转身回去的功夫,看见了林霄,“林司令。” “你们说话我听见了,你母亲跟着我的车找到了沈秋菊……你们走到今天你母亲真的没错?” 沈秋菊来林霄看见了,本以为是找他,就下楼迎她,却没想到是找孙彦军,出来时听见了谈话。 林霄说了今天的事,也质问;孙彦军婚姻走到今天,到底是谁的错? “秋菊办厂带动军嫂赚钱,作为领导我必须支持,你们的事我不想三令五申,看好你母亲。” “我知道了林司令。”孙彦军点了点头,就回了队里。 林霄瞧着他颓废的样子,直摇头,知错能改,孙彦军好好在队里做事,还有机会成就自己,但摊上那样的母亲,怕是废了。 背着手沉声叹气回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打了过去,“老王,货物收到了,质量不错就是味道重,给我发些好货过来。” “呦!捡便宜还嫌弃?老林,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对沈秋菊动心了?” 回京这段时间,王明哲接到他电话,每次都有沈秋菊的事,就算帮扶也有限度,可林霄好像越来越没限度了。 打趣的问道,笑容满面。 林霄不想回答,但王明哲会一直问,甚至有可能来林城,闹得被动不如主动。 “是,你满意了?让你帮忙也那么多废话。办不好事,喜酒你也别吃了。”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手表,这会刚好没事,林霄拿着包出了办公室,小张刚好从外边回来,点了下头。 “司令,这是军区医院送来的体检时间,前段时间设备有问题推迟了。” 林霄拿过单子看了一眼,刚好是周六,嗯了一声,“把通知发下去和家属解释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 “是。”小张点头拿着单子去了广播站。 林霄出大院去了百货商场,平时他根本不逛商场,也不知道女同志都用什么护肤品,就问着店员。 店员拿了一款老牌子,“秋天天气干燥,这款面霜适合,如果平时化妆,这款粉饼也好用。” 说话功夫,不仅拿了粉饼还拿了口红眉笔,一堆东西放在柜台上。 林霄本想着买一套好的护肤品,没想到女同志化妆用的东西各种各样,怎么选? 正纠结要不要全买,闲逛的柳青青看见了他,“林司令怎么会在这买口红?”杏眼一转走了过去。 “林司令,您在这买东西啊。” 林霄看去,见着是柳青青嗯了一声,就问着店员,“擦手油有没有好点的?” “有,我给您拿来看看。”店员转身去拿东西。 柳青青扫了一眼柜台上的东西,杏眼一闪,都是牌子货,林霄给他女儿买的? “咋眼功夫,雨晴都是大姑娘了,这个牌子的护肤品特别好用,就是有点贵。”伸手拿起口红打开。 “颜色太艳了不适合雨晴,她上学化妆也不合适。” “同志,这只口红这位男同志要了,您要是喜欢,我再给你拿一只。” 哪来的不长眼的女人,要是搅黄了这单生意,就让她买,店员客气气的说话,就把柳青青手里的口红拿了回来,看向林霄。 “这款手油不油腻还养手,奶香味道。” 林霄不懂这些东西,但柳青青说了好用,买就是了,“行,都给我包起来。”看向杵在他身侧的柳青青。 “适不适合用了才知道,上学也有放假的时候。柳青青,你不在家养病,出来逛商场,报备了吗?” “我。”一句话怼的柳青青脸红脖子粗,看着左右异样的眼光,羞得她转头就走了。 林霄睨了一眼下楼的柳青青,付钱拿着东西往回走。 柳青青抓着背包带,咬着后槽牙,“买口红,咋滴想他姑娘跟人家跑吗?” “还司令呢,早早盼着姑娘跟人跑,我呸!”碎念着往家走,却不知林霄就在她身后。 林霄听着她在那骂自己,一肚子气,阴沉着脸跟了她一路。 到大院门口,柳青青拐进大院时,余光瞥见黑着脸的林霄,吓得她一抖,“林司令你怎么能跟着我?” “我家在大院,军部在前边,你谁啊,我跟着你?”林霄怼了一句柳青青,迈步就走。 柳青青气的跺脚,捂着慌乱的心口,匆匆回家了。 林霄边走边琢磨柳青青,口齿清晰,眼睛明亮,反应也快,哪里像有病? 回眸睨了一眼,林霄进了军部,就叫了小张去办公室,“柳青青发病是哪个大夫检查的?你去找下刘主任……” 小张点头,“我都记下了。司令,您刚才去商场了,买的什么东西这么多?”伸手就要看。 林霄抬手给她一下,“出去,小孩家家的少打听。”这烦人呢,什么都问。 小张揉了揉自己的手,笑嘻嘻的走到门口,拉开门,“我二十多了不是小孩,司令加油,我等着吃喜糖呢。” “臭小子。”林霄笑着骂他一句,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包东西,想着晚上去找沈秋菊,早些时候确定关系,就不在乎闲话了。 林霄想到这,嘴角上扬着做自己的工作。 回家的柳青青,开门进屋迎来一只拖鞋,“跑哪野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做饭去。” 老不死的进门就骂人,吃错药了吧! 柳青青低着头往厨房走,“我去找工作回来的也不晚,干嘛生气?” “妈,我刚看见林司令买了好些护肤品,也不知道送谁的,您跟着沈秋菊找到厂子了?” 护肤品? 王翠花一拍桌子,“你没看错?”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找她算账去 “妈,我怎么可能看错?当时我就在柜台边上……”柳青青一本正经的说她去百货找工作,遇见买东西的林霄。 口红眉笔的一堆,感觉不像给他姑娘买的,“说放假用,可林雨晴今年高三有几天假期?” 王翠花眯了眯眼睛,“浪蹄子,我说咋那么殷勤帮忙办厂子,两人早就勾搭上了。” 碎念一句,想她儿子提干没了,柳青青工作也没了,他们两人好上了,怎能甘心? 王翠花拿着钥匙就下了楼。 柳青青看她走了,忙的翻找东西,终于在王翠花的破衣烂衫里找到了存折。 柳青青看着上面的数字,“老不死就攒下这点钱?不是卖房卖地了吗?” 钱数对不上,家里翻遍了也没找到其他的钱,柳青青就把存折放回原处,忙着做饭。 不一会,王翠花乐呵呵的进屋,看着摆好的饭菜,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柳青青殷切的盛了汤,“妈,我想和您商量个事。”放下汤碗递了筷子。 王翠花心情好,就说了句啥事,就开始吃饭。 柳青青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之前彦君说您来了,就换个大点的房子,下午咱去看房吧。” 王翠花看她一眼,掂量着兜里的钱,买了房她就一毛都没有,还未必够,就问道: “军区分的房能卖吗?我手里就三瓜俩枣,买个房角都不够,这房子要是卖了差不多。” 老不死的还挺会算计。 “能,房本是彦君的名,吃完饭就去看房。”柳青青只想套出王翠花的钱,至于房子卖不卖是后话,就随口说了一句。 王翠花想儿子见天的不回来住,柳青青在有外心,上哪找人伺候她?点头答应了。 吃完饭,也没歇着,两人就下了楼。 大院里,七言八语的的议论林霄买东西,帮助沈秋菊的事,有鼻有眼的嚼舌根子。 柳青青听着话音接了话茬,“林司令单身,我嫂子离婚了,在一起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人家女儿愿不愿意。” “说的什么屁话?大白天的脱衣服,沈秋菊给他擦汗,他们有脸做我都没脸看……” 王翠花气的抬手戳了一下柳青青,添枝加叶的说,不知羞耻,泼她一身脏水不说,还想打她。 要不是她跑得快,早见阎王爷了。 惊天大瓜被爆,柳青青假惺惺的劝婆婆别胡说,解释婆婆是生气胡说的,连拉带扯的把王翠花拽出了大院。 王翠花正说得起劲,这一拉脸色立马垮了,“小浪蹄子,你拉我干什么?姓沈的把咱家祸害的不清,我还不能说了。” “妈,我也生气,可沈秋菊有人撑腰,彦君又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得罪不起吗。” 柳青青善意劝慰,实则添油加醋,就希望王翠花把事情闹大,借刀杀人当下最好的选择。 谁让沈秋菊什么都有,她一次次失败,被碾压,这口气不出,做团长夫人都不舒坦。 柳青青扁着嘴扶着王翠花,“等咱们换了房,不在大院住,眼不见心不烦,好好过日子。” 他们是看不见贱人了,可她儿子还在军部呢。 天天被林霄骂,看他们成双入队,儿子多憋屈? “我过不好他们也别想好过,看房子去。”王翠花不情不愿的跟着柳青青走了。 整理库房的沈秋菊,眼皮子跳个不停,撕下一点纸黏在眼皮上,看着春梅他们。 “今晚我就开始绣屏风,布料花色不错,做团扇可惜了,不如我们做些沙发垫枕头拿出卖?” “秋菊,布料是烧了,但有好多破损不严重,枕头也可惜。”沈秋菊离开时,春梅嫂子把布料从新清点了一遍,按破损程度摆放。 最严重的布料做小物件,中等的可以做枕头沙发垫,但那些好点的剪成布头可惜了。 沈秋菊笑笑,“整匹布先留着,屏风成功用料必须整块的,等拿下订单我们还可以做衣服。” “蚕丝料的衣服,我听说过没见过,好穿吗?”春梅说话拿一块布料披在身上。 她们是北方人,碎花大花衣服穿过,这种高档面料听老一辈人的人说是贵人们穿的,她想都没敢想自己能穿上。 沈秋菊出生南方又是大户人家,小时候穿过蚕丝料子,冬暖夏凉很舒服。 拿起一块布料披在春梅嫂子身上,“不仅好穿还很舒服,等我绣完屏风给你们做衣服,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吧。” “行。”春梅一口答应,拿了一些布料丝线,和她哥嫂说话就走了。 沈秋菊拿着尺子裁剪出屏风的尺寸,挑出配线,固定在绣架上,丝线依次摆放好,拿笔勾勒出图形就开绣。 她绣的多认真春梅就有多生气。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秋菊嫂子勾搭人了?”春梅回大院,还没上楼就被人指指点点。 她是新媳妇和大院的人没有恩怨,被人嚼舌根子,她怎可能不问清楚? 这一问不要紧,把沈秋菊扯了进来。 什么跟着沈秋菊学不出好,狐媚样子倒是有一套,不然能巴结上领导,不清不楚。 春梅气的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当时我们都在,难不成我们一起勾搭人了?说话要讲证据。” “李家媳妇,你冲我们发什么火?要是没人看见,能传出这话吗?” “就是,沈秋菊才来几天就成了烈士家属,就算孙彦军还了她钱办厂,短短时间就都成了?” “就算所有事都是真的,没人帮忙她一个女人能办成这么多事?” 春梅气的眼圈泛红,沈秋菊的事大院谁不清楚,柳青青恶意污蔑都澄清了,现在又扯回来了? 一定是王翠花说的,她嘴就那么碎? “有人帮忙咋了?大家都是邻居,谁家有事不互相帮忙?林司令还少帮你们了吗?” “我看你们就是眼红秋菊赚钱没带你们,当初你们一个个瞧不起她,厂子刚开,你们就嚼舌根,闲的吧!” “咋说话呢?把你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我们眼红?厂子办下来好几天了,怎没见着招工?” “林司令人缘好,热心肠,可我们有男人帮忙怕啥。”一句话妇女们哄然大笑。 春梅气的乳腺不通,呼吸不畅,跺着脚发狠,“你们太过分了,谁和你们说,我找她算账去。” “春梅。”李小山从队里回来,进院就听媳妇和谁说话,口气还不对,喊着媳妇走了过来。 春梅看见自家男人,委屈的眼泪就下来了,“小山,她们污蔑秋菊嫂子和林司令,一定是王翠花说的。” “春梅妹子,说话要有证据。”孙彦军在李小山后边进院的,听到这话绷着脸色喝问。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八百个心眼子都多 李小山护在媳妇前面,“彦军哥,早上秋菊嫂子找过你,林司令也说了早上的事,这算不算证据?” 李小山中午回家就知道了所有的事,下午去队里和林霄说他哥吓走王翠花,沈秋菊不想给他添麻烦亲自找了孙彦军。 晚上大院就传出两人的谣言,谁说的还用问? 李小山不想揪着此时不放,简短一句堵上孙彦军的嘴,握着媳妇的手。 “没有亲眼所见,也没证据,就编排是非是要法律责任的。整件事我媳妇我大哥大嫂最清楚不过,就连孙彦军都清楚。” “污蔑军区领导,烈士家属,骂我媳妇造黄谣,你们都进去待几天是吧?” “李排长,我们没有,误会都是误会。” “是王翠花说的,还说亲眼看见林司令买口红了。” “对,李排长我们真不了解情况,都是王翠花传的。” 解释的功夫,相互挤眼睛,一人一句的推到王翠花身上,点头哈腰的逃了。 孙彦军气的大喝,“你们乱说和我母亲什么关系?都给我回来解释清楚。” 谁都不想他解释,一个个的像听见鬼叫似的,头都没回的就各回各家了。 孙彦军见没人搭理他看向李小山,“你把他们都吓走了,我还怎么问?” “你耳朵聋啊!都说了是你母亲还问什么?想搞清楚问你母亲去。”春梅看他不烦别人,直接怼了一句,拉着小山回家。 孙彦军生气也不好和女同志发火,再则,事情原委李小山说得清楚,大伙都指向母亲,闹大了丢人的是自己。 紧了紧拳头,噔噔噔上楼了,开门就问道:“妈,你今天是不是去找沈秋菊了?” “让我说多少遍你们才能长记性,不去找她不给我惹麻烦?大院的人看我都跟见鬼似的。” 劈头盖脸的喝问,摔了衣服,瞪着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母亲。 王翠花啪的一声扔了手里的瓜子,“我给你惹麻烦?她干出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行我说了?” “我把你养大就这么和我说话?孙彦军你好有能耐,外面受气找你妈算账了!” “妈,消消气。”柳青青装起了好人,劝着婆婆不生气,看着孙彦军递眼色。 “妈遛弯无意撞见的,被泼了一身水,他们都没管,还拿斧子吓唬妈,你不问就算了,怎能埋怨妈呢?” 柳青青说话倒了杯水给王翠花,挤出了几点眼泪,“离婚不是一家人,但相处那么久一点情分都记着,说她几句怎么了?” “她和林司令要是真的没事,会一大早两人在一起出出进进,会买化妆品?无风不起浪,是他们不检点。” “青青说得对,你也不想想,五年来她屁都不敢放,突然就变了性子,没人撑腰她敢吗?” 王翠花这会和柳青青统一战线,什么林霄去的时候,她就在大队,会不知道她是谁? 一定是林霄看上沈秋菊了,才没搭理她,故意作假帮忙离婚,想白捡一个老婆。 “彦君,妈含辛茹苦养大你们,在没文化,在不讲理,也是像着你的,不会害你啊。” “爸在世身体就不好,妈一个人养家很不容易,现在什么都没了咱们在分心,还有孙家吗?” 柳青青擦着眼泪说着王翠花的苦,她一心想孙家好才会对沈秋菊有敌意,可换来的是孙彦军的厌弃,后悔。 “你每月津贴不多,那会浩浩小家里开销大,你却怀疑我藏私房钱,把所有的错算在我和妈头上。” “孙彦军你摸良心问问自己,到底是谁的错?你又向我承诺过什么?日子是谁不想过?” 呜呜呜,柳青青委屈的跑进厨房,一边哭一边做饭。 王翠花一听这话,两人肯定在一块睡了,小儿子没了,大儿子离婚了,柳青青再走,这个家真的散了。 “彦君,妈对秋菊不好也是心疼你,她攀了高枝不要你,那你就忘了她,和青青好好过日子,妈买房。” 说话就站起身去了卫生间,好一会才整理着衣服出来,拿着钱递给一语不发,如同石化的孙彦军。 “家里房子不值钱,都在这了,妈和青青下午看了房,把这个房卖了咱搬走。” 王翠花想进城享清福,弄不死沈秋菊就等着日子好过再说,反正她有大把的时间。 和蔼可亲的看着孙彦军,去不想儿子不伸手接钱,还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王翠花沉不住气了,刚要骂,孙彦军笑了,“妈,青青离家出走你不让我找她,去找沈秋菊复婚,您变得可真快!” “我走到今天是我咎由自取,和你们都没关系,可你真心为我想就不会三番两次的犯错了,我成笑话。” “说的好听为我,还不是自私,一桩一件不都是你们搞出来的,我能离开军属大院还能离开军部吗?” 哼了一声,孙彦军捡起衣服就走。 王翠花伸手抓住他衣袖,抬手一巴掌,“你搞不定沈秋菊,窝囊没出息,还怨我了!” “我就是看不上沈秋菊,就不想她好,你能把我咋地?”掐着腰瞪着眼,气的脸色酱红。 柳青青见老太婆真生气了,忙的放下刀走了过来,扶着王翠花的手摸向了钱,“妈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看向孙彦军,“你怎能对妈这么说话?我自私会跟着你五年,无名无分?你太让人寒心了。” “别装了,五年里我连你手都没碰过,那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清楚,柳青青你才是最有心机的对不对?” 孙彦军也不知脑子怎么就开窍了,他意志力那么强,偏偏那晚出事了,如果什么都没发生,他会承诺,会离婚? 一老一少两个妇女,加一起八百个心眼都多。 是他自己蠢,看上年轻漂亮的柳青青,是他愚孝听了母亲的话,是他对不起朴实的发妻。 孙彦军满脑子都是回家探亲,沈秋菊对他温柔体贴,孝敬婆母善待小叔的画面。 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家,转身摔门走了。 柳青青紧握着老太婆的手,眼泪珠子噼里啪啦掉,眼底闪出无尽的恨意。 “妈,彦君正在气头上,您别往心里去,我给您做饭去。”松开手哭着进了厨房。 王翠花哎呦一声,垮着老脸掀开衣服,把钱放在了最里面,柳青青瞥见了这一幕。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林霄喜欢沈秋菊 一边做饭一边劝着王翠花,孙彦军在气头上,等想通了就会回来了,知道母亲才是对他好的人。 哄得王翠花心里舒坦,火气就没发在柳青青母子身上,还让她放心一定给她名分。 婆媳俩难得统一战线,柳青青哄着婆婆洗澡休息,又瞄了一眼买房的钱放在那件衣服兜里。 本想着趁着洗衣服的时候拿走,但转念一想太过明显,就没动手。 王翠花骂儿子心情好了,但也担心儿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柳青青就穿了衣服。 “妈,您别担心,我出去找找,你和浩浩先睡。” “养他二十来年,亲妈都不信。青青,找不着就回来,咱明天买房去。” 王翠花想着自己年纪越来越大,总得有人伺候她,柳青青愿意跟着儿子,自然得说话好哄着。 柳青青嗯了一声,拿手电筒下楼,找孙彦军她才不去呢,薄情寡义的男人,谁稀罕。 就往吕文启家楼下走,才发现家里的灯没亮,柳青青不好上楼又不想回家看死老太婆的脸色,就在大院门口徘徊。 而孙彦军也是如此,喝了一肚子酒,满脑子都是沈秋菊温柔呵护他的身影。 给他洗脚,做鞋子,里里外外的忙,好吃好喝留给他,脏累的活舍不得他干。 结婚那段时间,他就像个官老爷一样,被沈秋菊伺候的都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可没想到遇见柳青青自己就变了。 孙彦军衡量着和两个女人共处的时间,反差越来越大,鬼使神差的去了沈秋菊家。 刚好沈秋菊下楼扔东西,两人碰了对面,沈秋菊一句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孙彦军上前拉她入怀,“秋菊我想你,我们复婚吧,我真心悔过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紧紧搂着沈秋菊,满嘴的酒气。 突如其来的拥抱,沈秋菊吓得不轻,扯着孙彦军的隔壁,摇晃着肩膀挣脱束缚。 “放开,复婚不可能,不松手我喊人了。” “我不,我知道你生气,可我真的知道错了,秋菊,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对你好。” 也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孙彦军冲动过头,不但没松手,还吻向了沈秋菊。 沈秋菊再有力气,也不是一个常年训练的男人对手,躲着孙彦军加脚踹,眼看着那张酒气的嘴就要亲上,一人历喝一声。 “孙彦军你在干什么?” 林霄? 沈秋菊看去,孙彦军本能的松开手,她甩了一巴掌,就跑到林霄身边,低着头抱着臂膀哭。 林霄提着袋子的手攥的咯咯作响,看着无耻的孙彦军,“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同志,是个男人吗?滚!” 孙彦军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呵呵笑了,“她是我儿子的母亲,我们曾经睡在一个被窝,我找她复婚不可以吗?” “林司令这么晚来这,什么意思?”醋意填满孙彦军的心,说话都没了思考。 林霄眯着鹰眼,喝酒耍酒疯耍到他头上了,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来,那就告诉他。 看向沈秋菊,林霄温柔的伸手搂着沈秋菊的肩膀,惊得沈秋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错愕的看着他。 林霄看着惊慌流出双眸的沈秋菊,心疼懊悔,“对不起,临时有事来晚了,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许他人伤害你。” 林霄本来下班就能来,但临时军部开会晚了,进院就看见孙彦军强行抱着沈秋菊,他不生气才怪。 搂着沈秋菊肩膀的宽大温热手掌紧了紧,心碎一地。 一席话令沈秋菊张目结舌,他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林霄瞧着沈秋菊惊愕的眼神,抿唇一笑,冷眼看向孙彦军,“曾经是过去,你们离婚了,我林霄喜欢沈秋菊,我娶她,道歉!” 他真的喜欢上了沈秋菊,不可能。 孙彦军脑子嗡嗡的,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 沈秋菊惊愕之际,向林霄身边靠了靠,抿着唇角,抬手握住林霄的手,歪着头羞涩。 “都说了不要这么直白,一点不知羞呢?我们回家吧,孩子们都等着呢。” 忽闪着大眼睛,嘴角微扬,像极了热恋中的小女生。 林霄本以为说出真心沈秋菊会拒绝,没想着答应了,高兴地眼泪盈盈,握在一起的手都有些颤抖。 嗯了一声,两人看着彼此就往前走。 孙彦军喝怒一声,“林霄,你可知道当年沈秋菊是怎么勾引我的?她看着本分无害,其实是浪到了骨头里,就是一个贱货。” 得不到,抢不到,就毁了她。 孙彦军像个疯子一样,口无遮拦诋毁沈秋菊的人品,说着两人做成夫妻的事。 林霄气的额间青筋凸起,手里东西塞给沈秋菊,抡起拳头就打了过去。 “得不到就毁她名声,你是个畜生!” “那又怎样?她下午还找我呢,她心里有我不会嫁给你的。”孙彦军反驳两人你一拳他一拳的。 沈秋菊喊着别打了,放下东西拉架,顺手给了孙彦军一巴掌,“我心里没你,孙彦军,从我决定离婚那一刻起,你就死了。” “林霄你伤到哪了?”怒喝一句,焦急地打量着林霄,眼里噼里啪啦往下掉。 林霄摇头,安慰她没事,抬手擦着沈秋菊的眼泪,两人间的一举一动孙彦军全部看在眼里。 呵呵苦笑,散脚向后退着,“为什么你眼里都是他没有我?我没死,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就不能原谅吗?” “我知道了,我是个普通兵,他是司令,你看中的是权势不是他这个人对不对?” 奶奶的,他是酒精中毒了,还是被王翠花折磨傻了,满脑子什么逻辑? 沈秋菊看向孙彦军,眼底除了嫌弃就是厌弃,“林霄是有权势但他比你有人性,懂得尊重女性,知道我要什么。” “而你,是伪君子,让我恶心,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我喜欢林霄,我愿意嫁给他,你满意了,滚!” 嘶声力竭的怒吼一声,明亮的大眼睛充满敌意。 孙彦军心寒如冰冻,绝望闪现眼底,向前想要解释,就见沈秋菊挽住了林霄的胳膊。 孙彦军呵呵一笑,低着头散着脚向外走,“好好带她,我会盯着你的。” “我林霄的女人我知道怎么疼,不牢你费心。”林霄丢下一句话,拍了拍沈秋菊的手,拿着东西上楼了。 到门口,沈秋菊开门进屋,放下东西找碘酒,写作业的三小只就看了过来,“林伯伯你怎么了?” “爸,你和谁打架了?” “我没事,都去写作业吧。”林霄笑呵呵的摆手,沈秋菊拿着碘伏过来。 “对不起林司令,刚才我着急才说了那些话,您别误会,您上药吧。”碘伏放下桌上,转身就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去你大爷的 “秋菊,我刚说的话是真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林霄开口解释,“我知道事情发生的突然,但我真的喜欢你。” 躲在卧室门边的林雨晴,听到父亲说出真心,嘴角难掩笑意,偷偷看着门外。 沈秋菊慌张的不行,忙的转回身,“刚刚不是为我解围才说的那些话吗?” 她还配合林霄演戏来着,竟然都是真的? 沈秋菊尴尬的脸红,脚指头扣地,“我刚才说那些话,确实为了让孙彦军死心,林司令,我配不上您。” “什么叫不配?”林霄起身离开沙发,走到沈秋菊面前,“无论沈家是什么身份,就凭你坚强,善恶分明的态度,就很适合。” “秋菊,我们两家的情况彼此都清楚,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想帮你照顾你,不是出于怜悯,而是我心里有你。” “秋菊,你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不是诓骗你是发自内心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林霄握着沈秋菊的手,说第一次相遇,他确实怀疑沈秋菊说假话,利用她惩治孙彦军。 直到去了大石村调查,他才知道沈秋菊没有说谎,生活远比她说的还苦,小宝被人嘲讽都是真的。 回来后,他找过孙彦军,尽快写离婚申请,但没想到孙彦军会威胁沈秋菊,甚至演变到今天的局面。 是他自己看不清内心,是他不够勇敢,一次次的让沈秋菊母子陷入困境,他再也不想看见了。 “我承认我没放下亡妻,但我相信她会理解我,雨晴也会。” “我支持爸爸。”林雨晴打开卧室门走出来,“秋菊婶子,我第一次见您,就感觉你好温柔,好亲切。” “我和奶奶说过,希望你能成为我妈妈,但我一直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现在看我们一家人都希望你们在一起。” “妈妈。”小宝也打开门走了出来,“刚才你们在楼下吵架,我们都听见了,没问是不想妈妈难过。” “雨晴姐待我像亲弟弟,奶奶也是,林伯伯是个好人,他能保护你,不向孙彦军只会埋怨,骂你。” 小宝听见吵架声,就要下楼,是林雨晴看见父亲身影,拦住了小宝。 三个孩子亲眼目睹孙彦军发疯的样子,小宝恨父亲也对他失望至极,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林雨晴握住小宝的手,“我虽然年长小宝,但也是孩子,成长需要爸妈陪伴,小宝小更需要父亲。” “秋菊婶子,我妈妈去世后,我爸爸从未对谁动过心,他是不是好人您清楚,可以相处试试。” “对。”林霄没想到女儿也这样想,欣慰的笑着看向沈秋菊,“处对象吗必须相处才能了解,结婚不着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秋菊自然会衡量。 林霄一家都是好人,和他们在一起比孙家轻松幸福得多。 只是,她怕影响林霄,有些纠结。 林霄深情地看着她,见她抿唇皱眉,心下焦急几分,“行不行你说句话,我那做的不好可以改。” “不是。”沈秋菊否定一句,“你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那,那就先试试吧。” “真的?”林霄高兴的笑出眼泪,想抱抱沈秋菊,又怕孩子们笑话,她不好意思,就紧着手笑。 林雨晴看出父亲的心思,拉着小宝和东东去卧室,“你们聊,我们小孩子写作业,不偷听。” 关上卧室的门,三个孩子贴在门上听。 林霄羞涩地笑笑,“雨晴开玩笑呢,那个,我给你买了护肤品,你试试。”随手拿过袋子,就拿了一支口红出来。 一看不对劲,赶忙放回去,拿了擦手油。 沈秋菊看着林霄紧张又高兴的样子,面颊羞涩的泛红,低着头偷笑。 “放那吧,我给你上药。” “行,谢谢啊。”林霄放下袋子坐回沙发,侧着脸。 沈秋菊笑着给他上药,两人聊着家常话。三小只见着两人聊的挺好,安心的写作业。 还未醒酒的孙彦军,垂头丧气的回大院,看着满天星斗,叹气不断的自责自己。 忽地,耳畔隐约传来细碎的声音。 孙彦军皱着眉看向暗处的楼道,好似有人抱在一起,忙的转回身避开视线,心里暗骂不知检点。 可他要回家,就得从楼道进去,等着两人离开,那得几点了? 孙彦军复婚没成,还被领导抢了媳妇,心底本就五味杂陈,这会又碰上热恋的情侣,那叫一个堵心。 抬手掩唇咳嗽着,楼道里的人听见声响,忙的松开双手,柳青青整理着衣衫,看向外面。 天太黑看不清,但确定是有人,就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一句话出,孙彦军霎时变了脸色,猛然回眸看去,就见两人眉来眼去,依依不舍的。 攥着拳头历喝一声,“柳青青。” “彦,彦君?”柳青青慌了神,惊呼一声想躲开,可楼道就那么大,能躲哪去? 拽着吕文启衣襟,身子都是抖的。 吕文启扯开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走出楼道,扶了扶眼镜,“彦君你怎么才回来?你弟妹找你大半天了。” “她一个女同志走夜路不安全,我送她回来的,你是不是误会了?” 应该没发现他们的丑事,不然不会这么淡定的站在那不动。 吕文启以为孙彦军是听见说话声,才看见他们的,殊不知早就看见了。 柳青青见机哭着走了过来,“你去哪了?我找遍大院,去了街边面馆,要不是遇见吕团长,我。” 呜呜呜的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孙彦军看着不知羞的柳青青,直感满头青草原,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吕文启愕然一惊,历喝着。 “孙彦军,你怎么能打女人?柳青青同志找你不对吗?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不分好赖的人。” “吕文启!”孙彦军直呼其名,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我不瞎也不傻,你们在楼道干什么我没看见吗?” “姓吕的,我好心帮你,当你是朋友,你却在和柳青青做不要脸的事,我去你大爷的。” 骂着人,挥拳打了过去。 柳青青吓得啊的一声,就见吕文启转着圈的摔倒在地,孙彦军就扑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就是个垃圾 拳打脚踢发泄恨意。 吕文启护着脸呵斥孙彦军对领导不敬,“我是团长你打我?孙彦军,柳青青是孙家媳妇不假,可她男人不在了她是自由的。” “孙彦军你该不会是和柳青青有什么关系,才离婚的吧!”事情被撞破了,那就借这个机会和柳青青断了关系也好。 “我没有。”柳青青深知现在留在孙家没她好日子,就把所有的错推向孙彦军。 一边哭一边发抖,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为孙家做了那么多,却落得勾引大哥的坏名声,我有苦难言。” “孙彦军,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毁了柳青青名声,还强词夺理我们有龌龊事,你不配军人。” 吕文启推开孙彦军,整理着衣衫,“我帮助柳青青是还你的人情,现在看你真的烂泥糊不上墙,不值得有人帮。” “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事已经闹开这么多人看着,我也是要脸面的,你当着大伙的面道歉。” 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出来看什么热闹? 孙彦军这个祸害,不拿捏住,他就被他毁了。 孙彦军也不知何时楼下出现这么多人,指指点点,眼神鄙夷,嗤笑声声涌进他耳朵。 “大半夜的怎么打起来了?” “听着好像是柳青青给孙家戴绿帽子。” “和谁啊?” “俩男人还用问……” “活该,谁让他家对沈秋菊不好,报应。” “就是……” 细碎的言语声,羞得孙彦军面红耳赤,攥着拳头看着柳青青,“都是你干的好事,跟我回家!” 道歉他绝不,孙彦君看都没看吕文启,拉着柳青青就走。 吕文启叫了他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板着脸说道:“连句道歉都没有,什么思想觉悟?” “大伙别误会,我开会回来看见柳青青找孙彦军,天黑女同志不安全,我刚把人送到门口,他问都没问就打人。” “满嘴酒气,犯错不认错,就这样的人的那个团长,有下属好日子吗?都散了吧!” 吕文启强行把自己洗白,高谈阔论的辩解,劝大伙回去休息,就当无事发生。 孙彦军听他说话,火气直冲天灵盖,紧紧抓着柳青青手腕,开门拉她进屋,给了一巴掌。 “你和我没关系是吗?是谁口口声声说孩子闹,不能没我,是谁和我成双入队,同床共枕?” “柳青青,我答应娶你给你名分,可你就那么等不及,找下家吗?” “吵什么?大晚上的,外边丢人不够回家还不安生?”王翠花在楼上也听见了吵闹声,但孙彦军没解释,想着可能看错了。 开门说话出来,瞧着衣衫不整,脸颊有伤的儿子,“怎么伤成这样了?” “柳青青,你出去找彦君还是找野男人去了?我那么相信你还答应让彦君娶你,你干的什么事啊?” 抬手戳了几下柳青青,就赶忙去劝儿子别吵,“楼下吵到楼上,你们是要气死我吗?到底咋回事?” “她找我会抱着吕文启?”孙彦军想起楼道里的亲热画面,恨不得掐死柳青青。 “我本以为是年轻人处对象,不想尴尬,咳嗽几声,没想到说话的竟是她……” “啥?”王翠花一听,拍了一下大腿,就扬手打柳青青,“小贱货,我让你偷人,老孙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事情显然压不住瞒不住了,柳青青也没必要在演戏,一把抓住王翠花的手,呵呵一笑。 “我丢孙家的脸?老太婆你看清楚了,我是柳青青不是沈秋菊,丢脸的是你的窝囊儿子。” “我用命给孙家生了孙子,照顾负心汉五年,一点好处没有被人骂的狗血淋头,我怎么不能找男人改嫁了?” “嘴巴放干净,动起手来我弄不死你!”甩开王翠花的手,柳青青捋了一下头发。 “孙彦军,你要是没睡我的心思,会那么听我的话?会答应你母亲兼祧两房?别把自己说的清高,你就个垃圾!” “事闹到今天,谁也别说谁干净我可以离你们远远的,但我付出了五年青春,撵我走不可能。” 哼了一声,柳青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张嘴就要了一千块。 王翠花一听,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指着柳青青,大骂恶毒不要脸现在就滚。 柳青青全当她放屁,伶牙俐齿的对骂好一阵子,气的王翠花心慌气短的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 孙彦军瞧着母亲脸色不对,赶忙倒杯水,喂了母亲喝了几口,才看向柳青青。 “这五年里我给你还不多吗?要走就走,浩浩留下。” “浩浩是我生的,你也不是他爸,凭什么留下?”柳青青笑着起身。 “给了五年虚情假意,承诺的事一件没成,还有脸和我谈条件?我呸!告诉你们,不给我就抖出孙家的龌龊事,谁也别好。” 狠狠瞪了一眼两母子,转头进了卧室,反锁了门。 王翠花这会气的脸色发青,根本无力战斗妖孽柳青青,大口喘着气,想说话又说不出。 吓得孙彦军,忙的扶王翠花躺在沙发上,扇风安慰,柳青青不会那么做,他一定能处理好。 王翠花闭了闭眼,无奈的闭上眼,摆了摆手,侧着头哭。 孙彦军起身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窝囊,越看越觉得无数双眼睛嘲讽自己。 挥拳打在镜子上,丝丝猩红满眼镜子裂缝。 懊悔的眼泪流出疲倦的双眸…… “早点回去吧,婶子会担心的。”沈秋菊和林霄聊了好一阵子才下楼。 林霄嗯了一声,“晚上别做活,伤眼睛。孙彦军的事我会处理,你好好休息。” 沈秋菊点头,挥了挥手,目送林霄离开,才上楼。 回到大院的林霄,开门进屋,林婶就开了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看秋菊了。”林霄喜滋滋的看着母亲,英俊的面容浮着淡淡的羞涩,林婶微眯着眼眸嘴角扬着。 “秋菊答应和你处对象了?” “嗯。”憨厚的嗯了一声,林霄换了鞋扶着母亲坐下,“这事还得谢谢孙彦军,他要是不去闹,我还真不知能不能说出口。” “啥?”林婶一听,处对象怎么又扯到前夫哥了,握着儿子的手才注意到他脸上有伤,就问道: “动手了?你没回来前,孙彦军和吕文启打起来了,你俩什么时候碰面的?” “他们为什么吵架?”林霄第一反应这里面有事,问母亲的同时就把表白的事说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友谊的小船翻了 “我没想到雨晴会同意,还很喜欢秋菊,她答应先试试,孙彦军又是怎么回事?” 儿子婚事有了着落,林婶笑的眉眼弯弯,“秋菊不想嫁是不想给人添麻烦,她答应了就好好带她。” “还不是因为柳青青,听吵架的意思是,柳青青和吕文启关系不正常,被孙彦军抓着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 “啥?抓到了!”林霄惊愕一声,想起沈秋菊说过的话,这么看两人早就有问题了。 “吕文启有家室柳青青不知道?这件事我必须调查清楚,我手底下怎么出来这些不省心的兵。” 一个孙彦军就够他头疼的,现在又出来个作风不正的团长,还是半个老乡,林霄气的脸色酱紫。 林婶宽慰道:“人心隔肚皮,不说实话还能挨个调查?事情要是坐实了,按规定处罚就好了,又不是你让他们违反原则的。” “你和秋菊处对象了,要不换个大点房?”都是过来人,处处就能结婚,不换房上哪住去? 林婶不想劳心林霄工作上的事,她期盼儿媳妇娶进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日子。 抿着薄唇憧憬着未来的美好。 林霄嗯了一声,“行,抽空我看看房,早点睡吧妈。”说话就扶母亲回屋,自己洗洗睡了。 一早,林霄老早就起来了,吃了一口早饭就下了楼,一如既往的和院里的人打招呼,隐约听见议论声。 “昨晚谁家打架了?” “孙彦军把吕团长打了……柳青青就是个祸害,搅得大院鸡犬不宁的。” “老孙家笑话一出接着一出,这不得闹到年底?” 一句话出,众人哄然大笑。 林霄直感耳朵根子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绷着脸往外前走,就见孙彦军就出了楼道,低着头谁也不看的往前走,几步赶了上去。 “怎么,能打架不能见人?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孙彦军停下脚步,看向林霄,“他们说的您不是听见了吗?我是笑话,林司令开心吗?” 不屑一笑,就往前走。 林霄眯了眯眼睛,一大早火气这么大?把他当成情敌,孙彦军还不够资格。 “孙彦军,笑话是你惹出来的,我是林城军区司令,调查事情经过需要看你脸色?写一份报告送我办公室。” 四平八稳的错过站在那的孙彦军,直接去了军部。 孙彦军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大院传的沸沸扬扬,林霄作为领导有权利问清事实,他摆着架子不说不是自找没趣? 孙彦军叹口气,去了军部写了报告,拿着去了林霄办公室,抬手敲门就听见了吕文启的声音。 “林司令,我真是见她一个女同志夜里不安全,才好心送她回去的。” “是,之前我送柳青青去过医院,那也是碰巧遇见她摔倒,才搭把手的,您不信可以去调查。” “我什么情况您清楚,我不可能违背原则,是孙彦军不听解释误会我,这事您必须处分他。” 林霄还没到办公室就让小张叫了吕文启,问了昨晚的事,这不就开始恶人先告状了。 林霄看着脸颊红肿,眼镜腿缠着胶布的吕文启,“当时只有你们三人在场?你送柳青青回家了,还是在哪遇见的?” 大院传言柳青青在楼道被孙彦军抓住的,送人不送回家,在黑漆漆的楼道干啥? 吕文启紧了一下手,抬手抚了一下眼镜,“我是想送到家门口的,是柳青青怕她婆婆误会,就在楼道多说两句,真没其他事。” “放屁!”孙彦军门也不敲了,直接开门进来骂了一句,“说话还用抱在一起,嘴对嘴吗?” “姓吕的,你在医院挂水上不了厕所,是我送你去的,整个卫生间都是臭的。” “是,当初我请你帮我向林司令说几句好话,你帮了,你明知柳青青是我孙家人,你还做恶心的事。” 友谊的小船顷刻间翻船了。 吕文启推着眼镜,小嘴叭叭叭的辩解,他单手一样能去卫生间,是孙彦军主动凑过来了。 现在想想,孙彦军就是目的不纯才帮忙的,他做好事被误会,不打算计较,孙彦军却血口喷人,是污蔑。 “我一个外乡人来林城,没朋友没亲人,和同志们搞好关系有错吗?孙彦军有老婆还和弟媳妇住一起,他思想就没问题?” “楼道没灯,漆黑黑的,你一口咬定我们有事,证据呢,柳青青亲口承认的吗?” 气的吕文启白嫩的脸红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背着手扬着头,尽显领导气势。 孙彦军死咬着自己亲眼所见,当时是黑可他不瞎也不聋,男女间的事他分的清。 “你们做出见不得人,柳青青怎会承认?你别以为你是团长我就怕你,这件事我和你没完。” 两人互掐,说出好多背地里的小猫腻。 你一句他一句,比耍猴都精彩。 但也甚是气人,一巴掌拍在桌上,历喝一声,“够了!看看你们还有军人的样子吗?” “各说各的理谁都没错吗?一人写一份检讨,事情我会调查清楚,出去!” 孙彦军放下报告,哼了一声就走了。 吕文启看向林霄,“林司令,咱们是老乡,骨子里的信念我怎么会违反呢?” “出去!”娘们唧唧的,和他攀老乡,都觉得磕碜。林霄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吕文启抬了抬眼镜,斜着眼睛走了。 林霄拿起孙彦军的报告单,一目十行的看完,坐在椅子上拿了起了电话。 沈秋菊一早送完孩子就去了厂里,刚绣完一只鸟,春梅他们就来了。 “秋菊嫂子,出大事了。” “姐,我和你说昨晚上柳青青偷人被抓到了,你猜是谁?”陈嫂酱菜厂都没去,就和春梅来了,抿唇笑眨着眼睛,很俏皮。 沈秋菊看着她们几个笑笑,就穿针引线,“偷人被抓了?孙彦军亲自抓的?” 三个人连连点头,跟拨浪鼓似的。 沈秋菊嗯了一声,歪着头眉心紧皱,“是吕团长?” “姐,你太聪明了,就是他。昨晚两人打起来了,闹得人尽皆知,孙彦军今早出门都没敢抬头。” “好意思见人吗?处处护着弟媳,不管自己媳妇,现在被戴了绿帽子,他活该!” 沈秋菊听着他们吐槽,电话就响了,放下针线急忙去接电话。 第一百三十八章 相信我姐也相信姐夫 陈嫂春梅几人匆匆跟了去,就听沈秋菊说了林霄,两人就抱起了电话粥。 “是吗?刚陈嫂春梅还在说这事,这么看柳青青确实没有病,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是。两个人在我办公室吵得不可开交,各有各的理,我都懒得说。事情出了自然要解决,我会处理的。” 林霄愁容渐展,嘴角翘着,“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有事和你说。” 电话里不能说吗? 沈秋菊抿着唇脸颊泛出红晕,嗯了一声,放下电话,转头的瞬间可看见满眼惊奇的陈嫂春梅,忽地脸发烫。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一直都在?” 陈嫂抿唇,“林霄,什么时候叫的这么亲热了?” “司令都不叫了,秋菊嫂子,你们有情况?”春梅会意陈嫂的表情,打趣问道。 沈秋菊不打算说两人处对象的,可被抓个正着,东东又清楚一切,回家肯定会说。 抿唇笑着,低着头,攥着衣襟,“我答应林霄处处看,但不保证一定还会有结果,你们不要乱说。” “处对象?”陈嫂惊愕一声,急忙走进办公室,“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说你们般配。” “对啊,无论年龄家室,你们最相配,我和陈嫂还想给你们保媒呢,就处上了。” 春梅嘻嘻笑着就挽住了沈秋菊的臂弯,追问怎会回事。 沈秋菊也没遮掩就把昨晚的事说了,自嘲一笑,“我以为是帮忙就顺着林霄说话,没想着是真的,你们都不知道我当时多尴尬。” “雨晴是个好孩子,林婶对我和小宝也像亲人,我拒绝的,但小宝确实缺少了太多父爱。” 她满心都是孩子缺失的东西,从未想过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陈嫂听得感动又火大,“孙彦军就是个畜生,离婚了又来巴结他准没安好心,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我觉得现在就该结婚。” “陈嫂说得对,虽然是仓促了,但林司令为人谁不清楚?结婚才能真的断了孙彦军的念想。” 春梅想着她和李小山结婚,也没处多久,彼此相看同意,个把月的功夫就结婚了。 沈秋菊能答应处处看,就说明在她心里林霄是值得相处的,彼此也是有好感,只是碍于一些事面子过不去。 两人劝沈秋菊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沈秋菊哭笑不得的,“好了,我知道你们好心,可也不能立马结婚,我还有事业呢。” “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也不迟,何况厂子都开了,事业做强还远吗?”陈嫂趁热打铁,争取突破沈秋菊松口。 春梅点头,刚要说话,电话又响了,沈秋菊以为还是林霄就接了电话,一听是鲍里斯唐,看了一眼春梅说道。 “没想着唐先生这么快就给我来电话,带我问您家人好。” “谢谢秋菊。我今天来电话是想告诉你,布老虎很受欢迎……你送我的咸菜不但我家人喜欢,我的朋友也喜欢。” 鲍里斯唐回国家宴请了朋友,东西还没送到展厅就被抢空了,就连咸菜都一扫而光。 他急需样品和咸菜,就给林霄去了电话要了号码,“秋菊,我知道这批货要得急,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你记下我电话。” 沈秋菊嗯了一声,拿笔写下电话号码,又说了几句才放下电话看向陈嫂他们。 “我们来订单了。” “真的?”春梅他们异口同声,高兴地抱在一起,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就知道姐能行,这么多货三个人肯定做不来,我让妈过来帮忙。” 陈嫂一听要那么多布老虎还有其他的,直接把婆婆派遣了。 陈大婶会做活是个好帮手,可陈家酱菜厂也要出货,时间紧任务重,人手不够了。 沈秋菊想了想,“婶子过来帮我,你和叔也忙不过来,找几个帮手,按天开工资,等这批货出,就招工。” “行,咸菜没绣花麻烦,三五个人切一天咸菜差不多就够了,出了货我也过来帮忙。” “四个人也不够啊,要不找几个临时帮手?”没日没夜的做,短时间内也完成不了,春梅说话看着自己的手。 “我为什么就长了一双手?忙不过来真的忙不过来。” 这次货要的多,时间又赶,沈秋菊还答应了绣屏风,交货时间有冲突,他们四个根本忙不过来。 看着为难的春梅,沈秋菊说道:“找几个帮忙剪裁的,我们只管绣花,这样会快些,中午回大院你们问问。” “行,按天算有钱赚,拿了钱不怕他们嚼舌,这会我没事现在就回去问。” 陈嫂说话功夫就往外走,沈秋菊他们三个也没闲着,在厂房选布料,开始忙活。 陈嫂步履生风的往大院走,路过军部停下脚步看了看,和门卫兵说了几句话进了军部。 “陈泽。”说话敲了下门,没等屋里说话,开门走了进去。 陈泽看着媳妇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拿着茶缸子倒了杯水。 陈嫂摆了下手,“我不喝水,我是想用下军部广播,唐先生来订单了,人手不够,我挨家挨户的问那得啥时候?” “来订单了?”陈泽惊愕的看着媳妇,“这才几天啊,就来订单了?姐说的? “废话,姐不说我能找人吗?能不能用给个痛快话,我咸菜也得出货呢。” 陈嫂急脾气上来了,噼里啪啦嘴巴跟炒豆似的,说了鲍里斯唐要的货,拿过茶缸子喝了口水,“愣着干啥?走啊。” 要这么多咸菜? 陈泽哦了一声,和媳妇就去了林霄办公室,几步路的功夫多次询问真假,气的陈嫂伸手掐了他一下,“真不真?” “真,疼。”陈泽揉着胳膊,“说话就说话,动手掐人呢,掐坏了你不心疼?” “怎么了陈泽,惹你媳妇生气了?”林霄忙完手里的事,正准备出去,听见两口子说话就开了门,看到这一幕就问了。 陈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惹我生气,他一个劲的絮叨我听着犯,掐他一下。” “林司令,我和秋菊姐都接到订单了,想用下军部广播找几个人帮忙。”羞得脸红,伸手扯了一下陈泽。 陈泽嗯了一声,“我就是不敢相信有订单,多问了几句。” “有订单好啊,你不相信你媳妇还是不相信你姐?”林霄微微绷着脸打趣,随即笑了,“正事用吧。” “相信我姐也相信姐夫,我们过去了啊。”陈嫂说话拉着陈泽走,抬手戳了一下他脑门子。 傻爷们一点看不明白事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了,全没了 陈泽一脸懵,捂着脑门回眸看了一眼喜滋滋的林霄,问媳妇谁是姐夫。 陈嫂气的又戳了他两下头,拉着人就走了。 林霄高兴,能叫他姐夫就说明沈秋菊说了处对象的事,这弟媳妇聪明嘴甜,能处。 关上办公室的门,林霄就下了楼,广播站播广播就想了,“喂喂喂,大院家属注意了,酱菜厂需要三名切菜工,按天结算……” “一品绣坊需成手剪裁工,技术好的,能做的去厂里试活,按天结算,做得好的长期用。” 陈嫂放开嗓子,握着话筒大声说着用人要求,震得陈泽捂着耳朵劝她小点声,广播声音大听得清。 陈嫂说道:“万一没听清,会不会的都来了,不耽误事吗?我招工听我的。” “你。”陈泽说出一个字,就不管媳妇怎么说话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等着。 连着说了三遍,还补充了一些细节性要求,陈嫂这才放下话筒广播站的人关了广播。 “谢谢同志,能听清楚吧?” “能听清,嫂子放心吧。” 陈嫂又说了句谢谢,和陈泽离开广播室。 大院的人就沸腾了,七言八语的,“招工了,就要三个人,还一天一算钱,啥情况?” “不赚钱呗,还能啥情况?还用军部广播,当他家的呢。” “切咸菜也不累好几块钱一天,干几天也不少呢,你们不去我去。” 这年头谁和钱过不去,自然有人愿意去。 一人想去去的就多了,说话功夫就回家拿了菜刀,几个上年纪的大娘拿着剪子,一大群人就出了大院。 菜刀剪子的握在手里,又雄赳赳气昂昂的,整的想要干架似的。 楼上看着柳青青的王翠花,听见广播皱着眉头,“贱人招工一天好几块钱,又赚钱了?” “赚不赚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收拾屋子的柳青青突然说一句,瞄了一眼王翠花,倒水的功夫加了点料,笑盈盈的端了过去。 “妈喝水,您要是想去看看我陪您去。” “用得着你陪?”王翠花拿过茶缸子喝几口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想找野男人,就把彦君花在你身上的钱还了!” 一口气喝了一茶缸水,碎碎叨叨骂着柳青青。 柳青青气的眼根子疼,握着茶缸子把,一忍再忍,可王翠花的嘴怎会放过她? 越骂越难听,连孩子一起骂了,气的柳青青摔了手里的抹布,“老不死的,我给你脸是吧?” “让我还钱你做梦!那是我应得的。”转身看向王翠花,骂声嘎然而止。 柳青青斜唇一笑,走向倒在沙发上的王翠花,抬手一巴掌,“还以为你能挺多久,老不死的。” 麻利的翻开王翠花衣服,找到卖房的钱装进包里,抱起浩浩拎着箱子就走了。 柳青青径直出了大院,去一趟了银行存了钱,就带着浩浩去了火车站,买票上了车。 浩浩看着母亲,又看看绿皮火车,人来人往的好多人,就往柳青青怀里钻,“妈妈,我们要去哪?” “去。”柳青青说出一个字,顿了顿,“去你姥姥家。”她要和吕文启在一起,浩浩在太碍事,送回乡下好些。 柳青青想了好几天了,再则,这次拿钱离开孙家,属实不地道,她不能有事,所以选择离开林城几天。 等到了老家给吕文启打个电话,等他安排好房子再回去,孙家就不能再找她了。 柳青青盘算着所有,如释负重的的叹口气,看着车窗外,火车缓缓离开了林城。 中午时,孙彦军下班悄悄去了沈秋菊厂子,站在场院外看着,就见林霄忙前忙后,沈秋菊还该他递水。 看的孙彦军眼圈泛红,心下五味杂陈,紧着拳头,转身回了家开门进屋,“妈,青青没出去吧?” 话音落,不见有人回应,孙彦军放下钥匙,看见母亲躺在沙发上睡着,就喊了声柳青青。 连着几声都没人回应,王翠花睡得死沉一动不动,孙彦军拧眉,急忙进卧室打开衣柜,眸光一惊。 “柳青青衣服不见了?”喊着母亲匆匆走到沙发前,抬手推着母亲,“妈,醒醒。” 左摇右晃半天,王翠花才有反应,皱着眉心挑着眼皮,半天睁不开,孙彦军看着不对,倒了杯水给她喝。 许是,水比较凉,王翠花清醒许多,捂着头睁开眼,“彦君你回来了,妈不知道怎么的睡着了,头疼的厉害。” “妈,柳青青呢?” “不是在家吗,问她干什么?没做饭?”王翠花揉着太阳穴,看向空无一人对的厨房,又看了眼桌子,什么都没有。 “人呢?” 他要是知道人去哪了还用问母亲? 孙彦军不满地说道:“走了,衣服也带走了,您睡觉怎么这么沉,怎么叫都不醒,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我哪找去?” “啥?跑了!”王翠花也不揉太阳穴了,坐起身的瞬间,脸色一沉就站了起来,翻着衣服。 孙彦军不解的问道:“人找不到了,你翻衣服干什么?”无法沟通,真是够累的。 丢下一句话,孙彦军起身去门口穿鞋,王翠花啊的一声惊呼,拍着大腿瘫软沙发,哭嚎起来。 “没了,都没了,挨千刀的柳青青,我要杀了你。”呜呜呜拍大腿哭。 “妈,你又干什么?吓我一跳,什么没了?”孙彦军鞋还没提上,吓得一抖险些坐地上。 王翠花起身过来,语无伦次的说钱没了,都没了,拉着孙彦军去派出所。 孙彦军慌了,抓着门把手,咬着后槽牙,“柳青青。不能去派出所,她跑了我也有责任。” “妈,你在等着,我出去找。”开门就走了,噔噔噔下楼,直奔吕文启家。 王翠花瘫软在地,哭嚎个没完,隔壁王婶听着孙家的吵闹声,拿着棉花球堵住耳朵。 “你都回来两天了,想好了没有?” 王大壮坐在沙发上,低头喝水,媳妇接他回来后,不但说了好多事,态度也和以往不一样了。 放下茶缸子看着桌上的钱,“家里就这点钱,盘铺子就没了,万一不成事,日子咋过?” “瞧你那点出息,你做饭啥样我还不清楚?吃糠咽菜我都跟着你,日子过得下去。” 王婶拍了拍自家男人的手,“要不是我顾着娘家,咱日子也不差,钱不够我在想办法,走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大壮不干出个样都不叫爷们,嗯了一声,和媳妇拿着钱出屋,就看见了王翠花。 第一百四十章 不上厕所陪吕团长聊天吗 王婶拉着她男人,挤了挤眼睛,两人就没搭理王翠花往楼下走。 谁知,王翠花冷不丁一声哭嚎,吓得王大壮脚一滑,摔在了台阶上,疼的起不来。 “孩他爸,你咋了?” “痛痛痛,别动,我缓缓。”王大壮疼的直咧嘴,摆手不让媳妇动他,扶着楼梯扶手硬挺着疼。 王婶伸出的手不敢扶,又气又心疼,转头上了台阶,“王翠花你鬼哭个啥?我男人要是摔个好歹,我和你没完。” 王翠花见过两次王嫂,也听柳青青说过隔壁邻居,正好气头上没处发,一拍大腿。 “我在我自己家屋里哭,关你屁事!一个下过大狱的祸害,死了活该。” “你。”王翠花气不过,进屋就撕扯王翠花,“我让你胡说,你老孙家没一个好东西,你们才该死呢……” 一边骂一边打,王翠花也不是示弱,抓着王婶头发,瞪着眼,“说谁不是好东西?我撕烂你的嘴。” 一会这个啊的一声,一会那个啊的一声,听得王大壮心惊肉跳,扶着楼梯站起来,向上走着。 “媳妇,和她吵啥?不讲理的歪婆娘,咱躲她远点。” 说话劝着媳妇停手,就看见王翠花掐着自己媳妇脖子,王大壮想都想,伸手抓着王翠花拉到了一边。 “你干啥,杀人啊?” “咋滴!你两口子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我不活了。”王翠花再有本事也打不过男人,顺势坐地撒泼骂街。 王大壮害怕拉着媳妇,就往外走,王翠花见两口子要跑,伸手抱住了王大壮的腿。 “来人啊,温大灾的打人了。” “松手,在拉我我裤子掉了。”王大壮本来摔得就腰疼,不敢直腰,王翠花这一抓裤子就往下掉。 王婶掰着王翠花的手,楼上楼下就有人看过来,见着王翠花抓着人家男人,指指点点。 找柳青青的孙彦军从外面回来,见着自家房门口围着人,就挤了进去,看见母亲抓着王大壮裤子,骂骂咧咧,几步近前。 “妈,你这是干啥呢,松手。” “彦君,妈被他们欺负了,你瞧给妈打的。”王翠花侧着脸给儿子看,手也没松开。 王婶见老婆子又说难听的,伸手抓着孙彦军手腕,“你妈是我打的,想找说法,咱们就去派出所。” “派出所?”三个人异口同声。 王婶看向自己男人,“有事我担着你怕啥?他孙家干的缺德事少吗?旁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 死老婆子不就是想讹人,那就说道说道。 这话一出,王翠花心虚了,抓着王大壮的手松了,看着儿子摇头挤眼睛。 王大壮扶着楼梯一手拉着裤腰,“孙彦军,刚才你母亲突然哭,吓我一跳,滑倒磕着了,你婶子来气就和母亲吵起来了。” “你婶子是不该吵架动手,可你母亲说的太难听,还差点没掐死你婶子,你说咋办吧。” “我说呢,谁家哭声那么大,原来是他家。” “哭的老瘆人了,搁谁不吓一跳。” “就是,敞着门哭也不嫌寒碜。” “咋没看见柳青青呢?” “柳青青拿着孙家钱跑了,王翠花在门口哭丧她的钱,我们压根就没搭理她,一嗓子把我家男人吓坐地上了……” 王婶这会豁出了脸面,前因后果说个通透,下大狱的该死,他家男人犯错就该死吗? 再说,谁不犯错,她男人只是教育了几天,沈秋菊都没原谅他们了,王翠花凭啥说的难听? 王婶哽咽流泪,“是,我家名声不好,可这段时间谁看见我嚼舌根子,说别人家的事了?” “我男人犯错也是为了这个家,是我顾着娘家老埋怨他,我们现在就想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她就让我们死。” 许是,真情流露,一番话感动了许多人。 七言八语的劝孙家了事,一个院住着,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再说,事出有因,也不怪王家,丢钱了就报案。 孙彦军脑瓜子嗡嗡的,脸红脖子粗,忙的解释,“没丢钱,是我妈记差了,我家房子小,青青拿钱去看房了。” “对不住大家了,我妈乡下人嗓门大,多见谅。”点头哈腰的道歉,看向王婶两口子。 “叔婶对不起了,该看病看病,回头我给你们医药费。” 王翠花伸手扯了一下儿子,“你妈我也受伤,凭啥给她医药费?你有钱吗。” “妈。”孙彦军可以说焦头烂额,忍耐性全无,哼了一声母亲刚想在说话,王大壮说话了。 “我们不要你的医药费,以后咱们是陌路人,媳妇咱们走。”手搭在王婶肩上,一瘸一拐的下楼。 王翠花还想要钱,孙彦军一把将她拉回屋里碰的关上门,“妈,她就在咱家隔壁,青青不在家传到派出所,我有责任的。” 怕担责任,那她的钱咋办? 王翠花伸着手指着孙彦军,张嘴无声,跟卡了痰似的难受,沉沉叹气坐在了沙发上。 “造孽啊!我怎么娶了个祸害进家啊。” 一个哭天抹泪,一个一脸愁容,心神不宁。 柳青青没去找吕文启,回去那? 孙彦军去吕文启家,敲了半天门没人,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人。 就回家看看,结果两个活祖宗吵架,柳青青的事说出去了。 他顺嘴扯谎,以后怎么办? 孙彦军抬手挠了两下头发,“她没娘家又带着孩子走不远,我再找找,你好好在家待着。”落下一句话,开门走了。 王翠花不带着也带着,全身上下没有一毛钱,靠在沙发上,哭的无比伤心。 孙彦军回到军部,就问了战友看没看见吕文启,有人说没看见,有人一直在军部。 孙彦军不好在军部找吕文启,就在院里晃荡,林霄进军部,一眼看见他。 本来没太注意,但往前走着,不经意间看见孙彦军盯着办公室,他看去就见吕文启出了办公室,向厕所方向走。 林霄本能的看向孙彦军,就见人跟了去,眯着眸子瞧着,也跟了去。 吕文启拐进厕所,孙彦军加快步子跟到厕所,回头看的功夫瞧见林霄向他走来,装作尿急的样子解着腰带进了厕所。 上大号的吕文启看见孙彦军,瞬间没了感觉,结结巴巴问道:“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军部。” 孙彦军斜唇一笑,站在一旁的茅坑上厕所,“来这不上厕所陪吕团长聊天吗?”说话眼神往厕所门口看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长得吓人 脚步声近,孙彦军系上裤子往外走,和林霄打了对面,“林司令。” 林霄嗯了一声,“前段时间你不是要换房子,找到了?”这么快就出来了,应该没说什么。 孙彦军愕然皱眉,随即笑了笑,“再找,林司令怎么想起问这事了?” 林霄知道柳青青离家出走了? 不会,他没回大院,林婶也没去找他,应该是凑巧。 孙彦军脑子闪过一系列问题,尴尬的笑着,见林霄也没上厕所的意思,就说道:“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遇见了就问一嘴,没事,回去吧。”林霄点了下头就进了厕所。 孙彦军倾吐一口气,回眸看了一眼,听厕所没人说话,这才离开。 林霄解手,吕文启一声不敢吭,生怕发现他问什么,缩着脖子躲在最里面。 林霄笑笑就回了办公室,让小张叫去吕文启,就站在窗前看着院子外。 吕文启揉着酸痛的腿,一去一拐的往办公室走,小张下楼瞧见他打量着,“吕团长你这是怎么了?” “水土不服拉肚子,腿麻了。”吕文启尴尬一笑,就迈步,小张扶住了他,“司令找您有事,我扶您。” 来林城都两三个月了,还水土不服? 不会是因为柳青青的事,不想和司令说话,故意上的久,腿麻的吧。 吕文启,你跑的和尚跑得了庙?还不是被司令叫去问话了。 小张暗暗思忖,嘴角不经意的上扬,吕文启却紧张的手心出汗,微微发抖。 不是没看见他吗,怎么又找他? 吕文启抿着唇笑,“司令找我什么事?” “不知。”小张淡定回话,两人就上了楼,到办公室门口伸手请着。 吕文启抬手敲门,开门走了进去,“司令找我。” “家属随军申请批下来有两日了,你家眷几时到林城?可别误了火车,接不到人。” 林霄喝着茶水寒暄着,一双眉眼不曾看吕文启,但却感觉的到他很紧张,轻声沉了口气。 吕文启呵呵笑着,“老家离得远得几天能到,谢谢司令惦记,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回去吧。”林霄全程没看吕文启一眼,自顾喝茶,喝的滋滋响。 吕文启有点摸不着头脑,点了下头转身开门,回眸看去对上林霄鹰隼一般的眼睛,吓得一抖头磕在了门框上。 林霄皱眉,“我长得吓人?” “不,不是。是我恍惚了。”吕文启慌张解释一句,赶忙开门走了。 林霄眯了眯眼睛,这老小子不急着让家眷来林城,是想和柳青青再置办一个家? 身为军人作风不正,一定要找到证据,除名吕文启。 “小张。”林霄历喝一声,脸色阴沉下来。 小张开门进来,“司令。” “派人盯着吕文启和孙彦军……办事一定要谨慎小心,去安排吧。”林霄吩咐下去,就让小张走了。 拧着眉心,敲着桌子,他中午没回大院,孙彦军就盯着吕文启,难道柳青青又走了? 拿过笔记本,找到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嘟嘟几声,那边接了电话。 “喂,哪位。” “老村长,是我林霄。”林霄客气的问好,一番寒暄,说了要办的事,“上次去的匆忙,请老村长帮忙多留意。” “林司令说这话就见外了,调查军人家属身份我们配合。”老村长客气一句挂了电话。 事情都办妥了,林霄这才安心做自己手头的事。 沈秋菊这边七言八语的的议论孙家事,“听说了吗,孙家和王家中午又吵起来了,彻底不来往了。” “都说好几次了,还不是说话。” “这回是真的,打不得可开胶……” 沈秋菊绣着花,耳朵机灵的听着议论声,吵的那么凶,柳青青就站在那看着,还是不在家? 沈秋菊正思量着,就听他们说柳青青跑了,眸光一闪,仔细听着。 “人不但跑了还拿了孙家卖房的钱,老王媳妇要去派出所,孙彦军没去。” “后来大伙散了,我瞧见孙彦军去了吕团长家,说他们没事我才不信呢……” 沈秋菊听了大瓜绣花都出神入化了,嘴角难压笑意,飞针走线很快绣好了两只鸟儿。 聊天的妇女时不时看向沈秋菊,却发现她没有一丝好奇的意思,一大嫂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秋菊,我们裁剪布料聊天不影响你吧?” “没事,裁剪用手又不用嘴,只要不大声影响进度就好。”沈秋菊回头笑笑,就继续做手里的活。 那大嫂子嗯了一声,“绝对不影响,聊家常吗,肯定是东家长西家短,但都没孙家事有趣,我和你说……” 噼里啪啦变着法的又把孙家的事说了一遍。 沈秋菊看着大嫂子笑了下,随即冷下脸来,“茶余饭后聊家常确实没事,但说多了会腻。” “说话不耽误活,但剪废了布料是要赔的,合同上写的清楚大家都签了字的,嫂子你说呢。” 大嫂子脸色一僵,垂目看上手里的布料,“呀!剪坏了。”抬头看着沈秋菊。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说的太激动,我真不是有心的秋菊。”捧着布料,眼泪汪汪的。 其他的人也低头看着布料,见着没有剪坏,倾吐一口气,谁都不敢聊天了,认真的剪布料。 沈秋菊知她无心,但轻易原谅他们不会长记性,“工作时间聊几句家常无妨,但太过激进就会有影响。” “上班就该有上班的样子,这次我不让你赔,但没有第二次,想赚钱就把心思用在赚钱上,我沈秋菊不会亏待你们。” “孙家的事与我无关,交完这批货,做得好用心的我会留下,做活吧。” 伸手拿货损坏的布料,沈秋菊笑笑,就转回头绣屏风。 那大嫂子尴尬的低着头,拿着剪子剪布料,没有一点声响,厂房顷刻安静了。 沈秋菊绣的脖子酸痛,看时间差不多放学了,就让大伙下班,一行人往学校方向走。 远远的就看见,林霄拎着一大包东西站在学校门口,春梅和她嫂子一看,忙的说道。 “这边人太多了,咱们从那边走。”说话拉着人往另一边走,春梅递眼色给沈秋菊,说话就把人都拉走了。 沈秋菊慧心一笑,走到林霄身边,低声道:“柳青青跑了,还拿走了孙家所有的钱。” “下手挺狠,她极有可能联系吕文启,先等等。”林霄说话笑着点头,两人就在没说其他。 此时的柳青青已经坐在回村的大客车,远远看着村口,心下忐忑不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孩子是谁的? 客车停在村口,柳青青带孩子下车,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不经意叹口气,往娘家走去。 柳家。 “死丫头跑了不知死活,害得我们赔了彩礼丢了面子,等我找到她扒了她皮。” 柳父气愤地骂着,喝了一盅酒。 “爸,林城都来人找我姐了,该不会是出啥事了吧?”柳青青哥哥柳强夹着菜吃着,心下不满赔钱货的所作所为。 要不是妹妹长得好看能卖几个钱,小时候就把溺死了,何苦养那么大张罗婆家。 她倒好,结婚几个月被男人打了就跑了。 柳强气的和父亲喝了杯酒,又说道:“您说在林城看见她了,还抱个孩子,不会是妹夫的吧?” “我哪知道?死丫头跑了快六年了,谁的种只有她清楚,要是你妹夫的那还好了呢。” 柳父想起这事就心堵,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将闺女嫁给隔壁村的光棍,到手的彩礼钱还没捂热乎就拿回去了。 害的他柳家成了笑话,儿媳妇也没娶成,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光棍子过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两父子正骂着柳青青,柳青青带着和孩子就到了家门口,她是真的不想回来,可这次惹的事太大,不回来躲躲是过不去了。 柳青青看着熟悉的破房子,这六年里是一点变化都没有,酒鬼爸懒惰的哥哥,烂泥糊不上墙。 浩浩仰着头,“妈妈这里好臭,浩浩要回家。”说话就扁着小嘴眼泪珠子往下掉。 地地道道的乡下孩子,出生城里吃几年细糠,他还矫情上了? 没把他送回他爱打人的爹家里就不错了,掉什么眼泪? 柳青青心烦绷着脸,“不想住你睡大街吧,你奶奶3嫌弃咱们俩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进屋别乱说话。” 怂了一下孩子,向院里走去。 柳父喝的醉眼迷离,说话也难听了,“我养大她容易吗?那个男人没点脾气,打两下就跑?” “一身贱骨头,要不是你那败家的妈非要她上学,我早把她嫁人了。” 柳青青听到这句话,心底的怨恨升腾,要不是母亲生病去世,她会连小学都没上完? 辍学后,洗衣服做饭做家务干农活,都是她的事。 哥哥游手好闲,不是处对象就是打牌喝酒,父亲更是酒蒙子,喝多了就拿她出气,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十几年。 沈秋菊才受五年的苦就挺不住了,离婚拿走孙彦军的钱,害得她做不成团长夫人。 同是女人为什么这样对她? 太不公平! 柳青青满腹怨恨算在了沈秋菊身上,转头就要走,房门吱嘎一声开了,柳强眯着眼睛看着,“谁在哪?” 喝得多,又是黑天看不太清,说话就往前走。 柳青青停下脚步回眸看去,“哥,是我。” “青青?”柳强惊愕一声,酒醒几分,“你还知道回来?这五年你跑哪去了,你心里有这个家吗?” 说话就脱鞋打人。 柳青青拉着孩子往一边躲去,“我刚回来就打我,喝了多少?你们不想我回来我走。” 真是的带钱回来的,还会成为团长老婆,这样的妹妹不要,她再也不回来了。 柳青青拿着东西带着孩子就走。 柳父听见女儿说话声,摇晃着出屋,“站住!老子还活着呢,不进屋看一眼?” “死丫头跑了五六年才回来,咋滴,风光了?”醉醺醺的向外走,时不时打着酒嗝。 柳青青呵呵一笑,“我男人是团长,您说呢?我好酒好菜回家看你们,就这么和我说话?” “团长?”父子俩异口同声,打量着柳青青。 好料子的连衣裙,小皮鞋,身边的孩子穿的也讲究,手里还拿着好些东西,柳父呵呵笑了。 “我闺女有出息了,快进屋。”胳膊肘碰了一下儿子,柳强霎时就笑了。 “哥哪舍得打你,是好久不回家,一时激动,我来拿。”伸手就把柳青青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抿着唇看着酒和肉,咽了咽口水。 柳青青狠狠白楞一眼,领着孩子进屋,一股子气味钻进鼻息,抬手掩着口鼻。 “这么多年了还改不掉凑毛病,这屋能住人?” “臭丫头。”柳父脱口一句,柳青青一个回眸看去,霎时嘿嘿笑了,“我收拾,家里没女人不都这样。” 奶奶的,和老子摆起官架子了,要不是看她穿得好,有钱了,打不死她。 柳父心里不满手还是勤快的收拾着,柳强伸手帮忙,擦了擦凳子拉着柳青青坐下。 两父子这才看清柳青青的打扮,皮肤白皙,长头发有卷,十指尖尖不沾阳春水,活脱脱的城里人。 “几年不见,俺妹子又漂亮,这气质哪像乡下人。” “青青,这孩子是谁的?”林父瞧着浩浩五六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挺招人稀罕,但咋看着那么像他姑爷? 按时间算,这孩子八成就是姑爷的,就想问问是不是。 柳青青不想当孩子面说实话,就说道:“我坐了一天的车,吃完饭再说吧。” 柳家父子俩互看一眼,压着火气摆放桌子吃饭,浩浩从未坐过那么久的车,吃完饭早早睡了。 柳父看着小外孙,咋看都像姑爷,伸手拉了一下儿子,“这孩子像你妹夫,她带孩子回来,不会是被撵回来吧?” “撵回来的?”柳强闻言喜悦感全无,摆手叫父亲出来,坐在椅子上搓着脚底板。 “一会问问,咱家可不养白吃饭的。实在不行给他爹送回去,还能给一笔钱呢。” “对,他的种不认都不行。”柳父双手赞成,孩子送回去,死丫头还可以再嫁,两笔钱够他爷俩好几年的开销。 笃定这么做,就盯着拿着洗脸盆回来的柳青青,“浩浩是谁的?你是不是被赶出来的?” 柳青青放下洗脸盆,擦着头发坐在椅子上,从衣兜里拿出一叠钱拍在桌上。 “彩礼钱,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你们,顺便和你们说一声,等我安排好给我哥找个工作,稳定了接你们进城。” 说完话,柳青青沉沉叹气,拧着眉不高兴,柳父直盯盯的看着彩礼钱,心花怒放的伸手,“咋了闺女?说的好好不高兴了呢。” “妹妹,你一走五六年,我和爸也不知你过得咋样,老王家把彩礼钱要回去了,还骂我们骗婚。” “你要是过得不如意,带浩浩回去也行,老王身体挺好,还能赚钱,说不定比这还多呢。” 柳强说话间,就和父亲数着手里的钱,气的柳青青伸手拿回了钱骂道: “回去?让他打死我是吗?你们是我娘家人吗,这五年我有多苦你们知道吗……”噼里啪啦的诉苦,哭的肝肠寸断。 柳强一听妹妹工作被人搞没了,一拍桌子喝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会用命护着你们 “臭娘们敢惹我柳家闺女,不想活了吗?”看向柳青青,“妹子别哭,回头哥给你出气。” 奶奶的,臭娘们要是不搅和,他妹子不但有工作,还很有钱,现在可好成了笑话? 这口气他咽不下,必须找沈秋菊算账。 柳青青就知钱财面前,她哥准会向着她这边,想方设法的祸害人。 抓住柳家的命脉,柳青青委屈肩抖身颤,“工作没了就算了,是他们不听我解释,逼我去死。” “幸好吕团长救了我,相处一点时间,给了我彩礼,等我回去扯证,安排好在接你们。” “那浩浩是老王的了?”柳父听完所有的事,抽了口烟卷,“老王确实是岁数大还爱动手,可人家家底还是殷实的。” “你现在找了对象,对你好爸就不劝你回去了,彩礼钱就给你哥娶媳妇用吧。” 扔了烟头,伸手拿过彩礼钱,啐了口唾沫,捻着数着。 柳青青瞧着见钱眼开的父亲大哥,狠狠白了一眼,“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行,明天说。”柳父都不曾看一眼女儿,就点头答应,和儿子数着钱。 柳青青见这一关是过去了,什么都没说进里屋睡觉去了。 父子俩数了两三遍钱,笑得合不拢嘴,“团长是有钱,二手货还给这么多的彩礼。” “我妹子不但长得好身材好,一看就能生儿子,不多给咱还不干呢。爸,那明天给我说亲去呗。” 老大不小了还没媳妇,同岁的孩子都上学了,可不能在被人笑话了。 林父看着家里的破房子,“娶媳妇不是不行,可咱家这房子也不行了,这点钱不够啊。” “强子,爸先给你攒着,等秋粮卖了,收拾一下房子再给你娶媳妇。”说话就把钱往兜里放。 柳强一看一把抓着父亲的手,“谁说不够了?我看你是要去马寡妇,我可不想在多个赔钱货。” 说话功夫就扯着柳父的手,两父子僵持起来。 睡在小屋的柳青青听着吵架声,烦得不行,气的下地开门,“吵什么?这是乡下又不是城里,这些钱娶两媳妇都够了。” “想娶媳妇你们就别喝酒,勤快点,瞧你们把家里造的,那个女人愿意嫁?睡觉!” “反了天你了,和你爸这么说话?”柳父欺负一辈子媳妇和闺女,冷不丁被女儿骂,他那受得住。 蹭的站起身,拿着鞋子就扬手。 柳青青本能的捂头闭眼,转念一想,她干嘛要怕,她可是团长夫人,柳家还得指望她呢。 放下手喝道:“打我就把钱还我,我们母子现在就走,永远都不回来,你们别指望进城过好日子。” “妹妹,咱爸不是那意思,咋能动不动就走。”柳强哄着柳青青这位财神爷,扯了一下父亲的衣袖。 柳父气的攥了攥臭鞋子,鼻孔喷火的咬牙,“睡觉。”哼了一声,背着手回了大屋。 赔钱货惹不起了呢?他可是她亲生父亲。 柳强笑笑闭了灯回了大屋,“把她气走了,以后上哪要钱去?你要是真想娶马寡妇,给她买两身衣服就得了。” 也是啊,过门了也不能生娃,还得多养活一个,花钱冤。 “强子,你这是同意了?你放心,爸不会花一分钱,明天就给你说亲去。”光棍十来年了,终于有暖被窝的了。 柳父喜滋滋的躺在炕上,做起了美梦。 柳强亦是如此。 柳青青却睡不着了,鼾声震天,屋子里满是臭脚丫味,不盖被子冷,盖上臭气熏天。 瞪着眼看着胡满报纸的黑棚顶,怨气横生。 沈秋菊让她没好日子过,她不甘心,一定得毁了她。 翻个身,拿了件大衣披在身上,强闭着眼睡着。 吃过晚饭的沈秋菊,送林霄下楼,两人并肩走在夜色下,“你,工作忙不用总来我这帮忙。” “林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要是没事就来我这转转,晚上你们在一起回去。” “行,我妈早就想来,是怕你心里有负担,我们的事大院知道的人不多,我倒是想公开,就是不知你愿意吗?” 接孩子放学时,林霄看见春梅她们带厂里工人从另一侧走的,当时心里挺不好受,但选择尊重沈秋菊。 这会没有外人在,林霄大胆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沈秋菊是单纯的不好意,也是真怕对林霄不利,可两个人都处上了,故意回避对林霄不公平。 “她们是怕我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我没想着不说。”这话一出,沈秋菊脸发烫,说的有点违心。 林霄一把握住她的手,“我从来都不怕麻烦,我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也没破坏别人家庭,怕他们干什么?” “秋菊,我知道前那段时间的事闹得不愉快,但组织相信我,也信任你,国家也没规定离婚丧妻不能娶。” 沈秋菊抬起头看着林霄,这就是被人护着的感觉吗?真好,抿唇笑着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秋菊谢谢你。”林霄紧了紧握着沈秋菊的手,大胆的将她拥进怀里,“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后半辈子我会用命保护你们。” “林霄。”沈秋菊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抬手捂住林霄的嘴,“不许乱说,我们都要好好的。” 林霄闻言心下暖着,沈秋菊是喜欢他的,只是碍于舆论不想承认事实,但他知道,好事将近了。 紧紧搂着沈秋菊的腰,一双鹰眼深情的看着沈秋菊,抬手拿下沈秋菊的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沈秋菊霎时紧张的绷紧身子,脸发烫的都能烙饼了,赶忙离开林霄的怀抱,羞涩地低着头。 林霄嘿嘿笑着,“唐突了,下次我征求你意见。那个,我妈说家里房子小要换个大的,后天周末,一起看房子去呗。” 都已经厚脸皮吻了女同志,在厚点脸皮也没什么。 沈秋菊怎么会听不明白话意,背着身笑了下,“我可没答应嫁给你,买房我看什么。” “那不是早晚的事,只要你愿意,我把心掏出来都行。”林霄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说出了情话,嘿嘿笑着。 沈秋菊噗嗤的笑了,看着林霄风趣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清冷的模样。 两人就那么对视好久,林霄才不舍得离开小区,一路笑呵呵的回大院,还没到家楼下,小张就来了。 “司令。” “小张?这么晚了有急事?”林霄回眸看去,剑眉紧蹙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脑子坏了不好治 “您刚来离开不久,吕文启接了一通电话,乡下来的,但听着不像是他老家的,我去查一下,是柳青青老家。” 小张收拾完林霄办公室,离开时无意听见的,就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去了电话局。 林霄眯了眯眼眸,他打电话通知村长是对的,柳青青应该就是柳青,不然时间上不会巧合。 可柳家人为什么不承认柳青青就是柳青,难不成她是偷着跑的另有隐情? “继续盯着吕文启,明早你提前给吕文启老家去电话,房子批了随军申请也批了,该团圆了。” “是,那我先回了。”小张点了下头,林霄叫不住了他,“我记得市中心有小洋楼,明天有空和我去看看。” 小洋楼? 司令突然问房子,难道和沈秋菊同志处上了? 小张抿唇笑,“您和秋菊嫂子成了?” “看破不说破,少打听。”林霄抬脚踹了一下小张屁股,抿唇笑着摆手走了。 小张俏皮的应声,“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尽早吃上喜糖。”挥了挥手,高兴地走了。 林霄回眸睨了一眼,笑着回家了。 这晚倒是安静,没有事发生,一早林霄和母亲下楼,他送母亲去了绣品厂,就折回了军部。 刚到办公室,就看见吕文启拿着茶缸子毛巾去洗漱,微微皱眉开门进了办公室。 小张刚好打完电话,看见他进来说道:“事情办妥了,我现在就去看小洋楼。” “吕文启昨晚没回家?”林霄问着。 小张嗯了一声,“昨晚我回来时问过吕团长,说是有事没处理完,就不回去了。孙彦军回去也晚,不过没来办公室。” 闹得还不够丢人的,还想着闹。 林霄嗯了一声,就没在说其他,电话响了,小张听着是王明哲的声音,知道没事吩咐,虽手关上门走了。 “上批货不是太好,到你那是不是还有味道?这一批好货很多够用一阵了。”王明哲寒暄着货物,心里想着要不要催催林霄。 林霄呵呵笑着,“风吹了几天都很好,货款我晚些时候给你汇过去,秋菊这边接了订单,她忙不开。” 她忙不开,秋菊,口吻不对。 王明哲打趣道:“看来,我要准备份子钱了,秋菊,同志都不叫了吗。” “这话我不和你犟,到时候带弟妹他们一起来吃喜糖,好几年不见了。” 林霄只字没提追求,但却实打实的说明白了,呵呵笑着,嘴角笑容难压。 王明哲开心,“好,你这块千年老冰终于融化了,婚期定了第一时间通知我,需要什么和我说,帮你买……” 王明哲借着买新婚用品的话茬,套出林霄如何表白的,气的他轻哼一声。 “好日子不过离婚了还缠着秋菊,他是男人嘛?吕文启这件事虽没确实的证据,但苗头已经出现了,你得尽快处理,等等。” 说了句,放下电话,翻着后边的档案柜,拿出一份新文件,打开看着拿起电话。 “吕文启在原部队不仅思想不进步,作风也有问题,我也是刚收到文件,调查组调查中。” “噢!这老小子这么不省心?当初我就不接收,你们非得塞给我,现在出事了,是我问题?” 林霄想起这事就心堵,噼里啪啦和王明哲翻小肠,说了自己的打算。 王明哲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处理事情的手段,他喜欢,“组织里不许有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惩。” “对了,西北开发需要人员配合,完成建设组织会给予不同的提拔,每个军区都有个名额,你暮色一下。” 林霄问清楚去西北建设的条件,心里就有了人选,但需等文件到林城军区,填表审核,就暂且没说人选。 两人聊了许久才挂电话,林霄又拿了起来,刚拨一个号码就放了回去,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出办公楼大门,就见吕文启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林霄背着手冷着脸。 “吕团长是刚来还是没请假就出去了?你是团长,不以身作则怎么士兵做榜样?干什么去了?” 我行我素的,眼里根本没他这个司令,更是无组织无纪律。 吕文启惊得一抖,捂着肚子,“去医院开药回来晚了,真不是有意的。” “拉肚子还没好?看你挺强壮的竟是个绣花枕头,外面的东西不能吃,白给也不行,影响身体是小事,脑子坏了不好治。” 林霄意有所指的敲打吕文启,“需不需批两天假,好好查查?” “不需要,挂水了好多了。”吕文启拉着衣袖遮挡手臂,掩着火气笑着点头。 林霄看他笑的那么猥琐,眉头不经意的拧紧,“没事就好,你不笑比笑好看。”沉了口气走了。 吕文启气的咬紧后槽牙,攥紧拳头回眸看去,不就是个司令,有什么了不起的,阴阳怪气的说话,当他听不明白? 狠狠得气了一下,吕文启就回了办公室,解着衣扣坐下,刚拿起茶缸子,电话响了。 吕文启赶忙放下茶缸子,走到门口开门看了一眼,见着没人关上门接了电话。 “吕哥是我,有没有想青青?”柳青青花钱借了村里的电话,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有没有人看见听见。 吕文启虽是心里烦,但听见娇滴滴的声音,心情顺畅不少,“怎会不想?你几时回来,我还没找好房子。” 还没找好还是不想找,吕文启几个意思? 柳青青忍着火气呵呵笑着,“不急,我大哥要结婚,我得在娘家多住些日子,操持婚事又累又费钱,吕哥在就好了。” “辛苦青青了,我太忙不好请假你要照顾好自己,回头我给你汇些钱过去。” 吕文启巴不得她晚些回来,用钱堵住柳青青的嘴,沉沉的叹了口气。 柳青青眉心微蹙,“怎么了吕哥,工作上不顺心吗?”她说的太直白不想给钱,敷衍她? 吕文启说了几句没事,坐在椅子上,提到了林霄和沈秋菊处对象的事。 “我以为是言传,没想到是真的,大院都传开了。那天晚上孙彦军是被林霄打的,拿我们出气,哪像个爷们。” “真的在一起了?”柳青青闻言心底的怨恨压不住了,咬着后槽牙问着,手指攥着电话线。 为什么贱人比她幸运,能的司令青睐,她差哪了? 沈秋菊毁了她一切,这口气咽不下去。 “吕哥我有个事想问你,我一回来村里人都巴结我,有事求我也不好不帮忙。” “什么事你说。”吕文启想不都用不想,就知柳青青要干嘛,一口答应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随了某些人的心 柳青青又看了一眼屋外,还是没人就说道:“我听我婆婆说沈秋菊进的布料有问题……林司令显然知情,可这是欺骗。” “万一哪天出事还不是无辜的的人兜底,他们没事,我不想多管闲事,可也不好看着他们被骗不是。” 布料有问题,还是好料子的?沈秋菊会刺绣,料子应该会选蚕丝面料,林城不会有。 吕文启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扬起,“质量问题归工商管,但林城我不熟,林司令知情,就不是简单的质量问题了。” “京城一定能管,但这事和你我也没关系,你在娘家散散心,回来时我接你。”模棱两可的丢下一句话。 柳青青一听京城,一定比林城的调查组厉害,姓林的也未必有认识人,说不定能成。 软磨硬泡从吕文启嘴里拿到京城的地址,还想着说什么,老村长说话进了办公室,看见了她。 “柳青?” 柳青青愕然一惊,放下电话,“老村长好,用村里电话我给了钱的不白用,你们有事我先走了。” 点头客气的笑着往外走。 老村长叫住了她,“青青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几年不见你这是发大财了吧,不仔细看真没看出来是你。” “进厂打工上哪发财去?你们聊。”柳青青哪敢说从新找对象了,敷衍一句就走了。 老村长瞧着她那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进厂的工人,再说了,如果进厂也有时间回家,五六年没回来,突然出现,不可疑? “谁让她打的电话?” “我。”一小伙子举着手从后边进来,“柳青说有重要的事和首长说,给了我两块钱,放在您抽屉里了。” “首长,哪的首长?”老村长追问道。 小伙子摇头,名字不知道但说是军区的,反正给钱他想着也不亏就答应了。 老村长气的都不知说他什么好,呵斥一句胡闹,就让他走了,村里几个干部就开会。 开完会,老村长总觉得不对劲,就拿起了电话,“喂,是林司令吗?” “你好,我是林司令勤务兵小张,司令不在,您有事我可以帮忙转达。” 小张刚看完回来房子回来,来办公室汇报,却不见林霄,正要出去找电话响了就接了。 老村长一听是勤务兵,就说道:“昨天林司令给我来过电话……柳青青可能就是柳青,刚刚来我这打过电话,说是给首长的。” “而且,村里都在传柳青对象是团长,还给她哥张罗娶媳妇,可她和老王家好像没离。” “没离婚?”小张惊讶地张着嘴,这不是重婚罪吗,柳青青胆子够大的。 老村长只是怀疑,还不能确定是同一个人,小张想了想说道:“您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我会和林司令说。” “不过,有件事想麻烦老村长。柳青结婚申请您那还有吗?如果有麻烦您邮寄林城军区。” “有,带照片的对不对?”老村长一听就明白了,当即拉开抽屉翻找。 小张回应对的,老村长翻来翻去在最底下找到了申请,“找到了,我现在就寄过去。” “好,谢谢老村长。”小张客气一句挂了电话,见林霄还没回来就出了办公室。 训练场小树林里,林霄和孙彦军边走边聊着,“同你说这件事并非想要支开你,而是一次机会。” “书面文件很快就到军区,届时我会征求所有人的意见,有能力有梦想的人很多,机会却不是人人都有,你好好想想。” 去西北开发建设,一走几年,不但是个机会,也能将近期发生的事彻底淡化,建功立业重新开始。 孙彦军心底动容,但母亲年纪大了,他离开会不会同意可以不考虑,但确实需要人照顾。 可他离婚了,柳青青做出丑事跑了,母亲留在城里不合适。 如果,家属能随军,他还可以试试。 “我和秋菊的事本就是我的不对,她有更好的选择我祝福她,我会考虑的林司令,谢谢。” 这句话说的像个人话,就是觉得突然又怪怪的。 林霄打心底感觉孙彦军有点违心,但话都说在明面上了,他一个领导怎好气度小。 “好,你的能力我是清楚地,好好干吧。”抬手拍了一下孙彦军肩膀,笑着点头。 找他的小张一眼看见两人,皱了皱眉,“司令怎么和他在一起?有事?”低喃一句走了过去。 “司令。” “小张。”林霄看向小张点了下头,“好好可考虑。”客气一句就向小张走去。 两人说着什么往办公室走。 孙彦军看去,嘀嘀咕咕的,林霄一脸阴沉好像出了事,会是什么事? 林霄紧拧着眉心,大步流星的回了办公室,“老村长真是这么说的?” “是,我已经让老村长把结婚申请寄过来了,如果是同一个人,柳青青可能就是重婚罪。”小张站在那等着回话。 “事情不要宣扬出去,等东西到了再决定,电话查了吗?”林霄问道。 “还没,司令要是没事,我先就去查。” 林霄嗯了一声,看手表到了下班时间,就让小张吃过中饭下午再去,就去接孩子。 路过菜市场,买了鸡鱼肉蛋青菜,又买了水果,拎着好些东西站在学校门口。 有认识他的好信问道:“林司令是工作忙忘了雨晴上高中了吗?这是小学。” “买这么多东西,您这是接谁家孩子?” 林霄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给自家孩子吃不多,接我儿子。” 儿子? 所有人都惊讶,哪来的儿子? 但这话不好问,就脑补猜忌是不是私生子。 可他们认识林霄多年,作风正派不说,从来没有出格的事,认得干儿子? 正窃窃私语着,放学铃声响了,林霄盯着院子里看,就见小宝和东东出来,喊着儿子。 小宝东东看见他笑着快步出校门,伸手就帮忙拿东西,“林伯伯我么拿着,您歇歇。” 这不是孙家和陈家的孩子吗,怎么成了司令儿子了? 所有人惊愕的看着他们,林霄揉了揉小宝的头,“乖,你妈妈厂里忙,以后我接你们。” 看向接到孩子不肯走的人,“我和沈秋菊正在处对象,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叫儿子不对吗?” “我知道这段时间大院事情挺多,但我们处对象不违反原则,更是随了某些人的心,孩子们都饿了,不回家做饭?” 丢下一句话,林霄领着两个孩子走了,身后一片哗然。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恩大德 “我没听错吧,他俩处对象了?” “人家处对象你有意见?我觉得般配。” “秋菊有能力又漂亮,我要是男人也喜欢,是孙家没这福气,放着好女人不要非要搞破鞋,活该!” “就是,秋菊那婆婆一点都不讲理,摊上孙家自己都没命活。” 羡慕的同时嘴巴也闭得紧紧的,林霄的敲打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步两回头的看,说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吃喜酒,气死嚼舌根的柳青青。 林霄没去厂子直接去了沈秋菊家,等着小宝开门进屋,脱了外套挽袖子做饭。 沈秋菊绣屏风绣过了时间,和林婶急匆匆回来,看开门进屋就看见林霄围着围裙端着菜摆桌子。 “饭做好了?我忘了看时间。”沈秋菊尴尬的脚指头抠地,说话就挽起衣袖帮忙。 林雨晴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不是说好谁不忙谁做饭,我爸这段时间没事,婶子专心忙厂子的事就行。” “我工作时间稳定,只不要不出差没有特殊情况,照顾孩子做饭不成问题。” 林霄放着碗筷,“妈会做针线活,多少能帮你,等厂子进入正轨妈就不用忙活,我们两个人照顾孩子,你放心做事业。” “秋菊,你事业刚起步不能分心,他除了做饭难吃什么都行,不用愧疚,吃饭。” 林婶笑呵呵的拍了一下沈秋菊的手,招呼着孩子们吃饭。 沈秋菊感动的眼泪盈盈,嗯了一声坐在林霄身边,“以后我会抽时间做家务,不会让你一直做饭带孩子,谢谢。” 谢谢?对象都处上了,还这么客气,是哪做的不好? 林霄加了一筷子鱼放在沈秋菊碗里,“我的饭很难吃吗?还是我那做的不好,和我这么客气?” “没有。”沈秋菊想她客气一句就让林霄多想了,他性格不是这样的啊,她那句话说错了? “就是夫妻说句谢谢也正常,你想多了。”解释一句,低头吃饭,羞臊的脸红。 林婶瞧在眼里乐在心里,这两人岁数加一起比她都大,都结过婚是过来人,处对象还和小年轻似的,没眼看了。 抿着唇吃饭,林雨晴也是憋不住笑,他父亲可是司令,什么风雨,什么人没见过,遇见秋菊婶子就紧张的不行,笑死了。 偷瞄着奶奶,林雨晴把头压低吃饭偷笑。 小宝和东东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着笑,傻呵呵的。 林霄尴尬一笑,“事是这么个理,但没必要挂在嘴边,相互扶持共同你离就完了。” 沈秋菊偷笑一声,回应了一句,夹菜给林霄,说说笑笑吃完饭一行人一同下楼。 林婶带着孩子们在前边走,他们俩在后边说话,“用不了几天柳青青的事就调查的差不多了,如果确定下来,就可以收网了。” “她怎么敢啊,没离婚就嫁人?孙彦军要是知道他护了五年的人是个骗子,不得疯?” 沈秋菊嗤笑声声,幸好自己离开了孙家,不然这笑话一辈子抹不去不说,不得郁结成疾死不瞑目。 柳青青真是个狠人。 林霄轻叹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命,不是有句话说,遇见的都是前世相欠的,人不作不会死。” “对了,明天货到还很多,我找车拉回来,你在厂里等着。”笑笑,暗戳戳的伸手牵着沈秋菊的手。 沈秋菊本想避开,可拿钳子一样的手握着她的指尖,宽大温热,很安全的感觉。 沈秋菊放下抗拒,低着头笑,俩人一路没在说什么话,到岔路口就分开了。 林婶呵呵笑了笑,“多大的人了还害羞?你们两人的事现在大院都知道了,该怎么处就怎么处,他不听话我说他。” “婶子,我没有。”沈秋菊解释脸红红的,低着头羞涩,林婶抿唇笑要说什么,王婶说话走了过来。 “秋菊。” “王婶。”沈秋菊抬眸看去,就见她紧抓着衣襟,锁着眉心,紧张又焦急,“有事吗?” 王婶不好意思开口说事,但眼下也找不到帮她的人,为难的表情像极了便秘。 林婶不耐烦了,“有事说事,不说我们就走了。”她不是要开小吃铺,跑这来做什么? 王婶抿了抿唇,“我,我想和你借点钱。秋菊,我一定会还的,我家那口子住院了,我借遍了都没人借我。” 那天王大壮磕了后腰,本以为活动活动就没事,谁知道走到半路就不行了。 去医院检查磕坏了尾椎骨,需要手术,王婶借遍了左邻右舍都没人愿意帮忙。 王大壮就要出院回家养着,王婶不得已来找沈秋菊,边说边抹眼泪。 “我人缘不好不怪他们,我听你的话准备兑个小吃铺,孙家吵架吓得你王叔摔在了台阶上,就伤了骨头。” “我打欠条,等闺女儿子回来,凑齐了就还你,行吗?”王婶说话就行礼。 沈秋菊伸手扶住了她,“治病要紧,我身上没点钱,你和去厂里拿吧。” “好,谢谢秋菊。”王婶连连点头,泪如雨下。 林婶瞧着她为钱为难的样子,微微叹气,什么话都没说,三个人去了厂里。 沈秋菊写了欠条,让王婶签字按了手印,拿钱递给她,“兑铺子也要钱,年底还我就行。” 几张百元大钞明在王婶眼前晃,刺眼扎心,抖着手接过钱,哽咽声就变大了。 扑通一声,王婶跪在地上,吓得沈秋菊连忙伸手扶她,“王婶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秋菊,之前是我们瞧不起你,爱嚼舌根,你王叔欺负你,都是我们的错。” “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想过有今日,你的大恩大德,我王家不会忘的。” 王婶哭着说了好一通感人肺腑,发自内心的话。 春梅他们本来都不想让沈秋菊借钱给她,不信她,可看见这一幕谁的心不是揪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妥妥的现实例子。 沈秋菊扶起王婶,“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你和王叔确实不适合在我手底下做事,我帮忙是给小宝积福,快去吧。” 王婶点了点头,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我保证还,大伙都是见证,我绝对不骗人。”深深鞠了一躬,哭着走了。 春梅轻声叹气,“王家两口子好久不露面,刚出屋就住院了,挨着孙家确实没好事。” “人在做天在看,坏人没有好下场,我们家秋菊心善,事业爱情都会顺顺利利。”林婶喜滋滋的看着未来儿媳妇。 厂院妇女霎时叽叽喳喳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接着演我接着看 “我们家?” “婶子,什么时候给他们办喜事,我们等着喝喜酒呢。” “大院许久没热闹过,年前就办喜事吧。” “秋菊,未来婆婆都有了,该准备了。” “好了,别拿我开心了,我们刚处对象,不着急,都忙吧!”沈秋菊羞涩地脸红,拉着林婶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婶笑着拿起布老虎缝着,“我都多大岁数了,好不容易找个儿媳妇,能不着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这事是他们希望的,现在如愿了在嚼舌根子,我第一个不饶他。” 沈秋菊是担心,但更多的是还没接受两人处对象的事实,感情来得太突然,林霄太过优秀。 但林婶给她的肯定又是真实可信,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抿唇笑着点头,“林霄说明天去看房子。” 秋菊和儿子去看房子,这是答应结婚了? 林婶嗯了一声,就在没说其他的话,笑盈盈的做针线活。 两人处对象的事大院全都知道了,王翠花坐在沙发上,气的直翻眼睛。 “我家不要的他要了,什么啊?两人之前没事谁信?” 沈秋菊这个小贱人,没想着还挺招人稀罕,离婚的弃妇能嫁军区首长? 林霄没长眼睛吧! 王翠花越想越心堵,被人伺候的日子没了,不但天天看儿子的臭脸,还连话都不和她说。 这口气不发泄出去,她的憋屈死。 起身离开沙发,穿上鞋子下楼,步履生风的去了军部。 王翠花没找儿子,而是软磨硬泡的非要见林霄,门卫兵见她不走也不说什么事,就给林霄打了电话,随后带人去了办公室。 勤务兵刚打开门,王翠花就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我命苦啊!儿媳妇跑了儿子不回家,孙子不让看,满院子人都欺负我,我招谁惹谁了?” 不看林霄,也不看勤务兵,闭着眼睛挤眼泪,说的驴唇不对马嘴。 勤务兵吓得愣神须臾,反应过来就伸手拉人,“孙大娘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王翠花就是来刷存在感的,越有人劝越来劲,死活不起来不说,还哭声更大了。 勤务兵没辙就看向平静如水的林霄,就见他递了递眼色,松开手转身走了。 王翠花擦着眼泪哽咽,她都闹半天了,姓林的不说话不劝她几个意思? 琢磨着怎么回事,暗戳戳的透过手指缝看去,就见林霄抱着臂膀严肃地看着她,抿唇委屈上了。 “养儿子娶媳妇我容易吗?那个婆婆对儿媳妇不都这样,进城就离婚,早就右外心了。” 林霄面色严谨的看着,实则气得不行,他就想看看王翠花到底干什么。 故意别搭理她听她叭叭,没成想扯来扯去又想为难沈秋菊。 林霄呵呵一声冷笑,紧着拳头身子向后靠了靠,王翠花眯着三角眼,他咋还不说话呢? 当领导的是不一样,忍耐性真强。 不行,必须得让他发火,承认和沈秋菊有一腿,届时婚事不能成还能讹一笔钱,给儿子再娶一个。 王翠花想到这拍着大腿,“背着我偷汉子,等我找到是谁,告不死他,我呸!” “王翠花!”随着历喝一声,林霄一掌打在桌上,“你儿媳妇偷汉子也跑到军部掰扯?” “你孙家的那点事,满大院满军区谁不知道?怎么你手里有柳青青偷人的证据?” “柳青青?”她咋忘了自己两个儿媳妇,她说东林霄扯西,一定是故意的。 王翠花蹭的站起身,“不是,我没说她。” “那是谁?”林霄没容她说完接了话茬,“王翠花,你二儿媳妇作风不正是孙彦军亲眼所见,不是她你还有其他儿媳?” 不是,这都是哪和哪啊。 她总共就两个儿媳妇,林霄不往沈秋菊身上说,还诬陷他儿子作风,这事不能算了。 伸手指着林霄。 “我算看出来,是你故意针对我们孙家,有意包庇沈秋菊,我现在就告你去。” “好啊,那就麻烦孙大娘了,慢走不送。”林霄抿唇一笑,端着茶缸子喝水。 王翠花瞧着他什么都不怕,攥着衣角咬着唇,站在那干生气也不走。 林霄轻声一笑,“还有事?要不您接着演我接着看,争取把事情捋顺了再去告?” “谁演戏了?你一个大领导咋说话呢。”王翠花慌张的紧手,眉眼闪躲不定。 “司令。”孙彦军正跑步呢,勤务兵找到他,急匆匆赶来,门都没敲就进了办公室。 一眼看见梗着脖子的母亲,伸手拉了一下她,“我不就是中午没回家,您至于跑到军部闹吗?” 看向林霄,“对不起司令,中午临时有事没回去,我这就带我妈离开。” “事还没搞清楚我不走。”王翠花甩开孙彦军的手,“姓林的别以为你是彦君领导就压我们一头。” “你说,和沈秋菊是怎么勾搭上的,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故意害我儿子。” “妈,你瞎说什么?”孙彦军气的都想动手,压着火气和林霄道歉,“对不起司令,我妈她口无遮拦,我回去教育。” 话未落,就伸手拉着王翠花走。 王翠花甩着儿子的手,骂林霄勾引良家妇女,破坏军人家庭必须严惩。 孙彦军气的忍无可忍,抬手打了母亲一巴掌,“够了!秋菊进城认识的林司令,他们之前没有任何关系。” “妈,我们离婚都是因为你的决定因为我,秋菊没有错,跟我回家。”伸手拉着王翠花,强拉硬扯的拽出办公室。 王翠花鬼哭狼嚎的骂儿子打娘,他不想活了,闹得军部人人看笑话。 孙彦军实在拿他们母亲没办法,不能堵住嘴,又不能呵斥,索性扛起人回了大院。 开门进屋放下王翠花,孙彦军转头就走。 王翠花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窝囊废,媳妇被抢了,还提他们说话,你脑子有病吧!” “对,我有病。”孙彦军攥着拳头,回眸看向母亲,“妈,这年您养我们辛苦了诶,可您为了我工作不该闹。” “我想好了,我要去开发西北建设,等文件下来我就报名,您回乡下吧。”落下一句话,开门走了。 开发西北,她回乡下,这不是没人养老了吗? 王翠花一屁股跌坐沙发上,哭的肩抖身颤,跟杀猪似的。 孙彦军一步都没停,反是轻松地很,匆匆回了军部。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宝怎么了 “司令。”敲开门推门进去,孙彦军站在林霄面前,“我报名去西北。” “文件还没到不着急。”林霄放下钢笔,“和你母亲商量好了?这一去可不是十天半月而是几年。” “你母亲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去西北家属可以随军,你要是决定了就准备吧。” 家属可以随军,那他是不是可以在博一次。 孙彦军嗯了一声,点头谢过林霄,开门走了。 林霄忽感眼皮跳,这小子爽快的答应了,是不想在林城丢脸还是又有什么心思? 不会,沈秋菊拒绝复婚,和他处上对象了,孙彦军再去找她就太不识趣了。 林霄揉了揉眼皮,还是跳,就撕下一块纸黏在眼皮上,做着自己的工作。 晚饭后,林霄和沈秋菊在院子里散步,说着明天的事,“明天体检完我们就去看房子,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等定下房子,缺什么你再定。孙彦军决定去西北了,三五年能回来。” 不是,孙彦军去西北和她没关系,林霄怎么突然和她说了? 沈秋菊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是小宝爸爸可他们没有感情,想和小宝道别我不拦着,去哪和我们没关系。” “你和我说是想知道我怎么没想的?如果他没背叛我们不管不顾,哪怕对小宝用心,或许都不会走到这步。” “但现在,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没有如果,从我决定来林城那一秒起,我们就是陌路人。” 她这辈子要照顾好她生的,真心爱她护她的人,孙家是生是死都和她们母子没关系。 只是这样太便宜孙家母子和柳青青了。 大火中的挣扎,儿子最后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底,他们不死她确实不甘心。 柳青青最好搞事情,闹得越大结局就会越惨。 沈秋菊从未想过,自己会迫切的希望柳青青搞事情,凝视着满天星斗,眸光都是冷的。 林霄看着她清冷锐利的眼眸,感觉要吞掉月亮似的,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想复婚就不会答应我,他是小宝父亲道别也是应该的,我是担心他纠缠你。” 这话说的没毛病,孙彦军出尔反尔的事做的可不少。 沈秋菊抿唇笑,“放心,他不敢。我和你处对象,说其他的不是拎不清?”虽是这么说提防些还是好的。 林霄嗯了一声,一阵风起,吹得人瑟瑟发抖,送沈秋菊回去,就和母亲女儿回家了。 本来林雨晴是不想走的,但明天周末又要体检,总得回去收拾点自己的东西,不情不愿的跟着走了。 一早,沈秋菊母子没有吃饭喝水,早早下楼往医院走,还没到大院门口,林霄他们就已经站在那等着了。 问了句好,一行人就去了医院。 他们一大家子来得早,很快就验了血做了检查,林婶不想耽误事就说道: “你们俩有事就去忙,一会我们三个拿了单子就回去。” “行,雨晴照顾好好奶奶和弟弟,爸和你婶子去办点事。”林霄说完话,总觉得称呼有点别扭,要不换成阿姨? 行吧,等结婚后孩子想叫什么随她们吧。 林霄心里纠结一番,和沈秋菊一同走了,刚拿了体检单去检查的孙彦军,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紧着手。 异样的眼光时不时投来,碎语声也是断断续续。 孙彦军看了一眼左右,拿着单子就去检查,忘了正在抽血化验的母亲。 王翠花一会哎呦呦,一会说清点,她得吃多少好东西能补回来,喋喋不休的念叨。 医护人员听得心烦,但还是和她解释正常体检没事,就让她进行下一项检查。 王翠花咂咂嘴,不满的离开椅子,出检查室不见儿子的身影,四下找着,瞧见小宝站在拐角处。 小兔崽子一个人在这? 王翠花一边往前走一边四下看着,斜着唇角走了过去,“乖孙,你咋一个人在这儿?走,奶奶带你买糖去。” “我不吃糖。”小宝落下一句话,就看向卫生间方向。 王翠花见他油盐不进,恨不得掐死他,又瞟了一眼左右,猛然伸手捂住小宝的嘴,抱着就走。 小宝的嘴捂着说不出话,拳打脚踢王翠花,猛劲挣扎身体,向下滑着。 王翠花气的恶狠狠地瞪着他,小兔崽子吃了多少好东西,变得这么重,弄死他不如卖了。 抓着小宝衣服不松手,捂着口鼻的手死死按着,小宝忽感呼吸困难,睁大眼睛使出全身的力蹬踹王翠花。 二楼有人喊着,“小宝,小宝。” 林雨晴和奶奶上完厕所出来,小宝就不见了。 祖孙俩围着二楼找,问了好几个人都没看见小宝,急的祖孙俩喊着。 小宝听见呼喊声,用力一踹,王翠花的手松了一下,小宝趁机咬了王翠花的手,痛的她啊的一声,彻底松开了。 “奶奶姐姐,我在这。”小宝被摔在地上,揉着屁股爬起,就往人多地方跑。 王翠花见事不好,转头就往另一侧走,和孙彦军撞了个满怀,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 孙彦军一看是母亲,伸手扶她,“妈,您不跟着我瞎走什么?光找您了。” “你,我不是不认路吗。”王翠花又气又心堵,掸了掸衣服跟着孙彦军走了。 小宝找到林婶,一头扎进她怀里,还没说上一句话就晕倒了。 “小宝。”林婶惊呼一声,林雨晴忙的抱起小宝喊着名字,祖孙俩跑去医务室。 刚好刘主任看完诊出来上厕所,遇见祖孙俩忙的问道:“老夫人,小宝怎么了?” “刘主任,我们也不知道,突然就晕倒了,您快看看。”林婶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答应沈秋菊照顾好孩子,可就出事了。 刘主任点头,带小宝去了抢救室,一番检查后,出了抢救室,“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突发病情,应该是受惊吓所致。” “惊吓?”林婶祖孙俩异口同声,想不通去厕所的短短时间,小宝怎么就受惊吓了呢? 刘主任看祖孙俩不知情,就说道:“小宝一会就能醒,醒来问问就清楚了。” “好,我们能看看小宝吗?” 刘主任点头,三个人进了抢救室,小宝惊呼一声妈妈,从惊厥中醒来,林婶上前抱住小宝。 “不哭不怕,奶奶在,小宝乖,刚刚你去哪了?” “奶奶抓我走,捂小宝的嘴,喘不上气。”小宝哽咽着断断续续说清楚刚发生的事,林婶眸光一凛喝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倔强爆发 “雨晴,让小张翻遍医院找到王翠花。”敢动她孙子,不想活了是吗? 林雨晴嗯了一声,转身去找小张叔叔,刘主任给小宝做了全身检查,屁股上有淤青,腰间有掐痕,不严重。 林婶心疼的搂着小宝,“乖孙不怕,奶奶不会放过她。”多好的孩子,狠心下得去手? 林雨晴找到小张叔叔时,刚好孙彦军母子拿着单子要离开。 四个人打照面,林雨晴伸手就去抓人,“你是做奶奶的?把小宝摔伤了就想一走了之吗?” “死丫头,我怎么做奶奶用的着你管?还司令的女儿呢,一点规矩都不懂,放开。” 王翠花攥着拳头,甩着林雨晴的手。 小张上前,“孙大娘,小宝出事了,需要你配合。”抬眸看向孙彦军,“小宝是你的孩子,他出事你真的不关心?” “出什事了?”孙彦军满脑子都是赶紧体检完离开医院,不想听见指指点点。 问着小张,眉心紧锁的看向母亲,“刚才您真的是走迷路了?你手上的伤怎么弄的?” 王翠花瞪眼,“你啥意思?我没来过林城医院找不到地方不正常吗,你不帮你妈我说话,向着外人是吗?” 喊着老天爷啊,没法活了,一下挣脱开林雨晴的手,坐在地上就开哭。 儿子不孝,林家仗着职位高,就欺负人,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哭喊骂街,始终没有松开拳头。 林雨晴见状,福身去拉王翠花的手,“我家欺负你,那你怎么不回答手上有没有伤?” “孙叔叔,你母亲强行带走小宝,险些捂死他,她手上的伤就是证据。” “胡说,那是我亲孙子,我怎么舍得?”王翠花掐着林雨晴的手,恶狠狠的辩解。 林雨晴和她硬钢起来,忍着痛掰王翠花的手,小张劝她松手,事情他会解决好。 孙彦军这会心里明镜的,母亲手上的伤痕根本就不是刮破的,而是一排牙印子,一把拉起母亲。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他亲奶奶啊。” “能怎回事?我想孙子想带他去买糖,他就咬了我一口,我不想说是觉得没面子,你冲着我吼什么?” 王翠花索性不装了,伸手来让大家看,“小兔崽不认亲奶奶,跟着外人亲,我就想稀罕稀罕,他就咬我,是个混账。” “我不是混账。”小宝牵着林婶的手下楼,稚嫩的小脸冷如冰,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孙彦军。 “奶奶,小宝记事起,您就让我干活,不是骂就是打,一年四季只有一身单衣。” “家里穷爷爷身体不好,爸爸不在家,您辛苦小宝都知道,可您骂了我五年野种,是亲孙子吗?” 小宝一点都不想回忆生活在恐惧中的日子,能让他心里暖,感受到亲情的只有爷爷和母亲。 这会母亲不在他身边,他要坚强,要说清楚所有,不让林奶奶雨晴姐姐为难。 含着眼泪,抿唇看向孙彦军,“五年里小宝日日夜夜想爸爸,可见到您时您都没正眼看过小宝,叫一声儿子。” “奶奶一见面就骂我和妈妈,您也没替我们说一句话,还诋毁我妈妈,说我不亲近奶奶,那是谁把我和妈妈推开的?” “小宝,爸爸没有。”一番话说的孙彦军五味杂陈,低着头攥着拳头。 “是爸爸错了,你奶奶年纪大了,你这么懂事,应该体谅的对不对?”抬起头看着小宝,说句原谅这事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年纪大就可以对小宝做出这样的事?”林婶哼了一声,牵着小宝的手说话走到近前,撩开小宝的衣服。 “孙彦军你母亲来林城也有些时间了,哪天不买糖偏偏是我和雨晴去厕所的功夫买糖吃,小宝不吃就掐他吗?” “幸好发生在医院,不然小宝晕倒没及时医治,或是丢了,秋菊还能活吗?” “我也是做奶奶的,隔辈亲疼在心尖尖上,你母亲又是怎么做的?一句错了就想原谅,你当孩子分辨不清吗?” “老林婆子,小宝是我孙子,我想怎样就怎样。小兔崽子说这些是你们挑唆的,我今天还就打了骂了,你能怎地?” 王翠花说话,扬起手就打小宝。 林婶拉过小宝护在怀里,林雨晴上前挡在小宝身前,巴掌落在了她脸上。 孙彦军一惊,忙的拉开母亲,“妈,你干什么?”看向林雨晴点头道歉,“对不起雨晴,我替我妈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林雨晴找到王翠花不讲理,大闹学校,上门找沈秋菊麻烦,东长西短的骂街,活脱脱的泼妇。 她妈妈是去世的早,可妈妈在世疼她爱她,家里在苦,奶奶和妈妈也没让她受委屈。 爸爸虽是严厉但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在心尖上,犯错也没打过她一下。 林雨晴伸手拉着小宝,“我是小宝姐姐我就要护着他,我奶奶虽不是小宝亲奶奶,可谁都知道我奶奶当小宝是亲孙子疼。” “你们,流着一样的血,却干着没有人性的事,还想道德绑架秋菊婶子和小宝弟弟一生,没门。” “小张叔叔,我要告王翠花心存不轨,虐待小宝。”小宝叫她姐姐不是白叫的。 “姐。”小宝初见林雨晴就喜欢她,就好似割舍不断的亲情,给他关爱,像个小大人一样。 他也同样关爱林雨晴,只是自己太小,做不到霸气护姐,但姐姐霸气的护他,他有什么做不到? “我是孙家子孙,可奶奶爸爸不喜欢小宝。林家虽无血亲却胜似亲人,雨晴姐是小宝的亲姐,林奶奶是小宝亲奶奶。” 松开手,小宝膝盖一软跪在林婶面前。 “小宝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林婶也不知孩子要干嘛,只知自己的心碎成了渣渣,伸手扶小宝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林雨晴也是哭的稀里哗啦,比起小宝的遭遇,她幸福的太多,拉着小宝泣不成声。 小宝骨子里的倔强爆发,没有起来而是笑着,“小宝小但知道骨子里流着孙家的血,割舍不掉亲情。” “妈妈说大人的恩怨无关小孩子,爸爸奶奶是小宝亲人一辈子改变不了,但今天小宝的奶奶是您。” 说话就磕了头,林婶心疼又高兴,拉起小宝拥在怀里,“亲孙子,我的亲孙子,奶奶都要心疼死了。” “好你个小畜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外人做奶奶。说,是不是你那贱人妈教的?” 王翠花当众被亲孙子打脸,火气难压,撸胳膊挽袖子,火气撒在沈秋菊身上,伸手就拉小宝。 孙彦军闭了闭眼,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还嫌不够丢人吗?我还在这你就骂小宝畜生,那我是什么?跟我回家。” “一句道歉都没有,会什么家?”林霄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章 我要让她死 “司令,我道歉。”孙彦军紧紧攥着母亲的手腕,拉着她向林婶祖孙俩的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王翠花蜻蜓点水一般点了下头,斜着眼睛看着林霄一脸的不服气。 孙彦军扯了扯她,看向小宝,“儿子,爸爸错了,奶奶也知道错了,你是男子汉不和奶奶计较好不好?” “小屁孩和我计较?孙彦军,到底谁是长辈?”王翠花就不信了,他抓住亲人这个理还制不服他们了。 孙彦军气的真不想认这个妈,可脸已经丢了,一大家子就剩他们母子相依为命,他在呵斥母亲就是不孝了。 “妈,少说两句吧,你弄伤小宝就该道歉。” “啥?”王翠花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是别人给她道歉,任由她拿捏,占了一辈子便宜,临了还能反着来? 指着孙彦军张嘴就要骂,林霄说道:“长辈做错事不该道歉,就该小辈受气?” “孙彦军生而不养他没错吗?作为他的母亲应该教育子女尊老爱幼,以理服人,您怎么做的?” “王翠花,你家的事闹了多久了?满军区满大院谁不知道,现在还闹到公共场所,你一点都不在乎你儿子的前程吗?” “我。”王翠花梗着脖子,咬着唇,“文绉绉的我听不懂,小宝是我孙家的,认你母亲做奶奶也是孙家,就得尊敬我。” “妈。”孙彦军就发现他母亲是不是出门没吃药,非要上纲上线掰扯,让他无地自容,军区除名就好受? “林司令,一切都是我的错,回头我写检讨书,当面道歉,我现在送我妈回乡下。” 林霄也不想为难孙彦军,可他刚到办公室,就接到小宝出事的电话,连口水都没喝就返回了医院。 小宝是个多懂事的孩子,说的那番话,他一个经历无数风雨的男人都忍不住掉泪,亲奶奶却依旧嚣张跋扈。 大人的恩怨怎么掰扯都行,孩子是无辜,为什么对他下手? 他给王翠花台阶下,她却不知好歹。 可在这闹下去影响太大,也不合适,林霄沉了口气说道:“事情不说清,你母亲是不会甘心的,回军部。” 一把抱起小宝,带着母亲女儿走了。 孙彦军看一眼母亲,无奈叹气,强拉硬扯的带母亲离开了医院,到办公室,王翠花就来了能耐。 撒泼骂街,非要小宝承认是林霄母亲唆使孩子不认她,林雨晴仗着自己父亲职位跋扈。 孙彦军一边堵母亲的嘴,一边赔不是认错,整个办公楼都是孙家的声音。 吕文启体检回来听见孙家还在闹,斜唇笑着回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美滋滋,叮铃铃电话响了。 赶忙起身关上门,接了电话,柳青青娇滴滴的问候,吕文启当即把医院的事说了。 “闹得可凶了,你婆婆虽是不讲理,可孙子就是孙子,闹成这样谁都不光彩。” “林家认了小兔崽子?林司令也承认和沈秋菊处对象,故意为难孙家了?” 柳青青去县城给哥哥买东西,顺便给吕文启打电话,没想着听到炸裂的消息。 一双杏眼转着,这一次她一定能搞臭沈秋菊,身败名裂永无翻身机会。 吕文启含糊其辞的解释,“我没听见,兴许承认了,不说孙家的事了,和你也没关系,房子我租好了,回来时给我来电话。” 正要说点其他的情话,就听办公室的门响了,说了句回头再说就挂了电话,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听着。 “王翠花,小宝是我生的我养的,和孙家没关系。现在就给小宝道歉,要么就下大狱。” 沈秋菊回厂子没看见林婶他们,本以为几个人遇见熟人聊天,或是去哪玩了,就没在意。 可她都绣了两只小鸟了,人还没回来,放下手里的活出来找,刚巧遇见体检回来的工人,才知道儿子出事了。 一路跑到军部,踹门就进了办公室,指着王翠花质问,“我一次次的放过你,你却往死里逼我,不就是想我和孙彦军复婚。”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死了都不会和他复婚,我要嫁的男人是林霄。” 挺着身板,含泪的眼睛怒火中烧。 王翠花计谋被拆穿,索性也不装了,“逼你怎么了?你就是欠揍欠骂,活该一辈子当孙家的奴才。” “你找男人我不拦着,可你不能找他,你想嫁他,我就弄死你儿子,让你们结不成,一辈子绝户。” 王翠花不是给小宝买糖是想他死? 听到这话,沈秋菊前世的记忆一闪而过,王翠花推她母子入火海,狰狞的面目,狠毒的言辞如出一辙。 恨意顷刻爆发,沈秋菊伸手抓住王翠花,连踢带打的把她按在地上,死死抓着他的头发向地上磕着。 在场的人惊住了,林霄起身去拉沈秋菊,“秋菊停手,冷静。孙彦军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母亲拉走。” 孙彦军回过神伸手拉走母亲,开门离开时看了一眼沈秋菊,这还是她吗? 王翠花喘着气艰难抬手要说话,孙彦君抬手捂住她的嘴,夹着母亲走了。 沈秋菊全身颤抖,“我要让她死,是她将我和小宝推进大火,活活烧死了小宝。” “秋菊冷静,没有大火,小宝也好好的,秋菊。”林霄抓着沈秋菊臂膀,耐心地劝着。 可他似乎感觉到沈秋菊那一刻的绝望,看着沈秋菊布满血丝的双眸,几近崩溃的神情,将她拥在怀里。 “我在,我们都在,都好好的活着,没有大火,秋菊,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不好?” “妈妈,小宝没有死,妈妈你不要吓小宝。”小宝伸手握住母亲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 滚烫的泪珠滑落,沈秋菊抖了一下,看向无错的小宝,推开林霄抱住儿子哭了起来。 “小宝……”两母子哭成了一团。 林霄虽不知该怎么劝慰,但他知沈秋菊说的一定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不然怎会失去理智? 任由两母子哭泣,好一阵子沈秋菊才平复心情,擦着眼泪看向林霄。 “对不起,我刚才气昏头,不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她是不是差点打死王翠花? 林霄抱住沈秋菊,“不说了,没事了,有事我担着,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 林婶牵着小宝摆手林雨晴,三个人悄悄离开了办公室。 第一百四十一章 梦,也太真实了 路过吕文启办公室,林婶无意看见门开着缝隙,心下咯噔一下。 柳青青和吕文启作风不正,今天孙家闹得凶,不是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林婶清了下嗓子,“今天过后大院又得闲言碎语了,我儿子一身正气,却总有人想着法的搬到他。” “秋菊和小宝是个苦命人,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却有人乱嚼舌根,要是被我老太太发现,祖宗十八代给他掘出来……” 厉声说着,直盯盯的看着吕文启办公室,隐约听见移动的脚步声,林婶眯了眯眼眸,带着两个满眼疑惑的孩子走了。 吕文启端着茶缸子手抖着,老不死的站在他门口说这些话,发现他偷听了? 团长的职务他的保住,找机会申请调回老家,吕文启放下茶缸子,给老家去了电话。 林霄轻抚沈秋菊背脊,“情绪稳定了?事情发生了我们就解决,没有过不去坎,你说的大火是怎么回事?” 沈秋菊紧眉抿唇,和林霄说她重生了会信吗? 忍了那么久,怎么就说出来了??都是王翠花造的孽,不然她会情绪失控? 沈秋菊离开林霄的怀抱,绞着手指低着头,“来林城前,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小宝被山火烧死,我亲眼见孙彦军搂着柳青青的腰,一家子开心的走了,而烧成重伤得我等来的是离婚。” “醒来后,我就决定来林城离婚,没想到闹成今天这样,梦里的事也逐渐的实现了。” 梦,也太真实了。 沈秋菊没说一个字都激动愤恨,眼底的绝望感仿佛身临其境,真的是梦? 那不是梦又是什么? 林霄听完这番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滋味,就安慰道:“你和小宝来了林城也离了婚,山火也没发生,不要往心里去。” “回头我再和孙彦军聊聊,事情也就过去了,我送你回去。”烦心的事再多,事业也不能耽搁。 沈秋菊嗯了一声,两人下楼,送到军部门口,沈秋菊就让林霄回去了,自己往厂子走。 林霄看着她的背影,五味杂陈,转身回办公室,送母亲回家的孙彦军回了军部。 “司令。” “孙彦军,有事?”林霄回眸看去,就见孙彦军脸颊有抓痕,衣衫也破了,眯了眯眸子,“和你母亲吵架了?” “嗯,我能和您单独聊聊吗?”孙彦军一刻都不想在林城,但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林霄刚想着带他回办公室,一想吕文启那贼小子在,就转身去了训练场边上的小树林。 “想聊什么说吧。” “我没想到我母亲会对孩子不利,她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害小宝?” 孙彦军回家就问了母亲什么心思,本以为母亲在气头说的那些话,谁知母亲心思歹毒,想把小宝卖了。 小宝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孙彦军一气之下和母亲吵了起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低着头紧着手,愧疚又没有脸面面对。 “我母亲死活不回乡下非要留在林城,我想好了带她去西北,随军申请麻烦司令帮我批了。” 就这些事,不道歉? 林霄嗯了一声,“按章程办事都会批的。孙彦军,你们母子对沈秋菊母子的伤害不是一朝一夕,想化解我也未必做得到。” “如果,你想他们母子原谅,小宝还认你这个父亲,就把事实写下来道个歉,小宝不是没有感情。” 是啊,小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他爸爸,认林婶为奶奶,并没说不认他。 只要小宝原谅他,和他亲近,就有机会。 孙彦军脑子光想好事,不深想亲近不代表在一起,微扬唇角,“我现在就去写,谢谢你林司令。”点了点头,笑着转身走了。 林霄皱眉,“如实写事实,他还高兴?孙彦军脑子被他母亲打坏了?” 摇了摇头,想不通,林霄也不想深想,等看到东西是否属实再说吧。 背着手回办公室,拿起电话拨通号码,“明哲,房子我和秋菊定下了,货物那边我让他们送货,估计快到厂子里了。” “不过,我有件事和你说……”医院发生的事造成怎样的影响,孙彦军又是如何做的,林霄说的明白。 “柳青青材料还没到,但医院闹事,秋菊厂里布料,未必传不到京城,留意一下。” “好,布料你放心,正规渠道质检报告都是齐全的,回头我寄过去,让秋菊宽心。” 王明哲放下电话,交叠着双手想事,短短几天的功夫,林城发生这么多事。 孙家这锅臭鱼,不但腥了一锅汤,还想搅到京城,真是不作不会死。 拿起电话给她媳妇打了过去,“婉茹,林霄刚来电话……沈秋菊的进货单,质检报告下午你给林霄寄过去。” “行,我还想着和你说一声寄走呢,刚整理好,没想着林霄提前给你打电话了。” “这些人也真是的,带动军嫂搞事业,眼红就跟着干嘛,非要背后使坏,当初还不如让林霄调回京城呢。” 姜婉茹和丈夫说着事,提起了十几年前的事,当年王明哲调京城时,林霄也收到了通知。 没去京城,是因为林霄放不下跟随他多年的战友。 林城也是他们共同战斗过的地方,情怀难以割舍,就提干司令留在了林城。 王明哲知道媳妇为他兄弟着想,但事情过去多年,林霄在林城工作的也很出成绩,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打退堂鼓。 “他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再熬几年就退休了,去哪还不是他随便挑,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吧。” “你们啊,一个比一个犟,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就邮过去。”王婉茹打趣一句,放了电话,拿着东西走了。 路过百货商场,王婉茹给沈秋菊他们买了礼物,去邮局一并寄去了林城。 事情好似随着电话信笺,突然地平静了好几天,沈秋菊也没有被打扰,货品很快就出齐了。 按着鲍里斯唐给的电话,沈秋菊联系了国际货运,放下电话看着所有人,“装车发货。” “秋菊,我紧张,瓶瓶罐罐的会不会运输途中碎了?”陈嫂本以为她雇几个零工一天能干完。 谁承想装坛子就出了难题。 小咸菜坛子不够数,现从外地调过来的。 好不容易装进去了,又得高温杀菌,装箱,把她难得嘴都起泡了。 幸好,沈秋菊聪明,找了罐头厂帮忙,这一批货才完好的准备出来。 双手裂着口子,嘴角结痂,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沈秋菊宽慰道:“放心吧,那边有保障,途中破损会赔付,第一次我们没经验,下一次就不会了,出发。”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发起火来还挺吓人 一声令下,沈秋菊带着陈嫂上车,和工人们挥手离开厂院,去了火车站。 一件件货物送上车,沈秋菊签了单子给了运费,问清楚几天到地方,才和陈嫂出了火车站。 “大事办完了,下一步就是改进酱菜厂。”沈秋菊抬手搭在陈嫂肩膀上,挑着眉头笑。 陈嫂也开心,可设备太贵,即使收了货款也买不起,“不着急,先租用罐头厂的吧。” “一次两次可以,时间久了量多不划算不说,人家也不会给我们用了。” 这件事沈秋菊很愧疚,握着陈嫂的手,说是她欠缺考虑,钱的事有她,让陈嫂放心。 陈嫂说什么都不用沈秋菊的钱,两人就在火车站来回拉磨,陈嫂突然换了话题。 “屏风还没寄出去,再说下去邮局就下班了。”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沈秋菊拉着陈嫂就上车,说着厂里的事她想办法解决,等酱菜厂周转开再还她。 两人匆匆去邮局寄出了屏风,沈秋菊付了车钱,拉着陈嫂去罐头厂。 “刘厂长。” “秋菊。”刘厂长客气的伸手请人坐下,“又有货装瓶?你们这出货率挺高啊。” 要不是林霄打电话,他怎会耽误厂子的生产,虽然给了钱,可总这么麻烦他也不是事啊。 刘厂长表面客气着心里盘算着怎么拒绝。 沈秋菊说道:“刚发货还没订单呢,我们今天来,是想问您高压设备的事。” “你们是想出货就来我这杀菌装瓶?哎呀,这事虽是举双手之劳,林司令也帮了我不少忙,但秋果下来了怕是没时间啊。” 刘厂长很为难的解释,说着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腾出时间,又说了林霄曾经帮他的事。 罐头厂那年设备出问题,他四处找技术人员修缮设备,恰巧遇见林霄说了此事,从京城找了技术工才修好设备。 这件事虽是过去许久,但他始终欠了林霄人情,那天找到他自然是答应的。 可他厂里百十号人等着发工资,不能耽误订单,也不能让秋果烂在库房,所以没办法给他们腾出时间。 刘厂长轻声叹气,“罐头厂有今天不要容易,我得对工人们负责,实在没办法了。” 真按着沈秋菊说的来了? 看来她的想办法多弄点钱买设备。 陈嫂看一眼沈秋菊,笑着说道:“刘厂长,我们不是来借设备的,是想问您设备从哪进的。” 进设备? 刘厂长一听呵呵笑了,一个刚起步的酱菜厂,大订单都没有呢就敢耗资进设备?笑死个人了。 “南方机械厂,京城都有,林司令在京城不是有战友,当年我的事就是那位王同志帮忙的。” “那个,酱菜厂生意不错啊,刚开就买这么贵的设备,我看好你们。” 看好?怎么听着像讽刺他们没能力呢? 不过,这次又得麻烦王明哲了。 沈秋菊抿唇一笑,“酱菜厂哪有罐头厂生意好?我么刚起步没设备也不行,打肿脸充胖子,谢谢刘厂长。” 说话就站起身,握了握手。 陈嫂听到这番话心里哇凉,机器她可能买不成了,强扯笑意点头跟着沈秋菊离开了罐头厂。 低着头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叹气,沈秋菊碰了一下她,“干嘛叹气?先问问价格,如果不行就换成袋装的。” “袋装不也得有设备?秋菊,要不算了,我先紧着林城卖,盈利好了我在没买设备。” 陈嫂是真不想麻烦人,也不想因为这事闹出笑话,使使劲一冬天过去她一定能卖出货,到时再不够借点也行。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现在货已经出了,订单一定会有,实在不行我们贷款买设备,厂子运转起来还愁还不上?” 办厂又不是小作坊,那么多货出去摆摊什么时候能卖完,那么么多双眼睛盯着,厂子运转不起来才是笑话。 沈秋菊讲了一番道理,让陈嫂放心,两人说话往家走,路过军部就去找了林霄。 林霄看见未来媳妇笑的合不拢嘴,端茶倒水的,看的陈嫂侧着脸偷笑。 沈秋菊不好意思的脸红,拉林霄坐下,“又不是外人,我们来是想让你帮忙问问王同志买设备的事。” “我说不买秋菊怕下次来订单,不能出货,就来找林司令帮忙问问。”陈嫂解释着,眉眼闪着无奈。 林霄似乎明白为什么买设备,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说帮忙多见外,我现在就打电话。” 说话就站起身去办公桌打电话。 什么样的设备,一整套的价格,林霄说的很详细,听得陈嫂一愣一愣的,太贵了她买不起。 林霄连连点头,“厂子刚起步,不投资不好运转,麻烦你了李师傅,我们坐等收货了。” 放下电话看向沈秋菊他们,“李师傅是京城机械厂的技工,罐头厂的设备就是他修好的,我有他电话不用找明哲。” “现在出的设备价格上万,进口的价格更高,厂里有套积压的老设备和罐头厂的一样,等他和厂长谈好价格就发回来了。” “老设备能用就行,那得多少?我好准备钱。”陈嫂想着林霄能答应,价格一定是自己能接受的,就问了。 “以前的老设备没人要,成本价出售,我让他再讲讲,三五千的差不多。” 三五千也不少啊。 陈嫂没说话算着这批货款多少,手里多少,再借多少,低着头掐着手指算。 沈秋菊伸手握住她的手,“不够的我出,等回了货款就能周转开,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多拿订单。” “事是这个理,可我现在就唐先生和国营饭店两个客户,爸妈天天出摊卖咸菜,虽然好但短期内也赚不了那么多。” “还得收菜腌制,当初开厂子我怎么就没多算计一下,现在运转不开还连累你,我不想干了。” 陈嫂说话就无阻的哭了起来,摆小摊赚小钱不好吗?非要办厂子奔小康,现在怎么收场? 哭着哭着情绪就激动起来,说自己见钱眼开实则就是个笨蛋,根本不是做厂长的料。 害的一家子跟着她忙前忙后,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得被戳脊梁骨头都抬不起来。 丧气话听得沈秋菊心堵,又感同身受陈嫂的无助感,可重活一世的她,除了生死还有什么可怕的? “够了!做事业哪有一帆风顺的,陈泽走到今天就容易吗?一点困难就想放弃,你怎么做军人家属的?” “害怕被戳脊梁骨,就给我咬牙坚持,这么多人帮你怕啥?”绷着脸呵斥陈嫂,惊得林霄一抖。 她发起火来还挺吓人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把话递给秋菊 “英子,你姐说得对,不能遇见困难就退缩,你不是一个人身后有我们呢。” 林霄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坐在沈秋菊身边,“弟妹没经验上火正常,消消气。” “我也没经验,但我知道做了就要做好,困难总会有解决的方法,说丧气话哭都没事,不能没完没了否定自己。” 沈秋菊也知自己口气不好,端起茶缸子递给陈嫂,“哭大半天了喝点水补补,要是没哭够接着哭。” “我。”陈嫂接过茶缸子喝了口水,“不哭了,说的道理我都懂,但你没姐夫说话好听。” “你。”沈秋菊被气笑了,抬手戳了一下陈嫂,“早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呢,那股子泼辣劲被咸盐齁没了?” “我和林霄还没结婚呢,一口一个姐夫。”看向林霄,“口无遮拦,谁让你叫弟妹的。” “你是陈泽的姐,我不叫英子弟妹叫什么?结婚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房子买完了,缺的东西都在路上,结婚申请也打完了,就差沈秋菊一句话了。 林霄抿唇笑,“结婚申请今天报上去?” “谁说要报结婚申请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沈秋菊慌张的拉着陈嫂走,头压的低低的。 陈嫂出门时回头说道:“早报早批啊姐夫。”抿唇一笑跟上了沈秋菊。 林霄嗯了一声,有道理,别看弟妹遇事哭唧唧但能处,笑着坐回椅子,小张拿着京城的文件来了。 “司令,去西北的建设文件到了。” “好。”林霄接过文件认真看了一遍,“宣传下去,让孙彦军填表格吧。” “是。”小张拿着表格出了办公室,找到了孙彦军,“司令让我给你的,填好送过去就行。” 去西北的文件到了,他终于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孙彦军嗯了一声,拿着表格回宿舍填好,确定准确无误送去了林霄办公室。 “司令,表格填好了,大约什么时间出发?” “审批到通过一周左右,回去等消息吧。”林霄说话给孙彦军写着表格。 孙彦军点头嗯了一声,就见林霄写着吃苦耐劳,积极响应号召等等,心下愧疚几分,拿出早写好的报告放在办公桌上。 “事实陈述报告我改了很多次,该写的我都写了,是我对比起沈秋菊和小宝,做了糊涂事,对不起司令的教导。” 林霄停下笔看了一眼孙彦军,拿起报告看着,一行一字写的很详细,也符合两人陈述的事实。 气的手抖,紧眉紧蹙着,“你和柳青青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原则吃肚子里了?” 为什么发火? 两人都离婚了,孙彦军和柳青青有关系又如何? 可他憋不住火,孙彦军是他的兵,他一直深信两人有好感但没突破那道防线,可他想错了。 林霄收了报告,抬手挠了一下后勃颈,“组织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思想觉悟还停留在旧社会?” “你说是柳青青对你做了手脚才会在一起,你有证据?柳青青一直没和你联系?” “没联系,我也没有证据。”这事他也说不出口啊,孙彦军脸红脖子粗的难以启齿,好半天解释浩浩没有醒。 林霄就看着他,怎么都感觉孙彦军跟呆头鹅似的,柳青青为了逃离王家,撒谎没有娘家,骗婚孙家。 一个满嘴谎话的女人,把孙彦军迷得抛弃妻儿,长脑袋等于没长。 “吕团长有家室你知道吗?”林霄真不想戳孙彦军心窝子,但他实在是生气,就说了。 “有家?我记不清说没说了。”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孙彦军也记不得了,扯着唇角笑笑。 “柳青青自己选的,我没权利阻止。”点了下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林霄沉声叹气,拉开抽屉拿出老村长给的资料,“孙彦军,如果你看到这些,你岂止是后悔。” 放进抽屉,林霄眯着眼睛,吕文启今天请假接他爱人去了,看来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这两个祸害,把军区搞得乌烟瘴气,尽快闹出事情,一次性解决完毕就清净了。 林霄从来没有过想有事发生,他半个眼睛都看不上吕文启,早点滚蛋最好。 拿笔写着材料,大院就热闹了。 吕文启接到媳妇两人回大院,他媳妇左看右看的,搓着儿子的手拢了拢衣服,“林城这么冷?冬天咋过啊?” “我刚来时水土不服和你说你不信,不让你来非来,现在知道冷了?”吕文启拎着行李催促着娘俩快点走。 他媳妇轻哼一声,“我不来你心里还能有我们娘俩?之前本来是因为妈年纪大,现在老家就我们娘俩,不奔着你你愿意?” “我又没说什么,扯那么远干什么?一会我去买菜,你和儿子在家歇歇。” 吕文启说话就进了楼道,开门进屋放下行李,转身就下楼,他媳妇连口水都没喝,就说道: “我们和你一起去,也好熟悉一下环境,你明天就上班了,我不得买菜做饭。”说话领着儿子就跟着下楼。 媳妇说的实话,吕文启没发反驳,抱起儿子笑呵呵的往外走,和刚出院的王大壮两口子遇见了。 “吕团长,要出去啊?这谁家孩子,长得很好。” “老王出院了?我儿子我媳妇。”吕文启当着媳妇面也不好不介绍,“刚到林城,我们去市场买菜,快回家歇着回头再聊。” 王大壮客气的点了下头,眉头皱了皱,“他有家,孙彦军不知道吗?” “问谁呢?再说柳青青不是走了,和咱也没关系,回家。”王婶伺候自家男人好多天,出院前让儿子闺女回去工作了。 心情不好,也没往深处想,不耐烦地扶着王大壮往楼上走。 王大壮也知媳妇累,但沈秋菊帮了他们,欠人家一份恩情,就说道:“跟我们没关系,那秋菊呢?” 看四周没人,王大壮附耳说着,“柳青青举报林霄沈秋菊,一定是有人出主意,姓吕的有家却没提过不奇怪吗?” “一会你去还钱,把话递给秋菊……”正常聊天不算嚼舌,沈秋菊聪明一定知道怎么做。 王婶眯了眯眼睛,“行,我也不相信她有精神病。”扶着王大壮回家,烧上水拿上钱就走了。 沈秋菊陈嫂他们正在研究两个厂子今后的发展,王婶喊着秋菊进了厂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就知道找到人了 “王婶你怎么来了?”沈秋菊放下钩针,伸手让王婶坐。 王婶摆了下手,拿出兜里的钱,“我儿子闺女带钱回来的,你数数。” “不着急还我的,王叔出院了?”沈秋菊接过钱没数,放在一边和王婶聊了起来。 陈嫂也问了王大壮的病情,让王婶宽心,等好利索在找活干,不要着急。 王婶嗯了一声,“上岁数了不经磕碰,养两天在找铺子。我回大院遇见吕团长了,他竟然有老婆孩子,我还以为他单身呢。” “吕团长结婚了?”春梅惊呼一声,胳膊肘碰了下她嫂子,“和咱们关系是不行哈,结婚了都没说。” “他结婚了,柳青青不知道吗?”两人搞在一起,是谁骗了谁,还是柳青青就喜欢插足他人婚姻??陈嫂不解。 春梅切了一声,“她知道秋菊是她大嫂,还和孙彦军住一起,她就是那种人,管不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就是,她要是有脸会这么多年不澄清两人关系?明摆着就不想说清楚,存心破坏人家家庭。”春梅嫂子补刀。 沈秋菊没说话,只是笑着勾着花边,王婶看不懂她,就忙的解释道:“我就是瞧见好奇说一句,别说了。”看向沈秋菊。 “对不起秋菊,嘴欠又让你不开心了。” “婶子又没说不好的话,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没有不开心。大院来新人了说不定好相处会热闹呢。” 沈秋菊一边勾花一边想着这段时间,她光忙着出货都没时间出去转转,也不知柳青青回林城没有? 林霄是说过有人盯着吕文启,有消息会告诉她,可这也好久了还没消息,还是有其他的计划? 沈秋菊低头不语,自顾想事,王婶笑笑说道:“那小媳妇看着也是厉害的茬,孩子也不大,我得回去做饭了,你们聊。” 又说了句谢谢沈秋菊,王婶就回家了。 陈嫂拉了一下沈秋菊,“想啥呢都出神了?吕文启爱人的事有我们,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对,随军申请早就下来了,媳妇孩子才到林城,说他没昧良心干坏事谁信啊?”春梅说话递了递眼色。 沈秋菊轻声叹了口气,“同床异梦在人在心,看不住。下午无去看看秋莹嫂子,生了好几天了我还没去呢。” “人心难测,管好我们自己的事就好了,厂里有我们你放心去吧。” 货出完了,春梅轻松不少,和她嫂子担起教工人绣花的任务,找订单的大事给了沈秋菊。 沈秋菊嗯了一声,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抬手敲门,秋莹母亲正晾着衣服,擦着手说话开门,“谁啊?” “婶子是我,秋菊。”沈秋菊听出声音,站在门口回应。 秋莹母亲说话打开门,“秋菊啊,快进屋。”笑盈盈的看着沈秋菊,满心欢喜的。 “早就想来的,厂里有事耽搁了,这是给嫂子和孩子的。”沈秋菊换鞋的功夫,把东西递了过去。 秋莹母亲不肯收,沈秋菊一番说辞,她不好意思拒绝就收了东西,两人去卧室看宝宝。 秋莹嫂子第一次见沈秋菊,摆手招呼着坐下,“总听爸妈秋莹提起你,我想着出月子请你吃饭,你来就不用跑一趟了。” “嫂子客气了,你不请我满月酒我得来啊。”沈秋菊看着人家坐月子,婆婆伺候的精心,孩子穿的暖,养肉嘟嘟的。 一时间想起自己坐月子那会,顿顿米汤咸菜,奶水不足,小宝满月都没人家现在的斤称。 搓了搓手,摸了一下两个宝宝的小脸,滑溜溜的,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真可爱,大眼睛双眼皮的。嫂子你躺着歇着吧,我就是来看看,等你出月子咱们好好聊聊。” “没事的秋菊,我知道你办厂忙,你的手艺我和我们领导说了,有时间你去找他。” 秋莹嫂子拿起本子写了电话号码,“我在文化馆上班,我们领导姓张,我叫刘娟提我他就知道什么事了。” 文化馆和她手艺有什么关系? 沈秋菊接过电话号码,“张馆长要布老虎吗?” “不是布老虎的事。”秋莹母亲端着茶缸子进来,“文化馆有些老绣片破损,想请你帮忙修补。” “我儿媳妇因为这事上老火了,看见你绣的东西她就要找你,我没让,不是不信任你,是你也有自己的事忙。” 修补绣片沈秋菊听说过,但老物件是代表历史印迹的,修补工作都是行家来做,她能胜任吗? 握着电话号码看着刘娟,“我听我母亲说过,但从来没做过,我怕做不来。” “所以给你电话和馆长谈谈,行与不行看过绣片才能定,我相信你一定行,酬劳你不用担心。” 刘娟真心希望沈秋菊能帮她,就把事情原委说了,“老绣片是要送去京城博物馆的,却被盗了,破损很严重。” “和京城联系过,也再找修补绣片的人,我妈拿了你的绣的小被子,我就知道找到人了。” 沈秋菊知道秋莹哥出任务的事,现在所有的事对上了,刘娟又是那么信任自己,行与不行总要试试。 “行,我这就去文化馆看看,但嫂子也别报太大希望,我尽力而为。” “谢谢你秋菊。”刘娟笑着点头,说了会话,沈秋菊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了,下楼和秋莹撞个正脸。 “秋菊。” “秋莹。”沈秋菊笑盈盈的上前,“我刚看过嫂子,小侄子小侄女长得真好看,你是下班还是休息?” 秋莹抿唇笑,“刚才出个任务,就在这附近我就偷跑来了。我长得好看侄女侄子肯定不会差。” “对了秋菊,前两天我看见吕文启去文化馆那边,是柳青青回来了?” 文化馆事情还真是巧啊。 沈秋菊摇头,“不知道,但我知吕文启老婆孩子来了,我也刚好要去文化馆。” “老婆?”秋莹惊愕的瞪大眼睛,柳青青是第三者专业户吗,又找了个有家室的,真是不要脸。 “她怎么敢啊?自己的事还没完事,又找麻烦,说她不犯贱谁信啊,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你不知道文化馆怎么走吧?我和你去。”眉头微挑挽着沈秋菊臂弯,说话往外走。 路过百货商场时,眼尖的秋莹扯着沈秋菊衣袖,“柳青青真回来了,你看。”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登有眼不是金镶玉 沈秋菊看向秋莹指的方向,还真是柳青青,“看样子不是刚回来,先不管她了,办正事要紧。” “文化馆就在前边那栋楼,我跟过去看看。”秋莹笑着点了下头,就奔着柳青青方向走了。 沈秋菊本想叫住她,又怕惊动柳青青,瞧着秋莹背影笑了下去了文化馆。 “张馆长,刘娟通知介绍的同志来了,您请。”门卫带沈秋菊到办公室,伸手请着。 张馆长扶了扶眼镜,看向进来的沈秋菊,粗布格子西服外套黑裤子,麻花辫垂在肩上,长相清秀落落大方的。 “你是沈秋菊?快坐!” “我是沈秋菊,张馆长好。”沈秋菊客气一句,“刘娟同志都和我说了,没和您打招呼就来了,有些唐突。” “不唐突,刘娟给我来电话了,情况你也都解了,我们去看看绣片。” 张馆长只觉得沈秋菊很普通,没有刘娟说的那么神奇,但眼下事情棘手,看了再说。 沈秋菊嗯了一声,跟着站馆长去了收藏室,一件嫁衣挂在正中央的架子上,左边放着屏风。 张馆长请着沈秋菊,“这两件古董是开国前遗留下来的,虽不是价值不菲但很有研究价值,你来看看。” 沈秋菊看着嫁衣,眉头微皱,“这是徐家针法,嫁衣出自一品绣庄,料子是贡缎,它怎会出现在林城?” 张馆长愕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是一品绣庄绣制?这件嫁衣并非出土文物,是一位老先生临终前赠送文化馆的。” “我接手馆长一职时它就在管内,查阅典籍确定是京城一品绣庄绣制,这才要移交京城。” “沈同志一眼就能看出,难不成你认得一品绣庄的后人?如若是那样,绣片就不会乱了针法,您能请到人吗?” 刘娟这一次立了大功,多给她批几天假期。 张馆长如获至宝一样看着沈秋菊,迫不及待的眼神流露双眼,满脸笑意与期待。 沈秋菊理解张馆长的心情,可话说的有点卸磨下驴的意思,听得人不舒服。 算了,不知者不怪。 “我就是徐家后人,我母亲是一品绣庄的大小姐徐婉芝。”沈秋菊说话点了下头。 张馆长瞬间眉心一蹙,看着朴实,内心却是个虚伪的人,这种人不配修补绣片。 “沈同志,我知道刘娟介绍你来本应让你来绣,可你也看出是谁的针法,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请徐家后人的好。”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该得的酬劳我都会给,慢返你告诉人在哪?我亲自去请。” 呦,不信她? 也是自己说出来又没拿证据,张馆长不信也情有可原。 不过,谁能像她一样说出徐家大小姐的名字?张馆长是个文化人却不动脑子,书白研究了。 沈秋菊摸向嫁衣的手收了回来,看着张馆长笑笑,“酬劳就不必了,想找人就去一品绣坊,在林城军区附近,” 点了下头,沈秋菊转身就走,余光瞄了一眼屏风,是牡丹争艳图祖母未出阁时绣的。 两件物品都是徐家绣制,那位老者祖上应是京城官员,能到林城莫不是还和她沈家一样? 沈秋菊的心揪着疼,闭了闭眼,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张馆长才缓过神,转身追了去。 “沈同志等等。我出生在林城,几十年过去就没听说过有一品绣庄,我知道临时换人不对,可这事不能马虎啊。” “这样,我个人给你一百块,告诉我人在哪。”说话就从衣兜里拿出钱数着。 沈秋菊看着张馆长认真数钱的样子,又气又好笑,她就值一百块钱吗? 不由得轻嗤一声,张馆长抬眸看着她,“大票没带,你不会是嫌少吧?”这娘们也贪了。 沈秋菊气的咬唇,呵呵一笑,“我说我是徐家后人您不信,您可以去查,以前没有一品绣庄不代表现在没有。” “张馆长,您做了多年干部,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说再多也没用,另请高明吧。” 这趟来的有点堵心,但不能让刘娟为难,现在就去找秋莹解释一下。 沈秋菊步履生风消失张馆长眼底,张馆长哼了一声,把钱收紧衣兜,“她还来脾气了,说出花来我都不信你是。” 人给气走了还没问出具体地址,现在找刘娟也不合适,那他查查工商有没有注册? 张馆长也是个要面子的,想了想就回办公室打电话,结果一查还真有一品绣庄,又问道:“那法人是谁?” “同志您是检察院吗?法人信息我不能透露。”工商局的同志直接怼了回去,挂了电话。 张馆长一噎,气的放下电话,戴上帽子拎着公文包,出了办公室开车去了林城军区。 路上看见沈秋菊,张馆长没搭理她,直接从她身边开过,留下一路尘沙。 沈秋菊扇着尘土,掸了掸衣服,“怎么开车的,没看见旁边有人吗?” 低喃一句,就去找秋莹。 张馆长回头看着,得意一笑心里舒坦不少,转头就催促着司机快点。 待到一品绣坊,张馆长看着车窗外,就见门头匾额崭新的,厂子也不大,下车整理一下衣衫走进了厂院。 “秋菊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被留下吃饭了吧。”春梅嫂子看着都快下班了,人还没回来,有点担心。 春梅抬头看向厂院,眯着眼眸,“嫂子,来个老头,秋菊不在怎么办啊?”谈业务她不会在校核黄了怎么赚钱? 春梅嫂子放下手里的活看去,就见张馆长向办公室走,摆手叫着春梅一同出了厂房。 “同志你找谁?” 张馆长回眸看去,见两个女同志看着他,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你们好,我是文化馆馆长姓张,找你们厂长,那位是?” “文化馆也要绣品吗?”春梅不解,看着她嫂子。 春梅嫂子知道文化馆但不认识张馆长,更不知找秋菊什么事,就说道: “我们都不是,厂长出去办事还没回来,您有事和我们说也行,等她回来我告诉她。” 不在,这么凑巧吗? 张馆长想着来都来了,等等也行,就说道:“是这样的……沈同志说人就在这,我就来了。” “沈同志?”春梅看着她嫂子,“说的不会是秋菊吧。” “是,叫沈秋菊,看来我找对地方了。”张馆长一听对上了,笑的乐不思蜀。 春梅呵呵,老登有眼不是金镶玉,把沈秋菊当成骗子了,这口气她得出。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春梅拿过墙边的扫帚就开扫,“想等门口等着,我们下班了。”越扫越来劲。 春梅嫂子也没搭理张馆长,转身就进了厂房。 张馆长连连往后退,捂着口鼻,“同志你怎么光扫问我跟前?我找她有急事,在哪能找到他?” 春梅停下手,“你不是见过我们厂长吗?既然不信任她还找她干什么?出去!” “沈秋菊是你们厂长?”张馆长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春梅。 春梅嫂子说话出了厂房,“是,如假包换的徐家后人。门头匾额您没看见吗?一品绣坊。” 坏了,把真神得罪了。 张馆长一拍大腿,苦着一张老脸,“我在资料上查到过徐家,真不知沈秋菊就是,误会啊。” “误会就能不信任人?”春梅抱着臂膀,“馆长是文化人,找人办事都不信任,能办成吗?” “人没回来您说什么都没用,改天再来吧。”春梅嫂子摆着手撵人,就和春梅把大门锁上了。 张馆长一看进不去,人也走了,唉声叹气的上车,让司机按原路返回去堵沈秋菊。 沈秋菊和秋莹说了文化馆的事,“我怎么解释张馆长都不信,还要拿钱不让我白跑一趟,我真是哭笑不得。” 秋莹笑的前仰后合,强忍着笑声说道:“是张馆长的性格,有次我给我嫂子送饭,不让我进去,说我嫂子没对象。” “其实也不怪他,那会我哥嫂刚处对象,我好奇就去送饭,回来让我哥教训了。” “放心吧,这事在我嫂子那不算是,回头我解释。现在说说柳青青……” 秋莹跟踪柳青青找到了住处,还发现柳青青有娘家,种种迹象表明可疑。 “我记得你说过你小叔子和柳青青一起出去,就没回来,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沈秋菊回想当年的事,说事发之前柳青青身体不适,两夫妻就去镇上检查。 中午下过一场雨,不是很大,后来柳青青慌张回来,等他们找到小叔时面部全非没了气息。 “我们村虽是山路,下雨容易滑坡,但那场雨就下了一小时还很小,事发地点也没大量石头落下。” “柳青青哭的肝肠寸断,人也确实是石头砸伤的,办完丧失没几天她就怀孕了,结婚到出事也就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事发后几天有的身孕,时间好像有偏差? 他哥嫂结婚半年多才有的宝宝,当然不是身体不好,而是他哥经常不在家。 事发前柳青青有呕吐现象,并未说有孕,丧事办完再去医院就有身孕了,有问题。 秋莹自顾想事,沈秋菊皱眉看着她,“怎么了?” “结婚一个月怀孕正常,可我总觉得时间有问题,还有你小叔子死因也可疑,如果想弄清楚就得查五年前的事。” “算了,时间过去太久,孙家都没起疑心,我一个外人查他做什么?孩子放学了了吧,我得回去了。” 沈秋菊现在不想追究以往的事,她只想找到柳青青没有精神病的证据,绳之以法。 秋莹看一眼手表,可不是放学了,赶忙送沈秋菊离开派出所,转身就去了哥哥的办公室。 “哥,之前我不是说过柳青青的事,她现在回来了,我还发现很多问题……” 作为执法人员,发现可疑线索必须排查,柳青青的事勾起秋莹查清真相的好奇心。 秋莹大哥工作多年,经验丰富,很是肯定的赞成妹妹的想法,“说的没错,时间上有可疑点,查起来比较麻烦,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在派出所工作这么久不是解决鸡毛三皮的事,就是帮邻里街坊,一件大案子都没有。” “虽然这事算不上案子,但有疑点就不能放过,况且柳青青屡次构陷他人,已经犯罪保外医治,我要查清楚。” 秋莹斩钉截铁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汇报完了,还站在这做什么?去吧!”秋莹哥哥笑了笑,“这次分析的不错,争取早日破案。” “是,保证完成任务。”秋莹嘻嘻一笑,开门出办公室,收拾自己的物品,拿这小本子就去了火车站。 沈秋菊根本就没想秋莹会把这事放在心上,一路急匆匆的赶回家,开门进屋,林霄都做好饭菜了。 沈秋菊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去看秋莹嫂子,她帮我介绍了差事,又遇见秋莹,回来晚了。” “我们又没说你干嘛那么紧张?你有事你就忙,洗手吃饭。”林霄解着围裙,招呼孩子们吃饭。 沈秋菊嗯了一声,洗手和他们吃饭,说了今天的几件事,自嘲一笑,“我说话很假吗?” “我看他是老糊涂了,回头我给他打电话。”他林霄的女人怎会撒谎?老张头真是不会说话。 “不用,文物需修复好送去京城,他会来找我的。”沈秋菊很肯定张馆长找过她,俏皮笑着点头。 林霄秒懂她意思,宽慰她几句就收拾桌子洗碗,等孩子们复习完功课,他才回家。 一大早,沈秋菊送孩子们去了学校,就去了厂子,还没到地方,就看见一辆车子停在厂子门前。 沈秋菊皱眉,车子看着有点眼熟,估计昨天在街上见过,会是谁呢? 张馆长喝了口茶,盖上被子盖看向车后窗,就见沈秋菊狐疑的盯着车子,赶忙放下茶杯下了车。 “沈同志。” “张馆长?”沈秋菊知道他会来,没想着一大早就堵在厂门口,笑着走了过去,“您起得够早的,进来了吧。” 打开厂门,沈秋菊请张馆长去了办公室,“您坐,办厂没多久,设施不是很全,您别嫌弃。” “沈厂长说的哪里话?是我老眼昏花不识泰山,昨天的事对不住沈厂长了。” 张馆长拉下面子和沈秋菊道歉,“您看,修缮文物的事,有时间吗?” 呦,挺着急的吗。 沈秋菊抿唇,“我姓沈不姓徐,您找错人了,昨天我说那么多您都没信,一晚上就信了,不仓促吗?” “张馆长,东西我可以修,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无奈摇摇头,沈秋菊叹气坐在椅子上。 张馆长的脸就跟霓虹灯似的,一会红一会黑一会白的,尴尬的笑了笑,“是我不对,我向沈厂长道歉,有什么条件沈厂长提就是了。” “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张馆长。”林霄说话进了办公室。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调查组怎么又来了? 张馆长看向林霄,眸光一惊,伸出手来,“林司令您好,您认识沈秋菊?” 军区司令出现在这,是什么原因? 林霄握了下手看着沈秋菊,“不但认识还熟得很,她不仅是烈士家属还是一品绣庄的后人,我未来媳妇。” 沈秋菊身份这么特殊的吗? 张馆长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笑盈盈说道:“只要我能办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您别紧张,我的条件馆长办得到。秋菊是一品绣庄的唯一继承人,修复文物是光荣的事,电台可做采访的吗。” 林霄请着张馆长坐下,“您是文化人比我们更懂传承,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是值得研究学习的,您说呢?” 电视台做专访倒是容易办到,采访沈秋菊也顺便宣传了文化馆,倒是个两全其美的事。 张馆长呵呵笑着,“林司令说的对,好手艺不该陨落,应发光发热永久流传,我这就回去准备。” “沈同志,修补工作需要什么我好准备。”看向沈秋菊,张馆长拿出小本子和笔。 沈秋菊看过嫁衣和屏风,需要的绣线她手里有,就说道:“我自己准备就好,如有稀缺的丝线我再找您。” “好好好,我在文化馆等您。”张馆长谦卑的点点头,握了握手就出了厂院。 刚上车离开,春梅和她嫂子就看见了车子,“老登又来了?还这么早。” “这活只有秋菊能做,他不来才奇怪,看他那样子应该是秋菊答应了。”春梅嫂子抿唇笑,两人一对视,就进了厂子。 沈秋菊问着林霄,“电视台采访,你怎么想到这个条件的?我说什么啊。” “说你知道的。虽是一次采访,但却是个宣传厂子的机会,你想把手艺发扬下去,带领军嫂赚钱,宣传和口碑不可少。” 林霄早有打算的,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昨晚沈秋菊提到文化馆就做了决定。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次采访,对沈秋菊来说是个契机,劝她抓住机会。 “机不可失,成与不成在你。” “林霄,是我想的肤浅了,谢谢你。”沈秋菊激动地握住林霄的手,笑着看着他。 四目相对,林霄莫名的紧张,喉结滚动着,紧着手靠近沈秋菊,春梅就闯了进来了。 “秋菊,我看见文化馆张馆长来了,谈成了?”话未落,春梅看见两人握着手靠得很近,霎时就转了身,“我一会再来。” 偷偷笑着跑出办公室,拉着她嫂子窃窃私语。 沈秋菊松开林霄的手,侧过身低着头,“那个,你该上班去了,我去找丝线。” “行,来回路程远,我让小张送你。”林霄紧张的扯了扯衣角,说话就出办公室,奔着厂院外走去。 沈秋菊抬手摸着脸,太难为情了,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能像这种事? 丢死人了。 春梅和嫂子悄悄爬上窗户,两人咯咯偷笑,沈秋菊看去,又气又笑的走了出来,“不是你们想你的那样,我们在说事。” “知道说事,大白天的能干啥?”春梅握住她嫂子的手,学着林霄的样子靠进嫂子,“牵个手多正常,你们处对象呢。” “春梅。”沈秋菊气的抬手打她,春梅咯咯个不停,“都谈婚论嫁了,亲一下怎么了?” “春梅,秋菊不好意思不要开玩笑。”春梅嫂子戳了一下春梅额头,笑着看向沈秋菊,“别听她胡说,张馆长向你道歉了?” “道歉了,昨天张馆长来找过我?”玩笑不开了,说正事,沈秋菊就问了。 春梅和她嫂子点头,昨天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老登瞧不起人我不得扫地出门?” “我们春梅就是厉害,替我出气该夸,但不许在开玩笑了,我昨天看见柳青青了,总觉得心里不安静。” 沈秋菊昨晚睡得很早,但却不安稳,为了不打扰林雨晴休息,应是坚持到天亮。 做饭在劝自己不要多想,走路也是,直到看见张馆长的车,胡思乱想才停止。 这会林霄也走了,她又觉得有些不安。 春梅皱眉,“偷钱了还敢回来?她胆子真大,今早我们看见吕文启媳妇了,人还不错。” 沈秋菊叹气,“先不管她了,我准备丝线去文化馆,厂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有事打电话。” “行,什么时候吃喜糖啊?”春梅迫不及待想闹洞房,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沈秋菊说了句吃糖她给买,就去厂房找丝线,收拾一大包东西就去了文化馆。 “嫂子,前边就到了,中午我来接您。”小张开着车说话。 沈秋菊说道:“修补的地方多,中午我就不回去了,你和林霄说一声,晚上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话车子就到了文化馆门口,沈秋菊下车径直去了收藏室。 小张开车回军部,经过百货商场时看见了吕文启,“他怎么在这,又请假了?” 小张打了方向盘停在路边,下车跟了去。 吕文启急匆匆的往商场走,柳青青花枝招展的摆手,“吕哥,我在这。” “青青,找我什么事?最近队里忙我不能总请假。”吕文启说话跟防贼一样,左顾右看的。 柳青青皱眉,“这是商场又不是军部大院,你紧张什么?和我出来逛街很丢人吗?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说着说着,柳青青就哭了,离开林城那么久,吕文启都不想她一定是有外心了。 她还不如回乡下找个糟老头嫁了,省的被人骂,处对象见面都得背着人。 吕文启见有人看他们,伸手拉着柳青青去人少的地方,从包里拿出一些钱。 “我怎么可能不想你,这是林城,万一遇见熟人,你怎么办?这些钱你先用着,过两天不忙我就来看你们。” 粘人的小妖精不要舍不得,要还挺麻烦。 吕文启媳妇刚来林城,总得尽丈夫的职责,逛街到处看看,陪孩子玩,增进夫妻感情,身体吃不消吗。 一通敷衍,安抚好柳青青,急三火四的回军部。 小张看的清楚,也找到了柳青青住的地方,开车回军部刚下车,一行车辆进了军区。 小张向车队走去,就见三五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下车,客气的走到近前,眸光一愣。 这徽章是京城调查组的,怎么又来了? 小张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首长们好,我是林司令勤务兵小张,林司令在办公室,请。”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们没配合吗? 调查组的同志跟着小张去了林霄办公室。 林霄刚和王明哲媳妇通过电话,安慰着,“嫂子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那边回了句好,等他消息就挂了电话。 林霄眯着眼眸,不但把他告了还闹到了京城连累了明哲,就这么见不得他和沈秋菊处对象吗? 起身要去找沈秋菊,办公室的们就被敲响了,“请进。” “司令,调查组的同志来了。”小张开门回应一句,伸手请着。 调查组的同志拿出一份文件,“林司令,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请你积极配合,小张同志请你到隔壁接受检查。” 小张看着林霄,林霄摆了下手,“几位同志请坐,我会积极配合,请问吧。” 调查组同志拿出材料询问事情经过,认真记笔录,林霄从怎么相识沈秋菊开始说的很详细。 从抽屉里拿出之前调查组的报告单,证明沈秋菊是烈士家属的文件,买布料的发货单正规票据等等,交给了调查组。 “我和王明哲同志是老乡,但沈秋菊的身份是京城领导一致审核通过的,历史留存的资料在京城。” “说她以次充好,那就更没有了,绣品厂的材料都在厂里,可随时去调查,渠道正规。” 调查组的同志,在京城查过一系列的事,和林霄说的准确无误,票据也都符合市场规范,以次充好不存在。 调查组相互讨论,得出结论事是故意为之,问道:“事情清楚了,但为什么会有人举报林司令,您和谁有过冲突过节吗?” 林霄呵呵笑了,“那谁知道?不过,你来之前我已经被举报过一次,就在省调查组,相关文件都在那,去一趟就清楚了,” 说话林霄就站了起来,带着调查组的同志处办公。 小张这边刚好询问完,出来时和林霄打了照面,“司令,您要去哪?” “去省厅调查组,你留在军部,我们去去就回。”林霄风轻云淡吩咐下去,和调查组的同志有说有笑的走了。 小张皱眉,心真大,都闹到京城了,他也被询问了,司令还笑得出来? 小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事要查,但知和沈秋菊有关系,转头去了林霄办公室,拨通了文化馆的电话。 张馆长嗯了一声,让小张稍等就去找沈秋菊,进了收藏室,笑盈盈的走到近前,“秋菊,小张有事找你。” “好。”沈秋菊收了针线,就去接电话,张馆长扶了扶眼镜看着正在修补的屏风,霎时眸光一惊。 “这,这怎么可能?简直是天衣无缝啊!”张馆长拿下眼睛擦了擦,又擦了下眼睛看着。 无论是配色针法都是如出一辙,沈秋菊真的徐家后人。 张馆长激动地无法言表,试了试眼泪,就匆匆向办公室走,沈秋菊就挂了电话出了办公室。 “秋菊,你这手艺必须做宣传,我现在就让电视台的同志来。” “张馆长,我有急事先回去一趟,回头再说吧。”沈秋菊哪有心思做采访,她满心都是林霄,丢下话就跑了。 张馆长一连喊几声派车送她,都没得到沈秋菊的回应,站在那傻眼看着,什么事这么着急? 但一想,文物被修缮的巧妙,喜滋滋的回办公室打电话。 沈秋菊一路跑到省厅,说清楚找谁什么事,就站在外面等着。 天公不作美,冷风起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 林霄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就说道:“对比信笺是你们该做的事,外面下雨让秋菊同志等着,生病了谁负责?” “林司令,事情在调查中,相关人员不能见面,请你理解。”调查组同志解释,就派人出去见沈秋菊。 林霄呵呵,“我们没配合吗?字迹比对是一个人字迹,除了厂子布料问题,其他的都不差上下,磨磨唧唧的挑花呢?”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们,就去省局查柳青青的案件,抓人归案一同调查才是。” 什么狗屁调查组?肉眼可见的相同字体,非要一个个字的看,上这打发时间来了? 林霄本来有足够的耐心等,是他没想到沈秋菊会找到这,天会下雨,担心变得急躁。 脾气一上来,林霄也不给他们面子,放下话就往外走,省厅调查组的同志劝着。 “案件已移交省局,柳青青签过字,可继续核对。” “也好,麻烦您同我们去一趟。”京城调查组当即答应,拿着东西出了办公室。 林霄见到是沈秋菊时,见她没淋雨担忧的心平稳不少,两人正说着话,一行人就到了门口。 “沈秋菊同志让你久等了,林司令这边事查的差不多了,一起去省局聊吧。” 林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总总迹象表明两人都没问题,弄得难看回京难免被责问,不如顺水推舟。 京城调查组的同志,客气的道歉,请两人上了车。 去往省局的路上,问了沈秋菊一些问题,不但对上的还知柳青青搬出了孙家。 调查组同志说道:“柳青青行径确实可疑,孙家知道情况没有上报,有原因吗?” “听大院的人说柳青青是偷钱跑的,至于真假事我们不清楚,我和林霄同志处对象闲言碎语多,孙家事我们也无权过问。” 沈秋菊把所有的事指向孙彦军母子。 王翠花找麻烦,孙彦军的袒护,促成了现在,她不想给林霄添麻烦拒绝过,可两个互相欣赏的人就不该走到一起吗? 面对言论攻击,林霄坦然诚恳,她也是光明正大,就处了对象。 沈秋菊轻声叹气,“整件事因我离婚而起,京城查沈家的事,就巧合的接触上,如果是预先安排的,京城领导不也得查?” “我相信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言论有证可取,孰是孰非一定会给我们正义的结果。” 一句话噎的京城调查组脸红,调查沈以安同志是几个月前王明哲提交领导的。 按时间算,沈秋菊还在乡下,林城军区也不知情,他们根本没机会碰面。 京城调查组同志,肯定的点头,“沈秋菊同志分析的对,是我们被人影响,思想有了偏差,误导了调查方向。” “你放心,我们一定找到罪魁祸首,还林司令沈同志清白,一会到省局,即刻派人去抓柳青青。” 好大的胆子,敢状告烈士家属和军人,必须严惩! 车子驶进省局,和局长说明情况,局里的同志按着地址去找柳青青。 柳青青正摆弄着新衣服,房门就敲响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帮什么忙需要脱衣服? “谁啊?”这个点吕文启不会来的,能是谁呢?柳青青狐疑的看向门口,门外有人回应着,“是我大哥。” 他怎么来了? 柳青青一听声音就烦躁,匆忙收了衣服,又把包里的大票藏了起来,才开门。 “不是说了在家等消息,怎么又来了?” “妹妹,我是你哥看看你咋了?”柳强说话进屋,张望着小楼呵呵笑着。 “城里房子是好,你啥时候和妹夫结婚?爸说让你们有时间回去一趟,谈谈彩礼定日子。” 钱钱钱,又是钱,真把她当提款机了? 柳青青拿过包拿出里面的钱,“这几天有事过两天就回去,这些钱买点东西回去。” “行,那哥就先去买东西,回家时候来电话。”柳强借过钱数都没数就放进兜里,开门走了。 柳青青气的扔了包坐在沙发上,她真不该回柳家,被两父子缠着没一天安宁。 得想办法不让两父子缠着自己,换房子? 柳青青正琢磨着事,房门有敲响了,不耐烦的来开门,“有完没忙完了,钱不是给你了。” “什么钱?谁来了?”吕文启皱着眉头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一听是他,立马换了口吻,“吕哥,我大哥来过,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定日子过礼,我给他拿了点路费,快进屋。” 说话挽着吕文启的臂弯,笑的甜甜的。 吕文启知道柳青青大哥,那天接柳青青回来时两人见过,爱钱的乡巴佬,烦人得很。 吕文启哦了一声,坐在沙发上,“调查组把林霄带走了,军区这几天不安静,暂时不能来看你们,钱你收着。” 拿出一点钱放在桌上,吕文启看着柳青青,“等风声过去我和你回乡下。”啪嗒吻了一下柳青青额头。 和她回乡下,是提亲吗? 柳青青抿唇羞涩,伸手搂着吕文启的脖子,“真的?不来看我们也行,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小妖精,我肯定照顾好自己……”吕文启被柳青青羞涩地小模样勾的魂飞天外,搂着她的腰就吻了下去。 干柴烈火的,连卧室都没去就把衣服脱了,沙发一颤颤的,旖旎声一浪一浪。 调查组同志找到地方,上楼敲门,吓得吕文启一哆嗦,赶忙拿着衣服穿着。 柳青青也不知是谁,就想着可能是大哥又回来了,慌乱穿衣服问道:“谁啊?” 调查组的同志没说话,又敲了两下门,柳青青开门,“不是回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开门一瞬,柳青青愣住了。 “你们找谁?” “柳青青,我们是京城调查组的,请你配合。”调查组同志拿出证件亮在柳青青面前。 柳青青眼眸睁大,向后退着,“我就是个普通市民,没犯法没害人,配合什么?你找错人了。” 说话就关门,屋里碰的一声响。 调查组同志皱眉,“谁在屋里?柳青青。”看向屋里,一身影闪过,迈步就往屋里进。 柳青青挡着门口,“干什么你们?这是我家,不许进。” “柳青青。”调查组同志历喝一声,“不服从调查是犯罪,抓起来。” “哎,你们怎么是随便抓人?我做什么了?”来真格的,柳青青慌了,甩着手不让人碰。 一同志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墙边,另一个同志进屋一眼看见凌乱的沙发,两个茶杯,看向四周。 卧室转了一圈没人,卫生间也没人,调查组同志皱眉,难道是他们听错了,回头功夫,窗帘动了一下。 那同志说道:“柳青青你家养猫了?”故意说话,轻着脚步向窗前走去,一把拉开了窗帘。 吕文启提着裤子,拎着鞋,尴尬笑着,那同志看向柳青青,“你们什么关系?” “没关系。”吕文启脱口而出,就低下头整理衣服,“她,她是我一个老乡的同乡,我来帮忙的。” “帮什么忙需要脱衣服?” “不是的,我们认识,他是我对象,我们什么都没做,干嘛抓我们?”柳青青没想到吕文启会撒谎,一赌气就说了实情。 吕文启当即就炸了,“谁和你处对象了?同志,是她勾引我的,我不答应,你们就来了,我一害怕就躲了起来。” “姓吕的你什么意思?刚才你还说跟我回乡提亲,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柳青青喊着,骂着吕文启。 调查组一听姓吕,当即把两个人都带走了,呼啦啦的一行人下楼,柳青青哭着喊着求调查组让她去接孩子。 留上留下挤满围观的人,吕文启抬手挡着脸,头压的低低的,上车的空挡,买东西回来的柳强一眼见了妹妹。 “青青?”伸手指着喊着,“哎,你们干嘛的,干嘛在我妹妹。”说话就往前跑。 柳青青喊着,“大哥,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就抓我,浩浩还在幼儿园呢。”话还没说完,就被塞进车里。 柳强到跟前就拉车门,调查组同志一拿抓住他手腕,“干什么?我们是京城调查组的,柳青青涉险污蔑他人,请你配合。” “我管你什么调查组,抓我妹就不行。”柳强哪里知道事情的严重的性,抬手就给人打了。 幸好有几个省局的同志跟着,直接把柳强按住压上车,一并带走了。 碎言碎语满天飞,坐在车里的柳青青满身是冷汗,忽闪着大眼睛紧着双手。 看着去往市局的路,柳青青紧张的呼吸困难,翻着白眼就晕在了车里。 “柳青青你怎么了?掉头去医院。” 车子调转方向开往医院,吕文启和柳强坐在一个车上,互相翻着白眼,“你和我妹在家,到底咋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妹妹有什么事?我和你们柳家没关系,闭上你的嘴。”吕文启窝里横,狠狠瞪了一眼。 柳强呦呵一声,伸手就扯他脖领子,车上的同志历喝一声,“干什么?有没有事去局里说清楚,在动手我们就不客气了。” “同志,他是我妹对象,是军区的团长,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 柳强点着头解释,吕文启气的暗骂他一百遍,别过头不说话想着怎么脱身。 车子停在市局门口,吕文启柳强带下车,一眼看见出市局的林霄和沈秋菊,尴尬的转身。 林霄眯着眼眸走到近前,“吕团长,你怎么会在调查组的车上,他是谁?” 第一百五十章 柳青青怀孕了 “我是他大舅哥,你谁啊?”柳强本来就一肚子气,又不认识林霄,没好气的问着。 林霄轻声一笑,“听口音你是林城人,贵姓?我只是好奇他大舅哥是北方人,我是吕文启的领导林霄。” 林霄? 听着耳熟呢。 柳强打量着林霄和沈秋菊,脑子闪过一件事,伸手指着,“我知道你是谁了,是你不让我妹妹参加工作的,她是孙彦军老婆。” “我正要找你们这对狗男女算账,你们到送上门了,我特么打死你。”咬着后槽牙就动手。 市局同志一把压住柳强,“这是市局,还敢闹事?” “市局咋了?他们坑我妹妹,还不让人说理了?”柳强强硬辩解看着沈秋菊。 “乡下跑腿子看不住自己男人,是你没本事。” 沈秋菊真佩服柳强说出乡下人三个字,他难道就不是?都是一样的人却互相瞧不起,他脑袋大吗? 挽着林霄的胳膊笑了笑,“我是没你妹妹有本事,专找有家室的男人处对象,吕团长不但有爱人还有孩子,就在林城。” 看向吕文启,“吕团长不说话,不会是想我把你爱人请来,当面对质?” “不是。”吕文启紧着手,“我承认错误,是柳青青主动勾引我的,这次去见她就是断关系的,林司令,我真没做破格的事。” “姓吕的,你把我妹睡了,怎么就没关系?你有家还招惹我妹妹,你是人吗?” 柳强又气又羞耻,他怎么摊上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妹妹,骂完吕文启,哎呀一声瘫在地上。 “我老柳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我没有这样妹妹,我要和她断关系。” “那是你柳家的事,如实交代柳青青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交代后果自负。”林霄厉声一句看向吕文启。 “有家室还拈花惹草,对得起你妻儿,对得起培养你的组织?吕文启同志知错犯错,请调查组彻查,严格处置,带走!” “司令。”吕文启喊着林霄求原谅,就被押走了。 柳强苦涩一笑,“我交代。”低着头带去市局办公室。 沈秋菊扯了扯林霄衣袖,“本质有问题不是你的错。”看着所有人进办公室,不见柳青青,问道:“柳青青呢?” “回来路上柳青青突然晕倒,去医院了。” “又病了?”上次装疯这次晕倒,柳青青在逃脱罪名,沈秋菊说道:“检查有事会怎么处理?” “无论是什么病都需接受调查,可适当医治。林司令,事情比预想的复杂,需要您协助调查。” 调查组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离谱,涉及的问题诸多,需要军区配合调查,严惩不贷。 林霄嗯了一声,“秋菊,你回去让小张把我办公桌抽屉里的文件送来,有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好,麻烦你们了。”沈秋菊点了下头,就回了军部。 找到小张说要拿的文件,两人就去了办公室,沈秋菊趁着小张拿东西的时间,给张馆长打了电话。 “对不起张馆长,我家里有事要处理,等我忙完就过去,不会耽误时间。” “有急事先忙,京城那边我打招呼了,电视台也安排好了,我就等着你。” 张馆长虽不知什么事,但知沈秋菊很着急,屏风修复的完美他怎会不等,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沈秋菊看向小张,“找到了?” “找到了,我现在送过去。”小张拿着沉甸甸的文件袋,关上抽屉,沈秋菊点头,两人开车去了市局。 找到林霄给了文件,沈秋菊见他一脸愁容,问道:“怎么了?柳青青又跑了?” “没跑,柳青青怀孕了。”林霄听到这个消息时,脑壳炸裂,谁的孩子? 沈秋菊惊愕的眼睛放大,“怀孕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霄,“谁的?” “不知道,人还在医院。柳强承认柳青青在老家结过婚……这份文件是我从老村长那拿的证据。” 林霄抬手拍了拍沈秋菊的肩膀,转头把文件给了调查组,“余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和市局的同志们了,有结果通知我们。” “林司令客气了,柳青青还在昏迷中没有审查,但所有证据表明您和秋菊同志是被构陷的,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这孩子不能见他母亲,也不好留在市局,麻烦林司令帮忙带给孙彦军。” “不麻烦。”大人犯错小孩子受苦,林霄不忍一口答应,抱着小崽子上车回军区。 沈秋菊和浩浩坐在后边,两人不说话谁也不看谁,浩浩一个劲的抹眼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林霄叹气,大人犯错受苦的是孩子,造孽啊。 车子很快就到了军区大院,林霄沈秋菊下车,刚把浩浩抱下车就听有人吵架。 “乡巴佬,你打我?我是吕文启对象,你特么是谁啊?”柳青青醒来得知自己怀孕,就找借口上厕所,趁着人不注意跑了。 本以为吕文启在家,没想到开门的是一个妇女,柳青青就问怎回事,两人就打了起来。 柳青青指着肚子说坏了吕文启的孩子,吕文启媳妇一听,拿着菜刀就往她身上劈,吓得她就跑出了楼道。 掐着腰瞪着眼的骂。 吕文启媳妇一天没看见吕文启,外室进门兴师问罪,她气的全身颤抖,举刀就砍。 林霄一看,历喝厉声,“住手!”随着话音递眼色小张,小张急速跑到柳青青身边,抓住了她。 “柳青青,你又逃跑,跟我回市局。” “我不回去,我要找吕文启。”柳青青哪里还要脸,她只想抓住一棵稻草救她的命。 浩浩哭着抱着小张的腿,“放开我妈妈,我要妈妈。” 吕文启媳妇一看,有点蒙,就看向林霄,“林司令,这个女人上门就说是文启对象,还怀了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就是她说那回事呗, 林霄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想吕文启妻儿被笑话就说道:“把刀放下,和我去军部。” “林司令。”吕文启媳妇瞪了一眼柳青青,菜刀塞给邻居,抱着孩子跟林霄走了。 沈秋菊没跟去,而是看向柳青青,“柳强把所有的事都说了,你现在回去认错还有机会。” “认错?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孙彦军的,他爱我不爱你。”柳青青话锋一转,嘲讽沈秋菊无能。 王翠花下楼看热闹,刚好听见这句,说话挤进人群。 第一百五十一章 节哀 “我大孙子在哪呢?”王翠花挤进人群,看着小张抓着柳青青,伸手就去拉扯,“怀着娃呢,放开。” “王翠花!”沈秋菊历喝一声,“柳青青犯错误正接受调查,你要是把她放了,连你一起抓。” “妈,别听她胡说。我怀了彦君的孩子,回来过日子,是他们嫉妒故意孩我。”柳青青委屈掉泪,甩着小张的手。 小张呵斥一句老实点,就看向王翠花,“孙大娘,柳青青没离婚就嫁给了你儿子,刚才还说孩子是吕团长的,她的话能信?” “啥?”王翠花抓着衣襟,看着柳青青,“你结过婚?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谁的?” “我没结过婚。”柳青青一口咬定,“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沈秋菊泼我脏水。” “泼你脏水?柳强在市局,是真是假去了就知道了。”沈秋菊懒得废话,示意小张带人走。 王翠花听得有点蒙,柳强是谁啊?柳青青男人?想不通,浩浩有哇哇大哭,扰的她脑瓜子嗡嗡嗡的。 喊着等等,上前拉住沈秋菊,“柳强是谁,和她是啥关系?” “柳强是柳青青同父同母的哥哥,柳青青在娘家的事都交代清楚了,你想问细节就去市局。” 沈秋菊甩开王翠花的手,和小张带着柳青青往外走,调查组和市局的同志就到了。 王翠花认得市局的人,慌里慌张上前,“同志,柳青青有娘家,还结过婚?” “是。孙大娘,据我调查浩浩可能不是您孙子……”市局同志仔细问过柳强,再三确认当年离开时已经怀孕了。 但也是只是怀疑,如果想确定就得作进一步检查。 柳青青一听哥哥把什么事都说了,还要和她断绝关系,哈哈大笑起来。 “柳强这个混蛋他不配做我哥,他和我爸一样,是个酒鬼爱钱如命的畜生。” “王翠花,要不是你看不上沈秋菊,处处哄着我,我会嫁给你们家?守着孙彦军活寡五年!” “孙彦军有今天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毁了你儿子前程,是孙家的报应,你不得好死,哈哈哈……” 事情全部败露了,柳青青也没什么好说的,言语狠毒的咒骂王翠花,恶狠狠的看着沈秋菊。 “凭什么你有人待见,凭什么你离婚还能找到刚好的,问我比你年轻漂亮,为什么会是这个下场?” “沈秋菊,我算计了五年的美好生活,都被你毁了,你还给我!”伸手就去撕扯沈秋菊,一不留神摔在了地上。 痛的她面色泛白,冷汗淋漓。 沈秋菊看柳青青不对劲,下意识的看向地面,丝丝血色染红地面急声道:“快送医院,她流血了。” 市局和调查组的同志一看,赶忙架起柳青青上车。 柳青青回眸骂道:“沈秋菊,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王翠花,我在地狱等你,老不死你会遭报应的。” 沈秋菊呵呵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等你!小张我们走。”刚一迈步,人群就炸了。 “王翠花晕倒了。” “老孙家的,老孙家的。” 沈秋菊和小张回头看去,就见王翠花躺在地上翻了白眼,抽搐几下不再动了。 小张赶忙过去,“孙大娘,孙大娘。”推了两下王翠花没反应,就伸手试了试鼻息,惊的小张一哆嗦。 “快送医院。” 呼啦啦的一大帮人,找车的,帮忙抬人的,沈秋菊就那么看着一动没动。 小张匆匆送王翠花去了医院,沈秋菊转头要走,听见浩浩在哭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 “去军部找孙彦军,走。” 浩浩早就吓得没了主意,喊妈妈喊奶奶都不知道了,跟在沈秋菊身后呜呜哭着。 到军部门口,浩浩一眼看见孙彦军,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 “爸爸,浩浩怕。妈妈奶奶都不要浩浩了。” 孙彦军听得糊涂,福身抱起浩浩,“浩浩不哭,奶奶和妈妈怎么了?你怎么来的?” “我带他来的。”沈秋菊冷冰冰的看着孙彦军,“你母亲和柳青青都在医院,想知道怎么回事就去医院。” 落下一句话,就往办公楼走。 孙彦军忽有一丝恍惚,她送浩浩来找她,还关心母亲,难道心里还有他? 转回身看向沈秋菊,“等等。”话说一半,看见林霄和吕文启媳妇出办公室,就咽了回去。 “秋菊你来了,柳青青带走了?”林霄安抚吕文启媳妇同时,把所有的事说了。 吕文启媳妇就一个要求,见见吕文启,林霄和市局通了电话,正打算带她们母子过去。 沈秋菊叹了口气,“柳青青摔倒送去医院了。” “该!谁让她不知检点,害人害己,咋不摔死这个狐狸精。”吕文启媳妇满腹委屈,嘴上痛快心里苦。 林霄看她一眼,“事情发生了责怪谁也没用,接下来的事你想好了再决定,走吧。” “我就想问问他,这么多年我和孩子算什么?自打他当兵离开家,我就伺候公婆,养老送终都是我,他凭什么找外室?” 吕文启媳妇握着孩子的手,“我每次说随军,他都说不方便不想麻烦领导,让我等。” “公婆前几月走了,我娘家也没人了,我好说歹说,他才让我们来找他,却成了这样,我要和他离婚。” 这话听着太耳熟了。 沈秋菊看着吕文启媳妇,“我知道你委屈但孩子还在呢,有什么话见了人再说吧。” “司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青青怎么了?”孙彦军本想走的可听到柳青青出事,就一直听着。 越听心越慌,就走过来问了。 “孙彦军,你母亲和柳青青在医院,想知道去问他们。”沈秋菊就不明白与其在这听话音,为什么不去医院问? 孙彦军脑子有病,还是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孙彦军,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你先去医院看你母亲,回头咱们再聊,一起上车吧。” 林霄伸手握着沈秋菊的手,开车门扶她上车就去了主驾驶。 孙彦军和吕文启媳妇抱着孩子坐在后边,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车停在医院门口,孙彦军下车就往里走。 林霄看了一眼就开车去了市局。 孙彦军看见好多大院的人,就问道:“我妈呢,她怎么样了?” “彦君,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你妈被柳青青气晕就没醒过来。” “不会的,你们瞎说什么?”孙彦军念叨着不可能,抱着浩浩找母亲。 跑上二楼抢救室,就见小张和医生说着什么,几步过去问道:“小张,大夫,我母亲呢?” “你母亲突发心梗没能抢救过来了,节哀。”大夫很是抱歉的点头,侧身让开了抢救室。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帮不了你 节哀两个字如雷贯耳。 孙彦军摇着头低喃着不可能,看向抢救室,艰难的迈着脚步,一步步走进抢救室。 就见王翠花躺在病床上,白色床单蒙着她,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孙彦军一会笑一会紧眉,放下浩浩,抖着手掀开白色被单,嘶吼声震荡四周。 “妈。”屈膝跪在地上,看着一脸死色的母亲,孙彦军握着她的手落泪,“妈你醒醒,你怎能撇下我就走了,妈。” 肩抖身颤的哭着,浩浩也哇哇哭着。 小张看向市局和调查组的同志,“事情经过你们都解了,在场的人都能作证。” “柳青青小产还没醒,情况我们了解,与沈秋菊同志无关,等柳青青醒了我们第一时间询问,移交省局审判。” 调查组同志想了多种可能,就没想到会是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必须严惩。 抬手拍了一下小张,就回了柳青青的病房。 所有人都静静得等带着她醒,也问过大夫柳青青身体虽是虚弱但很健康,一会就能醒。 这次所有人都没在门外等,全部在病房中。 柳青青微皱眉心,轻声吃痛一声,缓缓睁开眼,见自己又回到了医院,下意识的摸向肚子。 “我的孩子呢?” “柳青青,你跳窗逃跑已经动了胎气,孩子没能保住。”调查组的同志拿着椅子坐在病床前。 “王翠花去世了,希望你配合争取宽大处理。” 死了? 柳青青看向市局和调查组的同志,似笑非笑的,紧抓着被子眼泪默无声的滴落。 她这辈子算是彻底的毁了。 “我要见孙彦军,见不到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执迷不悟对你没好处。” “柳青青,你得全部资料都在我们手里,见到孙彦军也给变了不了事实,何必多此一举。” “我要见孙彦军。”柳青青怒吼一声,脸色就更加惨白的,捂着肚子哼了一声,直接躺下睡了。 市局同志见她耍赖皮,气的都想把人拉起来带回市局。 调查组不想再闹出事情,就商议让她见孙彦军,派人去找。 孙彦军坐在太平间走廊板凳上,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帮忙办完手续的小张,拿着单子走了过来。 “手续办完了,柳青青要见你。” “妈妈,爸爸我要妈妈。”浩浩伸手拉着孙彦军衣袖,哭着求他。 孙彦军听到这三个字不仅恶心还满腹愤恨,睨了一眼浩浩,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在哪?” 小张没说话,单子给他就往病房走。 孙彦军抱着浩浩跟在后边,到病房前,调查组和他说了些事才让他进去。 浩浩喊着妈妈滑下孙彦军的怀抱,迈着小短腿跑到病床前,“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听见孩子哭声,柳青青哭着看向儿子,“浩浩,妈妈没事,乖不哭。”揉了揉儿子的小脸看向孙彦军。 “彦君你来了。” “有话快说,我还要去处理妈的后事。”孙彦军冷冰冰落下话,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柳青青气的攥紧五指,呜咽哭泣,“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我们的孩子没了,妈也不在了,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孙彦军冷声一笑,孩子他们的?“别装了,孩子是谁的你清楚,办完妈丧事我就去西北,好自为之。” “去西北?”柳青青看着他万分惊愕,“孩子是你的,我被吕文启骗了,我不知道他有家。” “彦君,我喜欢你,是你后悔离婚把我推开,妈嫌弃我,我能怎办?” 泪光闪闪的委屈,说自己不易,要不是孙彦军动心复婚,她也不会为自己考虑后路。 用命生下浩浩,付出五年青春,他们彼此相爱,却因为沈秋菊家室改变一切都变了。 吕文启答应和她结婚,她以为是真的,还帮她出主意陷害沈秋菊和林霄,她气孙彦军无情,这才做了傻事。 “吕文启说林司令故意为难他,他一个外地人只能忍气吞声,只有保住工作才能给我安稳的生活。” “调查组地址是他给的,彦君,我是被吕文启利用了,我真的没有想害谁,你不能抛下我和浩浩。” 利用。 孙彦军只觉得好笑,他想和柳青青好好过日子时,她却处处搞事情,不听他的。 现在酿成大错,就成了旁人利用?她没害人之心又怎会被有心人当枪使? 说来说去,还不是嫉妒不甘心,为自己脱罪。 “错已经铸成说这些不觉得晚吗?柳青青,我帮不了你。浩浩跟爸爸走。”转身就像外走。 柳青青抱着儿子呜咽,“你就那么绝情?还想和沈秋菊复婚,浩浩又算什么?我才是浩浩的母亲他不能没有妈妈。” “孙彦军,你承诺的事都不作数了吗?我是因为你才变成今天这样的。” 她不信孙彦军对她一点情分都没有,他说过爱她的。 柳青青看着孙彦军背影,让浩浩帮忙求他救自己。 浩浩害怕失去妈妈,求着孙彦军,“爸爸,浩浩不能没有妈妈,妈妈知道错了。” 孙彦军闭了闭眼,转回身对上柳青青楚楚可怜的眼眸,又看了看浩浩,紧着手抿着唇。 柳青青扯出一抹笑意,捋着头发,“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是吗?彦君,我会养好身体,和你好好过日子。” 笑着就要下床,孙彦军沉声叹气,“我说了我要去西北,浩浩跟着我会吃苦,我送他去你娘家,你好好改造吧。” 几步近前推开柳青青,抱起浩浩就出了病房。 柳青青嘶吼着拍着被子,骂孙彦军无情,是他害了自己,儿子还给她。 孙彦军没有哄浩浩而是看着门外的同志,“柳青青说是吕文启指使的,信笺是她写的,之前得病也是装的。” “谢谢孙彦军同志。”调查组同志点了头,和省局的同志进了病房。 “柳青青,人证物证属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柳青青呵呵傻笑着,透过门缝看见孙彦军回眸绝情眼神,绝望地笑着,交代了所有。 孙彦军和队里请假,送母亲遗体去火化场,快黑天的时候捧着母亲的骨灰盒,带着浩浩回了乡下。 林霄从市局出来,劝着吕文启爱人,“孩子还小,你们刚到林城不久,离婚了怎么生活?” “林司令,孩子是我生的我会养大,但这日子我们没办法过了。我可以带孩子回老家。” 吕文启媳妇心意已决,吕文启这次的错误不是停职那么简单,与其苦等一个负心人,不如自己踏实的过日子。 沈秋菊理解吕文启媳妇的心情,和她刚来林城时一模一样,伸手握着她的手。 “日子离了谁都能过,路还长着,嫂子要是不嫌弃,酱菜厂绣品厂可以试试。” “秋菊,我……”吕文启媳妇抱着沈秋菊呜咽大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前世的经历不是梦 沈秋菊任由她哭,林霄抱起孩子哄着上车上玩。 “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沈秋菊那会也想放声大哭,可她更想看见害她的人的下场。 吕文启媳妇哭了好一会,渐渐平稳情绪,“对不起秋菊,我们刚认识就哭成这个样,丢死人了。” “我在老家学过绣工,你看有什么我能做的?”擦着眼泪,强扯一抹笑意。 “明天你去厂子找春梅,先跟着她们做,等我忙完文化馆的事就回去分配工作。” 这边的事情了了,文化馆的事耽误一天,她得赶紧完成,让张馆长送走才是。 吕文启媳妇嗯了一声,见天色都黑了,和沈秋菊上车,几个人返回大院。 林霄和沈秋菊回家途中,去了一趟厂子,拿丝线的功夫,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林霄顺手接了电话,“喂,你好,一品绣坊。” 男的? 秋菊找人看厂子了? 秋莹想着可能是,就问道:“您好,沈秋菊是不是下班了?我是她朋友秋莹,找她有事。” 林霄一听是秋莹呵呵笑了,“是我林霄,秋菊在库房拿东西,有事和我说吧。” 林司令? 什么情况,他俩在一起,难道是处对象了? 秋菊怎么没告诉她,等回去一定问问她是不是不把她当朋友。 秋莹喜滋滋的和林霄开了句玩笑,就说到了正题,“孙彦辰出事那天,柳青青就已经查出怀孕了,按时间算浩浩不是孙彦辰的。” “我走访大石村,据村民说那天没有山体滑坡,当时谁都没留意事后才发现的,孙彦辰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是他杀?”林霄紧着握着电话的手,“柳青青已经承认骗婚的事实,也承认信是她写,已经被抓了。” “孙彦军母亲去世了,今晚的火车回大石村,希望你尽快找到证据,将恶人绳之以法。” “太好了,我知道秋菊有您的电话才打来的,孙彦军回乡我就不用和您申请配合了。” 秋莹到镇上问清楚去大石村的车,就去医院查记录,快发车前才离开医院。 等到大石村天都黑了,和村长说明情况,查到当年出事地点的情况,就用村里电话打给了沈秋菊。 没想到就是那么巧,林霄在,孙彦军也回来了,节省了她一天的时间,秋莹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 林霄放下电话,心情沉重,孙彦军要是知道柳青青害了他弟弟,浩浩不是自己侄子,得什么心情? 沈秋菊拿东西出库房,见林霄站在办公桌旁发呆,抬手敲了敲窗户,挥了挥手。 林霄收回思绪,关了灯出了办公室,“刚秋莹来电话,她在大石村。” “大石村,她去那干什么?”沈秋菊说完话笑容尽失,“今天几号?” 什么情况? 不该问是不是查孙彦辰吗,怎么成了问时间了? 林霄想了下,“今天十五号,怎么了?” 十月十五号,再有两天就是突发山火的日子。 沈秋菊拉着林霄进办公室,打开灯指着电话,“给秋莹打电话让她回来,越快越好。” 着急的样子都快哭了,眼中透着恐惧。 林霄知道大石村电话,可电话号码在办公室,现在打过去也不一定有人接,就握着沈秋菊的手,安慰道: “这个时间大部队不会有人在,明天我给秋莹打电话,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让她回来吗?” 是秋菊提过孙彦辰死的蹊跷,现在又阻止秋莹查,有隐情? 林霄脑回路想的是跟案子有关,忘了沈秋菊和他说过的梦。 沈秋菊想她该怎么解释?她不是探测仪,又不是什么大师,预知未来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信,何况她只知山火前事。 急的沈秋菊满手心都是汗,情绪随着恐惧变得激动,“山火是山火,烧了整个村子,我梦里看见的,林霄你相信我。” 梦里的山火还有日期? 上次林霄听到梦境时,没有提到日期,沈秋菊激动但没着急,今天完全不对啊。 “那是梦梦都是反的,秋莹再查孙彦辰的事,过两天就回来,放轻松别紧张。” 林霄抱住沈秋菊安慰,希望她好些。 可谁知沈秋菊情绪激动地无法控制,摇着头说是真的,前世种种说出了口。 “我亲身经历不是假的,我知道死而复生没人相信,可就发生在我身上,林霄那不是梦,是我和小宝前世的死因。” 一句话惊得林霄身颤,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秋菊,“前世的经历不是梦?” 沈秋菊点头,把重生的事告诉了林霄,“我也不相信奇迹,可我醒来时小宝还活着,所以我和王翠花反目来了林城。” “我要报仇,让害死我们母子的人得到惩罚,但我确实不知能遇见你,和后面的事情,我没有骗你。” 沈秋菊精神状态几近崩溃,熊熊山火吞噬她们母子,也把她的善良燃烧殆尽。 可事情就是那么奇妙,她遇见了林霄,陈嫂春梅,林婶祖孙好多喜欢她,关心她在乎她的人。 所有的事她没有隐瞒,只有重生的事她没办法解释压在心底,沈秋菊抬起哭红的眼睛。 “大石村有欺负我们母子的人,可也有帮我们母子的人,好人不该死对不对?” 重生这件事,林霄确实难以接受,这种情况科学好像也无法解释的通,但秋菊说得对,意外应该避免。 “我相信你秋菊,这辈子你有我不会有人伤害你们,我明早就打电话,让村里人提前做准备撤离。” 沈秋菊点头扎进林霄怀里哭的嘶声裂肺。 前世的种种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积压心底的悲愤怨恨,随着眼泪流逝。 林霄就那么抱着她,直到她哭声渐渐消失,情绪稳定才说话,“回家,孩子们会着急的,事情交给我处理,放心吧。” 沈秋菊嗯了一声,和林霄离开厂子回了家。 林婶站在阳台上看,三个孩子也没心情写作业,时不时探出头听楼道里的脚步声。 小宝忍着不哭,低着头写作业,东东劝着他,“我妈说没事了,婶子和林伯伯一定是有事耽搁了,说不定现在到楼下了。” “东东哥我没事,就是有点想我妈了。”小宝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过脸仰着头,抽噎几下,擦了把眼泪,“我眼睛累了,我真没事,写作业。” 东东扯着衣服袖子给他擦眼泪,“我想我妈也哭鼻子,咱现在还小哭正常,写完作业我和你找绳婶子去。” 两个小家伙拉钩的功夫,房门开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毛衣 林婶擦了一下眼角转身,三小只就从房里出来,泪眼盈盈的,小宝一头扎进沈秋菊怀里。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小宝好害怕失去妈妈。”担忧害怕再也绷不住,呜呜的哭了。 “爸,你们没事了吗?”林雨晴扶着奶奶走到近前,打量着林霄沈秋菊。 林霄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头,“什么事都没有,出了点意外,刚处理完。” “小宝乖不哭,妈这不是好好的吗。”沈秋菊拍了拍小宝背脊,亲了一下额头,“婶子雨晴东东,让你们担心了,坐下说吧。” “没事就好,我听大院的人说王翠花去世了?”林婶接孩子时候听人家说的,她整颗心提着,害怕孙彦军讹人。 沈秋菊嗯了一声,“突发病情没抢救过来,和我没关系,婶子不用担心。” “柳青青口无遮拦,王翠花知道浩浩不是亲孙子,接受不了事实一股火的事。” 林霄想着他要不是仗着自己还年轻,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加上重生,他和王翠花有一拼。 现在想想,世间的事真是奇妙,或许老天爷都觉得沈秋菊母子太冤屈,给了她机会。 林霄不经意的看向沈秋菊,“这次过后不会再有事发生了,柳青青会重判。” “这个挨千刀的,一次次的祸害人,死了都没人心疼。”林婶气愤地骂了一句。 沈秋菊抿唇,“确实没人心疼,她娘家哥哥知道她干的事当时就要断亲,众叛亲离,害人害己。” “那还是不是她自找的?仗着自己漂亮就能霸占属于别人的东西?不是有句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都是他们的事。” 林雨晴心疼沈秋菊,握着她的手,“婶子快和我爸结婚吧,我不想在看着你们被人编排背后使坏。” “结了婚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我这个做姐姐的,堂堂正正的保护小宝。” 正说伤心事呢,突然提结婚太突兀了吧? 沈秋菊腾的一下脸红了,低着头抿唇,“不着急,你本来就是小宝姐姐,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谁敢嚼舌根子?” “婶子,你害羞了。”林雨晴嘻嘻笑着,调动了惆怅的气氛,笑声一片。 林婶笑着说道:“房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不说马上办喜事,结婚申请还是提上去的。” “对,明天我抽空把结婚申请报上去,等批下来我们先扯证,办喜酒听秋菊的。” 老妈和闺女给力,顺理成章的把这事办了,也了了他一件心事,要不惦记出病了。 林霄笑的跟朵花似的看着沈秋菊,“都这个岁数了,也是过来人,没什么害羞的。” “行了,秋菊哪有你脸皮厚?我去给你们热饭去。”林婶抬手戳了一下林霄的头,就去厨房。 沈秋菊不想林霄盯着看,就去厨房帮忙。 三个孩子和林霄说了会话就去温习功课,他坐在沙发上想着山火的事。 轻易说出口没有证据不好被信任,可抓紧时间疏散,山火爆发损失太大。 林霄抱着臂膀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想事,许是太累,呼呼呼的睡着了。 沈秋菊端饭出来看他睡着,放下碗筷,走到沙发前拍了拍,“林霄,醒醒,吃了饭再睡。” “我怎么还睡着了,几点了?”林霄眨了眨眼睛,眯着眼睛看手表。 沈秋菊一把拉起他,“几点也得吃饭,时间太晚了,今晚都在挤挤睡吧。” “我和秋菊雨晴一个屋,你和小宝他们一屋,赶紧吃饭。”林婶不是懒得回去,也不是嫌晚,是想着住一起挺好。 林霄嗯了一声,脱了外套洗了手坐在饭桌前吃饭,一会给沈秋菊夹菜,一会问文化馆的事几天完成,会不会耽误其他的事。 两人什么话题都能聊到一起,林婶看在眼里,欢喜在心里,他儿子的心结好像打开了? 果然投缘人的容易接受,也能温暖彼此的心。 林婶收拾饭桌子的功夫,沈秋菊就把林霄脱下的衬衫洗了,晾在阳台上。 回屋拿了她织好的毛衣递给林霄,“衬衫明早就能干,天凉了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你试试。” “给我的?”林霄笑着站起,看着沈秋菊手里的灰蓝色毛衣,伸手摸了摸,“纯毛的,你什么时候织的?” 拿过毛衣展开比量着,感觉大小合适,憨憨笑着就穿上了。 沈秋菊伸手整理的肩膀位置,“取货那天我看着毛线不错,够一件毛衣的,就织了,还行挺合身的,衬衫穿里面就行。” “这何止是合身是量身定做吗,小宝东东,伯伯穿上毛衣好看吗?” 林霄不是个无趣的人,整理着毛衣让孩子们看。 “好看,这颜色也漂亮还有花呢,婶子手真巧。”东东也有毛衣但都是平针,有点羡慕。 小宝背着小手看着,“伯伯本来就帅气,穿上我妈妈织的毛衣更帅气了。” “臭小子学会嘴贫呢?”沈秋菊抬手戳了一下儿子的头,抿唇笑。 林霄呵呵笑着,“孩子夸我你吃醋?还不让人说句实话,本来就好看帅气,伯伯明天给你们买鸡腿吃。” “秋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织完一件毛衣,你又熬夜了?”厂里那么多活,又给他织毛衣,她得多累眼睛多痛啊? 林霄心疼。 沈秋菊摇头,“织毛衣比绣花快,这两天不忙,我一人织两件过年穿,也好给我的毛衣打打样子。” “行是行,但你不要太累,就你这手艺不比京城的差,回头我让明哲再买点流行的毛线。” 林霄他的灰蓝色菱形花的毛衣,就像小孩子穿上新衣的感觉,笑的甜也真。 沈秋菊瞧他傻乎乎的样子,比小孩子还爱美,咯咯笑着,“行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嗯,你也早点睡。”林霄说话都没抬头,爱不释手的摸毛衣,时不时挺身板,左看右看。 沈秋菊笑的肚子疼,索性不管他,就回去睡觉了。 一大早,一大家子人吃过早饭就各忙各的,林霄到军部门口就把外套的衣服扣子解开,露着崭新的毛衣。 见谁都说话,还不忘撩起衣摆手插兜,故意让人看见新毛衣。 还别说,这效果不错,看见毛衣的都问在哪买的,林霄乐不思蜀的拐弯抹角。 “想要上我这报名,先到先得,纯手工纯毛线,就这花型,合身程度,上哪能买到?” “林司令,你这毛衣不会是秋菊嫂子织的吧?”突然有个聪明的一语道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要知道真相 “有眼光,你们嫂子厂好些打毛衣的,都不错,想要毛衣就来找我。”林霄笑的眉眼弯弯,说话就往办公室走。 进办公室,脱了外套,站在书柜前照了照,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找着电话。 拨完最后一个号码,林霄笑意渐敛,手指扣着桌面,一脸的严谨。 嘟嘟几声,电话那端传来声音,“喂,哪位?” “赵村长,我是林霄,最近可好啊?”林霄寒暄着问候,赵村长回应着好好好,和他说了几句家常,就进入了正题。 “秋莹同志办案谢谢赵村长配合,她和沈秋菊是朋友,孙彦军又是我的兵,作为领导关心下属是应该的。” “对了,最近林区下雨了吗?林城是挺干燥。”只要下雨地面潮湿应该不会发生火灾。 赵村长一脸苦涩,“往年秋头虽是不下雨但也没这么干,滴雨没下,倒是成全了晒粮食。” “林司令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下不下雨和司令也没关系,咋回事? 林霄一听这话眉头皱紧了,“林子里也干?我前几天看了本书,说太过干燥容易发生火灾。” “我知道大石村四面环山,万一有闪失损失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么干燥多留意才是,保护好群众和粮食。” 虽是把话说出去了,但林霄总觉得说的不是很通透,也不知赵村长能不能听进去,就问道:“秋莹同志在吗?” “在,不是说彦君回村了,她和镇上同志在等他,您找她?”赵村长对山火的事完全没听进去,说完话,就喊着秋莹。 秋莹应声进办公室,“有事赵村长?” “军区林司令找你。”赵村长递过去电话,点着烟袋,低喃着天干物燥容易起火,不禁的笑了下摇头出去了。 林霄说道:“秋莹,你相信秋菊吗?” 一晚上精神错乱了,还是她们之间闹矛盾了,问这话呢? 云里雾里的,秋莹全当他们俩闹脾气,抿唇笑着,“怎么?林司令有事求我?说吧,让我和秋菊嫂子说什么。” 小丫头想什么呢,和秋菊有什么说的。 林霄抿了抿唇,“我确实有事相求,但你先回答我信不信秋菊,是那种无条件相信的。” 哇!事情这么严重呢。 秋莹清了下嗓子,“当然是无条件相信,林司令是不是欺负秋菊了?她不想和您结婚了?” 驴唇不对马嘴,越说越离谱。 林霄好气又好笑,但这事确实不好说,他也不能把沈秋菊重生的事告诉外人,秘密得烂在他心里。 “等你回来就请你吃喜糖,是这么个事……你们要上山留一下植被,赵村长也说气候太干,我不放心。” “您这么一说,确实是干燥,路边的草都枯了,您放心,我上山一定多留意,回来就给您打电话。” 秋莹昨天去看过孙彦辰出事的地方,好多植物枯萎,虽说是秋天正常,可仔细想想枯萎的叶子有点不一样。 一口答应林霄,两人定了多打电话沟通,林霄还特意叮嘱明天一定要小心。 秋莹把所有的话都记下了,放下电话,就听赵村长喊着彦君回来了,急忙走了出去。 孙彦军早上下车,从镇上找了辆车回到村里,一脸疲倦的看着村长点了点头,就看见了秋莹,微皱眉。 “秋莹同志?” “很惊讶吗?”秋莹说话走到近前,看了一眼孙彦军怀里,就看向站在一旁的小男孩,“浩浩。” “是,秋莹同志,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他最近没惹事,柳青青做的事也和他没关系,秋莹跑他老家做什么?还是这种口气。 秋莹看着浩浩笑笑,从兜里拿出一块糖,“给你吃,浩浩乖,先和赵爷爷他们在这玩一会,我和你大伯有事要商量。” 浩浩没见过村里人,从上车到下车就一直抓着孙彦军衣袖,胆怯的很。 抿着唇看向孙彦军,眨着眼睛好似再说能吃糖吗? 孙彦军笑着点头,“吃吧,谢谢秋莹阿姨。浩浩在外面等爸,等我,乖听话。”爸字一出口就咽回去了。 浩浩接过糖谢了秋莹,就和赵村长在院子里玩,孙彦军和秋莹他们进了大队部。“有什么事说吧,我还要上山安葬我母亲。” “我们也要上山。”秋莹开门见山,拿出五年前柳青青的检查单子,“看看这个吧。”放在孙彦军面前,就看向门外。 有柳青青这样的母亲,浩浩着实可怜。 孙彦军看看屋里的人,拿起单子看着,霎时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浩浩不是我弟弟的孩子。” 再傻的人也会算日子,不到一个月就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傻子都知道不是自己的。 柳青青怎么可以骗他? 秋莹清了下嗓子,“事发当天孙彦辰知道柳青青怀孕,回家途中遇难,我们怀疑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孙彦军握着单子的手颤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紧着眉,咬着后槽牙。 秋莹知道事实难以接受,但事情疑点多,需要征求孙彦军的意见才能验尸。 “我们尊重家属意见,但你弟弟不明不白的死了,你真的不想知道真相,袒护柳青青?” 他是那么喜欢柳青青,护她爱她尊重她给她富足的生活,换来的是什么? 没有一句真话,害他一无所有,就连养了五年的孩子都是别人的。 孙彦军放下单子,抬起满是血丝的眸子,“上山吧,我要知道真相。” 秋莹递了一下眼色,收了单子,和镇上的同志带着孙彦军去山上墓地。 好多村民跟着看热闹,赵村长不想孙彦军难堪,就留了几个壮汉嘴巴严实的,余下的人全部撵了回去。 一路上山,秋莹观察着林子的植被,福身扒开土捻了捻了,“赵村长,山上的土一直缺水吗?” 赵村长看了一眼,又看看山上周围,“按理说不该啊,我们除了打柴火,见蘑菇采野菜,也没看过土啊。” 说话就摸向衣兜里的烟袋,赵村长下意识的收了手,“爱抽烟的都别抽了,点着了是要蹲大狱的。” 秋莹把这事记在心里,没再说什么,跟着孙彦军到地方,就开始破土。 几个汉子挖了好一阵子挖出棺材,法医开始尸检,孙彦军面如死灰看着。 秋莹指着头骨和法医说话,不一会功夫就有了结论,报告递给了孙彦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别不要浩浩 “死者头部有重击,致命伤也在头部,但根据我们事发地做的实验,高处滑落的重物不会集中在一处形成致命伤……” 法医讲解着孙彦辰脑后部的头骨凹陷,是重物所致,但不是一下行程,掉落的石头会先砸中前额头部上方,不会是后部。 孙彦军看着报告单,闭了闭眼,走向弟弟的棺木,生机盎然的弟弟早已是一堆白骨,头骨后部凹陷清晰可见。 除了这一处伤痕,再无伤处。 膝下一软跪在棺木前,孙彦军哽咽落泪,渐渐变成失声痛哭,握着棺木的手渗出丝丝血红。 秋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就说道:“事情还需询问过柳青青,逝者已矣,早些安葬吧。” 伸手拍了一下孙彦军肩膀,就让赵村长他们帮忙安葬。 全程孙彦军就像个傻子呆子一样,哭的眼泪干了,跪在那捧着土念叨着是他的错。 赵村长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那年月相亲成了就结婚,谁能想到柔弱的柳青青是这样一个狠人。 孙彦辰老实本分,老大不小了才娶媳妇,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想那么多,真是造化弄人啊。 “彦君,事情出了你也别难过了,往后的日子踏实得过,你爸妈和弟弟会安心的。” 安心,怎么安心又能安心吗? 孙彦军抬手扇着自己,大哭起来,“爸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秋菊更对不起彦辰,我是孙家得罪人,爸……” 可不是对不起吗,五年不回家,爸爸重病无钱医治,他却在城里和弟妹过得舒坦,现在后悔,不觉得恶心。 秋莹懒得看孙彦军的自责,就和赵村长说了林子的事,同镇里的同志先下山了。 赵村长见叫不走孙彦军索性也不管了,就和乡亲们在山里转,四处看着。 “往年也没这么多干草枯树,今秋是咋了?” “村长,入秋有落叶枯草不正常吗,松树不还绿着。” “就是,整个秋天就没咋下雨,土壤干正常。” 反正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说不定哪天就下雪了呢。 赵村长沉声叹气,手又摸向了烟袋锅,拿出来刚放嘴边,想起在林子里就放回去了。 “秋风大又干,大伙多留心,把家里粮食都收好了,万一有事不会挨饿。” 有没有事他不清楚,但心七上八下的,赵村长就吩咐下去了。 一行人下山,回到大队部,秋莹正和林霄通电话,“下午我就返回林城,孙彦军还在山上。” “好,路上注意安全,叮嘱赵村长一定注意防火。”林霄挂了电话,双手合十的想事。 小张开门进来,“司令,吕文启承认和柳青青有不正当关系,也承认电话里说过京城,但没告诉柳青青地址,都在这。” 电话单子,市局调查记录放在桌上。 林霄拿起来看着,“柳青青怎么说?” “被带回市局了,和吕文启说的一致,这是调查组的意见。”小张伸手指了一下最后几页。 林霄看了一眼,“按京城的意思办,离婚申请我已经签字,一并送过去。” “小张,你老家也是林区吧?林区突发火灾除了人为,还有什么可能?” 小张父母不在就参军了,老家十几来年没回去过,但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过山火的事,想了想说道: “雷电可引发山火,也有自然现象,一旦发生火灾不可设想,司令您怎么想起问这事了?” “没什么,你嫂子做梦大石村发生火灾没了,这两天心情不好,我刚和秋莹通过电话,大石村干燥异常,心里不落底。” 林霄解释一句,再没说什么,就把所有的东西给了小张。 小张嗯了一声,拿着东西去了市局。 林霄又给大石村打了电话,让孙彦军下山回来给他回电话,才忙自己的事。 孙彦军在上山带了许久,太阳西下浩浩肚子咕咕叫,饿的哭起来他才看浩浩。 小眼睛圆脸确实不像他们兄弟俩。 当年柳青青早产他自责得要死,现在想想多可笑。 孙彦军站起身,说了句下山,没牵浩浩的手就往山下走。 浩浩扁着嘴,伸手抓他但腿短撵不上,撵上了又不敢,趔趄的跟在孙彦军身后,一不小心摔倒了。 “爸爸,浩浩疼。爸爸不要浩浩了吗?浩浩不要在这带浩浩回家好不好?” 举着蹭破皮的小手,哭的稀里哗啦。 回家,浩浩的家在哪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孙彦军听着哭声心烦意乱,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不忍心看着孩子委屈,转身抱起浩浩。 “我不是你爸爸,等回去见了你妈妈,我就送你回家。” 浩浩不懂,为什么见妈妈才送他回家?搂着孙彦军脖子,“爸爸不喜欢浩浩是吗,要去小宝哥哥吗?” “妈妈说只要浩浩听妈妈的话按她说的做,爸爸就不会离开我们。” 孙彦军眉头一紧,“妈妈都让浩浩做什么了?” 浩浩扁着嘴不想说,但他怕孙彦军真的不要他,就说柳青青教他的话,不听话就打他,还给他喝放了糖还苦的水。 在姥爷家,妈妈也不喜欢他,姥爷他们还说他姓王,提过沈秋菊的名字。 磕磕巴巴的浩浩说了很多孙彦军不知道的事,泪眼汪汪的,“浩浩再也不说小宝哥哥了,爸爸别不要浩浩。” 孙彦军看着浩浩惊恐又可怜的小脸,紧了紧抱着他的手,“不哭了,我们明天就回家。” 说了句话在没哄他,就下了山。 到大队部时,浩浩哭的睡着了,赵村长看见孙彦军,瞧见孩子睡了,小声说着。 “林司令来过电话,让你回来给他回电话,这个点也没车了,你家房子也卖了,在大队部将就一晚吧。” “谢谢赵叔,给您添麻烦了。”孙彦军点了点头,和赵村长说话进了办公室。 将浩浩放下长椅上,喝了口水,“山火?怎么可能呢,咱们村从来没发生过这样事,刚下山时风挺凉的。” “我也不相信,但林司令不会说假话,你赶紧回一个吧。”赵村长拿着电话递给孙彦军。 孙彦军嗯了一声,拨通林霄办公室的电话,嘟嘟几声没人接,想着可能是下班回家了,刚要挂电话,传来了声音。 “是孙彦军吗?” “是我司令,刚下山让您久等了。山火是怎么回事?”孙彦军没说无用的就问了。 林霄把自然火灾的要素说了一边,又说了秋莹观察的情况,让孙彦军多留心山林,有事及时打电话。 “我没办法和你说清楚,但山火的事一定要上心,我会一直在办公室,这是命令!” “是。”孙彦军笔直的回答,放下电话出了办公室。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着火了? 赵村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了出去,就见孙彦军看天空,“咋了?有星星,起风了也正常。” “我相信林司令的判断,今晚我看看情况,明早再说。”想着这是一次立功的机会,就主动承担了巡视工作。 赵村长忙了一天,抽烟袋锅都小心翼翼的,和孙彦军说了几句话就回家了。 孙彦军没什么事也睡不着,就在院子里坐着抽烟…… 林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刚出军部,就被手电筒晃了一下,抬手挡着。 沈秋菊瞧着向他就走了过来,“林霄。” “秋菊?”林霄放下手迎了过去,“夜里凉你不在家歇着,冻坏了怎么办?” 说话就握住沈秋菊的手,一同插进衣兜里。 沈秋菊摇头,“不冷,我看你晚上没回来吃饭,包了点饺子给你送过来。” 林霄抿唇笑着接过饭盒自己拎着,“谢谢。秋莹的事办完了回林城了,孙彦军在村里,事情都交代下去了,你别担心。” 秋莹回来就好。 不是她心狠无情,是当年真的没有人就他们母子,她能做的都做了,后果不关她的事。 “事情进行的还挺顺利,昨晚你也没睡好,早点会去吧。”沈秋菊就是来问这事的,知道秋莹没事,就抽出手准备回去。 林霄一把拉住她,“秋菊,虽然赵村长答应做准备,但我实在不放心,我明早就去大石村。” “不行。”沈秋菊看着他,眼睛充斥着恐惧,“我们做了我该做的事,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我不许去。” 要不是秋莹为了查案她永远都不会说这件事。 沈秋菊紧握着林霄的手,盯着他的皱紧的眉眼。 林霄轻声笑了下,“我知道山火带来的痛你无法忘记,但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作恶的人都得到了惩罚,村民是无辜的。” “如果真是山火,林城军区是要支援的,与其被动,不如亲自去看看,阻止发生,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可是,万一没有组织呢。林霄我懂你说的,也知有可能改变,但我不想你有事。” 沈秋菊真的是怕极了,火舌迎着风瞬间烧进村子,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记忆犹新。 她奄奄一息时,只听到有人喊救火,谁家的没在,然后一道闪电划过,淅沥沥下起了雨,在就不知道。 或许她就是林城军区的兵救的,或是村民,但是她真的没办法接受林霄去面对山火。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林霄张开怀抱拥她入怀,“放心吧,这种事我经历过,一旦有火点及时扑灭,打隔离带就会阻止,我是兵没有后退的道理。” 沈秋菊真后悔说出这见事,可一想她不说,真的起火了,林霄还是得去,怎么都避免不了。 哽咽的点头,抬起泪汪汪的眼睛,“一定要小心,救不了就不要往前冲,转移村民就好了。” 林霄嗯了一声,安慰沈秋菊好一阵子才把她送回家,返回家的路上算了一下时间,直接回了军部。 “小张。”敲了敲小张房门。 小张揉着眼睛穿上鞋子开门,“司令您还没回家?”系着衣服扣等着林霄说话。 “我不放心大石村,我先带几个人过去,明早陈泽和小山过来你让他们……” 林霄找到充足的理由交代下去,回办公室拿上东西,拎着一饭盒饺子下楼。 找了几个和他一同作战的老兵,开车去了大石村。 小张哪里还睡得着,就守在林霄办公室,眯着眼睛等天亮等电话。 叮铃铃电话响,吓得他蹭的站起拿起电话,“喂,你好林城军区。” “小张是我,孙彦军。林司令呢。”乡下和城里不一样,天刚放亮大公鸡就喔喔叫,狗吠的,孙彦军就起来了。 围着村子周边的小山转了一圈,回来报告情况。 小张说道:“昨晚林司令就出发大石村了,估计天黑前就能到,那边情况怎么样?” “别提了,一早我和找村长组织群众转移粮食,他们都不信,赵村长和几名村干部带头转移的,一会我再看看。” 孙彦军和小张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找了几个人上山砍树枝做打火工具。 小张放下电话心就提了起来,洗了把脸,就到大院里等着陈泽和李小山。 两边紧锣密鼓的做准备。 林霄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车外,面上色沉沉的叹气。 司机看一眼倒车镜,就踩着油门加速。 临近大石村三路时,车子突然抛了锚,林霄下车等着司机修车,看向山路,“车什么时候能修好?” “得个半小时,火花塞坏了,我记得车上有。”司机经常跟林霄出差,常用的东西都有准备,说话就去找。 林霄说道:“我们先往村里走,修好了撵我们。”话落,摆手和同志们往大石村走。 一边走一边观察周边的山,枯草用手一捻就碎,地面的土也比他上次来干的厉害。 林霄一秒钟都干不耽搁,和同志研究着异常,车子就在后边按喇叭,上车就加速去了大石村。 “村长,咱们村啥时候有过山火?消息靠谱吗。” “就是,不是存心吓唬我们吧。” 孙彦军嘴巴都说干了,还是有不愿意转移的,紧着拳头看着父老乡亲,“消息可靠,我用人格担保。” “呦,你那人格值钱吗?” “笑死个人了,你要是靠谱秋菊会和你离婚?” “说人家秋菊绝户,你们孙家好到哪去了?还不是一个个的都没了,剩你一个人打光棍。” “行了,说正事怎么扯到彦君身上了?”赵村长信得是林霄,没想着孙彦军那人品做担保,他都想笑。 吧嗒一口烟袋,“想不想转移是你们的事,真出了事可别找我哭丧,现在天已经黑了,想有粮食吃保命的就来大队部集合。” “彦君,别听他们瞎说,叔信你。”抬手拍了怕孙彦军肩膀,就召集老少爷们往安全的地方运粮食。 刚运走几车粮食,远山那边传来敲锣声。 赵村长看向孙彦军,“真着火了?” “村长不好了,着火了。”一巡山的村名跑着喊着,没想转移的村民顿时炸锅了。 跑回家收拾东西的,哭天喊地求村长帮忙的,整个村子乱成了一锅粥。 孙彦军让村长组织村民,将老弱病残妇女们先送走,身强力壮的跟他去山上。 呼啦啦的一行人奔着着火地出发。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电话还能用吗 林霄到村子时,已经能看见火光,急忙下车,拦住村民,“孙彦军呢?” “去山上打火了,就那座山。”村民回头指着冒着烟的山,冷风就往村子方向吹着。 林霄眸光一凛,“不好,风向变了,快给镇上消防队打电话。”落下一句话就奔着那座山走。 司机一把拦下他,“司令您不能去,村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您的主持大局。” “对,我们去找彦君,司令留下召集大家撤离。”随行的老兵点了下头,几个人就跑了。 林霄看着东逃西窜的村民,像无头苍蝇,孩子哇哇的哭,当即决定让司机护送孩子孕妇去安全地。 转头跑进大队部拿起电话拨通消防,讲清楚事发地火灾详情,请求支援,又给军区打了电话。 “小张,陈泽他们来了吗?” “在路上,估计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司令那边情况怎么样?”小张听着电话里呼喊声不断,就知出事了。 林霄说道:“风向变了,火势烧向村子,小张你给市局打电话……尽快支援。” “是。”放下电话小张就找电话号码,打电话。 沈秋菊开门进了办公室,“林霄来电话了吗?” “小张,真的着火了吗?”陈嫂和春梅中午没看见自家男人,问过小张,知道去了大石村。 家里没电话,惦记的紧,晚饭后就来军部问,遇见沈秋菊三个人一起来了。 小张和市局说完情况,挂了电话,看着他们,“来电话,嫂子们别急,发生火灾第一时间孙彦军就去山上。” “司令刚来电话,市局在做方案尽可能的派人增员,我们等消息吧。” 沈秋菊咬着唇落泪,除了等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看向陈嫂春梅伸手拉着她们坐下,“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就在这等。” “秋菊,他们会不会有事?”陈嫂害怕的脸色都变了,手心满是冷汗,哭着问着。 春梅一个劲的哭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秋菊只能故作坚强,不去想前世的一幕,搂着两个她们,“都会平安回来的,说不定一会就下雨了呢……” 林霄,你一定要撑到下雨,不可以有事。 三个人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电话,小张倒水给她们喝,都没人回应一声就看着电话。 林霄指挥着乡亲们有序去往安全地,尽可能的做到拿走刚需,刚送走一车,赵村长就被人背下了山。 林霄见着情况不对跑了过去,“山上下来的?火势什么情况?” “着火孙彦军就组织我们挖隔离带,灭火,可谁知道起风了,火苗窜的那都是,控制不住了。” “赵村长组织撤离被火烧了,孙彦军和几名同志还在山上。林司令咋办啊?”说话就喊着赵村长醒醒。 林霄也急,电话打出去有一会了还没见着增员,什么都没有去灭火等于送死,说道: “把赵村长送医院,你带我上山。” 林霄话音还没落,车子喇叭的声音从村口传来,就看向村口,“增员来了,快把赵村长送过去。” 接过赵村长背上,两人就往村口跑。 车灯照亮村口,林霄站在那挥手,一辆车停下,摆手后边的车进村,跑到林霄身边。 “您是林司令吧,我是镇消防队队长刘军,接到电话我们就赶来了,镇医院的同志也来了,火情如何?” 林霄把赵村长交给村民送去后边的车,和刘军说着火情赶去大队部,看着地图指着。 “这座山火势最严峻,风向变了火苗窜向村子,山里火势控制不住了。” “村民已经转移到安全地,是舍还是留,刘队长来定。”对于灭火林霄不专业,就交给专业的人。 一时间刘队长也拿主意,房屋烧毁可以重建,树木是资源灾后也可重新发芽,但现在还没烧到村子。 “保护资源百姓生命是我们的职责,我们现在就上山,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完成使命。” 一声号令,带着消防队拿着工具上山。 林霄带领村民往山上送水。 陈泽和李小山远远看着火光冲天的村子,极速前进赶到村子,一秒都没停就加入了战斗。 百姓看见他们热泪盈眶,妇女老人也尽自己的一份力量,照顾受伤的伤员。 水火无情,军民一心,虽没扑灭大火,但小有成就的阻断大火烧进村子。 就在这时,风突然打折旋涡吹起火舌,燃烧的树叶枝条卷起,飘落各处出现新的燃火点。 林霄见状,和刘队长商议分配人手扑灭新的燃火点,就让陈泽李小山带队去别处,他们在重点灾区。 全员都在奋力灭火,一道闪电横空出世,劈断树木出现燃起大火,眼看就要毁于一旦,淅沥沥的雨点从天而降。 林霄伸手接着雨点,露出笑容,“下雨了,下雨了,同志们加把劲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 许是看见了希望,所有人甩开臂膀灭火,雨随之越下越大,天边泛白时,山火终于熄灭了。 林霄看着累的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战友,衣衫破损屡见不鲜,太多的人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一边排查伤亡,一边将重伤人员送去医疗队,“火势虽然灭了,但不可掉以轻心,还有体力的巡查有没有遗漏的燃火点。” “陈泽小山,你们看见孙彦军了吗?”忙了一晚上,看见孙彦军次数不多,咋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没有,听老乡说回村子救火去了,可能在村里。” “我们看见他时受了点皮外伤,带人走了就再没看见。” 林霄嗯了一声,看着烟雾缭绕的林子起了雾,福身抓了把泥土,在山里转了一大圈,才下山。 刘军看见他走了过来,“村里损失不严重,临近山脚下不远的房子烧毁了,孙彦军同志在哪。” 烧毁了他在哪干什么? 林霄看向山脚下,“谁家的房子?” “孙彦军家的,幸好是空房,不然人烧死了都不知道。”一村民低喃一句,摇着头叹气走了。 林霄闻言心口刺痛一下,那是沈秋菊前世出事的地方,这一世还是被烧毁了。 紧着手捂着心口,刘军看他脸色难看,伸手扶他,“怎么了林司令,我扶您去大队部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大队部电话还能用吗?”一天一夜了,秋菊他们一定很着急,他得打电话报平安。 刘军摇头,“线路烧坏了,您要是有急事只能去镇上。” 坏了,这咋整,媳妇不得担心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都平安的回来了 林霄哦了一声,“剩下的事处理完我们就回林城,余下的事就给你们了。” “都是我们分内的事,镇领导还要感谢林司令及时发现问题,没有照常人员伤亡,谢谢林司令。” 刘队长握手感谢,和林霄说了会话,就带人又上山排查遗漏的火点。 林霄这边受伤的士兵都检查完毕,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准备出发回城还没见孙彦军回来,就去寻他。 孙彦军跪在烧毁的房屋前,愣愣的发呆,泪水划过受伤的脸颊,双眼满是愧疚。 林霄走到近前,看着沈秋菊说的破屋,五味杂陈的,“房子毁了可以在建,人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 “这次你表现不错,我会和上级领导汇报的,走吧回林城。”抬手拍了一下孙彦军肩膀,转身就走。 “林司令。”孙彦军哑着嗓子说话看向林霄背影,“您是怎么知道会发生山火的?” 林霄皱了皱眉,转回身看着孙彦军布满血丝的眼睛,“秋菊告诉我的,她做了一个很真的梦……” “孙彦军,我相信秋菊,无论真假我都会关注大石村,但梦里秋菊和小宝的死是你们造成的,永远都弥补不了。” 鹰眼冷凝充满恨意,决绝的话语透着犀利,微微扬起唇角转身走了。 孙彦军呵呵苦笑,秋菊告诉他的一个梦,竟然实现了,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可不是巧合又是什么?山火燃起林霄还没到大石村,他亲眼所见一切,是他辜负了秋菊。 闭了闭眼,孙彦军艰难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到村口,早已哭的嗓子沙哑的浩浩,见到他,就跑了过来。 一头扎紧他怀里,抱着他哭,“爸爸,浩浩怕,您为什么不回来找浩浩……”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小身板颤抖着。 孙彦军抬手揉揉他的头,说了句我们回家,大手牵小手的上车,陈泽李小山看他一眼,不经意的叹气。 “浩浩真的不是孙家的?养了五年怎么会没有感情。” “是不是的不重要,彦君要去西北,那么小的孩子跟着他也不合适,送回亲生父亲那是稳妥的。” 林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脚上的泡是自己磨的自己受着,到镇上叫醒我。”叹口气,车子就走了。 沈秋菊这边,大眼瞪小眼的盯了电话一夜,天还没亮就让小张打过电话,没人接。 等了一会又打,一连好几个,最后一通电话直接打不过去了,急的沈秋菊泪如断线的珍珠,无法控制。 小张宽慰这个嫂子安慰那个嫂子,弄得他都没词了,嗓子哑了眼睛也肿了。 “嫂子们,电话故障是正常的,说不定林司令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有电话就会打过来,别急。” “能不急嘛,这都早上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那是火啊。” “小张,我和你小山哥刚结婚,连孩子还没有呢,你想想办法问问情况,我等不来了。” 春梅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好日子刚起步,想着要孩子,男人就去救火生死未卜,她对不起李家。 瘫软在沙发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张看向沈秋菊,“嫂子真的会下雨吗?” “会,他们一定在返城的路上。”沈秋菊站在窗前看着军部的大门,紧攥的双拳指尖深嵌掌心。 雨一定会下,但此前的场景她没办法想象,林霄一定会平安回来,他答应娶她的。 小张看着电话,拉开抽屉找号码,叮铃铃一声响了,春梅陈嫂忍着哭声看向电话。 小张急忙接起电话,张馆长说道:“沈秋菊在吗?我是文化馆张馆长。” “在。”小张看向沈秋菊,“嫂子,文化馆张馆长找您。” 春梅一听不是他男人的消息,霎时大哭起来,陈嫂年长就安慰劝着。 沈秋菊擦了擦眼泪接了电话,“张馆长,我是秋菊,这两天我家里有事晚两天过去。” “秋菊,我知道林司令出任务了,我不是催你工作的,刚刚我在市局开会都知道,山火扑灭了,林司令他们回来了……” 张馆长找电视台采访沈秋菊的事,被市领导知道,找他谈话才知沈秋菊的身份,市领导决定做个专访。 恰巧大家提起大石村山火,他就问了问,知道林城军区去支援的事。 而后,镇长来电话说明情况,他赶回文化馆就给沈秋菊打电话,结果厂里没有,就打到军部了。 “损失不严重也没人员伤亡,电话线烧断了,林司令他们返程了你别担心。” 沈秋菊捂着电话眨着眼睛哭,稳了稳情绪说道:“谢谢张馆长,我们都在等消息,太谢谢您了。” 寒暄两句挂了电话看向陈嫂春梅,“他们回来了,都平安的回来了。” “真的?秋菊你不要骗我们。”陈嫂激动地跟眼泪不要钱似的。 春梅更是说不出话,抱着陈嫂哭,“回来了,小山回来了。”四个人哭成一片。 在家看孩子们的林婶也是一晚上没怎么睡,早起林雨晴他们见沈秋菊没回来,一个个眼泪巴巴的哭。 林婶被哭的心里乱,也刚好是周末,饭都没吃就带着孩子们来了军部。 问过门卫,说还没消息,林婶就带着孩子们来了办公室。 一边走一边喊着秋菊,“秋菊,他们有消息没有啊?”说话到门口,门就开了。 沈秋菊一把抱住林婶,“回来了,在路上没办法打电话,都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一大家子悬着的心落了地,东东也扎进母亲的怀里哭,说什么也不回家就要在这等。 小张安抚大伙等着,让食堂做了点饭就在军部吃。 陆陆续续有家属来问情况,小张如实转告家属,让他们耐心等着。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林霄的车到镇上,饭都没吃就给沈秋菊打电话,厂里没人就打去军部。 “小张,你嫂子在不在?” “司令,在,嫂子在您办公室等了一夜,都在这呢。”小张摆手沈秋菊急忙接了电话,“林霄,你有没有受伤?” “一点小伤不打紧,我们刚到镇上,带伤员检查完就返回林城明早到家,带妈和孩子们回去休息,别等我。” “陈泽小山,你们媳妇也在,报个平安。秋菊,听话,回家好好睡一觉就能看见我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就让春梅陈嫂接电话。 听见自家男人的声音,心都落地了。 离开军部时,沈秋菊安慰家属准备换洗的衣服,烧伤的药,等人到林城第一时间去医院检查。 送走所有家属,沈秋菊他们才回家。 洗漱睡觉,凌晨三点的样子沈秋菊就醒了,拿着军大衣,换洗的衣服去了军部。 第一百六十章 你答应我了 三点来钟天还没亮,气温也低,沈秋菊搓着手张望远处。 也不知是老天故意为难她,还是心碎大石村,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雪。 簌簌的往下落,落在身上一会就融化了。 沈秋菊看着天往军部大门的墙边靠去,军部的门卫看见她,开门走了出来,“秋菊嫂子吧,外面下雪您去办公室等吧。” “不用了,算时间他们快到了,我站一会就行。”沈秋菊客气的摆手让他回去就看向远方。 一闪一闪的灯光照向这边,沈秋菊激动地心跳加速,说了句好像回来了,就向前迎去。 门卫回眸看向远处,赶忙打开大门,笔直的站在稍岗上。 林霄的车在最前边,司机从镇上出发沿途除了上厕所,就没停过车,眼睛干涩的疼,看着前方。 就见一个围着头巾的女同志,抱着东西向这边跑,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心想谁家女人半夜跑出来了,遇上难事了? 正想着,就见那妇女向他挥手,头巾落下时,他才看清是谁,惊呼一句,“秋菊嫂子?” “秋菊,在哪呢?”听到沈秋菊名字,林霄霎时睁开眼看向车窗外。 沈秋菊挥着手向墙边靠着,林霄一眼看见她,叫司机停下就下了车,“秋菊。” 走到近前握着沈秋菊冰冷的手,“不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早上就能见到我,这么冷还下雪,不听话呢。” “我不冷。”沈秋菊抿唇笑着眼泪夺眶而出,打量着林霄,一眼见着他穿着单衣,赶忙把手里的大衣给他披上。 “怎么没穿毛衣?满脸都是灰,哪受伤了?”黑漆漆的看不清哪有伤,沈秋菊急切的问。 林霄嘿嘿一笑,“毛衣我放车里了没穿。皮外伤没事,回去再说吧。” 伸手系了一下沈秋菊的围巾,牵着她的手,两人边说话边往军部走。 坐在车里的陈泽和李小山看着后车窗,“谁说咱们司令冷,你们这不挺热乎的。” “那是嫂子你换个人试试?嫂子也值得林司令心疼,天没亮就来了,我家你嫂子估计还睡着呢。” “陈团长,你家我嫂子也来了,李连长媳妇也来了。”车子到大院门口,司机就看见两个妇女拿着手电晃,看清楚才说话。 陈泽李小山也不看司令秀恩爱了,让车停下下车,奔着自己媳妇去了。 两口子想用一起,嘘寒问暖的说话,车队就从他们身边路过。 坐在最后一辆车子上的孙彦军,无意看见林霄和沈秋菊,两人牵着手并肩行走。 沈秋菊一会抬手擦着林霄的脸,一会林霄帮她拢衣服,看的孙彦军五味杂陈。 直到进入军部停下车,孙彦军的眼神还飘向沈秋菊,希望她看自己一眼,说一句话。 沈秋菊和林霄到军部,就让人送伤员去医院检查治疗,没有受伤的洗漱吃饭休息。 转身回办公时,沈秋菊才看见孙彦军,满脸黑漆漆还有伤口,衣服破损严重,牵着浩浩站在远处看着她。 林霄回眸一眼,“这次多亏了他在,组织村民及时撤离,保护了粮食,受伤也最严重。” “他不送王翠花回乡也不会第一时间在大石村,是他家乡,保护百姓军人的职责。” 沈秋菊看着林霄笑笑,伸手挽着他的臂膀,一同回了办公室。 孙彦军瞧着两人的身影,苦涩一笑,带着浩浩去了医院。 天色见亮,家属院热闹起来,“听说一座山都烧没了,可怜见的可咋活啊。” “镇领导自有决策,咱们操不了那心。” “孙彦军这次是不是立功了?” “立功有啥用?妈没了,媳妇离了,养的弟妹也进去了,名声毁了谁嫁他?” “也是,听说柳青青还关着呢,孩子咋整?” “操那心呢,我听说林司令和沈秋菊好事将近了,好久没开心的事了。” 七言八语的,山火孙家转移到了林霄这边。 林婶和林雨晴看过林霄,就回家取衣服,进院就被人拦下了,“他婶子,林司令啥时候办喜事?我们好帮忙啊。” “关系都确定了,早办早利索。” 林婶对问这事没有意见,但他们都不急外人急的够呛,孙彦军又没走,想上眼药吗? 笑呵呵的看向众人,“我都不急你们急啥?刚出任务回来,好多事没办呢。” 拉着林雨晴往自家走。 “奶奶,他们怎么那么闲,天天嚼舌根子,也不怕得口疮。”林雨晴不喜欢听,绷着小脸回眸瞪了一眼。 林婶拍了拍她的手,“聊家常不都这样,人家也没说不好的,都是事实,当做没听见就行了。” “爸爸叔叔们出任务那么累,这些人光凭一张嘴叨叨害人,有那时间就该让他们去山上。” 林雨晴不服气,挽着奶奶的臂弯,“我爸回来了,结婚的日子什么时候定?别说您不着急,我清楚的。” “你这丫头。”林婶抬手戳了一下她额头,“结婚也得你爸养好伤,手头的事办完才行。” “你王婶邮来的东西这两天就到,到时候看看要是不缺什么,奶奶就定日子。” 林雨晴一听开的不得了,连连点头祖孙俩回家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了办公室。 林霄在卫生间洗漱,沈秋菊就让小张进去,看他到底有没有受伤,站在卫生间外等着。 叮铃铃林霄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沈秋菊见着还有水声,就去了办公室接电话,“喂你好,林城军区。” “秋菊是我秋莹。” “秋莹,你找林霄有事?他去卫生间了,一会就会回来。”沈秋菊一听是她,就坐在椅子上和她聊天。 秋莹笑呵呵的打趣,“我不找他找你,怎么有了对象了就不来问问我路上累不累?重色轻友。” “哪有,他们出任务谁能不担心?你怎么样,案子结了?”沈秋菊赶紧关心秋莹。 秋莹说还没结,柳青青不认还想见孙彦军,市局知道大石村发生火灾过两天就有结果。 “秋菊,你和林司令什么时候结婚,我想吃喜糖。” “你羞不羞,他刚回来,文化馆的工作还没结束,我想等订单来消息再定。” 经过这次山火,沈秋菊不想辜负林霄,就想着所有事有了眉目,再商量。 刚到办公室的林霄听见两人说话,笑着走了进来,“一周时间准备够用了,秋菊你答应我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要结婚了 看着沈秋菊林霄的眼睛都是闪亮的。 秋莹听见林霄说话,呵呵笑着,“答应了,赶紧筹备婚事吧,我牙都要馋掉了。” 没等沈秋菊说话,就挂了电话。 沈秋菊尴尬的脸红,笑着放下电话,“我给她买糖去,你忙完赶紧回去休息。” 起身就要走,林霄拦住了沈秋菊,“她要吃喜糖,你买的不甜,我们结婚吧。” 小张闻言眉头一挑,笑着悄悄退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沈秋菊的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惊愕的双眼忽闪着,闪躲林霄的视线,“都是糖怎么就不甜?不知羞。” 低着头侧着身逃跑,林霄抬手将她壁咚书架前,“秋菊,山火比你说的还要恐怖,我看见了那间屋子。” “我无法想象你当时绝望恐惧,更不能接受小宝烧死,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温暖你,释怀所有,好吗?” 心结不是一句话就能化解,需要时间,长情的陪伴或许就是良药。 林霄深情的看着沈秋菊,眼底有愧疚有心疼,更多的是期盼。 沈秋菊哽咽落泪,山火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时常会梦到,这两日更是寝食难安,幸好林霄平安的回来了。 “谢谢你理解我,最近我的事多,日子你们定吧。”她要是再不答应对林霄太不公平了。 “真的?”林霄高兴的像个孩子,激动地亲了一下沈秋菊的脸,憨憨笑着。 沈秋菊抿唇笑,两人就那么看着彼此。 军区医院。 刘主任一早就接到电话来了医院,马不停蹄检查病患,刚喝口水的功夫孙彦军带着浩浩进了办公室。 “刘主任。” “孙彦军同志。”刘主任放下水杯,“你的事我听说了,单子都开好了,辛苦了。” 孙彦军本以为说的是自家事,没想着是抢险的事,抿唇一笑接过取药查单,“应该做的。”带着浩浩出办公室,“在这等我。” 转身回办公室,刘主任问道:“还有那不舒服?” “不是,我想问做亲子鉴定需要什么,多久出结果?”孙彦军说完话紧了紧拳头,就看向门口。 刘主任惊愕的眼神飘向等在门口的浩浩,“你弟弟去世多年,不太好提取,就是可以,时间很长。” “谢谢刘主任。”孙彦军点了下头,离开办公室,带着浩浩去拿药,离开医院时,没回家也没会军部,去了市局。 说明情况,门卫带他们进了市局,市局的同志看见他们,热情的握手。 “我们整箱找你,但知道你刚从前线回来,需要休息,没想到孙同志来了,坐。” 孙彦军点了下头,抱着浩浩坐在椅子上,“找我什么事?过两天我要去西北,浩浩的事你们也清楚,我想见见柳青青。” 市局同志看向浩浩,笑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小脸,随手拿过桌子上文件。 “我们已经通知柳家找浩浩亲生父亲,柳青青不承认上边的事实,她要进你,走吧。” 孙彦军嗯了一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和市局的同志去见柳青青,坐在椅子上等着。 柳青青穿着印有字样的马甲,被人带到孙彦军面前,激动地看着他拿起电话。 “彦君,我好怕,这里的东西好难吃,人也好凶,接我回家我们好好过日子。” “浩浩,妈妈再也不打你了,你和爸爸说,接妈妈回家,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妈妈好想你。” 浩浩呜呜呜哭着,伸手扯着孙彦军衣袖,“爸爸,妈妈好可怜,你原谅她好不好,浩浩要妈妈。”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猝不及防,也磨掉了孙彦军火爆脾气,看一眼浩浩,就看向柳青青。 还是那双眉眼,但比以往多了冷漠。 “为什么不说实话?骗我很有成就感是吗?柳青青,我承认我喜欢过你,想和你过一辈子,给你最好的。” “可你一次次的任意妄为,有今天不是你咎由自取吗?我弟弟的死因已经查明,我希望你如实认罪,让他安心。” 安心两个字说的很重,冷漠的眉眼变得犀利憎恶。 柳青青呵呵笑了,“骗你?那是你愿意的。你和弟媳有关系彦辰会安心?” “那天我要自己去医院,是你们非让彦辰跟着,他骂我羞辱我让我去死,我就让他闭嘴,他该死。” “孙彦军,我咎由自取你也没有好果子,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是你的报应,哈哈哈……” “柳青青注意你的态度。” 孙彦军看着柳青青张狂的样子,“我认,你好自为之。”放下电话,拉着浩浩就走了。 市局的同志进来,拿着所有证据,提审柳青青,待按上手指印,孙彦辰的案子终于画上句号。 孙彦军离开市局时,约定好了接浩浩的时间,就带浩浩去餐馆吃饭。 全程两人都没说话,浩浩想说又不敢,眼泪混着饭咽下肚,回家时他已经累的睡着了。 孙彦军收拾浩浩所有的衣服,装进袋子,又把自己的物品行礼打包好,站在窗前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天色就晚了,孙彦军见浩浩睡得沉,出屋敲王叔的家门。 王婶开门见着是他,“有事啊彦君。” “王婶,我有事出一趟一会就回来,浩浩在家我不放心,麻烦您帮我看一会,过两天我就走了。” 孙彦军从兜里拿出仅有的钱,递给王婶,“之前我没看清柳青青让她做了很多错事,这些是婶子应得的,谢谢。” 塞给王婶,转头就下楼了。 王婶听得一脸懵,缓过神喊他不见人影,王大壮轻叹气,“好好的一个家被个女人毁了,钱还给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容易。” 王婶嗯了一声,就去孙家帮忙看孩子。 孙彦军来到沈秋菊家楼下,看点着灯,上楼敲响房门,沈秋菊刚辅导完孩子功课,回应着开门。 “谁啊?”门口没人说话,沈秋菊就打开了门,见着是孙彦军随手就关门。 孙彦军一把拦下,“秋菊,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要去西北了,来看看小宝。” 去哪和她无关,要走了想起看孩子,良知唤醒了? 沈秋菊站在门口,“小宝睡下了,明天你去学校看他,我要休息了。” “秋菊。”孙彦军把着门边,“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害了所有人。” “我不求你原谅,只想你给我一次机会,一起去西北。”求你了,让他恕罪好不好? “我来找你就没打算给你机会,你走吧,我要结婚了。”沈秋菊落下一句话,用力一拉门关上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田老板来电话了 孙彦军抬手要敲门,就听见了林霄的声音。 “这么晚,谁来了?”说话打着哈欠,林霄揉了揉眉心,“怎么了,不开心呢?” “吵醒你了?”沈秋菊急忙走到近前,“敲错门的,伤口怎么样?我看看……” 扶着林霄坐在沙发上,一个说不用没事,一个劝着赶紧上药,结痂开了,就像夫妻样。 孙彦军满心是醋意,站在门口隐隐有恨意,就听见了林婶的说话声。 孙彦军呵呵一笑,他们都在沈秋菊家?已经成了一家人,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沉了口气,转身走了。 沈秋菊给林霄上完药,睨了一眼门口,“刚是孙彦军来了,让我同他随军,我把他撵走了。” “随军?”林婶呵笑一声,“亏他说得出口,不要脸。” 林霄一脸阴沉,扶着沙发的手紧着,“我们关系都公开了,他还不死心,属年糕的?” 沈秋菊噗嗤一声笑了,“小宝是他儿子,看孩子我不能拦着,我和他没情分,断他后路也是应该的。” “你们说什么了?”林霄第一反应看向沈秋菊,好奇说了什么。 沈秋菊不想说,林婶也好奇的问,就磕磕绊绊说要结婚,两母子相视一笑,“这话说的话。” “秋菊,谢谢你。”林霄眉眼弯弯,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沈秋菊看着他憨憨的样子,抿唇笑着,“行了,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事,夜里不舒服记得叫我。” 哄着林霄回去休息,她才和林婶回房睡了。 回家的孙彦军开门进屋,王婶从卧室出来,“回来了,浩浩没醒,我回去了。” “谢谢王婶。”孙彦军道了句谢,送走王婶就坐在沙发上抽烟,一夜没合眼。 一早浩浩醒来,孙彦军拿着他的东西,两人去市局等人。 浩浩胆怯的坐在长椅上,时不时看着孙彦军,市局的同志就带着一个满脸胡茬,瘦高黝黑的男人走了过来。 “孙彦军同志久等了,这位是王大牛浩浩亲生父亲。” “你好。”孙彦军站起身握了下手,“浩浩的身世我也是刚知道,我要离开林城,他妈妈在里面,就交给你了。” 王大牛看着椅子上白胖的小子,咧着嘴呵呵笑了,“别说长得还真像俺小时候。臭小子,俺是你爹亲爹,叫一声爹听听。” 浩浩扁嘴,低着头向后靠,王大牛嘶了一声,“臭小子,见着亲爹不说话,还想跟着你破鞋妈到处找男人?” “王大牛。”孙彦军历喝一声,清了清嗓子,“柳青青犯错和孩子没关系,刚见面,浩浩小,总得有适应的时间。” 适应个屁啊! 王大牛知道自己有个儿子高兴的一夜没睡,但一想柳青青那个贱人带着他儿子认别人做爸,气就不打一处来。 看见儿子他就想听声爹,嗓门大一点孙彦军还不干了。 “咋滴?浩浩叫你五年爸听顺耳了?我是他亲爹,老子教训儿子用得着你一个外人管?” 抬手推开孙彦君,拎起椅子上的包,伸手拉下浩浩,“你后爸不要你了,还不跟爹回家?” “爸爸别不要浩浩,我听话带我回家。”浩浩伸手扯着孙彦军衣袖,哭的泪眼涟涟。 孙彦军心疼但后爸这两字听得着实扎心,看着浩浩,“我是你大伯,大伯要去很远的地方,浩浩听你爸爸的话,乖。” 扯着衣袖背过脸,心里不是滋味。 浩浩不撒手一个劲的哭,王大牛霎时心烦,抬手就要打孩子,市局的同志一把拦下。 “干什么?孩子刚和你见面,不熟悉正常,你要有耐心。” “不是,爹训儿子不正常吗?我就是吓唬他,不打人。”王大牛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哪舍得打。 就是一时气不过心里堵,火气就上来了。 笑呵呵的看向浩浩,“跟爹回家,爹给你做好吃的,买好玩的好不好?” 浩浩看着笑比哭还吓人的亲爹,更委屈了,扁着嘴看孙彦军,却见他不回头也不说话,松了手,握住了王大牛的手点点头。 王大牛一高兴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大儿子真乖,爹给你买好吃去……”喋喋不休的两父子离开了市局。 孙彦军红着眼眶看向浩浩背影,“王大牛脾气不好,会不会打孩子?” “我们调查过了,当初王大牛打柳青青,是因为柳青青埋怨他喝酒,说了难听的,就动手了。” 市局同志调查过王大牛,好喝酒邋遢,但生活作风没问题,还有手艺能赚钱。 当初也没想娶柳青青,是柳父想给儿子娶媳妇,看他能拿得出彩礼把闺女嫁了。 结婚三个多月,王大牛给人做活在雇主家喝多了,柳青青就不高兴了,加上之前就有怨气,两人就动手了。 “其实柳青青也是个可怜人,柳家父子对她非打即骂,日子不舒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柳青青没走正道是她自己的错。孙彦军同志,手续都办完了,你可以走了。” “好。”孙彦军点了下头,离开市局回家拿了东西,跟着所有去西北的同志去了火车站。 林霄把名单交给领队,看向所有人,“西北虽苦但是历练的机会,希望你们建功立业凯旋而归。” “是。”众人齐声,敬礼,排队上了火车。 林霄目送火车离开,和小张出了火车站就去了邮局。 “秋菊,你厂子来电话,你接一下。”张馆长笑呵呵的来叫沈秋菊,看着修补差不多的嫁衣。 “不仅完美进度也快,秋菊你这手艺妙啊。” “张馆长过奖了,我很小就和我母亲学刺绣,没结婚时和母亲做绣活练出来了。” 沈秋菊说话和张馆长去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春梅,什么事急着打电话?” “秋菊,田老板来电话了,说订货我听不懂,就说你出去了,你回了一趟吧。”春梅记得说话都不清楚了,催她快点回来。 田老板订货,屏风这么快就到地方了? 沈秋菊激动的挂了电话,“张馆长,厂子有订单我先回去一趟,下完料我就回来。” “行,我司机送你。”张馆长说话就给司机打电话,送沈秋菊回了厂子。 春梅拿着本子说着要什么鸟啊凤的,牡丹花什么的,料子她也听不懂就给她打电话。 沈秋菊安慰她别着急,拨通了田老板的电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招工 “喂,你好田老板,我是沈秋菊。” “沈老板,你好啊。”田老板客气一句,“我对此前的事像你道歉,屏风我验过是徐家针法,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见。” 沈秋菊:“相隔千里不熟悉不信任我理解,田老板不必道歉,听说您要订货?” “是,你发过来的样品我都要……厂里还有一批需要刺绣的订单,今天就给你们发过去,收到货半个月交货,怎么样?” 田老板不但定了沈秋菊发给他的所有样品,还把一批服装订单交给了她。 衣服订单一个小图样刺绣,两百件衣服半个月差不多完成,其他的田老板没规定交货时间,沈秋菊就问道: “半个月可以完成,沙发帘沙发靠垫布老虎毛衣容易出货,刺绣图需要时间,我们可以分批发货吗?” “可以,时间沈老板定,当然不能太晚。”田老板知道沈秋菊的厂子刚起步,会徐家针法的只有她,给了充足的时间。 沈秋菊看着春梅她们,笑着点头,“田老板放心,我不会耽误您的发财,不过我一件事想麻烦您。” “沈老板客气了,什么事说吧。”田老板一口答应,沈秋菊说了酱菜厂的事,希望帮忙找客户,这两天就给他发样品。 田老板一听呵呵笑了,“沈老板还有酱菜产业,看来我这是小巫见大巫了,行,发过来吧。” “谢谢田老板。”沈秋菊客气道谢,放下电话,“来订单了,还是大批量的,现在就招工。” “真的?”春梅握着她嫂子的手,“订单来了,我们要赚钱了,嫂子这不是做梦吧?” “真的不是梦。”拍了一下春梅的手,“我们现在就去把之前手艺好的找回来,大概招多人,工钱怎么算?” 沈秋菊想按月开工资会有人懈怠,不如月工资加绩效,质检合格按件数算钱,能者多劳谁也别埋怨。 “想做的来试工,按件数算钱,不同货品价格不等,先招工我一会把价格表给你们。” 沈秋菊必须仔细算成本,保证开得出钱,自己也有的赚,吩咐下去就坐在办公桌写东西。 春梅和她嫂子就去招工。 大喇叭广播一响,之前给沈秋菊做活的第一时间去了厂子,看着几个表和基本工资,都在算着合不合适。 春梅说道:“别看基本工资少,手快的一天出一两件毛毛衣,一个月下来都超出基本工资三倍了,少吗?” “无论是那种货品,做得多赚得多,李大娘都五十多岁了,一天还能勾三个沙发帘,一个月下来过百,比你们男人津贴都多。” 春梅嫂子早就巴拉手指头算了好几遍,总觉得沈秋菊亏,劝了好几遍也没改价格。 “过百可不少,咱手笨的一天一个一月下来也几十呢。” “干点总比带着强,试试?” 试试就试试,都长着两只手,能差哪去? “我报名做不老虎。” “我织毛衣勾花都行。” 看见钱了谁能不动心?蜂拥着报名。 沈秋菊出了一批料,从仓库出来,看见火热的报名现场,笑着走了过来去。 “都别急,价格大家都清楚了,但丑话我得说前头,按件计算检验合格拿钱,不合格的能返工就返工,不能返的按价赔偿。” “招工合同我会写的清楚,今天是试工,觉得可以能接受的签正式合同。” “还得赔啊。” “本来就半瓶子咣当,做坏了还要赔,不闹个白干吗?” “就是,国营企业也没这要求,出不起钱就别招工。” 手艺不精的发酸,报名的人逐渐减少。 春梅气的牙疼,木匠都知道做坏了要陪主家的料,或是自己掏钱买料,哪有做坏了不了了之的道理? 这些人那是想赚钱明摆着是来混日子,白嫖的。 “爱干不干,等人家都赚钱了,你们别求我们。” “糊纸盒几分钱做坏了不也是赔钱?怎么到我们这就不合规矩了?有胆量想赚钱的报名,不想做的回家看孩子去。” 春梅嫂子前几年做过糊纸盒的活,刚开始做的不好也慢,人家的料钱得赔,做得多也赚不了几块钱。 现在改革经济,厂子也多,手工活能拿出手的做衣服,烫头发,开小吃的,哪一样不是做坏了给人兜底。 这些人看见钱多就报名,有几个是能拿得起针,摆弄明白剪子看明白颜色,想学手艺的? 一句话怼过去,给愿意报名的机会,进厂子试活。 沈秋菊抿唇一笑,“我说了能接受,虚心学习的报名试活,签合同成为正式工,待遇不会少与国营企业。” “填好报名表的,到我这领料试工。”招呼填了表格的人去了厂房。 搅屎棍子们看人家进了厂房,想到跟前看,又不好意思,不看又不死心嘲讽,翻着白眼撇着嘴。 “哪有几个年轻的,一帮老不死的能干啥,早晚得黄摊子。” “看看热闹得了,你看姓沈的不是出来了,肯定干不长远。” 沈秋菊一双眼睛就能看出谁的手艺好,能出活,直接录用给了材料上岗。 文化馆的活还没做完,她得回去,就让春梅他们盯着试活的工人,择优选拔。 开门出厂房听见嚼舌的,沈秋菊笑笑,“试活的人多暂时没有工具也没位置,想干活的明天早点来。” “不想干的就不用来了,风吹着冷还浪费唾沫,有功夫看我笑话不如回家嗑把瓜子,琢磨怎么赚钱过年。” 说话请着大伙离开,沈秋菊出厂院就把门关上了。 快步向文化馆走,经过大院门口时,吕文启媳妇带着孩子出了大院,“秋菊,我刚收拾完想去找你呢,你那不用人了?” 这怎么都回来了,招够了? 沈秋菊回眸看一眼,“嫂子,今天招做不老虎勾花的工人,你是刺绣的,去找春梅就行,再说你都绣上花了,我能不用?” 吕文启媳妇点头,“行,我现在就去。”点了下头往厂子走。 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下,“呦,这不是吕团长媳妇吗,干啥去,去厂院勾搭男人?” 话出,众人轰然大笑。 吕文启媳妇一早没去不是懒,是没办法出门,吕文启干的那些事她被戳脊梁,被骂,孩子都没法上学,死的心都有了。 紧紧拉着孩子的手,抿着唇,“我男人犯错又不是我,你们凭什么羞辱我?我都离婚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崽子不姓吕?都不是军人家属了,还赖在大院,不要脸!” “你再说一句?”骂吕文启可以骂孩子不行,吕文启媳妇松开孩子的手,抬手一巴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开个玩笑而已 “骂我儿子我和你拼命。”扯着乱嚼舌的妇女,两人就打了起来。 你一脚他一脚,互扯头发不撒手。 孩子吓得呜呜哭,喊妈妈。 没走多远的沈秋菊听见声音,回头看去,眸光一惊,怎么打起来了,急忙往回跑。 “你男人不要脸,你也不好货。” “滚出大院。” “我男人搞破鞋没找你你难受啊?就你全身没二两肉,脱光了都没要你。” 吕文启媳妇脸面跑到九霄云外,挤压的火气全部发泄出来,不敢不顾骂的很难听。 可也是,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她一个什么都没做,主动和她男人划清界限的人,反被骂的凶,能不气? “你们合着伙的欺负我这外乡人,我男人要是作风正,是团长你们不但连屁都不敢放,还得巴结我。” “柳青青搅合大院不安静,你们不找她找我干什么?我偷你家男人了还是抱孩子下井了?” 死死抓着长舌妇的头发,压在她身上,瞪着眼咬牙切齿。 围观的不敢说话,也敢拉架,生怕那一句不对,悍妇抓他们泄愤惹祸上身。 长舌妇哎呦着疼,压死她了,歪着嘴说话,“你不是团长夫人了,再不下去,我告你杀人。” “你想死我成全你。”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吕文启媳妇,抓着头发就往地上磕。 沈秋菊到时见状,历喝一声,“住手!”几步近前拉住吕文启媳妇的手,“放手,你出事了孩子怎么办?” “秋菊。”吕文启媳妇松开手看向孩子,“豆豆,妈没事不哭,是妈没本事,连累你被骂,吕文启我恨你……” 抱着儿子瘫坐地上,泣不成声。 大的小的哭成一团,听得人心碎。 此情此景,沈秋菊深有感触,看向从地上爬起的长舌妇,“犯错的是吕文启和柳青青,和他们母子什么关系?” “身为军人家属口下无德,你们对得起挥汗流血的男人吗?同是女人不帮忙就算了,还言语讽刺受害者,你才是凶手。” “沈秋菊,我是被打的那个,我不过说她几句就往死里打我,你眼瞎吗?” 长舌妇揉着捂着脸辩解,“她不是军人家属留在大院不合适,也没资格。” 沈秋菊呵呵,“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她们母子从来没害过你们,就不能给条活路?” “你不长舌会被打?归根结底都是自找的,你想找说法就去派出所,看你男人怎么做。” 伸手扶起吕文启母子,沈秋菊带着她厂子走去。 长舌妇委屈,跺着脚,“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爬上林司令的床,仗着人家耍横。” “行了,少说两句吧。” “要不是你说得难听,吕家媳妇会生气?” “该,打你都是轻的。” “是轻了。”林霄板着脸说话走到近前,“姚桂芬,我和沈秋菊光明正大的处对象,结婚报告打了,到你嘴里就成了这?” “大海本本分分,踏实肯干,要不是你三天两头的闹腾早都提干了,管不住嘴就坑大海吧。” “林司令,我也没说什么。”姚桂芬低着头不服气。 林霄狠狠瞪了一眼,“还想说什么?整个大院出了王家媳妇就是你,人家都改了,你呢?” “怎么?也想大海像王大壮一样受处分,你才满意?”搞不懂这些女人平日就这么么闲吗?叨叨叨的没完。 林霄扫了一眼大院里的妇女,“沈秋菊带领军嫂赚钱,想过好日就做不做也没人强求,别以为我不在就不知道说什么?” “军人家属没有觉悟,你们是拖你们男人的后腿,都回去反思去了。” “林司令,我们真没说什么,是姚桂芬发酸。”解释一句,一个个的点头道歉匆匆走了。 姚桂芬面红耳赤,捂着脸转身,林霄又道:“你也是外来户,忘了当年被人看不起的时候了?” “林司令我。”姚桂芬咬唇低着头,林霄在没说什么直接去了军部。 姚桂芬回眸看去,当年她来林城,大院的人不但看不起她是乡下来的,还说她丑,是林霄替她说话的。 渐渐熟悉后,她的嘴就像是不受控制,有的没的都在叭叭,大海骂她好几次,差点不要她。 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惹了沈秋菊,大海回去不得和她离婚? 姚桂芬想到这,后悔嘴欠,可是都做了,她得想办法哄住自己男人,一瘸一拐的回家了。 林霄回到军部,“小张,有时间给吕文启媳妇找个房子,小一点没事里你嫂子厂子锦就行。” “行。对了,京城的提货单到了,在您桌上。”小张指着桌子上的单子,“嫂子厂子今天可热闹了,听说来的大订单。” “是吗?那得好好庆祝一下。”林霄拿起提货单,看着东西还不少,“开车去提货,再买些东西,叫上陈泽小山晚上聚聚。” “是。”小张应声先下楼去开车,随后林霄上了车,两人去了火车站。 沈秋菊安慰好吕文启媳妇母子,才会文化馆,飞针走线修补,张馆长就在一旁倒水看着,记录她的针法。 沈秋菊一口水没喝没去一趟厕所,认认真真补完最后的空缺,夹断丝线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了,比预期的早,张馆长请。” 张馆长放下笔记本,扶了扶眼睛,转着圈的看着修补好的嫁衣,点了点头,“妙,天衣无缝,不愧是徐家后人。” 看向沈秋菊,“市领导很重视这件事,电视台明天给你做专访,早点过来。” “好,验收合格我就回去了,谢谢张馆长给我这次机会。”沈秋菊握了握手,收拾东西。 张馆长意犹未尽的看着嫁衣和屏风,林霄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张馆长用人也要有度吗,这都黑天了还不下班?” “呀,林司令。”张馆长转回头伸手握手,“秋菊说耽误了几天时间,厂里来了订单,就加班完成了,我可没强留。” 林霄嗯了一声,看向沈秋菊,“她工作起来废寝忘食,但您是长辈也是领导,不该考虑下属的健康?” 张馆长:“……” 这是在指责他? “是,是我考虑不周。”张馆长尴尬一笑,看向拿着东西走来沈秋菊,“我去拿工钱。” 沈秋菊看着林霄,“你们说什么了?张馆长看着慌里慌张的。” “开个玩笑而已,回家吃饭。”林霄接过背包背在肩上,牵着沈秋菊的手收藏室。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个小糊涂虫 拿了工资两人回了家。 进屋,沈秋菊瞧见大伙都在,疑惑的问道:“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司令说嫂子拿到订单值得庆贺,大伙聚聚。”小张说话就把沈秋菊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陈泽李小山笑着,“确实该高兴,一次拿到几百件订单,想都不敢想的事,嫂子实现了。” “我姐就是远见,财神送钱哪有不接的道理?姐,以后我们就抱紧你大腿了。” 陈泽说话没留意媳妇,单纯的替沈秋菊开心。 林婶摆着碗筷,“都是一家人,秋菊好了不会忘了你们的,累了一天了快洗手吃饭。” 沈秋菊嗯了一声,“都是大伙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英子机器明天就到,李师傅亲自安装。” 陈嫂是吗一声笑笑,“还挺快的,明天我早点去厂子,中午我管饭。” 笑的很牵强,喜悦不同他人一样,点点头就就转身去厨房拿东西。 沈秋菊微皱眉,笑着去了卫生间,怎么不高兴呢?酱菜厂出事了? 不会,有事不会不说,是还没拿到订单有压力? 沈秋菊翻来覆去把所有的事捋了捋,她好像没给陈嫂客户名单。 都怪她,一忙起来忘了单子的事,也没联系客户,没有订单能不着急吗? 出卫生间看陈嫂不在桌上,就进了厨房,隐隐听见呜咽声,沈秋菊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频繁出事,我忘了给你客户单子,今天我和田老板说了让他帮忙找客户,明天你给他寄点样品过去。” 陈嫂别着脸擦了一下眼泪,“我不着急,唐先生不是还没来信,我就是觉得我挺笨的,什么事都做不好。” 从卖咸菜那天开始,陈嫂说不赚钱是假,开厂子高兴,也陆续的出货比以前还多了,可看不见钱了。 今天不是买机器,明天就得买瓶子坛子,赚的钱攒不下不说手里的积蓄还搭上了。 她也不是心疼,知道前期得投入,可她的心总是悬着,觉得对不起一大家子。 “爸妈棺材本都给我了,我却填不上窟窿,我就不是做老板的料。” 低着头呜咽,时不时擦眼泪。 沈秋菊知道她压力大,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再苦的日子都坚持过来了,现在奔着好日子过,还坚持不住了?” 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文化馆给我的酬劳,你先拿着用,明天我把单子给你,找客户发样品,一定行。” “秋菊我不能要,这是你辛苦赚来的,你帮我很多了。”陈嫂推回信封,直接拒绝。 沈秋菊握住她的手,把信封放在她手里,“我是你姐,你有难处我看着?等你赚钱了给我利息。” “行,谢谢姐。”破涕而笑,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们两个研究什么呢,吃饭了。”林霄见他们迟迟不来就来看看,眯了眯眼睛,“也没切洋葱泪汪汪的呢?” “切洋葱?”沈秋菊淡出一句,掩唇偷笑,“别逗英子了,她压力够大的了。” “笑笑才能缓和压力,日子是不一步步走的,哪有一口吃个胖子?慢慢来,有事大家一起想办法,吃饭。” 林霄怎会看不出是哭过了?劝着陈嫂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开心健康最重要,办法总比难事多。 言语风趣幽默,听的陈嫂都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林霄,完全不一样了。 “林司令,你还是当初我认识的你吗?以前的你不开玩笑爱皱眉说话一板一眼,现在逗人的话一套套的。” 林霄闻言皱眉,严肃道:“不是认识你姐了吗?变化是有的,但还是威严帅气的我。” “林霄,你是真不知羞,哪有夸自己的。”沈秋菊一时忍不住,咯咯的笑。 陈嫂跟着笑,“是林司令还是我的好姐夫。”三个人说笑出了厨房,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吃饭。 小山给春梅夹肉,春梅一脸的嫌弃,捂着鼻子皱眉,起身就跑进了卫生间。 “春梅。”小山放下筷子跟了去,沈秋菊下意识的看向陈嫂,“她不是最爱吃肉,不会是有了吧?” “差不多,刚才我看她倒了好些醋,八成是。”陈嫂笑着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去卫生间。 “小山,有我们呢,你去吃饭吧。” “嫂子,春梅会不会得啥病了,怎么会吐呢?”李小山记得满头是汗,又心疼媳妇。 沈秋菊强忍着笑意,“春梅好着呢,你先出去我有事问春梅。”说话就把李小山推了出去。 春梅趴在那干呕,沈秋菊和陈嫂点头,一同问着,“春梅你那个最近来了吗?” “那个?”春梅吐得眼泪忘汪汪,一脸雾水的问,沈秋菊和陈嫂抿唇笑,眼睛盯着她的肚子,春梅皱眉手摸向肚子。 这个月好像没来月事,难道是怀孕了? 春梅刷的眼睛一亮,看向沈秋菊她们,“没来,大概快一个月了,我以为着凉了,还想着去抓药,我怀孕了?” 沈秋菊陈嫂点头,“看着像,谁家着凉能一个月不来?明天去医院查查,可别大意了。” “酸儿辣女,你吃了秋菊家半瓶醋,自己都没怀疑?”陈嫂抬手戳了下春梅的头,平日里百精百灵,这事糊涂得要命。 春梅羞涩抿唇,捂着难受的喂,“我也没见过怀孕啥样,就是听说过,小山去大石村我就没吃饭,以为恶出胃病了。” “你个小糊涂虫,对自己的事一点不上心,还当着小张的面说没孩子,人家还没结婚呢。” 沈秋菊打趣春梅,洗了毛巾给她擦脸,三个人就出了卫生间,李小山看见她们,急忙问道: “春梅你好点没有?嫂子们,春梅到底咋了?” “春梅没事,是你可能要当爸爸了。”没做检查沈秋菊不能凭借自己的经验确定,就说了可能。 李小山一愣,看着媳妇憨憨笑着,一把握住春梅的手,“真的?我要当爸爸了。” “司令,我要当爸爸了。”转回头激动地说着,伸手扶着春梅回座位,眼泪盈盈的。 “还没检查呢,你怎么就说出去了。”春梅害羞压低了头。 林霄哈哈笑着,“除了雨晴,在座的女同志都是过来人,不会看错,恭喜你啊小山。” “来,今天也算是双喜临门,喝一个。”举着酒杯大家同饮一杯酒,说说笑笑一天过去了。 一早,沈秋菊去厂子上班,就见一群人围在厂门口,狐疑的走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山你有事? “你们围在这干什么?”沈秋菊说话,看着厂门口,什么事都没有,干啥呢? “秋菊,等你呢呗。” “昨天我们回去想想,赚钱过年是正事,这不一早就来了。” 一个个的点头笑着,等着沈秋菊开门。 这是回去算账算明白了,也看见其他人赚了钱,改主意了。 沈秋菊抿唇一笑,“今天我有事,厂里忙不过来不招工,想来干活的明天来吧。” 春梅去医院检查,她要去电视台,厂里人手少,抽出来闲人登记填表,检验手艺,沈秋菊一早就决定不招工。 拿钥匙开门,大伙也没走的意思,七言八语的说:“秋菊,我们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会,不会是不想用我们吧?” “是,昨天我们不对,不该不信你,你那么大度,计较这些小家子气了。” “和气生财,人多出活多,你赚的也更多,有啥事比赚钱着急。” “秋菊,都是军嫂,你还是司令夫人,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一会道歉一会道德绑架,分分钟把沈秋菊架在火上烤。 沈秋菊握着钥匙,闭了闭眼,转头说道:“是啊,都是军嫂,可我和林司令还没结婚,算不上军嫂。” “赚钱凭手艺胆量脑子,你们瞻前顾后,算计小营小利,跑我这来扣帽子,是认错的态度?” “我说今天我有事,不方便招工,让你们明天来,听不懂人话说小家子气,理都让你们占了是吧。” “我再说一遍今天不招工。”开门进厂子,随手就把大门关了,径直去了厂房。 厂子外的人气的咬牙,“什么人啊,仗着自己有本事瞧不起人,我还不惜的来呢。”一甩胳膊走了一个。 “有事还进厂子,明摆着不想用我们,呸!早晚的黄。”又走一个。 “咱们明天来吧,站在半天就她一个人来,看来是真有事。” “早上我来时看见李小山两口子去医院了,秋菊还要走,肯定是忙不过来,咱们先回吧。” 念念叨叨的说误会沈秋菊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沈秋菊把今天要用的料出完,一份份摆在桌子上,就出了厂房,看向门口时见所有人都走了,才开门站在厂门口等着。 不一会,吕文启媳妇带着孩子和春梅嫂子他们来了,沈秋菊挥手迎了过去。 “我今天得去电视台,料都放在桌上了,今天先不招工抓紧做订单,我一会就回来。” “行,我说那些人一个个的不高兴,昨天干嘛了?”春梅嫂子他们来时和离开的人碰了面。 吕文启媳妇说道:“还不是算明白账觉得有赚头想进厂。” “他们怎么想的和我们无关,有能力的我用,都忙吧。”沈秋菊交代下去,就去找张馆长。 待到文化馆,就见张馆长站在门口,沈秋菊快步过去,“张馆长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耽搁了,来得及吗?” “来得及,电视台同志正在录制展品……”张馆长讲着电视台采访流程,就和沈秋菊去了收藏室。 电视台同志拿着摄像机由远及近拍摄,主持人讲解着嫁衣屏风细节,针法创作者。 沈秋菊不知不觉眼睛发酸,勾起唇角笑着,暗暗思忖,“妈,你听到了吗?徐家针法上电视了。” 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刚好电视台录制完毕,张馆长就介绍沈秋菊和他们认识,“这边拍摄完成,现在就去电视台?” “张馆长有针线吗?我们要拍几组沈同志刺绣的画面。”电视台同志说明情况,张馆长立马拿来了针线。 沈秋菊坐在椅子上,拿着针线刺绣在绣布上飞针走线,电视台同志惊叹连连。 “针法不仅成熟配色也典雅,太棒了。推进拍几张特写,手法侧脸……” 摄影师一会这边一会那边,半个多小拍了几个片段,确定无误后才收工回了电视台。 沈秋菊在后台化妆,看着电视台同志给的采访问话流程,想着如何回答,有人来叫她。 “沈同志采访开始了。” “好。”放下文稿,沈秋菊点头跟着进了摄影棚,就听主持人说了一番开场话,掌声响起。 沈秋菊紧着拳头,深吸一口气,笑着走上台前,伸手握手,坐在主持人对面的椅子上,采访开始了。 儿时到现在问了不少问题,提及了沈家祖辈,主持人听得心伤时不时擦眼泪。 在场的观众亦是如此,主持人问道:“没想到沈同志是书香世家,那您打算将徐家传承发扬下去吗?” “我确实有想法,在林城我开了一品绣坊厂,妇女能用自己双手创造价值,母亲交给我的东西被更多的人熟知。” “沈同志带动军嫂发展副业,值得我们学习,我祝沈同志在刺绣领域里更上一层楼。” “谢谢。”沈秋菊客气点头,真心希望不要再问了,短短时间问的事已经超出给她的稿子了。 主持人就像是挖掘到宝贝一样,临时加了项目,邀请沈秋菊现场写毛笔字。 沈秋菊落落大方的挽起衣袖,平整纸张,拿着毛笔书写,摄像机就拉近了镜头。 在场的观众有人惊叹,“这毛笔字写的太好了。” “没几年功底怎么可能写的这么好?” “不愧是书香世家。” 赞不绝口的声音陆陆续续灌入耳朵,沈秋菊落笔刹那,主持人鼓掌。 “沈同志不愧是出身世家,写的一手好字,感谢沈同志接受我们采访,希望下次我们还有机会。” 沈秋菊伸手握手,“是大家给了我机会,谢谢。”松开手深鞠一躬,采访结束了。 沈秋菊离开电视台,一身轻松的回厂子,林霄就出现在了电视台门口。 “林霄,你怎么来了?”笑着走了过去。 林霄道:“知道你录制节目,我刚好取完东西,来接你去新房子看看。” 沈秋菊嗯了一声,两人上车去了新房子。 春梅和李小山喜滋滋的出了医院,“春梅,我要当爸爸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想吃,一点胃口都没有。”春梅说话打着哈欠。 李小山又道:“大夫说了是正常反应,但不能不吃东西,过了三个月就好多了。” 说完话欲言又止,他该怎么说动春梅不去厂子上班,在家养着呢? 春梅摸着肚子,“我没说一点东西不吃,是现在没胃口。”看向李小山,发现他皱着眉,就问道:“小山你有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要结婚了? 李小山看着媳妇,很严肃的说道:“你现在有身孕,在做那么多的活对孩子不好,我和嫂子说说,等孩子大大再去。” “啥?”春梅好不容易找个适合自己的活,怀孕就不干了,还得等孩子大点去干活,那得多少年? 这些日子跟着沈秋菊,她赚了多少小山不是不知道,现在放弃她得少赚多少? 再说,那个女人怀孕不干活? 有老人帮衬的行,家务事,带孩子帮把手,可她没有公婆,娘家爸妈能帮忙也就那点时间,就那么闲着不做事日子怎么过? 春梅咬着唇看着李小山,“我不同意。我的活不累,肚子又没显怀,秋菊嫂子刚起步,我就不做了,对得起人家吗?” “当初做活,秋菊嫂子细心教我,现在成手了,订单来了我停工怎么交货?” “小山我知道你为我好和孩子好,可做人得对得起心,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好几年不做事,靠你一个人养家多难啊。” 春梅说她要是累可以休息,计件工资多做多得,等月份大了坐不住就不干了,秋菊也不会让她做。 等孩子出生让她妈来伺候月,自己能带孩子就在家做,时间自由还能带孩子,这样的工作上哪找? 她没文化就这点手艺,停下不做再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算沈秋菊用她,也不会像现在好说话。 “陈嫂酱菜厂都得用机器,生产流水线,人工少,说不定哪天机器绣花就出来了,我又得重新学。” “趁现在改革还没那么快,能赚点多攒点,以后怎么改,咱们手里有日子也不会差,也不苦孩子不是。” 一番话说的李小山都有点不相信是她媳妇说的。 看着春梅,疑惑流出双眼打量着,“你从哪听得这些?说的还挺在理的,我心疼你,看你吐得吃不下饭,我都想抽我自己。” 他常年在队里也没见过谁家媳妇吐得厉害,当然他也关心,自己嫂子怀孕时,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生了。 轮到自己媳妇怀孕,他才知道有孕反,营养不了影响孩子发育,营养过剩不好生产,听得他后脊发凉。 他可以什么都不吃不花钱全给春梅娘俩,但照顾她们娘俩就难了,不好离开队里。 李小山是真心不希望春梅跟着他受委屈,一心一意的想照顾他们母子,但他不保证不出任务,那会就得麻烦外人。 除了自家嫂子就是沈秋菊做靠谱,他还在这过河拆桥,确实不地道。 一脸愧疚无奈,沉声叹气。 “和秋菊嫂子学的。”春梅伸手握着李小山的手,微微一笑,“都说嫂子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其实人家脑子可聪明了。” 两人说话往厂子走,李小山才知道沈秋菊不光忙着赚钱,还在学习。 工人工资再差也比国营企业赚得多,就是想大伙的日子好,自己的手艺不荒废。 趁着改革春风抓住机会。 李小山也没多少顾虑,就答应春梅自己小心,有事就和沈秋菊说,两人就到了厂子。 沈秋菊和林霄看完房就回了厂子,见着他们小两口,放下手里的活就迎了过来,“怎么样,真有了?” “嗯,一个多月了,都挺好的。”春梅羞涩地摸着肚子。 沈秋菊抿唇笑着,“都是过来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怀孕不像以前你做点轻巧的,别太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等你生孩子我给你三个月基本工资,好好做月子,之后完成数量发工资,觉得行等合同下来就签,或是你现在就休息。” 沈秋菊和林霄看房子的时候,和他说了签正式合同,工资福利的事。 一方面留住春梅这样的成手,一方面考虑女同志孕期,有些必要的假期不能没有。 婚丧嫁娶生孩子,人生大事林霄怎会不清楚? 给了沈秋菊意见,两人最后敲定产褥期基本工资,虽然不多但也比没工资好。 春梅想都不敢想有这样的待遇,激动又开心,“这么好的待遇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嫂子对工人最好。” “小山,秋菊嫂子就是有远见,真的辞了上哪找像嫂子这样好的厂长,这么好的工作。”看着李小山,春梅不满的噘嘴。 沈秋菊皱眉,“辞工?”看向春梅,“小山也是为你好,你不也没答应辞工,都是女人我知道孕期的苦,上工吧。” “嗯。”春梅点头和李小山说了放心就进厂房了。 沈秋菊回眸看去,“厂里都是女同志,大部分都有孩子,春梅是第一胎,有大家在遇到事不会慌。” “你们工作特殊,不定时出任务,春梅在这比在家好些,林霄也会尽可能的不给你分配任务。” 转回头看向李小山,“你们小夫妻情况队里清楚,春梅娘家还有哥嫂不好总来帮忙,有我在你放心。” “嫂子我。”李小山倍感自己不地道,紧着手,“我爸妈走后我就当兵了,没攒下多少钱,春梅不嫌弃我穷,我得对得起她。” “我明白,现在日子不是好起来了?放心工作,我不会让春梅累着。” 苦日子沈秋菊过过,知道那滋味,没钱娶媳妇都难,有个知冷知热不嫌弃的媳妇,谁不珍惜? 当然,孙彦军除外。 和李小山说了一阵子话,送他离开,回来时,办公室电话响了,开门走了进去。 沈秋菊拿起电话,“喂,你好,一品绣坊。” “秋菊,是我鲍里斯唐。”鲍里斯唐一早收到货,和几个朋友看过货,品尝了咸菜,商讨过后来的电话。 沈秋菊一听是他,笑着说道:“唐先生收到货了?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们改进。” “不不不,你发过来的货品我很满意,你知道的我的家乡蔬菜很单一,咸菜很下饭……” 鲍里斯唐吃过中餐,对辣椒很有感觉,他联系了食品市场,做了代理,口感上需要小小的调整。 沈秋菊听得很仔细,把要求记在了本本上,“好,我尽快联系酱菜厂,单独做一批给唐先生发过去,您记下酱菜厂电话……” “一个月发货,货款我打到你账户。秋菊,我想问个题外话,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鲍里斯唐说完正事突然画风变了。 沈秋菊皱眉,他有家问她是不是单身,是想介绍对象?这老外真有意思。 “我很快就不是一个人了,谢谢唐先生关心。” “你要结婚了?”鲍里斯唐惊呼一声,急切地问是谁。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什么东西烧焦了? “秋菊,我知道你一个人很辛苦,可组建家庭不是小事,要多方面考虑,他是林城人多大有工作吗?” 沈秋菊听得愣住了,但细品鲍里斯唐的话糙理不糙,是不想她重复之前的婚姻,让她识人。 “林城人有工作,比我大几岁人对小宝也好,人品没问题,唐先生认识。” “我认识?”鲍里斯唐狐疑的手指敲着桌面,他在林城认识的人挺多的,是谁呢? 忽地,眸光一闪,鲍里斯唐说道:“林司令?” 脑子挺聪明的,一猜就猜到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是,我要去酱菜厂,唐先生要是没其他要求就先挂了。”别再问了,她不想说。 鲍里斯唐哈哈哈笑着,“秋菊,我问你是不是一个人,就是想帮你和林司令牵线,我觉得他最合适你。” “我想法是对的,但提议晚了你们一步,恭喜你啊秋菊,真心祝福你们。” 噼里啪啦两种语言混着说,好一阵子才停止笑声。 沈秋菊也被逗笑了,“谢谢你唐先生,祝我们会合作愉快!”挂了电话,呵呵笑着。 原来是想帮她和林霄牵线,所以问的清楚,这人真有意思。 沈秋菊笑着拿着笔记本就去找陈嫂,虽是有电话她怕说不清楚,口味不对影响信誉,亲自去的。 今天机器到,陈嫂和厂里几个工人,听李师傅指挥把机器卸下车,就开始安装,忙的热火朝天的。 “李师傅,歇一会吧,您到厂里就没歇着。”说话陈嫂递了一杯水过去。 “不歇了,安装调试完我还得回京城。”李师傅接过水杯一口喝了,转头就忙着安装。 按理说,买旧机器没有技术工来安装,是林霄花了安装费路费特意请的李师傅。 昨晚大伙聚餐,她又因为压力心情不好,林霄他们开解又拿钱的心里实在是过不去,就说安排李师傅吃饭。 没成想,李师傅着急回去,陈嫂就更过不去了,“来都来了,好歹吃个饭再走,我家里都做上了。” “您和林司令人认识,帮忙跑前跑后,还出了趟公差,您要是不吃口饭走,我怎么好意思以后再麻烦您?” 李师傅拧万螺丝站起,掸了掸衣衫,“我出差有工费,又不是白帮忙,妹子扯远了。” “机器看着旧,但是全新的机器,什么毛病都没有,以后有故障随时找我,陈厂长赚了大钱,机器肯定要换先进的。” 李师傅顺便宣传了一下厂子的新机器,换了工具就安装其他零部件。 陈嫂嗯了一声,“换新机器还找您,但今天的饭不能不吃,回去路上也不能饿肚子啊。” “英子。”话音还没落,就听见沈秋菊喊她,陈嫂看向窗外回应着,“我在厂房装机器呢,姐你怎么来了?” 和李师傅说了句先忙,就去迎沈秋菊。 沈秋菊看着厂院里的零部件,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没有技术工还真不知道按在那得,电工找了吗?” “找了,一会就来。”陈嫂笑盈盈的到跟前,“李师傅说什么都不留下吃饭,说安装完就回京城。” “这么着急?”沈秋菊看着她,“他没时间去家里,把饭菜拿到厂子来,这么多零部件,也马上中午了,便饭可以吃。” 笑着挑挑眉,拿出笔记本,“唐先生来电话了,咸菜口感不错,但当地人吃不惯太辣的,提的建议我都记在上面了。” “酱菜厂电话号码我也给了唐先生,这是唐先生电话,以后你们沟通方便……” 每一条建议如何改进,沈秋菊和陈嫂相互探讨,最后敲定整改方向,就到了中午。 李师傅还在厂房按机器,陈嫂就让沈秋菊帮忙看一会,她回去拿饭菜过来,急匆匆走了。 沈秋菊走进厂房,看着硕大的机器,就听李师傅和电工沟通,多少电压,电线什么的。 她不懂但感觉是能不能带动机器,就看向电闸方向,“建厂时电线是新换的,差多三年了。” “如果全是新的可以试试,同志你确定?”李师傅光忙着按机器也没注意谁来了,自然不认识沈秋菊。 “换灯的时候电工说的,棚里面的没检查,有问题?”沈秋菊对这方面不通,就问着。 李师傅皱眉,看向高高的棚顶,这不麻烦了,要是老旧电线即使能带动机器,也不安全。 “师傅,电线烧了短路是小,起火就麻烦了,帮忙查查。” 电工师傅抬头看看,“灯就在棚顶,这大姐都说是新的,再检查加钱。”不耐烦地拿着梯子爬了上去。 拆开一个灯,看着探出棚顶的电线,确定是全新的,从梯子下来走到电闸前,“是新的。”说话就拉了电闸。 李师傅按下启动按键,随着轰鸣声机器运转,“一切正常,同志这是开关键,食材从这放进去,下边放容器……” 怎么操作,材料入口,李师傅讲的很详细,机器说明书递给沈秋菊。 “上面写的很清楚,你们在罐头厂也看过操作,慢慢就熟练了。” “好。谢谢你李师傅,中午了吃完饭再走吧。”沈秋菊拿过说明书就看向电工,“师傅,一起吃个饭吧,已经中午了。” 说话请着李师傅去办公室,走到门口就听见啪的一声,沈秋菊回头看去,见电工拉了电闸,就没在意。 打水给李师傅洗手,电工也刚出厂房,就没客气,一起洗手,陈嫂他们拿着饭菜就来了。 “安装好了?” “安完了,刚试了一下机器运转正常,这是说明书,不懂的你在问李师傅。” 沈秋菊说话,就和陈嫂去了厂房,李师傅又教了一遍,推电闸时啪的一声,刚运转的机器嘎然而止。 沈秋菊急忙叫电工,李师傅检查机器,陈嫂闻到了一股味道,四下看着,“什么东西烧焦了?” “机器不通电了,应该是电闸短路了。”李师傅检查机器电源线没事,就看向陈嫂这边,惊呼一声。 “快躲开,电闸起火了。” 陈嫂回眸看去,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四射,吓得她向后退,“怎么会这样,刚安得全新的。” 急忙摘下围巾去扑火,沈秋菊和电工进了厂房,看见电火花,也是吓了一跳,电工急忙拿着工具掐断燃火点检查。 沈秋菊莫名的心慌,捂着心口向墙边靠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她是你得不到的女人 “火,着火了。”电火花激起沈秋菊记忆,满眼恐惧的贴着墙边,全身颤抖。 陈嫂看着她,没有火苗烟雾,她怎么吓成这样了?狐疑的走到近前伸手搭在沈秋菊肩上,“没着火,姐你怎么了?” “电闸是新的,电工安装不会错,估计电线有漏电的地方,幸好机器没烧坏,不然损失大了。” 李师傅检查完机器,说话看向棚顶。 电工这边也查了电闸,保险丝烧坏了,幸好大家都在,发现的及时,不然真得着火。 电工没说话,拿着梯子到厂房外,顺着梯子爬上屋顶,从天窗爬进棚里检查电线。 陈嫂安慰脸色都变白的沈秋菊,“可能电线没接好,突然带动大功率机器出故障了,姐真没着火。” 沈秋菊潜意识的记忆影响着她的思维,火苗炸裂劈啪作响,浓烟缭绕火光冲天。 一把抱着陈嫂,激动高亢的喊着快跑,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好似身临火场。 陈嫂被她抱得紧紧的,透不过气,拍着沈秋菊后脊,“姐,我是英子不是小宝。” “英子?”沈秋菊一愣看了看,尴尬的松开手,擦着眼泪,“对不起,我一时间想起我做的恶梦,神志不清了。” 她怎么忘了山火的事就是沈秋菊梦见的,而且真实发生很恐怖。 陈嫂扶着沈秋菊,“险情都过去了,他们也安全回家了,姐别想那么多。” 是她想多了还是本能的应激反应,她最清楚。 她得解开心结,不然看见火星子就发病,不成了精神病了? 沈秋菊告诉自己不怕,她和小宝都还活着,厄运被扭转,幸福已然向他们走来。 深呼吸平复情绪,抿唇嗯了一声,“是我太敏感了,弄疼你了吧?电线检查的怎么样了……” 说话两人出了厂房,就见李师傅坐在小凳子上喝水,看着房顶上的电工。 沈秋菊不经意的笑了下,明明吃完饭李师傅就回京的,这下好了得耽误他一天的功夫。 “对不起李师傅,没想着会出意外,您就安心歇着,吃过晚饭再回去。” “你们第一次办厂,很多细节不懂,发生意外很正常,中午饭都拿来了,我不吃多不给面子?不差这一天功夫。” 李师傅本想着早点回去,安装其他厂子的机器,现在着急也没用,他得负责。 沈秋菊嗯了一声,和李师傅聊着机器的事,电工就房顶下来,拿了一团烂电线。 “这种电线不出事才怪,你们找谁换的电线,得让他负责。” 额,他们上哪知道去,厂房可捡便宜买的。 沈秋菊看着那团烧焦的电线,也不想瞒着谁,就说道:“之前厂长换的电线,我们真不清楚。” “电线都成这样了,就全部换新的,您看需要多少,办公室有电话,再找个人搭把手,一下午完成,我加钱。” 呦,这位女同志敞亮啊。 电工二话没说就说需要什么样的电线,多少钱,要是行他就找人把料一起带来,保证机器正常运转,还管后期的事。 沈秋菊算了一下,比正常价高,有核算了这批货款,两下均衡多出几十可以接受。 “行,不过必须赶在天黑前完成,保证质量机器运转,用料有正规发票符合标准。” “大姐,我们从电业局拿料,有单据,放心吧。”电工笑呵呵的说话,洗了把手打电话叫同志过来,等人的功夫吃了中饭。 总电闸一拉,所有的灯拆卸下来,另一个电工骑着自行车,驮着工具电线就到了。 两人干活也麻利,上来下去,一团团新电线从屋顶送下来,李师傅满意的点头。 “这个行,十来年没问题。你是陈厂长姐姐,你比你妹妹有魄力,是个干大事的人。” “李师傅,我是她弟妹,我姐姓沈叫秋菊,干亲。我姐可是个有能耐的,做不老虎都卖到国外了。” 陈嫂骄傲他有个好姐姐,必须好好说说。 李师傅一听姓沈,这不是林司令提起的人吗,能被司令夸赞的的人还能差了? “原来是沈同志,我听林司令提过。” “你是沈秋菊?”从房顶下来的电工问着,打量着沈秋菊,她就是电视台采访的励志女同志,难怪言谈举止不一样。 “我们局长妹妹采访过您,今晚电视就播出,没想到我们先见到真人了。” “林城这么大我不经常出去,遇不到正常,但觉没有传闻那么夸张,我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沈秋菊只想多拿订单,让更多的熟悉刺绣,没想过成为名人被人关注,谦逊的解释,给他们倒水喝。 此前干活的电工多看了沈秋菊一眼,确实看着普通,不过她长得挺好看的。 打量着沈秋菊听他们说话,那电工嘴欠,说出沈秋菊离婚的事,抱不平的骂孙彦军有眼无珠。 “虽然我不赞成包办婚事,但成婚前可以说清楚,哪怕婚后合不来也能违反原则,好聚好散吗。” “对不起秋菊同志,我这人嘴快,像你这么能干又漂亮的人怎会没人喜欢,一定有良缘。” “我离婚已经不是稀奇的事,太多的人都知道,那现在可以撕机器了吗?” 男人的嘴比女人海还碎,幸好有自知之明闭嘴了,不然尴尬的可不止她一个,还会被骂呢。 沈秋菊余光瞥见陈嫂刀人的眼神,她断定多说一句,陈嫂的小手就能伸出去,还会噼里啪啦数落。 伸手拉了一下一脸黑的陈嫂,“走,试机器去。”抿唇笑笑,哄着人进了厂房。 电工配合拉了电闸,李师傅按下按钮,机器轰鸣运转起来,这次没有立马关电,而是各处看着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此前的电工就一直看着沈秋菊,“我怎么听局长说过她,真离婚了,有孩子?” “你早上出来的早那听去?有个儿子刚上小学,你问这些干什么?不会是看上人家了。” 打趣说着,抬手弹了一下那人脑门,“别想了,她不是你能得到的女人,人家现在对象是军区司令。” 异想天开,沈秋菊是他能肖想的? 摇了摇头,就去和沈秋菊说话去了。 那电工轻声一笑,司令夫人,他还想着给自己找个机会,和沈秋菊搭上话处对象,咋想的? 哎呀,好女人都是别人的,他媳妇怎么就那么狠心,抛下他们父女俩走了呢? “英子,秋菊在你这吗?”吕文启媳妇带着孩子说话进了厂院。 第一百七十章 刘电工 “在呢,嫂子你怎么过来了?”沈秋菊回应着,就出了厂房。 吕文启媳妇笑笑,“酱菜厂比咱们厂子大不少呢。秋菊,我和老吕离婚了,我比你小几岁,别叫嫂子,叫我秀梅就行。” 沈秋菊嗯了一声,“行,秀梅。找我什么事?”还没到下班的点他们母子来找她出事了? 秀梅刚要说事,就见厂房里一男的看他们,拉着沈秋菊去了一旁说话。 “老吕判了,我也不是军人家属,林司令帮我找了房子,可我手里的钱不够租金,我想预支点工资。” “秋菊你放心,我不会拿钱不干活,老家我暂时回不去,也没脸回去,我想着赚了钱日子好点在考虑回不回去。” “多少?”沈秋菊毫不犹豫的答应,就从兜里拿出钱,“绣活我看了做的不错,这些先拿着用,核算工资我扣除就行。” “秋菊这太多了,老吕买的东西我都能拿走,什么都不缺,就差点租金和过日子的,你拿回去一些。” 都是过过苦日子的女人,精打细算自由衡量,秀梅只拿了需要的余下的塞了回去。 沈秋菊也不想她压力大,就收了多余的钱,让她把孩子送去幼儿园安心工作,有困难找她。 秀梅鼻子一酸抹着眼泪,“都是混账东西害的,前几年他回家我就得他不一样了,问他是不是有外心,说工作累和我说不通。” “公婆去世,他回来还是那一套话,结果回部队就被调来林城,我问他为什么死活不说,这回好了什么都没了。” “脑子就惦记那点事,坑死我们娘俩了。我听说柳青青判的挺重好像出不来了。” 手上沾着血,能出来才怪。 沈秋菊沉气,“都是自己走的路怪不了旁人,豆豆这么乖,好好培养,你会有福气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搬家,这回咱俩是邻居,你别嫌我烦。” 秀梅哭笑着说新家在沈秋菊家楼下,东西不多不用帮忙,挥挥手就走了。 沈秋菊心想容她说句话啊,她要搬家了,脾气比她还急呢,笑着转身回了厂房,李师傅这边也完事了。 沈秋菊拿出工钱和料钱递给电工,“辛苦你们了,这是工钱数数对不对。” 那电工接过钱数了数,“对,沈同志以后有事知声,小毛病不收钱。” “呦,今天大方了呢。”他同事打趣,拎着东西笑着出了厂房。 那电工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一个人带孩子,想多赚点,我也不知道你是司令夫人,但我没狮子大开口,就高那么一点。” “一个人带孩子,离婚了?”陈嫂瞧着他岁数也不大,八成是人品差脾气不好媳妇不要他的吧? 只是猜测。 沈秋菊碰了一下陈嫂,看着那电工,“赚钱养家应该的,我就是我,我不能接受也不会用你们,别多想。” “孩子妈得病走的,我闺女比刚才来的男孩还小,我老妈身体不好照顾孩子挺累,我也是没办法。” 那电工说话就咬着后糟牙,攥着钱的手紧了又紧,尴尬一笑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沈秋菊心里挺难受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会顶着丢工作的风险高出市面价? 陈嫂啧啧,“这些苦命的咋都被咱们遇见了?可怜见的,不想了我可受不了了。” 转身就去帮李师傅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饭。 沈秋菊不经意的苦笑,可能她受的苦还不够多,添点苦别让她忘了来时的路吧。 “李师傅,林霄也快下班了,今晚在我家吃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刚好。” “那多麻烦,我这会去买车票来的急吗?”李师傅嘴上拒绝心里很想和林霄说说话。 沈秋菊说来得及,几个人一同离开厂子,约定军部门口见,她和陈嫂就去了菜市场。 陈嫂抢着付钱没让沈秋菊破费,拎着肉和菜回家,锅碗瓢盆碰撞开始了交响曲。 李师傅买了车票就在军部门口等,刚好林霄下午有事耽搁下班时间,和陈泽他们出来时看见了他。 “老李。” “林司令。”李师傅伸手握手,“沈同志说晚上吃饺子,让我在这等,估计也快到了。” 话刚落,小宝和东东就跑了过来,“林伯伯,陈叔小山叔叔好,这位是李伯伯吧?” “是,小宝和东东是来接你李伯伯的?”林霄伸手揉着小宝的头,笑呵呵的。 小宝和东东点头,“是,妈妈说李伯伯在这等我们,饺子下锅了回家吧。” “婶子包的饺子可香了,我妈还拿了咸菜也好吃。”东东吧唧这小嘴,揉着小肚肚。 陈泽抬手戳了一下儿子,“瞧你没出息的样,回家。”伸手请着,一行人往沈秋菊家走。 林霄拿钥匙开门,请李师傅进屋,挽袖子就帮忙,一家之主的样子看的李师傅乐呵呵的。 当年他们认识的时候,林霄还是一个人,几年不见找了另一半,还是个有能力的女同志,这日子还能差? “吃饭了李师傅。”沈秋菊端着饺子摆上桌,招呼大伙吃饭。 李师傅一瞧十来个人呢,拉着椅子坐在林霄身边,“沈同志人缘不错,人也聪明,林司令可得抓紧了。” “都是兄弟姐妹,我俩结婚申请通过了,放心吧老李。”林霄抿了口酒,就捉摸着今天有什么事。 说话聊天的,陈嫂就把电工的事说了,“本来我想说点难听的,可人家那么难,多就多点,怪可怜的。” “刘电工,他我认识,他父亲也是电工,出意外走的,他接了他父亲的班,孩子出生一年他媳妇得胃病走的。” 林霄提起那段往事就叹了口气,刘电工母亲腿上有残疾,治病没少花钱,他爸走了他养家。 好不容易娶媳妇生孩子,结果又治病,攒的家底都用了也没留住媳妇,孩子小老娘岁数大,日子挺难的。 “他今年也就三十出头,介绍对象的不少,一看家就黄了。吃饭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一会我送你老李。” 沉重的话题拉回正题,吃过饭林霄就送李师傅去火车站,大伙陆续的回家,沈秋菊从厨房拿了刚煮好的饺子饭菜去了楼下。 “秀梅,你睡了吗?” “没睡呢。”秀梅放下手里的活就来开门,“秋菊,快进屋,我还没收拾完,小心绊倒了。” “叫你们上去吃饭你也不去,我刚煮的饺子。”沈秋菊放下盘子伸手帮忙收拾,无意间看见一幅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物归原主 沈秋菊看着画,眉头紧锁眼圈泛红,这不是她母亲绣的玉观音画像吗?怎么出现在这了? “秀梅,这幅观音像是你绣的吗?看着有点年头了。”拿着画看向喂孩子的秀梅。 秀梅放下筷子让豆豆自己吃,就走过来看着观音像,“我哪有这绣工,说起这幅画我都觉得丢人。” 她母亲绣的东西虽不及祖母绣品千金难求,但也是一幅画养活一家子几年没问题,怎会丢人? 疑惑的看着秀梅,“为什么?” 秀梅紧着手看着沈秋菊,“不是画丢人,这幅画是吕家偷的,这些年我在苦都没敢拿出去卖,就带到这了。” “偷的?”沈秋菊紧着手回想当年离开家乡,很多东西都留在了宅子里。 动荡年代,大户人家都有人看着,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吕家是怎么偷出来的? 秀梅清了下嗓子,“那年月不是有抄家的队伍,我公公就是,顺手牵羊回来的,还说那家姓沈老多好东西。” “秋菊,这不会是你家的吧?”沈字一出,秀梅第一反应就是沈秋菊家。 听说她也南方人,绣工是祖传的,又对这幅画感兴趣,不会这么巧吧? 沈秋菊爱不释手的摸着画像,“是我母亲绣的,当年离开老家什么都没带走,这么多年过去看见了我母亲的东西。” 抬手擦了擦眼泪,“这幅画保存的很好,相框是檀木的,绣布桑蚕丝,金线是纯金的,收好吧。” “我不能收。”秀梅直接拒绝,“本来就不属于吕家更不属于我,你母亲的遗物你来保存,物归原主,我就不担惊受怕了。” 这烫手的山芋终于弄出去了,她的心安稳不少。 沈秋菊喜极而泣,抿着唇角看着秀梅,激动地深鞠一躬,“谢谢你秀梅,我不会让你白还给我。” “预支的工资算我买画的钱,明天我再给你预付工资。”说话又把兜里的钱给了秀梅,万分感谢点头。 秀梅是个本分人,好不容易把画弄走,心里踏实了,给钱她可不敢收,伸手就往回推。 “本来就是你家的,给钱算怎么回事?秋菊,我带它一路,我心都哆嗦,你要是为我好,就把钱拿回去。” 沈秋菊感觉秀梅手心都出汗了,就没再坚持,“我不勉强,谢谢你秀梅。”点头笑笑放下画,帮忙收拾干净屋子才回家。 拿钥匙开门,楼下传来脚步声,沈秋菊没在意看开门进屋,林霄走到楼道口看见了她。 “你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都这么晚了。” “林霄?”沈秋菊本以为他送李师傅走后会回家,没想着来她这了,笑了笑,“刚去秀梅家了,刚回来。” 等着林霄到门口,两人才一起进屋。 这会孩子们都睡了,沈秋菊抬手比划着小声点,就把手里的画放下桌上,给他倒水。 林霄伸手拉过她紧紧的拥在怀里,“酱菜厂的事我知道了,你怎么不和我说?不愿意我和你一起面对吗?” 她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一个字都没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心都碎了。 沈秋菊依偎林霄怀里,紧着眉落泪,“我以为事情过去了,我可以战胜恐惧,可没想到会情绪激动。” “林霄我没有不愿意共同面对,是有你的同时我也要自己克服恐惧,对不起。” “我错了,不该指责你,没有对不起我。秋菊,李师傅说起这件事,我是后悔没有在你身边。” 林霄抱着她轻吻沈秋菊的发丝,柔声安慰,他会陪着她克服内心的过往,就像他一样,遇见沈秋菊心结不知不觉的打开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擦了擦眼泪,仰起头,“孩子们都睡了,时间也不早了,休息吧。” 林霄嗯了一声,松开手,解着衣扣,无意看见桌子上的画,拿了起来,“刚才我就看见你拿着它,秀梅家的?” “我母亲绣的。”沈秋菊本来想说的,林霄突然抱住她问酱菜厂的事,忘了这事。 看着绣画,伸手轻抚着,说着她母亲几时绣的,怎么到的秀梅手里,兜兜转转回到了她身边。 “秀梅不敢要也正常,毕竟查起来对谁都不好,豆豆还小,父亲就判了,回头我多给她点活从工钱上找吧。” 吕文启是随了他爹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本来就是你沈家的东西,物归原主理所应当,好好收着,也是个念想,等厂子工作安排好,我陪你回去看看岳父岳母。” 林霄想着都要结婚了,他还没见过岳丈岳母,做女婿的不能不懂规矩,也得请二老放心不是。 沈秋菊抿唇笑着嗯了一声,“谢谢你林霄,这两天我就把事情安排好,周末回去一趟。” “听你的,早点睡吧。”吧嗒亲了一下沈秋菊的脸,笑呵呵的回小屋睡觉去了。 一大早,一大家子日常出行,沈秋菊正常招工,这次比上一次顺利不少,试工合适的全都留下做工。 酱菜厂机器轰鸣,不但省了不少人力,还比之前快轻快不少,陈嫂看着婆母。 “妈,机器是流水线快太多了,我爸送货,您去帮我姐吧,她那活不是谁能干的。” “也行,妈虽然老了没年轻人手快,但做活还算细致,秋菊那边找招工,成手都拿回家做了,我帮她几天。” 陈婶说话就收拾东西往外走,叮嘱儿媳妇有事给她打电话,千万别自己一个人扛。 陈嫂咯咯笑着,“我没事妈,陈泽不也说了,我姐看见电线着火可能是因为山火,事情都过去了,电线全新的,不会有事。” “话是这么说,凡事小心点好,你姐比咱们谁都累。”陈婶想起昨天的事就后怕,千叮咛万嘱咐的走了。 沈秋菊这边,安排新手按尺寸裁剪布料,打毛衣的跟着老手做一样织一样的花型,尺寸做了调整。 春梅秀梅她们三个主做刺绣。 沈秋菊忙的头晕目弦,草拟完合同,拿着去印刷出来,陈婶就到了,“婶子,英子那边有事?” “没事,她用不上我让我过来帮忙的。秋菊,以后有啥解不开的事和我们说,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陈婶见着她心里就难受,握着她的手眼圈泛红。 沈秋菊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想到是怎么回事,“婶子,我当时有点懵,现在好了,我有事肯定和你们说。” “我要去趟印刷厂,您找春梅他们拿东西,我一会就回来。”尴尬的笑笑,劝着陈婶进屋。 拿着手稿去印刷厂,沈秋菊总觉得有人看她。 第一百七十二章 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怎么回事?都看她做什么。 沈秋菊垂目看着自己的衣着,没穿反也没破头发也没乱,盯着她看脸上有花? 抬手擦了擦脸,没有灰。 沈秋菊索性不管了,向印刷社走,突然有人走向她,“你是沈秋菊吧,比电视上还漂亮,厂子还招人吗?” “听说你还有个酱菜厂,我不会做针线活,能去吗?” “还有我,我会织毛衣。” “沈同志你有对象吗?” 一个问起,呼呼啦啦来了一群人,围着沈秋菊问东问西,夸她手艺精湛人品好。 沈秋菊这才搞没明白,街上的人为什么看她,“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想做工的去厂子试工就行。” “我要去印刷合同,今天就不聊了。”指着务工合同,沈秋菊客气的点头,就往前走。 众人议论纷纷,“有基本工资还按件数算钱,就是做得慢,一月下来也二三十呢。” “真不少,咱们赶紧去看看,人招够了就没名额了。” 说着就往沈秋菊的工厂走。 沈秋菊回眸看去,抿唇笑着,做个采访,顺便给厂子做宣传还能招工,上电视也挺好。 高高兴兴的去了印刷社,和印刷社的人说明情况,要多少章就付了钱,等着。 “同志,我印的商标做好了吗?”一位同志拎着包进了印刷社,询问自己印的东西。 沈秋菊就看向这边,就见印刷社同志拿出一箱子东西,“印好了,您看看。” 那位同志拿起一张带着颜色的纸看着,沈秋菊眉头微皱,这是什么东西,小小的一张黏在哪的? 好奇的起身走过去看着,沈秋菊问道:“这是鱼罐头,还有名字,有什么用吗?” “同志这是商标,注册了商标名字就是你一家所有,如有假冒产品可以追责。” 那位同志倒也没隐瞒,实话谁说,前期有费用但日后有假货,可以根据商标法追责,也可以让消费者记住品牌。 沈秋菊忽地想明白了,一品绣坊百年字号,虽是徐家创建,但没有注册,也就不属于自己。 沈秋菊一把握着那同志的手,“谢谢你,那商标去哪注册?需要什么手续?” “同志,去工商去行,流程也快,那个能松手吗?”突然被女同志抓着,幸好有多人在现场,不然说不清了。 那男同志点点头,沈秋菊忙的松开手,“对不起,我是做绣品厂的,听你这么一说有点激动。” “绣品厂?”男同志打量着沈秋菊,眸光闪着,嘴巴张大,“你是一品绣坊的女厂长沈秋菊。” 沈秋菊点头,“是,同志也看电视了?”上电视也不好啊,谁都认识她了,尴尬。 男同志嗯了一声,郑重其事的身后握手,“我是鱼缸头厂的王同志,昨晚在我同事家看电视,看到的。” “王同志好。”沈秋菊笑着握了下手,“谢谢关注,我那还印着合同,就先走了。” “行,记得注册商标。”王同志挥了挥手,抱着箱子出了印刷社。 沈秋菊轻吐一口气,坐回原来的位置,印刷社的同志时不时的看她,和她打招呼。 沈秋菊被看的着实有点不舒服,但也知他们没恶意,笑了下就去印刷那边等合同。 有人拿着一摞子合同走了出来,“同志,印好了。” “好,谢谢。”沈秋菊翻了翻,检查无误,拿着东西离开印刷社去了工商局。 问清所有的事情,沈秋菊拿着资料和合同,往厂子走,经过军区门口,林霄刚好出办公室,看见急匆匆的她。 “秋菊,拿那么多东西也不说一声。小张,我过去看看,有事打电话。” 小张叹气,自从有了媳妇,林霄连家都不会了,有事打电话,晚上上哪找去? 抿唇笑着,摇摇头回了办公室。 林霄快着步子跟上去,“秋菊。”喊着人走了过去,沈秋菊回头看着他,“林霄,你这会没事?” “没事,刚看你拿东西经过军部急匆匆的,出什么事了?”林霄说话看向沈秋菊手里的东西。 沈秋菊拿过合同和资料给他,“印合同,顺带去了趟工商局,你看看这个。” 林霄拿过资料看着,眉头一蹙,“老字号的东西都有自己的标识的,一品绣坊是你母亲祖家创立,应该归你所有。” “是,我刚在印刷厂看见的,就去了工商局,价格还行,等忙完这批货我就去办。” 沈秋菊和林霄聊了一会厂子的事,小张就跑来找他,“司令,京城来电话有事找您。” “好。”林霄把东西还给沈秋菊,“我先回去了,有想法就不要拖太久,尽快注册也是有好处的。” “我知道了,你快去回去吧。”沈秋菊拿过东西,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笑呵呵的走了。 林霄看着小张,“她就这么走了?”厂子比他都重要了,尽快结婚才行。 小张抿唇偷笑了下,“嫂子有事,也不想耽误司令正事,我没觉得不一样,走吧司令,那边还等着呢。” “真的?你嫂子至少是因为忙没和我多说一句……”林霄碎念着和小张探讨。 问的小张都不知道怎回答,就说了句他没对象也不懂这些,顺嘴说了一句早点结婚,沈秋菊上电视了,说不定会别人追。 林霄霎时感觉危机,很是肯定的点头,让小张帮忙订酒席,只要不出任务,就把婚事办了。 逗得小张笑的肚子疼,两人就回了办公室。 “林城军区司令林霄,领导有什么指示?”林霄拨通电话,和上级领导说事。 林霄点头,“是,我现在就出发。”放下电话,随即又拨通了电话,想了好几声也没人接。 林霄手指敲着桌面,眼睛盯着手表,一阵忙忙音过,没人接,又重新拨了过去。 “喂你好,一品绣坊。”沈秋菊接着电话顺手倒水。 林霄听出她是跑过来接电话的,有几分愧疚的说道:“秋菊是我林霄,我现在就要去京城开会,得几天回来,家里就交给你了。” “这么急?”沈秋菊水都没喝,又说道:“我回去收拾东西,你等我一会。”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得走,和你说一声,等我回来我们就办酒席,我不在家你别累着。” 林霄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紧着要紧的说完挂电话。 沈秋菊说道:“好,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我等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家长会 林霄放下电话拿着东西上车走了。 沈秋菊坐在椅子上发呆,事情急也不知林霄会不会饿肚子,幸好昨晚吃的饺子,行吧,干活。 把合同放进抽屉,沈秋菊拿纸笔画了几个图案,就到了接孩子的时间,一行人说笑离开厂子。 接到小宝和东东,沈秋菊和他们说着早上的课程,半路等到林雨晴,一起回家。 林雨晴说道:“下午家长会,我爸肯定又没时间去,婶子你能去吗?” “家长会,什么内容?”小宝开学的时候,沈秋菊去过一次,就学习的事家长老师互相认识。 林雨晴高三了,家长会开过无数次,况且这都上学将近两个多月了,说什么? “上次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高考临近,学习的事。”林雨晴这次摸底考试提高了,她开心,也知压力会越来越重。 说的轻飘飘的实则心里也没底,毕竟比她优秀的人大有人在。看着沈秋菊,“大概还能有一次家长会,都是学习的事。” “你爸爸今天出差了,你要是觉得我合适,我去。”沈秋菊怎能让本就压力大的孩子失望,征求她的意见。 林雨晴就知他老爸不靠谱,不是有事就是工作忙,家长会多半都奶奶去,跟个寄养的好孩子似的。 “还真是巧了,我从小学到现在我爸就去过两次学校,还有一次我上中学他去了小学。” “婶子怎么可能不合适?你和我爸结婚申请都批了,一家人不但合适还比我奶奶坐得住,不容易激动。” 这话说得对,林婶年纪大还有高血压,老师说点紧张的话题,难免情绪有波动,她去合适。 “行,几点开,还是和你一起去学校?” 林雨晴说下午最后一节课开,四点钟,她离校去接小宝他们,吃完饭刚好回来上晚自习,让沈秋菊别着急。 笑盈盈的挽着沈秋菊胳膊,回家吃了中饭。 林婶今天没在这边,东西都到了新房子,她在那边收拾东西,顺便看缺什么补上,好办酒席,沈秋菊今天就比较忙。 中午送小宝他们上学后,沈秋菊就在厂里做活,一会一看时间生怕误了点。 低头绣花一会的功夫,再抬头,沈秋菊赶忙放下针线,“秀梅帮我把东西收了,我有事来不及了。” “行,你慢点。”秀梅坐在沈秋菊旁边,答应的功夫人就出了厂房,小跑着走了。 春梅看看向这边,“什么事把她急成那样?” “不知道,下午来了就一直看时间,秋菊没说我也没问。”秀梅收拾针线,就看着绣布上的花。 真好看,跟真的一样。 沈秋菊一路跑到学校,刚好孩子们放学,整理着衣服进去找着林雨晴的班级。 “婶子。”林雨晴摆手站在门口指着靠窗户的位置,“我就坐在那,我去接小宝他们。” 沈秋菊嗯了一声,进教师走到窗前的桌子坐下,看着林雨晴的卷子,另一位同学的家长坐在了她身边。 沈秋菊友情点了下头,继续看卷子,那家长嫌弃的撇嘴,把椅子往外边拉了拉。 “你是林雨晴什么人?看得懂卷子吗。” 看懂看不懂的还不会看分吗? 阴阳怪气的好像他孩子学习很好似的。 沈秋菊抿了抿唇,“随便看看,我是她婶子。” “也是,做爸妈的谁不关心孩子成绩,我家乔乔每天学到半夜上课都没精神,才考这点分。” “雨晴妈妈不在了她爸整天的忙,奶奶身体不好,哪有人管她学习,没考好也正常。” 乔乔妈话里话外讽刺林雨晴成绩差,自己却一眼都没看乔乔的卷子。 沈秋菊懒得和她计较,只是笑笑,把卷子放回原位,就见老师走了进来。 老师看着各位家长,说着这两个月的孩子学习状态,余下的备考的时间需要争分夺秒。 孩子们学习很累希望家长督促作息时间,完成作业的情况下,保证睡眠。 “最近咱们班成绩提高的很多,但也有下滑严重的,上课睡觉作业完成不了,各位家长多留意,坚持就胜利。” “这次摸底考试成绩进步最快的是林雨晴,已经进入班级前十全学年前五十。” 看向林雨晴座位方向,老师伸手请着,“您是林雨晴同学家长沈同志吧,您能和大家分享一下雨晴是怎么学习的吗?” 乔乔妈看一眼沈秋菊,又看了看老师,不对啊,每次都是她发言的,今天怎么变了? “老师,我家乔乔才是考的最好的吧?您是不是弄错了。” “乔乔妈妈,开完家长会我和您单独聊聊,先让沈同志发言。”老师客气的解释一句,请着沈秋菊。 沈秋菊还没站起来,乔乔妈就不干了,“谁不知道我家乔乔学习好,就在这说呗,私下说话还以为张老师给押题了呢。” 张老师气的都想笑,她是押题了,可乔乔没做,上课睡觉,成绩下滑的厉害,她给她面子,还不想要。 “乔乔妈,你看乔乔卷子了吗?乔乔最近上课睡觉,作业不完成,成绩一落千丈。” “胡说,乔乔每天都需到一两点钟呢,早上四点就起了。”乔乔妈不信,拿起卷子一看,“这怎么可能?” 不可置信的看着卷子上不合格的分数,乔乔妈看向了沈秋菊,“我知道了,是林雨晴打扰她学习了。” “张老师,你为什么要我家乔乔和一个差生坐一桌?她考不上大学和你们都关系。” 不是,她孩子没考好和雨晴什么关系? 沈秋菊拿起林雨晴的卷子站起了起来,“我家雨晴语数过百,其他科目八十多分,乔乔不及格和雨晴有关系?” 一句话出,所有的家长都看向林雨晴卷子。 “考的也太好了,以前可不是这成绩。” “这么好的成绩哪个大学不都抢着要。” “沈同志,雨晴怎么写的你说说呗。” “说什么说!林雨晴一直都不及格,考这么好一定是作弊。”乔乔妈睁着眼睛诬陷,沈秋菊也没惯着她,扬手就给她一巴掌。 “你怎么打人啊?”乔乔妈捂着脸,“被我拆穿了,装不下去了就打人是吧?张老师,这么恶劣的同学你们不开除?” 沈秋菊不想说话就想打人,再次扬起手,张老师急忙下讲台拦了下了她。 “沈同志,雨晴这学期学习态度我很清楚她没有作弊,请你冷静。” 看向乔乔妈,“乔乔成绩下滑和你们有直接关系,我安排他们一桌就是想雨晴带动乔乔学习态度。” “沈同志您先分享雨晴是怎么学习的,乔乔妈您出来一下。”点了下头,叹气出了教室。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 乔乔妈瞪了一眼沈秋菊,哼了一声甩着胳膊出了教室。 沈秋菊不屑一笑,看着众家长走上讲台,“之前雨晴成绩确实不理想,但经过一个假期的休息,她明白学习的重要性……” 如何背诵单词,通过习题知道自己哪里不足着重复习,不会的题圈重点认真听老师讲解,多做同类题型。 作文想要高分需要多看新闻,掌握名家名词名句运用其中,认真背诵,保持睡眠。 “其实孩子学习不仅是勤能补拙,还需家长配合,适当的鼓励互动都是对孩子的鼓励。” “说的好像有道理。” “话是这么说,可一看成绩,也忍不住啊。” “我家那个更是,背的乱七八糟,说也没用。” 听进去的家长会觉得有用,听不进去的自然不认同,只觉得林雨晴聪明。 沈秋菊不好说是她给雨晴补课,她忙的要死可没时间增加任务量,可这孩子辛苦这么多年,也不忍心。 想了想说道:“有些题型吃透会万变努力其中,回去我让雨晴整理出来,大家多做做。” 张老师怎么还不回来?她不能再说了。 “乔乔妈,乔乔最近状态特别不好,希望你和她耐心的聊,还是有机会的。” 张老师说出乔乔成绩下滑的原因,拍了一下乔乔妈的手,回了教室。 乔乔妈抓着衣襟,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讨厌我,我对她那么好,给她好吃好喝穿好的,我却是逼她的人。” 她想不明白,多学几个小时书有什么不对?乔乔考不好她不该说她吗? 同样花时间学习,同一个老师,其他同学成绩都在提高,只有他女儿倒退,凭什么? 乔乔妈自认自己没错,回头的功夫就听沈秋菊说家长怎样,满眼嫉妒恨。 紧随着张老师进教室,咬着牙坐在椅子上。 张老师客气的握了一下沈秋菊的手,“多谢沈同志分享,雨晴和我说了,是你给她鼓励和她一起复习,才有今天的成绩。” “您过奖了,是张老师教得好。”沈秋菊客气一句,点点头下了讲台。 乔乔妈不屑地哼了一声让开座位,“一次考好,可不代表高考就能考好,骄傲什么。” “确实没什么骄傲的,但基础知识都掌握不好,如何去做其他题型,打压孩子只会徒增挫败感,不是吗?” 沈秋菊拿着卷子晃了晃,在没搭理乔乔妈。 气的乔乔妈牙根子疼,别着脸不看她,张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家长多留心孩子情绪,争取考出好成绩,家长会圆满结束。 沈秋菊拿着卷子笑盈盈的出校园,很多家长就跟了过来,“沈同志,您可别忘了给我们资料,我们付钱。” “对,都是为了孩子,共同学习。” “沈同志和林家关系这么好呢?听说林雨晴爸爸是军区司令,发妻早些年就走了,你这是急着给人家当后妈呢。” 乔乔妈挑着眉头,斜着唇角,说着酸不拉几的话。 一听后妈二字,所有人多看了沈秋菊两眼,长得挺好看,年纪也行,人家姑娘愿意,也不是不行。 谁都没规定,妻子亡故的不能在娶妻不是。 “乔乔妈,人家雨晴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酸什么?” “后妈怎么了?我看沈同志就不错,和雨晴相处融洽,还知道人家怎么学习,我们在座的亲妈也未必做得到。” “就是,自己女儿没考好,就说人家的事,我看你就是嫉妒……” “你们。”乔乔妈气的心肝颤,“她就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别人不要的贱货,我嫉妒她?” “一脸的狐媚像,不知道怎么勾引的林司令,和她说经验,孩子还有好?” 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沈秋菊看着她,“乡下来的怎么了?我凭我自己的学识教育我女儿,提高成绩,用不着你认可。” “前一个诬陷我的人已经判了,你也想去是吗?我沈秋菊是林霄的合法妻子。” “沈秋菊?” “一品绣坊的厂长,沈师长的孙女啊。” “乔乔妈。”众人正说着沈秋菊身份,张老师拿着书本,和校长走了过来。 “整个军区都知道沈同志事,她不仅上过高中,还是百年字号的传承人,烈士家属,这样的人品怎会做出你说的种事?” “沈同志事迹我看过电视,能教育处林雨晴这样的同学,值得我们学习,乔乔妈,你应该反思自己才是。” 校长轻叹一声,劝大家散了,所有人围着沈秋菊说话。 乔乔妈偷鸡不成蚀把米,气的脸色发青,咬着后槽牙转身,看见了女儿乔乔。 “你回家学习在这干嘛?” 乔乔抓着衣襟抿唇苦笑,“妈,我学习差不是我不想学,是你一直骂我废物,我起早贪黑,您还是觉得我不努力。” “甚至骂我不配做您的孩子,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我累了真的累了。” “谁不累?就你矫情,什么活都不让你干,看几本书就喊累不是废物是什么?” 乔乔妈一点面子都没给乔乔留,当着众人的面,言语恶毒,动手打骂,发泄不满。 张老师拦着,校长劝着,大伙也都在劝,乔乔妈却越发的情绪激动,骂的狠。 乔乔一气之下说了狠话,转头就往墙上撞,沈秋菊吓得一惊,几步跑过去伸手了拉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乔乔。” “乔乔。”乔乔妈吓傻了,喊着女儿,半步都走不动了。 沈秋菊扶起撞伤额头的乔乔,“乔乔别怕,婶子是送你去医院。”背上人就往医院走。 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跟着,张老师看着乔乔妈,“就您这态度孩子不出事都难,走啊。” “乔乔。”缓过神来,乔乔妈哭喊着跟上沈秋菊他们。 一路跑到医院送去了抢救室。 乔乔妈紧着手哭,沈秋菊听得心烦,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跑了过来,“乔乔在哪,乔乔怎么样了?” “乔乔爸别着急,乔乔还在抢救室。”张老师安慰着乔乔爸,把所有的事说清楚,“出了这样的事,很抱歉。” “就是你们的错,我可怜女儿啊。”乔乔妈哭着走向自家男人委屈,“要不是他们说我我怎会骂乔乔。” “够了!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不管乔乔有没有事,我都不急原谅你,高考结束我们离婚。” 乔乔爸丢下一句话,就去抢救室门口等着,乔乔妈指着他,“你再说一遍。”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好好反思 乔乔爸看她一眼没搭理她,抢救室的门开了,上前问道:“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皮外伤不严重,人已经醒了。”大夫如实说完病情,看向沈秋菊,“沈同志,患者想见你。” “见我?”沈秋菊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不该是见她爸妈才对吗? “大夫,我是乔乔母亲,他是乔乔爸爸,她不见我们见一个外人,你没搞错?” 乔乔妈嘶吼嗓子都破了音,死死瞪着沈秋菊。 恶狠狠的眼神好似沈秋菊偷了她孩子一样。 沈秋菊紧着眉呵呵一声,“我确实是个外人,你女儿宁可见一个毫无干系的也不见你,为什么?” “大夫,麻烦你和乔乔同学说一声,她父母在等她,我确实不合适,如果她还想见我,我再进去。” 什么事啊,送人来医院还把自己搭上了。 沈秋菊没进去只是点了下头,就去和张老师说话。 乔乔妈狠狠地白了一眼,看着自家男人,“什么东西,给别人当继母当上瘾了?我女儿凭什么她见,贱货。” 乔乔爸咬着后槽牙,白了一眼自家媳妇,看向远处的沈秋菊,怎么感觉有点面熟? 迈步想过去,乔乔妈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我还在这呢,也没和你离婚,就想找外人?” “无理取闹!”乔乔爸打开乔乔妈的手,转回身看着抢救室,大夫就从里走了出来。 “乔乔不想见你们,她有事和张老师说,我知道你们很着急,可孩子情绪很激动,你们先办住院吧。” “不是,我是他亲妈啊。”乔乔妈拍着胸口焦急。 乔乔爸不想女儿在有事,就拉着她往一边走,“你还知道是她亲妈,乔乔有今天是你的错,她不见你你不清楚原因?” “我又怎么了吗?你弄疼我了……”乔乔妈甩着手腕辩解,眼泪流了下来。 张老师他们看见这一幕,都觉得乔乔可怜,和大夫说了几句话,就一起去了抢救室。 “乔乔。” “张老师。”乔乔撑起身子看向门口,看见了沈秋菊,“秋菊婶子。” “快躺下,有话慢慢说。”沈秋菊和张老师扶着她躺下,笑吟吟的看着她。 乔乔紧着手抿唇哭,“我爸妈感情不好,没完没了的吵,高三开学,不管我怎么努力我妈都说我没用,我实在受不了了。” “张老师,秋菊婶子,我想住校学习,我妈又不肯,我的成绩下滑我也着急,可他们从来不听我解释。” 越说越激动,沈秋菊害怕她在做什么,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抱着她安慰着,“我们理解,也了解了,我们帮你去说。” “对,学校宿舍很安静,老师帮你去说。”张老师伸手拍了拍乔乔肩膀,心里不是滋味。 孩子马上高考了,家长感情不好就不能忍忍,或是在孩子不在的时候吵? 本来成绩很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因为他们毁了前程就不后悔? 张老师笃定一会就去说,她的学生都是好孩子,学习环境稳定没有影响,乔乔成绩一定能上来。 沈秋菊安慰一阵乔乔,两人出了抢救室,就看见乔乔爸妈回来,两人相视一眼走了过去。 “乔乔爸妈,我刚刚见过乔乔,他和我说了一些事情,你们是不是经常吵架?” “家事我不该过问,但当着孩子面吵不是制造焦虑吗?乔乔想住校学习,你们要是真的为她好,我觉得很有必要。” “住校?我不同意,再说谁家父母不吵架,就她矫情?”乔乔妈死活不同意。 乔乔爸工作忙很少管孩子,也深知媳妇多疑爱唠叨,好吵架的毛病,就说道:“我同意,谢谢张老师,明天我就去办住校。” “好,乔乔我会多留意,有事我会及时与你们沟通,我相信乔乔一定能成功,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张老师叮嘱几句,和沈秋菊一起离开了医院。 乔乔妈气不过和乔乔爸吵了起来,大夫护士怎么劝都不行,扰的乔乔情绪失控,冲出了抢救室。 “别吵了!从我记事你们就在吵,口口声声为我好,可你们谁真正了解过我?你们走,我不想见你们。” “乔乔,爸爸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吵了,爸明天就给你办住校,你快回去休息好不好。” 乔乔爸强拉着媳妇的手,使眼色让他闭嘴,柔声安慰女儿。 乔乔妈刚要说话,乔乔爸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就不能闭嘴?再惹事我明天就和你离婚,乔乔归我。” 乔乔呵呵笑着,捂着头难受,大夫护士伸手扶住乔乔,好言相劝把人送去了普通病房。 打了一针后,乔乔睡了,大夫沉沉叹气,“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孩子情绪波动这么大一点都没发现?” “幸好送来的及时,有懂她的老师和朋友,她才没有走极端,可你们,好好反思吧。” “大夫。”乔乔爸想多问两句,但一看死鱼眼睛的媳妇,拉着她就去了大夫办公室。 问清楚所有情况,乔乔爸心痛不已,也下定决心和媳妇离婚,步履艰难的回了病房,一语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乔乔妈想说话,可屋子里的气氛冷的让她害怕,抓着衣襟杵在门口就那么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乔醒来看见父亲,眉头一皱,“爸爸?” “乔乔。” “乔乔。”乔乔妈听见女儿声音瘸着腿走到床前,“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再也不说你了,也不吵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爸妈,我会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但这段时间你们能不能不打扰我,所有的事等我高考结束再说。” 乔乔也想通了,与其躲着不见面,不如说清楚,也好安安静静学习。 乔乔爸嗯了一声,强行把媳妇带走,叮嘱大夫护士照看乔乔,两人就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沈秋菊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和林雨晴说了乔乔的事,“你同桌平时爱说话吗?有没有朋友。” “最近联考她情绪是挺大的,我倒是听她说过爸妈总吵架,明天我问问她。” 林雨晴这段时间专心学习,很少过问同学的事,但同桌有事她会问。 沈秋菊嗯了一声,收拾完东西就让林雨晴早早睡了。 第二天林雨晴去学校进班级看见乔乔,笑着走了过去,“早,送你的。”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放在了桌上。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看你的眼神拉丝了 “雨晴,这是什么?”乔乔拿起笔记本问着。 林雨晴看见了她手上的挂水的痕迹,坐回座位,放下书包,“我的提分秘籍,你的手疼不疼?” “秋菊婶子说的那个?”乔乔来的时候就听同学议论这个,没想到她是第一个拿到的。 爱不释手的翻看,说手不疼,第一节课就开始了。 几十分钟过去,下课铃声响老师一走,林雨晴就拉着乔乔去厕所问了她家的事,就开始劝她。 “沈秋菊确实不是我亲生母亲,但她对我就像亲生女儿,很多东西都是她教我的。” “婶子昨天回去和我了很多,让你有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解决不了也好过压在心里,别让坏情绪影响自己。” “秋菊婶子真好,我爸妈以前吵架也能和好,最近我爸厂里效益不好,总出差,我妈就。” 妈妈骂的太难听,乔乔说到这都难以启齿,就看向林雨晴,“秋菊婶子真好,休息的时候我能去你家吗?” “好啊,我还有两个弟弟,可有意思了……”林雨晴很是自豪的完成第一步任务,拉着乔乔的手说笑回了教室上课。 一上午的课程气氛都很融洽,乔乔的状态也很好,林雨晴回家吃中饭和沈秋菊提起学校的情况。 “放心吧婶子,老师同学都没有异样,反而很关心乔乔,状态很好,她说周末来家里。” “行,她能想通就是好事,之前的成绩不差会好起来的,我家雨晴真棒。” 沈秋菊就是不放心乔乔的状态,听林雨晴一说,提着担心也放了下来。 夸赞林雨晴给她夹了一个大鸡腿。 林雨晴相当的开心,鸡腿比那天的都香。 中午上学的时候,沈秋菊把印好的资料让林雨晴带去了学校,就忙着自己的事。 一连几天下来,出货配料,忙的沈秋菊马不停蹄,林婶担起了做饭接孩子的责任,然而却没有林霄的消息。 沈秋菊绣绣停停,眉心紧锁着,春梅他们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就来安慰。 “可能事情机密不能和家里通电话,你别着急,现在和平年代不会有事的。” “小山问过小张,说重要事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秋菊,林城去京城来回两三天呢,说不定林司令已经在回来车上呢。” 沈秋菊紧着握着绣花针的手,心里惴惴不安,“我知道不会有事也知队里的事不好多问,可我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慌慌的。” 看着所有人,沈秋菊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叮铃一声电话响了,她起身就跑去了办公室。 “喂,是林霄吗?” “秋菊,是我秋莹。”秋莹说话皱了皱眉,两人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怎么感觉秋菊说话很着急似的。 正想着,沈秋菊眼泪就滴了一滴,抬手擦了一下,“秋莹啊,怎么了有事?” “我哥刚从市局回来,柳青青死了。”秋莹把知道的事和沈秋菊说了。 “我知道你不关心她的生死,也是她的报应,就是觉得和你说一声踏实。” “是她咎由自取,现在所有事都回到正轨了,确实踏实。”沈秋菊淡淡说了一句,又问道: “谢谢你告诉我,不过你也该为自己的事考虑了,上次满月酒上你爸妈可没少说这事,要不我在军部给你找一个?” 前段时间,沈秋菊参加秋莹小侄子的满月宴,秋家老两口和她说了很多,还让帮忙劝劝。 这段时间厂里忙,也没去看秋莹,今天刚好通电话,沈秋菊就说了这事。 秋莹撇嘴,“我才多大?工作还没一年呢,也就是上次的案子有点成绩,我哥夸过我,不着急。” “秋菊,别说了我了,你和林司令婚事定好久了,什么时候摆酒席?我要吃糖。” 提到林霄,沈秋菊就心揪着,紧了紧手,“林霄出差去京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消息。” 出差没消息,难怪刚才接电话着急。 秋莹想了想,“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哥也去京城,我让他帮忙打听,你别着急。” “不用麻烦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沈秋菊话还没说完,办公室外就有人找她。 问着沈同志在吗,人就进了厂院。 沈秋菊看一眼没看清是谁,就和秋莹说了句以后再聊,放下电话出了办公室。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沈秋菊愕然一愣,“乔乔爸?”他来做什么? 乔乔爸笑着点头,“突然到访确实唐突,但我今天找沈同志也确实是有事,您方便吗?” “方便,您说。”找她是为了乔乔?沈秋菊想着只有这件事有可能,点头请着。 乔乔爸紧了紧手,刚要张嘴,就看见好几个妇女站在窗前,腾的一下脸红,低着头,“能去你办公室说吗?” 沈秋菊看看他脸色不对,就回头看去,看见春梅她们盯着这边,明白了乔乔爸的尴尬。 但她没有去办公室,就站在厂院里说道:“雨晴今天中午回来说过乔乔的事,状态很好,学习态度也不错,放心吧。” “是吗?”乔乔爸看沈秋菊不想去一旁,回应一句,“昨天的事是我爱人不对,我向您道歉。” 规规矩矩行了礼,又说道:“我工作忙经常外出跑业务,乔乔都是他妈妈带,每次出差回来她就吵……” 乔乔爸妈是相亲认识的,没孩子的时候两人感情还行,后来有了孩子,他又经常出去,开销也大,争吵也就多了。 乔乔爸几次生气都睡在厂里,本来要升职的,是他爱人闹到厂子不但没升职还被处分了。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多疑,我工作很累了,她不理解还无中生有,拿乔乔出气,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等高考结束我带乔乔离开,和她离婚。沈同志是个好人,我在电视上见过您,我想麻烦您照顾乔乔。” “我照顾?”沈秋菊不是不能照顾,是乔乔爸妈都在,她插手人家的事不行。 “雨晴和乔乔是同桌,我会叮嘱她多留意乔乔,乔乔想来家里做客我欢迎,但照顾子女是爸妈的责任。” “乔乔爸,向我道歉不如你们夫妻好好谈谈,男人工作累女人在家带孩子做家务照顾老人,就不累吗?” 沈秋菊点了下头,转身向厂房走去。 乔乔爸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看了许久沈秋菊的背影,才默默转身离开。 春梅他们几个离开窗子,就到了厂房门口,“秋菊,他谁啊?看你的眼神都拉丝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谁死还不一定 “就是,脸都红了,还不肯走,什么情况?” “秋菊,是你老乡吗?” 这都哪跟哪啊? 沈秋菊抬手扶额咯咯笑,“他是雨晴同桌的爸爸,昨晚出事的乔乔,早上我说过的。” “是他?”春梅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摸着肚子,“乖宝,妈妈和爸爸绝不会像他们那样对你,我们要健健康康的。” “自家的事不再说,找你干什么?乔乔那孩子也怪可怜的。”春梅嫂子想想就生气。 秀梅低着头叹气,“几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摊上那样的爸妈,孩子可怜,家怕是也要散了。” “是,乔乔爸提离婚了,想我照顾乔乔,我不是没能力也不是不同情,是他们互相推卸责任,我不认可,拒绝了。” 沈秋菊抿唇笑笑,就坐回座位绣花。 春梅伸手拉了一下她嫂子,看着秀梅,“同学家长,说离婚,这男的有问题。” “这时候说离婚是不合适,虽然秋菊救了他女儿,但也是不相干的人,你意思是他看上秋菊了?” “那不行,咱们秋菊是什么身份?婚事都定了,他看上也没用。”春梅嫂子激动,婚没离就想找下家,这男人不靠谱。 秀梅抿了抿唇,收回刚刚说的话,“或许是我多想了,乔乔家长说离婚可能是气头上。” 春梅嗯了一声,“不管他怎么想的,想靠近秋菊没门,咱们多留心,秋菊上电视太对人知道她,林司令不在怎么得守住。” 三个女人同时点头,捍卫林霄的爱情。 沈秋菊听她们三个叽叽喳喳,也听不清说什么,就看向这边,“聊什么呢?一会做晚饭了。” “没聊什么,来了。”别看春梅怀着宝宝,想法比两个嫂子新奇脑子也活,笑盈盈的撒谎,就坐回了座位。 说说笑笑一下午,有林婶接孩子,沈秋菊也没着急回去,就在厂里清点做出来的货,记录每个人完成的任务。 写着写着,就想起了林霄。 林霄去京城参加了军事会议,任务需要他配合但不能与外界联系,忙的焦头烂额,挂念家里。 王明哲倒了杯水给他,“这次任务太突然,我都不知道上级领导把你调进京,事情有眉目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相信秋菊,但一直没消息,她肯定会多想着急。”林霄看了眼手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今天又不能收网了? 这话王明哲不反驳,抬手拍了一下林霄肩膀,“任务完成,赶紧办婚礼,我们一家还能凑个热闹。” 他不想吗? 离开林城前就想办婚礼,是沈秋菊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还一堆的破事缠着他们,好不容易稳定了,他出任务了。 虽然没耽误多久,也不像小年轻的心急,但心最近乱乱的,让他不踏实。 林霄嗯了一声,“来之前酒席都定了,回去就结婚。”不好意思的笑笑,手指敲着茶缸子。 王明哲是真心为他开心,但老小子笑就想开玩笑,“也不知是谁说的,这辈子就这样了,现在急着结婚了。” “好啊你,在这等着我呢?”林霄放下茶缸子,抬手打他,有人匆匆跑了进来,“报告首长,对方行动了。” 林霄眸色一凛,“密切注视敌人一举一动,不可打草惊蛇,等待命令收网。” “是。”那小兵点头转身走了。 林霄戴上帽子拿上装备,“我去前方看看。” “小心。”王明哲点头,目送林霄离开。 这次出任务不在京城,而是在边境,不仅调了军区兵力,还有公安部门。 他俩出现在边境,是因之前在这战斗过,熟悉地形,上级领导综合考虑,调派的他们。 王明哲负责内部林霄负责作战,两人配合相当默契,几天时间就锁定了位置,但紧邻边界不好轻易抓捕,就在驻守。 所有人熬了几天几夜,跟大眼灯似的,本以为今天没有收获,那边却行动了。 王明哲驻守后方等着前方消息,随时派发兵力增援,林霄这边刚到前方,战火就响了。 林霄下令一队营救被抓的百姓,带另一队进行抓捕,追赶进了山林。 战火四起,断断续续,声音渐远,两方人员都有损伤,穿过密林时林霄拦下战友。 “这是雷区,战乱时留下的,大家要小心。” 林霄带着众人小心翼翼的前行,眼看就要追到人,突然传来一声爆炸,惊得所有人向后看去。 一团烟雾起,慢慢散去时,几个人躺在了地上,林霄闭了闭眼,憎恶的看着前方逃跑的人,一声令下冲向前方。 许是,也快出了雷区,后边的路很顺畅,战火再次响起,也快到了边界线,林霄平出全力缉拿,尽可能的拖时间等待援兵。 王明哲带着后援部队赶到时,人已经全部被抓,检查伤员时没见林霄,眉头紧蹙。 “林司令在哪,谁看见他了?” “首长,为阻止他们过境……滚下山了。”说话的伤员,指着前边不远的山。 王明哲让人把伤员抬走,就跑向前边的山,“老林,老林你在那?林霄。” 一声唤着,只会所有的人寻找林霄。 林霄滚下山下摔晕,手都没松开要抓的人。 衣服破了脸划伤了,一个肩膀脱臼,一条腿被枯木枝戳穿,血顺着枯木流,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林霄强撑着满是伤痕的身体,看着山顶上,隐隐听见王明哲喊他的声音,哑着嗓子回应,“老王,王明哲,我在这。” 动了动戳伤的腿,不但没拿下来反而更深了几分,林霄试图撑起身子,奈何脱臼的胳膊的根本使不上力。 就在这时,摔晕的坏人手指微动,皱了皱眉头睁开眼,见着林霄单手抓着他,抬手就是一拳。 痛的林霄闷哼一声,脸色酱紫,全身都是冷汗,那人坏笑着掰着林霄的手指,“抓我,去死!” “谁死还不一定。”林霄满眼憎恶的瞪着他,尽可能的不让手指松开,强行撑起身子坐起,用另一条腿压着他。 坏人也是受伤不轻,但他绝不会让林霄把他抓住,捶打着林霄的腿,用力挣脱。 眼看着就要甩开林霄,就听见密集窸窣的脚步声夹杂着喊声,向山下涌来。 坏随手抓起地上的碎石砸向林霄,千钧一发之际,下山的王明哲喊着林霄,枪声起。 “林霄。” “明哲,你来了。”林霄回眸看向他扯出一抹笑意,向后倒去,震得落叶溅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林霄怎么了? “林霄!”王明哲喊着他名字冲下山,抱起他喊着名字,抬上担架送去医院。 同一时间,沈秋菊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衣衫,捂着慌乱的心口,念叨着不可能。 林雨晴揉着眼睛看向她,“怎么了婶子?” “秋菊,你怎么了?”林婶听见喊声,从小宝卧室出来,打开灯走进大卧室。 沈秋菊泪眼盈盈的看着他们,“我刚梦见林霄全身是血,婶子雨晴,他不会出事对不对?” 祖孙俩一听,心头紧着,劝沈秋菊不要多想,“梦都是反的,不会的。” “我爸去京城出差不会有事的,是婶子太想我爸,才会有做梦,一定没事。” 沈秋菊也想不是真的,但她的心慌得厉害,林霄也没消息,她怎会不惦记? 看向林婶和林雨晴,“不行,我要去京城找他,现在就去。”掀开被子下床,就收拾东西。 林婶见拦不住她,就说道:“家里有我你放心,有事来电话,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婶子,雨晴帮奶奶照顾家,婶子很快就回来。”沈秋菊一刻都不想等了,梦太真实。 叮嘱好所有的事,沈秋菊背着包去了火车站,问了去京城车买了票上了车。 一双大眼睛就那么看着黑漆漆的车窗外,一点困意都没有,沈秋菊紧着手,想着林霄不要有事,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 出门走得急,没带吃的也没买,就拿了个茶缸子,饿了渴了就喝水。 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到京城。 下车时,沈秋菊的腿脚是浮肿的,饿的前胸贴后背,看着宽阔陌生的车站,都是懵的。 京城这么大,她该做那趟公交车去军部? 沈秋菊不算第一次出远门,可京城是第一次来,买了一个茶叶蛋吃着,看着公交车牌。 一连看了两三个才找到他要去的地方,刚站在哪等着,公交车就来了,呼啦啦一群人挤上了车。 沈秋菊想着终于能安全到地方,没成想车子报站,才发现自己坐反了,急忙下车跑向马路对面。 腿脚本就酸胀这一跑险些趴地上,也错过了刚才的一趟车,就慢下脚步走过去等着。 十来分钟的样子,车子终于来了,上车又没座位,沈秋菊只好靠在车边站着,晃晃悠悠的终于到了目的地。 京城军区总部比林城大还严,沈秋菊握着背包带走过去,“同志,请问王明哲同志在吗?” “同志,王参谋长不在,您是他什么人?”门口哨兵敬礼回问着。 他不在,还能找谁? 沈秋菊说道:“我是林城军区林霄司令的家属,他在吗?” “您是林司令家属?王参谋和林司令出任务还没回来,我这就请示领导,您稍等。”哨兵点了下头,就回门口办公室打电话。 沈秋菊就在门口等,不一会哨兵就走了出来,“同志,您大老远的来我先安排您去招待所,我们领导在开会,暂时不方便。” 都不在,出任务没回来,她也不好在这等着。 沈秋菊嗯了一声,就和哨兵去了招待所。 一切事安排妥当,沈秋菊打了热水泡脚,就看着窗外,“什么任务,一点消息都没有,还问不出来,怎么办?” 正想着,房门就被敲响了,沈秋菊擦了擦脚,穿上鞋子收了水盆就来开门,一女同志笑着点头,“你是沈秋菊吧?” “你认识我?”沈秋菊说话伸手请着。 姜婉茹嗯了一声,走进屋里看了一眼环境,“我叫姜婉茹是王明哲爱人,很高兴认识你。”笑着伸手握手。 沈秋菊眼睛一亮,见到亲人了,激动地笑着,“你是王同志爱人,嫂子快坐。” “和我别客气,我来接你去我家住,老王老林有任务没回来,家里就我和孩子,咱们好不容易见面,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姜婉茹说话就帮忙收拾东西,沈秋菊不想麻烦她,就说领导安排的走了不好,环境也不错。 姜婉茹怎会不知道是领导安排的,她来也是领导叫来的,就是想她稳住沈秋菊不要多想。 “我知道你来领导说的,最近军区太忙,一时半会见不上,去我家方便。” 对啊,京城除了王明哲她认识,来时也没打电话,不是领导安排还能是谁? 沈秋菊嗯了一声,两人收拾完东西下楼上了车。 “老林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要不是林婶在,都不知道日子怎么过的。” 姜婉茹开着车和沈秋菊聊天,说着过往,“当年他和老王一起收到的调令,他舍不得林城的战友就留下了。” “我门都劝他找个伴,他就是不肯,没想到遇见你,老林就想通了,秋菊你功劳最大。” “没有,可能是缘分吧。”这事沈秋菊也解释不通,两人彼此相互关照,日久生情,想想都是那么奇妙。 姜婉茹笑着看她一眼,“别谦虚,老王提过沈家徐家,你的家室放在那都是耀眼的,是老林高攀了你。” 说话车子就拐进了小区,停下车牵着沈秋菊的手,“我也没接到老王电话,我知道你担心,估计这两天就能有信。” “真的?”沈秋菊脱口而出,脸就红了,“我没担心,是林婶雨晴他们念叨,我就来了。” 姜婉茹抿唇一笑,“我知道,坐车挺累的上楼。”她不担心会不远千里寻夫?沈秋菊挺有趣的。 两人说话上楼,姜婉茹端茶倒水的忙,沈秋菊着实不好意思,就伸手帮忙做饭。 客厅的电话就响了,姜婉茹客气一句,擦了擦手接了电话,“喂,哪位?” “婉茹是我明哲。”王明哲说话看着医院外,“老林出事了……我们现在就返回京城。” 姜婉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头看了一眼在厨房,“怎么伤的这么严重?秋菊来京城了,我刚接她回家,告诉她吗?” “秋菊在京城?”王明哲惊呼一声,想了下说道:“早晚自知道,告诉她吧,我得走了,回京城再说。” “好,照顾好老林,我会安慰秋菊的。”姜婉茹放下电话,紧着手皱着眉,想着怎么说。 站在她身后的沈秋菊听见那句,照顾好老林,双手就攥成拳,眉心皱的紧紧,张了张嘴,好不容易说出了话。 “林霄怎么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要快点好起来 “秋菊。”姜婉茹转身走到她面前,“林霄受伤了,虽是及时得到医治但那边医疗不如京城,他们回来了。” “伤的有多重?几天能到,在那个医院?”沈秋菊不关心医疗问题,她只想尽快见到林霄。 姜婉茹不好隐瞒,知道的都说了,“腿伤最严重,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失血过多不知几时醒,老王担心老林的腿,提出回京的。” “几时到没说,应该很快,我们等电话吧。”抬手拍着沈秋菊肩膀,劝她宽心。 沈秋菊嗯了一声,“人没事就好,就算他瘸了我也会嫁给他,我等他。” 她喜欢的是林霄这个人又不是一条腿,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哪怕林霄醒来不能面对事实,她也要陪着他嫁给他。 姜婉茹点点头,“这是最坏的结果,但根据老王说的,大夫的判断应该不会,没发生的事先不想,我们吃饭,一会出去转转……” 沈秋菊也觉得不要去想不好的事,和姜婉茹吃了饭,尽可能的克制自己想不好的事,两人出去转着。 京城的繁华是她在林城看不见的,商场的物品是她在林城不敢想的,衣食住行有着众多的差别。 沈秋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心里却挂记着林霄,时而走神搭不上姜婉茹的话。 姜婉茹见她实在没心情逛京城,就买了些东西回了楼上,刚进屋电话就响了,急忙去接电话。 “喂。” “婉茹,我们在军区医院,老林还没醒,大夫正在会诊,和秋菊过来吧。” 王明哲动用了飞机,半小时前到的京城,大夫检查的功夫,给家里打了电话。 姜婉茹嗯了一声,说着现在就过去,放下电话看着沈秋菊,“回来了,在军区医院。” “我现在就过去。”沈秋菊转身就往外走,姜婉茹拿着钥匙锁了门,匆匆跟上她,上车去往军区医院。 不少领导也在医院,都等在手术室外,王明哲说着找到林霄的情况,“林同志受重伤也没放过坏人,腿伤最严重。” “接到你们回来的消息,我就安排了最好的医生,一定能保住林霄同志的腿。” “林霄是个好同志,忘我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是啊是啊,功不可没……” “老王。”姜婉茹到医院问清楚林霄在几楼,就和沈秋菊马不停蹄的跑到楼上,看见自己男人喊了一声。 王明哲听见媳妇的声音,向这边看来,迎了过去,“婉茹秋菊,老林还在手术室,别着急。” “林霄进去多久了?”沈秋菊极力克制激动的心,看着手术室方向问着。 王明哲说有半个小时,军区领导很重视,都在等消息,沈秋菊点头,“谢谢,我明白。” 忍着泪水滴落,沈秋菊点头和王明哲见过军区领导,说了几句话就在门口等。 姜婉茹打量着王明哲,“你怎么样,那受伤了?我看看。”精神状态看着挺好的,他没事? 王明哲摇头,“我是内勤林霄是作战,我找到他时跟个血葫芦似的,幸好没伤要害。” 血葫芦似的,那得流多少血? 沈秋菊绷不住了,侧着脸哭,双腿发颤,什么任务这么危险,命都差点搭上了。 姜婉茹没留意沈秋菊,握着王明哲的手,“听说边境有雷区,还牺牲了不少同志,老林捡条命回来太不容易了。” 雷区,边境,牺牲? 沈秋菊本就一天一夜没睡,就吃了一顿饭还没多少,惊天消息爆出,腿软的早就不是自己的,一听牺牲眼前都是黑的。 摇晃着要倒,刚好姜婉茹看她,霎时惊呼一声,“秋菊,你怎么了?” “秋菊。”王明哲伸手扶住人,喊着医生走廊乱成一团。 一番检查,沈秋菊是精神紧张,加上睡眠不足体力不充沛所致晕倒,并无大事,军区领导这才安心不少。 “家属心情我们理解,让她安心休息,姜同志麻烦你帮忙照顾沈同志。” “首长,林霄同志出手术室了。”一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说话走到近前,伸手请着。 首长嗯了一声,一行人前往手术室,“张院士,林同志情况怎么样?” “送来的及时,手术很成功。”张院士摘下口罩,说着林霄腿的情况。 “幸好筋腱受损不严重,也未感染,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常。” “好,谢谢张院士。”首长点头认可,心里的石头落地,交代下去,就把林霄送去了沈秋菊的病房。 因为还有事,就没等林霄沈秋菊醒来,就回了军区。 王明哲和他爱人一人照顾一个,“他们两个终于修成正果了,我们一家就此机会去趟林城。” “行啊,我好多年没见林婶和雨晴了,等秋菊好些,我带她转转买些东西带过去。” 姜婉茹想着正好趁此机会散散心,前段时间批发市场着火,她忙的都要累死了,有机会休息挺好。 王明哲嗯了一声,“听老林说雨晴的成绩突飞猛进,她要是能考上京城大学,和咱儿子多接触,说不定能成为亲家。” “明哲,没看出来你是这心思?雨晴这孩子我喜欢,这次去让他们多接触,说不定能行。” 两口子说话直线跑偏,放着两个未醒的人不关心,说起了小一辈的事。 沈秋菊迷迷糊糊的听他们说话,就知王家想抢走他女儿,皱着眉眼嗯了一声。 姜婉茹看向她,“秋菊。” “我刚怎么了?”沈秋菊缓缓睁开眼睛,扶着额头说话,看着周围,就见到了躺在对面病床的林霄,眼睛闪了一下。 “林霄。” “秋菊,林霄手术成功了,还没醒,你别急。”姜婉茹扶着她坐了起来,递着眼色给王明哲。 王明哲让开位置,沈秋菊才看清林霄的脸,细小伤痕落在脸上,一条腿打着石膏悬挂着,面色苍白,眉眼紧闭。 沈秋菊落着泪下来病床坐在椅子上,握着林霄的手,“成功了,太好了,林霄我是秋菊。” 姜婉茹识趣的很,伸手拉下王明哲衣袖,两人悄悄离开病房,“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吧,小宇快放学了,我回去做饭。” “行,秋菊来京城,婶子他们也得挺着急,我去打电话。”王明哲回眸看一眼病房,和媳妇说话走了。 沈秋菊就看着林霄,哪哪都有伤,心疼的呜咽,“林霄,这么多的伤你得多疼,我们回去就结婚,我不要你有事。” “秋菊,我要快点好起来才行。”林霄说话看向沈秋菊,幸福地笑着。 第一百八十章 想抢她闺女? 沈秋菊抬眸看去,眼泪止不住的流,“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渴不渴?我去倒水。” 转身去倒水林霄拉了一下她,“我不渴,轻伤很快就好,瞧你眼睛都哭肿了。” “轻伤?”沈秋菊才不信呢,松开手倒了杯水,“全是绷带我又不是没看见,少唬我。”喂着水又道: “不是说开会吗,怎就去了边境出任务了?婶子和雨晴他们天天念叨,我更是心乱的很。” 林霄喝了几口水嗓子舒服不少,眼神的倦怠依旧在,笑着抓着沈秋菊的手。 “威胁到国家人民利益的事,我们自然要去。情况很严重,除了执行任务的,都没联系,老王呢?” “明哲婉茹出去了,这个时间孩子应该放学了,明哲没事好好的呢。” 沈秋菊放下茶缸子,就拿毛巾,林霄不忍心她累,就拉着她的手不让走,“歇着吧,今天到的京城?厂里交给春梅他们了?” “我不累,早上到的,订单的活都分下去了,春梅他们盯着按时发货就行。” 沈秋菊抿唇笑着,紧了紧彼此握在一起的手,“什么事都没你重要,我不看见你我不放心。” “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这次回去我们就办酒席。”林霄再次提及婚事,他不想因为其他事错过彼此,后半辈子没有多久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就不让林霄说话了,拿着毛巾浸湿,给他擦脸擦手。 林霄动不了,想让沈秋菊歇着又阻止不了,就看着她忙来忙去心疼的紧。 “歇一会吧,没等我出院你在病倒了,咱们承包这屋了。” “放心吧我不会的。”沈秋菊削着苹果打趣,王明哲拎着东西回了病房。 “秋菊,大夫说让你多休息,我来照顾老林。”说话进病房,一眼看见吃苹果的林霄,笑着走了过去。 “我刚出去一会你就醒了,感觉怎么样?” “媳妇在我那都好,你刚说大夫让秋菊多休息,怎么回事?”林霄直盯盯的看着王明哲,沈秋菊有事瞒着他。 沈秋菊急忙解释,“你做手术的时候,我有点头晕,大夫检查说我没休息好,睡了一觉补回来了。” “王同志又破费了,婉茹嫂子回家了?”赶紧换话题,不然抓着一件事不放,她还怎么照顾他。 王明哲嗯了一声,“接孩子做饭,一会来送饭,我给林婶他们打电话了,放心吧,我没多嘴,我去打热水。” “站住,我问你的话还没回我,热水打好了。”林霄绷着脸看着他,“别看秋菊,你说。” “林霄我没事。” “秋菊,你不说他也会问大夫护士。”王明哲放下暖水壶,“秋菊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没吃东西加上紧张晕倒了。” 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她饿着来的? 林霄看向沈秋菊,“林城几点的车,没来得及带吃的,车上也有你也不能饿着啊。” 沈秋菊笑笑,“睡到半夜被梦惊醒我就来了,大半夜的又走的急没买,我也没想着那么长时间,况且我也吃不下。” “下车我吃了茶叶蛋,嫂子接我回家做饭我吃了,真的,你看我那都没事。” 吃不下? 林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明天你做个全身检查,说的轻飘飘的我不信。” 她都忙活半天了,什么事都没有检查什么?犟种。 沈秋菊抿唇笑着拿着苹果塞进他嘴里,“好,听你的,王同志还在呢,你耍脾气好吗?” “没事,你们当我不存在就行。”王明哲打趣一句哈哈笑了,病房又恢复了温馨画面。 夜半时候,姜婉茹带着小宇一起来了医院,“等着急了吧,我炖了猪手,骨头汤,还有排骨,快吃饭吧。” “小宇这是你秋菊婶子,你林伯伯爱人。”介绍儿子同时,姜婉茹打着饭盒。 王宇客气的点头,“秋菊婶子好。”就看向林霄,“林伯伯你是不是该给我改口钱?” “臭小子,伯伯婚礼还没办呢,你就着急拿红包了?”林霄看着长着一米八几大个的王宇,“像你母亲,比你爸帅多了。” “老林,好像雨晴不比你好看似的,再说老我敲你的腿。”王明哲比划着打人的姿势。 沈秋菊抿唇笑着,看了两眼王宇,“小宇比雨晴大几岁?看他样子大二了吧?” “是大二,比雨晴大两岁,你怎么看出来的?”姜婉茹回头看了眼儿子,脸上写字了? 沈秋菊拿着饭盒筷子坐在椅子上,“小宇成熟稳重幽默,雨晴还带孩子气。” “这点我认同秋菊,她比我了解雨晴。”林霄说话伸手接饭盒,沈秋菊不用他夹菜喂他。 王明哲靠近媳妇,张着嘴啊,姜婉茹又气又好笑,抬手打了他一下,“老林有伤你也有?自己吃去。” “小宇你来喂你林伯伯,让你秋菊婶子吃饭。”说话就拉沈秋菊过去吃饭,让孩子来做。 沈秋菊拗不过就坐在对面床边吃饭,王宇很是细心的喂饭,“我妈说吃什么补什么,多吃点林伯伯。” “我是腿受伤不是脚,你夹的是猪蹄。”林霄跟老小孩一样,和王宇一边斗嘴一边吃饭。 逗得沈秋菊咯咯的笑,“小宇性格真好,这得多少女孩子喜欢他?” “哪有女孩子喜欢?雨晴今年考大学,听说成绩很好,让她考到京城来,我照顾她。” 姜婉茹顺势而下,看着王明哲笑。 “对,最好和小宇一个学校,不是一个大学也行,有我们照顾她你们也放心。” 沈秋菊:“……” 话里有话吧,京城大学。 沈秋菊吃着饭看着相视而笑的夫妻俩,想抢她闺女? 想到这,不经意的笑了笑,眼神就飘向王宇。 大高个,白白净净的,眉宇间像父亲,脸轮廓嘴巴像他母亲,言谈举止间落落大方,倒是个良配。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包办,他们要是有缘分自然会见面,能不能成为一家人都是后话,顺其自然的好。 沈秋菊放下饭盒擦了下嘴,“好啊,那我们就等雨晴高考再定,到时候可别说麻烦。” “不会,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麻烦?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高考报京城大学。” 儿子婚事八字王家画上一撇,成为亲家还远吗?姜婉茹打心底开心,这次去林城得给雨晴多买几件衣服。 沈秋菊拂袖掩唇偷笑,林霄就看向了他们,“怎么,想把雨晴带到京城做你们儿媳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她看上去很穷吗? 王明哲抿唇笑,“儿媳妇也不是我们说是就是的,得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我们就是照顾。” “对,雨晴和小宇好多年不见了,现在都成了大孩子,他们怎么想的我们也不干涉,全凭缘分。” 姜婉茹顺着爱人的话往下说,看着儿子,“能成自然好,不行就当哥哥,当哥的照顾妹妹不是应该的吗。” “老林你可别多想,现在不兴包办都是自由恋爱,雨晴考京城大学我们帮把手也是应该的。” 不多想,话里话外给小宇找对象,他听不出来? 不过,这事他当父亲的确实不好干涉,万一两个孩子有好感,成为亲家倒也行。 是他们心思不单纯他不高兴。 林霄嗯了一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宇这孩子不错,但他们的事咱们只给意见不能过多干预,自由。” “是,林司令说的对,雨晴未必看中我家臭小子。”姜婉茹看着儿子笑,能不能成还得他自己。 林霄看向沈秋菊,“家里明哲打电话了,厂里你也打一个,没人接就给小张打,这点外面有夜市出去转转。” “不着急,等你好点我和嫂子去逛京城。”沈秋菊不放心他一个人在病房,直接拒绝。 姜婉茹伸手拉着她,“他们爷俩在这,用不到你,出去逛一会就回来,小宇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我们不着急回家。” 说话就拿包,王明哲也劝沈秋菊去看看,等林霄能下地,就带他们去沈家老宅看看。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看看京城怎么行?你是做生意的,多走多看有启发,去吧。” “秋菊婶子去吧,我和我爸能照顾好林伯伯,夜市不仅有吃的,还有很多小玩应,说不定对您有用。” 王宇乖巧的就像自家人,拉着母亲和沈秋菊让他们去散心,不用担心林霄。 一家三口都这么热情,沈秋菊怎好拒绝,就和姜婉茹去逛夜市。 出医院大门不远,找了电话亭打电话,第一遍没人接,沈秋菊问了下时间,想着可能下班了,就又大了一个试试。 “喂,一品绣坊。”刚要走的秀梅,一手牵着孩子,一边接电话很是紧张。 沈秋菊听出是谁,就说道:“秀梅是我秋菊,昨晚我来京城太突然,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厂里怎么样?” “秋菊,你见到林司令了吗?一早上林婶来过,厂里你放心,春梅他们看的紧,没事。” 秀梅一听是她,就拉着孩子坐在椅子上和他聊了起来。 “见到了,他受伤了在医院养伤,不要紧的,但是我们不能立马回去,受伤的事也不要告诉林婶,我怕她着急上火。” “唐老板发过来的货这两天就到,按要求绣,其他的货依次按时间地址发过去,千万不能出错。” 沈秋菊告诉秀梅,货品数量,种类都记在办公桌牛皮纸本上,工人寄件的本子在下面,每天检验合格记录在册。 清点出来的货品装箱打包,去火车站货运发货,拿到单子后,给客户打电话准备接收,之后等着打款。 “我不在辛苦你们了,如果工人不服从管理,就按合同办,我正好在京城,顺便把商标办了。” “行,本子我都看见了,林婶今天在厂子,没有乱说话偷懒的,陈婶也在,春梅那嘴也不饶人,都挺认真的。” 秀梅把今天厂里的事说的清楚,大伙都安稳没人起刺头,快下班的时候陈嫂来了一趟。 “英子说,不服说的找她,我姐有事不在厂里,她和绣品厂的技术骨干就是领导,你别说还真挺管用的。” 听到这些沈秋菊踏实不少,林霄能下地活动就能回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 “行,我会尽快回去,有时间我就给你们打电话,快回家吧。” 秀梅嗯了一声,放下电话,关了灯锁了门带孩子走了。 沈秋菊和姜婉茹就往夜市走,虽然深秋夜里寒凉,但夜市的烟火气很浓。 远远的就能看见来往的人群,小摊位也不少,很是热闹。 “我在林城那么久都没去过夜市,来京城第一天就来逛,没想着人这么多。” “早市人更多,改革经济后个体户多了,谁也不想错过机会,早晚出摊都能赚不少。” 姜婉茹指着另一个路口,“从哪走就是医院附近的早市,卖什么的都有,批发市场在我家西面,得坐车过去。” “明早我一头午的班,下午我们去卖绣品的地方看看,顺便去趟批发市场。” “行是行,就是太麻烦你了。”沈秋菊当然愿意,这是和她事业挂钩的事,很激动很期待。 姜婉茹说不麻烦她也好久没溜达了,两人就进了夜市区。 吃的东西沈秋菊不关心,买了点水果给林霄,就看见不远处卖手工品的走了过去。 看见布老虎就拿起来问着,“这个多少钱?自己做的吗?” “八十,纯棉的自家做的。”小摊主回了一句,就和其他买东西的砍价去了。 沈秋菊看了看做工不如他们的布老虎,八十一个还很小,京城的物价真是高。 放下布老虎,又看着其他东西,一对夫妻走了过来,指着布老虎说话,“老公,这个怎么样?” “我看看。”那男人拿着布老虎看,样子活灵活现,但做工属实粗糙,就问道:“多少钱?” “一百不讲价,纯手工做的,眼睛绣的跟真的似的。”小摊主一口价。 沈秋菊就看向了姜婉茹,她还在这就涨价了,不怕她说吗? 姜婉茹明白沈秋菊的眼神,拉了一下她去了一边,“夜市没有固定价格,看人给价是常事。” 啥意思? 她看上去很穷吗? 沈秋菊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向那对夫妻,皮鞋锃亮,衣服款式确实和她不一样,口音也不对,南方人? 姜婉茹清了下嗓子,“他们不是内地人,做买卖的听得出来,从打扮上看应该是港商。” “港商?我以为是南方人呢。”没见识真可怕,沈秋菊有点尴尬但也奇怪这么高的价,他会买? 正想着,港商夫妻就买了布老虎,沈秋菊惊愕的嘴巴都圆了,“没讲价?一百块啊。” 虽然她也是万元户,但一百块钱买个做工不好的布老虎,太亏了?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姜婉茹见怪不怪,抿唇一笑,“经常事,但也分人。没有要买的我们就回去了,明天你去商场就懂了。” 懂他们买东西不讲价? 沈秋菊不理解,就问姜婉茹商场物品是不是都有是商标品牌,定价固定的,怎么进商场专柜。 姜婉茹看向她,“专柜需要品牌,一品绣坊是老字号,你可以注册成自己的品牌,和商场谈合作,秋菊你有想法?”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多大点事啊,乖! 沈秋菊嗯了一声,“我在林城问过商标的事,能办但时间长,本打算出货就办,来京城了。” “注册商标需要手续,你来得急也没带,明天我上班问下领导,你等我消息。” 姜婉茹就是工商局的,所有的额流程手续都清楚,但沈秋菊是来找林霄的,自然不会带资料,得想办法沟通。 沈秋菊忽地皱眉,“对啊,嫂子在工商上班,明天我让他们把资料邮过来,一周差不多到,林霄也快出院了。” “行,回医院。”姜婉茹挽着沈秋菊的手,两人说话回了医院。 林霄这会腿疼的厉害,腿又挂着,想动都难,单手抓着大腿用力忍着。 王明哲看他难受,就说道:“你别强撑着了,打一针能坚持几个小时,你也能睡好。” “我去叫大夫。”王宇起身往门口走,病房的门就开了,“妈,婶子回来了。” “嗯,你干什么去?”姜婉茹说话放下水果看向林霄,“腿疼了吗?出这么多汗。” “我去找大夫给林伯伯打止痛针。”王宇点了下头就走了。 沈秋菊赶忙放下买的东西,拿着毛巾浸湿给林霄擦拭,“疼的这么厉害,止痛针能行吗?” “秋菊,你别着急,术后都有这个阶段,老林腿上严重,疼避免不了。”王明哲解释术后情况,大夫就来了。 检查过林霄腿伤,护士用了止痛针,林霄缓和了疼痛,握住沈秋菊的手,“我没事,明早就好了。” “嗯,你先歇着我去打盆水。”沈秋菊笑着点头,拿着毛巾和水盆走了。 姜婉茹看见她擦眼泪,转身跟了去,“秋菊,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心疼老林担心他,可你这样会上身子的。” “嫂子,我好笨帮不上林霄,看他那么痛我的心好疼。”沈秋菊终是绷不住了,哭着说出心里话。 知道林霄受伤她就在强忍着,听他们边境的事,她好怕失去林霄。 幸好,一切都很顺利,以为林霄没事,可她却没想到术后伤口会那么疼,她一点都帮不上忙。 姜婉茹理解她的心情,紧着手看着沈秋菊,“好端端的腿伤处成那样肯定会疼,林霄很坚强,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抬手拍了一下沈秋菊的肩膀,两人说话去了水房。 打了一盆水,说了好些话,沈秋菊愧疚的心好了许多,回来时林霄已经睡了,王明哲摆手叫着儿子。 “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早我抽时间过来陪老林。” “不用,你们都有工作,小宇要上学,我能照顾他,快回去休息吧。”沈秋菊笑着摆手,送他们离开,就坐在林霄病床旁。 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眼皮子打架才会病床上睡觉。 许是心里有事,天刚有一点亮沈秋菊就行了,慌忙掀开被子下床看林霄,就见他还睡着,慌乱的心安稳不少。 轻手轻脚洗了脸刷了牙,看林霄还睡着,拿着包去了早市。 步履生风的,走的很快,买了早点也没逛太远,就急匆匆的回了医院。 开门进病房,沈秋菊看向林霄,“醒了,饿了吧,我刚去早市买了早点。”放下早点就拿毛巾。 林霄看她忙活就说道:“那么早就出去你休息好了吗?你快别忙了,我还不饿。” “一会就打针了,不方便吃饭。”沈秋菊拿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拿过早饭给他吃。 沈秋菊全程笑盈盈的,饭刚吃完,护士就来打针,林霄却有些不舒服,倍感尴尬。 沈秋菊看着他,“怎么了,哪不舒服?” “我,我没事。”林霄不好意思说上大厕,装作没事笑着,“洗两个苹果吧,我想吃。” “行,我去洗。”沈秋菊也没想那么多,笑着拿苹果出去,就听林霄问护士,“医院有男护工吗?” “有,林司令您爱人在怎么还找男护工?”护士不理解随口问着。 林霄尴尬的脚指头抠地,“我们领证了还没办酒席,我想上大号不方便。” 沈秋菊看着手里的几个苹果,脸红的比苹果都厉害,可林霄有一点说对了,他们领证了是夫妻,那生活上的事就该她来。 开门走了回来,放下苹果,对上林霄惊讶又尴尬的眼神,“没办酒席我也是你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不起护士,老林是怕我不好意思,不用找护工。”笑着点点头,就从床底下拿了便盆。 林霄抓着被子笑,那模样逗得小护士都忍不住想笑,赶忙挂上水笑着走了。 沈秋菊见他不松手,就说道:“能忍住?一会弄到裤子上,又脏又臭,我不也得洗帮你换?松开!” “秋菊,我不是那意思,是我太重了你搬不动。”林霄还是不想松手,沈秋菊抬手打他一下,手伸进了被子。 林霄紧张的面色泛红,汗都出来了,闭着眼躺在枕头上,沈秋菊就退了他的裤子。 拿着便盆放下床上,打了一下他的屁股,“配合一点,有事就说话,再说我也没掀被子。” 林霄生无可恋的抬起屁股,便盆就放好了,沈秋菊掖了掖被子,就站在那等着。 昨天上厕所是王明哲帮他,今天换了沈秋菊他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想上厕所,就是排不出来。 林霄尬笑地说道:“你看着我上不出来,你先忙。” “离下地好几天呢,都忍着?”沈秋菊抬手掩唇偷笑,转身拿着苹果走了。 林霄终是轻吐一口气,肚子隐隐作痛,随着一个屁出来,肚子顿时轻松不少。 沈秋菊洗了苹果回来,林霄侧着脸不看她,“那个我上完了,你还是找个护工吧。” “林霄,你和我领证了,我是你合法妻子,你躺在病床上我不该照顾你?” 沈秋菊板着脸,放下苹果拿着草纸掀开被子,林霄再一次尴尬的脚指头抠地,脸红的比苹果都红。 沈秋菊也是第一次这么照顾人,不太熟练又怕弄不干净,就掀开被子收拾。 林霄彻底的放弃了挣扎,任由沈秋菊在哪忙活,直到人端着便盆离开,他才叹了口气。 “完了,以后在一起秋菊会不会有阴影?” 一声接着一声叹气,林霄想着怎么缓和两人关系,要不不吃饭?不行,小解秋菊也得插手,那不是看光光了? 林霄拉过被子盖在头上,没脸见人了。 沈秋菊回来时看见他蒙着脸,放下便盆,“行了,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搞得我好像你占便宜似的,多大点事啊,乖!” 说话就拉林霄的被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两口子有病吧 林霄翻着白眼扁嘴看着她,“我是成年人是男人,让媳妇帮忙上厕所,我不成废物了。” 就他们两个知道也很尴尬,毕竟还不熟嘛。 沈秋菊呵呵笑了,“你是腿受伤行动不便,怎成了废物了?别废话,起来吃饭。” 好几十岁的人,耍小孩子脾气,羞不羞。 沈秋菊笑着扶他坐起,拿着包子粥给他,自己拿了一份坐在椅子上吃。 “早市上人真多,有豆汁我没买,闻着不太好喝的样子。” “那玩应咱们喝不惯,喝点粥挺好。”林霄都想不吃饭,但是他知道沈秋菊不会答应,与其被骂还不如乖乖的吃。 沈秋菊嗯了一声,“咸菜种类也多,油条和林城也有差别,英子厂子咸菜卖到京城,应该能赚。” 林霄咬了口包子,品着沈秋菊的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呢,“你是来找我的吗?怎么聊到酱菜厂了。” 沈秋菊抬眸嚼着包子疑惑,“我不找你来这干什么?我是上早市看见咸菜多说一句,再说赚钱不好吗?” 聊个天还出岔子了,沈秋菊皱眉,忽地眉头一挑,“林霄,你不会是吃咸菜的醋吧?” 话出,林霄喝进嘴的粥呛了出来,捂着嘴咳嗽,沈秋菊赶忙把他手里的粥拿走,拿着毛巾擦着。 “怎么了这是,喝粥都呛着了。” 林霄咳嗽的脸色涨红,好一阵子才平稳住,看向沈秋菊,“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我一个大男人吃盘菜的醋?” 沈秋菊噗嗤笑了,“好,是我说错了,别生气。”捋着林霄的后背,忍着不笑。 林霄隐隐感觉拍在背上的手一颤颤的,抬头看着她,沈秋菊一下没绷住笑出了声。 林霄哼了一声,拉过被子就要躺下睡觉,沈秋菊忍着笑说道:“多大年纪了,还耍脾气,我不是逗你开心吗。” “我喂你吃……”拿过粥喂他吃饭。 一勺勺吹凉配上小菜,林霄吃的开心,话也多了,说了好一阵子才休息。 沈秋菊看林霄睡了,就出去打电话,“喂,春梅。” “秋菊,林司令怎么样?一早我们就听秀梅嫂子说了,不是出差吗怎么会受伤的呢?” 春梅噼里啪啦问了一堆话,焦急万分。 沈秋菊知道他们都是关心她,也没隐瞒说了所有,“手术很成功不影响,出院需要时间,别担心。” “啊,去边境了?秋菊,事情出了你也别上火,你交代的事我们保证做好,你就安心照顾林司令。” 春梅宽慰沈秋菊,聊着厂里的事,正说到他哥嫂去拿货,有人进了厂院,眯了眯眼眸,“他怎么又来了?” “谁来了?”沈秋菊问着,看着电话一旁的闹表,就听见了是乔乔爸。 沈秋菊眉头紧蹙,乔乔的事都说清楚了,他三番两次的来厂子干什么? “春梅,不管因为什么来的,都不答应,让他别再来。货到了你么绣出样品在分下去,不能出错。” “行,我知道了,这丫的交给我对付。”春梅放下电话,挽着袖子出办公室,“你,怎么又来了?” 乔乔爸刚想问沈秋菊在不在,就被春梅打断吓得一抖,“你好,沈同志在吗?我找她。” “不在,以后都不在,你走吧!”春梅懒得说,直接给他封口。 乔乔爸隐隐感觉自己唐突,紧了下手笑着说道:“我找沈同志是为了乔乔,现在只有她能帮上我们家,她在哪我去找她。” 丫的,牛皮糖啊,说了不在还找? 春梅呵呵,“自己闺女的事找外人帮忙,你怎么当爸爸的?我家秋菊名花有主,事多着呢,哪有时间管你家的事?” “赶紧走,再不走我就叫姐妹们把你打出去。”回头就喊着秀梅嫂子。 乔乔爸见状也不好赖在这,说着对不起向大门口退,秀梅也开门出了厂院,“怎么了春梅?” 剪子都没来得及放下,举着就跑过来。 乔乔爸吓得一抖,转身就走装上了人,说着对不起往一边走,那人一把抓着他。 “姓乔的,婚还没离就找下家,你要不要脸?”说话,乔乔妈扬手就打。 秀梅拉了下春梅,“他媳妇?” “看样是,姓乔的也确实不要脸,见天往这边跑,恶心。”春梅捂着肚子向后退,确保自己不被拐着碰着。 秀梅和她站在厂房门口,就看乔乔妈的手扬起放下,全都打在了乔乔爸脸上。 乔乔爸闪躲骂她无理取闹,抓住乔乔妈的手往外拽,“在家丢人就算了,还跑到外面了?回家。” “回什么家?你都找到你相好这了,我害怕丢人?”乔乔妈甩着手不肯走,回头喊着。 “不要脸的贱货给我出来?敢干见不得人的事,还怕见人?” 扯着脖子喊,厂房工人都看向院子,手里的活也停了。 陈婶林婶听着话茬不对,开门出来看见看热闹的春梅秀梅,“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婶子,他们就是乔乔的爸妈,乔乔爸见天来找秋菊,看见就烦,我撵他走,他媳妇就来了。” 这事跟她可没关系,乔乔妈上来就打就骂,有戏看又是乔乔爸自找的,她可没拉架的嗜好,惹一身骚。 林婶啊了一声,看向打架两夫妻,“老乔家的事跑着闹?这两口子有病吧?” “哎,这是绣品厂也没你们要找的人,再不走我们报警了。”递着眼色给春梅。 上前拉架在伤了她不划算,直接找派出所省心。 乔乔爸一听连忙道歉,生拉硬扯带走乔乔妈,林婶叹气,“怎有这样的父母?孩子要是知道什么心情?” “对了,刚谁来的电话?秋菊他们今天没信吗?”也不知道几天回来,总感觉有事呢。 春梅嗯了一声,“来电话了,说在京城办商标的事,王同志爱人帮忙,晚几天回来,他们在一起,都挺好的。” “这事我听秋菊说了,办大事要紧,都好就行。”林婶堵心的情绪好了很多,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对,转身功夫又道: “再来电话,叫我一声,岁数大了,挺想的。” “行婶子,下次来电话我叫您。秋菊说了,等回来就办酒席,您这好媳妇跑不了。” 春梅倒也没说谎,之前沈秋菊就说过的,顺着老人的心思就把这话递了出去。 林婶开心的展颜一笑,“好,办了酒席就在一起住了,也了我一桩心事,到时候大家都去。” 有这话就行,她百年之后也不用操心了。 林婶和陈婶说着怎么办婚礼,两人就回了厂房。 春梅轻吐一口气,“还好之前知道秋菊心思,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搪塞了,林司令腿伤了得些日子能回来。” “啥!这么严重?”秀梅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捂嘴,回头看一眼,和春梅嘀嘀咕咕。 林婶坐下一瞬看见两人说话,就走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撒谎也是不得已 “林霄出什么事了?”隔着窗户听见腿伤医院,林婶开门就问。 春梅秀梅吓得一抖,赶忙说道:“林司令没事,我们再说别人呢,您吓死我了。” “别骗我。”林婶随手关上门,“都是军人家属,他们出任务谁不担心?我经历过战火,流血牺牲见过,说吧,我挺得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说林婶不会信,也会问清楚,甚至会去找小张,那会就更不好收场了。 春梅看一眼秀梅,“婶子,秋菊不是有意瞒着您,是担心您身体您高血压的。” “没事,大不了吃两片降压药,你们越不说我血压越高。”林婶说话就拿出了降压药。 春梅和秀梅只能一五一十说了,一个扶着她坐下一个要给她倒水吃药,林婶呵呵笑了。 “这不是安全回来了,腿也没大事,这不用瞒着我。那天晚上秋菊走我就想着可能出事了,我没事。” “婶子,还是您觉悟高,我们也知道军人不容易,可谁家也不想少一个或是怎样,您别上火,几天就回来了。” 春梅安慰,秀梅点头,“这事就该我家那不要脸的去,回不来才好呢,林司令是个有福气,什么事都能平安回来。” 事都出了着急也没用,林霄好好的就是幸运,她有什么不满意? 林婶嗯了一声,说着大伙都平平安安,三个人就回了厂房忙,不多时春梅哥嫂拉货回来了。 春梅有孕不好卸货,就在一旁清点数量核对订单,看见样品时所有人都皱眉。 “不是说简单的单色吗,怎么变成带颜色的了?” “是啊,秋菊也说是简单图案,要不问问?” “秋菊在京城电话不固定,找不到人。” “找不秋菊问客户。”春梅想着总不能事事都问厂长,他们在家客户电话在,自己解决。 秀梅嗯了一声,几个人拿着样品去了办公室,翻找电话簿,找到电话打了过去。 响了几声没人接,春梅有些急躁,骂了一句丫的不接电话,等他接电话骂死他。 还没么说完,电话那端就有了声音,“喂,哪位。” “你好,是田老板吗?我是一品绣坊。”春梅立马变了态度,面脸堆笑的问。 秀梅和她嫂子们看见她这样,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春梅瞟了一眼他们,就听田老板问她是谁,货收了吗?“沈老板没在厂里?” “我是春梅厂里的技工,您发来的货我们收到了,但样品和您上次说的不一样……” 春梅没先回答厂长在不在,直接问了货的事,什么样式几种颜色,比单色的难度大,原定工期太赶。 “不是不能做这一单生意,是样品有变动您没提前说,货到了返回去耽误您交货,您看价格和工期是修改,还是发回去?” “您放心这件事我们厂长知道,她有急事要办,交代清楚就先走了,回头他会给您去电话。” 田老板一听货出错了,就说稍等他调单子查,会给一品绣坊一个满意的答复,就先挂了电话。 春梅放下电话,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紧张死我了,我真怕他执意找秋菊,就露馅了。” “一会来电话,会不会找秋菊?咋办啊。”小心脏啊都快跳出来了,乖宝,妈撒谎也是不得已,你可别学…… 心里默念着乖宝听话,不学她,林婶和陈婶就进了办公室,“非要找秋菊我接电话,他们夫妻要结婚总要买东西。” 结婚是大事,这借口好。 春梅嗯了一声,就盯着电话,好几双眼睛都看着,叮铃一声电话响春梅立马接了电话。 田老板:“对不起,货发错了,你们收到的那批货是我刚接的订单,另一批货也发过去了,明天就到。” “要不这样,这批货不用发过来,也给你们厂做,价格比上一次订单多一件多一块钱,工期一个月。” 上次一件八毛钱,这批货一件一块八,有的赚吧? 春梅听到价格拿不准了,但人家都说了,不好不说话,“我们接单可以,但合同的事我做不了主,今天或明天给您回电话。” “我们厂长最近有喜事,比较忙,人生大事您多理解。”结婚的事说出去,春梅就听田老板说可以,他等电话。 春梅终于放下心来,挂了电话,“交给咱们做了,一件一块八,工期一个月。” “一块八?”众人齐声惊呼,伸着手指比划,“去掉工费料钱,应该能赚不少吧?” “赚多少我不会算,我也没立马答应,订合同得秋菊。”春梅说话看向林婶。 “婶子,小张是不是知道王同志电话?让他给秋菊去电话,尽快拿主意啊。” “知道,我现在就去。”林婶落下话出办公室就去了军区。 小张刚好在收拾办公室,叹气看着林霄办公桌上的茶缸子,“司令,你什么时候回来?您不在军区,我擦桌子都没力气。” 走了好几天了,除了王明哲来过电话,林霄一直没信。 也是,腿伤着不能下床,得养好了才行。 小张叹气收拾本就一尘不染的办公桌,林婶就敲门走了进来,“小张,林霄不在队里,你擦桌子干什么?” “婶子,习惯了。您咋来了?”小张放下抹布,洗了下手就倒水。 林婶看着干净整齐的办公室,嘴角翘着,“你这孩子就是勤快,瞧这屋收拾的,都能当镜子了。” “我今天来,是想你给明哲打个电话,厂里有事找秋菊,他们在医院我们也联系不上。” “婶子,你知道司令受伤了?”小张皱着眉想他没和谁说过,怎么就让老夫人知道了? 林婶放下茶缸子,“我是军人家属,你们每次出任务我还没个心理准备?你们瞒着我是担心我明白,不怪你们,打电话。” “行,我现在就打。”小张拿起电话拨通号码,王明哲接了电话两人说事,林婶就摆手要电话,小张给了她。 “明哲是我,厂里的多了批订单,合同我们没法定,你今天和她说一声,田老板等着呢。” “林霄怎么样了?我都知道了不用瞒着我……”林婶寒暄家常,让秋菊安心在京城,家里有他们。 王明哲嗯了一声,“对不起老妈,这次出任务急也是机密,让您担心了,林霄恢复得很好。” “我现在就去医院,老妈,您照顾好自己,这一次我和婉茹小宇一起和林霄他们回去。” “好,正好参加婚礼,我等你们。”林婶挂了电话,喜滋滋的看着小张。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加两毛钱 “你下午去订酒席,时间这个月底,要是有变动我们会提前和他们打招呼,要最好的,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新娘衣服去。” 咯咯笑着走了。 小张一脸懵,月底办酒席时间来得及,可是,林司令腿伤能站那么久吗? 小张听说林霄的腿有轻微骨折,筋腱受损严重,伤筋动骨一百天,回林城也得休养。 结婚不像其他,不好坐着吧? 想着会不会有损司令形象,也想着应该可以,小张摇摇头,司令都没意见,他担心多余了。 笑着收拾干净办公室,开门走了。 王明哲看了眼手表,拿着公文包去了医院,推门进病房,看见林霄在哪看书吃苹果,笑了笑。 “状态不错嘛,书看上了水果吃着,比我清闲。” “我想清闲?要不你躺上来挂着腿试试?”林霄给他一白眼,吃了一半的苹果给他。 王明哲呵呵笑,“林司令辛苦了,苹果你吃吧,秋菊呢?” “洗衣服去了,有事?”林霄放下书,“是不是秋菊厂子,怎么会回事?” 林霄第一反应就是厂子,因为他养伤军区知道不会找他,看着王明哲眉头紧皱着。 沈秋菊开门进来看见这一幕,眉头皱了一下,“怎么了?明哲过来了。” “嗯,老妈来电话我过来找你,厂子发过来一批货……你厂里职工拿不动注意,就打到我办公室了。” 王明哲把厂子里的事说清楚,就问了句,“一块八一件,你给工人多少,除掉所有费用,有赚头吗?” “我定的基本工资,按件计算,多劳多得,品不同价格不同,扣掉所有差不多赚一半吧。” 沈秋菊难度越高的价格越贵,但厂里刺绣就内部几个人,她少赚点没关系。 “刺绣伤眼睛还是细致墨迹的活,我不在厂里,能绣的就春梅他们几个,好几百件货够忙的。” “嗯,秋菊是个做厂长的料,我陪着老林,去打电话吧,那边等着呢。” 王明哲觉得有赚头就行,厂子刚起步就有订单是好兆头,等打响名气就不是几毛钱利润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拿着包走了,急匆匆的到医院外电话亭,拨通电话,等着。 春梅听见电话声放下手里的活,喊着林婶就去了办公室,“喂,是秋菊吗?” “是,厂里的事我知道了,你把田老板电话给我,我和他说,回头我给你们回电话。” 沈秋菊心里有其他打算,亲自和客户谈,说不定工钱上还能又讲,就问了刺绣的详细纹样。 春梅说的很清楚,他们刚才也试了难度大绣的很慢,“秋菊,我们不如你手艺,几个小时了一个还没弄好呢。” “没事,掌握技巧就快了,我和林霄会尽快回去。”沈秋菊就知会有这样的状况,但这也是常事,她不在员工尽心尽力不错了。 春梅没在别的给了电话号码,挂了电话就让林婶等着,她先回去忙。 沈秋菊拨通电话,田老板一听是她,立马道贺,“恭喜沈老板,没想到你孩子都要结婚了,听你声音一点不像当婆婆的人。” 当婆婆? 什么情况,小宝才丁点大谁说他要结婚了? 沈秋菊有点懵,但想想可能是他听岔了,就说道:“谢谢田老板,货春梅和我说了,我刚试了下,这个可比您说的图样难多了。” 尺寸颜色针法都和单色的有差异,她是能完成,但工期和价格不成比。 “田老板,不是我坐地起价,样品是什么您清楚,我手艺如何您也知道,要是他人能做您不会留下这批货。” 田老板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虽是工人发错货,但也问过其他厂子,都嫌麻烦赚的少不做,他也就顺水推舟给了沈秋菊。 事情本身就是他办的不地道,现在沈秋菊提要求,他答不答应都不在自己了。 想了想呵呵笑着说道:“不愧是沈老板,这样吧再加两毛,工期延迟半个月,不能再多了。” 工期延长半个月,她就能回林城了。 沈秋菊这了一声,很是为难的叹口气,“虽是初次合作,但我也看得出田老板是个有诚意的,我接了。” “好,合同我会尽快发过去,共同发财。”田老板松了口气放下电话,看着拟好的合同。 沈秋菊也没多厉害,多两毛钱就答应了,笑着撕了合同,让人重新做。 沈秋菊这边放下电话给厂里打电话,这次是林婶接的,说话都是带着哽咽。 “秋菊,辛苦你照顾林霄了,家里都挺好的,你别惦记。货的事说好了?” “婶,一家人不辛苦,事情我解决了,工期一个半月,我还多要了两毛工钱……” 沈秋菊和林婶没隐瞒,笑着说定和合同的事,问了小宝雨晴的功课。 “我不在家,您看他们做功课比我辛苦,林霄恢复的挺快,很快就回去了,您多注意身体。” “他们都很乖不用我操心,对了,昨天乔乔爸来找你,春梅撵他走,他媳妇就来了,两口子在厂里打起来了,气死人了。” 林婶气的闷哼一声,“要不是看乔乔那孩子可怜,我都不让雨晴跟她一桌,自己不反省就会怪孩子。” “找我打起来了?”沈秋菊惊呼一声,心里堵的上,她好心帮忙结果给自己找了麻烦。 难怪乔乔妈生气吵架,男人不是好东西。 “他再来就打出去报派出所,就像婶说的,乔乔可怜我们能帮就帮,可他父亲没心,咱们也不惯着。” “放心,他敢来我就敢骂他。哎呦,忘了电话费了,你快回去陪林霄吧,我找春梅他们去,明天周末我把孩子带来了。” 林婶急三火四的说完事,都没容沈秋菊说话就挂了电话。 沈秋菊喂了一声,电话忙音就响了,勾起嘴角笑笑,付了钱就我哪个医院走。 “秋菊。”姜婉茹下班没回家开车就来了,刚到医院门口看见她喊着。 沈秋菊看去挥了挥手,“嫂子。” 姜婉茹停好车,笑盈盈的拿着包走到近前,“我看你刚从电话亭出来,家里有事?” 沈秋菊说厂里的事都解决了,两人说笑回了病房,刚好林霄的被腿放下,大夫再检查,两人几步到了近前。 “要拆石膏吗?没有几天啊。” “沈同志,七天拆石膏,林司令想回林城,我们做检查确保途中没有影响。”大夫解释一句,查看林霄的腿。 沈秋菊看向林霄,“为什么?腿还没好呢,我就出去几分钟你就不听话了?那么远的路有闪失怎么办?” 急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紧张的陈婶 林霄伸手拉住她的手,“你哭什么?在哪都是养伤,厂子离不开你,我也想家,回去比在这舒服。” 家总比医院好,沈秋菊明白,可林霄才做完手术没几天,一路颠簸能行? “厂里有她们我不担心,这一路十来个小时,腿经不起折腾,我不同意。” “沈同志,林司令的腿打了石膏不用担心,王同志申请了飞机行程时间都缩短了。” 军区大夫看过林霄的腿做了决定,宽慰沈秋菊几句,就同意了办出院手续。 王明哲呵呵笑着,“我就说等秋菊回来商量,你非着急,现在是能出院了,但你看把秋菊吓的。” “对不起秋菊,我不想因为我耽误你的事,也不想在医院带着擅自决定出院,你怪我可以,别气坏身子。” 林霄哄人上线,握着沈秋菊的手,低头认错,哄她开心。 姜婉茹看的一愣愣的,伸手拉了一下丈夫,“这还是咱们认识的林霄吗?嘴够甜的,你瞧他笑的,怎么起鸡皮疙瘩呢?” 姜婉茹看着林霄眼睛弯弯,握着沈秋菊的手晃着,什么不想她辛苦,从未离开过这么久,小宝会想她影响学习。 他不该一个人做决定,事事应和媳妇商量,不该让媳妇担心,媳妇教导是对的。 姜婉茹听着皱眉,“不对,这话听着耳熟呢?”看向站在一旁偷笑的王明哲。 “你教的对不对?王明哲你可真行,用在我身上的话交给你你好兄弟,对付秋菊是吗?” 伸手掐着王明哲耳朵质问。 王明哲哎呦一声,捂着耳朵笑着说话,“媳妇我错了,老林从来都不会说软话,我不帮忙那还是兄弟吗?下不为例。” 两口子也开始打嘴架,互掐的场面和谐搞笑,沈秋菊笑了,“都是你惹的祸,回家再收拾你。” “行,想怎么收拾我都依你。”林霄憨憨一笑,余光瞥向王明哲满意的点头。 四个人说了会话,姜婉茹提到商标的事,“我问过我们领导,材料提交几个工作日就能批。” “这么快?”沈秋菊惊讶之际,感觉自己忘了事,“我记不得让他们邮没邮材料了。” “没事,老林提前出院没在计划中,我和小宇现在过不去,邮过来我接收,没邮就等等。” 姜婉茹笑笑,拿着包伸手拉着沈秋菊,“景区是没时间逛了,我们去商场转转,老林我把人带走了。” 两人就去了绣品店。 沈秋菊逛的不亦乐乎,学到不少东西,春梅这边闹了脾气,“我怎么绣不好啊,和样品颜色对不上,你们的呢?” “一样,我在废布角上绣的,颜色衔接不行。” “我这也出问题了,陈婶你绣的怎么样?”春梅嫂子说话就看向坐在最里面靠近灯的陈婶。 陈婶抬头看去,“绣一大半了,我感觉没问题,你们看看。”拿着衣服让大伙看。 春梅他们三个拿着自己绣的走了过来,看着陈婶手里的,眸光惊奇,“针法不是一样的吗,婶子绣的对,我们的错了。” “是啊,这线好像比咱们用的细,咱们有这么细的丝线?” “婶子把丝线破开了,一层层叠绣,我们丝线粗,叠绣厚不叠颜色就跳跃,找到原因了。” 秀梅发现错误,立马破开丝线,拿针开绣,一点点叠加上去,颜色五彩斑斓,“对了对了,婶子你怎么想到破开丝线的?” 陈婶真没多想他们没有破开丝线,和蔼的脸呈现尴尬,紧着手里的绣花针。 “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们的,是我看不破开丝线绣出来没有样品精致,就破开试试。” “你们千万别多想,我不是藏着掖着的人,我能想到这也是见过秋菊母亲绣东西,她说过一嘴。” 紧张的解释,陈婶从几十年前的事,说到今天,布满皱纹的眼睛都能看出泪光闪闪。 “我学了点皮毛,手笨眼睛也不行,担心弄错才试试的,要是秋菊在家,哪用得到我。” 秀梅看出陈婶的尴尬,就说道:“我们没怪您,我家乡刺绣为主我也学过,但没发现问题,是您心细。” “婶子,瞧你紧张的,我们我和嫂子就会绣布老虎,在这边接触刺绣也不多,就是有耐心坐得住。” 春梅也说话了,他们一个举动,把老人家都吓出汗了,这整的多尴尬。 春梅嫂子抿唇笑着,“整个厂里除了秋菊,就是您和秀梅绣工好,咱们也是试着绣,谁的成了就按谁的方法绣,您别紧张。” 能不紧张吗? 六只眼睛盯着她,滴溜溜的,看的他心慌,她家世代都是农户,可没骗过谁。 陈婶点点头,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没生气就好,你们要是觉得行,就这么绣?” “您年长比我绣的好,当然行了。”春梅喜滋滋,刚刚的浮躁劲也没了。 秀梅也换了衣服拿着丝线绣,“是我们疏忽了问题,应该多看对方的学习找问题才对,婶子再想到什么技巧您告诉我们。” “我会的也告诉你们,大家相互学习,等秋菊回来,咱们得好好取取经。” “对,相互学习。”春梅嫂子也不回自己位置了,破着丝线眼睛盯着陈婶绣花。 陈婶回头笑笑,绣花的手都感觉不稳了,抬手擦着额头的汗,深吸一口气,绣着。 在远处清点货品的林婶看见,掸着衣裳走了过来,“哎呦,你们都挤在这还能绣吗?我们上年纪了给个喘气空间。” “婶子,我们学学,哪能不让喘气?”春梅吐舌调皮一笑,拿着自己东西回了座位。 春梅嫂子也识趣说了句不会就来问,拿东西回去了,秀梅就在一旁绣,没打扰陈婶。 林婶倒了杯水给她,“她们几个就这样,你还不清楚?这批货秋菊不在家,大伙都着急,他有这么反应也正常。” “老嫂子,我没怪他们,是咱上岁数记性差,快绣完了都没说,害他们急躁,我的错。” 陈婶喝了口水,绣了最后不得部分,递给林婶看,两人说话,所有人的都在干活,没谁注意厂房外。 蒙着头巾的乔乔妈一步三回头的进厂子,伸着脖子看着厂房干活的人,“沈秋菊死哪去了?” 她都盯了两天了也没看见人,要不是脸上青着,她这会就冲进去骂,沈秋菊能躲着不出来? 乔乔妈不敢当着厂里的妇女闹,没看见人就往外走,砰的一声,碰到了东西。 第一百八十七章 霸气林婶 “谁在外面?”春梅放下针线就站起来问,歪着头看着厂院外。 林婶刚好在门口装货,皱着眉头开门出来,一眼瞧见慌张闪躲的乔乔妈,喊了一声,“干什么的,鬼鬼祟祟?” 这话一出,厂里的妇女都停手了,纷纷向外走,林婶小跑着撵上乔乔妈伸手拉她,“往哪跑,偷偷摸摸你想干啥?” “松开,我走错地方了,放手!”乔乔妈扯着围巾捂着脸,甩着臂膀往外走。 春梅嫂子和秀梅急匆匆挡在厂院门口,“站住!有脸进来偷东西,没脸见人是吗?” “谁偷东西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乔乔妈被众妇女围住,手又被抓着,低着头找地方跑。 陈婶秀梅见状一把扯下她的头巾,惊呼一声,“乔乔妈?”怎么是她,眼睛还青了? 乔乔妈慌忙抬手挡着,林婶就是松了手,“干啥?又上我们厂子找你男人,我们厂子是你婆家,替你看男人?” “你没瞧见厂里都是妇女,你男人在赶来我就打断他的腿,你,我也不惯着,滚!” 老不死的,嘴这么黑? 乔乔妈放下手看着林婶,“我呸!当我婆家你够格吗?要不是沈秋菊搅合,我们两口子能离婚,能打我?” “就你们这厂子,一帮不省心的贱人,专门勾搭男人,还反咬我一口,我告你们去。” “骂谁呢?你们两口子吵架关我们什么事?” “勾搭你男人,就你男人窝囊劲,给钱都没人要。” “秋菊是救了你姑娘被你男人缠着,你不分黑白上来就骂人,活该一家闹腾,打你也活该。” “就是,自己的丑事好意思张扬,你也不看看啥样。” 一句话出,妇女都笑了。 嘲讽声声,羞得乔乔妈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但转念一想,她也没让沈秋菊救人。 梗着脖子掐着腰,“我让她救的?我自家闺女死活跟她啥关系?我看她就是离婚耐不住寂寞,看见男人就盯着。” 啪的一声,话音没落下,林婶就给了她一巴掌,乔乔妈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愣神。 林婶抬手又一巴掌,“离婚咋了?现在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过得不舒心还不能离吗?” “秋菊不靠男人活的比你精彩,手底下这么多工人,要不是家长会她能遇见你家的破事?” “管好你的臭嘴,我儿媳妇不是你能嚼舌的,滚!”骂完就扬手要打人。 乔乔妈瞧着那架势惹不起,你了一句,跺着脚跑了。 陈婶伸手扶着林婶,“骂得好,消消气,你有高血压。” “林婶你说的太好了,不愧是司令母亲。” “林婶轻易不出手,出手必大杀四方。”春梅夸赞,有这样的老婆婆的真好。 林婶哼了一声,“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秋菊离婚了靠本事吃饭敢说她丢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以后姓乔的两口子再来,打出去,咱们干活去。”笑盈盈的摆手,带着大伙回了厂房。 躲在厂院外的乔乔妈,捂着嘴惊大眼睛,死老太太是司令母亲,那不就是林雨晴奶奶吗? 她儿媳妇,难道沈秋菊和林司令在一起了? 乔乔妈眼睛一亮,这事好像听女儿说过,她真是猪脑子,怎么就能忘了? 咬着唇瓣哼了一声,捂着脸跑了。 厂子后恢复平静,所有人都在认真干活,林婶点完货,就给拉货的打电话,跟着去了火车站货运处。 办了手续,拿了货单交了款,林婶看时间也快放学了,就找了个倒骑驴送她去了学校。 接了小宝回家,还没进小区,林雨晴气呼呼的回来,看见奶奶和弟弟擦了一下脸笑着走了过来。 “奶奶小宝。”挽着奶奶胳膊向前走。 林婶没留意也没看她,拿钥匙开门,就进厨房做饭,小宝刚想喊姐姐洗手,就见林雨晴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小宝微皱眉,“今天话少呢,不舒服?”看了看卧室门,就去洗手。 从卫生间出来时,门还是关着,就敲门喊着,“姐,饭马上好了,洗手吃饭啊。” “知道了,你们先吃,我换衣服呢。”林雨晴哪里是换衣服,而是生气在哭,听见敲门声扯谎罢了。 小宝听着说话声不对,就转头去找林婶,“奶奶,我听姐姐说话好像感冒了,药在哪?” “感冒了?”林婶撑着面条,想着入冬的衣服都穿着,来回走路出汗闪着了? “小宝先吃饭,奶奶去拿。”面条递给孩子,端着菜摆在桌上,就去找药。 林雨晴这会开门出来,低着头匆匆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坐在椅子上吃饭,没说一句话。 林婶拿着感冒药放在桌上,“吃完饭吃上,高三了不好请假,明天放假你们都去厂里,你婶子会打电话过来。” “真的?林伯伯也打电话吗?”小宝想妈妈但从来没提,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林婶。 小豆丁眼圈泛着泪光嘴角笑着,林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林伯伯不能下床,能溜达就能打电话。” 夹菜给两个和孩子,林雨晴也没说话,低着头吃着,林婶瞧着不对劲就问道:“想你爸了?” “没有,我爸经常出差我都习惯了,我吃饱了上学去了。”林雨晴放下筷子就走。 林婶一把抓住她的手,站起身抬手摸着她额头,没发烧啊,这孩子今中午怪怪的呢。 盯着林雨晴看,林婶微皱眉,“你眼睛怎么了?肥皂水进眼睛里了,还是哭了?” “奶,我没哭是肥皂水。今天作业多我先去学校。”林雨晴笑笑推开奶奶的手。 林婶没松开,“你是奶奶带大的,受没受委屈我还不知道?谁欺负你了?” “姐,谁欺负你了,小宝打他去。”小宝放下筷子,挽起衣袖露出小拳头,瞪着大眼睛战备开战。 林雨晴红了眼眶,抿着唇角笑笑,“没人欺负姐姐。放学前乔乔妈去学校了。” 乔乔妈离开厂子就去学校找女儿,林雨晴和她是一桌,两人正探讨数学题,她就进来了。 强拉硬扯要带走乔乔,她劝了几句,乔乔妈就说了难听的,“说婶子勾引我爸,离婚的弃妇巴结林家,作风有问题。” “张老师和校长就把乔乔爸叫来,两口子就打起来了,虽然没人说我,但我气不过,明明救人却成了这样。” “奶,她还说您打她了,是真的吗?”林雨晴扁着嘴委屈,沈秋菊那么善良,却总有人见不得她好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自己去的? “啥?乔乔妈上学校闹事了?”林婶气的咬牙,“你婶子好心帮忙他们家可好,不这个来就是那个闹,骂人还不打?” “下午和你去学校,谁敢嚼舌根子,我撕烂他的嘴。”这一家子真是没救了。 林雨晴皱眉,“还上厂里闹了?乔乔刚静下心学习,好不容提了点成绩,就不能消停点?” “奶,我自己能对付他们,现在高三忙,谁要是犯错误大学都考不成,我不怕他们闹。” 林雨晴想着那些年没有母亲,被同学笑话,她都没找过爸爸,都是自己搞定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疼她的,她必须护着。 林婶呵呵笑了,“我孙女就是能干,奶奶相信你,没吃饱吧?吃饭。” 林雨晴嗯了一声,扶着奶奶拉着小宝弟弟坐回桌子,三个人说笑吃饭。 下午,林雨晴去上学,进班级扫了一眼班级同学,回到座位刚坐下,就听有人说话。 乔乔妈在学校闹事造成不好的影响,乔乔气的离校没来上学,校长去家访了。 林雨晴听着话音,拿着笔做题,时不时歪着头听,什么学校做处理,可能对乔乔有影响。 不会被开除吧? 林雨晴无心写作业,放下钢笔去了张老师办公室,敲门进去,所有的老师看向她。 “雨晴?快上课了你来办公室有事?”张老师拿着课本走了过来。 林雨晴抿了抿唇,跟在张老师身后出办公室问道:“张老师,乔乔会被开除吗?” “开除?谁说的。”张老师看一眼左右,见着办公室老师都拿着教科书出来,伸手拉着林雨晴出去操场。 “乔乔上次住院你知道怎么回事,本来状态好转,可他爸妈闹这一出,乔乔住院了……” 张老师中午上班前去了一趟乔乔家,敲门没人在,邻居听见声响就出来看,和她说;了乔家的事。 一家三口到家,两口子吵得很凶,牵扯出了沈秋菊,乔乔情绪一激动说了不该说的,乔乔妈打了她,情绪崩溃动了刀。 “我赶回学校找校长说了这件事,校长去医院看乔乔,如果真的不能上学,我们也没办法。” “雨晴,整件事和你家没关系,沈同志的人品我们清楚,闹成这样都是乔家的问题,安心上课别多想。” 林雨晴嗯了一声,急匆匆跑回教室,上课铃就响了,看着空空的座椅,心下杂陈。 沈秋菊不经意的打了几个喷嚏,姜婉茹抬手摸向她的头,“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有,不知道怎了。嫂子,我想去批发市场看看,东西买的够多了。” 沈秋菊从医院出来,就和姜婉茹逛商场,什么红买毛巾,被罩枕套,鞋子的,买的那叫一个齐全。 大包小裹的拎着往外走,姜婉茹看看,“好像差不多了,等我想到什么去的时候带过去,这点批发市场还没散,走吧。” 两人上车去了批发市场,沈秋菊一进门眼睛就放大了,这也太大了,什么都有,好全啊。 沈秋菊就像看见了新大陆,一会问这个一会去那边看,姜婉茹都跟不上她,索性不追了就在后边慢慢跟着。 沈秋菊挑了许多丝线毛线,各种颜色粗细也不同,还;留了摊主的地址电话,一般后期进货用。 拖着一大包东西挥手,“婉茹,这边东西太全了。”吭哧吭哧的往这边拖拽。 姜婉茹一瞧,快步走过来,“这么多你们带不回去的,我和你发货运去。” “也没多少,飞机不能带吗?”沈秋菊知道王明哲申请了飞机,她只想着快没想其他。 姜婉茹嗯了一声,说这次是特批只能带随行衣物,就算他们改成火车,就林霄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带货物回去。 沈秋菊抬手拍了下脑门,“我看见漂亮丝线忘了林霄病着,又得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不是留了他们电话,以后进货让他们发就行。”姜婉茹讲着怎么发货进货,不用来回跑。 两人就把货物搬上车去火车站。 交给货运部拿了单子出火车站,急忙开车回了医院。 林霄伸着脖子看着病房门口,天都黑了还没没回来,上哪去了? 心里念叨着着急,就听见走廊传来沈秋菊的声音,“我自己回来就行,小宇都放学了,逛了一下午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你难得来一次,也没逛多久不累。”姜婉茹客气的开门进病房,就见林霄一双大眼睛看着,咯咯笑了。 “老林,你这是望妻石还是望眼欲穿呢?我还能把秋菊卖了不成?” “望妻石还整出来了,我是听你们说话听不太清多看几眼。”林霄抿唇一笑,眼神就飘向沈秋菊,“累了吧?” “还说不是,我站着半天你都没问,心疼媳妇太明显了。”姜婉茹把东西放下,开句玩笑就往外走。 沈秋菊没回林霄,转身送姜婉茹,就被她推回了病房,林霄哼了一声,“就知道拿我开玩笑,她怎么不说老王?” “是我回来晚了,向你道歉,我给你买了条围巾。”沈秋菊拿着围巾给他看,林霄笑的比花都好看。 沈秋菊装上所有东西,给林霄洗了脸,才上床休息,“京城新鲜东西真多,几天都逛不完,林城我也没逛完。” “回去,我陪你逛,这次回去搬新房子吧,宽敞方便。”林霄不想沈秋菊来回跑照顾他,就提了搬家。 沈秋菊知道小洋楼的位置,离厂子有点远,得坐公交车,但一想林霄现在行走不方便,林婶年纪大照顾不了,就答应了。 “行,早晚都得搬,听你的,快睡吧。” “好,睡。”林霄喜滋滋的盖上被子,闭着眼嘴角都是翘着的。 沈秋菊也是真的累了,闭眼就睡着了,也不会知自己是睡了多久,醒来时就见林霄看着自己。 慌忙起身下地,“上厕所是吗?你怎么不叫醒我。”福身就去拿便盆,林霄拉住了她。 “我上厕所了,坐轮椅去的。”指着床边不远的轮椅,“昨晚你回来买看见,我就没提。” 啊?自己上厕所了,她怎么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沈秋菊看看轮椅又看看林霄,“自己去的?一条腿站不稳怎么脱裤子上厕所?” 满眼狐疑的看着林霄,搞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 林霄:“……” 她是不是忘了有残疾人厕所,他可以扶墙的。 刚要解释,就听王明哲说话进了病房,“老林,东西收拾好了吗?那边马上准备好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胡搅蛮缠 “好了,就等你了。”林霄掀开被子伸手去拉轮椅。 沈秋菊顺手拉了过来,扶着他坐在轮椅上,就拎东西,“昨晚就打包好了,走吧。” “我拎着东西你推轮椅。”王明哲接过沈秋菊手里的东西,三个人离开医院,去了军区机场。 沈秋菊第一次见飞机,眼睛都是不够用的,呆呆地看着比她高那么多的飞机,嘴巴都是张大的。 这么大还都是铁,怎么飞上天的? 林霄就是被飞机送回京城的,里面有座位? 那个戴帽子的是开飞机的? 沈秋菊脑子里无数个问题解不开,但她又不好意思问,就推着林霄到飞机前的梯子旁,几个人抬着轮椅上了飞机。 沈秋菊跟在后边,登上飞机才看清里面,眼睛忽闪着,里面还挺宽敞。 “秋菊第一次坐飞机,可能会不适应,这个袋子给你,忍忍就到地方了。”说话,王明哲把袋子塞在她手里。 “忍忍?什么意思?”沈秋菊看着塞进手里的袋子,干嘛用的? 王明哲问道:“你晕车吗?飞机不同火车汽车,飞起降落冲击大会让人不适,如果晕车难承受,不晕车应该没问题。” 袋子是做这个用的? 沈秋菊抿唇,“我不晕车。”随手放下袋子,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林霄,“腿没什么不舒服吧?” “挺好的,你也坐,系上安全带。”林霄摆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帮忙系上安全带。 沈秋菊忽地很紧张,强扯笑意点头,王明哲就下了飞机,一声轰鸣,飞机缓缓升起。 沈秋菊紧张的双手抓着椅子扶手,背脊向后靠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林霄已是习以为常,看一眼窗外的风景,笑着看向沈秋菊,就见她脸色泛白,“怎么了?很难受吗?” 伸手握住沈秋菊的手,冰冷有汗。 沈秋菊摇头,“我不难受,是害怕。能停下改坐火车吗?”这么老高掉下去连渣都不剩了吧? 林霄愕然一惊,呵呵笑了,“别怕,有我呢,放轻松些,你看窗外有云朵……” 握着沈秋菊的手,换话题缓解害怕,小鸟云朵,什么气流的,说了好多有关飞机的事。 沈秋菊有所了解,紧张害怕的心情缓和不少,就那么看着,“好美啊,这就是站在高处看风景。” “差不多,到林城还需时间,睡一会吧。”林霄并不想扫兴,只是长时间看风景很累,况且昨晚沈秋菊也没睡好。 沈秋菊嗯了一声,侧着头看着窗外,林霄闭眼休息,也不知几时飞机降落林城军区机场。 沈秋菊他们下飞机,小张已经在机场内等着,看见他们跑了过来敬了礼,“司令,嫂子。” “小张,明哲告诉你我们今天回来的?”沈秋菊推着林霄说话迎上前。 小张嗯了一声,帮忙拿东西,说一早接到电话就来机场等着,林婶他们还不知道。 “我出来的急,就没通知林婶,今天孩子们都休息,我一会接他们去医院。” “医院?谁说我要回医院的?”林霄出院那天就没打算在住一进去,刚落地就要去满是消毒水的地方,他不开心。 小张清了下嗓子,“王同志说为了确保司令腿伤没事,去医院检查一下稳妥,我就安排了。” “查一下很快的,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凶小张干什么?”沈秋菊看向小张。 “去医院,检查完送我们去新房子,再接他们。” 去新房子,两人住一起了? 小张低垂眉眼瞧了眼林霄的腿,好像不耽误什么事,呵呵笑着嗯了一声,就把东西放上车,去了医院。 刘主任仔细检查过才说话,“挺好的,石膏没破损,林司令不想在医院住,挂水也需要几天,确定来回跑医院?” “个把小时就打完,我住在这还占个床位,不碍事。”林霄一心想回家,直接做了决定。 刘主任也不好说什么就答应了,开了药,沈秋菊去拿药,无意间看见了乔乔。 这孩子怎么在医院? 好奇的看了一两眼,就拿了要回去,问了刘主任,“我刚看见乔乔了,她怎么又住院了?” “昨天住院的,她母亲去学校找她带回家就出事了。”刘主任说完事叹气摇头,告诉沈秋菊怎么用药。 沈秋菊一一记下下楼,心事重重的,她刚离开几天孩子就变成这样了,做爸妈的一点都不考虑后果? 行吧,乔家的事她插不上手,先顾好眼前。 沈秋菊收回思绪下楼,还没出医院门,有人喊她,“沈秋菊同志。”乔乔爸拎着饭盒走了过来。 沈秋菊看向他,“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转身往外走。 乔乔爸几步近前拉住她,“沈同志,乔乔出事了,我说什么都听进不去,您能帮帮我吗?” “姓乔的你干什么呢?”乔乔妈见饭没送来,就下楼看,结果就撞见自家男人拉着一个女人,没好气的喊着跑下楼梯。 乔乔爸赶忙松开手,“对不起沈同志,我刚刚不是有意的。”点着头转身,一巴掌就落在他脸上了。 乔乔妈猛然看向沈秋菊,呵呵一声,“我当是那个不要脸的,原来是你,姓沈的你别逼人太甚。” 她怎么就不要脸了,逼人太甚了? 明明是她男人拉她,乔乔妈眼睛瞎吗? 沈秋菊看向乔乔爸,闭而不语,眼神闪躲,窝囊男人惹祸想让她背锅,斜唇一笑。 “你们夫妻有矛盾别扯上我,说话要讲证据,在胡搅蛮缠我就不客气了。” 乔乔妈见她要走,上前挡住,“被我抓现形不承认,说我胡搅蛮缠?沈秋菊,别以为你是林司令爱人,我就不敢张扬你的丑事。” “姓乔的,我跟你结婚十来年,你为了这个女人就抛妻弃子,和着伙的欺负我,你有良心吗?” 呜呜哭着,什么诓骗她女儿不理她,对她有成见,激化母女关系冷落她让她滚。 她丈夫骂她要和她离婚,都是沈秋菊搞的鬼。 好不容易缓和家庭气氛,从归于好,沈秋菊就按耐不住寂寞跑医院来找她丈夫。 乔乔妈颠倒黑白哭的痛不欲生,沈秋菊看她演的淋漓尽致,拍手鼓掌。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但也好奇沈秋菊怎会那么淡定? 沈秋菊笑意渐敛,抬手一巴掌,“你女儿是我救的却反咬我一口,你们就是这么报恩的?” “乔乔就在医院,你敢叫她出来说真相吗?凭空捏造毁我名誉,道歉!” 乔乔妈惊得一震,咬着牙,“少吓唬我,你就是个离婚在嫁的乡下泥腿子,不要脸的贱货,我和你拼了。” 伸手就拉扯沈秋菊头发,两人就打了起来。 站在二楼看见门口的打架乔乔,又气又羞,冲下楼喊着。 第一百九十章 你受委屈了 “住手!”乔乔跑到医院门口,伸手拉没母亲,“妈,你闹过没有?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一句丢人惊得乔乔妈一颤,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乔乔,“丢人?我是你亲妈。” “亲妈怎么了?要不是秋菊婶子送我来医院,我早就死了。你和爸能过就过,不用因为我将就彼此,受害的只有我。” 乔乔这两天看见父母认错,围着她转,有说有笑感情还行,本以为经过此事,爸妈有改变,她可以从回学校。 可你没想到,母亲抓着救命恩人不放,还满嘴的污言秽语,诋毁人家名声,无中生有,她再不说话怎对得起沈秋菊? 乔乔松开手看着站在一旁耷拉脑袋的父亲,“爸,你找秋菊婶子我知道,我就不明白,你道谢就道谢,为什么一再二的找人家?” “害的我妈误会,秋菊婶子无端招上祸事,而你一言不语,几个意思?” “各位叔叔阿姨,我的命是沈秋菊给的,我爸妈感情在我小的时候就不好了,天天吵,我什么都没做也会被骂。” 乔乔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丑事翻了遍,哭着泪眼涟涟,“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秒钟我都不想活着。” 看向沈秋菊,乔乔深鞠一躬,“谢谢你秋菊婶子,是我连累你被骂,这个世界上就不该有我。” 话刚落,乔乔就从想门口石柱子。 乔乔妈喊她,沈秋菊伸手就去抓她,唯独乔乔爸没有动也没有喊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像是吓傻了。 等在车里许久未见沈秋菊回来的林霄,刚和小张到这边,就撞见这一幕,惊得他就要起身,让小张按了下来。 “司令,您腿打着石膏呢。” “太气人了,我不在家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推我上去。”林霄气糊涂了,忘了自己站不起来。 小张推着轮子到台阶,沈秋菊和围观的人已经拦下乔乔,在一旁劝着。 “傻不傻,动不动就不要命,你才多大?” “姑娘,没有过不去砍,想开点。” “话说开了就好了,你可别毁了自己。” 乔乔依偎沈秋菊怀里呜咽哭着,外人都能理解她,为什么爸妈就看不见? 沈秋菊拍着乔乔后脊落泪,众人的眼睛就看向了乔乔爸妈,“虽说没有不吵架的夫妻,没有不打骂孩子的父母,可你们过分了。” “就是,说话要靠谱,高三学习本来就累压力也大,你们不理解就算了,还在外面搞事情,孩子没了后悔都来不及。” “就是,吵两句骂两句都行,孩子闹情绪当爸妈的就没看见?” “不配做父母,孩子跟着你们能活都是奇迹。” 乔乔妈不敢上前刚不敢再吵了,哭唧唧的看着乔乔,“妈错了乔乔,妈再也不乱说了,和你爸离,妈养你。” “不行,你脾气暴躁多疑,乔乔跟着你只会更严重,我带她离开林城。” 傻子乔乔爸突然开口说话,紧着握着饭盒的手,“对不起沈同志,刚才拦下你就是想你帮忙劝乔乔和我走,我没其他意思。” “自家孩子你都说不通让人外人劝,你怎么做父亲的?”林霄阴沉着脸,齿尖生寒。 沈秋菊听到声音,看向林霄,“你怎么回来了?” “见你迟迟不回来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出大戏,身为父母不以身作则,强加于人,知错不改只会埋怨,可耻!” “这位同志,我已经到道歉了,也承认是我们的错,你何必咄咄逼人?” 乔乔爸不认识林霄,两个男人对话自然要脸面,但又发现推着林霄的人是当兵的,口气就没太生硬。 林霄呵呵笑了,“轻飘飘一句话就是道歉?我爱人救了你们女儿,你们不感谢就算了还给她惹麻烦,骂她,我不该生气?” 爱人? 乔乔妈看向林霄,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坐着轮椅,难道沈秋菊是陪他来看病的? 想到这,皱着眉眼看想着,她好像看见沈秋菊拿着要袋子来着,真是误会了? 尴尬笑着点头哈腰,“林司令说得对,是我们没搞清情况冤枉了沈秋菊,我现在就道歉。” “林司令?”乔乔爸惊呼一声,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乔乔妈走到沈秋菊身边,“对不起沈同志,我刚才看见你们,我就以为你们有关系,是我眼瞎了,对不起。” 一边行礼一边道歉,哭的上不接下气。 沈秋菊生气但不想乔乔难过,拍了拍乔乔的背,“我是离婚的女人,但我也是个母亲。” “道歉我不接受,你该道歉的是你女儿。”看向乔乔,“我今天刚回林城,来医院开药,被母亲误会没事的。” “乔乔,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婶子这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病早点回学校。”拍了下乔乔,松开手就回了林霄身边,“走吧。” “婶子,林叔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乔乔扁着嘴哭,紧握的双手,臂弯缠着纱布,隐隐有血色渗出。 林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孩子乖,叔叔不怪你,安心养病争取考上大学。” 看向乔家夫妇,“愣着干什么?孩子脸色都不对了,还不去找大夫,你们真是一对无药可救的父母。” 气死他了,脸上长得是两个窟窿吗?什么都看不见,杵在哪跟着傻狍子似的,一动不动。 乔乔妈愣了下神,才注意到女儿手腕上的伤口渗血,吓得啊的一声扶住乔乔,喊着大夫救人。 众人簇拥着俩母女,帮忙把人抬进医院,乔乔爸跟在最后,进医院瞬间回头看去。对上林霄杀人的眼神,立马转头走了。 林霄眯着眼眸咬着后槽牙,“什么东西,女儿都那样了,还在后边磨蹭?” “那天我参加家长会,乔乔妈不认识我多说了几句,后来张老师让我分享雨晴提高成绩的方法……” 沈秋菊把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沉沉叹口气,“我到京城你就在手术室,我没来的说也忘了,谁知道今天又碰见了。” 第一次开家长会,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又气又委屈。 林霄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受委屈了,咱不生气,一会就看见孩子了,哭肿眼睛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乖。” 小张:“……”乖,司令变了。 沈秋菊皱眉红了脸,“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孩子,走啦。”捂着脸跑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玩笑话不能当真 林霄愕然皱眉,“我说什么了,她就害羞跑了?” 小张眼唇偷笑,“司令,乖这个字您和嫂子在家里说就好了,这么多人在,成年人难免害羞。” 笑着推着轮椅离开医院。 林霄拧眉思虑,乖这个不适合他们这岁数聊天?那还有什么词汇能用,哄媳妇可不是一天两天。 上车,小张开车去了新房子,独门独院,虽有落叶,但室内干净利落,一看就是打扫过。 沈秋菊放下行礼,就去厨房烧水,小张也没耽搁,开车去了沈秋菊的厂子。 车子停在厂院门口,小宝就看见了他,笑着跑向小张,“小张叔叔。” “小张叔叔,你怎么来了?”林雨晴和小宝在院子里玩,等着办公室电话响,没等到却等来了小张,说话走了过来。 小张抱起小宝笑盈盈的往院子里走,“接你们啊。” “接我们去哪?”两姐弟异口同声,双眼都是疑惑。 小张捏了一下小宝肉嘟嘟的小脸,“接你们去新房子,搬家,你妈妈和你林伯伯回来了。” “妈妈回来了?”小宝眼睛一闪,咧着小嘴笑,大眼睛闪着泪光。 林雨晴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张,眼睛蓄满泪水,“爸爸和婶子回来了?不是说还要等好多天的吗?” 说话间,也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很好,就转头喊着林婶,“奶奶,我爸和婶子回来了,小张叔叔来接我们了。” “回来了?”林婶放下手边的活,狐疑的往外走,厂里的工人也停下手跟着出来,窃窃私语。 “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养伤好多天吗。” “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了?” “呸呸呸!别瞎说,腿受伤手术成功,又是京城,怎么可能出意外?” 春梅吐着晦气,堵住乱说的嘴,和她嫂子和秀梅一起出了厂房。 林婶小跑到跟前,激动地问,“怎么回事,这么突然?” “老嫂子别激动,肯定没事。”陈婶安慰林婶,扶着她,生怕一激动犯了高血压。 小张没想到提前回来的消息会给大家弄得紧张,放下小宝笑着说道: “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好着呢,是司令不放心嫂子厂子,决定提前回来的,没回这边是上下楼不方便,去的新房。” “没事,没事就好,那边确实方便。”林婶念叨着,就抬手擦眼泪。 春梅挽着她嫂子臂弯,扁着嘴,“都受伤了还想着厂子的事,林司令可真疼秋菊嫂子。” “小山不疼你?下班多晚都给你做饭,家里事让你插手了?”春梅嫂子抬手戳了一下春梅,吃醋也不看自己被宠什么样了。 春梅吐舌偷偷笑,看向林婶,“林婶陈婶,你们去看他们吧,厂里有我们,等下班我们再去。” “对,还得搬家,不少事呢,厂里的活我们做就行。”秀梅补充一句,心里空落落的。 沈秋菊搬走,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林婶陈婶嗯了一声,带着孩子跟小张去了新房子。 沈秋菊烧好水,简单做了点饭,刚端上桌,林婶他们就到了。 小宝撒开腿往屋里跑,“妈妈,林伯伯。” “爸婶子。”林雨晴随后喊着,小张扶着两个婶子在最后,喊着人进屋。 沈秋菊鼻子一酸,放下东西跑向儿子,“小宝,妈妈想死你了。”抱着儿子哽咽,看见了林雨晴,伸手抱了过来,“雨晴。” 揉着两个孩子的头,沈秋菊流着眼泪笑。 林霄和女儿分别的时候多,想念的感觉也没沈秋菊强烈,但看见此情此景,也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眼睛也湿润了。 转动轮椅向这边来,清了清嗓子,“回来是件高兴的事,你们哭的跟要离别似的,都别哭了。” 看向进来的母亲,林霄抿着唇角点头,“妈,我回来了。” “林霄。”林婶抖着手抿唇,摸了下林霄受伤的腿,“疼不疼?这还得多久拆石膏?” 风风雨雨那么多年,都平安的回来了,这出趟任务腿伤了? 林婶低着头哽咽,林霄伸手握住母亲的手,“再有几天就能拆,本来不用的,是怕我不听话乱动养不好,就打石膏了。” “婶子也过来了,快坐。”伸手请着。 陈婶点头,“我们听小张说了,不严重,打石膏不动养的快,没事就好。” “老嫂子别哭了,眼看着就要办喜事了,让他们好好歇歇。”伸手扶着林婶,拍了拍她的手。 林婶嗯了一声,“对,时间来得及,养伤才是要紧的。”看向沈秋菊,“辛苦你了秋菊,这两天你歇歇,家里外面有我们呢。” “婶子,我没事,回来的急没买什么菜,刚做好,对付一顿晚上在做好吃的,安排大伙。” 沈秋菊牵着两个孩子,对着林婶陈婶笑,招呼大家吃饭。 两个孩子围在她身边腻歪,亲近得很,林霄看在眼里欣慰又羡慕,笑着开玩笑,“你也好久没见爸爸,就说一句话?” “爸,我怎么不想你了?只是我大了不好像小宝那样粘着你,您有小宝就够了,要是不够你们再生一个。” 林雨晴习惯了分别,想念压在心底,当她知道父亲受伤,夜不能寐,也不会和奶奶说,用读书分散伤心担忧。 她不是不爱父亲是换了另一个方式而已,俏皮的笑,胳膊碰着小宝挤眼睛。 小宝嘻嘻,“对呀对呀,姐姐上大学或许会离开林城,小宝要上学也不能陪你们,生个小的好。” “你们在乱说,妈妈打你们屁股。”沈秋菊放下水杯,伸手就要打。 林雨晴拉着小宝就往一边躲,“婶子害羞了,但是我们很期待,你们是不是也期待?” 一句话逗得林婶陈婶咯咯笑,林霄美滋滋的盘算,唯独小张一脸尴尬,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最终还是林霄说话阻止了母亲教育孩子,“玩笑话不当真,你不是要去厂里看看,让小张送你去,顺便收拾东西搬家。” “对啊!下午一堆事,我都被他们气糊涂了,小张送我去厂子,等我回来在收拾你们。” 沈秋菊可是个事业在心的人,回家了也歇够了,做事要紧,叮嘱小宝雨晴看好林霄,他们一行人就走了。 林婶陈婶负责收拾东西,她先去厂里看看,然后跟着搬家买菜,说事的功夫车子就到了厂子。 沈秋菊下车,摆手看车离开的功夫,春梅他们就出了厂房。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三剑客又拿她开玩笑 “秋菊,秋菊回来了。”春梅喊着就往前跑,吓得沈秋菊急忙迎上前,“怀孕呢,怎么能跑?” 春梅紧着鼻子抱住沈秋菊,“我不管,你一走好几天,我们都很想你。” 沈秋菊拍着春梅的肩膀,“都要当妈了还哭鼻子?我又没走多久这不回来了。” “怀孕变娇气了,刚刚想早点下班去看你们,看见你回来就不是她了。”春梅嫂子揭她的短,一脸宠溺。 秀梅掩唇笑,“你再不回来,她都能拎包找你去。” “我哪有?就是秋菊嫂子不在家总觉得少点什么,她就像一束光,给了我们生活希望,不是吗?” 没认识沈秋菊之前,春梅日子也不算苦,但自从认识她学到不少东西还赚了钱,不是光是什么? 春梅认知里沈秋菊就是他的希望,大家的希望。 秀梅微皱眉,“说的挺贴切的,可不就是吗。没认识秋菊前日子虽过得去,但远不如现在,春梅说得对。” “这年月谁嫌钱多扎手?是我们没本事也找不到好出路,秋菊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赚钱,就是给了希望。” 春梅嫂子看着厂里的女工,有小媳妇有婶子也有未出嫁的姑娘,但有文化的极少。 就她们这些人,想自己干点啥一没本钱,二没那脑子,瞻前顾后不是那块料。 沈秋菊有魄力又自主,敢作敢当待人亲和有文化,像她这样的人就是做领导的料。 春梅嫂子抬手擦了下眼角,“想想咱们没来干活时,在家闲聊做家务,不顺心,手短两口子拌嘴。” “现在咱们手里有钱,自己想买点东西也能拿的出,虽然回家也做家务但比之前快乐多了,也不想吵了。” “对,我比我家那口子赚的都多,现在回家不用我做饭,吃现成的了。” “我现在还没拿到工资,但我算了能买好多肉还能给自己添件新衣服。” “我也是,过年不愁了。” 一厂院的姐妹都泪眼盈盈,谁的心里都清楚自己赚了多少,有钱的日子就是好过。 沈秋菊看着大家激动地神情,听着肯定的语气,心里更加坚定做好自己的事业。 松开春梅笑着看着大家,“谢谢大家对我的认可,我也绝对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信任,保证新年有鱼有肉穿新衣。” “这两天我不在辛苦大家了,今天早下班两小时,逛逛街,都忙吧。” 虽然时间就是金钱,但早下班谁能不开心? 买点菜做顿合口的,陪陪孩子家人,歇歇手,何乐不为? 高兴的谢过沈秋菊,干活的尽头也足了。 春梅挽着沈秋菊臂弯,“她们都回去了,你跟我们说实话,林司令的腿真的没事?” “秋菊我们相信你,但那是腿万一有闪失,累的是你。” “我们不想戳你的心,都是女人就想你幸福。” 沈秋菊抿唇看着眼前三个女人,她失去很多却得到了更多,笑着说道: “没事,养好了就能站起来走路什么都不耽误,放心吧,谢谢我的好姐妹们。” 伸手搂着三个人,沈秋菊红了眼眶。 春梅又哭又笑,秀梅心底酸,只有春梅嫂子情绪趋于正常。 沈秋菊和她们三个说话进厂房,拿着这批货的样品看,对比了她们绣的,很是满意的点头。 “这个需要破开丝线绣,我没看见样品你们也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不错。” “是陈婶想到的。”秀梅拿过陈婶绣的,“你看看,我们几个都比过陈婶绣的。” “可不,要不古语说姜来是老的辣,这话没错。”春梅看着陈婶的绣品,绣工还得练。 沈秋菊看着纹样,“陈婶曾经听我母亲说过刺绣的事,没想到记在心里了。” “你们绣的都好,这批货出一定能有更多的订单。”话音刚落,沈秋菊一怔,“坏了,我发的货今天也到了,单子忘拿了。” “又发货了?”春梅数着手指算,她进货花多少。 秀梅看向库房,“布料丝线还有好多,压在那都是钱啊。” “是啊秋菊,你怎么又想着进货了?”春梅嫂子想,难道是在京城遇见大客户了? 沈秋菊尴尬的笑笑,“我和王明哲同志爱人去了批发市场,东西好全好多好看的,我一激动就进了。” 激动? 这借口也是没谁了。 货都到家了,说什么也晚了。 “秋菊进货有自己的道理,也不是总去京城,好不容易去一次看见好的谁不心动?也是咱们要用的。” “是,这批货回来,春节都不用担心没料。” 沈秋菊:“……”想的有点远了。 “丝线毛线用的废,再有一个月就是元旦,我想多织些毛衣自己卖,如果行,我们可以开店卖自己品牌的货。” 沈秋菊在京城看过商场的专柜,也看过单独的店面,摆设布置和林城的有差别,也有档次。 刚好她要注册商标,自己厂子做出的东西放在自己店里卖,打响名气在向外发展,也能让不会打毛衣刺绣的人有一份工作,挺好。 沈秋菊说出自己的想法,打毛衣的工人一听,干劲十足的,线随针走,干劲十足的。 “开店我们不懂,但你说的一定能成,我们听你的。”春梅嫂子赞成。 春梅秀梅点头,“商场我们也去过,确实都是某个厂子,或是什么牌子的,咱们的货已经外销,本地也能行。” “这趟京城我是心惊胆战又是收获颇丰,不出去走走永远不知道外面是怎样。” “我眼光还是局限了,明天我给你看我带回来的东西,保证你们和我一样的想法。” 想要走得远就不能一直是这几个品,她必须多品类择优淘劣,前期必然辛苦,但好品类会走的更远。 沈秋菊带了几个样品回来,她坚信他们看过也会喜欢,能不能有订单就靠众姐妹了。 春梅他们互看一眼,嘻嘻笑着,“你是去找林司令的吗?怎么感觉你就是去京城进货的呢。” “我觉得也是,林司令着急回来,是不是不想你在京城花光辛苦赚来的钱了?” “古有进京赶考,我们秋菊是进京学艺去了。” 沈秋菊:“……”三剑客又拿她开玩笑。 “贫嘴,我赚得多你们赚的也多,不香吗?”沈秋菊抬手一人敲了一下脑门,就随手拿过衣服坐在椅子上绣。 飞针走线绣好一件,就让工人下班,让春梅和她嫂子去买菜,她和秀梅回家收拾东西。 秀梅一边收拾一边叹气。 第一百九十三章 搬家 秋菊看向她,就见她抬手擦眼泪,走了过去,“怎么了这是?迷眼睛了。” “嗯,迷眼睛了没事。”秀梅强扯一抹笑意,转身去拿东西。 沈秋菊瞧着不太对,就问道:“你有心事?我是从这搬走了但我还在厂里,好多姐妹都在,这离大院也不远的。” “秀梅,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你是觉得我搬走了,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对吗?” 秀梅低着头停下收拾东西的手,紧着眉哽咽,她是这样想的,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人家终身大事,转头道: “我就是一时不习惯,过一阵子就好了,你别担心我,好不容找到幸福要快乐。” 两个同命相连又沾点恩怨的女人,看着彼此,沈秋菊的心也是极其难受。 “我要是没和孙彦军离婚,我们也成不了朋友,咱们俩差不多我能找到归宿,你也能。” 可不吗,柳青青那个贱人是沈秋菊的弟妹,她没离婚她会和她交上朋友? 不对,柳青青犯错是她自己的问题,沈秋菊心善亲和,谁跟她接触久了都会喜欢,他们不是一种人。 秀梅不经意的笑了,“她怎么能和你比?压根就没得比,她是有错可姓吕的作风正能有今天?都是自找的。” “我不回老家是感觉没脸回去,但在这我又人生地不熟,幸好有你们这些明事理的朋友,不然我真活不下去了。” 掏心掏肺的,秀梅说了好多,打她来林城那天,他就感觉吕文启在大院没有好名声。 刚好她也不熟悉这些人,很少说话粘着吕文启,当知道出事时恨不得杀了他。 是有人嚼过舌根子,说她命苦管不住男人,一个女人带着娃活不下去,早晚得离开。 认识沈秋菊后,又认识了春梅她们,厂里的人都没背后说过她,哪怕有人提起一二,春梅他们都护着她。 秀梅擦着眼泪苦涩笑着,“远亲不如近邻,你们待见我和孩子也算有了依靠,没想过在嫁人,赚钱把孩子养好就行。” 抿唇笑着紧着手里的衣服。 沈秋菊嗯了一声,“先赚钱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有事你就说,大家都能帮忙的。” 秀梅说出心里话失落的情感也没有那么沉重,笑着点头,就赶紧收拾东西。 一包包物品搬上车,沈秋菊就和秀梅去林婶家收拾东西,进大院没走多远,回家拿东西的王婶看见了他们。 “秋菊,好长时间没看你了。” “王婶,厂里忙我也不来这边见面机会少,听说你们家小吃铺生意挺好的。” 沈秋菊是不来军属大院,但厂里干活的好多都是军属大院的家属,闲聊时也知道王家的事,就问了。 王婶笑呵呵的握着她的手,“那还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小本经营生意挺好的,我家那口子也不喝酒了,日子比以前好。” “林婶不是在你们家吗?怎么回这边了?”好奇的问着就看了一眼秀梅,点点头。 沈秋菊没说搬家说来取东西,就好些人围过来问什么时候办喜事,王婶狠狠的白了一眼。 “办喜事还能落下咱们?这么着急吃席份子钱备好了?” “老王家的,我们准没准备份子钱和你啥关系?瞎操心。” “人家现在是小老板,财大气粗的可不就提钱。” “赚钱还能都当份子钱?” “林司令和秋菊是有觉悟的人,怎么可能收份子?对吧秋菊。” 王婶本想用这话堵住他们的嘴,没想到适得其反了,忙的掐腰瞪眼。 “谁家结婚不收份子钱?多了少的都是心意,我是赚钱了,也准备好了份子钱,想白吃白喝就别拿觉悟说事。” “秋菊少搭理他们,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用不到外人参合,我要搬走了,回头办喜事别忘了告诉我。” 王婶怼了一句,拉着沈秋菊就往家走。 “为什么搬家?”沈秋菊说话回头看一眼长舌妇,“嘴长在他们脸上,堵不住就不听。” 王婶叹气,“你王叔已经不是军人了,住在这不合适,我正找房子呢,我大儿下个月还要带对象回来,一时半会的不好找。” 房子她刚腾出一间,就是不知够用不? 沈秋菊说道:“我之前租了一间房,我刚好搬家空着,有两个月的房费,婶子看看?” “你搬家了?”王婶狐疑的惊呼一声,随即笑了,“看我傻不傻还问为什么,你马上结婚了当然不能住哪。” “差不多就行,我得攒两年钱给我儿结婚,什么时候看房?行我就给你房费。” 沈秋菊拿出钥匙给秀梅,“嫂子你带王婶去看房,我在这边收拾东西等你。” “行,我和婶子去。”秀梅点头和王婶去看房子。 沈秋菊就去了林家帮忙收拾东西,敲门进屋,就看见满地的大包小裹。 “婶子歇歇吧,我来收拾。” “不用,好些东西年头太久都要长毛了,我得扔扔。”林婶坐在一堆衣服边上,看这个选哪个。 陈婶就从屋里给她往外拿,沈秋菊眼睛就睁大了,雨晴小时候衣服还留着呢,是她妈妈做的吗? 沈秋菊看了两眼,就进里屋搬东西,让陈婶和林婶挑东西。 正从柜子里拿东西,房门就被敲响了,沈秋菊急忙转身,碰的一下撞上柜门,痛的她嘶了一声。 “来了。” “我开门。”林婶起身去开门,见着是秀梅伸手请着,“东西堆满了,你小心点。” “没事婶子,刚我们来时遇见王婶了,刚和她去看完秋菊住的房子,您歇着我来收拾。” 秀梅说话往屋里进,挽袖子就干活。 林婶微皱眉,“她要搬家?” “嗯,军属大院她说住着不合适,租的房子还有房费,我就和她说了,租不租再说。” 沈秋菊抱着包被子出卧室,还没放下,林婶眸色就变了,“你额头咋弄的,都破皮了。” 破皮了,不能吧,就赚了一下? 沈秋菊啊了一声,放下被子抬手摸了一下,还真出血了,“我刚才拿被子撞了一下,没事的。” “破了还没事,我拿药去。”林婶心疼的紧,转身去找药。 秀梅就说道:“王婶相中了也能做主,但她不想王叔没面子回去商量一下,一会过来。” 这两口子还挺有意思。 沈秋菊嗯了一声,林婶拿着碘伏过来,“早这样相敬如宾何必走到今天?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听说生意不错呢。” “没错王叔也快转业了,有手艺肯干养活一家子不是问题。”沈秋菊说话坐在衣服堆上,林婶给她上药,王婶就来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爸,你不欢迎他来? 抬手敲门喊着沈秋菊,林婶回头看去,迈步去开门,将人请了进来。 王婶看着满地东西皱着眉,“婶子也要搬家?” “嗯,林霄和秋菊早就扯了结婚证,我打算这月底给他们办酒席,提前搬过去。” 林婶笑吟吟的握住沈秋菊的手,怎么看都喜欢。 王婶笑呵呵的点头,“扯了证就是合法夫妻,该住在一块,恭喜你啊婶子。” “秋菊,那房子我租,该多少房费收多少。”说话就拿钱,一点都没讨价还价。 沈秋菊从衣兜里拿出合同,算了余下的房钱,“正式合同还是得和房东签,明天我约她见面。” “行,钱你收着,时间不早了,东西多这会也收拾不完,上我家吃饭吧。”王婶拉着林婶劝着。 沈秋菊这才注意到时间,“不用了婶子,林霄今天刚回来,春梅他们去做饭了,我们也回去了。” 此话一出,沈秋菊觉得不对,刚想解释,王婶笑了,“我明白战友情,是我家那口子没福气,那就一起走吧。” 说着没事,有时间去他们店里吃饭,他请客,说笑着就送沈秋菊他们走了。 王婶瞧着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不经意的叹口气,当初她要是嘴巴严,和他们关系应该也是这样。 沈秋菊他们回到家,屋里热热闹闹的,林霄和小山陈泽一家坐在沙发上聊天。 春梅他们在厨房一边忙着做饭,一边聊着小洋楼,“这房子真好看,等咱们有钱了也买一个。” “这得赞多少年?我可不敢想。” “嫂子房子可以卖的,我和小山不行,现在又有了娃,住在大院挺好的。”春梅心里盘算一番舍不得。 沈秋菊和秀梅互看一眼,挽着袖子走了过来,“有什么不敢想的?万一厂子红火了,你们攥的比现在多几倍,还买不起?” “那时候,我估计就看不上小洋楼了。”沈秋菊说话洗了把手切菜。 秀梅说道:“这话说得对,等有钱了随便挑房子。” “算了我还是不换房子了,等娃长大用钱的地方多,男娃要娶媳妇女娃得准备嫁妆,我这个做妈的不能让他们像我们一样。” 春梅大小日子不好过,现在自己能赚钱,小山又有待遇,她不想孩子过他们那样日子。 摸着肚子,春梅的笑容是幸福的。 沈秋菊心底微颤,她要是没从孙彦军那拿到钱,也没机遇卖咸菜布老虎,她的日子还不如她们。 “好了,团聚的日子说点高兴的,以后的事我们共同努力。”沈秋菊抿唇一笑,忙着切菜做饭。 锅碗瓢盆奏起交响曲,红烧鱼,蘑菇炖小鸡,糖醋排骨,酸菜炖粉条,七七八八做了一大桌子。 李小山推着林霄,“边境雷区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组织一定会想办法排雷的。” “经过这次的事,上头已经决定排雷了,但最终能解决多少是未知,毕竟不知道埋了什么雷。” 林霄善于作战对于地雷听他不懂,所有的希望寄托专业人士身上,也希望没有伤亡。 “现在不是以前,经济技术都在不断的更新,我相信组织一定可以,司令不要多虑。” 陈泽劝慰林霄,就挪开一把椅子,李小山将轮椅推到桌前,“对,今天开心,不说这些,小张你买的酒呢?” “在这呢。”小张一直跟着端菜,放下盘子,就去门口拿酒,转身的功夫对上沈秋菊的眼睛,嘻嘻一笑。 “没买多少,就一点。” “干嘛小张?我又没说不许喝酒,是大夫不让喝,我也没办法。”沈秋菊没撒谎,出医院时刘主任特意叮嘱的。 李小山看一眼陈泽,“司令不能喝,嫂子可以,司令喝汽水要不喝茶,以茶代酒。” 说话给陈泽挤眼睛,林霄就笑了,“我喝茶,你嫂子大半夜从林城去京城,一天一夜没合眼没吃一口饭,找到我就晕倒了。” “刚清醒就守着我,照顾我,我今天喝酒对比起她的付出,我得养好身体,办酒席得时候不好不喝吗。” “林霄。”说的蛮煽情的突然就变了,他怎么变得厚脸皮,爱开玩笑了? 沈秋菊瞪了一眼,忙低下头分筷子,“别听他乱说,明哲一家三口都在医院,人家没少帮忙,过几天他们一家都来。” “小宇哥哥也来?”林雨晴认识王宇,她母亲走的哪一年王宇来过,后来几年里假期他们一家三口偶尔会来。 后来王宇上高中就没在来过,算算时间都是大学生了。 林雨晴看着沈秋菊问,林霄眉眼紧蹙一起,“你期待王宇来家里玩?”女大不中留,这不得随了老王两口子心意了? 林雨晴微蹙眉,“来家里做客不挺好吗?我和小宇哥哥好多年没见了,他上大学说不定都有女朋友了。” “我期待小宇哥哥来是想问问大学什么样,以我现在的成绩考什么大学,为高考提前做准备。爸,你不欢迎他来?” 以前王宇在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大儿子的,现在都长大了,老爸的心思有点搞不懂呢? 林雨晴不明白。 沈秋菊呵呵一笑,“怎么会不欢迎?之前说好你爸出院一起来,临时改了注意,你婉茹阿姨和小宇哥哥不好请假,晚几天来。” “你小宇哥也说了想见见你,他没对象,说你的成绩能考京城大学,是不是林霄?” 伸手扯了一下林霄衣袖,瞪了下眼睛,随即笑眯眯。 林霄意识到自己有点情绪化,就笑了笑,“对,那臭小子长得比我还高,和你王叔叔一样一肚子心眼,吃饭。” 不多说张开不嘴吗?非得叽叽歪歪多嘴。 沈秋菊拉过坐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辣的不能吃,吃酸的。” 林霄看看白菜又看看沈秋菊,“排骨没放辣椒,酸菜粉条也行,小鸡炖蘑菇,我要吃。” 拿白菜点他,雨晴可是他养了十来年的闺女,还不行吃点醋? 一桌子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盯着他们俩看,这两口子是在斗嘴吗? 沈秋菊又怎会不理解他的心情,只是八字没一撇,他就吃醋太不应该,就顺着林霄的话,夹菜给他。 “想吃什么我给夹,林司令。” “林霄,秋菊从回来就没歇着,聊个天你还摆架子,你就不怕这一桌的娘家人把你轰出去?” 林婶不高兴了,绷着脸训儿子。 林霄:“……”老妈站队娘家人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没在一屋住? “我哪敢摆架子,就是想吃快排骨。”林霄笑笑,夹着醋溜白菜吃了。 沈秋菊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想笑又不好当他面笑,抬手掩唇别着脸笑了笑,清了下嗓子。 “爱吃我给夹,都吃饭吧。”让你吃没用的醋,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站队她这边了。 林霄抿唇一笑,“谢谢。”给台阶就下,等老王一家来了,酌情发飙也不迟。 说说笑笑酒过三巡,收拾完桌子没一会,大伙商量了一下酒席的事就各自回家了。 小宝和林雨晴上楼挑房间,沈秋菊喂林霄吃药,林婶问道:“饭桌上,你怎么那么能说小宇?那孩子我看着挺好的。” “他是不想雨晴太早嫁人。”沈秋菊放下水杯,说了王家夫妻的想法。 “孩子们的事他们自己决定,雨晴上完大学才会考虑结婚的事,女孩子早晚会结婚。”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和婶子也舍不得,但你能时刻看着雨晴不处对象?小宇我们了解,换个人你不是更担心?” “秋菊说得对,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可得睁着眼睛挑,雨晴虽是十八了但她没想法,考上大学就不同了,你看得住?” 林雨晴出生到长大,林婶全程参与其中,作为奶奶哪有不心疼孙女的? 可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还要上大学离开家,她舍不得又能怎样?都是为了将来的好生活。 这要是搁在以前,林雨晴都是孩子妈了,现在多好,二十多岁才结婚,能多在家好多年,还能回娘家随便住,有什么纠结的? “明哲两口子都是本分人,对雨晴不会差,要是能成,我倒觉得是桩好亲事。” 林霄很想抽颗烟,但摸了下衣兜没有,叹气喝了口水,“我也没说不好,就是单纯的舍不得。” “我养二十来年的闺女,成了别人家的,见一面都费劲,他们开心了我呢?” “你怎么了?没有雨晴妈哪有雨晴?再说,你现在有媳妇也不是一个人,钻什么牛角尖?” 林婶抬手戳了一下林霄额头,“雨晴是我拉扯大的,我都没像你这你这样,瞧你那点出息。” 还有好几年才嫁人,他这个当爸爸的就受不了了。 沈秋菊能体会得到林霄的情感,伸手握着他的手,“做父母的都舍不得女儿出嫁,我父亲也是如此。” “你要是真的舍不得,等你退休我不干厂子了,咱们一家住到雨晴家附近,天天都能看见。” 这主意好。 林霄呵呵笑了,“我看行,如果她和小宇有缘分,我们就在京城买套房,等我退休带着小宝和妈一起搬过去。” 等林霄退休她都多大岁数了?有她没她还另说呢。 林婶白了一眼儿子,但也觉得是个可以考虑的事,就没打消林霄的积极性,起身站起。 “明早我还得收拾东西,他们姐弟都会自己屋了,你们两个也早点休息。”抿唇笑了下就上楼了。 沈秋菊腾的一下脸红,扯证了没办婚礼,住在一起好像不行,慌忙站起,“我先去给你铺床。” 林霄一把拉住她,“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自己来就行。”笑着松开沈秋菊的手,转动轮椅回房间。 沈秋菊怎能放心林霄自己上床,两步上前推着轮椅去了一楼的客房,“我扶你,我在隔壁,有事喊我。” 林霄嗯了一声,手搭在沈秋菊肩膀上,两人合作默契的离开轮椅坐在床上,脱了鞋和袜子,沈秋菊就去打水。 洗漱完毕,沈秋菊多问了句上不上厕所,林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拿着没看完的书看着。 沈秋菊想想陈泽他们走前好像是扶林霄去过卫生间,就说了句早点休息,回了自己房间。 找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就去卫生间洗澡,哗啦啦的流水声,热气扑面很是舒服。 沈秋菊刚打上洗发水,就听见开门声,急忙问道:“谁?” “我,秋菊你在卫生间?那我一会再来。”林霄真不知道她在卫生间,也没听见流水声,开门一瞬发现反锁着,才意识到有人。 沈秋菊抬手擦着脸上的泡沫,“你是不是要上厕所?你等我一分钟。”话还没说完,花洒就打开了。 “不着急,你慢慢洗,我回去等着。”林霄赶忙解释,就转动轮椅往回走。 许是紧张,转轮椅轱辘的力度有点大,砰的一声撞了一下墙边的柜子。 沈秋菊喊着林霄,花洒都没关,随手拿过衣服穿上就开门,“林霄你撞伤了没?” 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衬衫被水浸湿,衣服扣子还系错位了,福身检查林霄的腿。 林霄单身十几年,突然看见出水芙蓉一般的沈秋菊,脸色红的发烫,喉结滚动,说不出话。 沈秋菊自顾检查林霄受没受伤,也没留意他的变化,抬头的功夫才看见他比苹果还红的脸,皱了下眉。 “你那不舒服,脸这么红?”抬手就摸向林霄的额头。 花衬衫粘着肌肤,勾勒着柔美曲线,修长的脖颈延伸扣错扣子的衣领下。 林霄无意瞥见,喉结滚动感觉呼吸都停止了,忙的侧过脸,“我没事,没拐好弯撞轮椅吓我一跳而已,你头上还有泡沫呢。” “我先扶你上厕所。”沈秋菊顾不得头发滴水,站起身就推林霄去卫生间。 林霄全程都没看沈秋菊一眼,上完厕所就急忙忙的转动轮椅回了自己屋子。 沈秋菊皱眉,她林霄上厕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怎么还害羞了?难道家里人都在的事? 耸了下肩膀,关上卫生间的门,准备洗澡的瞬间,沈秋菊才模模糊糊的从镜子里看见扣错的衬衫,刷的脸红双手捂脸。 “羞死人了,扣子都弄错了,他不会是看见了吧?”沈秋菊暗暗思忖,脸颊越发的发烫。 紧抿着唇瓣羞涩,跺着脚,地面的水溅起,沈秋菊才收回思绪,赶忙洗干净头发上的泡沫,衣服放进洗衣机就开打扫。 收拾完也忘了刚才的事,累的她腰酸背痛,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林霄听见门响,长长舒了一口气,想着再看两眼书平静一下心情,低头刹那,才发现刚才回来的急书拿反了。 沈秋菊要是没直接回房间来看他,怎么解释? 林霄想想有些后怕,放下书关了灯睡了。 一早,林霄起来出卧室,就看见母亲在忙,看了一圈屋子没见着沈秋菊就问道:“妈,秋菊呢?” “一早就走了,昨天到的货没取,让我别叫醒你。”林婶下楼时时看见沈秋菊拎包出门,说了两句话就做早饭。 端着粥出厨房,看向林霄,“她出屋你不知道?”昨晚两人没在一屋住,还是傻儿子睡得沉?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房东李婶 “妈,你想什么呢?我们还没办婚礼怎么可能住一屋。”林霄倒是想,但他尊重沈秋菊。 林婶愕然皱眉,“我想什么?我是觉得你腿不方便,秋菊为了照顾你可能住一屋,紧张什么。” 臭儿子还挺讲原则,这样也挺好,秋菊不会多想。 林婶瞪他一眼,喊着孩子们吃饭。 林霄心想,得自己多虑了,去卫生间洗漱。 火车站取到货的沈秋菊,找了车直接去了厂子,拎着两大包东西进厂房,春梅他们就迎了过来。 “没有前两次的多,都是丝线毛线啥的?” “布料不缺都是线,打开看看。”沈秋菊对自己买的线相当有信心,说话扇着风喘了口气就干活。 一包包线团呈现众人面前,无人不眼睛一亮,“这啥毛线?这么长的毛?颜色好看。” “这是真丝线?” “这个毛线好粗,织毛衣能行吗?” 五颜六色的线团,粗细大小材质3都不一样,但摆在一起是那么绚丽多彩,很漂亮。 沈秋菊从袋子旁边拿出棒针,“粗毛线织外套得用这个,真丝线绣画像高端货。” “这是马海毛颜色艳丽,贵着呢。”随手拿起一团红色的,就像一团火一样。 打毛衣的几个女同志,看着毛线团爱不释手的,“真好看,我都想给自己织一件。” “红颜色多正啊,过年穿结婚都行,太好看了。” 沈秋菊就知没有谁不爱好看的东西,抿唇笑着拿出样品图片,“你们看,京城都这么穿,蝙蝠衫喇叭裤,洋气不?” “还有这个真丝衬衫,绣花牛仔裤,各种吉祥物,林城还没流行应该有的做。” “秋菊,你这京城真没白去,瞧瞧人家穿的,再看看我们,整个一个村姑。” 沈秋菊抿唇,她刚来林城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说的,现在看见京城人,也承认是村姑了。 人真应该出去走走,外面的世界可不是她们能猜想出来的。 沈秋菊释然一笑,“他们有的我们也会有,做完手里订单,照着图样做我们自己的货,年前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钱,谁不喜欢? 厂里的人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什么话都没说,就回座位干自己的活。 自主又井然有序,沈秋菊看着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春梅却拉了她一下。 “秋菊,马海毛贵吗?我没有像样的毛衣,想给自己织一件。”暗戳戳的指着红色的毛线。 沈秋菊拿过单子看着,找到对应的线给春梅看,春梅眼睛唰的一下亮了,比普通毛线贵这么多,一件下来不少钱呢。 紧着手指咬着唇,沈秋菊就收了单子,“离过年还有几个月,置办新衣服来得及,等这三批货出了在考虑?” 三批货出去她能赚不少呢,织毛衣也用不了多久,京城发货到林城时间也不算长,来得及。 春梅盘算一番点头,“行,到时候我还能给小山织一件,谢谢秋菊。”笑嘻嘻的拿着丝线飞针走线。 秀梅和春梅嫂子也不看了,回座位就开绣。 一个个的低头不语,认真做着手里的活,沈秋菊看着一大堆东西,行吧,她来收拾。 一样样摆在仓库架子上,记录在册,又看了看出货册子,才着手干活。 快到中午时,春梅起身回家做饭想起了沈秋菊,“秋菊,中午去我家吃,离厂子近不用来回跑。” “秋菊。”王婶喊着人急匆匆的走向厂房,沈秋菊抬头看去见着是她,说了句等会再说就出了厂房。 “王婶。” “我刚才去林婶家说你在厂子,我就来了,今天不是要找房东签合同,你这会有时间吗?” 王婶也没遮掩说了找她的目的,笑盈盈的看着厂房,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工人这么多了? 沈秋菊微蹙眉随即尴尬地笑了下,“我一早忙的忘了这事了,你家小吃这会不忙?”正好饭口可不能耽误人家赚钱。 “忙,不过我儿子回来了,对象也来了,我寻思今晚让他俩在这边住,过两天就把亲事定了。” 王婶家倒是住得下,但那是老房子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不如让儿子带对象来这边,等定下婚事在想新房的事。 沈秋菊一听就明白了,点头看向跟她一起出厂房的春梅,“我有事就不过去了,你慢点回家小心肚子。” “行,你要是不回去我姑你带饭。”春梅抿唇笑,厂房的门开一瞬秀梅说道: “秋菊在我那吃吧,正好你也去老房子。春梅在家多歇会,怀孕老坐着腰也酸。” 话都说这样了,春梅也不好执意,嗯了一声,和她嫂子就先走了。 陆陆续续的工人下班,沈秋菊锁上门和王婶去找房东,秀梅回去做饭。 上楼敲门,“李婶在家吗?” “谁啊?”李婶问着就开门,见着是沈秋菊,微皱眉,“秋菊这点找我有事?”说话功夫伸手请着。 “李婶,我之前租了您三个月的房子,我要结婚了,房子我就不租了,但您放心我帮您找到房主了。” 沈秋菊说话看向身侧王婶,“她也是军区大院的,家里地方小,儿子带对象回来住不开,想租您房子。” 之前短租就是看林霄的面子,刚住一个月就要退房,还随便就给她找人租出去,当她老太太那么好说话? 李婶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王婶,王婶笑呵呵点头,“一个院的,您房子我看了,挺不错的,您看您租多久?” “当初我那房子是整年租的,要不是看在林司令面上我都不能短租,没收押金。” “结婚退房我也理解,可你总得和我提前说一声,还私自找了房户,那是我的房。” 李婶一脸的不高兴,也没客气让人坐,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沈秋菊没租过房子但林霄说过,随时可以走,要是能找到房户更好,所以她才和王婶提起这个房子。 可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沈秋菊紧了下手,点头道歉,“对不起李婶,我昨天刚回来,正好王婶着急租房子我就提了一嘴,您要是不愿意我们在别的。” “对,你不想租我就再找地方,你别生气,我们秋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为我着急。”王婶顺着话茬解释。 林婶呵呵一声,“呦,合着我的房租不租的你们说的算了?我想那样了?本来就是这规矩,不懂就别租房子。” “沈秋菊,我不管你和林司令怎么认识的,你要退房也行,我得检查完才能退钱,有一点损失你的赔。” 哼了一声,起身站起开门往外走。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咋说话呢 王婶气的都想抽她大嘴巴,租不租的好好说不行吗?他们也不是没房子,这不是事干事赶到一起,也道歉了吗。 伸手拉了下沈秋菊,小声嘀咕着,“不租也没事,她要存心找茬我来说。” “没事的婶子,是我考虑不周了,先去看看。”沈秋菊头大,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跟着李婶往房子走,上楼开门,李婶挨个屋,犄角旮旯的检查,看个遍也没找到破损地方,更没有丢失的东西。 抱着臂膀皱着眉看着棚顶,一脸的无奈,“住的还挺干净的,东西没少也没坏,还行吧。” 要不是看她比自己大,她真想抽她。 鸡蛋里挑骨头,暗戳戳的骂人。 王婶从进屋看看房东检查物屋子,就一肚子气,一直忍着都快忍出乳腺不通了。 听到这话气的她,靠在墙边攥着拳头,深呼吸。 沈秋菊想着房东说没事就行,尽可能的把这事促成,毕竟自己没提前打招呼,错的一方。 “我来的时候东西就不多,我上班孩子上学,就晚上在家,您要是打算外租您就考虑一下。” “可以,但这次我得丑话说前头,我这房子是打算卖的,但我也不急,短租最少半年,行就按之前签,房费我退你。” 李婶有两套房子,这间大的她打算卖掉,但因要价高一直没卖出去就改成了租房。 朋友帮忙找到租户,还是军区领导,李婶很痛快的答应签了合同。 眼下卖房不现实,闲着也是闲着就同意租房,李婶又说道:“房子卖了我退钱给时间在找房子。” 沈秋菊看向王婶,“行吗?” “行,租房子就这么回事,都得听房东的。我先租半年,剩下的房费不用退算我的,加一条,你手里不能有钥匙。” 王婶留个心眼,她得把钥匙都拿到手,万一哪天都不在家,姓李来干点啥他都不知道。 虽然家里没之前的东西,但那块坏了碰了的,等不租了还不得讹人? 李婶不情愿的把钥匙给她,“行,余下的房费你们自己算,下午找我签合同。”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王婶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一口一个林司令,这是瞧不起谁呢?我算看明白了,还得有自己房子。” “婶子,你要是不喜欢咱就不租,这小区好几家租房子的。”沈秋菊真没想那么多,但事成了这样心里不舒服。 王婶摆手,“我不是冲你,是她的态度有问题,是,咱没提前和她打招呼,但今天要是林司令,她敢说这些?” “人家有钱有房,瞧不上咱穷的,我现租半年,回头我在找房子,你别往心里去。” 劝了几句沈秋菊,王婶拿着钥匙就走了。 沈秋菊下楼就去了秀梅家,秀梅招呼她吃饭,就看着她脸色不对就问了租房的事,“咋了?事没成?” “成了,但怨我没和房东提前打招呼,闹了点不愉快,不过都解决了,吃饭吧。” 沈秋菊笑笑低头吃法和秀梅聊着绣花的事。 帮忙收拾完桌子,两人说话往厂子走,李婶远远地看见她,微微皱眉,“搬家了还在这住,真不地道。” 骂了一句沈秋菊乡巴佬不懂规矩,就去了房子等着王婶。 沈秋菊中午走得急也忘了给林霄打电话,到厂子就去了办公室,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林霄正喝茶看书呢,电话响急忙去接,“喂秋菊吗?中午吃饭了吗?” “是我,中午王婶来问房子没来得及打电话,我在秀梅家吃的,事情也办妥了,家搬完了吗?” 本应该回去帮忙的,结果都被耽搁了,沈秋菊很愧疚。 林霄呵呵笑了,“有小张呢你就放心工作就行了,李老太太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检查了一下房子就租给王婶了,晚上我早点回去,让婶子歇着。” 沈秋菊叮嘱几句就挂了电话,坐在办公室椅子上发呆一会,才去厂房做事。 一下午都没说话,秀梅看她几次都觉得沈秋菊心里有事,就看向不远的春梅,递着眼色。 春梅微皱眉,拿着针线走了过来,“咋了?你眼睛抽筋了。” “没有,你看。”说话眼神飘向沈秋菊,秀梅耳语一句,“中午吃饭就不开心,问了说没事。” 春梅歪着头看,“一句话都不说,知道的你是赶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秋菊说句话呗。” 秀梅就知春梅是个鬼机灵,她一定能问出点什么,就接了话,“是啊,来了就干活厕所都没去,你一个人想包了这些活?” 沈秋菊抬头一瞬脖子疼了下,挺了挺背脊,“绣花就这样,绣上就不想动,我一个人那能做这么多活?” “中午见房东的时候,她埋怨我没提前打招呼,多说了几句,真没事。”不说实话她们不放心,反正事情过去了,说就说了。 “啥!还得提前通知?合同上写了吗?” “虽然没租过房子,但这是林司令找的,不该斤斤计较。” “也不算计较,是我的问题。”沈秋菊抿唇笑笑,安慰他们没事就开绣。 这事春梅也不好解决,但看沈秋菊确实没事,就回去做自己的事。 快下班的时候,沈秋菊把钥匙给了秀梅,匆匆去菜市场买菜,半路上遇见了李婶。 “秋菊也来买菜啊,你家搬哪去了?” “就在前边不远,李婶我买完菜了,先回了。”沈秋菊客气一句,拎着菜出菜市场。 李婶呵呵一笑,“撒谎也得找个好理由,中午还在我们小区逛荡,还嫁人,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换房子。” 沈秋菊步子一顿,她中午在朋友家吃饭也不行?转回头看向白楞她的李婶。 “那是我朋友家,我提前搬走和您说了原因,我男人有房子扯证了不在一起住?” “李婶,可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是你说的随时可以走,交了钥匙就行,能找住户最好,我办到了您又不高兴。” “我不高兴怎么了?我那是说给林霄的,合同也是他签的,跟你这个乡下人有什么关系?” 李婶就像疯了一样,指着沈秋菊骂,什么乡下人没规矩,私自找租户还说他的不是。 越说越激动,就让大伙评理,“谁家租房子不是提前打招呼租或是不租,他可好随便带个人就来了。” “本乡本土的你咋说话呢?”王大壮拎着一条鱼,说话走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孙彦军给我寄信? 李婶看向这边,眯了眯眼睛,“你谁啊?”呵呵一笑,“你是沈秋菊现在的男人吧,怎么还想打我?” 肥头大耳的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李婶白了一眼王大壮,,抱着臂膀啐唾沫。 沈秋菊笑了,“他不是我男人,是您现在的租户。”转身看向王大壮,“王叔,你也买菜?谢谢你帮忙说话我能解决。” 房东说了两句发泄一下子就没事了,他参与进来不定闹成什么样。 王大壮笑着点头,就看向李婶,”呦,是房东大婶啊。我姓王我媳妇和你租的房子,我们都是本乡本土的人。“ “之前沈秋菊和我们是邻居,话赶话提到租房子,她好心帮我们才让看的房。” “虽说没提前打招呼,但您当时租房的时候说了,随时可以走交钥匙就行,要是能找到租户更好,租户有了您还不乐意了。” 一番话下来,在场的人都觉得沈秋菊没错,是房东矫情了。 李婶放下胳膊咬了咬唇,“当初租房子我是说过这话,但那是看林司令面子,她不行。” “我为什么不行?”沈秋菊真真的要气炸了,她一没偷二没抢按合同办事,就该被挤兑? “当初林司令帮我租房子,合同确实写着林司令的名字,但也和您说了是我居住,后期的事有我负责。” “李婶您不愿意我可以理解,发泄几句我也什么,但您不能因为我是无依无靠的乡下人就针对我。” “谁说你无依无靠了?”王大壮不爱听,也听出房东为什么找茬就接了话。 “沈秋菊是乡下来的没错,但她是烈士家属上过电视,也是军区林司令现任妻子,按合同办事哪错了?” 这老婆子一口一个林司令面子,难不成她看中林司令了? 长得一脸褶子,有两套破房子就趾高气昂的,她要是有闺女谁敢娶? 王大壮扔了烟头继续道:“咱们岁数差不多大,我就叫你李婶了,叫李嫂子。” “李嫂子,不管谁租的房子,话都说开了,房子您也检查了,租户有了,您就差这一口气没撒出去不得劲?” “差不多行了,人家女同志说的也在理,按合同办的没错。” “租房子你来我往,能遇见这样租户不错了。” “我说看着眼熟呢,原来是前些日子上电视的,一品绣坊的沈长长。” “对,修补文物的那个。” “大嫂子,人家结婚了不可能分开住,给你找了本地租户,你也同意租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婶一听这些老嫂子话茬都成了她的不是,气的瞪了瞪眼,“我要不是看在林司令面子,我高低和你掰扯明白。” “房子我也租出去了,和你这种人计较,显得我俗气不大度,我可不想被戳脊梁骨。” 哼了一声,气汹汹的离开菜市场。 沈秋菊回眸看去,“我会转告林霄您给了他面子,谢谢李婶。” “你!”林婶回头指了一下,转头就走了。 王大壮嘶了一声,“房东咋回事?想给她姑娘暮色对象,还是想自己再找?林司令挂嘴边,恶不恶心。” 话落,王大壮觉得不对,就解释,“秋菊,我不是那意思,你别多想,我就是看不上这种傲气的人。” 沈秋菊也挺奇怪为什么抓着林霄不松口,难道房东真有其他想法?但是又像不可能,她住进去那么久房东也没找过林霄啊。 想了下笑着说道:“没事,谢谢王叔,房子你们要是住的不舒服就换,回头我把房费给你们。” 王大壮摆了下手,“大院房子我们不能在住了,这边合同都签了我们先租着,她就是心里不痛快说几句没事。” “我听说林司令腿伤了,严重不?”他想去看看的,但又怕林霄反感,就问了。 “不严重,过两天拆石膏就能活动了,王叔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林霄没那多事,我的回去做饭了。” 沈秋菊客气一句,瞧着时间耽误不少,就点点头转身走了。 王大壮看着手里的鱼,又看看走远的沈秋菊,当初他们要是管住嘴,不和孙彦军参合,何必落的无家可归。 沈秋菊不仅大度还帮了他们家的忙,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林霄才对,沉沉叹口气,拎着鱼走了。 沈秋菊急匆匆的往家走,生怕林霄担心,刚进院就看见林霄在门口张望,笑着走了过去,“等着急了?” “嗯,你怎么走回来了,不知道找个车呢。”林霄心疼的身手接菜,沈秋菊没给他,反是推着轮椅进屋。 “从厂子出来就去菜市场了,也没多远。” “来回两三站地,你不想坐公交车,就买个自行车,要么小张接你。” 林霄想了一天这个事情,就算中午在厂里吃饭,早上晚上步行也得时间,再说马上下大雪了,时间更久了。 坐公交自行车都行,反正比步行好。 沈秋菊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是不想坐公交车,是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坐,自行车能买,给雨晴也买一个。” 一辆自行车接孩子不够用,雨晴大了可以自己骑车,等她上大学车子就给小宝用,不错。 沈秋菊盘算经济实惠,还省钱,决定买自行车。 林霄想想也行,就答应了,“那就尽快买,要不来回走路,大人孩子都吃不消,王大壮家租房子了?” “租了,合同也签了,婶子回来说的?”沈秋菊停好轮椅,拎着菜问,眼睛就看向厨房。 林霄嗯了一声,指着楼上,“在楼上收拾她那些老家底,我说扔了妈不肯,非要留着。” “都是念想,随婶子吧,我去做饭。”沈秋菊笑笑,拎着菜去厨房忙活。 林霄看着自己的腿,明天能拆石膏了,他得尽快适应,好回去上班。 拿起桌边的书看着,就听门外有脚步声,林霄转动轮椅到门口,就见小张来了,微皱着眉,“队里有事?” 小张拿着一封信递了过来,“嫂子的信,孙彦军寄来的,我不好私自处理就拿来了。” 算时间,建设西北的同志都安顿好了,孙彦军是没累到还是复婚的念头还在,给秋菊写信? 林霄眯着眼眸没接信,转动轮椅说道:“你嫂子在厨房,她的信她来决定。” 小张紧了紧手嗯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去了厨房,“嫂子,你有封信,是孙彦军寄来的。” “孙彦军给我寄信?”沈秋菊惊呼一声,转身看向坐在那看书的林霄。 第一百九十九章 记忆里的爸爸是妈妈说的人 他知道是孙彦军的信所以让她自己决定? 沈秋菊收回眼神,接过书信看着,字里行间写着西北如何,同志们热情高涨,日出而行日落而息。 随处可见黄土坡,处处是黄沙,住窑洞自己砍柴做饭,手磨出了血泡。 他自己单独住一个屋子,没到夜深人静,都会想起家乡,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看着月亮也不知沈秋菊和小宝可是也在看月亮,会不会想起曾经的大石村。 孙彦军写这封信时,正好水土不服病着,点着煤油灯回想以往的事,每个字都透着思念。 沈秋菊看着整齐的钢笔字,面无波澜内心平静,看书的林霄时而看向她,眉眼紧蹙着。 写了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秋菊不会被孙彦军的信打动了吧? 林霄紧着握着书的手,脸色越发的阴郁,就见沈秋菊看完一页又看着,好似一个字都没落下。 他想问写了什么可又觉得自己不信任沈秋菊,就那么纠结着盯着沈秋菊一举一动,面部表情。 小张站在两人中间,余光瞥向林霄,就见他脸色不好看,就轻咳一声问道:“嫂子,西北不像林城,吃苦也正常。” “现在和以前比还叫苦?孙彦军抒发他自己的情感与我没关系,他说想小宝,让我照顾好他和自己,算他有心。” 沈秋菊收了信放回信封,“你帮我给他回封信,我很忙没时间看月亮,孩子是我生的我怎么样和他没关心。” “他有功夫怀念过去,不如把眼前的事做好,小宝愿不愿意和他书信往来我会问,不用给我写信。” 小张嗯了一声,“行,我会转达嫂子的意思,我先回去了。”点了下头就走,沈秋菊叫住了他,“吃完饭再走吧,马上就好了。” “就是,马上吃饭了让你走,到显得我不近人情了,拿棋和我下一盘。”林霄郁结心底的醋意消散,笑盈盈的招呼小张下棋。 沈秋菊瞧他那样子抿唇笑笑,把信塞给小张,递了递眼色就去做饭了。 小张秒懂,笑呵呵的拿着信走向林霄,随手放下信就去拿棋盘。 林霄抿了抿唇,“信怎么能随便放?秋菊我帮你收了。”说话伸手拿信。 沈秋菊回头道:“给你看的,风景写的不错。”抿唇一笑转回身切菜。 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秋菊让他看的不能拒绝。 林霄是男人在大度也会吃醋,展开信看了一遍,轻嗤一声,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可贵,是珍惜。 走上这条路还不是他自己找的,怀念过去写几句思乡的话就能打动沈秋菊千疮百孔的心? 装上信随后丢进垃圾桶,小张才敢把棋盘放下,摆着棋子,“想孩子也是必然的,我会告诉他一切都好不用惦记。” “一天都没照顾过小宝说想你信?”林霄也不是有意说出这话,但想起孙彦军的种种,他就有气。 摆着棋子,又哼了一声,“他什么心思我很清楚,我也相信你嫂子,愿意写就随他,下棋。” 沈秋菊把信都给他看了,还说了那番话,吃醋没有意义。 林霄很快和自己做好斗争,笑吟吟的和小张下棋,两人就进入了对垒的状态。 楼上收拾完东西林婶,扶着腰下楼,看见他们俩下棋,就看向厨房,“秋菊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会了,晚饭马上就好。”沈秋菊回应着,就炒了另一盘菜。 林婶没有怪沈秋菊的意思,活动着胳膊到厨房,“你也累了一天了,做个菜就行。” “我们三个在楼上收拾东西,没听见你们说话,叫我们下来帮你多好。” “不用,做饭很快的。”沈秋菊说话关了火把菜就盛进盘子,“您不也没等我回来收拾,家搬完了您歇两天。” 端着菜摆桌子。 林婶伸手端菜,两婆媳说话的功夫就摆好了桌子,喊下楼上整理自己房间的两小只吃饭。 一顿饭简简单单吃完,小张就回了军部,林雨晴帮忙捡桌子,拿垃圾桶的时候看见丢掉的那封信,皱了皱眉。 “谁来的信,扔这里了?”随手拿起一看,“婶子这不是你的信吗,看过不要了?” “看过了没必要留着扔了吧。”沈秋菊拿过信丢进垃圾桶,就擦了桌子。 林雨晴看向父亲,“谁来的?您看了吗?” “看了,孙彦军来的。你查户口?功课做完了背背单词,小孩子操那么多心?” 林霄瞪了女儿一眼,摆手招呼小宝坐在自己身边,“你爸爸想和你书信往来,你写好信伯伯帮你寄过去。” 小宝眨着大眼睛看了看林霄,就转头看向厨房忙碌的母亲,林霄猜想是想征求沈秋菊意见,就说道: “你妈妈尊重你的意见,这封信是写给你妈妈的,你妈妈不想留着是看完了内容,绝不是干预你与你爸爸联络感情。” 林霄不想小宝多心,解释的详细全面,不会阻断小宝联系亲生父亲,更不会责怪他写信。 小宝看着林霄,两只小手握在一起,“妈妈从来都没说过爸爸的坏话,我也从来没忘记我有个父亲。” “但小宝不知道写什么,我和爸爸没相处过,也不想他,我是不是是个不孝顺的孩子?” 仰着头眨着大眼睛,小宝紧抿着唇,“我不写信他会怪我,怪我妈妈?” 林霄听到这番话心里无比的难受。 小宝出生后孙彦军就没见过他,更没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相见时不待见自己的亲生儿子护着外人,孩子会和他亲近? 孙彦军现在一无所有了,就想着联系小宝,当然知错能改是好事,余生爱护儿子也对,可他就没想过孩子是怎么看的? 抬手揉着小宝的头,林霄笑着把他抱在怀里,“你爸爸也尊重你的意见,没有人勉强你。” “他是做错了可也再改,你记得他怎么能算不孝顺?小宝,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想写伯伯就帮你寄信。” 小宝嗯了一声,小手摸向林霄受伤的腿,“我记忆里的爸爸是妈妈说的那个人,谢谢林伯伯。” 滑下林霄怀抱,小宝抿唇一笑,噔噔噔的上楼了。 林婶不经意的叹气,“小宝一时半会缓不过劲,等他长大些就好了,他在来信你不想看就扔了。” “我让小张帮我回信了,手长在他身上我阻止不了,但可以像婶子说的扔了。” “没有林霄我也不想和他联系,孙彦军媳妇沈秋菊早死了,我就是我。” 沈秋菊抿唇一笑,洗洗刷刷忙着。 林婶皱眉,林霄却挑着剑眉,忍下眼泪。 第二百章 沈秋菊怎么就配不上我 林霄记得沈秋菊说过的话,前世种种遭遇都在他脑海里,死而复生都是奇迹。 别开脸抬手揉了下眉心,才缓和心情,看向林婶他们,“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想怎样我们左右不了,我们做好自己就好。” “妈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我明天去医院,小张陪着我就行,你们该忙忙。” “对啊,明天上课了,中午吃饭回来不赶趟吧?”林婶突然想起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远,中午饭怎么办? 沈秋菊擦着手说道:“我们可以去秀梅家吃,每个月我给她饭火钱,等开春能骑自行车,路好走就回家吃。” “我不忙就中午接你们,忙你们就在秀梅家,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 林霄想着上班还得几天,就是能去上班他自己也没办法开车,人多车里坐不下,就暂定秀梅家吃中饭。 林婶上楼前叮嘱沈秋菊早饭晚饭她做,他们安心工作,打着哈欠就上楼了。 沈秋菊给林霄打了热水,泡脚洗脸刷牙,一通忙活后,才爬上床躺下睡了。 林霄躺在自己床上睡不着,他答应沈秋菊结婚前去趟大石村,可他的腿还的几天能下地,算时间怕是要赶不上了。 掰着手指算时间,林霄沉了沉气,决定拆了石膏买副拐杖,开车去大石村。 愉快的做了决定,拢了拢被子睡觉。 一早,沈秋菊吃完饭带着孩子挤上公交车,上车的人多挪一下脚就没地方放,人挨人的。 单手搂着雨晴和小宝,一手抓着横杆,一会刹车一会启动,弄得她头晕恶心,好不容易坚持到军区下车,缓了过来。 “上车硬塞下车跟下饺子似的,中午时间够我去买自行车。” “早班车就这样,上班上学的多,过了时间段好很多,婶子会骑自行车?”林雨晴无心一问,沈秋菊尴尬了。 昨天她脑子都想什么了,自己不会骑车都不记得了。 沈秋菊抿了抿唇,“我没骑过,好学吗?” “我骑过我同学的自行车,感觉还行。”林雨晴骑自行车就一两次,还是有人在旁边,当然感觉不出其他。 沈秋菊觉得应该不难学,要不找个车子先试试再去买,心下做了决定,送孩子上学就去了厂子。 秀梅看见她绣着花凑了过来,“王婶说在菜市场你和房东吵架了,她到底想怎样?” 烦人不,解释清楚了还埋怨人,觉得不行你倒是不租啊。 秀梅气不过就问了。 沈秋菊拿过绣花针,一边绣一边说菜市场的事,所有人的耳朵多少都听到点,都说房东得理不饶人,没见过这样的。 沈秋菊轻叹气,“随她去吧,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她要是不愿意就不租,现在和我没关系了。” “就是,合同都签了还扯黄历?当初找房子是小张去找的,林司令就签个字,她就认识了?” 春梅自认房东是故意的,不然张嘴闭嘴不提小张,念叨林司令,说不定真憋着坏水。 “你没问问小张当初怎么说的。”陈婶想着会不会有误会,就问了句。 沈秋菊说林霄交代的事她都说了,兴许就是一时生气过去就好了,劝大家没事,就再没说话。 本以为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李婶去了军区。 李婶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站在军区门口,“同志,我们找林司令,我们是他亲戚。” 门卫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亲戚,但也不好确定就不是,就说道: “婶子,林司令没在军部,小张也刚好出去,您过两天再来吧。” “不在?他家在哪,我有急事找他。”李婶闻言急色满面,拍着身侧姑娘的手,急切地问着。 门卫就说道:“林司令家在南环路,不过今天他去军区医院了,你们真要有急事就去那找他。” 医院?当初看见林霄时身体挺好的,几个月不见就病了? 李婶说了声谢谢,带着姑娘往医院走,那姑娘说话了,“妈,您和他就见过一面,还是个死老婆的,我不去。” “死老婆怎么了?人家比你大但人家是司令,我打电话让你回来你不回来,现在好让春姑得逞了。” 李婶就这一个姑娘,长得好有文化,被宠的跟眼珠子似的,上门提亲的不少,但她太挑都没成。 后来她姑娘认识个外地做生意的,就跟人家去了外地,无名无分得跟人家过了一年,被人家老婆找上了门。 她姑娘没脸回来就在外地打零工,她就找人说媒,可都嫌弃她姑娘岁数大,她能不急? 就想着卖房,找个入赘的,不巧的是,房子没卖却认识了租房的林霄,就给姑娘打电话催着回来。 结果,人是回来了可人家有对象了,气不气? 李婶苦口婆心劝,“圆圆,你马上三十了,之前和人处过,找头婚的不容易,听妈话,嫁给岁数大的你能幸福。” 圆圆不想听他母亲说话,当初要不是她母亲看哪个都不行,她能和人家走,害得自己不能生孩子。 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两母女往医院走。 进医院,李婶眼观八方的找林霄,抬头看向二楼,见到小张推着轮椅向拐角走,拉着女儿跟了去。 小张推着林霄去了处置室,她们母女跟到地方,门就关上上了,李婶站在门口听。 “林司令,石膏拆了也不能马上走路,得慢慢来。” “我记下了。”林霄伸着腿等着拆石膏。 小张看需要拆一会,就先出来买拐杖,开门一瞬看见了李婶的大脸贴着门边,眉头一皱。 “这是处置室,婶子找错地方了吧?” 李婶尴尬笑笑,抬头看向小张,眸光一紧,“呀!是小张啊,我带我姑娘开药,一不小心走错地方了。你也来开药?” “李婶,我陪林司令过来的,他腿受伤了正在拆石膏。”小张说话点了点头,就要走。 李婶一把拦下他,“严重不?对了,林司令租的房子退了,沈秋菊真是林司令媳妇?” 小张也没多想就嗯了一声,“是,月底办婚礼,本来退房是我去的,嫂子要收拾东西就让我照顾司令,提前退房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还说。 证扯了又要办婚礼,看来圆圆是没戏了。 李婶余光瞪了一下女儿,垮着脸看着小张,“林司令面子我还是得给的,我以为林司令没对象呢。” “我姑娘有文化又年轻,怎么就没找到林司令这样的对象,沈秋菊配得上吗?” “沈秋菊怎么就配不上我?”林霄听见外面说话声,就让医生等一会,说话开门看向李家母女。 第二百零一章 看我还是做检讨 “临时毁约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沈秋菊是我妻子,请注意您的言辞。” “林司令,我也没说沈同志不好,是觉得以您的身份该有个更好的,这是我女儿圆圆。” 李婶满面堆笑的解释一句,拉过身侧的女儿介绍,“大学生,刚从外地回来。” 说话暗戳戳的拉了一下女儿衣袖。 圆圆抿着唇角羞涩,点了点头,“林司令好,听我妈说起过您,没想到今日一见,您真的很英气,您腿怎么了?” 年纪是大了点,但长得随了她心坎,又是司令,嫁给他日子不会差。 圆圆眨着丹凤眼,手指抓着衣襟捻着,盯盯看着林霄。 林霄瞧见她扭捏的劲,心里犯恶心,就没搭理她,“我还在有事,就不和二位聊了,小张。” 耽误他拆石膏,没眼力见的母女,摆手叫小张进了处置室。 李婶哎了一声,伸手拦下门,“话还没说完呢,再说我们就是来找您的,我家圆圆今年二十八,一直没结婚是因为身体原因。” “我知道林司令打了结婚报告,可以退的吗,我家圆圆有文化又漂亮,带出去有面子。” 噼里啪啦说起媒来。 林霄要不是坐着轮椅,又看她是女同志,巴掌早就扇过去了,阴着脸冷笑一声。 “这是医院不是婚姻介绍所,我林霄要娶的女人只有沈秋菊,请你自重。” “林司令。”李婶急的想解释,圆圆哼了一声,“司令有什么了不起的?年纪大还腿瘸,要不是我妈我才懒得看你。” “妈,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说什么?”气的一跺脚,转身哭着跑了。 李婶喊着圆圆,又看着林霄,“当初租房我是看中你想你做我女婿才租的,结果给了乡下人,还提前退房。” “我不计较,房子也租出去了,给你面子和我女儿促成一双,你还不领情,活该腿瘸。”呸了一声,喊着圆圆跑了。 小张迈步林霄拦下了他,“和你没关系,是他们思想不正,去买拐杖吧。” 租房看中他最女婿,说出去有人信?世上怎么奇葩的女人。 林霄不想计较,吩咐下去,就去拆石膏。 小张下楼去买拐杖,就见着李婶和她女儿在门口说话,“你都多大了,忍一忍能死吗?” “之前你找对象哪一个能当上门女婿?女婿没找到你跟人家跑了还落了不生的病根,好不容易找个相当的,你还嫌弃。” “我愿意跟人家走吗?半个林城的男的您都没相中,我不离开林城等着被人笑话?” 圆圆也一肚子气,明明有一个可以入赘,是她母亲嫌弃人家穷没答应。 街坊邻居都在议论她们母女,她生气出去走走遇见比她大十来岁的刘老板,肯为她花钱照顾她宠她,就南下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怀孕六个月,刘老板媳妇找上门,她才知道刘老板有家。 两个女人打成一团,孩子没了不能生了,她得了一笔赔偿留在南方上班,一晃五六年。 前几天母亲打电话,她才回林城。 圆圆一股脑发泄不满,甩开母亲的手,“我现在就回南方,等您把房子处理了再来找我。” “圆圆。”李婶喊着追着女儿劝,什么相依为命,她父亲走得早的,这里才是家。 小张皱了皱眉,当初租房子他怎么没调查一下李家,现在拿出这事,司令不怪他,但总觉得不踏实。 小张轻声叹气,想着查查,就去买拐杖。 石膏清理干净,大夫检查过伤处,恢复的很好,叮嘱几句林霄转动轮椅就出了大夫办公室。 小张拿着一副拐杖走来,“司令,大夫怎么说?” “都很好,让慢慢适应走路,拐杖拿来我试试。”林霄不想办酒席还坐轮椅,他要站起来。 小张递过拐杖,扶着他一步步向前,走了几步,小张说什么都不让他走了,扶回轮椅推着下楼。 “大夫让您循序渐进,您是一点都不听。” “总共也没走几步,马上就办酒席,我还坐着?”林霄想说他怎么没发现小张娘们唧唧的,早知道不让他来了。 小张算了下日子,“还十来天呢,您这样不爱惜身体,嫂子知道会心疼的。” “行行行,我慢慢练,不许告诉你嫂子。”得,再说下去,臭小子指定告诉沈秋菊,林霄识趣顺了他的心。 小张抿唇笑,“现在也就嫂子的话你听,我不是不想司令早点好,是婶子年纪大了,嫂子又忙,您好她们才好。” 林霄上车一瞬,听到这话看向小张,“臭小子懂的还不少,我听你的,我也得给你找个对象。” 抿唇笑着坐在车上,张嘴闭嘴给小张找对象,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住的那套房结婚够用。 小张听得生无可恋的,余光瞥了一眼林霄,似笑非笑的开车,两人就回了住处。 推着轮椅到门口,拿钥匙开门,林霄还在打趣小张,林婶说话迎了过来,“回来了,怎么样?大壮来了。” 大壮?王大壮? 林霄脑子闪过这个人,王大壮就笑着走了过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林司令。” 林霄未及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手表,“这点你小吃铺不忙?听说你儿子带对象回来了,坐下说话。” “恢复的很好,拐杖也买了,在医院走了几步,放心吧妈。”伸手请着回了母亲的话。 林婶嗯了一声,“那就好,大壮知道你腿伤了,来看看你,你们聊。”倒了茶林婶就去厨房忙。 王大壮就那么看着林霄的腿,眨了眨眼睛,抬手擦了一下鼻子笑呵呵的。 “早就想来看您,但想起我干的那些事,没脸来。”搓着手,王大壮紧了紧眉。 “就是没这档子事我也快离队了,是我没拿觉悟,犯错就得挨打,您和秋菊都没错。” 林霄喝了口茶,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你是来看我的,还是做检讨的?事过去就翻篇,现在日子不是挺好?” “人这一辈子哪有不犯错的,改了就是好同志,好好干,有事来找我。” 毕竟是跟自己很多年的同志,话说开了还是朋友吗。 王大壮嗯了一声,说生意不错,儿子对象也好,先订婚等缓缓在办喜事。 聊着家常说到了菜市场的事,“昨天在菜市场遇见秋菊,我本想说来看您,没好意思说出口,秋菊看出来了。” “对,还遇见房东了,非说秋菊没提前打招呼,乡下人的,气得我还和她说了几句。” “我总共就和她见过两次,搞得好像我和她很熟,怎么能做这种事。”林霄心堵,秋菊回来没说,是不想他上火吗? 小张抬手掩唇,轻咳一声。 第二百零二章 不用商量 “买拐杖的时,我听见他们母女说话了……”小张真不是嚼舌根子,只是陈述听见的事实。 林霄和王大壮听着,眼睛都是睁大的。 自己没教育好孩子,还满口谎话,没救了。 “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也不该诋毁秋菊,回头她要是还早麻烦,谁都别惯着。” 林霄放下话,看向王大壮,“她家房子不错,女儿走了估计她会着急卖房子,你们可以留意一下。” 那大房子他可买不起。 王大壮憨憨一笑,“不着急,赚点钱再说。司令你好好养着,我得回去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行,等我好了去给你捧场。”林霄知道他情况,就没再多说,让小张开车送他回去,直接回队里就行。 林婶从楼上下来,说话走了过来,“房东都追到医院了?她找你不会是想把闺女嫁给你吧?” 林婶不参与同志间聊天,但这事她上心,就问了。 林霄也没隐瞒嗯了一声,“拒绝了,我要知道她当初租房是这心思,白给钱我都不租。” “能不能生不说,就她出事的方式,就没人敢娶她闺女。王大壮买了东西的,回头让你们队里人多去去。” 林婶也不是占便宜的人,队里总会出去吃饭,好吃就多去几趟不好吃就捧场热闹一下,不算违反纪律。 林霄嗯了一声,就拿着拐杖在家联系走路。 沈秋菊这边忙的不可开交,一会点货一会绣,恨不得自己长八只手。 刚装好货,算着够发货的,下单子写地址的功夫,一对年轻人说话进了厂子。 “是这吗?” “一品绣坊应该是,我妈说是这名,厂房有人,我们问问。”两个年轻人说话走到厂房门口,开门进来,“沈秋菊在吗?” “在,我就是。”沈秋菊停下笔看向门口,一梳着麻花辫穿着格子呢子衣服黑裤子的女孩对着她笑。 身侧的穿着灰蓝色中山装的男子点头,沈秋菊微皱眉,“你们是来这找工作的?” “我叫王涛,我爸王大壮,这是我对象江月。”王涛自报家门介绍着女朋友。 江月道:“沈厂长好。” “快坐,叫婶子就行,你们在哪住的还习惯?”沈秋菊说话放下笔,让俩孩子坐下。 江月甜甜一笑,坐门口凳子上,看着忙碌的工人,“挺好的,谢婶子帮忙,我婶说您在这边有场子我们过来看看。” “我爸妈说这段时间您没少帮家里,之前还闹了不愉快,这点东西您别嫌少,对不住了。” 王涛拎着几包点心一兜糖放在桌上。 人多俩孩子本就拘谨,礼物又少,王涛都觉得挂不住脸,笑着低下头。 沈秋菊看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孩子,“都过去的事了,我也没帮什么,东西我收下了。” “听你母亲说你在外地打工,但听你对象口音不像外地人,本地的?” “本地的。我们一起出去干活的,她家不想她再出去,我们今年就回来了,也想找个厂子干活。” 王涛在外面也是进厂打工,攒了点钱不多,这次回来决定在店里帮忙。 江月道:“我们俩在电子厂上班,这边没有,也刚回来,不着急找厂子。” 电子厂的活不累但也是计件活,这俩孩子是个吃苦的人。 沈秋菊打量着江月,皮肤不算白但很耐看,大高个还苗条,就像京城专柜的售货员。 “月月你会卖货吗?我想开店铺卖厂里的货,需要一个能有耐心脾气好勤快的,你要是觉得行,我就找地方准备开业。” “我卖过菜没卖过婶子厂里的这些,我能行吗?”江月娘家在林城附近,自家种菜卖,往那一坐看摊就行。 这种专门店铺的东西,她看过也知道需要售货员,但她从来没干过。 沈秋菊伸手握住江月的手,“能张开嘴就行,针法布料这些我教你,你也可以去看看人家怎么卖的。” “厂里是有不少姑娘,但都脱不开身,我也不能放手,只能再找人,不着急你们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我爸妈说了婶子有事招呼我们就行,婶子就得行月月就干不行我们就换地方。” 江涛和他爸妈性格不太一样,或许是在外面干活的缘故,说话办事很敞亮。 江月也嗯了一声,“我试试,我妈不让我出去,就得回去卖菜,但现在冬天也卖不了,待着还不如干点什么。” “那行,我下午发货就去看铺子,等定下来咱们签合同。”沈秋菊喜盈盈的点头,这姑娘她喜欢。 三个人说了会话,两人就走了。 沈秋菊送人出厂子进厂房春梅问道:“真要开店啊?我看那家绣品店卖的不是很好。” “秋菊,你想做什么我们无权干涉,但一下子投入这么多,是不是太着急了?”秀梅担心成不了事赔钱怎么办? 春梅嫂子抿了抿唇,“可是投的不少,秋菊再想想吧。” 七言八语的都劝沈秋菊稳着点来,虽然订单不少她赚钱,但攒在手里才是钱,花出去就没有了。 沈秋菊知道大伙好心,也知道赚钱不容易,但想的是大伙过个好年,毛衣和真丝衣服什么的打开市场。 人活在世,吃穿用度少不了,没钱可以将就一年做一件,有钱的什么样的衣服没有? 京城商场各种各样的衣服,标价那么贵都有人买,当然林城不似京城不能比,但好看的衣服谁不喜欢? 沈秋菊拿着一件红色的纯毛毛衣,“论手工材质款式,我们的毛衣比商场的差吗?” “怎么可能差?那天不是早下班,我逛商场腈纶毛衣还大几十,纯毛的过百,一点不好看,还薄。” “对,说是南方什么厂子做的,机器的。” “就咱这那毛衫不适合,还是手工织的暖和。” 一致认可自家厂子的衣服好。 沈秋菊又道:“好东西就该有市场,我们可以挂板卖自己的货,还可以接受定制,毛衣毛裙蝙蝠衫,毛开衫。” “再做些真丝衣服,紧跟京城流行,家喻户晓很难吗?”有一个穿的就能有第二个,她相信新年前能赚。 “话是这么说,但你一定把握好成本,那丫头身材好,穿上大样子没准能行。”春梅补充一句。 沈秋菊嗯了一声,刚要说什么,陈嫂喊着她进厂院了。 第二百零二章 这两个女人本事可真大 “秋菊。”陈嫂喊着到厂房门口,沈秋菊就出了厂房,“出什么事了英子?跑的满头是汗。” 陈嫂掐着腰摆了下手,“没出事,我听说房东找你麻烦了,我这会刚好没事,我和你找她去。” 自家姐姐可不能吃亏,谁敢不讲理她第一个不饶他。 沈秋菊皱眉,“就这事?”真是一家人啊,跑这么远就为了给她抱不平,好弟妹。 陈嫂嗯了一声,“昨晚妈说房东不高兴了,我特意去问了王婶,怎么着还到菜市场闹了,他想干啥啊?” 沈秋菊抿唇一笑,“都说开了没事了,我一会要去发货,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真没事了?”陈嫂问一句,“百十箱装的差不多了,田老板那边也来信订样品了,想着一起发走。” 流水线是快,几天功夫百十箱就完成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现有的咸菜还够吗?这季节卖小菜的少,去菜库多进货,可别供不上客户。” 陈嫂叹气,“不够了,今天让爸去菜库进的,价格比之前买的贵,核算成本也能赚。” “等订单多了再和菜库谈谈,添点新品价格上找,找车拉货咱俩一起去。” 沈秋菊能想到的办法也就这么多,刚开始大家都不懂,突然订单多确实有欠考虑的地方。 但只要有订单,量多也能赚,比起小作坊,厂子存活率还可,多出新品能活。 陈嫂嗯了一声,让她在厂里等着,她找车装完咸菜就过来,两人就没多说各自忙着。 沈秋菊把要发走的货挪到厂院外等车,天空飘起了小雪,越下越大,一会功夫,身上头围巾上都是雪。 冻得她搓手跺脚,大卡车撵着雪吱嘎嘎的行来,车子停在厂院门口,师父帮忙装上货,上车去了火车站。 “两位女同志没少发货啊,林城大厂子不说,小厂子也没几家有你们这出货量。” 司机师傅本边开车边说话,多看了两眼倒车镜。 陈嫂抿唇,“我们这还叫多?这批货出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比不上老厂子。” “不少了,你们是往外销,好多小厂子没有你们这路子,我经常拉货,清楚得很。” 司机师傅就是跑货运的,能用上他车的不多。 沈秋菊听到这话问道:“林城各大小厂子外销的不多吗?出口的有吗?我们姐妹俩刚开厂子,销路也没摸清楚。” “外销?大妹子说笑吗?我干货运六七年了,除了罐头厂,其他厂子都是内销,外省的都不多。” 司机师傅一点都没藏着,罐头厂怎样每年出货量多,酱菜销外省但有时效益不行,不然怎会有倒闭的厂子。 沈秋菊把这些信息记在心里,出口这条路必须打出去,品牌商标也得尽快办好。 想事的功夫车子就到了火车站,沈秋菊下车说明来意,填上发货地址,货运处就开始搬货点货。 待看见出口单子时,所有人都看了看沈秋菊她们,搬着货碎碎念着。 “上次也是沈厂长发的货吧?” “是她,厂子才开几个月就出口了,沈厂长什么来头?” “不知道,听说上过电视,但是刺绣,这一百来箱是咸菜。” 咸菜刺绣的,这两个女人本事可真大。 沈秋菊听见细碎的说话声,没解释没搭理,和货运处交了运费,等着检查完毕返回厂子。 一波又一波的人检查每箱货品,确认无误,排上车次给了沈秋菊陈嫂发货单,两人拿着单子笑盈盈的离开了车站。 “办的还挺顺利的,我以为不能发走了呢。” “正常流程必须要走的,你下午有事吗?我想找个店铺。”沈秋菊收了单子抿唇笑。 陈嫂知道她要找铺面,就嗯了一声,两人漫步雪中,走街串巷看铺子。 两人冻得脸红,搓手跺脚的,也没看到合适的铺子,陈嫂看雪下的又大了,就劝沈秋菊回去。 两人上公交车找到地方坐下,就听旁边的大妈们聊天,“不干了,说不赚钱要去南方,我刚买的被单比之前便宜不少呢。” “是吗?他家床单被罩还行,明天我也去逛逛,我儿子年底结婚买几套。” 沈秋菊看一眼陈嫂,就凑到跟前,“婶子,你们说的床单在哪卖啊?我刚来林城正好缺被面。” “就这条街往南走,想买就赶紧的,他家要搬走了,铺子都往外兑呢。”大婶回了句,拿着被单给沈秋菊看。 纯棉布料挺厚实的,颜色也行,因为不干了价格比之前便宜好几块。 沈秋菊点头听着,心里也有了盘算,下车时才和陈嫂说,“明天我去看看,如果行就谈谈价钱。” “位置是不错,他着急出手但价格也不会低,你可得想好了。”陈嫂知道那位置,店铺集中逛街的人也多,租金不便宜。 沈秋菊点头到岔路口就分开了,匆匆回厂子,开门一瞬一股冷风随她而进,小张看向门口,“嫂子回来了。” “小张,下这么大雪你怎么来了?”沈秋菊掸着衣服,摘下围巾走了过来。 “小张来了一会了,等接你们呢。”春梅抿唇笑,收拾着绣完的衣服。 秀梅:“林司令担心你们,小张就来了,赶紧收拾一下接孩子去吧。” “对,下雪天不好走,早点回吧。”春梅嫂子也收了针线,帮着大伙收拾东西。 沈秋菊看了看外面,看向小张,“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就走。”没等小张说话,就拿了几件衣服放进包里。 小张微微皱眉,“嫂子,你拿衣服回去赶工吗?” “对啊,我回来得晚,又总出去忙,这批货工期虽长但也不能耽搁时间,挤压多了工人怎么过年?” 沈秋菊把时间算的明明白白,两批货出完都快一月了,年底工人得置办家里东西,还要放假,她不能拖订单。 小张听明白了,伸手帮忙拿东西,“嫂子想的长远,但您注意眼睛,司令在家练习走路,月底要办酒席的。” “好,不愧是林霄带的兵,说话方式都一样。”沈秋菊笑笑,又说道:“下雪都早点回家,煮姜水暖暖身子,可别感冒了。” 噼里啪啦叮嘱一番,和小张上车去了学校,接到两个孩子,经过军区的时候,李婶母女看见了车。 第二百零三章 防着点准没错 “乡巴佬坐在军区的车里,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李婶嫉妒的骂了一句,看着不争气的女儿。 “都说了让你收着点脾气,事成了你还用走路?没出息。” “谁有出息你找谁去?人家结婚证都扯了,你还让我和人家处对象,和之前有区别?” 圆圆旧事重提,她也不想落得今天的下场,还不是母亲挑,这不行那不行,不然孩子都打酱油了。 一同埋怨顶着风雪往家走。 刚进小区,就看见王家两口子和秀梅母子说话进楼道,李婶带着闺女走了过去。 楼梯口传来四个人的说话声,“我儿媳妇今天回家了,秋菊不是让她卖货,和她爸妈说一声,你有事就上楼找我们。” 张嘴闭嘴都是秋菊,她就那么受欢迎? 李婶模模糊糊记得沈秋菊上过电视,还是什么烈士家属,冲着这两点她姑娘不如人家。 但乡下人终究是乡下人,没文化土的掉渣,长得好看有身份能咋滴?男人还不是喜欢年轻漂亮的。 轻手轻脚上楼,就听有人说道:“行婶子,秋菊顶着风雪找了一下午没合适的,这段时间她也太累,事也多,不着急。” “当初秋菊来的时候谁都看不好她,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大变样了,她不仅有魄力也确实有本事。” 王婶是亲眼目睹了沈秋菊的成长,一步步的脚踏实地的走,起早贪黑的做活,太不容易。 秀梅多少听到一些,不禁的感叹,“可不,我哪会要不是秋菊拉我一把,我们娘俩都得在街上要饭了。” “秋菊惦记大伙过个好年,这才着急租铺子,就她现在的身价去京城买房子都能成……” 秀梅在傻再不会算,也知道沈秋菊这几批货赚了多少,谁让她没留心眼底价都给她们说呢。 王婶呵呵笑着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没有回家的意思,李婶听得心里堵得上,没想到乡下人这么有能耐,还有钱。 余光瞥向女儿,光凭长相学历好像真不如沈秋菊,她怎么生了个没出息的姑娘。 “走吧,妈再给你找合适的。” “妈,你是觉得我不如乡下女人?”圆圆本来没有争取林霄的意思,但听他们夸人,激起胜负心。 “找对象是您不找也是您,合着你姑娘是个废物,那我就让您看看你闺女到底有没有本事。” 哼了一声,气的蹬蹬下楼了。 王婶听见说话声,皱着眉头向下看,对上李婶向上看的眼睛,两人同时一愣。 秀梅惊呼一声,“房东婶子?” “呦,这大雪寒天的您还来看房子?”王婶不知道房东几时来的,更不知听了什么,就找了借口搭话。 李婶尴尬一笑,“是,我想卖房子跟我女儿去南方,走到半路她又不想走了,今天就不看了,你们忙。” 皮笑又不笑的点了下头,转身下楼。 王婶白了一眼,“天天说卖房也不知真假,你说咱这些没房的租房住就这样,我得多干点买个房。” 是啊,租房子终究不是自己的。 秀梅嗯了一声,拿钥匙开门,“我也是这么想的,时间不早了婶子快回吧。”聊了两句两人各自回家了。 王涛看见母亲问道:“聊这么久?你们也不嫌冷。” “原来都是一个大院的,秀梅刚来随军她男人就出事了,要不是你秋菊婶子让她进厂,娘俩都没地方安家。” 王婶说话坐在沙发上,“老王,刚才我看见房东在楼下,不知道来干嘛的,她闺女好像岁数不小了。” “是吗?李家闺女叫圆圆,我怎么记得咱大哥儿子之前处的对象也叫这名,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王大壮早上回店里没来及说事就开始忙,现在一家子都歇着聊起以前的事。 王婶皱了皱眉,“好像是叫圆圆,今年快三十了吧,那要是她都成老姑娘了,当年就是他母亲嫌弃我大哥家穷没成的。” “爸妈,我哥都结婚生子了,前对象结没结婚跟咱没关系。”王涛不喜欢母亲娘家,直接把话堵严实。 王大壮呵呵笑了,“是没关系,但房东当初租房子是看中林司令了,想把女儿嫁给林司令,今天都追到医院了。” “听说这个圆圆……”一五一十把李家的破事抖了出来,王大壮抬手怕了一下儿子肩膀。 “咱家现在是买不了房,但等你和月月结婚,爸妈一定办的风光。” “爸,月月娘家不是那样的人,放心吧。”王涛不想爸妈累,就和江月说好两人一起攒钱,这些年他们俩多少有点。 王婶欣慰点头,“你们姐弟俩没怎么上学,老早出去打工,你姐也不知道几时回来。” 说起孩子王婶愧疚,要不是她三天两头填补娘家,两个孩子也不至于上不起学,气的走了。 想想就心酸,王婶哽咽落泪,“涛长大了,是妈对不住你们姐弟俩。” “哭啥?谁也没怪你,我还有力气,酒也戒了,努力干几年给他们攒点,比啥都强。” 王大壮劝了劝媳妇,三口人说了好久知心话,才各自回房休息。 刚关灯,王婶就说道:“呀!房东不会是来找咱们问沈秋菊的事吧?你说他们明天能不能还去找林司令。” “两人结婚证都办了,是正经八经的夫妻,她想插一脚就能成?那也太不要脸了。” 王大壮就不信谁家姑娘能不要名声,“她和林司令没戏,但和秋菊说说也行,万一搞别的事呢。” 人心难测谁知道都憋着什么坏心思。 这话说的怎么像说以前的自己呢? 王大壮说句不聊了,侧身就睡了。 鼾声如雷,扰的王婶头疼,索性搬出去睡在沙发上,一早爷俩还没醒,她就下楼找秀梅去了。 秀梅给儿子穿上衣服,听见敲门声就来开门,“王婶这么早有急事?”说话把人让进屋。 王婶嘴巴跟炒豆似的,绘声绘色说了李家的事,秀梅听得惊讶地眼睛打了好几圈。 “真的?我说她怎么张嘴闭嘴给林司令面子,感情是给她闺女找对象呢。” “昨个他们母女来,八成不是看房子,秋菊厂子刚起步,那丫头从南方回来的,不管她听了什么,防着点准没错。” 王婶很是肯定的点头,秀梅嗯了一声,“行,我早上去就和秋菊说,放心吧。” 他俩在这边研究事,沈秋菊吃早饭不说话,餐桌上的气氛很尴尬。 第二百零四章 找铺子 林霄给她夹菜,“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去医院,再说这事也不怨我是他们一厢情愿,我都拒绝了。” “就是你的事。”林婶怼了一句,看向沈秋菊,“你才是我林家的儿媳妇,林霄确实不知道她意思,就别怪他了。” “婶子,我爸单身多年,介绍对象的不少但他从来处过,唯独对您不一样。”林雨晴也帮忙解释。 小宝看着母亲,“妈妈,林伯伯不是爸爸,藏着掖着不说,他什么都和您商量,您不相信他吗?” 她那有不相信,也没生林霄的气,是她不明白好好个姑娘为什么插足他人婚姻? 是,她不能生年纪大,可也不至于找不到对象,不就是看中林霄的身份,能享福不生孩子吗。 沈秋菊放下筷子,“我没生气,也没有不相信林霄,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看不起乡下人。” “婶子林霄,我没事,我吃饱了,雨晴小宝我们走了。”拎着包拿着书包,带着两个孩子匆匆走了。 林婶叹气,“往上数三代谁不是农户?仗着自己城里户口把姑娘都夸出花了,这种人能教育孩子?” “妈,是我疏忽了,结婚证下来了秋菊和小宝的户口还没迁,回头我让小张去办。” 林霄以为沈秋菊吃醋没想到是户口的事,也是一口一个乡下人泥腿子,土包子的,叫谁都伤尊严。 林婶没在说话,收拾完饭桌子,就戴上帽子手套收拾屋外的雪。 林霄不让她干,等着小张过来找两个人打扫,林婶不想麻烦队里的人就一点点清雪。 林霄想帮忙可腿还站不住,急的他都要转圈圈了,滴滴的汽车喇叭声响起,小张和陈泽小山下了车。 “婶子你快歇着吧,我们来打扫。” “队里就够忙的你们还来这清雪,我自己慢慢干就行。”林婶说话手也没停,拿着扫帚扫雪。 林霄站在门口,“今冬第一场大雪到现在都没停,昨晚天气预报说有暴雪,队里没接到抢险电话?” “没有,天气预报我们也听了,电话派人守着。”陈泽出门前就叮嘱勤务兵看好办公室电话。 林霄嗯了一声,就回屋烧水泡茶,时不时出来说几句话,让他们歇歇。 估摸着半个多小时收拾完,林霄不放心队里,跟着他们三个回了军部。 车子拐进军部,沈秋菊就从厂子出来,站在站台等车,两人完美错过。 沈秋菊上了公交车,晃晃悠悠好不容易到站,急匆匆去了那家出兑的店铺。 许是,下雪的缘故店里没有顾客,沈秋菊走进铺子看着,方方正正,门口两边有窗户不那么暗。 店铺老板热情打招呼,“同志,我店里货品全价格便宜实惠,质量也好,想选什么?” 沈秋菊没兜圈子指着门口贴的出兑说道:“我看您铺子出兑进来看看,怎么出兑?” 租铺子的。 店老板点头,“你看我这货还挺多,一时半会清不空,你要是诚心兑就把货收了,我立马走人。” “要是不收货,你得等等,铺子剩两个月的租金,下一年什么价您得问房东。” 带货出兑虽然快但货她用上也占本钱,不划算。 但等两个月再加上装修离过年没多久,不行。 “货我用不上,那就等您清完货再说,或是您把房东联系方式给我,我问问价,如果行咱们再商量。” “行。”店老板拉卡抽屉找房东地址,和沈秋菊说话,“铺子租金贵但位置好,房东一个人带孩子脾气有点差,这是地址。” 沈秋菊接过地址眉头微皱,店老板就说房东姓李,她和房东打招呼不租了,至于能谈什么价钱就看沈秋菊本事了。 沈秋菊看着地址听着姓氏哭笑不得,这不是给自己闺女找对象的李婶吗。 因为房子闹得不愉快,现在又追着林霄处对象,她在租她的铺子不是将林霄推向旁人,自己找骂吗? 沈秋菊抿唇笑笑,“我记下了,我还有事就打扰您了。”赶紧走吧,倒给钱都不能租。 店老板送沈秋菊出去有顾客来,就回去卖货了。 沈秋菊看了看铺子,就向四周看去,卖什么都有,街口拐角就是大商百货,确实是好地方。 出都出来了,就在这条街上随便逛逛。 没走多远,就见一铺子有人出来贴上了一张红纸,沈秋菊本以为搞活动就看了一眼,结果是出兑,笑着走了过去。 牌匾写着成衣铺,门口只有一面有窗户,门脸也不大,沈秋菊想着面积应该挺小的,就抱着试试的心里进了店铺。 一戴着眼镜的老师傅看向她,“同志,我今天不做衣服,我老伴生病了铺子外兑,不好意思了。” “大爷,您铺子怎么出兑,面积多大?”沈秋菊开门进来的刹那发现还挺宽敞,就问了。 大爷扶了扶眼镜,打量一眼沈秋菊,“有三十平,我刚续的租金给我租金就行。” 呦,大爷实在啊。 沈秋菊看着满屋子布料缝纫机,这些她用得到,点了点头,“您不打算干了这些东西不卖搬走吗?” 大爷一脸无奈的伸手摸着缝纫机,“我和我老伴做这行三十来年了,不干了还真是舍不得。” “我老伴病了,姑娘儿子也不让我干了,你要是租我就找人把东西便宜卖了。” “卖给我吧,我想开间衣服铺子,布料缝纫机用得上,您算算多少钱。” 沈秋菊听着心里难受,直接让大爷算钱。 大爷也没想着这么快就有人兑铺子,还要了他所有的物品,点点头,盘算布料缝纫机。 什么的确良,纯棉布大绒布,剪刀尺子皮尺,熨斗缝纫机,年头久了折价给了沈秋菊。 货单一年的租金票子给了沈秋菊,“就这些,你看着行,咱们就签合同。” 沈秋菊看着单子上的价格,大爷不仅没保本还折价的厉害,紧着握着单子的手,眼圈微微湿润。 “行,我出来找铺子没带那么多,我先交定金签合同,我一会打电话让人送来。” “不着急,我还有点私人物品收拾,找房东,明天一起算。”大爷说清楚怎么交接铺面,等房东来了说清楚就签合同。 沈秋菊多了个心眼问了房东姓氏,才和大爷定了时间,坐车回了厂子。 开门进厂房,看着大伙笑。 第二百零五章 暴雪 傻憨憨的样子逗笑了大伙,秀梅以为她因为李家的事,受了刺激急忙问道:“怎么了秋菊?你笑什么。” “林司令对你情比心坚不会有外心,李家的事你就别挂心上了。” “对啊,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你和林司令是合法夫妻,翻不出花来。” “秋菊,你相信林司令,也比我们了解他,之前孙彦军的事都没压垮你,现在更不会了对吧?” 不是,她就是有好消息笑笑,怎么搞得像她受刺激了呢? 沈秋菊摘下围巾掸着身上的雪,“我怎么会把李家的事放在心上?我笑是因为我找到铺面了。” “进屋不不说,吓死我们了。” “是昨天你和陈嫂问的那家吗?” “租金贵不贵,多久能赚回本钱?” 一句话,所有人换了话题,都想知道她投进去的能不能赔。 沈秋菊摇头,“不是那家,我今早去问,老板挺好说话,但你们猜房东是谁?” “不会是李家吧?”春梅第一反应就是,不然沈秋菊不会卖关子让他们猜。 沈秋菊严肃的点头,“是,如假包换的李家,还有两个月房费,还得等他清完货,要不就带货出租,我没要租了旁边的成衣铺。” 事情经过一字不落的说清楚,大爷妻子生病,儿女不想老爷子辛苦就不让干了,铺子里的东西他们都用得上。 大爷也实在,东西折价房费单子也给她看了,今天找房东说事,明天去签合同。 “大爷两口子手艺不错,干了三十来年,要不是大娘生病也不会出兑,给我的价格也低。” “妈呀!你说这世界咋这么小,租个店铺还能是认识人的。” “位置再好,给的在低价也不租,你们没看见李婶那脸拉的那老长,好像跟女人有仇是的。” 秀梅补充见到李婶时的样子,看着和蔼可亲的,心里算计的可多了。 要不是她眼眶子高,他闺女早结婚生子了,何必闹到今天不能生找不到好女婿。 “虽说都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但太高看自己孩子,也挺坑人的。” “人家有房有铺面,家底厚女儿优秀挑也正常,但招婿老实听话肯干就行了,挑家庭情况多余,但凡有本事的谁愿意入赘?” “你们说,王婶大哥家要是知道她没人要,会不会笑话李家?” “他家知不知道都有人笑话,要不闺女不愿回来要走呢,秋菊铺子定了咱们就省心了,别人家的事跟着咱们没关系。” 爱咋咋地,赚钱才是他们当下的事。 众人论坛停止,沈秋菊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坐在那绣东西,偶尔打着哈欠。 为了赶工昨晚没怎么睡,也因为知道李家心思睡不着,绣到半夜被林婶发现,强制睡觉的。 一大早天没亮,把余下的绣完就做饭,这会心事都没了,困意上来了。 秀梅劝她睡会,沈秋菊想等着中午下班,就这么飞针走线忙着,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 她不知道林霄去了军部,带着孩子去了秀梅家吃饭,雪就比早上下的大了。 “第一场大雪下的没完了。” “老师说有暴雪,如果今天一直下,明天就放假。”小宝眨着眼睛说话,他想堆雪人。 林雨晴也说道:“是,我们高三也通知了,正常降雪不会停课,但预报说特大暴雪,怕发生事故。” 秀梅皱着眉,“我第一次见到雪,本来还挺激动的,你们一说我怎么害怕了呢。” 沈秋菊放下筷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现在路面积雪都到小腿了,公交车行驶都费劲,她必须保证孩子安全。 本打算忙几天去大石村看看爸妈,现在看去不成了,大石村四面环山,下这么大雪路都封死了。 “秀梅一会你就去接孩子多买点菜回来,绣活拿回家做,这两天不用去厂子,我一会通知大家回家做工。” “雨晴小宝,你们一会去学校就收拾书包,放假就到厂子找我,咱们买菜回家。” “行,我听你的秋菊,暴雪会不会停电停水啊?”秀梅说话就站起身去卫生间接水。 沈秋菊觉得水不会停,但是电不一定,就是停电估计也很快有人抢修,让秀梅买些蜡烛手电筒准备好,晚上门反锁上。 噼里啪啦把所有的事交代清楚,就送孩子上学校,刚到小学就见早去的孩子们背着书包往家返,沈秋菊带着小宝去班级收拾东西。 学校大喇叭广播着,暴雪天气为了孩子们安全暂时停课一天,刚好赶上周末,一共三天,周一准时上课。 沈秋菊背上小宝的书包就去了高中,在门口等着林雨晴,大概十多分钟,林雨晴才从学校出来。 “婶子,放假三天,我把书都拿回来了。” “行,咱们先去厂子,领完料咱们就回家。”沈秋菊解下围巾给林雨晴戴上,背上她的书包。 林雨晴不肯但没扭过沈秋菊,就乖乖的握紧小宝的手往厂子走。 秀梅是第一个知道带料回家做活的,传达了沈秋菊的意思,就一个个的登记拿多少料,沈秋菊就到了。 “带孩子的领完料就赶紧回家,秀梅你也走吧,我来登记。” “秋菊,你家远公交车也停了,你先带孩子走。” “我和秀梅嫂子登记就行,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春梅边发料边说话。 沈秋菊伸手拿过料指着春梅的肚子,“你怀孕呢,路滑不好走,赶紧回去。”连训带说的把人送出厂房。 检查水电关好,沈秋菊才拿着东西带孩子走,锁门的功夫,小张喊着她们母子三人,“嫂子,司令让我接你们回家。” “小张?”沈秋菊锁上门拎着大包小裹迎上小张,“这么大的雪队里没有任务?林霄在军部?” 学校停课了,公交车也停了,军区不可能不随时待命。 林霄是领导也不会在家坐着等,一定是来军部了。 小张愕然皱眉,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了?林司令还让他不许说现在看瞒不住了。 “是,司令怕嫂子担心不想说的,没想着嫂子猜到了,不过嫂子放心,我会照顾司令的。” “你们是军人,人民需要你们他不可能在家,麻烦你了小张帮我照顾他。” 沈秋菊叮嘱着几个人就往前走,心里担忧但也庆幸是雪,比起火灾好像没那么恐惧。 到军部门口刚好一辆出任务的卡车出来,小张送他们三个上车,就匆匆回了办公室。 “司令,嫂子他们送上车了,厂里工人也都回家了,还有嫂子知道您在军部,不是我说的是嫂子想到的。” 林霄听着广播看向小张,“是我想的肤浅了不怪你,去忙吧。”话落就拿起电话打电话。 第二百零六章 电话线坏了 “赵市长,抢险工作已经分发下去,我们随时候命。”工作汇报完毕,林霄手指敲着桌面,看着手表。 沈秋菊在半路下车,带孩子迎着风雪回到家,焦急的林婶看见他们安全回来,赶紧的倒姜茶。 “你们可急死我了,林霄刚来过电话问你们,我还以为车坏半路了呢。” “同志们要抢修主道路,我们在半路下车的。”沈秋菊冻得双手发木,捧着热姜茶喝着。 两个孩子也是如此,坐在那喝姜茶全身打哆嗦。 林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年都没这么大的雪,我刚听广播说还有比咱这下雪大的地方,气温也降了。” “婶子,我出去一趟,就近买点蜡烛和菜回来,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得准备些。” 沈秋菊本打算步行回来,能路过菜市场就买了,可现在是坐车回来的,什么都没买,家里准备的菜也不多,万一没吃的呢。 说话就放下茶缸子,戴围巾手套就走,林婶拦下了她,“土豆白菜酸菜的都有,对付几天没事,不买。” “一条街就到了,我看好多人都去买了,我去看看,雪太大我就回来,放心吧。” 沈秋菊知道家里有点秋菜,可这一家子两个学生一个壮年,就算什么都不做,吃的也不少。 况且,现在根本不知道雪几时停,菜送不进来,吃咸菜都难了,拿着大布兜子就走了。 林婶拦不住她就喊着她早点回来,千万别在外面呆久了,就赶忙关上门照顾两个孩子。 北风吹着,雪花漫天飞舞,整座城市一片银白,星星点点的人,踩着雪窝子前行。 也有人买了菜粮食的往回来,步履艰难。 幸好街上没车,大伙走的快慢都不用看车,一个个的来回穿梭街道。 沈秋菊好不容易到菜市场,却发现好些摊位没有菜,菜市场一片乱乱糟糟。 “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就卖空了?我家一点菜都没有了。” “我先看见的,我都付钱了你怎么还抢呢?” “同志来十斤土豆……” 买菜吵架的,买不到菜着急的,看的人揪心。 沈秋菊转了一圈买了肉鸡蛋几条咸鱼一只鸡,又买了洋葱辣椒能放住的青菜,凑了一兜。 出菜市场去了对面的粮油,买了米面,就去买蜡烛,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三五根蜡烛,大包小裹的往回走。 等到家门口时,天都黑了,院子里的雪都到了小腿肚子,沈秋菊放下所有东西,清理大门两侧的雪,才把大门关上。 背着扛着到门口开门进屋,林雨晴和小宝匆匆迎了过来,“妈妈回来了。” “婶子冻坏了吧?”两个孩子伸手拿东西,做饭的林婶端着热姜汤就出了厨房,“赶紧喝了,这要感冒的。” 沈秋菊冻得上牙打下牙,两只脚都没了知觉,依旧笑盈盈的点头伸手去接姜汤,林雨晴一看她的手,眼眶红了。 “奶奶,婶子的手伸不直了,怎么没办啊?” 林婶赶忙关了火了,走出厨房看沈秋菊,就见她双手红的发紫,湿透的袜子结着冰碴,拿盆子就出屋,转头端了盆子雪回来。 “快用雪搓搓,可别落下病根。秋菊你忍着点,冻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奶奶,妈妈的脚好冰。”小宝知道挨冻的滋味,但他没见过母亲这么严重的,眼泪打转眼圈。 沈秋菊喝了杯姜汤暖和不少,双手放进雪盆里搓着,“没事,就是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一会就缓过来了。” “部队的同志们现在都在外面清雪,今晚是不能休息了。”她是买家用冻得,可人家是为了大家,他这点小伤不算事。 林婶明白她的意思,换了一盆雪回来,“林霄这会也没来电话,估计忙呢,今晚也够呛回来,咱们吃饭。” 小宝雨晴跟着奶奶放桌子吃饭,沈秋菊搓了一会手脚,热乎乎的感觉上来,才用温热水泡了一会。 换了干净的鞋袜看着窗外,“好像雪小了,今晚要是停了,明天就轻松不少了。” “吃饭吧,林霄不忙就会打电话,你也别担心。”林婶自己担忧儿子还在劝儿媳妇别担心,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竟是索然无味。 饭后,雨晴和小宝就回楼上学习,沈秋菊坐在客厅沙发绣花,林婶就在一旁打下手,盯着电话听着广播。 军部。 林霄拄着拐杖来回踱步办公室,“一堆的事没解决,偏偏这会电话线断了,抢修的如何了?” “还没修好,估计快了。”小张楼上楼下跑断腿,通讯兵也顶着雪再修,两边都着急。 林霄嗯了一声,“下雪天让他们注意安全,雪还在下?”再着急也不能不顾同志们安全,这脾气怎么就收不住呢。 林霄意识到自己脾气暴躁,就缓和语气叮嘱小张让同志们留心,让厨房多备姜水。 小张急忙去办,林霄也坐不住办公室,就拄着拐杖下楼,站在军部门口看着,眯了眯眼睛,“雪小了,今晚雪能停?” 低喃自语,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小张喊着电话线修好了,跑向办公室,“司令,电话通了。” 喘着粗气看着林霄,眉头皱紧,“您腿还没好利索,出办公室滑到了怎么办?我扶您回去。” “我又不是泥做的,也能不拄拐走路,别紧张。”林霄拍着小张肩膀宽慰,悄悄透话不许和沈秋菊说。 小张呵呵,做了不承认还得帮他隐瞒,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嫂子那聪明劲,用得到他告状? “行,我不会说的,但嫂子自己猜到您想办法解释。” 林霄一噎,瞪了一眼小张再没说话,两人回办公室,拿起电话给家里打了过去。 林婶盯着电话眼睛发酸,沈秋菊也是绣绣停停,想打电话又怕林霄真的忙多耽误事,婆媳俩就一同叹气。 “都这点了还忙?” “不会是电话线断了吧?” 两人说话互看一眼,觉得都有可能,同时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叮铃铃来电话响了,惊得沈秋菊一抖,针尖一下扎了手。 “秋菊没事吧?” “没事,接电话。”沈秋菊吸吮的手指扶着林婶到了电话旁,拿起电话喊着林霄。 第二百零七章 您儿子是张馆长? “是我,电话线被雪压断了,刚修好,雪小了但路面积雪严重今晚我在军部住,如果有任务我会打电话。” 林婶嗯了一声,说家里都挺好的不用惦记,注意自己的腿,就把电话给了沈秋菊。 “林霄,你腿话还没好注意保暖,我知道你可能会亲临现场指挥外出,我们没办法阻拦,你一定要保暖。” 沈秋菊全部是叮嘱没一句责怪林霄,林霄暖心的点头,“好,我记下了,我不该隐瞒来军部,也自己下楼了,下次不会了。” “早点休息,我忙完就回家,照顾自己和妈他们。”放下电话,林霄心里踏实不少。 沈秋菊亦是如此,让林婶早点睡,明天不用起早她在绣会,林婶叮嘱不要太晚就上楼睡了。 沈秋菊坐在床上飞针走线,也不知道做到几点,脖子酸眼睛疼的才睡下。 雪依旧下着,整个林城裹着厚重的白色,像挤满奶油的蛋糕,童话般浪漫。 林雨晴和小宝起得早,两个孩子悄悄下楼,戴上围巾手套拿着铁锹在院子里堆雪人扫雪。 “下小了还不停,没人走过的地方,都能把你埋上了。” “姐,我有那么矮吗?老师都说我比同龄的同学高。”小宝挺直背脊站在清扫出来的大门旁比这身高。 林雨晴咯咯笑,“不矮,就是打个比方,走进屋暖和一会去。”伸手拉着小宝两人跺脚搓手的进屋。 林婶正戴围巾呢,看见俩孩子进来,差异的看向门外,“扫雪去了?” “嗯,清出来一条小路,大门也能打开了。”林雨晴说话倒了两杯姜水,“小宝还堆了雪人。” 雪他们清了她就做饭,林婶呵呵笑着夸小宝能干,雨晴长大了就去厨房做饭。 林雨晴收拾沙发上的东西,眉心皱了皱,“一晚上都没睡吗?拿回来的衣服就剩这两件没绣了?” 手脚冻成那样还做了一晚上的活,她不想要手了吗? 林雨晴心揪着难受,眼泪打转的看向沈秋菊的房间,吱嘎一声门开,她赶忙擦了下眼睛笑着。 “我们吵醒你了吧婶子?” “没有,还有点活没做完,我还要出去一趟。”沈秋菊记得今天签合同,虽然不在确定大爷和房东回不回去,但她不能失约。 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就坐在那绣花,林雨晴真想抢走衣服,但她知道完不成订单会有损失,就进厨房帮奶奶。 早饭很简单,吃完饭,沈秋菊点了一下修好的衣服,还剩一两件不够一天干的,就拿着包和存折出门。 “我昨天定了店铺,过去看看,要是没人来我就回来。” “这大雪天哪有人去,我看你是想取衣服,你就不能歇歇。”林婶想拦着但她知道拦不住,就挑明了说。 沈秋菊抿抿唇,“快元旦了,都等着工资买东西,早点发出去早回款,过年也就不愁了。”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能说什么。 林婶点点头叮嘱路上小心,就带两个孩子清雪,沈秋菊去了成衣铺子。 到地方看门开着,就进了成衣铺,“大爷。” “来了?我还寻思下雪天不能来呢,昨个我和房东说了,就按之前的合同签,房东和我是邻居,我带回去就行。” 大爷爽快的说话就把房东写好的合同递给沈秋菊看。 沈秋菊看了一眼合同见着没问题,就签了字,“我也以为您不能来,但咱们都定好了,我不会不来的,房租货款您数数。” 说话把钱拿出来,就看着成衣铺,研究怎么摆货。 大爷借着窗户的光亮看了一眼合同,眉心一蹙,“你就是沈秋菊啊,我听我儿子提过你,你那手艺真是没人能比。” “没有那么夸张,祖上传的东西自幼就学熟练而已。”沈秋菊没想着上一次电视,她就家喻户晓了,卖货还能没人买? 早知道效果这么好,真应该穿件毛衣打打广告。 大爷也是老手艺人,明白学本事的辛苦,夸沈秋菊谦虚,就把钱装进兜收了一份合同。 “我儿子亲眼见到的还能有错?我们两口子岁数大了眼睛花了,就是舍不得手艺才开的铺子,以后用得到去文化馆找我儿子。” 文化馆? 沈秋菊仔细的看着满面笑容的大爷,眉眼间有点像张馆长,难道他是张馆长的父亲? “您儿子是张馆长?” “是,我儿子闺女都有正式工作,孙子孙女上大学,我们两口子闲不住就开了成衣铺。” 老一辈人吃过苦勤快着呢,闲下来肯定不适应,有点营生赚多赚少不重要,日子快乐就行。 沈秋菊也没想到是熟人,越说越投缘,聊到了做什么,“我打算卖毛衣真丝衬衫裙子,具体的还没想好。” “这季节卖毛衣是合适,可现在有几个穿手工织的。”张大爷解开衣扣。 “羊绒衫,我姑娘买的,说大城市都穿这种。手工毛衣是暖和耐穿但它也废线还卖不上价。” 张大爷并非显摆自己的羊绒衫,是觉得现在不同以往,经济发展得快机器替代了手工,与时俱进才是正理。 沈秋菊看着张大爷的藏蓝色圆领,毛线细腻柔软轻薄的羊绒衫,她在京城见过,是机器织出来的,一件过百呢。 林城虽不比京城但流行趋势很快就会跟进,况且现在的年轻人以学习为主,不像以前的人多少都会打毛衣,手工活。 机器制作是个趋势,张大爷说的没毛病。 沈秋菊抿唇笑笑,“我在京城商场见过,羊绒衫确实比手工毛衣轻柔,更容易穿外套,但林城比较冷外套也宽松。” “我先试试看,我除了毛衣还有其他货品。”解释多了无用,卖上货就知道能不能行了。 张大爷笑笑没再说旁的,交了钥匙,穿上外套走了。 沈秋菊拿尺子量好室内尺寸,关好窗户锁上门就去了厂子,经过军部时,看见童真在集合,眉心一蹙走了进去。 噔噔噔上楼,还没到林霄办公室,就听林霄下令出发,沈秋菊几步跑过去开门问道:“去哪?出什么事了。” “秋菊你怎么来了?”林霄扶着桌子向她走来,沈秋菊上前扶住他。 “我来取货经过军部看见集合,就来看看。出什么事了?”虽然下雪但小了很多,车子停运,应该不会有险情吧? 第二百零八章 您找我有事? 林霄拍着沈秋菊的手,“别急听我说,昨天早上发车客车被雪拦在半路,刚接到通知准备营救,放心吧没事的。” “堵在半路了?”天啊,这么冷的天又没吃的喝的,不得冻坏了? 沈秋菊惊愕一声点头,“你腿不方便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不耽误你工作,但我担心你。” 有些事她真的没办法拦着,可有着实的不放心。 林霄嗯了一声,答应沈秋菊会注意自己的腿,说了几句话,就带兵出发了。 客运的车不同路线,林霄带一队人去了最严重的路段,陈泽李小山也是各带一队人去了不同的路线。 沈秋菊提着心去厂子,简单收拾一条路,能开大门,拿了东西看时间还早,就在厂子各处看了一圈,又清了一会雪才回家。 林婶焦急地的等着她,一会一出来看看,踩雪的声音渐渐清晰,赶忙跑到大门口张望。 “秋菊,你这一会功夫都过了中午了,林霄出任务去了,让你别担心。”多大的人了一点不听话,万一出点事,家咋办? 沈秋菊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去厂子拿东西顺便扫了扫雪,我知道林霄出任务,路过军部我去看过他。” “清雪着什么急?昨个就冻的不轻,手不想要了?”林婶埋怨心里心疼的紧,帮忙拿东西就回了屋子。 两婆媳说了会话,林婶就给她热饭,沈秋菊听着广播,军区司令带着同志们前往灾区,带了物资什么的,听得他心酸酸的。 林婶轻声叹气,“谁能想到雪会下那么大,车动不了,听广播说没有车祸没有受伤的。” “林霄说没有几辆车,估计很快就回来了。”沈秋菊安慰林婶放心,就沉默不语的听广播做活。 林霄这边出了林城路上积雪难行,虽有清雪车开路,一边清雪一遍前行,夜深了才找到客车。 司机看见灯光,忙的按着喇叭,乘客激动地热泪盈眶,喊着有救了。 拍打着冻上的车窗,林霄拄着拐杖下车,下令强行打开车门营救乘客。 待看见一张张冻得发红的脸,林霄的心揪着,“条件有限大家对付吃点东西,陆续上车返回林城。” “谢谢,我可算是看见人了。” “同志我们家不在林城,再走一段路就到村子了,能不能带我们回家啊?” “是啊,我妈还等药治病呢。” “我孩子自己在家,一天一夜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司令,这离村子还有几里路,又是风口,不好走。”司机指着前边的路说着路况。 出林城时,车子还能碾压动雪,本以为能开到终点站,谁知道雪下的跟撒花似的,看不清路车轱辘打滑坏在半路。 有几个就近村子的乘客就步行回村,他请他们想办法联系市里,或是村民来帮忙,这才看见人。 “发动机被冻住了,我车不挪开你们的车也过不去啊。” 林霄拿着手电筒晃了晃车的位置,让司机带几个人烤发动机,一部分人在前边清雪,争取把百姓安全送回村。 小张分发完物资,看见林霄还站在外面,伸手拉他上车,“天太冷了,您腿有伤不能在外面。” “都在忙我坐在车里算怎么回事?再说车里坐着孩子老人,我一个壮年这点伤不算什么。” 林霄怎可能自己在车里等,他可是司令是指挥,再冷也得在外面和同志们战斗一线。 小张看了一眼车子,驾驶位没人,就打开车门说道:“我们司令前段时间执行任务负伤,还没康复不能久站。” “我说怎么拄着拐杖,我不冷了快上车。”一老大爷说话就下车,小张伸手拦下。 “大爷您坐,我们司令坐这就行。”拉着林霄往车里塞,林霄死活不进去,还是那大爷劝了劝才坐在车里。 “我这腿现在没大事,就是走路不方便。” “伤筋动骨一百天,寒冬腊月的,林司令可得注意才行,没有你们我们哪能有吃喝?” 大爷说话就流下眼泪,坐在一旁的孩子盯盯看着林霄,小手暗戳戳的抓紧衣襟,坐在他身侧的男人眉头微皱。 “又咋了?老子都没舍得吃给你了,要不你吵着见你娘,咱爷俩能在这挨冻?” 王大牛不耐烦地训了句孩子,开门下车看着干活的人,戴上帽子就去帮忙。 天黑,车里也没灯,林霄看了几次倒车镜都没看清孩子的脸,那大爷倒是好心,搂着孩子说话。 “浩浩,你爹自从把你接回家改了好些毛病,他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你妈不在了,就忘了她吧。” 浩浩,柳青青的孩子? 林霄皱紧眉头转身看向浩浩,还真是他,“浩浩,怎么不认识我了?” “林司令您认识浩浩?”大爷问出这话,一双老眼就皱紧,柳青青再嫁的男人是军人,人家怎会不认识,他这不是冒傻气吗。 “忘了,浩浩妈在林城军区住过,浩浩叫人啊。”伸手拉了一下浩浩。 浩浩抿了抿唇角,“林伯伯。”喊出名字眼泪就下来了,“我想爸爸妈妈,林伯伯能不能帮我找爸爸。” 紧抿着小嘴哭,看的林霄心里发酸,轻声叹气,“浩浩,你爸爸再帮忙清雪,伯伯这还有个包子。”从兜里拿出包子递过去。 浩浩没接低着头哭,那大爷帮忙拿过来塞放在他手里,“听话吃包子,这话不能再说了,你亲爸听见会生气的。” “浩浩还小不懂这些,一会我和他爸爸解释。”林霄说话就要下车,小张就跑了过来。 “车子好了,路也通了。” “浩浩我们能回家了。”大爷激动地眼泪汪汪,浩浩沉默的握着包子不说话。 林霄开门下车,“路通了车修好了,送乡亲们回家。”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上车等着。 林霄摆手小张让他去找王大牛,回头看一眼浩浩,就往前方走去。 小张喊着王大牛,王大牛听见有人喊他,回应着跑了过来,“同志您找我?” “是我们司令找您,这边。”小张知道他是谁,没说原因伸手请着。 王大牛一脸狐疑,他就帮忙干点活,军区司令找他表扬?那顶屁用,也不给钱。 可人家受伤还出任务营救他们,见一面应该没啥,王大牛早都把柳青青的事抛诸脑后,自然没想到林霄就是孙彦军领导。 笑盈盈走向林霄,点了点头,“您找我有事?” 第二百零九章 安全感 “你好王大牛同志,我是军区林司令林霄。”林霄客气的伸手握手,“我和你说说浩浩的事。” 林霄军区司令,王大牛脑海闪过这些,眯了眯眼睛,“您是孙彦军的领导,浩浩是我亲生儿子,能有什么事?” 柳青青背叛他不关军区领导的事,但那是他手下的兵,在他眼皮子底下苟且五年,东窗事发他脱不了干系。 王大牛心底有怨气,说话语气也没了客气。 林霄抿唇一笑,“作为领导没有洞察到异样,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整件事柳青青才是罪寇祸首。” 先承认自己工作的失职,又说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林霄沉声叹气看向吉普车,“沈秋菊是受害者,浩浩也是,但有错的人都已接受制裁,就让他过去吧。” “浩浩还小又深受他母亲影响,需要时间改变他,我相信你是个好父亲,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王大牛怎会听不出林霄的话意,抬手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想埋怨谁,柳青青嫁给我也不是她自愿的,人不在了计较有屁用?” “浩浩在城里生活惯了,妈又不在了,我又没带过孩子,闹起来确实发脾气,但您放心我不会打他,亲儿子。” “林司令,整件事我听市局同志说的明白,我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您今天说的我记下了,谢谢。” 林霄没想到王大牛觉悟挺高的,很满意的点头,从兜里拿出一些钱递给他,“孩子叫我一声伯伯,相处五年,一点心意。” “这可不行,我会手艺养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王大牛懂得礼义廉耻,拒绝了林霄的好意。 林霄欣慰点头,“好,以后有事军区找我,车启动了,赶紧带孩子回家吧。” 王大牛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开车门抱起浩浩,又用自己的大衣裹的严严实实,笑着说了句走了,匆匆去了客车。 林霄不经意的叹气,柳青青要是不逃走一家三口的日子也不错,可惜她走错路了。 “司令,路线全部修通了,咱们也跟上吧。”小张说话就伸手扶他上车,启动车子跟了去。 一路护送到村口,林霄的车队才掉头返回林城。 到军部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雪也停了,满院子同志都在清雪,热火朝天的。 林霄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沈秋菊刚好在放下手里的活,听见电话响几步过去接了电话,“林霄吗?” “是我,刚到军部,一切顺利。”林霄笑盈盈的说话,“昨晚我看见浩浩了,和他父亲聊了一会,相处的还行。” 浩浩,林霄抢险的路线是柳青青娘家方向? 沈秋菊对浩浩没好感,但对孩子她是同情,“那就好,小孩孩子适应力强,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也不用和他们多解释。” 本来就不是他们的错,解释多了反而不好,通情达理的人还行。 林霄嗯了一声,“遇见了就多说几句,王大牛是个不错的人,什么都没计较,下班我就回家,你们先忙。” “行。”沈秋菊放下电话,打开冰箱找出前天买的骨头放水盆里解冻,又捞了一颗酸菜洗干净切好备用。 淘好大米放进锅里,又蒸了一盆扣肉,点上火就回客厅绣花。 不一会肉香味飘上了楼上,看孩子背书的林婶嗅了嗅,“啥日子蒸肉了?” “刚才我听电话响了,估计我爸晚上回来。”林雨晴眨着大眼睛对着林婶笑。 林婶抬手戳了一下她的头,“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背你的书,我下去帮你婶子。” 女娃大了懂得也多了,林婶欣慰又舍不得孙女嫁人,挽着衣袖就下了楼,“秋菊,林霄晚上回来吃饭?” “嗯。刚来电话到军部了,忙完就回来,我蒸了肉在炖点酸菜。”沈秋菊没起身绣着花说了句就在那忙。 林婶嗯了一声,去厨房看了一眼,见着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烧水焯水大骨头。 沈秋菊绣完手里的衣服就来厨房做饭,两婆媳忙活好一阵子,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刚摆上桌,小张就送林霄回了家,两人说话开门,沈秋菊急切地迎了过去,“腿怎么样,有没有磕了碰了?” “没有,我就站着指挥什么活都没干,不信你问小张。”林霄这次没撒谎,他真的就是站着。 小张点头,“是,嫂子放心我看的紧呢。”没干活是真的,但也冻了挺长时间,回来路上他隐隐看见林霄揉腿,就说道: “天冷,伤处肯定有点不适应,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司令去检查。” 沈秋菊听完解释才放下心,扶着林霄招呼小张吃饭,热腾腾的家常菜,吃的很开胃,心情舒畅了。 小张饭后就回了军部,沈秋菊打水给林霄泡脚,林婶看用不上他们就带孩子上楼休息。 沈秋菊挽起林霄的裤腿,“降温了,水有点烫,你要是不适应就说话,我加水。” “皮糙肉厚的不碍事,你歇着。”林霄拉起沈秋菊让她坐在一旁两人说话,“等积雪清理的差不多,我们就去趟大石村。” “不下雪路也不好走,不用去了。”沈秋菊不想林霄有事,一边绣花一边解释不去的原因。 可她真的很想爸妈,想和他们说说自己找了归宿,永远的脱离了孙家的苦海。 林霄喝了茶水,“我们回来时车就通了,我们开车去,结婚是大事,我总得和泉下有知的岳父岳母做个保证。” “秋菊,咱们相处时间虽不长但我知道你要强,体谅大度,我不想你受苦但也不想你为了我不去见你爸妈。” “林霄。”沈秋菊停下绣花的手,眼泪迎着眼圈,“我确实很想他们,更忘不了死前的一幕。” “我现在过好了,有你有婶子雨晴小宝疼我,是该让他们放心高兴,我听你的。” 眼泪一对对往下落,母亲的惨死,父亲握着公公的手,将她托付孙家,可没想到换来的是她和儿子惨死。 如今一切都变了,她应该让爸妈认识林霄,他是个好人。 林霄心下紧着,伸手搂着沈秋菊在怀,“都过去了,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等我假期或是退休了我们就出去转转。” “好。”沈秋菊哽咽的说不出话,依偎林霄怀里满满的安全感。 站在楼梯口偷看小两口的林婶,嘴角上扬,满心欢喜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百一十章 意见不统一 林霄泡好脚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沈秋菊也没歇着,收拾卫生间的时候顺手把衣服洗了。 做完所有的活坐在沙发上拿绣活,林霄一把拦下她,“夜里做活伤眼睛,忙活大半天早点睡。” 沈秋菊想想也行,反正雪停了市区都恢复正常了,明天她可以去厂里上工,顺便找人装修一下店铺,就嗯了一声。 “行,我刚租了新铺子,明天问问春梅大哥有没有时间,早点装修完好卖货,我扶你回去休息。” 林霄没拄拐杖,手搭在沈秋菊臂弯,“你啊,一天都闲不住,钱也不是一天赚的,得劳逸结合。” “行,我知道了。”沈秋菊俏皮的回话,就像多年的夫妻一样,两人打趣进了房间。 林霄脱了衣服上床,沈秋菊帮忙盖好被子,正打算说早点睡,就听见了鼾声。 抿唇淡笑坐在床边,看着睡熟的林霄,虽是有些瘦了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帅气。 沈秋菊抿着唇角暗戳戳的伸手摸向林霄的脸,就在要碰到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在怀里。 “领证了,我就是你的。”林霄微眯着眼睛嘴角坏坏笑着。 沈秋菊腾的一下脸红,抬手打他,“瞎说什么?我就是看你脸上有东西,没占你便宜。” 别着脸要起身,心想着怎么就行了? 林霄搂着她不让逃,闭着眼睛笑,“我是睡了,但也知道你没离开,本能反应。” “我才不信呢,你耍我对不对?”沈秋菊直觉告诉自己,林霄刚刚应该是装睡,故意的。 林霄呵呵笑着,没作解释,就那么抱了一会沈秋菊才松开,“不逗你了,没办酒席前我不会做破格的事,早点睡。” 沈秋菊气的打了他一下,“不知羞,不管你了。”捂着发烫的的脸匆匆离开了林霄房间,回了自己屋子。 坐在床边低着头,紧抿着唇羞涩,怎么就中招了,大她几岁心眼子就是多。 越想心越乱,索性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强制自己不去想。 林霄听着隔壁的声音,扬起的嘴角浮着得意,拢了拢被子,安安静静的睡了。 一大早,刚好又是星期日,林霄今天没事在家等小张去医院,沈秋菊就先拿东西去了厂子。 刚打开大门,春梅嫂子就向她招手,“秋菊。” “呀,你怎么来这么早?”沈秋菊说话开门,春梅嫂子说道:“料领少了,昨天下午我就没活干了,歇着还有点不适应呢。” 都是干活的命,歇着还不得劲了。 沈秋菊咯咯一笑,“一样,我前天就来了一趟,等你们把他们带出来,可以领料回家做。” 之前招工的人有好几个是学徒,边学边做,等出师了正式上工,工位就不够用了,她就打算春梅他们回家做,一周来三天就行。 春梅嫂子惊呼一声,“真的?来回走路,加上天不好耽误不少时间,在家虽然事多但也出活。” “你们觉得在哪出活就在那,不过料不能浪费,我这人你们都清楚,一码事是一码事。” 她可以体谅天气不好在家做,也可体谅照顾老人孩子琐事多,但绝不容忍拿他的料私藏做东西,规矩不能破。 春梅嫂子明白点点头,说规矩她来定,她只想赚钱,不想失去这么好的老板,朋友,说话就进了厂房。 “你家那口子这两天有活吗?铺子租了还差货架子,要是没时间我找别人。” “有时间,前几天干了个大活刚好歇着,我中午回家就让他准备料开工,你想做什么样的?” 没时间也得接沈秋菊的活,她不拖欠工资,这好事上哪找去,春梅嫂子有自己的算盘,一口就答应了。 沈秋菊也没多想,就说得去铺子量尺寸,店里的东西得拉回厂子才能做,春梅嫂子点头就定下午带她男人来。 两人清点绣完的衣服,又点了一下没绣的,沈秋菊算算时间,再有十天就能发货了,但毛衣数量不足,没办法开业。 正想着怎么分配工作,春梅他们陆续的到了厂房,“来的都挺早的,看来手里的活都做完了。” “可不,在家想几点睡都行,孩子也不上课,大把时间做活,三天我织了两件毛衣呢。” “我也织了两件,做个下午收拾屋子清雪,可算没活了。” “我也做了不少,那也不去往那一坐就开干,都不想去厕所。” 手工活要么不干干了就不想停,这都是大伙的通病,沈秋菊很清楚,收货检查针法无误,才说话。 “辛苦大家了,这批货出完就发工资,现在我从新分配一下工作。” 沈秋菊说着核算后的货单,每一样差多少,毛衣订单少,就让几个手快的做订单,余下的人做店铺售卖品。 布老虎和勾花的继续做手里的订单,刺绣组余下的衣服交给春梅他们做,她做人物画像。 “店里售卖的毛衣不要大众化,你们先把手头的做完,我给你们出花样衣服样板。” 织毛衣的几个年轻女工,互看一眼问道:“工钱和订单活一样?嫂子我们就是问问,毕竟难度不一样吗。” “我们几个织的确实慢,但质量是保证的,换花样就得需要适应进度快不了啊。” “可不,我刚学会这个花又要换了。” 织平针正反针都会,一旦繁琐的花型,加针减针的就容易出错,好不容易熟悉一样就换,对于新手来说进度相当慢。 沈秋菊预料到会有意见,就说道:“工钱按花型难度定价,你们进度慢我不说你们也清楚,订单的活也不能拖。” “如果你们不愿意这么样分配,就做订单,店里商品交给婶子他们。” 两种方案一出,新手议论纷纷,织着毛衣的婶子们撇撇嘴,“都是赚钱,一分都不会差,现在不学花样,以后学不就晚了?” “就是,等以后都是机器了,想赚钱都难了。” 一姑娘不服气地说道:“婶子们会的多织的也快,价钱高的留给你们,我们赚点自己能做的。” 两伙人开启了辩论大战,谁也说不服谁,春梅她们几个听着闹心想阻止,沈秋菊绷着脸说道: “毛衣花型多样多变化,学与不学都在个人,既然都不愿意就先做订单,没有订单就歇工。” “马婶子你过来一下,我有花型和您商量。”说话拿过毛衣针起了一圈平针织着。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以理服人 马婶不仅织的快花型会的也多,还愿意学上手快,沈秋菊就挑了她跟自己做样品花型。 一圈圈织着,马婶一边织一边看,“这花型我会,但你从底边就开织全织这个花型?” “不,底边一部分,上边我打算这样……”沈秋菊比这高度中间部分是什么,领口袖子什么样,再勾一圈花边。 马婶脑海里浮现毛衣的样子,眼睛刷的就亮了,“秋菊,我都能想出它有多好看,我织完这件就起针,什么颜色的?” “红的,用棉线织配白色勾边,回头把我买的珠子亮片,各种扣子用上,争取样品让人眼前一亮。” 沈秋菊在京城买的小配件,就是想用在毛衣上,做到点睛之笔吸引顾客眼球。 穿着打扮从古至今都分等级,真丝绸缎,珠翠金钗,达官贵人的标识。粗衣麻布,绒花木簪子是农户。 开国以后大家穿的朴实统一,但质地面料仍有差别,那她为什么不能把亮闪闪的东西用在服装上? 棉布刺绣加珍珠亮片点缀,毛衣从基础款提高一个档次,她不信没人喜欢,没人买。 “我在京城看过很多衣服,设计大胆我们用色也讲究,基础款是刚需但不创新就没有活路。” “机器羊绒衫刺绣已经有了,我们不抓住现有的机会,早晚有一天被机器替代,所以我们要不断改进手艺跑在机器前头。” “秋菊,你去一趟京城长了不少见识啊,你说的羊绒衫我见过,真是比咱手工的省线还轻薄柔软,价也高。” “可不,我家邻居他儿子给她买了件,一百好几呢,咱们买一件得攒一年。” “我也听说南方厂子都引进机器生产了,经济发展的快,咱们又没文化,不抓紧靠手艺赚点真吃不上饭了。” 危机感并非空穴来风,去过大城市就知道哪里的变化,是他们这些不出门的人看不到,听不到的。 培养孩子学文化是为了更好将来,他们努力的改进产品是为了有钱赚有饭吃。 沈秋菊讲着看听到的,也是真心想带着厂里的人赚钱,但一直停滞不前不学习,会跟不上发展,产品会滞销,厂子就没了。 “没有电视总有广播,或是留意我们的菜篮子,商场的变化,就会发现之前没有的陆续出现,按部就班迟早会被淘汰。” “秋菊说得对,以前男人留辫子现在都剪短了,女人烫头各种裙子,冬天也能看见青菜了,变化太大了。” “秋菊嫂子我学新花样。”一二十出头的姑娘说话举手,“多学学有好处没坏处。” “我也学,俺家祖祖辈辈都没出过林城,俺想多赚点钱出去看看。” 一个想学的随后几个年轻人都跟着举手,也不争刚才的分配不公了。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谁不想看看壮丽河山? 沈秋菊对比过年轻时,真的不一样了,所以这次回来他大胆的提出见解,就是想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 抿唇看着虚心学习的姑娘们,“好,马婶是这里织毛衣最好的,她织样品,你们跟着学,熟练就变样式。” “林城不能缺毛衣厚重的袄子,我们就在这基础上改观念,今天你们把手头的活做完,想学的明天报名分配任务。” 一个个的点头答应,马婶暗暗竖起大拇指,“见过世面有文化就是不一样,以理服人你是这个。” “秋菊跟她爸妈从南方到北方,比咱们不出门的有见识,这趟京城王同志爱人领她逛京城,肯定看见不少新鲜东西。” “学会了都是自己,手快了还愁赚不到钱养家,去京城?大家都努力下,听得秋菊的准没错。” 一直没说话的春梅鼓励大家用心,听厂长安排,她们要是有远见怎会在厂里打工,不都是老板了。 人和人终究不一样,适合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定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实打实的道理。 沈秋菊开厂子时没人看好,可现在大家都在她厂里做工,人家脑子灵活有远见,就得听她的。 “我说话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你们有意见可以说吗。”看着沈秋菊微微挑眉,抿唇笑。 沈秋菊会意春梅的意思,说道:“对,有意见可以提,有利厂子发展的我接纳,通过今天的事,我也看出了大伙的心思。” “一个厂子除了有能力的领导,还需齐心并进的工人,各怀心思做不长远,敞开了说。” 春梅聪明好学脑子又活,是个值得培养的对象。 沈秋菊看着春梅点头,心底有了其他的想法。 大伙一听,一个个的抿唇笑,说没意见,刚刚不清楚怎回事的,不懂行情的,各有一词,就是没意见。 沈秋菊见大家都没了意见,低头做活的,就说道:“刺绣是老祖宗留下的,不像打毛衣快捷简单,我会培养新人传承沈家针法。” “打毛衣时间短收益快,我和马婶教大家针法花型,即使你们不在这做,也能靠自己赚钱。” “大家都没意见,同意我做决定,今后就不要发生今天的事,影响工作心情不利赚钱,干活吧。” 一个个的嗯了一声,低头干活。 马婶收了毛衣边,转身去拿纯棉红色毛线,“织多大的,我起针现在就织。” 沈秋菊想想,“婶子见过月月,她是店里售货员得打板,按她体重稍微大两寸就行。” “王家小子对象?”马婶起着针回想月月身形,“那丫头二十出头,身材也好,大两寸别人也能穿,你眼睛是真毒。” “秋菊,我的织完了能和马婶学吗?”之前说话的姑娘拿着毛衣给沈秋菊检查。 沈秋菊前后左右量了尺寸,检查有无漏针不平整,确定无误才说话。 “行,你用手里的线学花样,会了就用黄色的线织开衫。” 那姑娘点头如捣蒜,拿着针线坐在马婶身边看着。 其他人一看,自然着急,话也不说了,认真织毛衣。 沈秋菊绣了一点画像,就拿笔在本子上画画,一会画一会绣,很快就到了中午。 秀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向沈秋菊,惊呼一声,“秋菊,你画的真好看,这要是织出来不得抢着买啊。” “马婶会的花样多,不用我教,有图样方便她织毛衣,你真觉得好看?”沈秋菊看着底稿感觉还行。 秀梅竖起大拇指,“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毛衣,秋菊等完成这批货,我能不能自己织一件?” 第二百一十二章 看你表现 节俭了多年,她自己也能赚钱了,该给自己换身衣服。 秀梅看着图样越看越欢喜,抿着唇两眼放光。 沈秋菊也过过苦日子,知道秀梅的苦与无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抿唇笑着。 “当然,你自己会织毛衣等价拿毛线就行。秀梅,我们有过同样的经历,现在脱离了困苦,对自己好点。” “嗯,谢谢你秋菊,咱回家吃饭。”秀梅暖心的点头,拉着沈秋菊回家。 两人做饭吃饭用了一个多小时,收拾完就出屋去厂子,下楼时遇见了下楼的王涛,“两位婶子好。” “小涛?今天都恢复正常了你没去店里?”沈秋菊笑盈盈的说话,一前一后往外走。 王涛:“昨天清雪今早没起来,婶子要去厂里?”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脖颈,岔开了话题。 沈秋菊笑笑,“今年雪大清雪累,我们去厂子,月月什么时候回来?店铺我租好了这两天就装修。” “是吗?我一会打电话问问,估计就这两天。”王涛没想着速度这么快,就答应问问。 沈秋菊说不着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陪亲人,回来去找她就行,三个人就分开了。 到厂子春梅嫂子和她男人就问了店铺地址,要什么样的架子,沈秋菊简单画了图递了过去。 “缝纫机留店里布料什么的搬回来,架子差不多就这些,墙重新刷,这两个架子钉墙上,灯也加几个。” 小山大哥看着图纸,“架子好做,搬货也不是问题,刷墙这天不太好干,得几天才能放货。” “秋菊,我知道你忙厂里脱不开身,你要是信任我,这些活我都给你干了,保证整的板正的。” 虽然他是木匠,但刷墙也会,铺地板按电灯,只要不是难度大的他都行,但得人家同意才行。 沈秋菊眉头一挑,“不信还能找你来?买料有票子我报销,做完活我验收,不合格料不好我也不能给钱啊。” “再说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说这话不见外?”沈秋菊打趣,“放心做,我信你。” “那行,钥匙给我我去拉货。”小山大哥什么都不说了,装上图纸拿钥匙走人。 春梅嫂子笑笑,“秋菊,我家那口子说话直,他们几个干活的好哥们想整个装修队,就是那种什么都能做的。” “中午我回家和他说他就答应了,路上还说要是你没空他就全包了,正好试试手,你不会生气吧?” 为什么要生气? 铺子就几个架子刷墙,没有家里装修繁琐,面积又小,都怕他们施展不开。 沈秋菊说道:“我那小地方练手是练不出来,放心做,我觉得这想法可行。” “真的?有你这话我就踏实了。”春梅嫂子点头,就回自己工位做活。 下午沈秋菊也没去店铺,绣着画像,时不时指导织毛衣的针法,转眼天就黑了。 春梅收拾东西要走,沈秋菊叫住了她,“春梅,虽然不下雪了但路太滑了,你拿货回去做,小山上班送来就行。” “没事,谁家孕妇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我一个人在家也没说的话的人,多无聊。” 春梅觉得月份小走路轻便当运动,在家呆着不得成傻子?她不想也不干。 俏皮的笑,摸了摸肚子,“没显怀,也没多难受,没那么娇气。” “不行,月份小也得注意有事后悔都来不及,明天分工能回家的都回家做,你串门还不行?” 冰天雪地的,摔一跤可不小事,沈秋菊不能为了自己的活,害了春梅母子,必须保证安全。 春梅拗不过她,撅着嘴答应,“我想你们就得来,不许生气,等我生娃了,几个月不能干活,趁他在肚子里得多干点。” “行了,我送你回去,秋菊也是为你好。”春梅嫂子哄着她拿着货送春梅回家。 沈秋菊今晚没带货回去,清点完所有的成品,又数了数余下的,登记好数量,拿着工作簿就走了。 接了孩子三个人说笑往家走,到军部就看见车停在门口,林霄打开窗喊着,“上车。” “爸爸。” “林伯伯。”俩孩子先迈腿跑到车子前,林雨晴打开车门让小宝先上车,等沈秋菊上车她才上去。 林霄回头看着,“今天一天路滑不少,你厂子都是手工活,不行就都回家做,万一磕了碰了你不负责?” 虽工人没有这样的先例,但工作性质不同,就应结合实际天气情况适当改变。 林霄琢磨一天了,没打电话是因人多说出去不好收回,做决定的还得沈秋菊,避免有人偷料。 沈秋菊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分配工作闹了点分歧,不过都解决了。” “货的余数我都捋出来了,店铺交给小山大哥了,明天我分配一下让他们回去做。” 林霄点点头,没问发生什么,只说了句做好登记,省得以后和他们掰扯不清,闹得不愉快。 沈秋菊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去医院大夫怎么说的?”自己的事说完了,正事不能忘。 林霄拍了一下腿,“好着呢,都可以不用拐杖了。注意保暖少走路,我就让小张来回接送。” 小张:“……”说好的不说谎,现在干什么? “是,温水泡脚,还开了冻伤膏。”不说回家也能看见药膏,小张实话实说,余光瞥了一眼林霄。 林霄嘿嘿一笑,“伤口不禁冻上点药就好了,不严重。” “小张不说开药你是不是不打算说实话?”沈秋菊绷着脸问,“说好的什么事都和我说,我说了你还藏着掖着?” “爸爸,你怎么能撒谎呢?我们还在车上呢。”林雨晴早就习惯了父亲的善意谎言,但被人挑明了,自己看着办吧。 小宝抿着小嘴笑,“老师说撒谎不是好孩子,人要诚信。” 得,车上五个人,四个人站一队,他有理由不解释不道歉? 林霄清了下嗓子,“沈秋菊同志,我郑重的向你道歉,小张雨晴小宝都是证人,我保证今后不撒谎。” “要是犯错你处置,我绝无怨言,如果情况特殊可酌情。”大丈夫能屈能伸,认错不算事。 林霄回头看着沈秋菊笑,沈秋菊白了一眼,“说和做是两回事,我们看你表现。” 林霄应声转回头轻吐一口气,余光瞪了一眼小张,车子就停在了家门口。 “司令嫂子,队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扶下林霄,大门都没进,上车就走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发牢骚 沈秋菊知道是林霄眼神警告了小张,抿唇一笑,“小张又没说错话,看见冻疮药我会问,凶他做什么?” 完了,被发现了。 林霄不好意思的笑笑,递着眼色让林雨晴带小宝进去,看着沈秋菊解释。 “习惯了,我知道瞒不住你,可也不想你担心。这两天军部没事我们回趟大石村。” 下雪耽误时间了,再不去就要错过婚期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行,明早处理一下厂里的事,下午就能走,进屋吧。” 林霄点头殷切的开门,给沈秋菊拿拖鞋,坐在沙发上说话的祖孙三人,暗暗偷笑,起身去厨房端饭。 沈秋菊要回乡祭祖,林雨晴高中不好请假,就安排她去秀梅家吃中饭,林婶晚上接她,小宝请假回乡祭祖。 事情安排妥当,一家子就早早休息了。 沈秋菊一早就去了厂子,清点库存数量核对出货单,又和领料单核对,确定没有出入才记下数量。 按着毛衣用线量找了不同颜色材质的毛线,一团团的摆放桌上,又把剩余没绣的衣服也拿了出来。 刚整理好,工人陆续的进厂,沈秋菊问了声早,就坐在一旁写东西,随手将小本本放进衣兜,拿出昨晚画的图纸。 “马婶,昨晚画的图样,您看下花型是不是都会?” “行,我看看。”马婶今年进五十岁,别看手指胖乎乎但却灵巧得很,织出来的毛衣板正又合身。 马婶瞧着花型,指着一个图,“这种的钩针勾出来好看,你标的用最细的毛线,毛衣针织的效果不好。” “花型我都会,你告诉我尺寸颜色就行。”沈秋菊脑子是怎么长得,画的图都好看,马婶佩服。 沈秋菊接受马婶意见,问了她能不能勾毛衣,马婶回头指着勾桌帘的刘婶。 “她行,啥样的都会,我们俩家是邻居,没事总在一起学花样。” 她厂子藏龙卧虎啊,有能力的都低调,默默做事。 沈秋菊嗯了一声,就把新毛衣的图样交给了马婶,“毛衣组交给您负责徒弟您来带,工作也由您分配,我下乡回来再定工资。” 拍了一下马婶肩膀就拿着图样去了刘婶那边,两人研究事,马婶翘着嘴角笑,她升组长了? “钩针组刘婶负责,有学的您就带徒弟,任务也由您分配,玩偶组周嫂子负责,绣品组我负责。” 沈秋菊定下各组组长,负责的事项分下去,就把余下的活交个组长。 “我大概后天回厂子,我不在听各组组长的,有分歧就问绣品组,秀梅春梅不在厂子,你和春梅嫂子多费心,我会让陈婶来帮忙。” “行,也就走个一两天你放心吧。”秀梅没多想就应下了。 春梅嫂子心里不高兴但面色保持着笑容嗯了一声,“放心吧,陈婶来了我们也学学绣工。” 沈秋菊微微点头,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就去了办公室,打电话给陈嫂说明情况就去了军部。 林霄带着小宝已经坐在车上,见沈秋菊来,小张下车开门,上车开车离开了军部。 一路畅通无阻,车子开的也不慢很快就出了林城。 厂子这一天倒也相安无事,晚上下班时候,春梅嫂子拿着东西离开时说了句明天有事,拿东西回去做,签字拿料就走了。 一路上也没和厂里的人说话,到大院就去了春梅家,进屋就唉声叹气的坐在那。 春梅微微皱眉,“谁惹你了?不回去做饭跑我这诉苦?”他们妯娌间无话不说,春梅就问着。 春梅嫂子张嘴又叹气,很为难的样子,可不说心里堵,拿着茶缸子喝了口水。 “秋菊今天给各组分了组长,她做绣品组组长我没意见,可她回乡祭祖怎么能让秀梅管人?” “咱俩才是开厂元老,你不在厂子我在啊。”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当初要不是他们厂子能开成? 春梅嫂子喋喋不休,说这段时间沈秋菊对秀梅如何的好,不就是多吃了几顿饭,能比过他们的感情? 春梅听得耳朵闹腾,也没想到他大嫂是个计较的人,放下绣花线剥桔子吃。 春梅嫂子见她不说话,就皱眉,“你怀孩子呢不能生气,我就是气不过唠叨几句。” 这是唠叨几句的事吗?明摆着是想她和沈秋菊说道说道。 春梅抿唇皱眉,“橘子真酸。嫂子,当初我找你跟秋菊干活,就是想多赚点日子好过。” “咱们是北方人,不如秀梅嫂子绣工,秋菊找的组长是不是都是做工好的?那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嫂子我们是赚钱去的,工资比一般的厂子都高,能做刺绣就几个人,我们又带不了徒弟,做自己分内的活不好吗?” 秀梅的绣工都能当他们师父了,有啥叽叽歪歪的。 春梅嫂子一听,他发牢骚成了她不对了,早知道弟媳妇胳膊肘往外拐她都不来。 “行,你觉悟高,我小气,你大哥快回来了,我回家了。”拎着东西气呼呼的开门。 李小山刚好开门,两人打了照面,“嫂子?都这点了吃完饭走呗。”提起买的肉让了让。 春梅嫂子皮笑肉不笑,“家里有事不吃了。”错过李小山蹬蹬的下楼了。 李小山看了一眼楼下,“口气不对呢,你俩拌嘴了?”说话进厨房。 春梅吃着橘子站起身去了厨房,“秋菊今天安排了各组组长,下午回乡祭祖让秀梅嫂子看着厂里,嫂子就不高兴了。” “那有啥不高兴的,谁有能力谁干,你们做工人家给钱,能干啥干啥呗,咋滴她想当组长?” 李小山和媳妇一个想法,提干都是有能力的人。 “不仅想做组长还想管厂子呢,秀梅嫂子是进厂晚,可人家绣工比我们好多了,还能带徒弟,争这些不如多干点活。” 春梅说话想事觉得很有必要回趟厂子,以秀梅的性格未必镇得住工人,她不能让沈秋菊分心,也不能让嫂子不帮忙还添火。 李小山切菜说话,“嫂子本来就心眼小是你进门没多久,没发现,这些年要不是大哥管得住她,娶你都是问题。” 李小山选择不回家住在军区,就是因为他嫂子,虽然对他好但有些小事总是唠叨,大哥和嫂子吵架多,他就回军区了。 直到大哥想给他娶妻,嫂子不情愿帮忙,这才有了自己的家,说着过往看向春梅。 “秋菊嫂子不容易,愿意带领军嫂赚钱,咱得真心实意的干活,回头你去趟厂子,我在和大哥说说。” “行,后天我去,我看大嫂拿活回家的,正好后天我交货。”春梅笑盈盈的亲了一下小山,又给他喂了瓣橘子。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祭祖 车子走到半夜找了一家招待所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八点多钟到了大石村。 林霄没让车进村子,就按着沈秋菊指的路线直接去了二老的墓地。 雪盖在坟头像个白面馒头,小张拿着铁锹铲出一小块空地,沈秋菊和林霄摆上水果香烟和酒,就跪在坟前掉眼泪。 “爸妈,女儿来看你们了,我和孙彦军离婚了,小宝跟着我找到了好人家,还开了厂子……” 哽咽着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给泉下有知的父母听。 小宝擦了着眼泪,“姥爷姥姥,伯伯比爸爸对我和妈妈好,小宝也有爱我的奶奶和姐姐,你们放心吧。” 一大一小说着心里话,眼泪一对一双的止不住的流。 林霄心里堵,点燃几颗烟放在纸上,“岳父岳母,秋菊是个好女人小宝懂事听话,我真心实意的带他们,你们不必挂念。” “爸妈,沈家平反了,爷爷是烈士是师长,林霄帮了我很多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今天带他来就是告诉你们我们要结婚了。” 沈秋菊握着林霄的手,“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岳父岳母,组织相信沈家,祖父的功勋已记录在册,岳母的手艺秋菊正在传授,相信不久的将来全国人民都会知道。” 林霄说了一番话,敬了几杯酒,带所有事办完,沈秋菊就看向不远的山头。 “小宝去看看你爷爷,无论你奶奶爸爸做了什么,他都是护着我们的人。” 小宝嗯了一声,拎着装着东西的篮子,就和小张说话向另一个山头走去。 林霄掸了掸沈秋菊库管上的雪,“你也去看看吧,老爷子没亏待你母子,你心里也惦记。” “林霄。”沈秋菊本以为林霄会在意,没想到会说出这番话,鼻子一酸点了点,两人搀扶着向那边走。 小宝在爷爷坟前,一边念叨奶奶和爸爸的事,顺手给小叔倒了杯酒,“婶婶也走了,弟弟跟他爸爸回家了,小叔你别难过。” “爷爷,爸爸给了我生命但不曾养过我,我不想他只想爷爷,您会怪我吗?” 小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的纠结,他对爸爸失望透顶,也不喜欢他,可骨子里流着爸爸的血,想不认都难。 低着头哽咽絮絮叨叨说心里话,听得小张新都鼻子酸,福身拍着小宝的背脊,“你爷爷爱你他会明白的,不哭了。” “小宝,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孙彦军有今天不是你和妈妈的错,老爷子会明白的。” 林霄一直以为时间的推移,小宝的心结放下不少,但今天听到这番话他才知孩子内心有多苦。 沈秋菊抿着唇泪眼盈盈,跪在坟前,“爸,您为了报恩将我和孙彦军定亲,可我宁愿您狠心不记恩情。” “您走后小宝奶奶对我们母子苛责,我认,但孙彦军做的那些事我忍不了,您怪我吧。” 两母子念叨着心里话,敬了酒磕了头,两母子相互搀扶起身,“我们走了,不用惦记。” 林霄行了一礼,“老爷子,彦君去西北了,你们夫妻泉下有知就告诉他好好工作,年轻还有机会,走了。” 小张抱着小宝,沈秋菊扶着他,四个人顺着山路下山,看见有人围着车子看,小张历喝一声,“干什么的?” 张望车里的男人,抬头看来,眸光一惊,“呀,林司令小张,秋菊小宝你们回来了?” 找村长说话,两眼闪泪的向前走,小宝喊着赵爷爷就从小张怀里滑下跑到近前,“赵爷爷。” “乖,小宝长肉也长高了,像个娃了。”赵村长说这话眼泪就更充盈了。 沈秋菊抿唇,“我来看看我爸妈,来的匆忙还着急回去,就没回村。” 赵村长明白,点点头,“你和彦君的事我都知道,那天我还看你上电视了,走出去是对的。”看向林霄,赵村长皱眉。 “林司令你的腿咋整的?” “执行任务受伤了,骨头没事能走路。”林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看向山顶,“林子被烧的挺严重,村里房子建好了?” “建好了,镇里派了人来还给了补助,幸好林司令提前告诉我们,不然冬天都没发过了。” 说起山火赵村长都后怕,寒暄几句,感谢军区同志,林霄看天色不早了就说道: “今天就不去村里了,等有机会我们再来。” “好,路滑慢走。秋菊,不用惦记你爸妈,我们都会去看他们的,好好过日子。” 赵村长摆摆手,戴上帽子目送车子离开,嘴角微微翘起,“秋菊母子的好日来了。” 很是欣慰的看了一眼山顶,笑呵呵的往村里走。 返回林城时,小张开的比来时快,路上也没歇很久,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就进了林城。 小张打着哈欠问道:“司令,回家还是去军部?”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他真的想他的床。 林霄揉了揉眉心,“送你嫂子和小宝回家,我去军部,今天给你放假好好休息。” “秋菊,好好睡一觉,下午再去厂里,后天还要办酒席,太累身体受不住。” “行。”沈秋菊一口答应,想着回去把房子收拾一下,换被罩贴喜字也不少时间。 小张拐进小洋楼街口,停在大门口,沈秋菊抱着迷糊的小宝下车,开门回了家。 林霄和小张就去了军部。 开门声一响,姜婉茹放下碗筷就往门口走,看见沈秋菊抱着孩子进屋迎了过去,“回来了秋菊。” “嫂子。”沈秋菊难掩激动的喊了一声嫂子,放下小宝握住了姜婉茹的手,“我以为你们明天能到呢,明哲和小宇呢?” “昨天到的,坐下说。”姜婉茹拍了一下她的手,抱着小宝亲了口两人坐在沙发上。 “我们早定了票的,下雪不发车改签了,明哲昨晚在军部住的,小宇送雨晴上学去了。” “这天多冷啊,小宇能适应吗?”沈秋菊打趣,就让小宝洗漱睡觉去,她和姜婉茹聊天,忽地发现没看见林婶就问了。 “婶子呢?” “买菜去了,我要和她一起去,她怕你回来看不到人担心,让我在家等着,我给你买了礼服,去看看。” 姜婉茹知道沈秋菊累,但衣服不试一下不知道合不合身,就拉着沈秋菊试衣服。 沈秋菊想她是二婚就没准备新娘礼服,待看见红艳艳的裙子,开心又纠结。 “嫂子,我是二婚穿出去不得被人笑话?别试了。”好看是真好看,但她也不想给林霄惹麻烦。 抿着唇看着新衣服,沈秋菊默默低下头。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可培养她做副厂长 “二婚怎么了?没偷没抢合法夫妻,谁嚼舌根子我打回去。”姜婉茹说话拿起礼服。 “老林真心想和你过日子,他要是在乎这些会大操大办?秋菊,女人一辈子不容易,该有的面子咱得有。” 沈秋菊看着礼服,不是大红是那种平时都能穿出去的复古红,很高级的颜色,样式也简单。 红衬衫都穿了,裙子也能行。 没在纠结嗯了一声,拿着礼服换上,整理着站在姜婉茹面前,“还挺合身的,呢子的也不会冷,谢谢婉茹。” 姜婉茹都看呆了,转着圈看沈秋菊,翻领收腰小西服勾勒她的曲线,到脚踝的大方裙拉长身形,简直不要太完美。 “这也太好看了,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这款式平时也能穿,京城好多人在穿,我看着不错就买了。” “头发不行,今天你太累了,明天做个发型,配上这身裙子简直要迷死人了。” “婉茹。”沈秋菊本就是大高个细高挑,来林城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养身体,面容比以往好太多,红色又衬肤色,显得她格外精神。 不好意思的抿唇,就要换下新衣服,姜婉茹还没看够,就拉着她看,林婶买菜回来了。 姜婉茹一听就知道是林婶,拉着沈秋菊出卧室,惊得林婶一抖随即眼睛就看直了。 “婶子好看吗?这哪是新娘子分明就是个天仙。”姜婉茹夸赞心里美滋滋的。 林婶点头,“好看,这么一瞧林霄都配不上秋菊了,这衣裳平时也能穿,像女老板。” 看不够,儿媳妇真好看。 林婶怎么看都喜欢,放下菜篮子,笑盈盈让他们等一会,就上楼拿了一红布包下来。 “你去京城我和你陈婶也做了一件礼服,一起试试。” “婶子。”沈秋菊打心底说不出滋味,嫁衣她就想着穿件新的就行,没想到两位妈妈亲手给她准备了,眼泪打转眼圈。 “我本想买身新的就行,你们却对我这么用心,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 “谢什么?再有两天我就是你妈妈,婉茹是你嫂子,一家人说谢谢多余了,你陈婶认了你做闺女,她就是你娘家妈啊。” 林婶和陈婶做衣服的时候就说好了,一个婆母一个娘家妈,陈泽做弟弟的送姐姐出嫁,流程都安排妥当了。 他们就是不想沈秋菊有遗憾,管她几婚呢,闺女出嫁娶儿媳妇就是他们的心愿,必须风风光光的。 沈秋菊哽咽落泪,明白两位妈妈的心意,拿着布包回去换衣服,一会功夫开门出来,姜婉茹惊呼一声。 “我的天啊,妥妥的大家闺秀,婶子你太有心了。” “我那是有心是借花献佛,秋菊爸妈都是书香门第,刚好她厂子有料子,我们就做了旗袍。” 林婶说他们没挑有花的料子,拿的纯色,陈婶在领口袖口绣了花样,没选花开富贵龙凤呈祥,绣的莲花并蒂。 也没想穿一次就放起来,所以选的花样料子颜色都是平时能穿的,还绣了盖头。 林婶又打开柜子拿出一盒子,“现在不同以往了,我们两个老的没什么送你的就选了镯子,你看看。” 说话打开盒子,一只暖白玉镯子呈现沈秋菊眼前。 姜婉茹看了看镯子,“婶子你们真会挑,玉镯子配旗袍绝配,秋菊你快试试。” “不行,镯子太贵重了,退了吧。”沈秋菊虽没戴过首饰,但小时候看过妈妈的首饰,一眼就能看出玉镯子很值钱,婉言拒绝。 林婶拿着镯子给她戴上,“你爸妈要是在,一只玉镯子我们都拿不出手,我看过你母亲照片,她手上有一只跟这个差不多的。” 沈秋菊的老照片都放在房里,林婶整理东西时看过,就记住了玉镯子。 找了好几家店铺才找到个差不多的就买了,今天正好试衣服就拿出来了。 沈秋菊的眼泪想止都止不住,她永远失去爸妈却得到了更多的爱,嗯了一声,“谢谢婶子,我妈要是知道一定很开心。” “都高兴,我看看我儿媳妇。”林婶合着手笑盈盈的看,“这么好的闺女,漂亮能干,便宜林霄了。” 三个女人都笑了,也定下当天穿的衣服,沈秋菊就收了东西,回卧室小憩了一会。 吃过中午饭,下午姜婉茹和沈秋菊去了厂子,林婶和小宝在家布置婚房。 进厂子,就听春梅在说话,“秀梅嫂子来大院没多少时间,但大伙都能看出秀梅嫂子绣工在我和我嫂子之上。” “虽然我和我嫂子跟秋菊早,但有能力的就该提拔,分担秋菊的事,我觉得秋菊做得对,大伙觉得呢?” “对,在哪都是有能力的做领导,咱们技不如人就多学,有啥不高兴的?” 虽然这话说的违心,但也是事实。 春梅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绣东西的嫂子,又说道:“秋菊要是不做布老虎,我没跟着她哪有机会赚钱?” “吃水不能忘挖井人,人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懂感恩不是?咱们是赚钱来的又不拼名利?票子拿在手才实在。” “春梅,你这嘴真是说的一套套的,不过都在理。自从干上活我家都能吃上肉了。” “名利咱可不敢拼,没文化又没脑子,就咱们这些人进厂都没门路,有人要就不错了。” “春梅说得对,什么领导名气不重要,票子在手才实惠。” 都是过苦日子的人,谁不喜欢家里生计宽裕,隔三差五吃肉,穿的漂漂亮亮。 春梅又瞟了一眼嫂子,见她还不说话,就没搭理她,垂目看向一脑子雾水,琢磨春梅今天怎么了的秀梅。 “秀梅嫂子,秋菊说她不在家有事咱俩商量,但你绣工好,我听你的,拿不准的再商量。” “行,我也是临时的,秋菊今天就回来了。”秀梅尴尬笑笑,总觉得春梅是帮她说话,为什么? 屋外沈秋菊听得明白,想着一定是有人说什么了,不然春梅不会来也不是说这些,明显是在给秀梅树威严。 姜婉茹也听得明白,淡淡一笑,“无论多大的厂子都有刺头,这个小媳妇不错,虽技不如人但嘴巴厉害,可以培养她做副厂长。” “她叫春梅,我也是这样想的,她怀孕了又是第一胎,我想等她孩子生了再问她。” 沈秋菊没隐瞒说明心意,就和姜婉茹开门进来,春梅看向门口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咱两家别处了 “回来了,还挺快的,我还想让小山问问明天去你家里帮忙,接媳妇从哪走呢。” “你个小孕妇不好好在家养着,跑这来干嘛?”沈秋菊明知故问,介绍姜婉茹,“王明哲同志爱人姜婉茹,李小山爱人春梅。” “嫂子好。” “春梅妹子好,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赞同你说的,也想问你有没有想法做副厂长?” 姜婉茹不似沈秋菊那般纠结,既然已经笃定选人家,就不如公开挑明,让人家更坚定的为她做事。 伸手握手,直言相问,春梅惊愕眼睛都大了好几圈。 厂里工人也是惊讶地看着姜婉茹,她怎么说出这话的?沈秋菊真有想法选副厂长? 春梅嫂子猛然回眸,眯着满是嫉妒的双眸,攥着握在指尖的绣花针,为什么? 秀梅一脸开心,“我也觉得春梅有那股劲,绣工我和秋菊都能教,再说春梅绣的很好了。” 姜婉茹看了看秀梅,是个诚恳朴实的人,但说话的气势欠了点火候,不然春梅也不能帮她。 “在京城我听秋菊说过你们,今日一见都是好同志,我们家和林司令是老乡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战友。” “秋菊去京城的那段时间,多亏了大伙照顾厂子,一个厂子是否繁荣一是领导二是大家齐心。” “对了秋菊,商标的事办妥了,东西在家刚才刚顾着和你说话,忘了这事了。” 姜婉茹确实把这事忘了,看见厂工人就想起来顺便就说了。 沈秋菊高兴,工人也开心,说着太好了,话题一转就变成了努力赚钱。 姜婉茹也没在说其他,和沈秋菊在厂房转了一圈,两人就去了办公室说话。 “坐在角落里不说话的女同志是谁?” “春梅嫂子,往常挺爱说话。”沈秋菊看见她皮笑肉不笑时,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但工人们都在她不能问,只等着下班问问秀梅。 两人正说话,春梅开门走了进来,关门一瞬还看了下院外,才笑呵呵的走来。 “秋菊,我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吧?”笑容渐敛叹了口气,“前天我嫂子去找我了……” “我和小山说了,以后我嫂子有不对的直接说,不用在意小山和我,我一直以为他不计较,可她就说了那些话。” “秀梅嫂子人生地不熟,要不是你她都没着落,凭手艺吃饭有什么不平衡?” 沈秋菊伸手握着春梅的手,“谢谢你春梅,婉茹刚说的副厂长你有没有信心?” “不是。”春梅看着两个人,眉头微皱,“婉茹嫂子说的是真事不是玩笑?” 怎么可能?她怀孕到生产至少一年多上工,谁家副厂长能休那么长的假期? 姜婉茹听到她说话,让她当副厂长不过是给她台阶,让工人对她敬畏,肯定不是真的。 春梅不相信。 姜婉茹抿唇笑,“我可不敢说玩笑话,你是秋菊心里认定的人选,没说是不想你太累。” “你们是开厂元老,组长定下来了,但随着订单多秋菊的事情也多,没有帮手一个人忙不过来。” 什么税务报账,会计出纳,库管,组长采购部销售部,想要厂子强大就得有有人分担职务。 “就算是家族企业也不是一个掌柜子完成所有,秋菊信任你想培养你。” 不是,她就回家做了两天活,沈秋菊回趟乡下,她就要当副厂长了? 春梅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婉茹和沈秋菊,“道理我懂,可我没上几天学,也不出门,能做好吗?” “怎么不能?你今天的表现就很有范。”姜婉茹夸赞。 沈秋菊点头,“选组长那天,要不是你帮衬说话,我不可能这么快下决定,婉茹说得对我一个人确实兼顾不了所有的事。” 春梅摸摸肚子,转过年月份大但也能干活,就笑了,“行,我试试,有合适的人选你在换人。” 三个女人相视一笑,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许是,说的认真谁也没留意外边,春梅嫂子怕趴墙角,嫉妒填满双眼,攥了攥手去了厕所。 三个人说了会事,沈秋菊把余下的活分下去,也允许不方便来厂做工人的回家做,填领料表签字才能离开。 几个组长需要每天报道,上交自己组的任务,有事请假,学徒在厂里学习,免费提供料。 一切事情分配下去,沈秋菊将出入库册子交给秀梅,账册由她保管,后天家中有事休息一天。 “月初发工资,把你记工的本子带来,如果我不在春梅秀梅负责厂里的事,领完料的可以回家了。” “秋菊,之前我不是说我家那口子要干装修吗,他们需要一个做饭的,我干完这几天就不做了。” 春梅嫂子心里有气,但又不好闹掰,就想着假意离开,让沈秋菊找不到人手求她回来加工资。 一脸的不好意思,签字领料,“明天我有事,少拿点回去。”放下笔拿了两件衣服收拾东西。 春梅抿唇,“嫂子,我哥什么时候说的干装修?这批货本来就弄错了,虽然时间给的充足,但件数多,你确定拿两件?” 跟谁耍心眼呢?这么多人在,他直接撂桃子给谁看呢? 沈秋菊知道她心思,就解释道:“我装修店铺找的你大哥,你嫂子就和我说了,行,你有事就先忙。” 沈秋菊笑笑,签上字就把领料单按排序放好。 春梅嫂子一看,这是卸磨杀驴啊,有他没他都能成事呗,紧着手里的包,转头说道: “这些年家室不都是嫂子和你大哥决定,小山忙你怀孕,我们就没说。” “秋菊都答应了,我做完就不干了。”笑笑,一甩头,春梅嫂子开门就走。 春梅呦呵一声,“含沙射影啊,你家的事大哥那一次没和小山商量?说得好像没情分似的,我一会就去找小山。” “春梅。”沈秋菊不想因为她他们妯娌间不愉快,伸手拉她,春梅嫂子开门就进来了。 “找小山能管着他大哥了?他当兵一走好多年,什么都不管,我们还得给他办喜事,谁没情分谁清楚。” “我是你亲嫂子,你就这么说我,那好,咱两家别处了。”砰的一声踹开门,气呼呼的走了。 春梅气急迈步要追,沈秋菊一把拉住她,“你好怀孕呢追什么?跟我过来。”扶着春梅去了办公室。 春梅气的跺脚,又担心孩子,就摸着肚子气愤,“结婚是小山自己攒的钱,自从小山有津贴了就给他大哥寄。” “收的份子钱分了他大哥一半,结婚这几个月也没花她的钱,还给她家娃买好些东西,我无情吗?” 沈秋菊倒了杯水,递给春梅让她别生气,“她生我的气和你没关系,说的做的都是给我看的。” “春梅,回去不用和小山说,等你大哥交工我会和他说,别生气了。” “秋菊,谁都能看明白的事她非要计较,她不干也行,可拿两件算怎么回事?”春梅笃定她嫂子有事,今晚她必须去一趟。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哪来的自信 沈秋菊看着努嘴生气的春梅,“厂里的事我来解决,他们兄弟不容易,不能因为我不来往。” 劝了一会春梅,送她离开后,沈秋菊安排好厂里的事,就和姜婉茹去了店铺。 店铺门是开着的,叮叮当当的声音紧锣密鼓,沈秋菊开门进来,就见小山大哥钉着木架子。 “新刷的墙快干了,灯也安好了,速度真快。” “秋菊。”小山大哥停下手,掸了掸衣裳,“面积不大,几个架子不费事,挂架做好就能上墙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看着大活都差不多了,就问道:“我来和你算工钱,明天我有事不一定能来。” “着啥急?干利索一起算。”小山大哥根本不知道媳妇干了啥,一口回绝继续干活。 沈秋菊发现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说话口气怎么和以前一样,就拿出钱数着,“早晚都得算,你干活我放心,来了就结工钱。” 小山大哥知道沈秋菊性格,就从兜里拿出买料单子,“料钱都在上边,工钱给五十就行。” 五十?刷墙安灯木匠工,加一起可不止这些。 姜婉茹进屋就看了一圈活,干的板正干净,架子用料也好,就这手艺干装修能赚。 “我听秋菊说你是木匠,但现在看你什么活都会干,你们有团队?” 小山大哥也没隐瞒嗯了一声,“现在不同以往,楼房多也讲究装修,我们几个干活的哥们就组成了装修队。” 春梅嫂子没说假话,装修队是真的。 沈秋菊点头,“干那样都得找人,在一起方便干活,难怪你家那口子说要回去做饭,这么多人在一起可得一个好手做饭。” “做饭?”小山大哥惊疑一声,“我没让她做饭,我们干活时间不固定在外面对付一口就行,她咋说的?” 沈秋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婉茹,不好意思的解释,“拿两件衣服回去做,做完就不干了,我以为你们忙不开就答应了。” “春梅不知道你成立装修队,问她嫂子,闹了不愉快,你两口子没商量?” “装修队是我们自发的,这事还是我弟提醒我的,我媳妇不做工我压根就不知道。” 小山大哥气得不行,日子刚好娘们就找事,真当她赚的一辈子花不完吗? 沈秋菊微微皱眉,“这段时间我不在厂子,他们确实累,或许有我做不对的地方,你也别生气回去好好说,工钱拿着。” 一叠钱递过去,沈秋菊又道:“我选了春梅做副厂长,还有几个手艺好的做组长,没选她不高兴我理解。” 点点头,沈秋菊没往下说,叮嘱小山大哥早点回家,就和姜婉茹走了。 小山大哥没数钱就收了,心里堵的难受,抽了颗烟,叮当的干活,直到晚上才回家。 进屋拉着一张老脸,放下东西脱衣服,看了一眼坐在那嗑瓜子的媳妇,“厂里的活都做完了?” “人家又不缺人,谁愿意干谁干,你那边的活也别干了,赚不了几个钱还耽误工夫。”放下瓜子就去了厨房。 小山大哥洗了把手坐在饭桌前吃饭,“缺不缺人是人家的事,你签了合同就得干,咋滴没选你做领导就不干了?” 春梅嫂子闻言眸光一惊,“你怎么知道的?我进厂早就因为手艺不行不选我,那她怎么选春梅?” 一句话炸了天,喋喋不休说沈秋菊有眼无珠,欺负她没靠山,向着军区的人。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军区妇女欺负她的事全忘了。 她就不干,拿回来的两件衣服就放着,让她交不上货,求她回去。 小山大哥听着媳妇的歪理脑瓜子突突的,弟妹是年纪小手艺也不如沈秋菊,但好歹比她强,有什么可叽叽歪歪的? 要不是弟妹找她能赚上这几百块钱? 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行了!你就嫉妒心里不平衡,做得不开心就辞职带孩子,凭什么让人家求你回去?” “小山两口子为什么不愿意来咱家,你不清楚?结婚花的是他自己的钱,我们随份子春梅给孩子花多少?” “你当大嫂子的斤斤计较就算了,还不处了,那是我亲弟弟,这两件衣服绣完交货。” 说话从兜里拿出钱,“连料带工钱秋菊多给五十,那一次人家不是凑得整数给的?和人家处好关系帮咱找点活,你吃亏啊?” 一点远见都没有,光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就这还想着买大房子开小车,自行车都够呛。 小山大哥把钱摔在桌上,气呼呼的去阳台抽烟。 咚咚咚,房门敲响,春梅嫂子不情不愿的开门,见着是小山两口子,扭头就走了。 春梅想骂人李小山拦了一下她,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大哥,装修队的事春梅不知道,和嫂子拌嘴了,我过来看看。” “小山。”小山大哥说话灭了烟,撩起衣服扇了扇,“天黑路滑的怎么还把弟妹带来了?坐。” “给嫂子道歉我不来多没诚意。”春梅说话坐在椅子上,就看见了放在饭桌上的钱,“秋菊给大哥结账了?” 春梅嫂子起身一把拿走钱,就去了里屋,小山大哥气的,张嘴就要骂小山拦下了他。 “厂里的事春梅说了,且不说副厂长多风光,就那一堆活也没人愿意干,但秋菊嫂子对我们不薄,咱不能忘本。” “嫂子说不干了,两件衣服也没多钱,我们出,衣服我们带走,月初嫂子去结工钱。” 小山说话就拿出几块钱,春梅说道:“大哥,嫂子有气我理解,可谁也没规定资历老的就当领导对吧?” “秋菊不仅手艺好还出活,同样时间人家能出四五件,我们就两件,人家放着活不干出去逛街,为的是啥,不就是让我们赚钱。” “厂里几个手艺好的带了徒弟,有几个都做成品了,速度比我和嫂子快,秋菊不瞎也不傻看不见吗?” “你想说什么直说,别在这给沈秋菊贴金,她一个人能干招工干啥?说得好像长了八只手不睡不吃似的。” 春梅嫂子不愿意听,直接打断春梅的话,“给她做说客,把我工资提上去,求我啊。”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春梅呵呵,“求你?嫂子你哪来的自信?你知道多少眼睛盯着绣活,你前脚走后边就有人拿活了。” “我好心好意给你讲道理,你听不进去不懂就问,想用这拿住沈秋菊,你是她母亲吗?” “干不干随你,这两件衣服我拿走,月初找我拿工钱。”真是的,因小失大的事,自己后悔去吧。 春梅也不说了,拿着地上的包就往外走。 春梅嫂子急了,伸手就拉扯。 第二百一十八章 陪我看看呗 “拿我东西,你缺这几块钱的活吗?”也不管春梅怀孕了,生拉硬扯的。 春梅甩着胳膊,“谁拿活拿两件?你就是存心为难秋菊,想她交不上货,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呢?” 一语猜中她嫂子心思,小山大哥臊的脸红,也怕碰了怀孕的春梅就上前拉架,“放手,你不干了还不许弟妹拿走吗?” “春梅放手,你怀孕呢。”小山可舍不得媳妇受伤,来的时候就说了他拿东西,她跟着少说话。 可来了以后,大嫂态度不好,媳妇有气噼里啪啦说的多,虽然没吵起来,拿东西就不干了,这啥事呢。 哥俩一头拉着一个,春梅嫂子恨得牙疼,“我是你媳妇,你弟两口子都欺负到家了,你凶我?” “谁欺负你了?这段时间你做多少活,质量什么样你不清楚?秋菊不选你都是有原因的,别以为人家是傻子。” 春梅都不好意思说她,自从厂子招工人以后,她大嫂就像大冤种一样看谁都不顺眼。 好在面子都过得去,没惹事,也在干活。 可当沈秋菊有事不在厂里,她嫂子做工就不如前,时不时的还偷拿东西,她说过几次没在干,也就没再提。 今天确实把春梅气的不行,一股脑的把她大嫂干的事扒了个干净。 “人前人后两张皮,你拿多少的东西我不清楚,要不我找找?我当你是大嫂隐瞒劝你,你却和我断关系。” “啥?你大嫂偷东西了?”小山大哥惊呼一声,看着勤劳肯干温柔的妻子,“拿没拿?” 春梅嫂子别着脸不说话,小山大哥松开手就进屋找,叮当响的翻东西,一个包的严实的布包掉了出来。 打开一看,丝线毛线布头一堆东西,小山大哥气的双眼泛红冲出里屋把东西摔在了地上。 “这是啥?我弟是军人,我们是军人家属,你做这事想毁他前程还是断儿子前程?” “我。”春梅大嫂松开手,整理一下衣服,“厂里那么多人,就我一个人拿了?再说这些都是做活剩下的,我拿怎么了。” “嫂子,别人做什么和我们没关系。就是不要的你也得和人家打招呼,做错事你还挺有理的。” 李小山气的脑壳突突的,拉过媳妇福身捡起地上的东西,几团毛线拼拼凑凑都能织毛衣了,少吗? “这活你不用干了,明天上秋菊家道歉,东西还回去。”小山大哥只觉得心口闷,无脸看兄弟。 春梅瞟了一眼小山手里的东西,“我说你怎么不干了,你拿的是人家送回来对过数的料,认不认错随你,小山我们走。” 手怎么那么长那么快,什么时候拿的?春梅不解,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她能解释清楚吗? 李小山放下东西,“哥你也别生气了,东西还回去道歉,和嫂子好好过日子。”能说啥,不要嫂子?叹气走了。 小山大哥郁闷的抽烟,“咱家是穷,但住的是自己的房,这两年我赚的比工人多,你干嘛偷?” “谁偷了?说的那么难听,我是看扔了可惜才拿回来了的,谁爱道歉谁去。” 春梅嫂子也懒得解释,怒怼一句回屋关门睡了。 小山大哥张嘴骂人,又闭了嘴,大晚上吵架邻居听见,以后还怎么见人? 咽下窝囊气,坐在那抽烟没了动静。 小山骑车带着春梅,“明天你抽时间和秋菊嫂子谈谈,该多钱咱替大哥补上,以后少和嫂子来往。” “知道了,也怪我没检查她兜子,秋菊还让我做副厂长,东西都被自家人偷了我哪有脸当。” 春梅也没想到自家嫂子一意孤行到这种地步,害死她了。 小山宽慰媳妇好一阵子,两人才说笑回了家。 …… 沈秋菊一早起来,就看见王宇再贴喜字,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宇怎么起这么早?你爸妈呢。” “婶子早,我爸妈和林奶奶出去了,我习惯早起,林伯伯就让我贴喜字。” 王宇粘好喜字从凳子下来,“雨晴妹妹很用功,保持下去一定能考上京城大学。” 对哦,昨晚辅导林雨晴的是他,俩孩子学到很晚,林霄因此还看了好几次,被她撵回去的。 沈秋菊笑了笑,“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小宝今天休息,雨晴半天课,下午我们出去转转。” “行,我去贴喜字了。”王宇拿着喜字去了另一个窗户。 沈秋菊看了看大男孩,觉得不错,笑盈盈的下楼,就见林霄拎着女儿的书包往外走。 “你送雨晴上学?” “嗯,队里的事我安排一下下午我们一起回来,让臭小子在家干活,省的老夸京城。” 林霄说话都带着醋意,生怕王宇现在就把女儿带走了,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闺女。 沈秋菊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但也懂老父亲的不舍得,就看向吃着油条的林雨晴。 “你小宇哥说了,能考上,放学回来我带你去买衣服。” 林雨晴笑嘻嘻点头,“小宇哥说婶子教的学习方法很好,让我别焦虑,有事问他。” “行了,刚见面就夸,再不走上课迟到了。”林霄着实不想听王宇两个字,还叫的那么亲热,拉着女儿出了门。 沈秋菊摇摇头,这事不能明面上说,等忙完这两天和他聊聊,挽着衣袖开始擦屋子。 今天是结婚前一天,林婶早上买的现成的,对付一口就和明哲夫妇去买糖和瓜子,明天用的东西。 所有人除了贪睡的小宝没起,大家都在忙。 王宇贴完楼上的喜字下楼,小宝也穿好衣服跟着下楼,“小宇哥哥。” “小宝醒了?饿不饿。”王宇牵着小宝的手下楼,沈秋菊又把饭菜热一下,招呼他们两个吃饭。 吃到一半,房门就开了,林婶一大帮人进来,沈秋菊放下筷子就迎了过去,春梅笑盈盈的看着她。 “我来帮你拿东西,陈嫂家都准备好。” “姐,我今天给工人放假了,有什么活我来干。”陈嫂说话就挽袖子。 沈秋菊忙的让她歇着,说没什么活,就伸手接过林婶他们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大伙围着桌子坐,一样样的分东西,春梅伸手拉了拉沈秋菊,“我还没看过你家,陪我看看呗。” 沈秋菊眼眸微闪,直觉告诉她不是这事,就嗯了一声,挽着春梅胳膊上了楼。 第二百一十九章 媳妇我来接你了 “你想和我说你嫂子的事?”走过楼梯拐角,沈秋菊就问了,“我知道你嫂子拿了厂里的东西,不然我不会答应她离开。” 笑着点点头,向婚房走去。 春梅惊愕,她竟然都知道还让她当副厂长,是试探还是等着她来承认错误,羞辱? 不对,沈秋菊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顾及小山的面子才不说的。 春梅一番思想斗争,几步撵了去,“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劝阻过说过她,他也答应不拿了还回去。” “可昨天晚上我去找她拿回那两件衣服,气急说了偷东西的事,没想到真的有,我就来找你了,对不起秋菊。” 诚恳尴尬,低着头绞着手指,春梅真恨没早点说。 沈秋菊淡然一笑,“你们是妯娌但为人处事之道不一样,你做了你做的错在他不在你,别有心理负担。” “我不想声张是因小山在队里,你大哥是个老实人,你嫂子主动提出离开,我顺着他事就结了,你好好干我的副厂长。” 伸手拉着春梅说了好一阵子话,春梅拿钱补空缺她也没要,只说安心工作,抓好厂里的工作,她就可以出去拿订单开发新品。 春梅保证只要不是恶劣天气,他没生就会在厂里抓工作,会和秀梅一起看好厂子,让沈秋菊安心发展事业。 人与人的信任是相互的,她没有理由拒绝,更没有理由做的不好。 沈秋菊怎么看都喜欢她,也发现春梅有和她一样的韧劲,哼哼开心的握着她的手。 “我没看错人,以后我干不动了厂子交给你我放心。” “你快都快把我捧上天了,做好当下你满意就行。”春梅目前没有野心,她只想生个健康的娃,赚钱养家过好日子。 沈秋菊嗯了一声就再没说其他的,下楼和大伙一起忙,很快就到了下午。 带着王宇他们逛街,买了衣服一些东西,吃过晚饭交代好所有的事,就和春梅陈嫂回了军区大院。 陈婶严肃的嘱咐,“陈泽,你姐出嫁,明天你背你姐下楼,东东小宝堵住门,英子你也堵门。” “妈,您就放心吧,我姐夫不说话不给红包我绝不开门。”陈嫂握着沈秋菊的手,说话眼泪都是打转的。 陈叔呵呵一笑,“行了,两口子结婚证都有了,走个形式差不多就得,早点睡,明早有的忙。” 拉着老婆子回家休息,陈嫂也没拉着沈秋菊聊,早早睡了。 约早上五点来钟,陈家老夫妻就来了,轻手轻脚的摆放点心水果,煮了点面对付了一口早饭,就开始打扮沈秋菊。 一梳梳到头健康长寿无忧愁,二梳梳到尾夫妻同心共白头,三梳梳到边,儿孙满堂福无边…… 陈婶一遍梳头一边念念有词,眼泪也是不受控制的滴落,嘴角扬着笑意,“闺女出嫁了,我高兴。” 沈秋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银簪子斜插脑后,几朵红花点缀发髻一边,简单利落。 转回头握着陈婶的手,“谢谢妈。” “哎,好闺女,咱大喜的日子不能哭。”陈婶没想着沈秋菊会叫她妈妈,激动地手颤抖,泪如泉涌。 站在阳台上盯着接亲队伍的陈嫂,看见车子进来,转头就喊着人来了,进屋子就看见两人在哭,愣住了。 “怎么了这是?接亲的来了。” “没事,高兴地。”陈婶没说沈秋菊改口,就忙的收拾东西让他们堵门。 噔噔噔的脚步声,有力有急促,林霄的腿还没完全康复,走的虽慢但步伐很坚定。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陈家的房门,清了清嗓子,整理着衣服才敲门,“媳妇,我来接你了。” 声音洪亮,回荡整个楼道,迎亲的都哈哈笑着,喊着嫂子开门。 小宝东东开了一条门缝,嘻嘻道:“不拿红包不开门。” 小张负责发红包,调侃一句臭小子,塞了两个大红包,一只大手就伸了出来,陈嫂示意拿红包。 小张装作无奈给了一个,小山伸手就拉门,一拥而上的门就被打开了。 林霄走进屋里,看向坐在喜被上的沈秋菊,定格原地,青丝挽起簪子斜插入鬓,红而不张扬的旗袍勾勒沈秋菊的曲线。 黛眉弯弯,唇红而不艳,娇羞额首,妥妥的大家闺秀。 霎时间,屋子一片寂静,大姑娘小媳妇老爷们小伙的都看呆了。 曾经的乡下泥腿子。短短数月,就变成了他们高攀不起的名门闺秀,太美太贵气。 陈嫂打趣,“林司令,你还没给我改口钱呢,盯着我姐看不打算娶回去了?” “给,娶。”林霄话都简短了,走到沈秋菊身边,“你今天好美,我一时看呆了,媳妇我来接你了。” 说话弯下腰拿鞋子给沈秋菊穿。 两人牵着手站在陈家二老面前,沈秋菊端着茶跪了下来,“谢谢爸妈为女儿做的一切,喝茶。” “哎,好闺女快起来。”陈家二老接过茶杯喝了口,拿出红包给了新婚夫妻,叮嘱林霄善待沈秋菊。 老父亲老母亲的心思在此刻真切又感人,好些人都落泪了。 林霄一一保证不负沈秋菊,行李鞠躬,陈泽才背着沈秋菊送姐姐上车。 呼啦啦的一大帮人,上车的上车,步行去饭店的去饭店,车子就开出了大院。 新房这边,王宇和林雨晴盯着门口,看见车队来了,喊着王叔叔新媳妇来了,林婶就赶忙理了下头发,步履生风的出屋。 待车子到门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林霄下车扶着沈秋菊,林婶就站在了面前。 一声妈叫出口,林婶笑着拿出红包放在她手里,“好,儿媳妇今天真漂亮,以后林霄欺负你找妈妈骂他。” “妈,我哪敢欺负秋菊?小舅子一大堆,我在是领导也扛不住啊。” 林霄今日也很风趣,指着身后的兵,都默认成了沈秋菊的娘家人,也表示了自己的心意。 逗得大伙笑,一个个满面笑意的在新房完成婚礼流程,就去了饭店。 新婚夫妻道谢亲朋好友,一桌桌的敬酒,忙到下午的家宴才算轻松一会。 王明哲两口子定了晚上的车票,喝酒的功夫就提了一嘴,假期邀请他们一家子去京城做客。 林雨晴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宇,“我去你家做客,你对象不能误会吧?” 王宇:“……”他没对象她不知道? 沈秋菊:两小只有戏。 林霄喝的有点多没留意,王宇回了句没对象,暗戳戳的塞给林雨晴一张纸条,就没在说话。 饭后,小张送王明哲一家去车站,大伙纷纷散去,沈秋菊坐在床上心下忐忑。 第二百二十章 一早忘吃药了? 林霄亦是如此的,站在卧室门口,伸手开门又收了回来,紧张的面红耳刺。 林婶和两小只躲在她房间看,急的她攥着拳,心里呐喊开门进去啊,儿媳妇等着呢。 林雨晴:‘老爸你倒是开门啊。’ 小宝:‘干嘛呢,喝醉了?’ 三个人六只眼睛看,心里干着急却没办法帮忙。 林霄深呼吸,解开衬衫扣子,伸手握住门把手,用力开门一瞬,沈秋菊刚好伸手推门,两人四目相对。 笔挺的军装,白衬衫,一朵红花别在胸前的兜盖上,利落的短发乌黑油亮,微醺的眼眸秋水盈盈。 看的沈秋菊娇羞脸红低下头,“在门口站多久了?”听见脚步声时她心都要跳出来了,本以为林霄会直接进来,怎料没开门。 她就等,看门口,林霄就像黏住了似的,不走也不开门,让她本就紧张的心更紧张,于是就来开门,结果林霄也开门。 这下好,两个同龄人跟傻柱子似的站在门口,只能找话说。 林霄抿了抿唇,“没多久,这不是喝酒了,有点多怕你嫌弃没敢进去吗。” 借口找的真烂。 沈秋菊嗯了一声,侧过身让林霄进屋,无意间看见林婶他们看这边,脸腾的一下红的发烫,赶忙关上门坐回床上。 林婶和两小只终于轻松片刻,林婶撵着两小只各回各房睡觉,她打着哈欠关上门。 林霄这边听见门响吓得他心提了一下,“可能谁上厕所了。秋菊,你要是没准备好我睡沙发。” 沈秋菊疑惑地看向林霄,睡沙发不是不行,可沙发在楼下,万一婆婆看见,她怎么解释? “我们是夫妻,证领了酒席办了,你睡沙发?” 林霄一怔,这话说的唐突了,憨憨一笑,脱掉外套坐在沈秋菊身边,攥着拳头的手握住了沈秋菊的手。 “不合适,秋菊我。”说话看向沈秋菊,两人的鼻尖不偏不倚的碰了一下,林霄压在心底的爱意顷刻爆发,吻了沈秋菊。 昏黄的灯光影印着窗上的喜字,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缠绵的身影时而重叠时而起伏。 林霄撩开黏在沈秋菊面庞的发丝,啪嗒亲了一下的额头,“我们终于成为夫妻了,我保证好好疼你。” 话音还没落,呼啦一下被子就盖在了两人头顶,旖旎声再次娇柔响起…… 今天孩子们上学,林婶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不禁的哼着歌。 沈秋菊被折腾一晚上,全身酸痛跟散架了似的,看着若无其事穿好衣服的林霄,踹了一下,“都多大岁数了,还没节制。” “新婚燕尔,洞房花烛,我不得加把劲。”林霄坏坏一笑,“累了就多休息一会,晚点去厂里。” “还说,我晚去更不堵不住他们的嘴了。”沈秋菊可不想因为结婚,让厂里的姐妹追着问,羞死人了。 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两人牵着手下楼,刚好林婶端着走放在桌上,瞧见了两人。 “妈。” “妈。”两夫妻异口同声,沈秋菊笑盈盈的走到跟前,“早饭我来做就行,您累了好几天了多休息。” “我还没老到不能动,吃饭吧,那两孩子也快起了。”林婶抿唇笑,拿碗盛粥。 林雨晴和小宝也下了楼,喊着奶奶爸爸妈妈坐在桌边,“再有一个多月我们就放假了,什么时候去京城?” “小宇哥哥说京城有好多展馆,要带我去看。”小宝附和着姐姐。 林霄喜滋滋的心情随着林雨晴的话低落,但小宝要见世面他满面笑意的说道:“放假,我不忙有假期我们就去。” “雨晴,这两天你和王宇相处的挺好的?”总有一天他女儿要出嫁,该面对的就要面对,阻拦不了。 一句话出,除了不懂事的小宝,所有人都看向林霄,眼神出奇的惊疑。 林霄注意到他们的表情,清了下嗓子,“雨晴大了,路怎么走我可以提意见但不能强加阻挠,何况小宇确实是个好孩子。” “想通了?”沈秋菊夹了一块咸菜放在林霄碗里,“我以为你会醋坛子打翻一地,不愿意他们相处。” “小宇比雨晴大两岁,懂事长得也行,家境不用说,他们能成我们省不少心。” “小宇细心脾气稳定,是个好女婿,雨晴你怎么看?”林婶见过小时候的王宇,几年不见长得高大帅的。 最主要的能帮自家孙女学习,而且全程没有生气,比她这个做奶奶的都有耐心。 这样的好孩子,放在那都有人抢着处对象,现在下手,给自家孙女订婚,谁都抢不走,她也安心了。 林雨晴抿唇一笑,压低了头,“他是大学生肯定优秀,也不像小时候烦人,挺好的,我吃饱了我去拿书包。” 羞涩的不敢抬头,噔噔噔上楼了。 沈秋菊看了一眼婆婆,又看向林霄,“看来两个孩子互相都有意思,找时间让明哲问问小宇,行就订婚。” 林霄轻叹一口气,“行,我问他,时间差不多,咱们走吧。”都看对眼了,不问也不行,这是闺女的幸福啊。 林霄起身穿大衣,林雨晴就拿着两个书包下楼,沈秋菊帮忙收拾完桌子,四个人出了屋。 林霄先送孩子去了学校,又把沈秋菊送到厂里,才开车回了军部。 沈秋菊进厂房,春梅他们就炸锅了,“司令夫人感觉怎么样?瞧着笑脸红扑扑的。” “秋菊,你不知道昨天有多少人羡慕你。” “换个人我还真不羡慕,主要是秋菊那气质,咱们学十年也学不来。” “就是,一颦一笑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说话还不忘学着扭两下,什么身段,眉眼间的书香气,那都是骨子里带的,她们穿上旗袍也不像大家闺秀。 沈秋菊被逗乐了,从兜里拿出喜糖瓜子分给大家,“哪有那么夸张,小时候我爸妈教过规矩,好些东西早都忘了。” “我的事都办完了,我去拢账下班前发工资。”说好的一号发工资,不能食言。 一个个的拿出账本给她,沈秋菊收好就去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核算每个人的工资。 春梅嫂子拿着账本走进厂院,东张西望的看着办公室,见沈秋菊在,径直走了过去。 开门进办公室,沈秋菊抬头看向她,“过来了,你记得账本给我我先给你结工资。” 春梅嫂子一脸不屑,从兜里拿出本子摔在办公桌上,“别以为你给我家那口子多结了工钱我就领情,我不会回来的。” 沈秋菊:“……” 一早忘吃药了? 她脑子没进水怎么可能让她回来做工? 讪讪一笑,拿起本子对账。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发工资 前半个月的准确无误,后半月,也就是她不在厂子那几天,多出了不少衣服,沈秋菊抬眸看她。 “你确定你记录的数量无误?虽然我不在厂里,但谁拿了多少料厂里有记录,还是当面点清,面子真的不要了?” 春梅嫂子紧手,看了一眼本子,“那是他们数错了,我就是做了这么多,怎么想赖账?” “沈秋菊,整个厂里都是捧你的,谁看不出你向着秀梅春梅,有不满敢说话吗?” “拿着鸡毛当令箭,谁知道背地里做没做手脚。赶紧发工资我可没工夫听你碎嘴。” 为了几十块钱,她不仅铁了心不想和她处,还把春梅秀梅扯了进来,当她是病猫吗? 沈秋菊拿着本子站起,“数量不对我不能发工资,为了你的个人利益必须核实。”说话就往外走。 春梅嫂子不敢核实但这会被架着走,说写错了不就是承认自己占便宜,她脸往哪放? “厂子都开了和还差这几十块钱?当初我跟你做事都没计较赚不赚钱,现在工人多了用不到我了,就算计?你可真行。” “我算计?”沈秋菊笑出了声,“做活我如数付工资,赚还是赔和你们都没关系,我念在你信我没有深究其他,给你面子。” “春梅虽年纪小但她有魄力,把厂子当成自己的,我选她做副厂长有错?秀梅勤恳心细手艺高于你,记得恩情选她有错?” “元老又如何?不踏实做事不学进取,偷拿厂里东西,损害厂子利益,我选你吗?” “你。”春梅嫂子气的脸红脖子粗,但又说不出半个不对,咬了咬唇,“行,你够狠,按你账本上的结工资,我们两不相欠。” 沈秋菊转回身按自己的账本结工资,让春梅嫂子签字按手印,收回务工合同。 “我忙但我不傻,从搬进厂里那天开始,你们每天上交的余料我都是按名登记存放,你真以为是我前天才知道丢东西吗?” “不信我就让你看清楚。”拿着另一个本子,拉着春梅嫂子去了厂房,直接开库房把她强拉进去。 墙侧小架子上放着贴着名字的纸壳箱子,沈秋菊指着毛线组的几个箱子,谁的少了毛线头,布老虎组少了布头。 常用的针线也少了颜色和几包缝针,两把剪刀,和两米暗绿色桑蚕丝料子。 这些东西加一起虽没多少钱,但她报案就一定能让偷东西的人受到惩罚。 “我没说是因为你是李小山的嫂子,不想因为你自私给他招来麻烦,但绝不是冤大头,离开我的厂子。” “秋菊我,我就是看放在这你也不用,我就拿回去用用,我现在就还回来,你别报案啊。” 春梅嫂子没想到沈秋菊把东西划分的这么细致,还记录在册,要知道这样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会拿,可当初也没这些啊? 春梅嫂子害怕也慌了,连连道歉,却不理解春梅为什么不告诉她库房摆放有变动,这不是存心坑她。 点头哈腰的退出库房,就觉得好多眼睛盯着自己,低着头不敢看大伙,就向前走。 站在秀梅身边说事的春梅,看她那样子心堵,但又不好当着大伙面说她,就装作没看见,继续说事。 在场的工人也不知发生什么,就知沈秋菊生气了,交头接耳的议论,“数量不对了?” “估计是,刺绣组工钱高,肯定得查对数。” “好好的活说不干了就不干了,她咋想的?” “人家男人赚大钱了,不想受累呗。” 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没想到是偷东西,沈秋菊听了一会,才从库房出来锁上门。 “工期紧活多难免记差数,大家领料交货都上点心,一个厂里做活都是好姐妹,因为几块钱伤和气不值当是不是。” “是,秋菊说得对,干多少拿多少,料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是是是,我们肯定上心记。” 一句话坐实了数量差,沈秋菊就没再提其他的,拿着本子回去继续拢账。 晚上下班前发了所有人的工资,一个个高兴地盘算买点什么家用,乐呵呵的离开厂子。 春梅秀梅最后领的工资,两人拿在手感觉沉甸甸的,“上哪能赚这么多?今年过年我们母子俩也有肉吃了。” 春梅心里难受,不是因为有肉吃,而是她自责,“谢谢你秋菊,没把我嫂子干的事说出去。” “谢什么?事情说清楚了,也不在做了,就让他过去算了,早点回吧,别多想。” 沈秋菊笑盈盈的劝春梅宽心,就和秀梅对出库单,春梅嗯了一声就走了。 两人对完账单,豆豆也玩腻了,缠着妈妈要回家,沈秋菊拿了一包糖给豆豆。 “对不起豆豆,今天发工资让你妈妈下班晚了,这个拿回家吃,不闹人好不好?” “谢谢婶子,豆豆听话。”小孩子有好吃的就不闹,豆豆抱着糖嘻嘻看着妈妈。 秀梅从工资里拿出一些钱放在桌上,“你帮了我太多,这些钱我不该拿的,你要是算的清楚,我就供你们中午饭了。” “秀梅,在哪吃饭都用钱,我不能白吃白喝。等你在这稳定了养活豆豆的同时有余钱,我保证不给你。” 沈秋菊就知道她会发现,想好的说辞用上,就关了灯和他们母子说话向外走。 秀梅哽咽,“说实话,要是没有你们,我真想带豆豆一死了之,可一看见你我就得生活有希望,谢谢你秋菊。” 一个人带孩子生活在没有亲人熟人的地方,夜深人静时3确实难捱。 沈秋菊有体会懂秀梅心情,安慰她放宽心,说不定哪天缘分就到了,她也会有家。 秀梅打趣沈秋菊新婚生活幸福,就看见林霄的车向这边来,摆摆手走了。 借着月光看路,抱着豆豆匆匆回家,还没到家门口,就听楼上门响,“谢谢刘师傅,回头我给你介绍对象。” “我分内的事不用客气,电闸不好使再找我。”刘电工下班前接到维修电话,就来检查。 王婶是自来熟,瞧着小伙子也不错,话就多了点,送人下楼看见拿钥匙开门的秀梅,喊了一嗓子。 “秀梅你刚回来啊?正好刘电工在,让她给你看看你家电闸,我下午回来我家电闸不好使了……” 解释为什么检查电闸,就拉着刘电工去了秀梅家。 第二百二十二章 说媒 “是吗,是因为前两天暴雪的缘故吗?”秀梅问着事开门,进屋开灯一片漆黑,“不会吧,这么巧?” “暴雪压坏不少电线,没停电是没检修这边,今天我们刚好都在这片,估计换线跳闸了,我看看。” 刘电工解释就打开手电筒,找到电闸位置检查。 秀梅搂紧害怕的豆豆站在门口看,“婶子要是不找人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谢谢你婶子。” “客气啥,楼上楼下住着有事就说话。”王婶挺喜欢秀梅的,安抚豆豆不怕,就看着刘电工,眼眸忽地亮了下。 这两人年纪差不多,能戳和在一起也不错。 王婶合计着怎么戳和,刘电工这边就把电闸修好了,推上电闸屋里的灯亮了。 “保险丝烧了,换好了。” “谢谢,多钱。”秀梅没看他放下豆豆就拿钱。 刘电工说两块钱,拿了钱收拾工具就走了,王婶和秀梅说了句他有事也跟着下楼了。 “刘电工等等。” “婶子还有事?”刘电工停下脚看着王婶。 王婶也没兜圈子就问道:“刚才那小媳妇你看着咋样?我知道你没结过婚,可秀梅也不容易,她男人以前是军人……” 说媒吗,有些事就不能瞒着,王婶就如实说了。 “大老远的来,男人却不检点犯事了,婚离了一个人带孩子在一品绣坊做工,我瞧你俩岁数差不多,问问你意见。” 刘电工听得脑壳疼也很懵,婚事来点有点快吧,刚见一面王婶就把人家的事都说了,对女同志好吗? “婶子,我家条件你清楚,和结没结过婚没关系,你上来就把人家的事说了,人家要是知道不得和您急。” “我是说媒又不是拐子,万一你相中了我再没说实情,你不得埋怨我?” 王婶合着手回头瞧了一眼,“秀梅人不错,本分能干,我先问你也是不想她有了往前走一步的心,你没那意思尴尬。” “你这边行我就和她说说,咱两家虽然不常走动,但我家老王知道你家底细,你母亲走了你一个人就这样一辈子?” 王大壮是林城市里的人,知道很多人家的事,王婶自然也清楚。 小吃铺装修的时候,是刘电工换的灯,一聊天两家父辈都认识就熟悉了,今天不巧又是他,王婶就提了说媒的事。 在酱菜厂时刘电工看中了沈秋菊,后来知道你人家有对象就放弃了想法。 可没几天,母亲就不在了,临终嘱咐一定要娶妻,哪怕不生孩子也得有个伴。 母亲走了不在拖累他找对象,但刘电工想起之前相看的姑娘,就抵触处对象,一直拖着也不出声。 况且,他现在也不小了,年轻姑娘不愿意嫁,也就能找个岁数大的老姑娘,或是二婚的。 刘电工轻叹气,“离婚有孩子,人家男人出来还不得在一起,就算我看好有啥用。” 想的还怪远的,好几年出来谁认识吕文启是谁? 王婶剜了他一眼,“你就说带孩子行不行,就秀梅那模样只要她想走一步,准有人娶。” “就你说的复婚,我看没戏,想复婚离婚干啥?那是伤透人家心了,不想过才离的,栽过一次跟头还来二次?” 好像是这个道理。 刘电工憨憨一笑,“那婶子帮我问问?只要我能办到的随便提条件,先处也行。” “这就对了,能抓钱能干又贴心的人不多,可不能错过了。你等我消息吧。” 王婶笑盈盈的摆手,目送刘电工离开,就快步回楼上,到秀梅家抬手敲门。 秀梅刚下了面条,喊着等下,盖上盖子开门,“王婶?进屋做我煮面条呢。”摆手让人进屋就跑回了厨房。 王婶随手关上门,瞧着空空荡荡的屋子,除了有点人气,一点都不像个家。 笑盈盈的走到翻看小人书的豆豆身边坐下,“这不是大老虎吗,豆豆不怕?” “不怕,妈妈说只要我长得壮壮的,就能打过坏人,保护妈妈。妈妈也会保护豆豆。” 豆豆绝强的举着小拳头,紧着眉头呲着小白牙,奶凶奶凶的。 王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豆豆真棒,看书吧,我和你妈妈说点事。”起身走去了厨房随手关上门。 “秀梅,婶子之前呢没少干缺德事,但自从认识秋菊后,我们两口子都改了,你也知道婶子啥样对不?” 秀梅打着鸡蛋不解的看着王婶,“怎么了婶子,出去一趟说起这些事了呢?”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关火盛面条。 王婶抿唇笑,“我不寻思咱俩不熟,你误会吗。你一个人带孩子过得不容易,找一个帮你的吧。” 秀梅愕然,直盯盯的看着王婶,她条件虽是和沈秋菊差不多,但也是天壤之别。 找个对她娘俩好的行,不好都不如自己过。 没说话就那么看着,眼底满是无奈和委屈。 王婶明白她心思,伸手握住她的手,“豆豆小幼儿园勉强能上,你们户口不在这小学咋办?难不成回老家?” “你要是真想回去就不会答应秋菊,找个相应的户口有了你也安心,豆豆也好接受继父,你不会想等那个混账吧?” “等他?就算他出来跪在我们面前求我,都不会答应。”秀梅突然激动声音大了几分。 豆豆听见迈着小短腿开门,眨着大眼睛,“妈妈你怎么了?” “豆豆乖,妈妈和奶奶说到坏人气的,没事,去玩吧。”秀梅温柔的扯谎一句,豆豆转头就走了。 “秋菊也和我说过这事,老家我不想回去,但在这又不知道坚持几年,找人家我这条件不容易。” “有啥不容易的?刘电工你看着咋样?我家老王认识他,前些日子他母亲走了……” 王婶见有门路,就把刘电工家的事说了,小伙子年幼没的父亲,老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后来生病瘫在床上了。 条件工作都不错,但进门就得伺候婆婆,好些姑娘不愿意婚事就一直拖着。 这几天有人说媒,但刘电工没松口,一是想他上门做女婿,二是好像没相中。 “你的事我和他说了,他说只要他能办到的随你提,先处对象熟悉,合适再说别的,你俩岁数差不多我觉得合适。” 原来王婶说那些话是想给她介绍对象? 秀梅有些慌也不知道怎么说,支支吾吾的拒绝,王婶一着急就做了决定。 “他是小伙不假,可拖下去就成老头老光棍了,工作再好谁愿意嫁他?走一步不容易,可你不走你一辈子也走不出。” “先处对象,不合适婶子再给你找,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和他说。”没容秀梅说话,愉快的定下事,就走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这是说家底来了? 秀梅脑袋嗡嗡的,她都没答应就定了,说媒这么着急吗? 听着豆豆咿咿呀呀的说话声,秀梅心酸酸的,孩子高兴的来看父亲却成了一场空。 两父子不但没感情,吕文启都没正眼瞧过豆豆,说是亲生父亲都不如军区的其他同志都对豆豆亲。 她和沈秋菊有同样的命运,但人家有文化是烈士家属又有本领,自然找得到好对象。 她除了能赚点钱一无所有,如果能成就好好过日子,不成就好好养孩子,事没有解决不了的。 自我安慰一会,秀梅端着热腾腾的面条出了厨房,招呼豆豆过来吃饭。 一天的时间随着热汤面结束。 晚上,林婶和孩子们都睡了,沈秋菊也不像新婚第一晚那么羞涩,拿着书躺在床上,和林霄说话。 “今天发工资,秀梅嫂子去了,自己的账本多了衣服,我和她翻脸了。” “小山知道这件事?”林霄放下书看向沈秋菊问。 沈秋菊嗯了一声,“知道,春梅和我说了,他们两口子也去了,他大嫂不听劝要辞职,我拿回合同撕了。” “你也别和小山提,他们两口子去了他大哥才知道,闹得挺不愉快的,还要不走动呢。” 林霄嗯了一声,“我说今天他怎么心不在焉的,小山参军后很少回家,没结婚时一半的津贴都给了他哥,转回林城才攒钱。” “春梅也是个通情达理的,没要多少彩礼就结婚了,结婚当天说白手起家,两口子年轻干就是了,一晃小山都要当爸爸了。” 沈秋菊咯咯笑着放下书,“春梅是个好姑娘,我提拔她做副厂长了,等孩子放假我出去看看。” 事业型女性,自然要想如何发展厂子经济。挽着林霄的胳膊喋喋不休的说想法。 时而眼睛明亮嘴巴翘,时而依偎在林霄肩膀傻笑,完全没了昨晚的羞涩。 林霄宠溺的看着沈秋菊,“想法都不错,也没有急于求成,假期我找时间陪你出去走走。” “能工作忙能有时间休息就不错了。”沈秋菊没想着让林霄跟着,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的打扰他工作。 握着林霄的手抿唇笑,“孩子们放假没多久就过年了,我想进点货备用,再给厂里姐妹们进点毛线。” “等你休息我们在一起出去,年后复工,孩子快开学前我去趟南方,拿下订单就招销售专门跑市场,我就不用往外跑了。”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一个人去。 不过,目前时间看他确实没时间陪沈秋菊各处走走。 林霄抿唇笑着撩拨了一下沈秋菊耳边的青丝,“厂子办了就要负责人,出差是难免的,等走上正轨人员齐了,能轻松些。” “谢谢你林霄。”沈秋菊抿唇笑,林霄微皱眉,手掌滑向她的脖颈,“这句谢谢好像轻了,换个方式。” 没等沈秋菊反应过来,林霄就将她拉进自己,温热的唇瓣吻了上去。 …… 一早,沈秋菊洗脸照镜子发现脖颈处有吻痕,抓着衬衫衣领匆匆回楼上换了一件高领打底衫,穿上外套才下楼。 林婶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是大伙岁的份子钱,家里开销用不上,你拿着应急用。” “不行,我手头的钱够用,给雨晴存着。”沈秋菊就没打算用林霄的钱,她自己赚的加上原有的存余还有。 “妈,我才十八,就算订婚了也不可能现在就嫁人,再说王叔叔家更不会要嫁妆,不用存你用。” 林雨晴没想那么早嫁人,她要像沈秋菊一样,好好学学做事业,有一番天地。 沈秋菊还想说什么,林霄就打断了她,“雨晴说得对,攒嫁妆不着急,厂子刚起步用钱的地方多,等你发达了,雨晴会没嫁妆?” “对,林霄津贴养一家子绰绰有余,你刚起步用钱多,但一大发展好了,他们两个还愁娶不上媳妇没嫁妆?” 林婶拿着信封塞进沈秋菊手里,“我们这叫变相收入,但你也不用压力太大,林家不差这点钱。” “妈。”沈秋菊看着信封,“好,我一定会把厂子办好,争取这些钱变成双倍百倍。” “那我们坐等收钱,到时候给你庆功。”林霄顺着沈秋菊的话接茬,还给了鼓励。 沈秋菊瞪他一眼笑笑,一家人吃完饭,送孩子上学各自工作。 沈秋菊飞针走线绣画像,大伙也都忙着手里的活,快到中午时才纷纷起来收拾东西,上厕所。 沈秋菊和秀梅最后一个走的,两人说话就去接孩子,有人在身后叫了一声秀梅。 “是秀梅同志吗?” 秀梅回眸看去,眉心微蹙,“刘电工?”他怎么这时候来的,怎么解释啊? 紧着手指尴尬笑着看着沈秋菊,“昨晚我回家电闸坏了,刘电工刚好给王婶家换完电闸,就帮我修了。” 磕磕巴巴,脸颊还红了。 沈秋菊点头,心里合计这两人可能还有其他的事,秀梅不方便说她不问的好,笑着看向刘电工。 “前也是他给酱菜厂换的电线和电闸,秀梅是我朋友,谢谢你刘电工。” 刘电工也没想着沈秋菊会和秀梅在一起,笑着点点头,“我分内的事不必客气,我找秀梅同志有点事。” “那行,你们说。秀梅我去你家等你。”沈秋菊识趣的拿了钥匙,转身去了学校。 刘电工眼神飘向沈秋菊的背影,紧了紧手笑着看向秀梅,“王婶和我说了,我一个月工资七八十块钱……” 他爸走的时候他还小欠了点钱,后来他接了他爸的工作,工资一点点涨了。 给他母亲治病买药家用花了不少,但也赚了点积蓄,房子两室一厅但面积不大,还是老房子。 刘电工像背课文似的,把家里情况说了一遍,“职工房从新装修还不错,我偶尔下乡,其他时间都正常时间上下班。” 秀梅:“……”这是说家底来的? “刘电工,我,我个人情况你昨天看见了,房子是租的,没没积蓄,赚钱也不多,你在考虑考虑。” 彼此条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真要处对象,不得让人家说她找了长期饭票? 秀梅怎么想这事都不妥当,就婉言拒绝。 刘电工听出话意,双手插兜笑了笑,“其实我认识沈秋菊比你早,当时知道她一个人有过一丝的想法。” “但知道沈秋菊现在的条件,我就像你现在的样子。秀梅,我知道你是好女人,也知道你顾虑,所以才说了所有。” “我不强求,只是觉得我们差不多处对象试试,不合适我也不会缠着你,我先走了。”点了下头,刘电工转身走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真是冤家路窄 秀梅没搞明白什么意思,苦涩一笑,快步往家走,进屋就看见沈秋菊端着碗筷摆桌子,忙的去洗手帮忙。 “问我电闸怎么样,多说两句。” 沈秋菊盛饭让两个孩子先吃,就去了卫生间,随手关上门,“真的就问的这事?” 秀梅手一抖,呆呆地看着洗脸盆,沉沉叹气,“昨晚王婶撮合我们俩处对象,刚才刘电工说了家里情况。” 刘电工的话重复一遍,秀梅苦涩笑着,“我觉得不行拒绝了,他就说当初对你有意思,后来知道你和林司令的事就打消念头了。” “啥?对我有意思?”沈秋菊惊讶,“那天换电闸起火花吓得我半死,我都没留意他长什么样,喜欢我什么?岁数大?” “不过,他能把这些事和你说应该是诚心想处对象,你不想往前走一步?” 沈秋菊觉得刘电工算诚实,两人合适可以试试。 秀梅这会不想了,摇了摇头,“算了,我先赚钱等自己日子过好了再说。” 沈秋菊嗯了一声,抬手拍拍她的肩,“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机会有事我们再找。” “没事,你优秀喜欢你也正常,再说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咱们是好朋友,谁都挑拨不了。” 秀梅不是拎不清的人,也知道沈秋菊没那心思,都是刘电工一厢情愿的事,还刚有苗头就被扼杀,想想都好笑。 两人说笑出卫生间,林雨晴和小宝忙的收回眼神,互相夹菜吃饭不说话。 沈秋菊微皱眉,“怎么,听见我们说话,有话想问?”屋子不大说话应该是听得清楚。 林雨晴抬头抿唇笑,“一厢情愿的事不成立,就当他说胡话。秀梅婶子,这事真不愿我妈。” “老师说人要诚实,叔叔说实话虽然伤人但也诚实,我妈妈也不知情,这事就过去吧。” 小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用诚实做了解答。 秀梅看着俩孩子担忧又紧张的眼神,噗嗤地笑了,“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要不是秋菊我们娘俩都没安身之所。” “感情的事由不得自己,他说实话我也没觉得不妥,是我没立场答应的急了,谁都不怪,吃饭。” 多大点事,她压根就做好相亲再嫁的准备,现在事黄了,反倒觉得轻松了。 秀梅招呼着吃饭,有说有笑的送孩子们上课,和沈秋菊就去了厂子。 连着十来天大伙都在赶工,忙的不卡开胶,终于把订单全部完成,沈秋菊发了货,打了电话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可是她不能歇着,店铺交工后,月月就在打扫,现在是墙面干透了粉刷后的气味也没了,该挂货卖货了。 沈秋菊清点织出来的毛衣样品,又拿了布老虎,总觉得货不多不够店里摆放的。 放下袋子出了库房,“手里还有多少毛衣样品没出?铺子虽不大但这些也不够摆的。” “我手里这件马上完事。” “我们组马上完工的有一,二,五件。” “绣花的这几件也马上收工。”秀梅和春梅看了一眼她们组的,就剩个边边完事。 沈秋菊算了一下又多了十来件,应该差不多,就说道:“我先去送货摆上,明天准时开业。” “行,厂里这些忙完我送过去。”秀梅说话也没耽误绣花,反而手更快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从库房拿出样品袋子,叮嘱他们别急,下班昨晚送到地方就行,放在自行车上推着走了。 待到店铺跟前,就见月月张望着对面,喊了一声,“月月,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看什么呢?” “婶子。”月月收回眸色笑着迎了上来,“这是店里的货?斜对面那家店前天开业,人可多了,今天静悄悄的,我好奇。” 斜对面? 沈秋菊一路走来没留意那家店铺,月月一说就知道是哪家,回头看去,匾额上写着女装店,眉头微蹙。 “租出去了?我之前看的就是他家,面积大位置好,货多我们用不上,房东是你婆家房东,我就没租。” “我婆家房东?”月月拿货的手一停,脸色有些不好看。 沈秋菊以为和她一样不喜房东,就说道:“她不知道我看过铺子没事的。” “不是的婶子,我打扫店铺时她们来过,我以为要做衣服就说店主换人了,他们问做什么我说了,没几天就开业了。” 月月觉得自己泄露了商机,所以那边才开的女装铺子,这不是抢生意吗,怎么办? 沈秋菊:“你说店铺是我的了?” 月月摇头,“没,我说我是打工的,老板让干啥就干啥,她们问了我说是男的,刚好王涛来,就搪塞过去了。” “王涛也不认识他们,但现在一想估计猜到是谁了,明天开业能行吗?” 行与不行都得开,一天不卖货钱也是出去了。 沈秋菊伸手拿下货,停好自行车,“商业区各干各的买卖,咱们是手工定制市面上没有,没事。” 月月展颜一笑,嗯了一声,两人抬着东西回店铺,一件件的摆放架子,时不时看着配色合不合适。 却不知,李家母女看见她推车来的,两母女站在窗前盯着她的店铺。 李婶轻嗤一声,“真是冤家路窄,店铺是她的。当初看见王家那小子我就怀疑,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妈,我们进的南方货林城没有,价格是高但样子好看,就她那土包子能做出什么好看的衣服?” 圆圆不屑一笑,她在南方那么多年,哪里的货好那的货便宜样子和大厂一样她清楚,开店稳赢。 老古董的绣娘知道什么是时尚,什么是刚需?她要她赔得倾家荡产,滚出林城。 “走着看吧,不到过年她就的黄摊子。” “黄摊子是她活该!谁让她抢我女婿,圆圆,那个电工妈看着还行,你们处处呗。” 李婶泄愤一句,峰回路转变成了相亲。 圆圆不高兴,她堂堂女老板找个穷酸电工真是不匹配,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生,还能找什么样的? “看,我是真服你了,不结婚就活不了吗?非要找对象,约时间吧。” “我还不是为了你,将来我走了你一个人咋办?都晌午过了还没开张呢,你想想办法,我去找媒人。” 李婶心焦也心累,这一屋子的货过万块,三天卖了几百块,啥时候回本啊? 拎着包开门出店铺,往沈秋菊店铺这边走,刚好沈秋菊开门出来倒垃圾,两人打了照面。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想和你谈合作 沈秋菊笑着点头,转身回去,李婶呵呵笑了,“呦,成了司令夫人话都不说了?这店你开的。” 沈秋菊转身笑了下,“您不待见我我为什么说话?店铺是我开的不是我开的有区别?” “你。”李婶本以为拿捏她一下,没想到沈秋菊嘴巴这么臭,一句话堵得她没了下文,咬唇瞪眼睛的。 “有什么可嚣张的?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些花花朵朵,要我看现在就把铺子兑出去,别赔的倾家荡产。”哼了一声,拎包走了。 沈秋菊笑着挥手,“我男人支持我,赔了也碍不着您什么事,慢走不送。”什么东西,嘴巴臭死了。 开门进店铺,月月看向她,“房东?” “嗯,多事的人你怎么做都躲不开她挑毛病,以后他们家来找事你就怼回去,出事有我。” 沈秋菊本不想和李家母女对着干,但现在看她没有余地,李家母女也不会消停,那就对着干呗。 给足了江月怼人的理由,告诉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话难听无中生有就报警,对付这种人你越让着他越欺负你。 “你是小姑娘脸皮薄,我不能经常在这,必须嘴皮子厉害,不能让人凶你。” “婶子放心,我在厂里时没人敢欺负我。”江月慧心一笑,挑了挑两道弯眉。 沈秋菊竖起拇指给江月点赞,两人一边摆放衣服,一边讲着每件衣服的用料花型怎么推销顾客。 江月也会织毛衣,但会的花样不多,材质分辨的却很清楚,看着马海毛红色毛衣,爱不释手的摸着。 “真好看,毛嘟嘟的,虽然没有花型但领口缝上珍珠很亮眼,还有这件,小花边真是绝了。” “婶子,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些配饰的?我在南方都少见,像这种网衫配裙子旗袍都好看,就是穿旗袍的人少了。” 旗袍资本家夫人大小姐穿得多,开国后就很少有人穿,渐渐地淡出了服装界。 但沈秋菊新婚那天穿的旗袍反响不错,他就让陈婶做了几件开叉小的旗袍,配网衫长山毛衣外套。 还让陈婶做了真丝衬衫,大摆裙,搭售毛衣用,这趟来得急没带旗袍。 看着白色缝着珍珠的网衫,沈秋菊抿唇笑着,“在京城和婉茹逛夜市,看见一对港商夫妻,女同志穿的就是带装饰的毛衣。” “当时我就想,有人穿就会有人喜欢,就买了这些亮片珍珠,没想到用上效果还挺好的。” “旗袍我也做了,明天我拿过来,搭配毛衣,你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店里衣服随便穿。” “啥,穿店里的样衣?不行,一个版就几件,穿了人家会嫌脏不买的。”江月连连否定。 沈秋菊抬手戳了一下他脑门,“傻姑娘,我请你来就是给我店里毛衣打样子的,挂和穿是两个样子,他在乎就定新货。” 一天一件,注意脏了刮了,第二天换一件打板,她相信效果肯定比挂在那不动好。 “早年衣服铺子都是量体裁衣,而今现成的比比皆是,店小二称呼都变成服务员同志了,我们怎能不变?” “有道理,那我就不客气了。”天天能穿漂亮衣服,江月想想都美。 拿着毛衣对着镜子照,想着明早来店里穿哪一件好看,吱嘎一声门开了。 沈秋菊和江月一同看向门口,“你好,有什么需要的吗?”沈秋菊率先开口,笑着看着进来的女同志。 中长款暖色直桶皮草,黑色高跟短靴,头戴毛呢八角帽,手拎黑色小挎包,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沈秋菊惊喜又惊讶,但丝毫没显现胆怯,笑容温婉的点头。 女同志笑笑,环顾店铺四周,一眼看见红色的马海毛毛衣,笑着走了过去,“这件我能试试吗?” “可以,这边请。”沈秋菊转身拿下毛衣,请她去了试衣间。 江月暗戳戳的竖起大拇指,老板就是老板,突发状况一点都不怯场,厉害。 沈秋菊就手又拿了一件红色的棉线毛衣,“这件纯棉线的,贴身穿也不会有不适感。” “谢谢,我一起试试。”女同志说话柔柔的,接过毛衣就换上了一件。 掀开帘子站在镜子前,女同志左右看了看,嘴角边的笑容多了起来。 沈秋菊一瞧这是喜欢毛衣了,就说道:“纯毛海马手工编织,用料足编织平整,红色也很您衬肤色。” “我想喜欢红色,我转了好几家店都没你家店里的颜色正,我在试试另一件。” 女同志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衣,笑着去了试衣间换衣服,分分钟出来,照着镜子看。 这件纯棉线的毛衣有一圈白色花边,是带花纹的蝙蝠衫,靠近腰部位置是镂空花型,显得轻盈透气。 加上白色花边不仅不老气还很甜美,穿在身上也比毛海马的舒服。 “这两件我都要了,那件帮我打包。”女同志连价格都没问,直接买了。 江月惊讶地张大嘴巴,沈秋菊掩盖激动的心,拿着袋子装上马海毛毛衣,“两件毛衣一共二百八十五。” 有零有整价格还高,江月急的递眼色,意思这价格会把顾客吓跑啦。 沈秋菊对她笑笑,就看向女同志,“虽然手工毛衣笨重不如商场的羊绒衫轻薄柔软,但却是实打实的用料。” “而且,我们店里的毛衣都是创新样式,市面上几乎看不见,也可根据顾客要求定制,手工用料不值这个价钱?” 女同志穿上皮草大衣,看着沈秋菊笑,“你很会做生意,羊绒衫我有几件,但林城天气不太友好。” “我叫王丽娜是做皮革生意的,毛衣我都要了,方便问你个问题吗?” 皮革生意,难怪穿的阔气。 沈秋菊点头,“您问。” “店里的东西都是你一个人做的?”王丽娜换衣服时看见摆放架子上的布老虎,花纹精致配色也好,就有了想法。 但店里挂着各种各样的毛衣,她想着可能是拿来做摆设的,就没问。 可这会,听沈秋菊说话很舒心,就问了。 沈秋菊点头,“是,店里所有东西都是售卖品,我有家绣品厂,织毛衣勾花绣花都在做。” 随手拿过布老虎,和一件毛衣,“手工缝制,花样是我设计好工人绣上去的,这个是我绣的。”推了推收款台上的画框。 王丽娜看向画框,惊讶地拿起看着,这要是绣在她厂里的纯皮包包上,一定很惊艳。 “我想和你谈合作,能去厂里看看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真的吗? 谈合作? 沈秋菊眸光一闪,江月激动地对她眨眼睛,意思快答应,抱紧女同志大腿年底还能赚一笔。 沈秋菊点头,“可以,厂子离这远,有积雪不好骑车,我们坐公交车去。” “月月看好店铺,有事给我打电话。”叮嘱一番,请着王丽娜出店铺。 王丽娜指着停在街口的黑色小轿车,“坐我的车去,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 “谢谢丽娜。”沈秋菊不好拒绝,亲切地道谢,和王丽娜走向车子。 两人上车,一边指路一边聊着厂子的事,沈秋菊才知王丽娜不是林城人。 “我和我爱人一起来的,他去见朋友我就在附近转,看见你的店铺,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说听着口音有些不对呢,我叫沈秋菊。”沈秋菊早就听出来王丽娜口音不是林城人,但卖货不好多问就没提。 现在说到这就之言相告,笑着看着王丽娜。 怎知,王丽娜一个急刹车,惊愕的看着神情紧张的沈秋菊,“你就是修复古董嫁衣的沈秋菊?” “是,怎么了?”一个急刹车吓得沈秋菊脸色微变,现在又看见王丽娜惊疑的眼眸,紧张又不解。 王丽娜伸手握住她的手,激动地抿唇,“我们来林城就是找你的,没想到我遇见真人了。” “找我?”沈秋菊想她和皮革也挂不上边,大老远的找她难道想开绣品厂?试探问道:“找我合作开绣品厂?” 王丽娜意识到自己唐突,松开手拿过手拎包,“不,我想请你帮忙,在包包上绣图样,就这种包包。” 王丽娜接了一批外贸订单,箱包质量客户很满意,但中规中矩的样式不够新颖,客户希望从新设计。 他爱人想了很多办法,也和客户沟通过,最后决定用刺绣,但必须是手工刺绣。 “机器绣厂我们都联系好了,客户来电话不得不推掉,后来林城朋友来电话让我们来林城,我们就来了。” 绣过荷包鞋袜,可没绣过皮革啊。 沈秋菊看着王丽娜手里的斜挎包,皮质厚实油亮,一看就是好皮子,绣花针能穿透但费力气。 看了良久没说话,王丽娜有些心急,就说道:“你放心,工钱只高不低,我知道皮革不同绣布,费时费力,只要你做条件你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秋菊在为难也不好直接拒绝,就说道:“千万别这么说,能不能合作还需要考察我们的实力。” “丽娜你是个直爽的人,接订单做绣活我不打怵,但我们从未做过皮革刺绣,先去厂里,商议再定。” “我理解,厂子虽然是你的但工人不做你没办法拿订单,我和你去厂子,等你们商议结果。”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沈秋菊说的也是实情,王丽娜就没再勉强开车去了一品绣坊。 两人下车,说着厂里的工人数量,之前接的订单,王丽娜敬佩沈秋菊也坚定交由他们来做。 两人开门进了厂房,春梅她们一同看来,“秋菊你怎么回来了?我们正要给你送货去呢。” “这位是谁啊?”一工人瞧见穿着阔气的王丽娜惊讶问着。 所有人目光也都看向王丽娜,皮草半筒靴小拎包,一看就是有钱人。 沈秋菊看向王丽娜,“我厂里工人,四个组做不同的活,这是秀梅他和春梅负责刺绣组。”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沈市皮革厂的老板王丽娜女士,他有一批货需要刺绣组来做,欢迎王厂长。” 话落,工人纷纷鼓掌欢迎王丽娜来考察。 王丽娜见过大场面,但没想到沈秋菊厂里工人这么热情,和大家招呼还不忘展示她刚买的毛衣,夸赞手艺精湛。 “都别客气叫我丽娜就行,我进店一眼就相中了,如果出货量多我想进货拿回沈市去卖。” “不过,我今天来是和秋菊谈合作的,大家先忙一会再定其他的事。”点了点头,就走向刺绣组。 秀梅起身站起,沈秋菊对着他笑,“丽娜有一批箱包需要手工刺绣,皮质和她带来的爆差不多,绣花针能穿透但费时费力。” 说话请着王丽娜坐下,拉着秀梅坐在他旁边,研究起如何绣制箱包。 沈秋菊拉开手里包拉链,剪开内衬缝线,拿着丝线绣花针在包包的一角绣了起来。 能穿透皮子但需要顶针辅助,拉线容易,就是绣花针来回穿透皮子慢费力。 “正常我半小时绣完一朵花,但在皮革上只有三分之一,一朵花一个半小时,他们就得将近两小时到三小时。” 拿针的指尖用力会泛红疼痛,初期还会耽误更多时间,时间久了能快但也不保证。 沈秋菊把用时说的非常细致,边说边绣,王丽娜看在眼里明白沈秋菊不是故意做给她看,她只是想她知道看花容易绣花难。 她没说话静静看着沈秋菊绣,厂里的工人也好奇,收拾完手头的活都在看。 时间滴滴答答,一朵泛着七色光的小花呈现,包包霎时变得精致生动,所有人都惊叹沈秋菊的绣工。 “没想到包上绣花会这么好看?” “黑色底,彩色丝线,跟真的似的。” “看得我都想买一个。” “光看包很好看了,你们没注意秋菊手上的血泡吗?”马婶心疼的都没看花朵,一直盯着沈秋菊的手指。 王丽娜也没注意,光看绣花了,听到手指磨出泡了,伸手拉着沈秋菊的手,顶针和食指之间充盈着血泡。 “这,这得多疼,我没想到会这么废手,秋菊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做的就是这份工作,只是我们平时不戴顶针,不太习惯没事的。” 沈秋菊瞧着王丽娜红红的眼眶,想笑又不能,就劝她宽心,包包递给她。 “不熟悉皮革,第一次绣肯定会有问题,不过我可以接订单,但交货时间必须充足,秀梅,你们觉得呢?” “我没意见,以前做活不经常磨水泡。”秀梅说的实话,双手劳动哪有不受伤的。 其他的人互看一眼,也认为时间充足就行,全听沈秋菊决定。 沈秋菊见意见统一,就把包包给了王丽娜,起身站起,“走吧,我们去办公室谈下合同,达成一致就签单。” “真的吗?”王丽娜高兴不知道说什么好,握着沈秋菊的手点头,两人去了办公室。 箱包数量大概多少,需要看过样品具体定制多少种图案,沈秋菊先出样品,工本费一次付清。 “样品包在我车里,图案繁简不一用色也有差别,你能先出图样吗?我们看图定价格,保证比市面高,行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毛衣卖的不错 沈秋菊嗯了一声,“好,你先拿样品我出图样,定稿后我们再商议价格签合同。” “谢谢你秋菊,我现在就去拿。”王丽娜真的很喜欢她,办事爽快利落一点不矫情,起身就去了外面。 沈秋菊也没耽搁,拿过画笔纸张等着她。 不一会五六个基础款的包拿来,沈秋菊和王丽娜沟通一番,就开始画手稿。 什么莲花冰帝花开富贵,事事如意,石榴双喜,各找各样的吉祥图案,还有一些角纹图样。 沈秋菊指着不同的包说道:“这种小包不适合繁琐图样,两面各绣一角,这种带包盖的,可以绣在包盖上。” “最难的是这种大包,绣的太满显得俗气,绣一半或是中间满绣,花鸟鱼花卉都可。” 沈秋菊一边说一边拿笔勾出线条布局,小包要精致,大包气质典雅,如果他们拿不动注意,就由她定图定色。 “我这有之前画的图样本,你先看,我再画几张你拿回去定稿。” 王丽娜就知道收皮子一张皮子出多少货,真不知花样这么多,听得她头都大了。 “这批箱包出货了肯定订单多,你这边人手应该不够,还有就是我还想你绣皮衣。” 不是吧?包还没定绣不绣,皮衣就来了? 沈秋菊抬头看着王丽娜,“怎么赖上我了?这批包定下做完都要到年底了,皮衣来不及的。” 开春了谁还穿皮衣了。 王丽娜抿唇一笑,“那是,这么好的绣工哪找去?我不赖着你赖着谁?我厂里的货是出口,不着急。” 完了,这还真赖上了。 沈秋菊没说话,描描画画几张图样出来,“这些你先去看,店铺明天开业我的过去铺货,有事明天定。” “行,每张图我都喜欢,你要是拿货我送你过去,正好我要去那边找我爱人。” 王丽娜信任沈秋菊,收了图样就让她拿东西去。 沈秋菊给林霄去了电话,拿着织完的毛衣,陈婶做好的衣裙和王丽娜去了店铺。 卸了货,王丽娜和她说了几句话开车走了。 沈秋菊开门进铺子,就见好些顾客试衣服,眼神飘向忙着拿货的江月,“我走之后就这样了?” “婶子你可来了,订单在桌上,我先忙一会和你说。”江月回了一句把衣服递了过去。 沈秋菊赶忙把货放在一边,喊着大伙别抢,“大家都别急,衣服多的是,相中没货的交钱订货,三五天就能拿到手。” 拿着纸笔记录订单,细心询问颜色尺寸有无其他要求。 江月这边一件接着一件收钱,谁都没闲价格高,一个个拿着袋子满面笑意的离开。 李家母女盯着她店铺,气的牙根子疼,“几间破毛衣这么多人买?真是不识货。” “选手工毛衣的都是土包子,没钱的主,我们的货是要卖给有钱人的,一天比她一个月赚的都多。” 圆圆不屑一句,心里隐隐愤恨,乡下人进城开厂子开铺子,嫁给司令,好事都样她占了?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开门走出店铺,“最新款的女装,面料好版型好,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进来看看。” “对,我家衣服都是南方货林城没有的,进来看看买与不买都没关系。”李婶跟着女儿站在门口打招呼。 没买好东西的女同志摇头,婉言拒绝离开,圆圆气的吐槽,“土包子,不配来我店里。” “圆圆小声点,做生意的不能得罪顾客。”李婶再不懂生意经,也知道没有顾客再好的衣服也是接灰的物件,不值钱。 圆圆哼了一声,攥紧双拳看着斜对面的铺子,就见江月开门送顾客出店铺,笑容灿烂的。 “贱货,这些人都眼瞎吗?放着高档服装店不来,偏偏去买毛衣,冻死的吗?” “妈,你找几个人去他店里看看,我就不信拿不到同款毛衣。”林霄羞辱她,她就要毁了沈秋菊。 “我知道了,这事交给妈就放心吧。圆圆,刘电工说明天休息就来店里,你记住不要太摆架子。” 李婶叮嘱女儿相亲的事,拉着她回了铺子。 沈秋菊这边看还没下班就给厂里打了电话,等电话的功夫,江月又卖了一件毛衣。 两人相视一笑,电话那边传来秀梅的声音,“秀梅是我秋菊,店里的毛衣卖了不少,你叫马婶过来。” “什么?卖出去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交马婶。”秀梅放下电话跑着会厂房,“马婶,秋菊电话找你,快来。” 马婶正收拾东西下班呢,听见沈秋菊找她拎着包就过来了,接电话喊了句秋菊。 沈秋菊笑盈盈的说道:“马婶,咱们的毛衣卖的不错,他们都没走吧?” “没走呢,卖了多少件啊?”马婶激动,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出汗,嘴角的笑意更是有些浮夸。 沈秋菊说卖了多少,余下的货差不多能坚持两天,今晚就开始做顾客定的毛衣。 “我说您记一下,分配下去任务,拿料做工。” “行,你说。”马婶拿起笔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会写字,拉过秀梅给她笔,听一句说一句。 秀梅一一记录在本上,等最后一件记录完接过电话,和沈秋菊对了一遍才放电话。 “马婶,秋菊说先做订单上的,然后在做补货,之前给您的图样也开织,我去开库房给你们拿料。” “中,你说秋菊咋那么厉害呢,还没开业就卖这么多……”马婶难掩激动的心,句句夸赞沈秋菊。 秀梅也想到反响这么好,本以为毛衣组能休息一天,现在看没有休息日了。 “明天正式开业还不知道卖多少,秋菊说了一定要保证质量,不可以因为时间赶就缺针漏针。” “放心吧,那都是血汗钱,我能砸招牌吗?”马婶作保证,拍了拍手,“毛衣组的都过来,领料织毛衣赶工了。” “这么快?”毛衣组女工纷纷看过来,马婶分配相应的顺手的化花型,叮嘱严格把控质量。 “毛衣卖出去了,说明我们的手艺被大家喜欢,所以不能居功自傲,要保质保量。” “放心吧组长,您给我们都是我之前织过的,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一定好好做。” “行了,口头保证不如实际行动,领料了。”秀梅拉了一大袋子毛线过来,按着花型颜色分发下去。 一一记录在册,马婶拿东西回家还不忘叮嘱工人,一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工厂。 秀梅看错过接孩子的时间,检查完厂房里的物品,匆忙锁上门去了幼儿园,半路上遇见了刘电工。 第二百二十八章 谁吃屎了? “秀梅。”刘电工唤了一声,站在原地。 秀梅看是他说道:“下班晚了,我着急接孩子,先走了。”点了下头就往前走。 刘电工以为是不待见他,轻声一笑转回身跟了去,“秀梅,别人又给我介绍对象了,明天去相亲。” “相亲好啊,祝你成功。”有病吧?都没答应处对象,他想怎样还和她什么关系? 秀梅随口一句加快脚步,刘电工停下步子,“好,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攥着拳头换路线走了。 秀梅都没搭理他也没回头看,急匆匆的去了幼儿园,接到豆豆俩母子才回家。 开门进屋,王婶从楼上探出来,“秀梅会回来了?” “婶子是我。”秀梅让豆豆进屋站在门口向上看,王婶蹬蹬的下楼。 “你和刘电工咋回事?这两天忙我也没问他也没来,听说又要相亲了。” 秀梅尴尬一笑,“嗯,之前他有喜欢的人,但人家结婚了,虽然不是问题,但我们聊不到一起。” 王婶哦了一声,没话可聊两口子怎么过日子?伸手握着秀梅的手安慰。 “不合适咱在找,他是小伙子不生孩子过不去,生孩子又怕对豆豆不好,不处就不处,别上火。” 上火?不至于。 秀梅抿唇笑,“相对象都这样,我也不着急,婶子没事了我就回去做饭了。” “行,快回去吧,锁好门。”王婶客气叮嘱就上楼了。 秀梅进屋反锁房门就开始做饭。 回家的沈秋菊边吃饭边聊王丽娜的事,“皮草到这,靴子到这,戴着八角帽,头发烫的化了妆,洋气。” “我以为她就是买东西的,没想到是找我的,活不太好干但赚钱我就答应了。” “包上绣花?我活这把年纪头一次听,早些年布包绣花见过,这纯皮的包得多费手,你不疼啊就答应?” 林婶看见沈秋菊手指身上的血泡心疼的不行,就有心不让她做这笔生意。 林霄也看见沈秋菊手指的伤,但他也听说南方机器化生产线,手工逐渐被机器替代,沈秋菊厂里好几十号人,怎么也得有活才行。 “真想做,就问京城有没有专用皮革刺绣的针,价格贵点也省力气,办厂了再难也得坚持。” 沈秋菊惊讶地看着林霄,不懂绣花的还挺有主意,“我怎么没想到从针上下功夫,明天我就问,谢谢老林。” 夹了一块鱼放在林霄碗里。 林霄宠溺的看着沈秋菊,“你想做事业我们支持,但遇到事大家一起商量解决问题,毕竟厂子逐渐走上正轨,就做好吗。” “妈,下月孩子放假,秋菊要出去走走市场,就辛苦你了。”笑盈盈的给母亲夹菜。 林婶早都习惯他们忙,说了句一家人孩子都大了,她不辛苦放心做事就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过饭,就各自回房休息。 天空飘起小雪花,早上起来一片银白,林婶收拾完家里就去了店铺帮忙,大约过去一小时,沈秋菊就来了。 鞭炮一响,逛街的人都看向新开的铺子,陆陆续续有人进店买东西。 这件那件的,三个人忙的你撞我我撞你,沈秋菊一边收钱一边记录订货的名单,王丽娜就来了。 “秋菊,我带了人来买毛衣。”说话看向身边穿着考究的女同志们,“这就是我说的毛衣店铺,挑吧。” “谢谢你丽娜。”沈秋菊客气一句,招呼她带来的朋友,“好些样子缺货,但可根据你们喜好定制,排期一周。” “我们店没有羊绒衫,轻薄款一周后推出。”伸手请着。 王丽娜伸手挽住沈秋菊的胳膊,“有什么她们买什么,谁让她们不信林城有家高档毛衣店。” “就你消息灵通。”一穿着黑色短皮草的女人说话,就打量着沈秋菊,“你是不是上过电视?修复古董嫁衣的沈秋菊。” “是我,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得一提。”沈秋菊笑着回应,王丽娜打趣,“古董啊,什么叫不值得一提?” “秋菊你太谦虚了,我们虽然不是军属,也不懂刺绣,但能为国家做贡献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我们今天就是来捧场的,丽娜和我们都是生意上的朋友,以后都是好姐妹,有事知声。” “我是做箱包的,柳桂云。” “我是做皮衣的比你小,林婉芝。” “我做皮草,姜婉瑜。” “我做皮鞋的,刘晓。” 四个好姐妹一一介绍自己,厂子在沈市家在林城,百货大楼有专柜,沈秋菊要是想去百货谈专柜他们可以谈。 素昧谋面的人,见面就热情的跟几十年的好友一样,沈秋菊顿感事业前途一片光明,这些人可都是商业精英啊。 “谢谢姐妹们,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看衣服吧。”拿着毛衣介绍才知花型。 王丽娜在一旁看衣服,手里拿着两三件,结账的瞬间,店铺的门开了,几个大妈一脸嫌弃的进了店铺。 “什么味啊?” “能是什么味穷酸味呗。” “就几件毛衣,也是服装店?你瞧那件还绣花,土不土啊。” “这件上面缝的什么东西,穿上不得扎人吗?” 大妈们自顾自的嘲讽沈秋菊的毛衣,撇嘴嫌弃的,好似店里就她们几个似的。 王丽娜气的杏眼睁大,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女人,不在家带孙子跑这来闹事了,看她怎么收拾。 “谁吃屎了?嘴巴这么丑。这几件我都要了。”骂一句,打开包包拿钱。 一穿着蓝色碎花袄子的大妈,指着她骂,“说谁呢?穿的人模人样的,说话一点没素质呢。” “呦,这位大妈,我见过捡便宜的没见过捡骂的,我提您名字了还是指您了?” 王丽娜干这么多年皮革生意,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进店不卖货光挑刺,一看就是存心找茬的。 抱着臂膀红唇微扬,讪讪笑着。 那大妈气的差点翻白眼,掐着腰吼着,“谁是店老板?我们进店半天了,也没人招呼,有这么带客人吗?” 沈秋菊三个都在招呼客人,一张嘴说话还好,七八张嘴说话,根本就没听见这边的声音。 大妈一嗓子,惊得沈秋菊看向这边,“来了。”让江月林婶招呼顾客就走了过来。 王丽娜一把拦下她,“收钱,买东西有先来后到,可不是看谁年纪大。”强拉沈秋菊到身边,耳语一番。 沈秋菊愕然一惊看王丽娜一眼,看向喊她的大妈。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们认识李婶吧? “小店第一天开张,人多难免招呼不周,各位喜欢什么样的毛衣我帮您们找,也可定制。” 找事来的,她也没得罪过谁,这些大妈眼生,难道是碰巧逛街见人多进来的老古董? 沈秋菊笑盈盈说话,脑补了一下大妈们的来历。 说话的大妈白了她一眼,“还挺能说的,你店里衣服花枝招展的不适合我们,你说定制,一天完工我就定件枣红色的。” “毛衣都过时了咱们去对面买羊绒衫,那家的衣服都是南方货,样子新料子好,穿出去有面。” 对面,李婶的店。 沈秋菊本以为他们就是路过,没想到一句话暴露了幕后,噙着一丝笑意,伸手请着。 “羊绒衫我店里没有,有也不适合年长的,定制毛衣需要排期,能接受就交钱,不能就不送了。”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是买东西的,你就该服务我们,哪有年客人的?” “东西不好还不让人说了?就这些不入流的东西,谁穿谁廉价,那家好姑娘会买这破玩应?” “够了!我忍你们很久了。”林婶忙着收钱没工夫搭理他们这帮老菜帮子,怎知给脸不要脸,骂的难听了。 历喝一声,让顾客等等,“不喜欢就不买,谁也没强拉你们进店?你们要是老眼昏花,就配副眼镜。” “从你们进店,没看见买东西的?东西好不好店里的人清楚,别在这当搅屎棍子,出去!” 气死她了,要不是奔着和气生财,她撕了老登。 林婶挺着腰杆伸手指着门口。 几位大妈瞧着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但气势却强大的很,难不成这老太太是林司令的母亲? 坏了,老李婆子没说林家会来,这不是撞枪口上了? “大妹子咋说话呢?我们不买东西还能进来看热闹?” “人多才来凑热闹,不过确实没有适合我们的,走了。”递着眼色摆手,转身就走。 沈秋菊说道:“你们认识李婶吧?李婶曾是我房东,我提前退房心有怨恨,多次找过我麻烦。” “但当初租房合同写的清楚,我可以随时退房或是找租客都可,我没违约。” “后来李婶女儿回了林城,她就想把女儿介绍给林司令,但不巧的是我和林司令早就领证了,前段时间办的酒席。” “啥!你是林司令媳妇?” “老李婆子没和咱们说实话,坑人呢?” “跟她处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老了老了把我们当枪使了。” “我说怎么突然联系咱们,原来是借刀杀人。”一大妈咬着牙说话看向沈秋菊, “我们和姓李的是一个厂的工人,她男人早几年做买卖发了,后来买了房就和我们疏远了……” 李婶和他们是棉纺厂的工人,还住在一个院,李婶爱人家底殷实做买卖发家,买房搬家,只有一个女儿。 刚搬走的那几年时常联系,后来棉纺厂黄了,就不再联系了。 昨天晚上,突然找他们吃饭,还一家送了件衣服,说有人抢了他女婿怎地的。 收了东西吃了饭不好意思拒绝,再则之前处的挺好,那段不联系的时间也是李婶爱人去世后的事,大伙没计较就答应了。 “她和女儿相依为命,就看中了林司令,都说好等闺女回来就结婚,结果遇见个爬床的,我没打听就信了。” “对不起啊,是我们轻信人了,我们现在就找她算账去。”一个个愧疚的脸红脖子粗。 林婶哼了一声,“我儿林霄签个租房合同,就卖给他家了?我儿媳妇是堂堂正正的烈士家属,师长的孙女,能干这事吗?” 师长孙女?姓李的把他们坑哭了。 沈秋菊伸手握住林婶的手,安慰她不要激动,“我和林霄是军区所有人见证下领证结婚的,有理有据我不怕泼脏水。” “今天的事她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月月,你招待好店里顾客我出去一趟。”话落,就向店外走去。 王丽娜笑着拍了下手,“姐妹们,咱们新认识的小姐妹被人欺负了,咱们给她坐镇去。” “我倒要看看姓李的是谁。” “走,整个林城商业圈还没咱们几个不认识的呢。” “小丫头,我们相中的毛衣全部打包,钱不用找了。”掏出一摞钱塞给江月,几个人趾高气昂的出了店铺。 江月看着手里的钱眼睛大了好几圈,阔太太们果然霸气,她好像和他们做姐妹啊。 李家母女正和刘电工说结婚的事,什么孝敬长辈,对女儿好,她离家的东西就都是他的。 她女儿长得好年轻能干,要不是身体原因早就结婚了。 李婶一边说委屈一边想刘电工识趣,是吃软饭的让他懂事,“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我想你能体会,你母亲不也是。” “小刘啊,圆圆从来没做过家务,饭也不会做,我呢还能动能帮衬你们,收养个孩子我也不计较,只要你孝顺。” 圆圆,“我不喜欢小孩子,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答应领养,我开店忙家里的事你打理,同意我们就领证。” 刘电工脑壳疼,媒人说圆圆身体弱不好怀孕,可现在看她那里弱,分明是不想生或是压根就不能生。 生不生的他可以不计较,但他有正式工作,天天围着锅台两个女人转算怎么回事? 吃软饭都不如她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或是自己养收养个儿子养老送终,何必伺候人? 一面低声下气过富贵日子,一面是孤独终老,刘电工纠结,抬头看向傲娇的圆圆,是比秀梅年轻漂亮。 “我是正式工人,有时间我就照顾家,但单位有事必须以工作为主,这点你们同意我就没其他意见。” “不是,我家好几套房收租都够用,你那破工作有什么舍不得的?”圆圆不答应,瞧不起他。 李婶倒觉得可以,伸手拉了一下圆圆衣袖,瞪了一眼,“小刘,圆圆在南方呆久了,我也太惯着她,你别和她一样的。” “正式工不容易,电工赚得多,你单位有事就紧着工作,没什么其他的,你俩现在就去领证吧。” 可算把闺女嫁出去了,心病借了,还挑什么? 拿着户口本拉女儿起来,“小刘多老实个孩子,你脾气收敛点,听话去领证去。”一头午连个人都没有,铺子不黄摊子? 圆圆拿过户口本背上包,扭着腰肢开门,手刚碰到门把手门就开了,冷风吹了就进来。 第二百三十章 遮羞布被扒的精光 圆圆定睛一看,立马板起脸来,“是你?你来这做什么?”狠狠白了一眼。 沈秋菊未及说话,一眼看见圆圆身边的刘电工,呵笑一声,“我来做什么你会不清楚?”回头看向大妈们。 “她不清楚,你们说说吧。” “圆圆,你妈是不是在这?” “少和她废话。”一大妈说话就往里面进。 圆圆一看这不是她母亲之前的好友吗,怎么会认识沈秋菊?笑着拉开刘电工,侧身请着,“是婶子们啊,快进来。” 李婶在里面拿东西出来的功夫,看见老姐们进来,以为事情成了,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好不来店里的吗,你们怎么都跑这来了?” 一句话出想到不对,立马变了脸色,张望门口,看见了沈秋菊婆媳,脸色一下垮了,“你们怎会在这?” 沈秋菊笑吟吟的扶着林婶进店,“我为什么在这您比我清楚,这几位大妈刚从我店里出来,来找您的。” “你什意思?我不明白。”李婶眼神闪躲的退了几步,撞上她的老姐妹。 哎呦一声,老姐妹伸手推开她,指着鼻子骂,“我们跟你多年姐妹,你男人不在了我们陪你渡过难关,照顾圆圆。” “你发家了不和我们来往我们认了,可我们有得罪过你吗?把我们当枪使,你心咋那么黑。” “你说沈秋菊抢了你女婿,你咋不说人家是烈士家属,和林司令早就领证了呢。” “姓李的,我一心一意对你,你就这么对待我们?” “今天你要不给沈秋菊和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告你去……”几个大妈一人几句的指责李婶。 圆圆知道母亲找人难为沈秋菊,但没想到是多年不联系的老姐妹,而且事情不但没成,还闹到了店里,她妈妈怎办事的? “够了!我妈请客送你东西,你们怎么不拒绝?既然爱占便宜3就该承受占便宜的后果,都给我出去!” “滚?你一个没人要的破烂货,敢和我们这么说话?”大妈战斗力爆棚,说话就扬起手给了圆圆一巴掌。 “从小到大你吃我们的穿我们的还少吗?你家发达了,眼眶子高了就不认我们了?” “别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我们不说是给你妈留面子,也念着那些年的情分。” “妈,你都交了什么人啊?”圆圆说不过就埋怨母亲,攥着背包带暗骂沈秋菊该死。 李婶见事情发展方向不对,忙的解释,“误会,误会啊,我只是随口一说,哪有让你们去找她?” “秋菊,我们之间除了房子有牵扯,没有其他的事,是他们听岔了自己找你去的,不关我的事。” “姓李的,红口白牙的你咋说变就变?” “沈同志,我们真没撒谎,是她亲口说你抢了他女婿,还说开店和他们抢生意,我们想着多年感情就去了呀。” 各持一词,互相推托责任,李家母女的事也随之一点点曝光,什么找对象李婶不同意,圆圆跟人跑了,被人抓包再不能生了。 李婶爱人也是看见李婶找男人,被气得出去应酬喝多,车祸死了,还讹了人家一笔钱。 李家母女的遮羞布被扒的精光,两母女没了脸面,更是说不出半个字反驳。 看戏的王丽娜他们呵呵笑着,“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害人害己啊。” “我说看着李家母女眼熟,原来是李有才的妻子女儿。” “我不是,我没有,都给我滚开。”圆圆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捂着脑袋躲向角落,否认自己的事。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电工,看了看沈秋菊,看向李婶,“媒人说身体原因不好怀孕,你们怎么能骗我?” 丢下一句话,刘电工再也待不下去了,匆匆摔门走了。 事情水落石出,沈秋菊不屑与他们纠缠,就扶着林婶离开,王丽娜转身跟去,突然停下脚回眸。 “姓李的,我这些姐妹中除了我你不熟悉,其他人做什么的你清楚,沈秋菊是我们姐妹,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事。” “虽然说同行是冤家,可沈秋菊做的是良心,你们是黑心,就你们进的货也好意思说高档。” 嘲讽一句,王丽娜他们就回了沈秋菊的店铺。 李婶好话说尽,才把老姐们劝走,擦着眼泪看着女儿,“都是你没出息,现在好了,闹得满城风雨,你还有脸哭。” 看着装修过满屋子货的店铺,李婶堵心,走到柜台前找出纸笔直接写了卖房,张贴出去,拉着神志不清的女儿逃走了。 沈秋菊看着窗外落荒而逃的母女,不禁的叹气,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今天的事她们就不会丢脸。 “秋菊,我们先走了,有事找我们。” “丽娜,我们就不陪你和秋菊谈事了,晚上再约。” “不好意思,今天的事让你们跟着揪心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饭压压惊。” 沈秋菊说话帮忙带袋子,一家送了一个物件,送姐妹出去,才看向王丽娜,“这会人少了,我们去厂里。” “行,合同我带了。”王丽娜本来就是签合同来的,但昨晚和姐妹小聚,今早就带人来了。 本想着介绍大家认识捧了场就签合同,结果闹出了突发事件,她这么好信的人怎可能错过。 和林婶江月打了声招呼,就和沈秋菊一起去了厂里。 车子刚拐进巷子,沈秋菊就看见刘电工进了厂子,眸色微沉,手指暗暗攥紧。 秀梅都说不处了,他也找了其他相亲对象,现在亲事黄了,又来找秀梅,他怎么有脸的? 王丽娜也看见了刘电工,微蹙眉头,想这男人是为李家母女出气来的?那她得抓他满脸花。 “秋菊,刚才进院的男的是不是李家相亲对象?” “是,之前我弟媳酱菜厂安装机器找他换的电闸,后来秀梅家电闸坏了,也是他修的,我邻居家婶子就牵线他们相亲……” 沈秋菊知道王丽娜嘴巴严,也知道她性格,就没隐瞒把事情说了一遍。 “没想到相亲对象是圆圆,今天还撞见了。” “都不处了还来找秀梅?”王丽娜听后打心底反感刘电工,“要是秀梅同意,你还说今天的事吗?” “说,秀梅是个好女人,这种左顾右盼的男人不适合她。”沈秋菊眸色微沉,开车门下了车,径直进院,就见秀梅出了厂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合同签了 “秀梅。”沈秋菊笑盈盈的向前走,看向刘电工,眉心一皱,“刘电工刚刚见过我,怎么还有事?” “呦,这不是李婶未来的女婿吗。怎么,替他们母女打抱不平来了?”王丽娜扬起唇角眉眼弯弯笑着。 刘电工尴尬的低头,他先走的怎么还能遇见她们?紧了手轻叹一口气。 “我今天相亲秀梅同志知道,但我不知道李婶他们会为难沈厂长,所有的事也是刚才才知道。” 秀梅有点蒙,听话音的意思伸是刘电工相亲对象是李婶女儿,那和秋菊有什么关系? “等等,刘电工相亲的事我清楚,昨晚他找过我。秋菊,他们相亲为难你干什么?不会是又污蔑你吧?” “和我无关。秀梅,媒人介绍圆圆因身体原因不好怀孕才一直没结婚,可事实并非如此,就吹了。” 刘电工生怕把自己牵扯进去,说出相亲没成的原因,“之前我是说过喜欢沈厂长,可那会我不知道沈厂长有对象。”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会因为今天相亲对我有成见,但我昨晚问你就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结果你拒绝了。” 王丽娜皱眉愕然,这男的怎么见一个爱一个,就算是光棍多年不挑了,也得有原则底线吧? 这会说的诚恳,好像秀梅让他相亲似的,自己心意不坚定,出事了算在他人头上,什么德行? “刘同志,你诚恳的可怕。见一个爱一个,你要是对秀梅有意思就不会答应在相亲,怎么事没成就找秀梅,你当她是什么?” “刘电工,李家母女找我麻烦确实和你无关,但秀梅已经拒绝你你就不该再来找她。” 沈秋菊本不想生气,是刘电工暗示秀梅有错,她忍不了,直接回绝刘电工,伸手拉着秀梅去办公室。 王丽娜哼了一声,“事情都说清楚了还不走,想在这等着过年吗?” “我是来找秀梅的,你们不能代表她的意见。”他没错为什么不能接受?秀梅带着拖油瓶找到他是修来的福气。 今天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也不会再来,更不会被沈秋菊他们羞辱。 刘电工落下一句话,看向秀梅,“你也认为我不可靠?可我说了所有没有隐瞒,是你不给我机会。” 秀梅闻言停下脚步回眸看去,“你很诚实但我们不适合,你走吧别来找我。”话落就跟着沈秋菊进了办公室。 刘电工呵呵一笑,他这么好的条件还找不到媳妇了,什么都没说气呼呼的走了。 王丽娜开门进办公室,呸了一声,“什么东西?是小伙了不起了?正当自己是香饽饽。秀梅你做得对,这样的人不能嫁。” “秀梅,我也没想到刘电工会来,早上我们都在店里忙……去李婶店里撞见的,手里还拿着户口本。” 沈秋菊把事情经过说完,握着秀梅的手,“就算我知道他昨晚找过你我也会说这些,他太不坚定了。” 秀梅看着沈秋菊严肃的样子,噗嗤地笑了,“我没事,当初我就不同意的,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来找我吓我一跳,幸好你们回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厂里姐妹好些眼睛盯着,这回不用解释了。 沈秋菊自责的心放下,抿唇笑着拍了他的手,王丽娜拿出合同递给沈秋菊。 “我们都是女人,一次婚姻失败不代表找不到好的,慢慢来,这是合同。” 秀梅看两人说正事,就离开了办公室,沈秋菊看着合同上的条款很是详细,价格也比她预想的高,就看向王丽娜。 “我虽然不知道箱包成本出厂价,但这个价格你确实说到做到了,我没意见。”拿起笔就签了名字。 王丽娜抿唇一笑,“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昨晚我爱人看见我毛衣还问哪买的,手艺人靠手艺吃饭,好就是好,值这个价。” “我和我爱人选了几个图样,但我爱人希望能有更多图样,所以余下的事就交给你,样品大约多久做好?” 拿着图样册子指出他们选定的,和沈秋菊定下样品交货时间,王丽娜起身站起,握了握沈秋菊的手。 “我们今晚返回沈市,期待你的样品。” “放心,我不会砸自己的招牌,等有机会我去沈市看你。”沈秋菊送王丽娜离开,返回厂房,就听大伙劝秀梅。 “那小子一看就心眼多,且不说生不生孩子,过日子分心都不行。” “秀梅,你年纪不大豆豆也还小,找对象咱得把眼睛擦亮。” “我们都帮你留意,肯定能挑一个实心实意对你们母子好的。” 秀梅民抿唇嗯了一声,“我不着急,谢谢大伙体谅我。”淡出一句,低头绣东西。 沈秋菊返回办公室,拿着样品箱包回来,放在操作台上,“合同签了,一人两个样品,绣好发走。” “马婶毛衣组的订单越来越多,出徒的就上手,勾花组今天开始勾薄款羊绒衫,我定的毛线明天就到。” “太好了,咱们是一天都不用歇着了。”毛衣组勾花组都高兴。 周嫂子高兴但心里不舒服,她们做布老虎,订单发出去了还没来消息订货,这两天虽没闲着但比其他组赚的少,怎会真高兴? 可一想自己就会针线活,比不上人家的手艺,暂时平复了不满的心。 沈秋菊把任务分配下去,看向周嫂,“快过年了,这两天我画几张图样,做些不同的东西放给客户。” “秋菊你真厉害,不仅会做活还会画画,你说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周嫂比较敷衍的应声,收拾桌上的碎布块。 沈秋菊眼睛贼得很,眼睛一亮,拿起碎布块看着,拼凑在一起做东西也太小,丢了可惜,怎么处理? 正想着,马婶拿着扣子比划着用在毛衣开衫上,沈秋菊无意看见,拿着碎布块包住扣子,有了灵感。 “周嫂,小布块包扣子,不管是坐布老虎还是毛衣都用得上,我现在就去画图样。” 喜滋滋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去了办公室。 刚拿过本子和笔坐在椅子上,电话就响了,沈秋菊接了电话,传来鲍里斯唐爽朗的笑声。 “秋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你发过来的货卖空了,你记一下我要的货……” 沈秋菊客气一句记下需要的货品,“好,这次新品样品一并发过去。”放下电话出办公室,一邮递员进了厂子。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京城的信 “同志,沈秋菊在这吗?”邮递员说话就停下了自行车。 沈秋菊看去走了过去,“同志你好,我就是。” “有你的信,在这上面签字。”邮递员客气的点头,递过签收本子就从包里拿出信笺。 沈秋菊按着邮递员指的的位置签了名字,接过两封信微皱眉,谁给她寄信了,外地也没朋友啊? 正想着就看见西北两个字,沈秋菊直接拿过另一封,地址写着京城,“婉茹写的信?” 低喃一句,看字体不像,刚好也有事就没看信,放进兜里直接去了厂房。 “周嫂,来新订单了,数量多,得招人才行。”拿着订货单和周嫂商议。 周嫂数着手指算算,不招人真就完不成,“我们组十个人,一人一天做五个是五十,一个月一千五差五百,找几个吧。” 周嫂算的数量都是最大限度的,毕竟有几个针线活好的没做过布老虎,上批订单做完才顺手,一天也就做三个。 她手再快也架不住数量多,就是赚钱也不能豁出命不是,于是就决定找几个。 沈秋菊点头,“行,你们有熟悉的姐妹会针线活带过来,我在英子那边帮忙找找,几个人暂时不大张旗鼓了。” “扣子做这些先用着,你们领料开工。”说话拿笔又写了一份订单,开门去库房拿料,顺便清点了余下的布料。 订单多这会也没扯几米布,而是下了整匹的布料,交给周嫂她们组。 沈秋菊发完料,看了一遍库里余料,记上数量,匆匆回了办公室打电话订布料和丝线。 等她忙完,准备休息一会去接孩子时,才想起有信没看,于是拿出京城的来信展开看着。 京城博物馆邀请沈秋菊去京城修复古董,来回报销路费,还留了电话。 沈秋菊蹙紧眉心,“博物馆,难道是因为文化馆的嫁衣?张馆长也没说过啊?” 百思不得其解,沈秋菊有拿不准真假,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王明哲刚好要下班,拎包出门的刹那电话响了,就折回办公桌接了电话,“喂,哪位?” “明哲是我秋菊。”沈秋菊拿着信问道:“我今天收到一封京城博物馆的信,拿不准主意想请你帮忙问问怎么回事。” 信中内容沈秋菊大致说了一遍,王明哲嗯了一声,“明早我去博物馆找负责人问清楚给你回电话,你就不用打电话了。” “行,我也没接到张馆长电话,也不知上边电话对不对,就麻烦你跑一趟,谢谢明哲。” 沈秋菊寒暄几句,挂了电话,赶忙招呼工人下班,她就去了学校。 接小宝时遇见陈叔,两人就在一边聊天,“唐先生给英子来电话了吗?我厂子这边有消息了。” “来了,订了两千瓶咸菜。我活了半辈子没想到不起眼的东西还能出国,你说说谁敢想。” 陈叔开心之余揉着肩膀,“腌好的咸菜差不多够,但都发走就没了,我跑了好几趟菜库,卖得多收菜也是问题。” 林城不是南方,入秋以后就没办法种菜,所以才有囤秋菜腌咸菜的习俗。 沈秋菊想了想,“去乡下收咸菜,腌制方法都一样,我们负责后期制作,成本低能供应上。” “对啊,咱这边差不多家家都腌咸菜,多的都吃不完,你这脑袋是真好使,我回去就和英子说。” 陈叔说订单来了大家都高兴,可一看库房儿媳妇当时就上火了,嘴角都起了火炮。 他怕儿媳妇病倒,就去了菜库,前几天下大雪菜库的菜不多,说是最近会正常。 沈秋菊宽慰陈叔好一阵子,孩子们就放学了,又了说一会话,才各自回家。 回家路上,林雨晴没怎么说话,低着头手指卷着背包带,时不时的笑。 开车的林霄听见笑声看向倒车镜,林雨晴感知笑声所有人听见,就说道:“我班同学写错作业了,我想起来就笑出声了。” “是吗?高三学习任务重,休息的晚,能在学校写就写点,晚上能休息好。” 沈秋菊心疼,想着怎么能保证林雨晴睡眠的情况下,不会耽误功课,丝毫没怀疑她在撒谎。 林霄:“被训了你还笑话人家?同学间相处这么多年都是有感情的,再说这事也不好笑。” “知道了爸,我以后不会的。”林雨晴低头偷偷吐舌,还好蒙过去了,不然他老爸肯定阻止她写信给王宇。 一时间车内又恢复了平静,到家的时候,林婶都把饭菜摆在桌上了,见着几人回来,笑呵呵的招呼。 “快吃饭,我炖的大骨头,可香了。” “妈,今天什么日子?做这么多菜。”林霄说话放下钥匙,看了一眼饭桌上的菜。 大骨头炖酸菜,红烧鲤鱼两个青菜,他老妈做真的真多。 林婶盛着米饭说道:“我今天不是在秋菊店里帮忙吗,你是没看见人那个多哦,好像毛衣不要钱似的,卖了好几千呢。” “是吗?”林霄觉得毛衣很普通,纯毛线贵点,人多也就几百块的样子,没想到几千,惊讶地看向沈秋菊,“多钱一件啊?” “毛线不同价格不同,几十块到二百多一件。”沈秋菊是毛线斤数花型繁琐程度,配饰定价,虽然高但也是工人应得的。 林霄闻言眼睛又大了一圈,商场羊绒衫也就这价吧,手工毛这价也有人买,嫌钱多吗? “太高了吧,回头可别有人找麻烦。” “呸呸呸!不会说话就闭嘴。秋菊厂里的毛衣,你翻遍林城都找不到第二家卖的,你媳妇有能耐你嫉妒?” 林婶狠狠白了他一眼,“毛衣没人找麻烦,可有人为了无中生有的姑爷找秋菊麻烦,幸好被秋菊拆穿了,才没打起来。” “谁那么大胆子欺负我媳妇?”林霄立马黑着脸,蹙紧的眉心能夹死蚊子,“谁家姑爷?” 沈秋菊:“……” 他一点都记不得了还是没反应过来? 林婶听得心堵,抬手戳了一下林霄脑门,“李家姑爷,她没把姑娘嫁给你记仇了,我们一帮女人找她理论,老底都给她掀了。” “都过去了,况且他家店往外卖,不用在意。”沈秋菊不想林霄上火,解释一句让孩子们吃饭。 林霄看着大骨头索然无味,轻声叹口气,“我就租个房还赖上我了?她要在找事直接报案。” “没事了,李婶的老姐妹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估计都没脸待在林城了,对了,我今天收到京城博物馆的信了。” 沈秋菊起身从包里拿出信递给林霄。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电话 “我让明哲帮忙问问怎么回事,如果是真的这两天我就得去京城。”说话坐在椅子上。 林雨晴一听她要去京城,眼睛一亮,“要去多久啊?是要住在王叔叔家吗?” 沈秋菊还真不清楚去多久,也没想住哪里的事,看向林雨晴就见她满怀期待,心里有了一丝怀疑。 “没定,明天等电话,如果是真的我会联系博物馆,听那边的安排。” 林雨晴哦了一声在没说话,低头吃完饭就和小宝上楼写作业。 沈秋菊就没在意,和林霄母子商议此事。 “京城博物馆,看字面意思是想你帮忙修复什么,短时间回不来,厂里的事我和妈照看,你放心去。” 林霄拿不准但也做了考量,媳妇工厂忙得很,他做丈夫的理应帮忙分担,就决定了母子俩帮忙。 林婶:“铺子有我,实在忙不开就让春梅早上去照看一会,再不行就找个专门送货的,这么多人呢怎么都忙得开。” 现在看也只能这样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行,和那边联系好我再走,正好把丽娜的样品包做出来,走我也放心了。” 事情暂时这么定了,几个人说了会话,就回房休息了。 一早,沈秋菊老早起来,去火车站取货直接去了厂里,清点完到的货,就写写画画,把要用的图样全部画了出来。 工人进厂做工她都没抬头看一眼,自顾得准备去京城前的准备。 收拾东西去厂房,就听那边再说,好漂亮的毛线,沈秋菊才下意识的看了时间,工人上班了,赶忙去了厂房。 “都来了,你们桌上的毛线是今天新到的,这是新款毛衣图样,拿到毛线的过来签字。” 工人爱不释手的放下新毛线纷纷签字,沈秋菊没说去京城的事,做自己的事等电话。 大约十点多钟,电话响了,沈秋菊赶忙去办公室接电话,王明哲说道: “我打听了,是真的,博物馆有件古董需要修复,针法和你上次修复的一致,所以请你来京城做修复工作。” “秋菊,我觉得这件事对你有利无害,还能打开一品绣坊的知名度,日后你做什么会更顺手。” “谢谢明哲,我一会就打电话安排这边的事。有件事我想问你,小宇最近是不是给雨晴写过信?” 沈秋菊只是好奇随口问了。 王明哲回了一句不清楚,就问怎么了,沈秋菊只说了雨晴高三很关键,虽然林家已经定下亲事,但她不想雨晴分心。 “雨晴成绩刚提上来有希望去京城,但他们正是青春年华,女孩难免会有影响,我想你和小宇说说,尽可能鼓励她考去京城。” 王明哲愕然,这件事他们考虑不周了,“还是你心细,这事不能疏忽,回头我就和小宇说,雨晴麻烦你费心了。” “她叫我一声妈,我就得负责认,我是打心底希望两个孩子好,只是关键时期,我们不能太由着他们。” 沈秋菊解释一句,叮嘱王明哲不要和林霄提,就把电话挂了,拿信找电话的功夫,电话又响了。 “喂,你好一品绣坊。” “喂,请问是沈秋菊同志吗?”张老师一手拿着林雨晴的作业,一边等着回应。 沈秋菊嗯了一声,就问什么事,张老师说起林雨晴上课状态,很是焦急。 “前段时间一直好好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经常溜号,作业竟是错题,这样下去不会有好成绩。” “沈同志,我知道你是继母,但我看得出你很关心雨晴,她自小没有母亲林司令又忙,麻烦你和她沟通,我也会提醒她。” 沈秋菊心里堵,定亲本是好事,却影响了情窦初开的林雨晴,连连道歉,“谢谢张老师,中午我就和她谈,麻烦你了。” “和我还客气?我们都是为了孩子,您忙。”张老师放下电话拿着批改完的作业去了班级。 沈秋菊心情压抑的紧,这段时间忙的都没顾上林雨晴,去京城之前必须她收心才行。 沉沉叹口气,拨通京城博物馆的电话,忙音响了几声,电话就接通了。 “请问是京城博物馆于馆长吗?我是林城一品绣坊的沈秋菊。” “沈秋菊同志你好啊,我是于馆长,看来信你收到了,不知你几时有时间过来?” 于馆长想着这两天可能就有电话来,就让下属准备好工作间,随时候命。 亲切地问着沈秋菊具体来京时间,顺便说了古董的受损程度,“破损程度很严重,我们工作人员修复了一部分。” “但主体花型针法对不上,我就想起林城送来的嫁衣,对比后一致通过邀请沈同志入京。” 沈秋菊在心里盘算一下时间,答应于馆长一周后过去,“谢谢您器重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我尽快过去。” “好,届时我会派人在车站接你,住所我们都安排好了,期待沈同志来京。”于馆长爽快的答应下来,就结束了通话。 沈秋菊回到厂房,看这大伙,“通知个事情,一周后我去京城修复古董,几时回来不确定,辛苦大家做好手头的工作。” “春梅不在有事就找秀梅,各组组长必须严格把控质量,我会每日电话沟通,确保年底前把货全部发出去。” “京城古董?秋菊,你真给咱林城长脸。” “秋菊会不会以后经常去京城啊?修复好了万一不让她回来咋办啊?” 七言八语的,担心沈秋菊就此放手厂子,也高兴沈秋菊被京城领导认可,喜忧参半。 沈秋菊噗嗤笑了,“他们有专业的修复人员,我是去帮忙留我在哪工作怎么可能。” “都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很快就回来,做活吧。”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他就出个差吗。 坐回椅子绣包包,没一会就到了中午,沈秋菊和秀梅接孩子回家吃过饭,让秀梅送小宝她和雨晴去了高中方向。 林雨晴感知她有话要说就主动的承认了错误,“对不起妈,我下次不会了。” “错哪了?是上课溜号还是作业错题。雨晴,你和小宇写信没有错,但你不该想学习以外的事。” 沈秋菊耐心地将她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喜欢的男孩会有很多说不完话,憧憬未来。 但这些虽是能联络两人间的感情,但会占据她很多学习时间,况且,两家人定下她们的婚事,就不该被其他牵扯。 等她考上京城大学,会和王宇经常见面,如果因为短时期沟通造成高考失利,后悔都是来不及的。 “雨晴,优秀的人会靠近优秀的人,只有你努力去争取才有更好的未来,关键期我们不能分心。” 林雨晴低着头攥着衣襟,“道理我都明白,是我控制不住,您没说我我很感激,我会克服的。” 扬起羞涩的笑脸,眼眸弯弯的。 沈秋菊嗯了一声,“我相信你做得到,去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是不是变的自私了 目送林雨晴进校门,沈秋菊也没觉得轻松多少,匆匆返回厂子绣箱包。 一个包绣完天色黑了也下班了,沈秋菊整理出织好的毛衣,贴上标签装进袋子拎着出来放在车上。 林雨晴伸手扶她上车,沈秋菊不经意的痛的抖手,赶忙解释,“被针尖扎了,还挺疼的。” 林雨晴不信,她是经验丰富的绣娘,做了好几月的活都没扎到,今天怎么就扎到手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分心了? 低着头不敢说话,但又担心沈秋菊,就伸手去拉沈秋菊的手,不想没让她碰。 “干嘛,做针线活被针扎是常事,真没事。” “拿过来我看看。以前都没事今天就扎到了?是我让你分心了对不对?” 林雨晴说话抬起落泪的眼睛,懊悔的呜咽。 林霄眉头一紧,“你俩有事瞒着我?雨晴,你是不是在学校犯错误了?” 厉声严肃,俊脸拉得老长,没眼看。 沈秋菊瞪林霄一眼,“凶什么?学习已经很累了,出现瓶颈期不是正常?就不能好好说话。” 抬手擦着林雨晴的脸,“我干起活来什么都不想的,最近不是接了你王阿姨的箱包订单,皮革厚不好下针,扎到正常。” 林雨晴很惧怕父亲,但话都出去了,就没理由让沈秋菊给她打掩护,主动承认了。 “我和小宇哥通过两次书信,我分心了学习,张老师找妈妈说了,但没想到会影响妈妈心情,我真不是故意犯错的。” 十七八的大姑娘,顷刻哭的双眼模糊。 小宝第一次看见姐姐哭,心疼的他向林霄说好话,“爸爸,姐姐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错了就会改,您原谅姐姐吧。” “姐姐不哭,爸爸要是罚你我替你扛着,我是男子汉受得住。”小大人一样的小豆丁,挽着林雨晴的胳膊安慰。 林霄虽脾气急但也懂什么是情不自禁,看着倒车镜哭的泪眼涟涟的女儿,和一脸倔强的儿子,五味杂陈的。 “哭能解决问题?婚事都定了王宇还能跑了?他要是敢跑我就把他王家的老窝端了。” “你长大了有心事不方便和爸爸说,就和你奶奶和妈妈说,别哭了。” 小棉袄长大了是不好管,打不得骂不得的,也怪自己跟甩手掌柜似的,把所有事都给了沈秋菊。 回头得和老王说说。 沈秋菊抿唇笑了下,“你还当以前呢,端人家老窝。在感情上谁还没有个心动期?雨晴认识到错误会认真学的。” “我们小宝值得表扬,是个男子汉。”竖起大拇指夸赞儿子,就搂住了林雨晴。 恰巧,一辆车经过,车灯闪了一下车内,小宝一眼看见母亲的手指,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妈,咱不做箱包不行吗?” 他不敢碰妈妈的手,乞怜的看着她,希望她答应。 沈秋菊意识到儿子看见了手指上的伤,忙的收回手,“合同签了哪有不做的道理?妈没事放心吧。” 小宝抿唇低着头强忍泪水,妈妈为了生活付出太多,他一定要强大自己,不让妈妈受苦受累。 突然间,车里安静异常,林霄抬眸看着倒车镜,“我知道你着急手头的事,但也得爱惜自己,手毁了还怎么绣东西?” “京城那边联系妥当了?”他想看小宝的,但小宝紧靠着车窗个子矮没能看见,林霄就换了话题。 沈秋菊说定在一周后去京城,王丽娜要的样品必须经她手发走,不然踏不踏实,所以干活激进了。 等样品发走,王丽娜定下货,就把箱包半成品发过来,届时比现在好绣不少。 “样品是做好的箱包,得拆开内衬绣,来回走针不方便,以后就好了。” “这几单货来的都急,年前也没时间带徒弟,年后招工,你专心做主要的事就行。” 林霄也不想沈秋菊脑力劳动体力劳动一起抓,她就一个身体累坏了怎么办? 办厂就缺不了工人,半月一月学不会的也没必要留着,筛选能干手巧的,她也轻松。 沈秋菊嗯了一声,就在没说话,车子停在家门口,几个人下车回了家。 林婶照常把饭菜摆在桌上,笑着招呼洗手吃饭,看见俩孩子眼圈红红的,“呦,这是谁惹我大孙大孙女了?” “谁都没惹他们,是他们心疼手指被针扎了。”林霄没看见沈秋菊的手指自然不清楚,按原话解释。 沈秋菊笑盈盈的说:“我真没事,快吃饭吧。” “怎会没事?手指的皮都坏掉了,缠着手指的布全是血,为什么撒谎?” 小宝不想憋着不说了,拿起沈秋菊的手给大家看,“针扎还会变成这样吗?分明就是磨破的。” “小宝。”沈秋菊想她以前受伤小宝心疼是有的,可今天这孩子怎么咬着不放了呢。 “妈妈以前干活经常这样,不是也没事。乖,听话吃饭去。” “那是以前。”小宝擦了一下眼泪,“乡下受苦是因为奶奶和爸爸,但现在不一样了,您还不爱护自己吗?” “小宝。”沈秋菊一把抱住儿子,酸楚涌上心头,“对不起,妈没想那么多,以后不会了。” 林霄眨了眨酸涩的眼眸,“小宝不仅孝顺,还懂很多道理,反而是我们做爸妈的疏忽了孩子的感受。” “小宝,是爸爸没照顾好妈妈,爸爸这就带你妈妈去医院,你乖乖的在家吃饭写作业,我们一会就回来。” “水泡破了上点药,就好了。”沈秋菊刚说半句对上林霄的眼睛瞬间没了底气,“我去。” 行吧,都是为了她好,小宝哭成那样看着都心疼,她不能让家人担心。 两人连饭都没吃,就开车去了医院。 林婶想起掉皮的手饭都不香了,小宝乖乖吃饭安慰她,母亲一定没事,他说那些话就是想母亲对自己好。 “从我能说清楚话就跟着我妈干活,伤口层层叠加比这严重,可我们那会是没办法。” “现在不同了,奶奶爸爸姐姐对我们都好,我们再不珍惜健康怎么照顾家人?我是不是日子过好了变得自私了?” 小宝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侨情计较,眨着大眼睛盯盯看着林婶。 林雨晴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说什么傻话?妈着急赶活是为了我们为了工人,我们心疼还不行了?” “我们会好好学习,将来有工作就不用爸妈奶奶辛苦,我们养他们,吃饭。” 低着头猛巴拉饭菜,眼泪混着饭菜进了嘴。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不是我嫂子 沈秋菊为了家不辞辛苦,日以继夜的做活,辅导她学习,她怎么能因为婚事荒废时间? 林雨晴想起沈秋菊的手自责的不行,很快吃完饭就回了房间学习。 小宝和林婶看着上楼的背影,两祖孙对视,“你姐怎么了?除了你妈妈手伤了还有其他事对不对?小宝最乖,说给奶奶听。” 小宝有点纠结,说出去奶奶会不会骂姐姐?抿着唇角问道:“小宝说了奶奶不许生气,不许骂姐姐。” 这孩子,学会和她讨价还价了。看来事情还挺严重。 林婶嗯了一声,“不会,你们都是乖孩子,奶奶会根据错误适当敲打几句。” 说两句好像也没事,就是不知道姐姐以后会不会搭理他? 小宝有一番心理斗争,最后还是说了所有,“姐姐已经保证不会犯错了,奶奶就当不知道好不好?” 林婶一听是这事,心里有点堵但没生气,孙女成大姑娘了,难免有感情波动,况且婚事是真的,有点想法也正常。 再则,儿子儿媳妇都说过孙女了,孙女也因为今晚的事自责,她当不知道也行。 笑呵呵的伸手捏了一下小宝的脸,“行,奶奶答应你,你以后可不能胡思乱想,你心疼妈妈是孝顺不是自私,吃饭。” 小宝展颜一笑,嗯了一声吃完饭,帮忙收拾桌子就上楼写作业,林婶就在楼下等着。 一会功夫,林霄和沈秋菊回来了,进门还在说小题大做,让家里人跟着担心。 “我只是还没顺过来,等熟悉皮子就好了,以前的老匠人不都有这过程。”开门进屋。 “妈,我们回来了,大夫说没事,养养就好了。”沈秋菊笑盈盈的说话,抬头看向楼上。 林婶轻叹气,“你就是干活不要命,都学习呢,我刚看了一眼,赶紧吃饭吧。” “确实饿了。”林霄把开的药放在桌上,就去洗手。 沈秋菊帮忙端饭摆在桌上,两人吃着,“大夫也说干活养不好伤会加重,每个人手指都这样,活没办法进行,得想办法。” “我买几个锥子,厚实地方用,我是不习惯顶针,秀梅和他们就没事,明天我歇着养好我再做。” 沈秋菊知道林霄担心,就答应明天休息,暂时话题终结,洗洗刷刷休息了。 一早沈秋菊把货送去店里,收了钱留了底子钱,就去市场买了锥子,又问了修鞋匠怎么避免磨起泡。 得到的答案就是时间久了磨出茧子,顺手了,就不会有她现在的情况。 话糙理不糙,沈秋菊欣然接受回了厂子,进厂房就见春梅拿着包看,“春梅过来了。” “秋菊,你真要做单生意?摸着皮子是不厚,可秀梅说你手指都破了,我看看。” 春梅有事没来,一早到厂子就听厂里人说沈秋菊要去京城,还订了箱包订单,布老虎毛衣的很多,没时间休息。 她高兴但也担心工人做不来,就打算上全天的班,这不就在那研究箱包,看秀梅绣花。 沈秋菊从包里拿出锥子放在桌案上,“这不买了新工具,我不会用顶针又不合适,才这样的。” 说话把纱布打开,春梅看着上药的伤口,看着都疼,“你这还能绣吗?掉这么大一块皮。” 沈秋菊说没事,演示用锥子穿透皮革绣花,虽然速度慢但比顶针好用,笑盈盈的绣花。 春梅抢下她手里的锥子,“别绣了,过两天你去京城,伤不好怎么给人家修复东西?这几个包我和秀梅绣。” “等你从京城回来,手也好的差不多了,大批的活你在干,怎么信不着我们?” “我怎会不信你们?是闲不住,也是想走之前发走,人多绣的快吗。”沈秋菊笑的像个胆怯的孩子,静静地坐在那看。 春梅看秀梅一眼,“大厂长亲力亲为知道的是抓质量,不知道的厂子就她一个人呢。你就坐这看着,哪不对说话。” “对,最难得你做完了,剩下三个简单你看着,误不了事。”秀梅和春梅一致决定,愉快的绣花。 沈秋菊也好奇为什么她不会用顶针,她们俩用的随心应手,哪哪都没事呢。 拿着顶针放在手指上,感觉戴着也挺合适的,可怎么一用力就卡着疼,分分钟就红了。 奇了怪了,顶针和她的手相克? 坐在那闲的无聊,进库房拿出棒针用最粗的毛线起针就织,春梅秀梅摇头,这人是一点都不知道享福,没救了。 好在织毛衣不费手指,棒针也出活,一上午的功夫开衫的前两片就织完了。 下午时候一件灰紫色毛衣开衫完成,缝上珍珠扣子,领口兜口一圈缝上珍珠,简单大气。 沈秋菊穿上看了看,问马婶,“怎么样?春秋穿配短裙裤子,穿高跟鞋拎个小包。” 说到包,就挑了一个绣完花的包跨上,给马婶看。 马婶伸手摸摸,“挺厚实的,你别说穿上怪好看的,长度过膝也不压个子,你是咋想到织这么长的?” “不是有呢子大衣吗,我本来想织小翻领的,但线太粗感觉没有小圆领利索,嫌冷戴丝巾穿衬衫高领衫都行。” 沈秋菊很满意今天的成果,说在织一件墨蓝的配白色小花边,时髦的人应该看得上。 马婶看着沈秋菊开心的样子,打心底喜欢她性格,也觉得沈秋菊想法大胆,普通的毛衣经过她手都变得不一样了。 “秋菊,你这次去京城再回来,是不是又得有新想法?一件毛衣被你折腾的都让人买不起了。” “我不是说不好,是说你脑子里有东西,这么好看的毛衣谁不想来一件。” “我想要,秋菊嫂子给俺带几团红毛线,俺妈说今年我得穿红衣服,我按市场价给你。” “我也要,要粉色的。” “我要藏蓝色和淡紫色粉色的,回头我把斤数给你。” 沈秋菊算时间这趟去京城再回来,就没工夫出门了,索性就答应了带毛线,反正也得进货。 “行,什么颜色多少数量,我走之前给我就行。时间差不多了,下班吧。”脱下灰紫色毛衣,剩余的线团收了起来。 工人纷纷打招呼走了,沈秋菊叫住了春梅,“等等,我有事和你们俩说。” “什么事啊秋菊。”春梅收回迈出去的脚,看向沈秋菊。 沈秋菊:“现在大家手里都有活,料出的也多,我想招能开车送货取货管理库房的,和做账负责工商这块的……” “我今晚和林霄说说,年前把人安排妥当,提前和你俩说一声,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沈秋菊是怕她和她嫂子一样计较吗? 春梅哭笑不得,“我和秀梅记得账本来就不行,交给他们做我俩主抓生产轻松,我不是我嫂子,你是厂长主导权在你这。” 拍了怕沈秋菊的手,三个人相视一笑,关灯锁门回家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工作不必谈了 晚上吃过饭,沈秋菊和林霄说了招聘会计库管的事,“账本记得清楚但不正规,所以我想找专业的人。” “嗯,厂子开了就得对得起良心,税务那边是要查账的,回头我问问,手怎么样了?” 林霄支持沈秋菊,伸手拿过她的手看着。 伤口比昨天好多了,也看得出没做活,林霄很满意,两人说了会话就睡了。 一连着两三天,沈秋菊都没绣箱包,却织了好多件毛衣,都做样板衣让工人织其他颜色。 箱包也发走了,沈秋菊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京城,林霄送她去了火车站,千叮咛万嘱咐,到地方来电话。 沈秋菊整理着林霄的围巾,“知道了,厂里家里都麻烦你和妈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家里你就放心,只要我不出差一切都能打理好,夜车不安全注意点。”林霄不舍的送沈秋菊上了火车,站在站台上看着她离开。 火车晃晃悠悠的驶向京城,沈秋菊下车出站,找着博物馆接她的同志。 几名穿着中山装的同志,举着一个牌子在出口右边张望,沈秋菊回头的功夫看见了牌子,挤出人群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沈秋菊。” “你好,我是博物馆的欢迎你来京沈同志,我是司机小李,这两位是接待部的小王小刘。” 小李热情的握手介绍彼此。 沈秋菊纷纷握手,跟着他们上车去了博物馆,因为她是早班车,于馆长一大早就来了,站在门口等着。 看见车子驶来,于馆长和几个同志迎上前,车子停在门口,小李打开车门迎下沈秋菊。 “这是我们于馆长,王部长,钱师傅张师傅。” “于馆长好,王部长好,钱师傅张师傅好。”沈秋菊没想着博物馆上班这么早,好几个人亲自迎接她,有点是受宠若惊。 于馆长握了握手,“沈同志好,路途遥远辛苦了,先吃饭,一会再聊工作。” 沈秋菊入乡随俗跟着于馆长他们去吃饭,简单的餐点,还有特产豆汁,这个沈秋菊喝不惯就一点没碰。 张师傅钱师傅是地道的京城人,看见沈秋菊没喝豆汁,眼眶子高了几分。 “京城特产,不喝上几口都觉得缺点什么,沈同志不妨尝尝。” “于馆长说了早上喝豆汁晚饭吃烤鸭,都是京城地道菜,沈同志第一次来京城当然要用最好的招待你。” 沈秋菊连豆浆都不爱喝何况是豆汁,但人家盛情难却,她也不好解释。 “京城美食都很好吃,是我不喜欢豆制品,辜负于馆长好意了,我吃好了。” 劝她也不喝,万一喝进嘴吐了岂不是更难看。 沈秋菊直接放了筷子,等着他们吸溜豆汁。 于馆长祖籍是外地的,来京城工作后,一家子才搬迁京城落脚,那几年也喝不惯豆汁,近几年虽然喝但也不是多喜欢, 沈秋菊婉言拒绝,他明白,就说道:“喜欢什么吃什么,大家都吃好了,我们就回去商讨工作。” 起身站起,和沈秋菊说着具体工作内容,回了博物馆。 张师傅钱师傅皮笑肉不笑的,等着看沈秋菊的笑话,他们不信一个足不出户的妇女,会有精湛的绣工,定是林城夸大其词了。 除了于馆长,好像所有人都没看好穿着土气的沈秋菊,一个个的眼高于顶。 于馆长说完工作,看向沈秋菊,“这是绣图的图片,丝线断开绣布虫蛀,不修复难以保存,你看看。” 沈秋菊看着图片,是一副绢纱牡丹图,绣布薄如蝉翼,哪怕不是虫蛀都易破损。 牡丹栩栩如生,用色考究中间还夹杂着金丝银线,想要修复必须用极小的针配上细线才能行。 “确实有难度,画中的金丝银线应是纯金纯银所致,绣线也并非普通的绣花线,需桑蚕丝绣线,我能看看实物吗?” “沈同志眼睛确实独到,但绣品已过千年,经不起来回看啊。”张师傅断定她会的只是皮毛,况且也说了难。 钱师傅道:“对,边框是我和张师傅修复的,谁能摆放展示但感觉风一吹绣布就要散,沈同志还是说说方案的好。” 一群人附和着对,点头赞同两位师傅的提议,什么得来不易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等等,反正就不想沈秋菊现在就看。 于馆长知道沈秋菊的意思,但大家的意见也得采纳,就说道:“所用的丝线我们都有准备,眼下要紧的是绣布修补。” “本来这件事确实不应沈同志来做,但我们找到的人都没办法解决,所以先研究绣布如何?” 她会不知道古董珍贵?但不看实物怎么做决定? 沈秋菊抿唇淡笑放下图片,“我知道大家的担忧,但试问修补工作看一张图片就能给修补方案吗?” “图片上的破损地方和实物一致吗?我确实不是京城人,但我沈家曾在京城为官,我母亲徐氏是京城一品绣坊的东家。” “既然大家对我有疑虑,工作就不必谈了,我没那个能力,我要去看朋友就先告辞了。” 话落,起身站起,沈秋菊就往外走。 张师傅愕然,乡下女人脾气还挺大,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还拿出来显摆,现在是新社会。 “说这么多还不是自己没本事。” “充其量就是个绣庄,还一品绣坊。就那嫁衣如何和这幅绣品比?于馆长,你可得考虑仔细。” 钱师傅强力补刀,不屑地瞄了一眼沈秋菊。 于馆长在没研究,也知道一品绣坊的名气,瞪了一眼两位师傅,起身去撵沈秋菊。 “沈同志等等。”快着步子追到门口,“我怎会不相信你呢?是这件物品太过陈旧,责任重大,不然我怎会派人去接沈同志。” “于馆长,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虽然不是名家,但绣工是我母亲亲传,我有把握修复好,但我做不到对着图片修。” “你们再商议,有结果就给军区王明哲同志打电话,他和我爱人是世交,您忙。” 她来京城可不止这一件事,她有的忙呢。 沈秋菊说了句就往外走,于馆长才想起王明哲,惊得眼眸大大的,又撵了上去。 “沈同志,我会尽快把事情定下,您千万别误会。招待所都准备好了,就不必麻烦王同志了。” “不麻烦的,您知道我开厂,这趟来京城也是进货来的,年前订单多我也着急回去,您忙。” 沈秋菊不想回去看老古董拉长的脸,他们怎么决定她就怎样做就好了,转身就走向了公交车站。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给我写信不治病 坐上公交车就去了批发市场,这次有足够的时间,沈秋菊把整个市场都逛了一圈。 定了工人要的毛线,又进了一大批各式各样的毛线,各种扣子配饰,满满登登三大包货。 直到肚子饿,沈秋菊才想起没给林霄打电话,急忙去了批发市场外的电话亭。 林霄望眼欲穿的盯着电话,肉眼可见的担忧浮在脸上,怎么回事?说好的到站打电话,难道不允许? 那他怎么联系媳妇?都不知道吃的怎么样住的好不好?万一不让回来咋办? 越想,林霄越焦急,伸手去哪电话,电话响了,顺手接了电话急声道:“秋菊吗?” “是我,等着急了吧?”沈秋菊有点愧疚,但市场太大了,好东西又那么多,逛一会时间就没了呢。 林霄哼了一声,“出门就没点,我以为你让拐子拐走了呢。事情谈妥了,吃饭了吗,找到地方住了?” 一连好几问,都是关心爱意。 沈秋菊抿唇,“出火车站就被接走了,早饭吃过了,事情没谈拢我就出来批货了,一会去明哲家,到了我和你细说。” 林霄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手表,都中午过了,她还没吃中饭,没他陪着就是不行。 “批货那天都行,你着什么急吗?这个点他们对上班了,你去军区找明哲,我和他通电话,有事就找她,赶紧吃点饭。” 叮嘱别饿着,出门在外别不舍的花钱,不够就从明哲那拿,回头他还上,不安的心终于落地,林霄挂了电话,又拨通了电话。 王明哲知道沈秋菊来,准备了菜,但一直到现在都没看见人,他不好联系林霄怕他担心,正想打电话博物馆问问电话就响了。 “喂,你好。” “是我,一点都不好。”林霄带着怨气说话,随即轻咳一声,“秋菊刚来电话,事情没办成,这会正去你那。” “没谈成?”王明哲不知内情也不好评论博物馆,就说道:“秋菊打电话晚了,你不高兴了?” “她出门办事自然要等到有时间才能打电话,何况博物馆派了专人去接,她不好随处走动。” “行,是我多心了,但你知道她离开博物馆去哪了?去进货了现在都没吃饭,太不爱惜自己了。” 林霄明白的道理,但他生气是因为没吃中饭,现在都在上班等到晚饭沈秋菊不得饿坏了? “她说晚上回来电话和我细说,你帮忙劝劝让她别上火,就当没这事。” “好,我一会就去门口接她,下班回家就给你打电话,有我们在秋菊不会有事的。” 王明哲安慰几句,放下电话,笑呵呵的穿上外套就下楼。 沈秋菊吃着面包看着车外,总感觉和上次来不一样了,或许是自己饿的眼花了,抿唇笑着车子就到站了。 跟着人群下车,公交车离开站点,王明哲就看见了,笑着迎了过来,“秋菊,我在这。” “明哲。”沈秋菊迎了过去,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对不起啊,下火车就去博物馆了,没来得及打电话,林霄和你说了吧?” “说了说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刚让食堂做了碗面,咱们边吃边说。”王明哲沈秋菊请着,到门口签字登记,带她去了食堂。 热腾腾的面条配上小咸菜辣椒油,吃的沈秋菊胃不空了,身子也暖了。 沈秋菊不经意的叹气,“我知道博物馆有规定,可不让我看实物我真买办法拿出修补方案,就拒绝离开了。” 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放下了筷子,“于馆长还不错,馆内的两个修补师傅,看不上我。” “原来是这样,那你有把握修复好?”王明哲打算帮忙,就问了一句。 沈秋菊说着画布破损程度,又说了刺绣方法,“可以修复,但图片不是现在的,我没办法判断现在的破损程度。” 王明哲不懂这个,但沈秋菊说了可以应该就可以,“于馆长要商议就让他们商议,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想工作。” “我们先回办公室,婉茹等了你一中午,说不定一会会来电话。”说话带沈秋菊回了办公室。 倒了杯茶,和沈秋菊聊着进货的事,电话响了,王明哲接起电话一听是妻子,就说道: “秋菊在我这,你那边要是能出来,就先接秋菊回去休息。” “让秋菊等我,一会就到。”姜婉茹手头的工作做完,就和领导请假了,放下电话就出了办公室。 王明哲也放下电话,“婉茹一会就到。年前这么多订单,工人能忙过来吗?” “刚认识的的时候,你就一个目的,现在你不仅成了厂长,还被邀约到了京城,秋菊你真是宝藏。” “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是你们支持我帮助我才有今天的,你在夸我就要飞上天了。” 两人谈笑风生的一直没提孩子。 王明哲笑了下,随手拿过一份文件递给沈秋菊,“这事西北开发的报告,听说孙彦军给你写信了,最近他病了。” 病了,跟她有关系? 沈秋菊没接文件,只是笑笑,“写过,惦记小宝想和他通信,我问过小宝他不想,我也不想勉强孩子。” “开发西北是为了国家更好的建设,生病了就吃药,给我写信也不治病反而徒增烦恼。” 王明哲闻言一愣,随即哈哈笑了,“秋菊,你还挺幽默的,我理解你和孩子,是我越界了。” “什么越界了?”姜婉茹到办公室门口,没听见这话就问了,开门进屋就走向沈秋菊。 两人拥抱一起,姜婉茹激动又生气,“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要不是老林我们还真不知道你今天到,事情办的怎么样?” “秋菊累了一天了,你们回家慢慢聊,给老林去个电话,要不就该着急了。” 王明哲倒不是嫌弃多说话,是在他办公室不太方便,就让妻子带沈秋菊先走。 姜婉茹没说其他话,拉着沈秋菊就走了,两人上车,开车回家的路上就聊了博物馆的事。 姜婉茹看着倒车镜,“他们请你来的还不让看物品,修照片吗?行了,在我这多住几天,愿找谁修找谁去。” “好,我自己可以溜达,别耽误工作。”沈秋菊这次来想逛商场,想看看京城有没有其他新鲜东西。 姜婉茹愕然沈秋菊,“你被那些老家气糊涂了,今天周五,我明后天都有时间,到家了回家聊去。” 停车上楼,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第二百三十八章 王明哲卖关子 聊了一会,姜婉茹就让沈秋菊歇着,她做饭。 沈秋菊挽袖子帮忙,姜婉茹直接拉她到电话旁,“先打电话,一会老林杀过来我可抵挡不住。” 沈秋菊笑着点头拨通电话,“喂,我回明哲家了,婉茹接的我,博物馆的事是这样的……我先等等,没信我就买票回去。” “邀请是他们,还通过电话,人到了还这么多事?”林霄见不得沈秋菊受委屈,但各单位办事程序不同,也不好多说。 “那就等几天,事情成了也别给他们好脸,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你好好玩两天,回来时候带电话我接你……” 跟煲电话粥似的,说了好一阵子,才挂电话。 沈秋菊看时间厂里没下班,就带了过去,春梅接的电话,认真听着沈秋菊的交代。 “货还是原来的时间到,林霄去取,你们登记好数量,个人定的毛线按单子签字发下去,我回去在算钱。” “行,你不用担心厂里,我和秀梅保证看好。”春梅都想发表一番当副厂长的言论,但她知电话费贵,聊了两句挂了电话。 沈秋菊这边的事都忙忘了,就和姜婉茹一起做饭,说到了两个孩子的事。 “我知道小宇写信,但没想到影响雨晴。当天晚上我和他爸就把他教训一顿,通信可以但只能聊学习。” “雨晴年纪小难免把控不好,这段时间我也忙忽略了她学习,不怪小宇。” 沈秋菊不想责怪谁,要是早些年孩子婚事都有不得自己,现在两人情投意合,雨晴幸福就好。 哗啦一声,钥匙开门声,王宇进屋听见厨房有声音,走进就听见不怪小宇几个字,进了厨房。 “婶子是我不好,我和雨晴约定好了,互相鼓励谈学习,您放心我会盯着她学习的。” “小宇回来了。”沈秋菊转回身看着帅气的王宇,“你们都还小难免出错,不用道歉,去洗手吧。” 王宇没想着沈秋菊这么开通,没训他更没因为这件事不许他们往来书信,更没指责爸妈教导无方,订婚早了。 笑盈盈的点头,转身放下书包去洗手。 沈秋菊和姜婉茹把饭菜摆放桌子,三个人等着王明哲。 可都过了下班点还没回来,也没电话,姜婉茹起身去打电话,结果没人接,就说道:“可能有事,咱们先吃,不等了。” 沈秋菊还想说等等,姜婉茹就盛饭夹菜的没在等,刚吃两口,门开了。 “刚打电话没人接,我就先吃了,洗手吃饭。”姜婉茹习惯了爱人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是两母子吃饭,没有指责只说原因。 王明哲笑着书没事,洗了手才坐在饭桌说事,“我都下楼了,博物馆的于馆长来了,就回办公室了。” “是吗?他怎么说?要是不用我明天我和婉茹四处逛逛,晚上就回去。”沈秋菊真心希望不用她,把回城的时间直接定下了。 王明哲赶忙解释,“不但用你还全权由你负责修复工作,你走后,于馆长和馆里同志商讨方案,没有合适的。” 有的说找资历老的绣娘稳妥,但又怕眼花手抖,说找有名气的,但人家也说了看实物,还不一定能做好。 其实,更多的是不想接。 古董价值一般家庭难以承受,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王明哲说他,从未见过一文化深厚的长辈,陷入两难是那么的有意思,听于馆长解释这一天的事,他想笑却不能。 “其实,就是不信任。我说你们信任就不要邀请人家来,来回往返车费,耽误工期,人家损失多少?” “当然,这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事不能用金钱衡量,但沈同志也是个普通人,需要养孩子养家,相互理解对不对。” “你们猜于馆长怎么说的?”卖了个关子,笑盈盈的看着眼前三个人。 “这要是我们领导肯定是长篇大论,说服你同意的。”姜婉茹觉得这个极有可能。 王宇嗯了一声,“我妈说的也对,或许于馆长说理解,让婶子提条件,或是有偿修复。” “有偿修复于馆长电话里说过,吃住馆里都准备了,不会是报销我来回路费吧?” 沈秋菊认同两母子说的,但之前谈过工钱,所以他能想到的也就是火车票了。 王明哲哈哈一笑,“对,报销路费,你们说的他都说了,还邀请了电视台做专访,给秋菊两天休息时间。” “京城电台全国的人都能看见的,明天我陪秋菊去买衣服。”姜婉茹开心。 沈秋菊却觉得太夸张,修补一次就上电视,这也不是什么邀功的事。 “算了吧,我修完就回去,可不上电视了,太紧张。” “干嘛不上?多少人想要这机会都没有,他安排了就接受,对你有利。”姜婉茹觉得是好事,劝她答应。 王明哲说,“采访内容以绣工为主,不会涉及其他,于馆长知道你们身份,明天我也休息,带你去沈家老宅看看。” 沈秋菊都忘了老宅的事了,嗯了一声,就没再说其他,吃过饭洗过澡,定了早起看升旗,就睡了。 沈秋菊心里有事,老早就醒了,刚收拾完自己,王明哲一家也起来洗漱。 一个接一个洗漱完毕,四个人下楼开车去了广场。 人山人海,看那都是人,沈秋菊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场面,莫名的激动紧张。 姜婉茹拉着她的手找位置,天边泛起一圈金色,所有人都看向广场门口。 就见一排军人齐步走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待到旗杆位置换了正步,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音乐一响,弃子随风飘扬,所有人仰着头看着,幸福美满洋溢在脸上,太阳也升了起来。 沈秋菊激动地眼泪打转,好久才平复心情,“从来没有这种感受,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让你控制不住想哭。” “都一样,我们第一次看时都哭的不行,想想那些永埋地下的战友,再看今天的日出,难受也高兴。” 王明哲每每看到这一幕就会想起牺牲的战友,呐喊声,号声吹响炮火连天,再看今天,一片繁荣昌盛,怎会不感慨不思念? 沈秋菊:“都过去了,但他们永远在我们心里。时间还早我们现在去哪?” 不能谈这个话题,太伤感,换个吧。 “去小吃一条街,吃完早饭商场差不多开门。”姜婉茹挽着沈秋菊的胳膊,指着前边不远的地方。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人称下山虎 不一会到了小吃一条街,人来人往,香气四溢,满满的烟火气。 沈秋菊不喜欢豆汁,王家也是如此,走到一馄饨摊,点了四碗馄饨,几个包子。 热腾腾的馄饨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不少,沈秋菊看着长长的小吃街,“人真多,林城也有早市,听说也挺热闹。” “你在林城这么久,老林没带你去过早市?”姜婉茹觉得林霄不负责任,早市都不陪着。 沈秋菊抿唇笑,“我去过军区旁边的小早市,马上年底了林霄挺忙的,等假期我们再去。” “小宇,你帮婶子找些高三复习资料,雨晴底子还行,我想让她多做几套不同的题。” 大学苗子可不能耽误了,现在累点以后就轻松点。 王宇很乐于做这些事点头答应,“行,我一会就去找。”乐不思蜀的吃肉包子。 半个多小时结束早饭,又逛了一会小吃街,才离开人挤人的小吃街上车走了。 送王宇去了图书馆,他们三个去了大商,一层层的逛,沈秋菊多专注于服装更新。 发现厚重的手工毛衣商场并不多,轻薄的羊绒衫很受欢迎,“京城没有林城温度低,羊绒衫成了热销货。” “前两年还都再织毛衣,今年羊绒衫就卖的火爆,你进那么多毛线都织毛衣了?” 王明哲同事很多都买了羊绒衫,穿外套比手工毛衣显得平整,也舒服。 建国后,好多东西都和以往不同,羊绒衫的出现也代表着服装的更迭。 沈秋菊知道羊绒衫融入千家万户,但手工未必就没有市场,只要她能做到独特舒适。 “织的毛衣都卖了,林城冬天穿不了毛呢,厚毛衣厚外套还是刚需,东西都买完了,也快中午了,去找小宇吧。” “都卖了?”姜婉茹不敢相信,那么多毛线都用完了,她是怎做到比羊绒衫销量好的? 王明哲认为卖出去就好,虽然上次的货价格低,但他知道沈秋菊前后两次来京城,也没少进毛线。 本以为会上火,没想到都卖空了。 “都卖了说明你们的手艺是被认可的,衣服我不懂,但我知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你一定行。” “小宇我们不用管他,去前边吃点饭再去沈家祖宅。”说话伸手拿过媳妇手里的东西,三个人就下楼了。 驱车去了京城有名的烤鸭店,点了烤鸭和几个小菜,边吃边聊着今后厂子的发展。 姜婉茹觉得沈秋菊现有的厂子面积小了,如果后期上机器,现有的厂房摆放不了几台。 而且,她也想知道沈秋菊具体发展哪个方面,总不能还像现在这样,好几种在一个厂里。 “虽然都是手工,但也分主次,国家越来越好,机器化作业会逐渐普遍,你不能不考虑。” “说什么呢?秋菊厂子刚稳定你就泼凉水?一台机器动辄几千上万甚至更高,不是想更换就换掉的。” 王明哲知道媳妇是好心,但沈秋菊刚起步赚钱,突然间看不到希望心里什么滋味? 就算有钱买机器会操作,产量提高增加收入,但原有的工人怎么办? “秋菊本心就是带动军嫂赚钱,上机器不但用人少出货量大,工人会没怨言?依我看就先这样干着,等机会成熟在做其他决定。” “我知道秋菊办厂不容易,可我说的也是事实,以前手工缝制衣服现在琳琅满目的衣服都是机器做的。” 姜婉茹真心不想生气,但早认知社会发展会比晚知道消息,好得多也有时间准备,也不是存心给沈秋菊添堵。 劈里啪啦说着她知道的,两夫妻从温柔探讨的口气,变得越来越激烈,感觉马上就吵起来。 沈秋菊劝他们却插不上嘴,说了也没人听,只能大喝一声,“我吃好了,你们吃饱了?” “对不起秋菊,我们俩意见不统一就这样,真没吵架。”姜婉茹瞪了一眼王明哲,“都是你上纲上线,走了。” “我给你讲道理怎么上纲上线了?秋菊,我们俩就这样,让你见笑了,但我们说的也不是绝对的正确,怎么走还得你决定。” 王明哲给媳妇和自己一个台阶下,笑笑站起身就先出了包间。 姜婉茹低喃一句烦人,就看着沈秋菊笑,“夫妻吗总有拌嘴的时候,这些年比之前好多了,没拍桌子瞪眼了。” “是吗?我看明哲性格比林霄好,夫妻拌嘴难免,可你们为了我好,别和他计较,我会考虑你们说的。” 沈秋菊伸手拍了拍姜婉茹的手,真没看出来文质彬彬的王明哲性子还挺暴躁。 姜婉茹偷偷告诉沈秋菊,林霄凶但对家人都很温柔,就是吵架也是最先服软的一个。 王明哲不同,年轻时候很犟性子也急,后来调回军区一点点磨掉性子,才有了他今天。 想当初刚来京城时,就是因为王明哲一板一眼,和同事没少闹脾气,上头找他谈过好几次话,才学会变通。 “他们俩一起长大一起参军,人称下山虎,作战确实是猛但也是真虎,脾气点火就着。” “老林是因雨晴妈妈病重后变了不少,我家老王纯属是磨出来了的,我没少操心头发白的比他多。” “秋菊,你别误会,老林和你走到一起是他放下了,可别因为一句话你心里有芥蒂。” 下山虎,真的虎,用在他们身上很贴切。 沈秋菊抿唇一笑,“不会的,婆婆和林霄都带我去过墓地,他是重感情的人,我们都过一顿婚姻,他不计较我也不会。” “上车了,这点去刚好。”王明哲站在车旁边喊着,心里合计媳妇没说他坏话吧? 姜婉茹笑着嗯了一声,挽着沈秋菊上车,去了沈家祖宅。 中午车多,途径一个小时才到四合院区。 沈秋菊从来没在这生活过,但听爸妈讲过四合院的事,什么三进三出,四进四出的。 宅邸越大官职越高,王府不仅气派还森严,皇宫他爸妈见过但从未去过。 沈秋菊看着有些积雪的高墙,脑补以前的贼是怎么进去的?府邸里的女人生活在这一方天地,可知外面什么样? “听我爸妈说官家或是有钱人家才住这样的房子,改革开始很多人都离京回老家……我们能随便参观?” 她记得沈家祖宅归上头了,难道是王明哲提前打招呼了,所以能进去参观? 沈秋菊好奇就问了句。 王明哲笑笑指着前边,“我们先去找一个人,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走吧。” 第二百四十章 物归原主 又卖关子,找人?管理员吗? 沈秋菊脑补一下,跟着王明哲去了前边的房子。 进院,是一块雕花影壁,转过去又是一道门,进去后入眼的是正房,厢房在左右。 院子中央有石桌石凳,两边有树木,井格子玻璃窗贴着窗花,门关的严实合缝的。 王明哲喊着赵老,就敲了几下门开门进屋,一戴着眼镜花白头发的老人,看向门口。 “呦,这不是王同志吗?这两位是。”他没见过姜婉茹沈秋菊不好称呼就问了。 王明哲:“这位是我爱人姜婉茹,这位是沈鸿儒老先生的曾孙女沈秋菊。” “谁孙女?”赵老激动地扶了扶眼镜,放下手里的书,拄着拐杖站起打量着沈秋菊。 沈秋菊看着花白头发的老人家,“沈鸿儒是我曾祖父,沈以安是我爷爷,您认识沈家人?” 赵老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眉眼间确实像,我是你曾祖父的学生,认识你爷爷,你们这些年都去哪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和沈秋菊说着话,摆手让王明哲夫妇坐下。 沈秋菊说着去哪里,爸妈去世她嫁人了,而后认识了王明哲夫妻成了朋友,这次来京城是出差。 “明哲他们帮了不少忙,早就说带我来这边看看,今天刚好有时间就过来了,您一个人在这住?” 赵老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布满皱纹的眼角,看着沈秋菊。 “吃了这么多苦才有今天真的不容易。我习惯一个人生活,身体还硬朗,没让他们过来。” “当年你爷爷要去当兵,我本想跟着去的,但我母亲突然病故就没去成,后来时局动荡我们一家被调查了……” 赵老是沈鸿儒的学生,和沈家走得近,牵连其中调查许久,后来因证据不足,下放没几年就回了京城。 娶妻生子一点点的日子好了起来,这间宅邸是他父亲留下的,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他就一直在这儿。 “我爹考了一辈子科举,好不容易中了举人,皇朝就没落了,我们就跟着你曾祖父回了老家。” “前段时间王同志来看沈家老宅,我们相识的,我才知沈家还有后人在,你等等。” 赵老说完话,又擦了擦眼睛,拄着拐杖进里屋,翻箱倒柜的一会功夫,捧着一个盒子回来。 放下锦盒,找老先生拿着帕子擦了擦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张纸递给沈秋菊。 “这是沈家府邸的房契地契,当年你爷爷走的时候交给我的,我回京后就找了政府……” 为了拿回自己的房子,赵老跑遍了所有部门,才把两套房子登记在册,办了相关手续续。 后来,因为找不到沈家人字一直没签,他每年都去麻烦人家等,这一等几十年过去了。 在他无望的时候,遇见了王明哲,说起沈家种种,才知沈以安是师长,是烈士,他又去了一趟政府。 “虽然几经波折,但好在物归原主,见到你曾祖父你爷爷我也有交代了。” “赵老。”沈秋菊捧着各种盖了章的纸张,倍感沉甸甸。 她从未奢望祖宅能回归沈家,如今就在她手里,这一切来的突然又是那么的心痛。 哽咽的说不出话,眼泪模糊视线,沈秋菊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抱住了赵老。 “赵爷爷谢谢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我知这些年您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我如何报答您啊。” 赵老拍着沈秋菊的后脊,眼泪一对对的掉,“好孩子不哭,我和你爷爷情同手足,也是你曾祖父提携,我爹才中举的。” “沈家对我赵家有恩,千难险阻我都会保住你爷爷留给你们的东西,再难也得把事办成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赵老心愿了了,如释负重的轻叹一口气,拍了几下沈秋菊的背,拄着拐杖拿着钥匙出了自家院子。 沈秋菊扶着他和他聊着以往的事,姜婉茹伸手拉了下王明哲的衣袖,“秋菊在京城有房子了?你掐我一下。” “掐什么掐,本来就是沈家的,只是当时被收回,后来很多人立了功,又有房契地契,很小的一部分回到个人。” 王明哲以前只字未提是因为不好多说,现在也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点就没再继续。 姜婉茹明白,嗯了一声,看向前边搀扶赵老的沈秋菊,“真是先苦后甜,秋菊后半辈子一定不会差。” “赵老不仅守信还是个可爱的老人家,听他说话很有水准,他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赵老不想提起的事我们不要问,反正他老人不简单。”王明哲打听过赵老的事,但他不能说。 姜婉茹看看一眼他,说了句好,就跟着往前走,没多远赵老拿出钥匙开门,几个人走进院子。 这间房子比赵老的房子面积大很多,两进两出,房子很多间,雕花游廊从新刷过漆。 正厅座椅干净整齐,一副人物画像挂在正中央,沈秋菊看着画像眼泪不受控制的流,“这是我曾祖父年轻的时候?” “这是你曾祖父四十五岁生辰画的,你们眉眼间很像,那边还有几幅你曾祖父的字。” 贵重物品赵老无法找回,就托人找到沈鸿儒的字画肖像,一并拿钱买回放在这。 家具什么的都是后期修缮好的,很多房间都是空荡荡的,能留住房子就很不容易了。 沈秋菊行了一礼,跟着赵老去看字画,姜婉茹看着画像,“别说秋菊和她曾祖父是挺像的。” “是,我见过沈以安的照片,沈家人的眼睛都是清澈如水,一脸的坚毅不拔,秋菊的韧劲是刻在骨子里的。” 王明哲很佩服沈家,无论风浪多大,沈家后代都教育的极好,沈秋菊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就足以证明。 正看着画像,就听赵老呵呵笑着,两夫妻寻这声音进了里间,就见沈秋菊放下毛笔,赵老捋着胡须笑,走了过去。 低头一看,桌上的两幅字体一模一样,说要说沈秋菊是冒认的,字都不能原谅。 “没想到秋菊的毛笔字写的这么好,听说你母亲是一品绣庄的大小姐徐氏,那你绣工如何?”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这是你儿子? “秋菊绣工很精湛,这次来京是博物馆邀请的,刚好周末就没过去,赵老对徐家也了解?” 王明哲查过资料了解一点一品绣庄,但赵老是京城人,比他们这些祖籍外地人知道的会更详细,就问了。 赵老很是欣慰的点头,“一品绣坊是皇家御用,历代出品的绣品都在宫中,无论主子下人乃至男女都会绣工。” “鼎盛时期一品绣坊的绣品千金难求,后来时代没落,好多东西都被抢走了,从此就没了一品绣坊。” “沈家的书法,徐家的绣工,秋菊皆是精通,那就将它传承下去后辈知晓不辜负祖辈,钥匙交给你,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笑盈盈的把钥匙交给沈秋菊,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赵老就先回家了。 姜婉茹看向沈秋菊,“等老林退休,你们一家就能在这住了,面积确实大,房间也多,几代人住一起都不成问题。” “他退休还早呢,我们两家人住都够用,你们不嫌远不如搬过来住。” 房子归自己了,但她没时间搭理,赵老年事已高总不能让他老人帮忙,沈秋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王家。 王明哲夫妻住的是单位的公房,虽有三个房间但面积不是很大,但一家人住够用。 手里攒的积蓄,打算娶儿媳妇时换个大点的,或是给他们小夫妻再买一套房。 沈秋菊提议王明哲有自己的想法,就说道:“我们帮忙打理可以暂时不能搬进来住,等你们都来京城再搬,热闹。” “那我就不客气了,钥匙交给你们,等雨晴高考结束我们过来住一阵子。” 沈秋菊笑笑,钥匙给了姜婉茹,三个人就离开了宅子。 本想和赵老打声招呼再走的,没到大门上了锁,沈秋菊就想着明天带礼物登门拜访,今天属实来的匆忙。 上车离开,三个人爬了长城,太阳西下才回家,进屋就开始做饭。 饭后,沈秋菊给林霄去了电话,只字没提老宅的事,“事情定了,周一去博物馆,吃住那边安排,忙完我就打电话。” “事情定下我们就放心了,厂里有我们你就安心在京城,买完票第一时间打电话。” 林霄知道沈秋菊今天都在外边,就没说早上打过电话的事,叮嘱几句就挂了电话。 无精打采的坐回沙发,林婶噗嗤笑了,“你媳妇刚走一两天你就蔫吧了?小宝那么小都没你这样。” “妈,我哪有?秋菊说事情定了周一去博物馆,到时候就不能随便联系,我是担心万一有事不方便。” 林霄用不方便联系掩盖思念之情,林婶哦了一声,“周一大家都忙,晚上总会给点个人时间。”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小宝来了好些日子都没逛过林城,明天你带他们去早市,再逛逛其他地方。” 林婶把带娃的重要任务交出去,她明天去厂里帮忙,不用管她,照顾好孩子感受就行。 林霄想想也是,大儿子上小学了,跟他还很亲近,早就该带小宝买点东西,去他想去的地方看看,这才是做父亲的该做的。 “行,明天我带孩子,晚上我做饭。”有事做就开心,扶着母亲两母子上楼休息了。 沈秋菊不在家林霄也习惯早起,老早起来敲开闺女儿子的房门,笑盈盈的,“走,爸带你们去早市,想吃什么爸给你们买。” “爸,你今天怎么想起去早市了?”林雨晴不想起,但也想出去散散心,问着穿衣服。 “你弟弟没去过大早市,爸也好久没陪你们出去逛逛,今天都休息随便玩。” 林霄一边说话一边吹着闺女快点,转回头的功夫,就见小宝穿戴好下楼洗脸了,嘿嘿一笑下楼。 林雨晴刷的眼睛亮了,随便玩太好了,也不困了不懒了,穿上衣服带上围巾下楼洗漱。 和奶奶再见,大手牵小手的上了车,三个人直奔早市。 小宝趴在车窗边张望,车子速度就减慢了,林霄找个离早市近的地方停车,抱下小宝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这个早市一年四季都开放,“馄饨、豆浆油条、牛肉面油炸糕包子的,想吃什么就说。” 哇!这么多好吃的,他从来没见过。 刚来林城的时候,和妈妈去见菜叶,那个早市也有吃的,好热闹的。 小宝喜滋滋的点头,两只大眼睛左右看,看不够看不全,人多香味也多,他都想吃。 林霄看出小孩子心思,就开始买吃的,油炸糕来两个,大麻花来两个,馅饼包子都来。 走了一段路见着牛肉面,三个人就坐下吃面,热乎乎的汤面下肚顿时暖和不少。 林霄吃的饱饱的,看着吃的小嘴满是油的小宝,“慢点吃,一会到你们去展馆。” “老林。”一穿着军大衣拎着豆腐脑的中年男人,满眼惊疑的打招呼。 林霄抬头看去,起身站起笑呵呵的伸手,“张大哥好久不见啊,你家不是不在这边,一大早跑这么远买早点?” “前年搬过来的,早上没事下来转转。”张大哥说话就看向林雨晴。 “这是你闺女雨晴吧,长这大了,像她母亲。”说话功夫看见小宝,“这是你儿子?” “是我儿子。”林霄牵着小宝的手,“张大哥我们吃好了,孩子们要去展馆,就不和你多聊了。” 张大哥一头雾水的嗯了一声,笑着点头多看了几眼小宝,什么时候再婚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看着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向前走,张大哥觉得自己消息闭塞了,俩孩子关系好,八成几年前林霄就再婚了。 可怜雨晴的娘,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人就没了,现在看看,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当初那苦的日子不是白吃了。 摇了摇头,转身向岔路口走了。 “爸,那人是谁啊,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和你很熟?”林雨晴上车前看了一眼身后,就见姓张的盯着这边,上车就问了。 林霄启动车子说道:“你母亲老乡,十年前他工作调到这边,找过我一次,后来就再没联系。” “不联系以后就别搭话,没发现他看小宝的眼神都不对吗?我不是多心,是不想他乱说。” 林雨晴能接受沈秋菊小宝成为家人,就能接受其他的言论,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本来就不熟说不说话无所谓。 况且,她对眼神很敏感,也是小时候被人歧视留下的阴影,刚刚一刹那她就警觉起来。 林霄看向倒车镜,“他打招呼我也不能当哑巴,遇事扛事,以后也没机会碰面,有爸在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安抚一句林雨晴,逗小宝开心,去了展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带孩子 张大哥回家,刚坐下吃饭,媳妇就从厨房出来狠狠瞪一眼,“有粥有咸菜,非要吃豆腐脑,你赚多少钱?” “我就喝个豆腐脑你说一早上,我现在赚钱等我退休了,你不给得我吃糠咽菜?” 张大哥不高兴,林霄吃肉包子牛肉面,他吃豆腐脑,差别大还被媳妇说,哪说理去? 张大哥媳妇知豆腐脑没几个钱,但家里就两个上班的,还有一儿子没结婚,哪哪都是钱,不紧巴点日子怎么过? “谁不愿意吃肉愿意啃咸菜,老二结婚不得钱?你以为我愿意过得紧紧巴巴?” 得,又开始了,天天碎嘴子,钱钱钱的,听得头大。 张大哥火速结束吃饭,转身就要进屋躺着,就被媳妇喊住了,“吃完就躺,等我收拾呢?” “我告诉你啊,我和大儿媳妇商量好了,明天就去一品绣坊找工作。” 张大哥沉沉叹口气,转身拿着碗筷去厨房,“找工作就找凶我干什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老林不但儿女双全还吃肉包子。” 老林比他家还穷吃的起肉包子? 张大哥媳妇嗤笑一声,“老林家俩孩子都成家了,吃不吃肉包子跟你有关系吗?再说他家借了钱的还好意思吃肉?” “瞎说什么?我说的老林是林霄。”臭婆娘听话都不会听,还能把人弄错了。 张大哥刷了碗,掸了掸手走出厨房,“早上遇见的,那小子看着六七岁了,爷三个有说有笑的。” “啥,他有儿子了?”张大哥媳妇皱着眉心看着他,“六七岁,那也没多少年就再娶了,雨晴娘一天福没享给外人了。” “说这话有意思吗?人家媳妇没了还不行再娶?后妈对雨晴好就没毛病,瞎操心。” 张大哥不爱听媳妇说话,早些年男人三妻四妾的,改革后一夫一妻,现在更是离婚丧偶都能再婚,他媳妇矫情啥? “我和你说,别到处瞎说,我是和他打了照面没办法不说话,要是离得老远我都不带靠前的。” “十年前咱来林城求人家帮忙,事办完都没感谢人家,这功夫遇见我都怕他说什么。” 吃顿豆腐脑不但遇见熟人还被媳妇骂,下次喝豆浆。 张大哥媳妇剜了一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可怜的雨晴娘早早就没了,好日子都让给旁人了,雨晴也是白眼狼。” 对后妈好怎么想的? 张大哥你了一句,气的脸红脖子粗,“人家怎么过日子跟你有毛关系?孩子不反对就说明后妈对她很好,没话说就闭嘴。” 拿起放在一旁的帽子,就开门。 “干啥去?”张大哥媳妇喊着,“我又没当他面说,戳你心窝子了,发哪门子火?” “出去找零工我能干啥?”张大哥一句话都不想解释,摔门走了。 张大哥媳妇你一句,白了一眼洗衣服去了。 …… 林霄带着孩子们在展馆参观,耐心地给小宝将历史,时不时问雨晴几个问题,加深历史记忆。 从展馆出来,小宝感觉自己的知识太少,不像姐姐问什么都能说上几句,很是仰慕。 “姐,我以后也像你一样,爸爸问什么都能答出来。” “那还不容易,天天上学认真学,你会比姐厉害。”林雨晴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脸,宠溺的捏了下鼻子。 小宝嘻嘻一笑,“姐姐最厉害。” “真会说话,姐给你买糖葫芦去。”林雨晴牵着小宝的手,和父亲打了声招呼就去对面买糖葫芦。 林霄终于得空抽颗烟,孩子们大了可单独带一天也挺累的,一个个小嘴叭叭不停,一会吃这个一会看哪个,比他上班事都多。 不过,难得陪孩子,带出来这一会,好些人羡慕他,儿子帅气女儿漂亮,他这个爸爸知足自豪。 看着牵手回来的俩孩子,赶紧熄灭香烟,“还去那转转?饿了就说,累了就回家。” “我不知道去哪,爸爸和姐姐说吧。”小宝想他第一次痛快的逛林城,但自己却不知那是哪。 林雨晴想了想,说去江边,那边有纪念塔还有冰灯,能到江面上堆雪人滑爬犁,很热闹,小宝会喜欢。 林霄觉得行,就开车去了江边,到地方下车,就看好些人在江面上拉爬犁,牵着小宝的手就过去了。 讲着纪念塔的来历,又说夏天这里能坐船去对岸岛上玩,等明年夏天他带小宝来坐船。 小宝高兴的拍手,迈着小腿下台阶到江面,感觉村里的小河和江一比,简直就是个小溪流。 松软的雪厚厚的,躺在上面跟躺在床上似的,小宝徒手堆雪人,一会就堆好一个。 不知林霄从哪弄来的爬犁,拉着女儿儿子在江面上转圈圈,然后换成雨晴小宝拉着他,爷三个玩得不亦乐乎。 累的林雨晴瘫在地上不想动,小宝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以前妈妈都是偷偷陪我玩,没尽兴就回家了。” 他很想说懂事以来开心的瞬间,是妈妈偶尔陪他玩的时候,然后就忙地里的活,家里的事,做都做不完。 后来大了,能和村里小朋友一起玩,但他们不带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甚至还会被打。 进城后开心的事很多,但都没今天他畅快,许是还是年纪小贪玩的缘故吧。 林霄看着幼年无光的小宝,心隐隐作痛,他没有开心的日子秋菊何尝不是? 两母子相依为命,互相慰籍温暖彼此,就是他们做快乐的事了。 “等你们放假,爸爸休息就带你们来,学习固然重要,但也得劳逸结合,今天都高兴,你们就不想写日记作文?” 看看,他多聪明,作业不就来了。 林雨晴:“写作文写日记?天都快黑了饭还没做呢,一会我奶奶就到家了。” “糟了,玩过头了,快紧上车回家做饭了。”林霄也难得放轻松,玩的确实有点晚,一手拉着一个娃,赶紧开车回家。 幸好,江边离家不远,两三个路口就到了,进屋林霄就近厨房忙活。 林雨晴拿着扫帚打扫她和小宝的鞋,衣服裤子扔进洗衣机,很怕奶奶回来发现他们鞋袜湿了。 一本正经的和小宝写作文,听着厨房锅碗瓢盆交响曲。 突然,叮铃铃一声电话响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雨晴喊了一声爸爸,见他在忙就接了电话,沈秋菊亲切地唤了一声雨晴。 “吃饭了吗?我明天去博物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电话,和你们说一声。” “爸爸今天带我们出去玩了,在做饭还没吃呢,电话都不方便打那你几时能回来?我们都想你了。” 林雨晴说话招呼小宝过来,就把电话给他。 小包听着母亲的叮嘱眼圈湿润嘴角翘着,“我们玩的可开心了,要是妈妈在就好了,不过爸爸说了假期还出来玩。” “妈妈你要照顾好自己,小宝和姐姐都很认真学习,绝不会因为喜欢玩忘了学习,我爱你哦。” 一句我爱你,沈秋菊眼眶就红了,“妈妈也爱你们,也想你们,在家听话我很快就会回去。” “照顾好奶奶,让你爸少抽烟,记得去医院复查,天冷我担心他的腿受不住,和你爸说一声,我就不和他说了。” 挂了电话,沈秋菊轻叹一口气,姜婉茹笑了,“才出来几天就担心老林?没有你的时候他不会照顾自己吗?” 沈秋菊不好意思的笑笑,“成为一家人总要关心的,他粗心大意我不说才不会去医院。” 姜婉茹认同,点点头,帮沈秋菊收拾好东西,说了会话就睡了。 林霄这边刚把饭菜摆桌上,林婶回来了,“妈,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再晚回来打电话我接您。” “丽娜那边来电话了,样品不但合格还都相中了,发货打款我跑了两趟银行,又去了趟火车站,这活真不是谁都能干。” 林婶这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早上去了就帮忙裁剪布老虎的料,看差不多够今天的,就去收织好的毛衣送去店里。 下午就接到电话,找沈秋菊的账户,去银行查账,春梅秀梅登记新招的工人,分配任务,也是忙的团团转。 “你陈婶家这几天乡下收咸菜,也招了几个新工人,机器轰轰响,人手也不够。” “他们都忙订单,我不出去也不行,月月一个人在店里,忙的饭都吃不上,幸好小海去了,两人正好忙的开。” 一天的工作林婶汇报完,洗手吃饭。 林霄眉心紧锁,生意好是好事,可做不出活是违约的,他明天得去看看厂里情况,不行就开放招工。 “小海还没找到活?秋菊厂里需要个取货送货管理库房的,我问了几个觉得活杂不愿意干。” 妈呀,赚的比其他厂子多还不干,都有钱了? 林婶摇头,“没找到,在他爸妈那帮忙。你想小海过来帮忙,但他没车厂里也没有啊。” 林霄想着实在没人干,就自己买个三轮车找人送货,反正脚踏三轮车他能承受得起也不需要驾照,好找人。 “一会我去问问,如果行就买个脚踏三轮车。” 林婶觉得行,自行车在能驮东西也不如三轮车,就让林霄买点东西过去。 吃完饭,林霄就开车去了王大壮家。 “店里可忙了,月月一个人吃不上饭,明天开始我给她送饭,顺便还能帮忙。”王海心疼对象,和爸妈说事就说了小心思。 王大壮没觉得不妥,店里他们两口子忙得过来,儿媳妇赚钱将来也是用在他们小家上,不能苦了儿媳妇。 “行,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运输队那边还是不行?” 说到运输队,王海一肚子气,他不仅有驾照还开了几年车,可到这边应是进不去。 一会说南方和北方不同,一会说假的,年纪小一冲动,气的王海直接给原单位打电话,找他师傅证明。 结果,运输队还是没给他准信,就一直拖着。 “我打听了,运输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要么有关系要么有钱,他不用我我在找呗。” 王大壮就一个儿子,狠狠心拿钱走关系也行,但过几天闺女就回来了,说是谈了对象商量结婚的事,嫁妆总得给点吧。 日子刚起步,手里攒了点,这一下打不开点了。 王婶对家里情况心知肚明的,结婚彩礼买房子,闺女嫁妆,在安排工作,把她卖了都掰不开镊子。 “要不和红红说说,嫁妆先给她弟,过后给她补上。” “不行,我不用我姐嫁妆,本来我大舅他们就瞧不起咱家,我再把钱用了,指不定说什么,工作我在找,不行我就进厂。” 王海打死都不会用姐姐辛苦攒下的钱,他姐为了家老早进厂干活好不容易攒点他可舍不得。 谈话就此僵在那,江月也不好说什么,低头吃饭合计能不能从娘家借点,房门就被敲响了。 “大晚上的谁会来啊?”王婶低喃一句起身去开门,一下子愣住了,“林司令?” “是我,怎么不欢迎我?”林霄笑盈盈的说话,“我找小海有事,在家吗?” “在家,哪能不欢迎,是我没想到您回来,快进屋。”王婶受宠若惊的让开门口,“老王,林司令来了。” 林司令? 王大壮赶忙放下酒盅,擦了下嘴急匆匆迎过来,“林司令,这大晚上你咋来了,快进屋。” “不是有句话无所事不登三宝殿,我有事相求。”林霄打趣王大壮,把买的东西放在桌上。 江月王海两个小年轻的站一边欢迎,林霄看见了他们,“这是小海和江月吧?” “林司令好。”王海江月一同点头。 林霄摆手让他们别拘谨,当他是普通人就行,直接开门见山,“听说小海在找工作,找到了吗?” 王大壮叹气,“还没呢,本打算让他去运输队,问过几次都不行,在我店里帮忙呢,林司令有啥事我能办的您说就行。” 运输队,他有驾照? 林霄眼睛一亮,“小海有驾照,开几年车了?” “有驾照,开三年车了。”王海进厂没多久就跟着师傅学车,后来不打螺丝了,就开始跟着跑运输。 当然,前一两年是学习时间不准上道的,后期跟师傅走了两年,单独开车一年。 林霄点点头,“老王,秋菊厂里最近出货多取货也时常有,库房也需单独的人看管。” “我来是想问小海愿不愿意干,小海有驾照,买个机动单轮车来回取送货看管库房,工资秋菊不亏了他。” “事情不着急,你们商议着来,行们明天就和我去买车,不行我在找人。” “行,我去。”王海都没容父母说话就答应了,“车我会修也会开,库房我也管理过,保证不会出岔子。” 林霄:“……”他不紧来对了,还挖到宝了? 王婶:‘你答应那么快干啥啊?之前做的事说的那些话他们记得清楚的,林霄来找她儿子,沈秋菊知道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纠结看信 “不行。”王婶想到以前做的事,答应的话脱口而出,尴尬的解释道: “不是不想去,是我和老王之前对不起秋菊,承诺不去厂子的。” 王大壮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媳妇一说提醒了他,“我都忘了,确实有这事,我不还关了几天。” 后悔万千,但事情已经是过去式,现在肠子悔青都无济于事了,儿子工作又泡汤了。 林霄嗯了一声,“事情我知道,但现在江月在秋菊那干活,她不是你王家未来的儿媳?” “你们现在有自己的买卖,秋菊也知你们不会再像以前,小海要娶妻生子,没有工作怎么行?明天去厂子找我就行。” 抬手拍了一下王大壮肩膀,林霄笑呵呵的起身就往门口走。 王大壮说什么都不要他哪来的礼物,两人推搡半天,林霄黑脸他才收下。 “你给小海安排工作我还收礼,这是不对。”回头看向王海,“你婶子厂里都是女同志,你去了只管做事少说话。” “要是有跟你搭话的,就告诉她你结婚了,你得对得起林司令,你婶子和月月。” “爸,我知道了,保证不闲聊。”王海憨厚的笑笑,“林司令放心,你们不计前嫌信任我,我就一定完成任务。”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时间不早我得赶紧回去了。”林霄摆摆手,匆匆下楼回家了。 王大壮沉声叹气,“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你瞧人家的觉悟,再看咱以前干的都是啥?儿子和你婶子好好处,亏不了你。” “干活辛苦没事,嚼你婶子舌根子不行。”王婶自从不乱说话,人缘好了收入多了,她信沈秋菊。 王海应声点头,一家人吃完饭早早歇了。 早上北风打着漩涡子的刮风,雪花漫天飞舞,气温格外的低。 老话说的好三九天嘎嘎的冷,林霄开车都觉得冻脚丫子,想快开都不行,雪花密集看不清路。 吱嘎嘎的送俩孩子去学校,折回军部开了会,就去了沈秋菊的厂子。 开门进厂房,所有人都很是惊愕的看着他,春梅问道:“林司令是来找小海吗?他去送货没回来了呢。” 厂子刚开门王海就来了,帮忙整理货,江月就来电话要货,还赶上今天风大下雪,毛衣组好几个没来。 王海就提出上门收货送去店里,拿了地址名字,又拿着厂里的货走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前来电话,货送到了,他等店里这边下单,帮江月忙完这一会就回来,这不还没到。 春梅知道王海来干活的,这不就把话说清楚了。 林霄皱眉,“推自行车走的?” “没有,扛着走的,我让他推车,他说路不好走不如扛着,估计这会也快回来了。”春梅边说话边织毛衣。 林霄看一眼外面雪停了风也停了,说了句他们忙,就开门走了。 拿扫帚扫了院子,才开车离开,一边开车一边看着路上的行人,找王海的身影。 待到岔路口,就见王海向这边来,按了几下喇叭停在路边,“小海上车。” 王海抬头看去,见是林霄,哎了一声赶忙跑去上了车,“刚去送货了,店里挺忙的回来晚了。” “我都知道了,到地方你挑个顺手的,三轮车不是大车你得适应一下。”林霄叮嘱几句,和王海闲聊起来。 就像个大家长关切小辈一样,嘘寒问暖讲了很多道理。 王海提及父母之前的事,道歉林霄,“我爸其实心不坏,就是被我大舅他们挤兑的,我妈那会心里只有娘家,我们就走了。” “没想到他们没改反而做了那么多错事,您和秋菊婶子不计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 “我说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爸就是不犯错也得离队了,现在不是挺好,小店生意红红火火的。” 林霄打心底喜欢王海,比他爸妈强多了,出去见过世面就是不一样,想法都很成熟。 “你秋菊婶子那会事多,说不上气燥但心很焦,谁遇上这种事会好受?” “现在她起步好起来了,能帮的自然会帮,不然怎会帮你家开店找房子用江月?” 对啊,爸妈开店是沈秋菊借钱给他们的,后来还了钱又帮忙找房子,虽然有点小麻烦,可人家是真心实意的。 江月在店里卖货还能穿漂亮衣服,忙点但赚得多,工资也好,这些恩情他怎能无视,不记在心里? 王海嗯了一声,“我听我爸妈说了,我爸后悔帮孙彦军,现在我回来了,会用实际行动报答您和婶子的。” 林霄哈哈的笑了,说着不用,车子就停在了农机厂,两人下车进院看三轮车。 王海想要个小的能开就行,但林霄觉得下雨下雪也得干活,有个驾驶室的好些。 两人跟农机厂的同志聊了一会,拭了一辆蓝色的带驾驶室的三轮车,院子里转了几圈,王海觉得行。 林霄问了价格,办了手续,付了钱就和王海去交通队办手续,就让王海先走了。 林霄拿着所有手续回了军部,刚到办公室,小张就来了,“司令,孙彦军又来信了,嫂子不在家怎么处理?” 林霄看着小张手里的信,心底隐隐生气,婚离了,他和沈秋菊在一起了,还时常来信打扰,居心何在? 当初怎么买发现孙彦军属狗皮膏药的,见到人家好了就粘着不撒手,恶心。 “给我吧,晚上你嫂子方便来电话我会和她说。” “好。”小张放下信转身去忙别的事。 林霄看着桌上的牛皮纸信封,眉心紧蹙,手指扣着桌面,一脸的阴沉。 他看了沈秋菊会不会生气?可不看放着不管也不是事。 他是领导,是沈秋菊的丈夫,替她解决事应该可以。 林霄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拿起信封就拆开了。 刚要拿出信纸,就停了下来,万一信中内容是提复婚他生气还是视而不见? 不,秋菊说过她永远都不会复婚,她爱自己,他也爱沈秋菊,作为丈夫理应处理棘手的事,拿出信纸展开看着。 什么上次来信没有看到回信,是真的不想原谅他吗? 他不是有意打扰沈秋菊,只是想起曾经的事,才知自己错的离谱,没有关切他们母子,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他现在不求原谅,只希望小宝能给他写封信,让他心存希望在西北活下去。 林霄看到这眉心拧成了一条线,活下去?“铁骨铮铮的军人,历经多少风雨,去西北就活下不去了?” “孙彦军,你一天都没照顾过小宝,论亲情淡薄如水,论爱孩子你更不配,现在用这种字眼强压孩子,你是父亲吗?” 啪的一声,摔了信,死死盯着电话。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媳妇不要你了吧? 冷静,一定要沉住气。 孙彦军字里行间都想着挽回,但也知希望不大,但他和小宝是亲父子,联系是谁也阻挡不了的。 林霄渐渐平稳醋意,长舒一口气,拿起电话拨着号码,那边传来王明哲的声音。 “怎么又想秋菊了?早上送她去博物馆之后就没消息了,要不晚上下班我去打听打听?” “不用,她这次工作特殊我理解,我没什么事,就是问她去了没有。”林霄不好意思说自己吃飞醋,“没事挂了吧。” 说话就要挂电话,王明哲听出有事,就呵呵笑了,“说吧,遇上什么事了?你说话口气都暴露了。” 太了解也不好,张嘴就知有事没事。 林霄叹口气,说又收到孙彦军的信了,怎样如何,他不是不信沈秋菊,是他们结婚了,话说清楚了,还打扰秋菊是他不对。 “上次给秋菊来信是小张会的,说的很清楚,可他就像没看见一样,依旧如此,我承认我看信不对,可我很想知道内容。” 内容两字说的很没底气。 王明哲掩唇偷笑下,“信任还看秋菊的信,就是你的不对。老林,咱们都多大岁数了,走到一起不是容易的事。” “前几天,西北军部来消息,很多同志水土不服病了,孙彦军也在其中,我和秋菊说了,你知道她说什么?” “说什么了?”林霄第一反应是关心,当然不是个人思想而是所有的同志。 王明哲呵呵笑着,“她说有病救治,信不治病,秋菊心里有数你的位置摆的很正,孙彦军要写就写,累的是他又不是你们。” “实在看着闹心,放一边不看就是了,我觉得秋菊不会不让你知道心里的内容,她也极有可能不看信。” 林霄嘿嘿两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上次的信就给我看了,希望小宝写信但孩子不想我也不能强迫。” “今天亦是如此,还说小宝是他活下去的希望,他是一个兵,没尽到父亲的责任不怪她,但他做了什么不清楚吗?” 林霄此时此刻气愤的不是感情事,而是他对自己错误的认知,激动地说出心里话,连声抱歉。 “激动了,血缘断不干净,但我也没见过那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冷漠的不闻不问。” 王明哲理解,嗯了一声,“如实告诉小宝,他怎么选我们都尊重,秋菊这边你放心,她心里只有你们。” 二婚家庭出现这种问题太正常,除非哪一个亲人不在了,再嫁不会有影响。 劝了几句林霄两人就挂了电话。 刚好也快下班,林霄就拿着信去了学校。 ……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孙彦军,劳作一天回到住处,咳嗽着端着茶缸子坐在窗前张望。 信寄出去好久了,今天应该差不多有回信。 吸溜一口热水,抬手掩唇咳嗽,就见有人骑着自行车进院,赶忙放下茶缸子,开门出了屋子。 “小赵,有我的信吗?” “孙同志。”小赵停下自行车,翻看记录,抬头道:“没有,你前两天刚寄出去不会这么快收到。” 没有,怎么会呢? 他写的真切,道歉诚恳,想孩子想老家,况且还病了,他们都无动于衷吗? 孙彦军咳嗽着追问,“你再找找,我都寄出去三封信了,就收到一封,会不会丢了?” 沈秋菊是爱他的,那些话一定能打动她的。 小赵又翻了翻记录,给孙彦军看,“来的信都在上边,你不是收到一封,说不定你家人忙忘了。” 收了本子转身拎着包走了。 孙彦军苦涩笑着散脚,忘了?这话 曾几何时听过多次,是在提醒自己他忘记沈秋菊母子五年吗? 孙彦军弯着腰咳嗽不止,屋里的战友看着他,“你们说,他在等谁的信?” “家里的呗,他那岁数肯定结婚生子了。” “是结婚生子了,但人家不认他,谁让他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一句话出,所有同志都看向说话的同志,问着怎么回事。 那同志不想说,毕竟一个军区来的,说多了影响关系,也不想共同建设的战友孤立孙彦军,毕竟讲究团结吗。 只说了句,他听说,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 可有的人就是好奇,冒出一句,“你和孙彦军一个军区的,能说这些就是知道,不想说是怕我揍他不理他吧。” 一句话噎的那同志脸红,紧着握着茶缸子的手,看向站在外边的孙彦军,他做的事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经过,也说清楚了是柳青青欺骗在先,他犯错误离婚。 “母亲不在了,沈秋菊同志也有了爱人,还带领军嫂赚钱,孩子也挺好的,一句道歉能有多大用处。” “没看出来啊,他是这种人。” “咋滴,来西北开发建设想着立功弥补过错?” “我要是沈秋菊也不给回信,什么东西,丢军人的脸。” “行了,别说了,他回来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同志盯着窗户,看见孙彦军往回来,就打断了所有的人的话。 一个个的喝水闲聊,没再提这些事。 孙彦军开门进屋,有人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也有人嗤笑一声,和其他人聊天。 孙彦军感知有点异样,但他此刻不想说话,回到自己位置,端起茶缸子喝水。 也不知是哪个挑事的故意拿着信说话,“昨天我媳妇来信说老家下了老大的雪,让我多吃饭照顾好自己,她想我了。” “孙彦军,你写了好几封信了怎么没看见回信?咋滴,你老家媳妇和你闹脾气了?” 孙彦军眉心一皱,看向说话的战友,“我没媳妇,给朋友写的估计地址错了。” “前后好几封信地址都错了?你前些日子不是收到一封。”负心汉不敢说实话,就戳他心窝子,给男人丢脸。 孙彦军紧了紧手,“收到一封,是我军区林司令的勤务兵写的,我朋友可能出差了没收到,不着急。” 那同志见孙彦军回答的严丝合缝的,还找了出差的借口,一个女人带领大伙开厂赚钱,需要出差吗? “咱们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之前不认识但现在都是同志,结婚的据我所知不多,孙彦军你结婚了吧。” “我来西北我媳妇也不同意的,但咱得有觉悟,苦上几年回去就不一样了,你得好好沟通才行。” 孙彦军点头赞同,没说话,放下茶缸子就要躺下,那同志起身走了过来。 “咋了这是,干活劲头挺高的,现在蔫吧,不会是你媳妇不要你了吧?” 眉头微挑,讥笑声声,看的孙彦军窝火,一把抓住了他脖领子。 第二百四十六章 原来是个梦 “我结没结婚和你没关系,少打听我的事。”孙彦君气急咳嗽不止,松开手去拿茶缸子。 那同志松了松衣领,站在起身说道:“被我说中就想打人吗?别以为你干的事谁都不知道,就你这样的人活该孤独一辈子。” 呸了一口,转身就走。 孙彦军怕的摔了茶缸子,起身瞬间挥出拳头,打在那同志后脖颈, 趔趄的向前。 没等他站稳,孙彦军就扑上去,挥拳。 众人看着打起来了,赶忙拉架,那同志也不是菜货,一拳打在孙彦军脸上,霎时鼻子流出了血色。 叮叮当当,东西碰到摔倒在地,两人打成一团,同志们强拉硬扯把他们分开。 “都少说两句吧!赶紧收拾东西,一会班长回来有你们好看的。” “你也是,问那么多当饭吃啊?心里知道就得了。” “孙彦军,你不想说话就不搭理他,怎么能动手打人?” “姓孙的,你特么就是个人渣,不配做男人。” 那同志擦着嘴角的血,骂着他。 孙彦军很想反驳,但他现在病着鼻血又没止住,感觉天旋地转,伸手指了指了他,转身出了屋子。 “孙彦军你干啥去?鼻血还没止住呢。”同军区的同志看他出去怕出事,就撵了出去。 其他人边收拾东西边劝,少说几句,都是来建功立业的,一个屋住着别太伤和气。 那同志呸了一口,“对自己老婆孩子都能狠心的人,谈什么和气?班长来了我自己兜着。”揉着腮帮子跟着收拾。 孙彦军气呼呼站在雪堆旁,捧着雪洗脸,弄得哪哪都是血红,看着吓人。 “我给你打盆水去。”追出来的同志转身去打水,孙彦军猛然回眸问道:“是你说的对不对?弄成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孙彦军。”那同志自知理亏,但事实就是事实,藏着掖着早晚有人知道,做了就应担当。 “是我说的,你不去找沈同志同志来信,他们会起疑吗?你别忘了,来时沈同志就和林司令处对象了。” “彦君,各沈同志有新的生活,你一天都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就不该打扰他们,放手吧。” 叹口气,还是去打了水。 孙彦军确实不想承认沈秋菊和林霄在一起了,但一路走来,他的战友都和他生疏,来到这后更是感觉所有人看他都鄙夷。 可这一切又能怨谁呢?是自己眼瞎看中了柳青青,是自己辜负了她们母子。 孙彦军越想越懊悔,噗的吐了口血,砰的一声摔倒在雪地。 打水回来的同志,吓得惊呼一声,放下水盆几步近前,推搡着孙彦军,“彦君,彦君。” 以前挺能吃苦挺能打的,现在怎么一下就倒了? 没敢多想,扶起孙彦军回了屋子,众人一惊,“怎么了这是?” “晕倒了,赶紧让他躺下清理干净,我去找军医。”交给同屋的同志,转身跑了出去。 刚打架的同志喉结滚动,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关我的事,我没使劲打他,我还受伤了呢。” “别说了,干净收拾,一会军医来了想想怎么说吧。”又一阵杂乱后,屋子和人都收拾干净了。 请军医来的同志开门进屋,指着孙彦军,“在这呢,他一直咳嗽,出去转转就晕倒了。” 军医几步近前,放下医药箱就开始检查,好一阵子才收回听诊器说道: “他感冒加重了,加上水土不服身体虚弱,咳了几次血,他脸上的伤怎么谁打的?” “一次。” “我打的,和他说话拌了几句嘴。” 军医看他一眼,“都是同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先开点药按时服用,有事再找我。” 噼里啪啦一通数落,拿了药拎着药箱走了。 倒水喂药完成,整个屋子也安静下来,直到吃晚饭时孙彦军都没醒,大伙都以为他没气了,试探一下有气息,这才安心睡了。 孙彦军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一只手轻抚他的额头,温暖柔软,他睁开眼睛看着,嘴角漏出笑容。 “秋菊。” “别说话,病了就好好休息。”沈秋菊笑着拢了拢被子,随手拿起毛巾擦着他的脸。 孙彦军热泪盈眶的看着她,“真的是你?秋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沈秋菊眉眼含笑放下毛巾瞬间脸色变了,“对我好不如你去死,孙彦军,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别来烦我。” “小宝我们走。”伸手拉着不知几时出现的小宝,俩母子笑盈盈的向前边的人影走。 孙彦军喊着秋菊回来,他错了,突然一道光直射他眼眸,“彦君,彦君你醒了?” 孙彦军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他同军区的战友,霎时清醒了,“我刚才怎么了?” “你晕倒了,军医说你水土不服感冒加重,好好休息。”只字没提刚才的梦话,打着哈欠就躺下了。 孙彦军左右看着窑洞,心底嗤笑一声,原来是个梦,难怪沈秋菊会对他笑,照顾他,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孙彦军侧了侧身,苦涩的眼下苦水,稀里糊涂的又睡了。 …… 沈秋菊一天都在博物馆做修补,晚上还加了班,回招待所有人陪同,安全到地方人才走。 看时间很晚了,沈秋菊就草草收拾完,躺下睡了。 许是心里有事,老早就起来了,洗漱完毕,看时间差不多做早饭了,就跑到楼下打电话。 林霄刚好上完厕所,听见电话响一个箭步近前,接了电话,“秋菊吗?” “是我,昨晚回来得晚就没打电话,这会他们还没来,我一切都挺好的,不用惦记,有时间我就打电话。” 沈秋菊长话短说,时不时看着招待所的门口。 林霄都有几分后悔让她去京城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工作性质不同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家里一切都好。” “我让小海来厂里做工了……昨天孙彦君来信了,没经你同意我就看了,说病了想小宝。” 又来信了,他烦不烦人啊? 沈秋菊嗯了一声,“以后他在来信就扔了,我走之前还有一封不知道放哪了也没看,我不会再联系他。” “至于小宝,你和他实话实说,怎么做随他,你在家好好的天冷多穿衣服,小心开车,不和你说了,他们接我来了。” 话都没说完全,就挂了电话付了钱,回了招待所。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邀功 林霄喂了一声,听见电话忙音挂了电话,想着沈秋菊那句收到一封信压根就没看放哪都忘了,嘴角扬起一抹笑。 “前世今生都被伤的透透的,怎可能给他机会?林霄啊,你不该生气更不该吃醋。” 心情一下豁然开朗,做事都顺手了。 沈秋菊来到博物馆,穿针引线的忙着工作,于馆长听同事说早上她打过电话,于馆长摆了摆手。 “沈同志有家有孩子有厂子,来京好几天怎会不惦记?只要不是工作内通话,就不要干涉太多。” “是。” 于馆长摆了下手让同事忙去了,他笑盈盈的走到工作室,看着沈秋菊一针一线的织补。 惊得于馆长扶了扶眼镜,往前几步仔细看着,“修补痕迹一点都看不到,这手艺太绝了。” 沈秋菊忙得很,她也着急赶紧做完这单回家,孩子学习家里人都等着她呢,捧臭脚的话不想听。 “绣娘了解绣布纹理是基础,如何下针力度如何都有把控,绣的多手感就灵敏得多。” “是是是,丝线成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看进度再有两三天就能完工了,我现在就去安排电视台的人来。” 于馆长没听出沈秋菊不耐烦,自顾高兴的合不拢嘴,话落就走了。 沈秋菊也没搭理他,能更早的完工是最好,厕所不去水不喝,就在那一针针的绣。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沈秋菊坐不住了,起来活动一下喝了杯水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就见于馆长带着人来了。 “沈同志。” “于馆长。”沈秋菊点点头,于馆长介绍,“这位是姜玉玲同志电视台主持人,这位就是沈秋菊同志。” “你好沈同志。”姜玉玲伸手打招呼。 沈秋菊回应握手,简短说了拍摄过程,沈秋菊就先回工作室绣图,他们在开始拍摄工作。 不一会摄影师就出现在沈秋菊身后,她本想起来的,待看见姜玉玲摆手示意她继续修补,沈秋菊就没做任何事,认真的绣。 摄影师看着看着镜头里的沈秋菊,一会拉长焦一会推进,尤其她下针时直接将摄像机拉进。 大约持续几分钟的时间,才换角度,侧面正面,围着沈秋菊拍摄,好一阵子才停下。 姜玉玲和摄影师都通后,看向沈秋菊,“大约多久能完工?前期影像我们拍摄完成,等沈同志完工拍摄一段成品图,做专访。” 一天拍摄不完,还得一天? 也是,当时林城拍摄好像也是这过程。 沈秋菊看着补了快一半的图,“两天半,专访内容是什么?我需要准备一下。” “和林城电视台采访内容相同,不会涉及太多个人问题,具体内容流程明天我和你沟通,那就先这样,周五下午一点做专访。” 姜玉玲简单介绍一些内容,和同事走了。 沈秋菊送到门口就回去忙,钱师傅张师傅看见她,两人不约而同的叹气。 他们在博物馆干了十来年了,都没沈秋菊这待遇,馆长也太不看好他们了。 “想当初来博物馆工作,是多么光荣的事,见证老祖宗的智慧用手艺说话,现在咱们就能干点边角料活了。” “谁说不是,木料漆工咱们都做,哪一样没难度没技术?可就不如一个绣花的,专访全国都看得见。” 两人一起发酸,心底满是不平衡,可这次修补工作也有他们一份力,不应该沈秋菊独占。 钱师傅眯了眯眼眸,“走,找馆长问问,这幅画有没有我们的功劳。” “对,必须有。”张师傅很是赞同,两人说话就去了馆长办公室。 于馆长正端着杯子喝水,他们俩就敲门进来了,“馆长今天挺忙啊,专访定了?” “定了,周五下午一点。”于馆长放下杯子,满脸欣慰,“没想到沈同志修补的这么快,还天衣无缝。” 钱师傅看着于馆长喜上眉梢的笑意,附和着笑笑,“那就好,这次修复工作顺利完工都是馆长领导的好。” “对,没有馆长我们怎会有今天的胜利?边框修复也很繁琐,好画配好好框吗。” 两个人一言一语把功劳拉到自己身上,什么调漆找颜料,精雕细琢。 于馆长越听越不对味,笑意渐敛,“是,大家都辛苦,但这次主做刺绣,回头我有机会就给你们安排。” “不用特意安排,提上一笔我们就知足,也不会抢沈同志风头,何乐不为。”钱师傅提议。 张师傅点头,“对,哪怕有个名字不露脸,或是露脸不说话都行。” 一个个的要求不高,但却是在给他施压邀功呢。 于馆长笑笑,“回头我和电视台说说,你们先回去等着,周五才来专访,我想着就是了。” “行,那您忙。”钱师傅张师傅一听有戏,就见好就收了,两人客气气的点头离开办公室。 于馆长瞬间黑脸,不到一尺长的边框,两人应是给他做了五天还好意思在这邀功? 要不是看着他们是老师傅,之前的工作干的确实不错,他早就不给面子了。 露脸,要名字,行,等他安排。 于馆长好心情全没了,坐在那想事,沈秋菊就来了,“于馆长在吗?” “在,请进。”整理下面部表情,看向开门进来的沈秋菊,“怎么了,有事?” “花心部分需要金丝银丝,您没给我。”沈秋菊直接了当,“用量不多,馆长可派人看着。” 于馆长皱眉,“说这话多见外,我信任你自然放心的,我现在就给你取线去。”说话站起身两人往外走。 沈秋菊:‘信任,没看出来。除了上厕所,时刻有人守着她,一点自由都没有,下次再有这事她不干了。’ 于馆长打开库房去拿线,沈秋菊就在外面等着,活动肩膀的功夫于馆长回来了。 “一共就找到这些符合要求的线,应该是够了。” 沈秋菊看着于馆长掌心两小团线,比眼珠子大点都有限,伸手拿起一团找半天才找到线头,尴尬的笑笑。 “这东西挺精贵的,您还是找个人在我身边的好,有事能商量还能帮我的忙。” “行,我一会就给你派人手,金丝银丝过过称,你先拿回去,我去安排。” 于馆长实在的让人生气,交给沈秋菊丝线,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说半天才离开。 沈秋菊心里窝火,捧着金丝银丝往回走,眼看到地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于馆长生气了 “沈同志你怎么了?一女同志看见,喊着沈秋菊跑过来。 还没到办公室的于馆长听见喊声,也走了过来,就见女同事扶着沈秋菊喊她名字,吓得他快步跑来。 “怎么了这是?沈同志。” “我过来帮忙刚到那沈同志就晕倒了。”女同志回应于馆长,唤了几声沈秋菊。 沈秋菊缓缓睁开眼睛,皱着眉心长舒一口气,“我没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真没事。” 沈秋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觉得身体没事,应该是连续做绣活的缘故。 于馆长担心有其他原因耽误治疗时间,执意送沈秋菊去医院,还让女同志陪着去,所有费用博物馆出。 沈秋菊再三拒绝,于馆长一句坚持,只好暂时停下工作,去了医院。 排号检查,各项指标没有出入,大夫看着沈秋菊,“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你有点贫血,不能熬夜要按时吃饭。” “有过,也是贫血,但好长一段时间没晕倒过了。”这事沈秋菊不隐瞒,但也没提之前营养不良。 大夫嗯了一声,叮嘱好好休息多吃饭,开了点补血药,沈秋菊她们就走了。 “沈同志,我知道你家里事情多离不开你,但也不能太着急完工影响身体,今天就别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女同志比沈秋菊小很多,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藏蓝色工作服白衬衫,大眼睛毛嘟嘟的,很好看。 沈秋菊抿唇笑笑,“我回去也不能随意走动,不如工作打发时间快,我早点下班就行了。” “你是于馆长派来帮我忙的?怎么称呼你。” “我姓王叫我小敏就行。是于馆长让我来帮忙的,我在馆里资料室工作。” 小敏简单介绍自己,说她来博物馆两年了,馆里大多数都是老员工有资历的,她这种的只能做后勤工作。 钱师傅张师傅在馆里工作十来年了,做过很多修补工作,大家都很尊敬他们。 那天沈秋菊来博物馆,开会的事她听说了,劝沈秋菊不用搭理老古董,仗着自己资格老,总想压人一头。 “我是学历史的,大学毕业就来博物馆了,钱师傅张师傅也是祖传的手艺,听说祖上都是工匠。” “他们有手艺,懂行的也不好找,于馆长会敬他们三分,但是讲原则的。” 是讲原则,一字一句都不差事。 沈秋菊挺喜欢小敏的,就看着她笑,“每人都有自己的岗位,不争不抢做好分内事就好,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这两天辛苦你了,一会还回去我就去工作室等你。”闲聊着工作的事,不一会就到了博物馆。 沈秋菊径直去了工作室,小敏拿着各种单子去找于馆长,说明情况交上单子拿着金丝银线去找沈秋菊。 端茶倒水,帮忙穿针引线递剪刀,就这样陪着沈秋菊两天多,也见证了修复工作的不易。 小敏看着修复完好的画卷,激动地握着沈秋菊的手,“一点都看不出来修补过,你太厉害了,我现在就去找馆长。” “等等,这个拿回去给于馆长,放在这容易丢。”剩下一丢丢的金丝银线沈秋菊给了小敏,整理东西。 刚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于馆长和小敏就来了,看过修补的画后件时间还早,就让沈秋菊回去休息,一点准时接受采访。 这一次,没人在跟着沈秋菊,她倍感轻松,到招待所准备打电话的,才发现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就给王明哲去了电话。 “明哲,麻烦你帮我订一张回林城的车票,今晚的,下午专访结束我就回去。” “秋菊,你那边工作完成了?”王明哲以为一周才能完工,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沈秋菊嗯了一声,“于馆长验收完了,我回招待所收拾东西,专访几点结束我不清楚,去晚了不好买票。” “我知道你忙也想家,就不留你了,车票的事我来安排。”王明哲本想挽留她,但转念一想她着急回去就答应了。 沈秋菊说了声谢谢,回招待所收拾好东西放在一边,换了一身新衣服,吃了口饭就回了博物馆。 “于馆长。”敲门进办公室,才发现钱师傅张师傅也在,而且衣服都不同以往,沈秋菊客气的点头笑了下。 “钱师傅张师傅也在,于馆长,专访结束我就回林城,车票都买好了。” 于馆长正愁着怎么搪塞两位老同志,现在好了有借口了,伸手请着沈秋菊坐下。 “这么着急?我还打算请你吃饭感谢你呢,一点机会都不给啊,这是你的酬劳,这个是我个人名义给你答谢。” 于馆长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袋子一并递给沈秋菊,“补血的,一点心意不要拒绝。” “电视台的同志在布置会场,一会按着流程走,老钱老张,沈同志赶火车,你们在她之后出场,本地人不要太计较。” 钱师傅和张师傅提前来办公室,就是想在沈秋菊前接受采访,现在把他们推后,怎会满意? 钱师傅想拒绝张师傅拉了他一下,“老钱,谁先接受采访都一样,我们应该让着晚辈。”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于馆长脸色垮了,多说几句机会没了不更上火。 钱师傅带着火气嗯了一声,抱着臂膀不看于馆长。 于馆长心里堵,这俩老家伙加一起都一百多岁了,明知电视台采访对象不是他们,非要插一脚。 机会给了还挑三拣四,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做专访本就是电视台定下的,我们是沾了沈同志的光才有机会上台,不高兴就提个名算了。” “馆长,我又没说什么你生什么气啊?再说,这次修复工作也不是沈同志一个人完成的,大家不都参与了?” 钱师傅不高兴直接反驳回去。 于馆长哼了一声,“是都参加了,但其他同志怎么没提要求?每一位同志都辛苦,全说一遍电视台时长你出钱加?” “你们为馆里做不少了贡献,但人家采访的专题不是你们,有机会出场已经不容易了,非要争主次吗?” “馆长。”张师傅看于馆长真生气了,急忙打圆场,“老钱性子直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听您安排。” 听话音的沈秋菊这会才明白怎么回事,收了该拿的报酬,起身站起。 “我从未想过要功劳,也没想过被人采访,两位师傅要是觉得我抢了你们功劳,专访我不参加,谢谢于馆长好意,我有事就先走了。” 东西放在桌上点了下头,开门就走。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家生奴才 于馆长急忙起身,“沈同志。”喊着人就往外走,“你不能不参加,你是主角。” “不想参加还来,现在闹这出给谁看?”钱师傅不依不饶,“纯心想馆长下不来台,装什么清高?” “老钱,你少说两句吧。”张师傅劝解,看向于馆长,“都是一个整体,何必争来争去,听馆长的。” 于馆长伸手指了指他们两个,看向沈秋菊,“是我没处理好内部矛盾,此事与沈同志无关,专访你一个人参加就这么定了。” “于馆长。”沈秋菊打心底没想过做什么专访,转回身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妇女,尽我所能做我该做的事,拿我应得的。” “任务完成,至于其他事是谁定下的,需要谁参加是馆长和电视台的决定,我不需要功劳只想安心过日子。” 多一份荣耀对于沈秋菊来讲是高兴,但也多了很多烦恼,她就想余生平安做她想做的事。 照顾好爱她和她爱的人走完这辈子足矣。 沈秋菊笑笑,“我不是博物馆员工,不要因为我,你们同志间不和睦,我去和姜同志说。”点了下头,就去找姜玉玲。 于馆长回眸瞪了一眼钱师傅,就去追沈秋菊。 张师傅见事情闹成这样,就指责钱师傅太不饶人,沈秋菊走了专访就做不成了,还想露脸名字都写不上去。 “差不就得了,你非得争眉眼高低,再过几年你我就退休了,留个名就不错了。” “老张,是你提议先出场我才来的,怎么反过头成了我不是人了?”钱师傅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张师傅被噎得脸红脖子粗,谁也别说谁,事就是他们办的不地道把人气走了。 叹气挠头,想想还是去劝劝的好,年轻人几句好话总得给他们面子,张师傅自信的去找沈秋菊。 “姜同志。”沈秋菊找到人就走了过去。 姜玉玲看见她眼睛一亮,“你好漂亮啊沈同志。再调灯光,马上开始,我们对下问话流程。” “姜同志,我不做专访了,事情是这样的……”沈秋菊把团队合作放在第一位,专访留给博物馆的同志,她已经出过镜不用采访。 而且她订了返程车票,还要去看望老朋友,时间来不及,很是抱歉。 “每位同志都付出了自己一分热度,荣耀属于集体,就由于馆长做专访吧。” “沈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次专访并不是博物馆邀约的电视台,是我们台长看过你的报道,知道你来联系的博物馆。” 姜玉玲说话拿给她一份资料,“很多事我们都做了了解,你是军嫂是烈士家属,带动军嫂用双手创造财富,值得大家学习。” “沈以安烈士的事迹我们有资料,包括您的曾祖父沈鸿儒,一代大儒散尽家财办学堂,为国家留下不少人才。” “您要见的老朋友是赵老吧?我们台长认识赵老,他老人家人提起沈家,台里就着手准备了。” 沈秋菊惊愕的看了眼姜玉玲,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比她了解的都详细,这一切是赵老的意思? 未及她说话,于馆长战战兢兢的走到近前,“姜同志说的赵老是拿出家产支持抗战的赵怀玉老先生?” “是。沈同志曾祖父是赵老的恩师,与沈同志祖父情同兄弟,两家是世交。” 姜玉玲回了于馆长的话,工作人员就喊了一声装备就绪可以拍摄了。 沈秋菊看过资料和对话问题,抬头说道:“我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姜玉玲点头,喊着各部门各就各位,整理好妆容就走到了台前,前部台词说完,热烈的掌声响起,沈秋菊上台。 和姜玉玲握手,坐在沙发上聊着怎么来的京城参与修补工作,一点点渗透出沈家的家事。 身后大屏幕滚动着沈秋菊修补的镜头,沈鸿儒老生先生的照片生前写的字,沈以安的英雄事迹。 一段段历史的记忆展现,配上姜玉玲真挚情感讲解,在场的人无一不红了眼眶。 姜玉玲再次感谢沈秋菊能接受采访,也期待老祖宗留下的手艺代代传承,被世人铭记于心。 沈秋菊以为就此结束专访,就在这时,姜玉玲请出了特约嘉宾,待听到名字时,沈秋菊激动地站了起来,看向台下。 赵老穿着一身黑蓝色中山装,拄着拐杖,笑盈盈的走上台,握着沈秋菊的手,“听说你要见我?” “赵老谢谢您。”沈秋菊无以言表此刻的激动,拥抱了一下赵老简短的说了几句话,采访终于结束了。 沈秋菊扶着赵老,“那天我去看你您不在,本想着采访结束去拜访的,您却来看我了,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英雄不问出处,事迹也不必挂在嘴边,但有些事需要澄清,这是最恰当的时机。” 赵老知道沈家身份澄清哪一天,就在着手准备今天,他一直都在等沈秋菊,恰巧就有了这机会。 师恩难忘,兄弟情无人能替,他错过了报效祖国的时机,但可以在后方支持,便拿出了家产支持前方的同志。 虽然历经了一些磨难,但组织的眼睛是雪亮的,返京后他依旧做慈善,一步步的将子女培养成才。 “你祖爷爷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便按着他常说的走到今天,我相信你也会走得很远。” 沈秋菊点头,“我记住了,今晚我就回林城了,您老一定保重身体,等假期我就回来看您。” “好,也是时候见见我家那几口人,假期再聚。”赵老一口答应约定,两人说话往门口走。 钱师傅张师傅将一切看在眼里,整个人都是呆傻的,乡下来的女人竟是京城大儒的后人,他们妥妥的被打脸了。 两人互看一眼,不好意思上前问候赵老,可人已经走向他们,只能满面堆笑的迎了过去。 “赵老好,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您。” “我虽年事已高但还算硬朗,你们认真工作就好。”赵老看向沈秋菊。 “他们祖辈是沈家工匠,我返京后没两年来找过我,刚好博物馆缺人手,就打了声招呼。” “按那个年代讲他们是你沈家的家生奴才,但现在不一样了,是同志。” 赵老故意说的很直白,随即笑哈哈的捋着胡须,看着两个脸红脖子粗的中年人。 第二百五十章 她在偷东西? “喝水不忘挖井人,我深受沈老先生教导,你们祖辈也是如此,秋菊是他的后人,你们是怎样对待的?” 赵老轻哼一声,“别以为你们做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了今天等了多少年?机会不是垂手可得。” “你们不能有点功劳就忘记本分,瞧不起人,往上数你们得喊秋菊主子。” “赵老,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是新社会,大家是平等的。”沈秋菊不想赵老爷子气病了,就打了圆场。 张师傅连连点头,“赵老说的是,是我们骄傲了。” “当初你们爸妈找我的时候,我是看在沈家面子帮忙的,青涩的小伙子工作多年就成老油条了?” 赵老就看不惯这些工作年头多,就装腔作势的,有真本事的家缠万贯的,那个不谦卑做人,避免口舌? 他们可倒好,仗着自己资历老,总是瞧不起新来的同事,就连带徒弟都藏着掖着,他都不好意思提,丢人。 “行了,也不用和我道歉,我能帮也就这些,日后你们怎么走是你们的事,不要再来找我。” 看向沈秋菊,一脸的宠溺,“秋菊是我是孙女,京城有她娘家人,走,陪老爷子我喝杯茶去。” 沈秋菊嗯了一声,扶着赵老走了。 张师傅这个后悔啊,解释都没机会了,叹气练练,摇头走了。 钱师傅更是半个字说不出,低着头叹气转身,于馆长走到他身边哼了一声。 “都说了不要计较,现在舒坦吗?沈秋菊不张扬不代表她背后没人,除了赵老,她爱人是林城军区司令。” “司令?”钱师傅觉得他打听沈秋菊的事听清楚的,怎么这么重要的信息没有印象,难道自己没听仔细? 于馆长不情愿的嗯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钱师傅长叹一口气,灰溜溜的走了。 “赵老喜欢喝什么茶?我请您。”沈秋菊懂茶但不多,出博物馆就摆手找车。 赵老呵呵笑了,“说给他们听的,但论辈分你确实是我孙女。秋菊,回去好好生活,在我有生之年有事没事多联系。” 拿出一张纸递给沈秋菊,“老宅子电话地址,这个是我儿子家的电话地址,都能找到我。” 沈秋菊从来没得到过爷爷的疼爱,突然间多了爱她护她的亲人,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紧着手里的字条点点头,“我知道了爷爷,您放心我会时长给您打电话,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看您。” 伸手抱住赵老,沈秋菊哭的泣不成声。 赵老拍着她的背脊安慰一阵子,就有车来接他老人先走了,沈秋菊看时间还早,就去小吃一条街买了些点心,才去军区。 “明哲,我来取车票。” “秋菊,快坐。”王明哲伸手请着,从抽屉里拿出车票起身走到沙发前递给她。 “收好了,我给老林去过电话了,一会吃个饭给你践行。” “不用了,小宇上学你们上班够累了,我自己去车站就行。”沈秋菊收了车票,看着王明哲。 “今天赵老来了,专访是他安排的……赵老为我做了太多的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回报他。” 王明哲哦了一声,如梦初醒,“难怪当初我遇见赵老时,他问的那么仔细,原来是在等机会。” “之前我对赵老并不了解,那天见过面我查了一下资料,才有所了解,多个亲人对你有好处。” “是挺好的。”沈秋菊温婉一笑,想她上一世被山火烧成重伤,被孙彦军气死,太可悲了。 这一世,她改变命远遇见无数爱关心她的人,此生足矣。 沈秋菊幸福的嘴角上翘,王明哲皱了皱眉,没追问为什么笑,而是看了眼手表,起身穿上外套拿着公文包。 “走吧,宛如应该快到了。” “好。”大包小裹王明哲接过去,沈秋菊跟在后边一同出了办公室,刚出军部大门姜婉茹就到了,挥手喊着他们上车。 刚上车坐稳,姜婉茹就启动了车子,“饭店我订好了,现在过去刚好,车上吃的东西你给秋菊买了吗?” “去车站前再买,拎着怪沉的。”王明哲算着时间来的,吃完饭买东西去车站,时间刚刚好。 姜婉茹看向倒车镜,沈秋菊对她笑,“我都买了,不用凶他,再说明哲给我买的卧铺,上车就休息了。” “行吧,看在秋菊面子上不说你了。”姜婉茹笑笑,专注看着前方开车去了饭店。 点了餐,吃饭聊天一个多小时,王明哲中间去结账的空挡,买了些吃的,大包小包装一起,开车去了火车站。 “回去吧,小宇这点应该回家了,他还没吃饭呢。” “这不是给他带饭了,你一个人坐车注意安全,到家来电话,我们回去就和老林通电话。” 姜婉茹千叮咛万嘱咐,送沈秋菊检票出站台,直到看不到人影两夫妻才回家。 沈秋菊拿票上车,找到对应的卧铺,吃的东西洗漱用品放在床上,其他的都放在了床底下。 始发站,刚上车人不多,沈秋菊就坐在窗户前看着,不一会功夫车子缓缓启动。 沈秋菊见没什么过来,就拿了本书躺在铺上看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觉有人推他一下,然后就坐下了,沈秋菊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就见一婶子坐在她脚边。 “婶子,你也是卧铺?” “是,上铺。我等着去厕所,一会就上去。”婶子笑笑,侧身看着过道对面。 沈秋菊没了睡意,看着对面上下铺都有人住了,就把被子往里面整理一下,穿上鞋去打开水。 那婶子瞧见她走了,东张西望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在过道,也没人往她这边看,就开始翻东西。 铺上翻遍了都没找到值钱的东西,回头看一眼见沈秋菊还没回来,就伸手拉床铺下边的东西。 沈秋菊接完开水凉了一小会才往回走,眼看到地方时,发现那婶子在拿她的东西,霎时警醒几分。 她在偷东西? 张嘴要喊人,又怕自己弄错起误会。 沈秋菊快速想办法,低头瞬间一眼瞧见茶缸子,抿唇一笑走了过去。 待靠近自己的卧铺,沈秋菊哎呦一声向前滑倒,顺手将茶缸子里的热水扬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不想我? 那婶子啊的一声站起,喊着烫死了掸着头发上的水。 一声惊呼,惊得车厢里的乘客都醒了,一个个眯着眼惺忪的眼睛看向这边,好奇出了什么事。 沈秋菊忙的道歉帮忙掸水,有意无意的将茶缸里剩余的热水扬了出去。 “对不起,婶子这是我的东西,怎么在你手里?”说话看见婶子手里的油纸包,沈秋菊一眼就认出是她买的烤鸭。 质问婶子,忙的福身看自己的行礼,“这是我的行礼,婶子你怎么能擅自打开呢?”回头看向所有人,一脸的不解。 睡在中间铺的男同志,一听这话,眼睛立马睁大了,起身就翻自己的床头。 他下铺的男同志也警醒的翻找东西,那婶子一看事情不妙,赶忙把油纸包放在小桌上。 “车厢黑没看清楚拿错了,你扬我一身水我都没说啥,你喊什么吗?还给你了。”拎着布兜子就走。 中间铺的大哥历喝一声,“站住,别让她走,我东西丢了。”说话就下铺。 下铺的男同志也喊着抓住她,鞋子都没穿就追人,那婶子见前边走不了就转头,沈秋菊他们挡住去路。 一双贼眼滴溜溜的转,紧紧攥着布包,低着头找时机,下铺的大哥一把抓住她,“我手表呢?拿出来!” “大家赶紧看看丢没丢东西,这大嫂子不是好人。” “谁说我不是好人?俺是她上铺的,下来上厕所拿错东西了。”那婶子歪着脖子不承认,咬死东西还了。 沈秋菊的东西是还了,可他们的还没找到,怎可能放过大婶。 男人抓着她不放手,另一手就拿她的包,大婶护着死死的,说什么都不让。 沈秋菊整了好自己的东西,确定没丢东西才安心,虽然贵重物品都在她身上,但这里面的也都是花了钱的,不能便宜坏人。 转身向这边走,乘警也来了车厢,“吵什么呢?有事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同志,事情是这样的……我打水回来,婶子翻我东西,我着急过来不小心崴脚开水洒了,这两位大哥就说丢东西了。” 沈秋菊将来龙去脉说清楚,还不忘指着桌上的烤鸭,原本放在哪的,回来时就在婶子手里。 那两位大哥也说道:“大妹子说的没错,我压在枕头底下的包不见了,他手表不见了,指定是她偷的。” “我没有。”婶子说话都没底气,压低头不看任何人。 乘警:“你说上铺是你的,车票拿来。” “我。”婶子拿不出车票,又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抖着手把偷的手表和包拿了出来。 “我是第一次,我还还不行吗。” “第一次?”乘警拿过他手里的东西,看着两位男同志,“是你们的吗?” 两位男同志分别拿会自己的东西,辨认一番点头,“是我的,手表表链这边坏了。” “我得也对,工作证还几十块钱都对上了。” “你跟我们走。”乘警拉着婶子往前走,婶子点头哈腰的求情,到站就下车,绝不再犯了。 乘警没听她的,连推带搡的把人带走,好一阵子拿着几件东西挨个车厢找失主。 沈秋菊被婶子吓一下没了困意,这一闹更不敢睡了,可这大半夜的车厢的灯关着,只能盖着被子闭目养神。 火车咣当咣当的行驶,大约过了几个站,停了好一会才走,沈秋菊也上了困意,侧身躺着睡了。 天色渐渐亮了,车厢也热闹起来,沈秋菊睁开眼睛拿着毛巾去洗脸,就听有人议论昨晚的事。 “偷了好些东西,还没票,火车停就带下去了。” “是吗?坐车可得小心点,谁家容易?” “听说好几个人呢,都抓住了。” “我都没听见啥时候的事……” 讨论昨晚的事,怎么带走的人,东西怎么还回去的,乘警没声张怕惊动同伙,一节节车厢找人带走的。 沈秋菊听着都后怕,万一昨晚没人信她,那婶子跑了过后不得报复她? 再出门得再多几个心眼,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赶紧洗刷刷回了车厢,收拾东西,上铺的男人说话了,“大妹子,昨晚谢谢你,要不是你机智,我工作证就没了。” “对,谢谢大妹子。下次再有这事找个帮手,他们这些人都不是一个。”下铺的男人附和着。 沈秋菊嗯了一声,说了句不用谢,当时天黑看见有人在她床铺边上,着急把水洒了,没想到是小偷。 解释一句,沈秋菊就再没说话,盯盯看着车窗外,回家的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抓着包,准备随时下车。 林霄天不亮就来了,在车里眯了一会,就下车活动,等着火车进站。 天色蒙蒙亮,肚子有点空买了两个茶叶蛋吃,外面站久了就跑回车里等着。 来得太早,人还没等到呢,就上了困劲,拢着军大衣眯着眼,好似睡着了又没睡似的,火车进站一声鸣笛,霎时就清醒了。 急忙下车,跑到出站口,问了站台前的同志,确定是沈秋菊坐的那趟车,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站台里面。 沈秋菊拎包下车,随着人群往外走,还没拿出车票,就听林霄喊着她名字。 “秋菊,我在这。” “林霄。”沈秋菊挥挥手,笑脸盈盈的往外走,林霄就挤着人群往这边迎,待接到她一把拿过包。 “累了吧?吃饭没有,想吃什么?” “不累,明哲给买的卧铺,睡了一路,也不饿,回家吧。”沈秋菊笑着看着林霄,“几点来的?脸都冻红了。” “接媳妇回家必须早点,车上说吧。”媳妇终于回来了,林霄开心的想抱抱她,但人太多。 扶着沈秋菊上车,放好东西他才上车,没启动车子,傻傻的看着媳妇,眉心微蹙。 “瘦了,嘴角怎么还起泡了?”说话伸手捧着沈秋菊的脸,猝不及防的吻了一下。 沈秋菊羞涩的抬手打了他一下,“在车站呢,也不怕被人看见?回家啦。” “我亲自己媳妇怕啥?再说,在自己车里,想干啥他们还管,那也管的太宽了,你不想我?” 林霄这会有点皮,说话都不像以往的风格,沈秋菊瞪他一眼,“贫嘴,想,不想就不回来了。” 嘿嘿,媳妇想他了。 林霄高兴的合不拢嘴,开车往家走,两人闲聊着,待说到火车上遇见小偷,林霄下意识的大量沈秋菊有没有受伤。 沈秋菊会意,淡淡一笑,“我没事,开水都扬她身上了。不过想想挺后怕的,好几个呢。” “下次出门我陪你去,虽然说现在治安好,但总有万一,我听明哲说,专访是赵老先生特意安排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催单 “是,赵老是我曾祖父的学生,和我爷爷是好兄弟,这些年一直在等机会为沈家证实身份……” 沈秋菊详细的说了赵老的事,怎样的老人家,带她如何,在众多人面前认她做孙女,为她撑腰。 “赵老说等我们去见见他家人,以后常联系。” 这个赵老爷子不简单,是个人物。 林霄嗯了一声,“老人家就喜欢热闹,这次你去的匆忙,等再去咱们一起登门拜访。”说话车子就拐进了院子。 林婶和两个孩子听见喇叭声,一个接一个的出屋,待车停好就迎了上前,“秋菊。” “妈妈。”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沈秋菊下车,喊了一声妈,抱着俩孩子亲近,“今天周末吗?你们有没有惹奶奶生气,不听爸爸的话?” “没有,不信你问奶奶爸爸。”小宝搂着沈秋菊撒娇。 林雨晴也是如此,“学生以学习为主,自己的事自己做,绝不让家人操心。” “都听话,没惹我们生气也没让我们操心,累了吧?快进屋。”林婶瞧着一家子就欢喜,嘘寒问暖的进屋。 沈秋菊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还是家里好,我在那边虽然不用干家务活,但真上火。” “妈,谢谢你体谅我帮我,我回来了您就好好歇歇。”握着林婶的手说着心里话。 林婶才不会计较这些,他们都是干大事的人,她还能动能干活,分担一些事应该的。 “你是我儿媳妇也是我闺女,哪有妈不心疼孩子的?我去给你们端饭去。” “妈我来吧。”沈秋菊说话就起身干活,林婶一把将他按在沙发上,“林霄干你歇着。” “对,我来。坐车有座能睡觉也累,你歇着。”放下大包小包,林霄就去洗手端饭。 沈秋菊想歇着也不是这会,看着两个孩子就示意拿东西,什么龙须酥,点心烤鸭的一样样的拿出来。 另一个包是衣服,一人一身,其他的是厂里的东西,林雨晴和小宝一看就没动,放在了那。 “这么多好吃的?” “新衣服,真好看,谢谢妈。”女孩子爱打扮,看见新衣服比吃的有吸引力,拿着就对着镜子照。 林婶看着买那么多东西回来,心疼的沈秋菊累着了,“坐车本来就累,还带这么多东西上下车,就不能邮回来?” “始发站不用倒车,上下车就一会功夫,妈心疼我我知道,但真没累着。” 沈秋菊说话从包里拿出房照和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博物馆给的酬劳我没差,但应该挺多的。” “这是沈家在京城的祖宅,赵老帮我拿回来了。”抿唇笑着坐下吃饭。 林霄惊愕的看着本本,伸手拿起翻开看着,眼眸一闪,“京城四合院,沈家祖宅,不是说收回去了吗?” “我的天,老宅子属于你了?”林婶也惊奇,都说房子收回属于国有,她是怎么拿回来的落在自己名下的? 沈秋菊车上没提房子,要说具体怎么办到的赵老也没太仔细,只能复述一遍赵老的辛苦。 “地契房契都在赵老手里,下放回京就着手办这些事,花多少钱找了什么部门,吃多少苦我不清楚,给我的时候就差我签字了。” “哎呦,这老爷子指定是大人物,关系也不一般,不然能拿回两套房?”林婶佩服老爷子。 林霄想着沈秋菊说的话,放下本本,“能捐出所有家产觉悟就不是一般的高,房子拿回来了就无需追问细节,记着情分就好。” 太多事不能深究,赵老有心用心,就更不能追根揭底得去问。 林霄心底已有答案,就说了句报恩的话。 沈秋菊也是这么想的,“嗯,我答应有时间就去看他老人家,和亲爷爷没区别。” “这话说得对,能把这事放在心上人家已经尽到责任了,他是长辈理应相处好。”林婶也赞同。 吃过饭,林霄让沈秋菊睡一会,但她放心不下厂子店铺,林霄拿她没办法,就开车送她去。 到厂子下车,林霄拎着几包吃的和沈秋菊说话进厂房,春梅秀梅一同看向她。 “呦,你还真是工作狂,回来都不歇歇就来了?” “累了吧?京城饭菜是不是吃不惯,瘦了呢?” “秋菊,电视台啥时候播啊?我们都商量好了,哪天播一起看看呢。” “全国都能看见,我们可不能错过。” 虽是都在说话,但手里的活谁都没停。 沈秋菊感谢一番大家,就把买的东西分了下去,“一点心意拿回去尝尝,辛苦大家了,说今晚播八点左右。” 东西不多,但大家伙都很高兴,看着印着老子样的点心个个都笑颜如花的,“咱们也吃上京城的点心了。” “这糖看着就好吃,谢谢秋菊。”马婶一块都没舍得吃,直接收回包里。 很多妇女都是如此,沈秋菊看看在眼里懂在心里,这都是不舍得吃拿回家给孩子的。 春梅吃了块糖,“秋菊,你是不是去店里?这是刚整理出来的毛衣,小海送货还没回来,你要是去就带过去。” 沈秋菊嗯了一声,把东西拿上车,和林霄去了店里,还没进店就听小海和顾客解释。 “都别着急,所有订单都是按登记日期编织的,我现在就回去去取另一批货过来。” “小海不用了,我带过来了。”沈秋菊开门进店,笑盈盈的看向所有人。 “定制品需要时间,我知道林城最近气温低,也快到新年了,大家都着急,但我们必须保证质量,请谅解。” “就是因为你们店里毛衣质量好,样式新颖,我们才定的,你们能不能加单啊,我定了三件一件都没出呢。” “我也是三件,我们懂先来后到,可这天也不等人啊。” “我定了五件呢,按时暗算月初拿不到的。” 都是着急穿心衣服的,有的是为了相亲,还有的走亲戚,个个都有事。 沈秋菊口看着说话的女同志,穿着打扮并不富裕,不是她瞧不起人家,而是三五件毛衣加一起五六百,家里人同意? 放下手里的毛衣,沈秋菊安抚道:“都别急,我进货刚回来,我看下订单。” “我昨天定的,明后天拿货,不用看,我就是来问问。” “前面拍得多我还没定呢。” 林霄:‘没定催单,有病吧?’ 沈秋菊没搭理他们说话,拿过订单本子,和江月对数量,抬眸看向女同志们。 “按你们身高体重衣服尺寸不对,用色也不有出入,确定的毛衣是自己穿?”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会真疯了吧? 几位女同志互看一眼,一穿着条绒棉袄的女孩咬了咬唇,“我喜欢宽松的,冷了还能多套件衣服。” “对,天这么冷不多穿冻感冒了你们给药费啊?” “能不能做赶紧的,别耽误我们时间。” 沈秋菊瞧着一个个不说实话,轻笑一声,“说的也对,毛衣订单太多,都在排期,你们可加急,但需额外支付费用。” “你们要是同意,交钱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们赶工。”说话就拿电话。 林霄不懂为何,但知沈秋菊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不然不会把衣服尺寸说的很直接。 小海怕生意黄了,想说话林霄拉了一下他,“秋菊是店主,如何运作他说的算,我们都是打工的。” 他是沈秋菊的爱人,大司令,怎么也成打工的了? 小海有点蒙,笑笑就拉着江月去一边整理新拿来的毛衣,两人一边对订单,一边给人付货。 穿条绒的女同志紧了紧手,她哪有钱支付额外的费用,这些毛衣是帮别人买的,钱是对好数的,怎么办? 看着左右两侧的同伴,意思说话啊,拿主意啊。 一女同志说道:“凭什么额外收钱?你们说的下订单三两天就能拿到货,现在都过去一天了,连个影都没看见。” “我付过钱了,明天第三天。” “我不定了,哪有临时起价的。就你这样做生意,早晚黄摊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秋菊呵呵笑了,“我是说过下订单三五天取货,但也说过订单多会顺延。” “你们刚订货就来催,想提前拿货之前的订单我就得推后,那就得给个说法。” “如果你们等不了,又不同意加钱,你们的单我如数退回,我不接急单,抱歉了。”话落,就算他们交的钱数。 条绒女同志一看事不能成了,那边怎么交代?许是,着急也没什么好办法,就喊上了。 “大伙看看,订货不给定,催就加钱,哪有她这样做生意的?想退钱也行,得双倍。” “对,问一句都不让,牛气什么啊?不就是上过电视,有厂子,眼睛就长脑门上了?” 两个女同志,一言一语说沈秋菊的不是。 林霄听得头疼,气的心堵,刚想说话,沈秋菊抬头看他,示意不要说话,低头继续算账。 拉开抽屉拿钱数好,才看两位嘴叭叭的女同志,“说够了吗?一我没不让问,二订货规矩贴在墙上,你们看不见?” “我按店里规矩办事,该解释的解释了,问的问了,你们再闹我就报警。” “你。” “你什么你,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在场的人都知道我店里规矩,你们上来就说黄摊子,我不找你们麻烦已经很好了。” “衣服尺寸不是你们的,付货会不找麻烦?谁让你们来的。”啪的一声,钱拍在了桌上。 惊得所有人一震,江月和小海忙的拉着取货的客人,拿自己的毛衣,“毛衣看准了拿,千万别搞混了。” 两人一边递毛衣,一边看热闹。 两个女同志不知尺寸会漏马脚,你看我我看你,什么话都没说就伸手拿钱。 林霄历喝一声,“退钱也得把事说清楚,谁让你们来,说出来好解决,不然我定要插个水落石出。” “不要。”穿条绒棉袄的女同志眼泪都吓出来了,哆哆嗦嗦低着头。 “是有人让我们来定毛衣,然后催货……不合适再来找麻烦,给我们一百块。” “是人就有名字,男的女的。”沈秋菊第一反应是同行,但好像也没得罪谁,更何况她只做毛衣,谁呢? 条绒棉袄女同志,“女的,看年纪不小了,她找我们的时候我们以为她脑子有病,但她确实拿出钱来了。” “说好一会那边女装店见面。”看向窗外,伸手指着对面的店铺。 沈秋菊看去,“是她!”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李家母女的战斗力还这么强? 江月也看去,“她店不是出兑了吗?怎么又来找事,我这就找她去。” “谁啊?”小海好奇问着。 林霄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走到电话前直接拨了电话,说清楚情况放下电话。 “钱你们拿走,我们也可以不追究你们,但事情必须和派出所同志说清楚。” “行,别抓我们,我们家里都不富裕,一百块钱能买好些东西,对不起。”两个女同志连连道歉。 沈秋菊只想揪出幕后人,事情清楚了,但钱现在不能给,就让他们两个在一旁等。 不一会,秋莹和同事来了,看见沈秋菊眼睛一亮,“秋菊,这是你开的店?” “是,前段时间出门了,没来得及和你说。”沈秋菊笑笑,看向站那的两个女同志,“人在哪,订货的钱在这。” 秋莹看着桌上的订单,沈秋菊大致说了一遍,就把货款给了她。 秋莹同事也问了事情缘由,和秋莹核对所有,货款给了两个女同志,“走吧,指认幕后人你们就可以走了。” “秋菊我忙完就过来。”秋莹摆摆手,看着林霄笑笑,匆匆跟着同事去了对面的店。 林霄就站在窗前看着,租个房子惹出这么多事,李家母女书狗皮膏药的吗?非要对付沈秋菊? 眯着眼眸心口起伏不定,沈秋菊刚好忙完走到他身边,“同行是冤家,她想做什么我们拦不住,事情就由派出所处理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也太过分了,一次次干坏事,一次次被揭穿,不长记性?” 林霄气不过,就一直盯着对面,就见门砰的一下开了,圆圆喊着不要抓她,不是她干的,张牙舞爪的跑出来。 秋莹同事追出来,喊着站住,一把抓住人,圆圆晃着臂膀挣脱,张嘴就咬人,跟疯了一样。 秋莹气的上前喝问,“不是你做的你跑什么?不配合调查,带回局里。” “我不去。”圆圆喊着,摇头瞬间看见沈秋菊的店铺,就见她站在窗前看这边,咯咯的笑着。 “是她,是她逼我的。沈秋菊,不要脸的贱货,害我嫁不出去被人唾骂,你该死,你全家都该死……” 骂着笑着,秋莹瞧着不对劲,和同事带着圆圆匆匆走了。 林霄伸手搭在沈秋菊肩膀上,紧紧搂着她,“别听她的,满嘴疯话脑子有病。” 沈秋菊闻言猛然抬眸,“不会因为上次的事,真疯了吧?”疯了就不能接受惩罚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这不是赵大善人吗? 林霄下意识的看向她,“真疯了就治病,要是假的必须严惩。” 装疯的柳青青不也得到应有的惩罚,谁都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沈秋菊嗯了一声,转回身走到柜台前,把订单做了修改,去掉已付的毛衣,账面上还有二十来件毛衣没完成。 虽然看着不多,但得些时间,就看向江月,“再有订单一定把时间说清楚,能接受的下单。” “这是给你们的,店里我来收拾,你们早点回去吧。”说话就把礼物给了他们俩。 小海和月月说了声谢谢,对了这几天的进出账,两人就走了。 沈秋菊看着账本嘴角扬着,林霄也跟着笑,“财迷,看见受益比看见我都高兴。” “财迷怎么了?雨晴上大学,小宝才小学,彩礼嫁妆房子的,那不需要钱?” 沈秋菊掰着手指算一家五口人,除掉生活开销,得有存于留着急用,还得按时带林婶体检让她健健康康的。 他们两个现在还年轻能干,多抓点钱老了儿女省心也不累,反正哪一句都没离开钱。 林霄这些年赚的钱都在母亲那,家里开销他真不清楚,听沈秋菊算生活开支,脑壳突突的疼。 不过,好在自己的工资高,还有家底,沈秋菊就是不这么辛苦,五口人生活也不会差。 “我媳妇不是财迷,是生活小能手,天黑了,回家。”说话就出去关木窗子。 刚把木窗户关上,秋莹就和他打招呼,“林司令,我应该给您颁个好丈夫的奖状,不错。” “关个窗户还颁奖?那边的事处理完了。”林霄伸手开门,多看了眼秋莹旁边的那同志。 秋莹说话就进了屋子,“处理完了,人送去医院了,精神病偷跑出来的。” “据大夫说,她住院将近半个月接回家养病,她母亲出去买菜她就跑出来了。” 沈秋菊皱眉,“今天跑出来的,但订单是昨天订的。” “昨天有人看店铺,她们母女来过这边,中间有人买衣服,圆圆离开过十分钟,自己回来的。” 秋莹把细节说清楚,就是这十分钟内发生的事,钱是卖衣服的钱偷拿的,她母亲那会忙就么顾得上,等反应过来都不知是谁。 本打算今天过来的,临时有人看房子就没来,然后就去买菜,圆圆就跑了。 派出所同志找到她母亲时,吓得不轻哭的眼睛都肿了,还说后悔让她女儿从南方回来。 “圆圆在南方受过刺激发过病,回林城后没和她母亲提过,前段时间相亲闹得挺严重,复发了。” 沈秋菊看了眼林霄,从包里拿出礼物,“刚才你执行任务我不好拿出来,前段时间去京城带了点点心。” “大忙人想着我就很开心了,谢谢。”说话就把点心递给旁边的男同志。 沈秋菊抿唇拉了拉她衣袖,“你同事?” 秋莹羞涩抿唇看一眼男同志,“我对象许林,一个单位的,处了将近半个多月了。” 沈秋菊眼睛一亮,看着许林点点头,“叔婶都知道吧?一个单位的挺好,看着不错,结婚别忘了告诉我。” “当然不会忘,这不来找你定件红毛衣,下月初结婚。我不想结这么早的,我爸妈催的急,他爸妈也同意,就定了。” 秋莹心口不一的说话,低头羞涩。 许林不好意思的笑笑,“早就想过来见秋菊嫂子和林司令的,一直忙没得空,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吃个饭吧。” “请吃饭也该是我们请你们,但今天不行,太晚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毛衣的事交给我。” 距离结婚的时间没多久,两人肯定有忙不完事,沈秋菊就吃饭的时间改成明天中午,谁都不耽误事。 秋莹一口答应,和许林谢过她,关了店门四个人在门口分开,林霄背着手笑,“两人挺般配的,转眼间又过去一年。” “是不错,你们队里就没个适合秀梅的?王婶本来介绍的刘电工,但中间和李家相亲,秀梅也没看好。” 沈秋菊认识的几个朋友,怀孕的怀孕,结婚的结婚,都在往好日子上发展,但秀梅一直孤零零。 虽然她不擅长介绍对象,但军区男同志多,说不准就有年纪相仿的,能成自然好,不成就是没缘分。 林霄对介绍对象的事不感兴趣,但可以问问陈泽小山,就答应帮忙,带沈秋菊回家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等专访节目,瓜子苹果橘子,新泡的茶都摆在茶几上。 林雨晴小宝看着挂数分秒,当的几声钟响,八点整,所有人都盯着电视屏幕,音乐就响了。 姜玉玲说了一段开场白,纪录片就开始播放,配上她绘声绘色的讲解,简直不要太好看。 待看见沈秋菊绣花的镜头,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端庄恬静美得不可方物。 沉静中有温柔,手腕灵活兰花指,那样子怕是学很久都学不来。 林雨晴抿唇,“是怎么做到和原来的一致的?我以为用对丝线就可以,现在看不是那么简单。” “任何布都是纹理的,按纹理织补就好,其实这些会的不难难得不会,和学习一样,慢工出细活。” 沈秋菊想她小时候学绣花,可没少被母亲说,但她也记得母亲说有一技之长虽不能富贵,但可以解决温饱。 现在,她不仅可以解决温饱,还能带动大家不饿肚子改善生活,苦也值得。 林霄嗯了一声,“电视有点小,等过两年换个大的,秋菊在上电视,就能看的更清楚了。” 沈秋菊真想说他低调点,人家黑白电视还没有他家是彩电,五颜六色的已经很不错了。 笑笑没说话,听姜玉玲采访她沈家的点滴,屏幕出现不同画面配上解说,很真实很感动。 待赵老上台时,嗑瓜子的林婶手一顿,瓜子掉落瞬间,她起身走向电视机。 林霄皱眉,母亲这是怎么了?戴着花镜呢,怎么跑到电视机屏幕前看老爷子了? “妈,您看不清楚吗?”必须换个大的,老太太看不见。 林婶摆手,扶着眼镜盯着屏幕看,也刚好挡住所有人的视线,林霄刚想说看不到了,沈秋菊拉他一下,林婶一拍大腿。 “这不是赵大善人吗?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赵大善人?”林霄脱口一句,随即想起赵老捐出家产的事,呵呵笑了,“老爷子家产都捐了,就是善人。” “赵老我见过他年轻的时候。”林婶说话就坐回沙发,“当年村里闹灾,没粮食吃不上饭,饿死不少人呢。” “他不远千里买粮食救了大伙,赵家之前是经商的,想入朝为官才科考的,再后来就被下放了,还来村里查过他。” “所以大善人是村里起的?”这些事林霄没印象,但可以肯定赵老深受沈家教导,才有了今天。 林婶点头,看向沈秋菊,“赵老爷子做过太多善事,等去京城妈必须当面谢他,好好处,缘分真的是缘分。” 回想起挨饿的日子,林婶泪光闪闪。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厉害 沈秋菊深有体会,嗯了一声,“老一辈的情谊不能断,我会延续下去,等我们去京城就去看他。” 林婶说了句好,就看着电视,一家人说着沈秋菊优秀,孩子们应该向她学习。 林霄忽感自己配不上沈秋菊,他得努力做出成绩,等去京城就不怕娘家人说他不合格了。 暗下决心,看完电视,陆续的回房休息。 “媳妇,我是司令,你是师长的曾孙女,论家境咱俩门当户对,可你上电视了,会不会嫌弃我?” 林霄看着认真看书的沈秋菊,严肃的问。 沈秋菊抬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说胡话?如果我不是师长的曾孙女,也不会刺绣,不开厂不上电视,你不娶我?” “那不会,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初见你时我一是生气眼拙没看清孙彦军人品,二是真的心疼同情。” 林霄搂着沈秋菊肩膀,说着当初认识她的感受,后来慢慢接触,误会解开,他佩服沈秋菊。 “在你身上我曾看见雨晴母亲的影子,军嫂不容易,可你比她更不容易,摊上那样一家人。” “你想要的结果是自己争取的,你努力不言败,一次次刷新我对你最初的印象,也不知何时心里有了你。” “介绍对象的不少,可我对他们没兴趣,直到遇见你,我就像回到了年轻时候,离不开你。” 说话还自嘲的笑自己,脸红的滚烫,搂着沈秋菊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沈秋菊噗嗤的笑了,“说明我们有缘分,当初和你说话我挺怕你的,也担心你护着自己的人。” “林霄,是你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是你给了我勇气,给我安全感,给我一个幸福的家。” 仰起头,沈秋菊啪嗒亲了下林霄脸颊,便窝在他怀里。 林霄的心乱了,跳的砰砰的,吻着沈秋菊的发丝,“我们生个孩子吧。” 沈秋菊闻言惊愕抬头,鼻尖碰了一下林霄的唇瓣,眨着眼睛尴尬羞涩,“都多大岁数了还生?睡觉。” “能生就生,没有我也不强求。媳妇,我想你了……”林霄说话就吻着沈秋菊。 月色洒在窗棂,如银如雪,暖融融的房间旖旎声隐隐回荡。 一早,沈秋菊睁开眼,直感全身酸疼,起身坐在床上,看着空了半边的床,“折腾那么久他起的怪早的。” 男人体力真不是她能想得出,比她大那么多岁,还跟个小伙子似的精力旺盛得很。 沈秋菊脑海闪现昨晚的温存,面颊忽地发烫,双手捧着脸羞涩笑着,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吓得她忙的掀开被子叠被子,林霄端着热牛奶看向她,“我把你吵醒了?刚下去给你热杯牛奶。” “没有,醒了一会了。一会就吃饭了怎么想起热牛奶了。”沈秋菊从来都不喝牛奶,不是不喜欢是留给孩子婆婆喝。 林霄端过杯子递给她,福身整理被子,“之前不喝是你不舍的,你身子弱容易贫血,补营养对你有好处。” 对啊,上次在博物馆晕倒说的就是贫血,不过她没和林霄说,不然就不是一杯牛奶的事了。 沈秋菊乖乖嗯了一声,一口口的把牛奶喝了,拿着杯子下楼,洗漱的功夫林婶就下楼做饭了。 “妈我来做吧。”周末不用送孩子,沈秋菊也不用早去厂子,挽袖子就来做饭。 林婶笑盈盈说的不用,眼睛就瞧着她肚子,昨晚她起来上厕所无意听见动静,说不准真能再抱个孙子。 沈秋菊回手拿盘子的瞬间,看见林婶看她,就下意识的看了看衣服,“我胖了?” “没胖,我瞧着你瘦了心疼,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去趟京城又瘦了,得好好给儿媳妇补补。 林婶打定主意给沈秋菊补营养,万一怀孕了,身子不好孩子大人都受罪不是。 沈秋菊对吃的不挑食,说了句什么都行,妈做的都喜欢吃,就把咸菜清洗好了,拿着调料拌着。 林婶记得她身体不好,一边煮粥一边想着买点药材煲汤,调理血亏。 吃过早饭,沈秋菊自己去了厂子,林霄带两个孩子在家温习功课,林婶去了菜市场。 进厂子,沈秋菊说道:“马婶,前天定的八件毛衣取消了,昨晚手头的订单,织新款。”从包里拿出图纸放在桌上。 马婶问着,“是嫌弃工期长不要了吗?我刚让她们俩起头,不做可惜了。” “不是嫌弃工期长,是有人故意为难我昨天查清楚了,自然就不做了。”沈秋菊简单解释几句,马婶气的差点摔毛衣。 “她闺女出丑算在你头上,咋想的?找人一次陷害不够,还来第二次,我的天啊,这都什么人,你们两个换线织别的。” “秋菊,她真疯了?”秀梅问。 春梅哼了一声,“从北到南差不多都知道了,谁能有脸活着?疯了都便宜她了。” “该!说让他不爱惜自己。” 沈秋菊坐在自己工位上,“在南方就发病了,要不是她母亲执意让她回来,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别人家的事咱不管,做事吧。” 拿着皮革穿针引线就开绣,满厂子有聊天的,但都是再说过年买什么,手都没停。 沈秋菊绣一会皮革,就拿笔画画,一张不满意,就画下一张,没头绪就绣花。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了,下班前林霄开车来接她,沈秋菊正噼里啪啦打算盘,有冷风吹进来才看门口。 “林霄。” “妈都做好饭了,你也没回来,我就来了。”林霄说话走到桌子旁,伸手收她的账本。 “明天会计就来了,这些账留着她做,你当厂长的都做完了,雇她做什么?” “会计找到了?”沈秋菊看着他问,站起来收拾东西。 林霄嗯了一声,“会计出纳都是女同志,在外地干了一两年,刚回林城没多久,家里介绍对象这周就没来。” “人品没问题,税务局帮忙找的,我天天和兵打交道,这里面的学问我也不懂,就给税务局局长去了电话。” 沈秋菊竖起大拇指,“你厉害,回家吃饭。”不愧是司令,想事方式都和她不一样。 挽着林霄胳膊,关了灯锁了门,两人回家了。 进屋,浓郁的鸡汤味飘进沈秋菊的鼻息,拖鞋走到餐桌旁,眼睛放大了好几倍。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真好看 鸡汤里放着人参大枣,银耳羹,旁边还有一碗有药味的汤水,都是药材呢? “妈,今天改吃药膳了?”沈秋菊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感觉都放了滋补药材,这是干啥呢? 林婶呵呵笑着,“昨天我就看你脸色不好,之前还贫血,就熬了鸡汤银耳羹,这碗是给你补身体的,炒菜里没药材。” 沈秋菊:就是给他补身体,好像也不能一次吃这么多,婆婆有心她不能扫兴。 “谢谢妈,其实我身体挺好的,昨天是坐车累的真没事。”转身去卫生间洗手。 林婶:“大夫都说了你需要补,食补慢顿顿吃才有效果,你要是不爱吃油腻的,明天妈给你做清淡的汤水。” 不至于吧,天天吃不得补上火了? 沈秋菊笑盈盈的出卫生间,“家务做饭都您一个人,还得煲汤太累了,一周一次就行,吃饭吧。” 林婶想说不行的,林霄说话了,“一周一次可以,秋菊也是心疼您,衣服什么的晚上下班我回来做,您也别太累。” 招呼着一家人吃饭,林婶瞪了一眼儿子,笑着坐在椅子上,“现在比以前轻松多了,我还能干,累了我就不做了。” 夹菜给沈秋菊,看着她吃,林婶就高兴。 沈秋菊的生活随着晚饭回归正常,两点一线忙个不停,很快就到了秋莹出嫁的日子。 秋莹结婚的日子刚好元旦,沈秋菊给大家放了一天假,他们一家老早去了秋莹爸妈家。 “秋叔婶子。” “秋菊来了,快进屋。”秋婶热情的请她进来,看见她身后的林霄,“这是林司令吧,长得真不大错,快进屋。” “秋婶好。”林霄客气的回应。 秋婶喊着秋莹,往屋里迎,才发现少了人,“秋菊,你婆婆和孩子们怎么没来?” “我们先过来帮忙,她们晚一会到。”沈秋菊说话放下礼物看见了秋莹父亲,“秋叔。” “秋菊来了。”秋叔热情打招呼看见了林霄,“林司令,难得休息还这么早过来,快坐。” “都是一家人,又是大喜的日子,有事叔婶吩咐就行。”林霄握了握手,就坐在一旁和秋叔说话。 沈秋菊和秋婶进里屋看看秋莹,帮忙梳头发,带头花,一会功夫秋莹哥嫂带孩子就过来了。 分分钟不大的屋子,都是亲戚朋友,小孩子也多了,楼道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林霄和秋莹哥堵在门口,听着楼道说话声,“秋莹同志,我来接你了。” “秋菊,你们准备好了吗?许林来了。”林霄喊媳妇,不忘把门堵的严严实实。 秋菊回应准备好了,就让孩子们去门口帮忙,许林抬手敲门大声喊着媳妇,同事们喊着小嫂子,蜂拥的撞门。 林霄怎会为难他们,故意装作寡不敌众向后退去,门开一瞬撞门的不约而同散脚冲进门里。 秋莹大哥抬手掩唇偷笑,随即伸手扶人,“大家都是同事,大喜日子不必行大礼。” “所长,你们怎么突然开门了?”一个个的哭笑不得,想他们正用力撞门就突然开了,不摔倒出丑都是轻的。 秋莹大哥哈哈笑了,“我妈家门撞坏了你们赔吗?”打趣一句看向妹夫, “许林,我妹妹什么性格你清楚,犯错娘家管,但娘家也不许你欺负她。”抬手拍了一下许林肩膀,看向秋莹笑笑。 秋莹鼻子酸酸眼泪打转眼圈,他哥平时对她很凶的,今天却说了为她撑腰的话,怎会不感动? “哥,他不敢欺负我的。” “我只会对秋莹好绝不欺负她,所长放心。”许林脱口一句,忽地反应过来不对,“大哥。” 秋莹爸妈瞧着一帮臭小子笑,伸手握着秋莹的手,“夫妻没有不吵架的,但争你我高低就没必要。” “有事一起商量解决,遇事别急躁,咱们一大家子人,总能找到解决大办法,许林,妈就把秋莹交个你了。” “小许啊,我和你岳母也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但男人先低头不损面子,家和万事兴,好好照顾秋莹。” 老两口一人叮嘱一句,不舍的将秋莹的手交给了许林。 许林握着秋莹的手,才注意到她今天的打扮,起肩的红色毛衣不仅带珠片还是有腰线的,灵动又妩媚。 “秋莹你真好看。” “当然好看了,我毛衣可是秋菊亲手织的,独一无二。”秋莹拿到毛衣试穿的时候,就把自己看呆了。 她知道沈秋菊手艺好,但没想到毛衣也能织的让人惊艳,当天就定了一件同款白色的。 今天红毛衣配了条黑色喇叭裤,穿高跟鞋,又化了妆,站在镜子前她都不敢相信,自己也能像明星一样美。 她必须好好宣传沈秋菊的手艺,这不见到问的就说从哪里定的,无论是面料还是款式,市面上都少见,赶紧定。 娇羞的笑笑,看着沈秋菊,“许林的毛衣也好看,谢谢秋菊。” “和我还客气?时间不早了,吃面。”沈秋菊笑着点头,端着面条让他们俩吃。 接亲的流程走了一遍,大伙纷纷下楼,一路欢声笑语的去新房转了一圈,宴席就开始了。 林霄和秋家坐在一桌,有说有笑的,“从误会认识成为朋友,缘分这东西太奇妙了。” “是啊,当时秋菊来林城离婚看着都心疼,转眼她成了家喻户晓的大厂长,军区好些家属都在厂里,秋家也没少帮她,谢谢。” 林霄举杯和秋莹大哥碰了一杯。 酒过三巡,林霄有点微醉,一家人步行回家,路过王大壮小吃铺时,王婶刚好出来送客人,就把他们拉了进去。 “今天不忙,包饺子都在这吃。” “不用了王婶,我们就是路过过来看看。”沈秋菊早上就把肉馅调好了,准备晚上包饺子,就婉言拒绝。 王大壮端茶倒水,“好不容易遇见,吃顿饭聊聊天,林司令正好醒醒酒。” “秋菊,那天刘电工来找我了。”放下茶壶,王大壮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想和秀梅处对象,我们两口子也知道之前的事,就没答应,可他总来找我,还说把房子过给秀梅,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相亲没成在相亲我不挑理,可他也没说不行又去相亲,没成就来找秀梅,好事可着他来?” 王婶不高兴,一边揉面一边说,“我不答应,再来我就拿擀面杖把他打出去,我又不是他妈,赖上我了。” 王大壮挠头,媳妇说的没错,是他没想到刘电工难缠,拒绝好几次了还来,弄得吃饭的客人都以为他欠钱呢。 刚想说晚上回去问问秀梅,小吃铺的门就被人拉开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满嘴说胡话 王大壮看向门口,眉头紧皱,说谁谁来,他能掐会算咋滴,赶巧来的呢。 “小刘啊,家里今天有客人,不营业,你看。” 王婶掸着手上的面,“小刘,你照顾婶子生意婶子谢谢你,但今天真不行,回头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 进门不打笑脸人,何况刘电工一天在他家吃两顿饭,顿顿不差钱,不好拿擀面杖撵人。 刘电工因为李家的事心里一直窝着火,今天刚好休息,中午在家喝了酒,开门进屋还没看清楚就被拒绝,心情很是糟糕。 紧了紧握着网兜的手,看向大桌前坐着的人,待看见沈秋菊清醒了几分。 “叔婶,我不知道你们今天休息,过节我给你们带点东西,那什么我放在这了。” 放下网兜转身,刘电工又停下了。 王婶盯着他,‘走啊,咋不动了?’ 王大壮起身拎起网兜,“你总来我这吃饭还不用摸零头,送这个干啥?改天叔请你。”说话就往刘电工手里送东西。 刘电工长吐一口气,转回身说道:“沈厂长,我和秀梅的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但那天我们也没定处不处对象。” “所以你就相亲李家女儿了。”沈秋菊没等他说完接了话茬,“刘电工,秀梅带孩子不容易,她顾虑多也正常。” “我也是离婚在嫁的,可我爱人对我一心一意,帮我很多,在言论面前他护我承担一切,值得我托付后半辈子。” “是,你和秀梅都没说同意是不同意,你也有权利相亲,但抓着这件事掩盖内心真实想法,对秀梅公平吗?” 林霄真不认识刘电工,今天一见感觉这小子像个墙头草,可能是家庭原因造成的。 但工作这么多年,人情世故肯定是懂的,想要什么样的对象心里也是有打算的。 既然不排斥带孩子的秀梅,也说了很多负责人话,为什么不主动照顾她们母子,表达自己的心意? 反是,用相亲去问秀梅。 林霄抬手怕了一下沈秋菊的手,“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把话说清楚,行与不行一句话的事,省的两下纠缠。” “小刘啊坐下说,老王你也过来坐。”又拍了拍沈秋菊,拎着茶壶倒水。 沈秋菊明白林霄的意思,没说话,起身站起帮王婶包饺子去了。 她这一走,林婶和两个孩子也跟了去,剩下三个男人在那喝水。 林霄:“事情我听秋菊说过,秀梅也拒绝了,你年轻又有工作可以找个相当的。” “对啊,我们不是说秀梅不好,是缘分错过了你揪着不放对谁都不好,我知道李家为难过你差点工作没了,可也不关秀梅的事。” 王大壮像是有了底气一样,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林霄眉头微挑,工作差点没了,李家上他单位闹事了?琢磨着事喝茶没搭茬。 刘电工紧着手看了看林霄,果然比他优秀的多,不仅长得好工作也好,他们很般配。 林霄注意到刘电工的举动,放下茶杯,“我姓林,曾是老王的领导,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 刘电工抿唇笑笑,“林司令我很羡慕你。”抬头看向林霄,“我第一次见到沈同志时,听到她离婚,有过追她的想法。” “您别误会,我只是想没和她说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嫉妒还是有意,就把这事说了。 但却感觉很轻松,刘电工抿了抿唇,说着他家的事,因为母亲瘫痪没人愿意嫁他。 前段时间母亲去世了,有人给他介绍对象,认识了秀梅,他所有的事没有隐瞒。 “我知道秀梅是沈同志厂里工人,就说了一瞬的爱慕,去李家相亲前一晚也找过她。” “我承认我有私心,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多一个孩子我的负担也重,所以我没坚持。” 刘电工许是酒劲还没散,心里想全部说了,苦涩笑着抬头看着一脸阴沉的林霄。 “半月前李家找过我,说是我害了她女儿,要我负责娶圆圆,在我单位闹得很凶,我就说了他们骗我的事。” “沈同志说得对,是我的错,我想通了我亲自去问,成与不成都不会再麻烦各位,抱歉。” 点点头,起身站起就往外走。 早就听懵圈的王大壮,余光扫了一眼脸黑如锅底的林霄,咽了咽唾沫。 “司令,这小子喝酒了满嘴说胡话,您等我,我去问问去。”起身站起,林霄轻咳一声,“坐下。” 王大壮慢悠悠坐回椅子,尴尬笑着拎茶壶倒水,“他家里确实像他说的,但对秋菊有想法我们真不知道。” “不关你们的事。”林霄心有醋意,但也知那是一瞬间的遐想,斤斤计较就是信任秋菊了。 “他很诚实,小小年纪成了家里顶梁柱,母亲生病开销大还得人照顾,耽误结婚的。” “李家的事也不怨他,是他觉得自己窝囊眼瞎,想在争取,但这事我们帮不上忙。” “对,秀梅不同意说破嘴也无用。”王大壮顺势而下,不安地心安稳几分。 回头看向厨房,见着没人在外面,也听着锅碗瓢盆想,起身收了茶壶,“饺子好了,我去端饺子。” 整的他好紧张,臭婆娘也没和他说一嘴,弄得好像他们知情故意装糊涂似的,害死他了。 王大壮逃也似的进厨房,伸手帮忙端饺子,沈秋菊拿着碗筷跟他出来,就见林霄抱着臂膀坐在那,眉头微蹙。 “喝了那么茶还没醒酒?” “早醒酒了,我在想卫生间在哪。”林霄起身站起,揉着肚子看着沈秋菊笑。 王大壮忙的指着门口边上,林霄呵呵一笑,“进来时我还以为那门是仓库呢。”打趣一句就去了卫生间。 沈秋菊放下碗筷,“你们都聊什么了?刘电工去哪了?”在厨房什么都没听见,但看林霄脸色应该有事。 王大壮看一眼卫生间,小声说着,“秀梅和你说过刘电工想追你的事吗?刚才他全说了。” “他给酱菜厂按电闸,我们见过但没说话,他怎么想和我无关,我心里只有我家老林。” 沈秋菊又气又想笑,但这会得哄哄林霄才行,大声说话看着卫生间。 林霄开门出来,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们有孩子了 “优秀的人容易被人喜欢,是我下手早,他在有想法也是空想我不会多想的。” 王大壮:确定没多想?脸黑的吓人他又不是没看见。 “对,司令心胸宽广,以诚待人,秋菊心里才有司令,他一个小毛孩子不值得一提。”油嘴滑舌用的恰到好处。 沈秋菊抿唇笑,“行了,吃饭吧。” “好吃不如饺子,今个元旦不提过去的事。”王婶端着饺子说话就放在桌上,招呼林家一家人吃饭。 沈秋菊问道:“小海和月月不回来吃?” “去月月家过元旦了,我闺女今晚到家,他们从那边回来去车站接他姐。” 王婶夹着饺子给林婶,还不忘问咸淡合口不。 林婶夸她饺子包的不错,一桌人没喝酒,就闲聊家常。 林霄:“你闺女有对象了吧,今年能结婚?” “有了,也是林城的,两人一个厂的,本来是打算年底结婚,不知道我闺女咋了,不同意了,问了也没说,还是自己回来的。” 王大壮对闺女儿子有亏欠,说到这些事心里就酸酸的,当初他要好好地干几年,他媳妇也不紧着娘家,俩孩子也不至于老早出去。 王婶心里也难受,眼圈红红的,“我闺女学习挺好的,是我把家里的钱给了娘家,她生气走的。” “这一走就没回来过,小海不放心他姐就去找她了,刚去那几年不怎么来信,这两年才知道她过得挺苦。” 眼泪一双双滑落王婶面庞,她闺女今年二十四了,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她着急但又觉得闺女心里有事,就没多问。 “那天来电话,说着说着就哭了,我这心啊别提多难受,小海说他姐对象不本分,两人分分合合的。” “本来她们三个一起回的,厂子临时有活他姐就耽搁了,我想着劝他们分了,再找个相当的。”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这个做爸的是不强,但我也不希望孩子不幸福,想着两家人在一起说说,不行再找。” 王大壮自嘲一笑,“高兴的日子不说这糟心事,吃饭一会凉了。”端起倒满汽水的杯子和林霄碰了一个。 吃完饺子收拾完,王婶拿了肉和菜大伙就一起走了,到岔路口分开各回各家。 沈秋菊不经意的叹气,“家家都有念的经,不过他们两口子变了不少。” “是变不少。”林婶赞同。 林霄嗯了一声,没说话自顾想着闺女二十多岁,比小张小,年龄合适。 沈秋菊瞧着他想心事,就轻咳一声,“怎么,还在为刘电工的事伤神?我和他真没事,我也相信秀梅不能答应。” “刘电工谁啊?我是在想小张,他无父无母跟在我身边十来年了,年底二十七了。” 林霄解释嘴角就翘了翘,“老王闺女比小张小,我见过一次,长得挺好的,她那边要是不成就戳和一下。” “爸爸,他们两家人要见面谈,您也太着急了,我小张叔就没个喜欢的?” 林雨晴啧啧,人家对象没吹他爸就想下手,习惯吗? “他要是有喜欢的能等到这岁数?军区是有女同志,但年纪差不多的都结婚了。” 林霄背着手看着天空,“风风雨雨这多年,我即是他领导也是兄长,该做的。” 林婶嗯了一声,“小张这孩子不错,是该成家了,等红红回来看情况再定,你可别先说。” 林霄嗯了一声,牵着沈秋菊的手往家走。 也不知是天气凉还是吃的有点油腻,沈秋菊直感胃里难受,松开林霄的手,跑到路边树旁干呕起来。 小宝吓得忙的跑过去,“妈妈你怎么了?” “秋菊,我送你去医院。”林霄也吓得够呛,扶着她就要背起。 林婶是过来人,数着手指算时间,紧蹙的眉心舒展一笑,林雨晴皱眉,“奶奶,你笑什么?” “傻孩子,女人的事你不懂。”林婶拍了怕孙女的手,“林霄,送秋菊去医院。” 检查一下最靠谱,万一真是胃病咱得及时治,要是如她所想,那就得想想怎么养胎生娃。 林婶喜滋滋的拉着孙女跟上,一家人匆匆去了医院。 沈秋菊说了一路不用她没事,奈何反胃感一阵阵上来,说话断断续续,林霄就没听她的。 到医院,林霄找了刘主任看诊,紧着手等着。 刘主任了解沈秋菊的身体,简单问了一些问题,就带她检查,结果显示不是胃病。 林婶高兴的想拍手,林霄急的问道:“那她吐是差不对东西或是着凉了?” “有可能,我开点助消化的药,别着凉。”刘主任写药方,忽地停下笔看着沈秋菊,“你末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 “啊?”沈秋菊生过孩子自然懂这句话的含金量,但她压根就没往哪边想,突然问起,愣了神。 林婶吹着问,让她想仔细再说,沈秋菊腾的一下脸红,心跳格外的快,手指紧绞着。 “我上月没来,但以前也经常这样,晚几天没事。” “秋菊,之前你营养不良,会影响月事不准,但现在你结婚了而且还过了一个多月,先去检查吧。” 刘主任抿唇笑,开了张验血的单子。 林霄有点蒙但又觉得有事,拿着单子去缴费,林婶伸手扶起沈秋菊,“都生了一个了,还不明白?” “妈,孩子们都在呢。”沈秋菊不是想不到,是不好意思面对,她都快四十了竟然有孩子了? 林婶:“别顾虑那么多,养身体要紧,我们陪你去检查。”扶着沈秋菊笑呵呵的。 林雨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小宝,“我好像知道妈为什么吐了,我们要有弟弟妹妹了。” “真的吗?”小宝咧着小嘴笑,看向刘主任,“刘阿姨,是真的吗?” “阿姨是怀疑,等检查结果出来就能确定了。”刘主任对着小宝笑,放下笔就去了化验室。 沈秋菊坐在那按着手腕,心下忐忑不安,万一真的是,孩子是留还是不要? 正纠结着,刘主任拿着单子从化验室走来,“结果出来了,秋菊怀孕一个月了。” “一个月了?”林霄惊呼一声,看向沈秋菊,“我们有孩子了,秋菊我们有孩子了。” 高兴地像个孩子,握着沈秋菊的手激动额眼泪打转眼圈。 小宝和林雨晴欢呼拍手,林婶高兴的看向刘主任,“谢谢,我们就先回去了。”拿过检查单子,看了又看,才扶起沈秋菊回家。 一家人除了沈秋菊,所有人都很开心,林霄端着一杯热牛奶递到她手里。 “喝了有助睡眠,工作的事不劝你放弃,但也不能累着。” 沈秋菊思前想后,摸着肚子满眼不舍的看向林霄。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东风送的多及时 林霄皱眉,“怎么了这是?”忙的坐在床边,“你要是难受不想喝就不喝,饿了我给你做你想吃的。” 沈秋菊摇头眼泪就挂不住眼眶了,“我没事,就是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不能留下他。” 不能留? 林霄劝慰道:“我不会因为他的到来,忽略小宝,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疼爱,要是没做到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 沈秋菊摇头,“不是因为这个,你和我都有孩子,这个孩子不在范围内,会影响你工作的。” 额,原来是担心他工作。 林霄抬手擦着沈秋菊的脸,宠溺的吻了一下她额头,“你是烈士家属,我们又都没兄弟姐妹,可以申请的。” “真的吗?”沈秋菊惊愕的看着林霄,“能批吗?” 孩子来得突然,但不要她也舍不得,就追问着。 林霄了解军区规定,而且他们条件符合,递交材料余下的就是等待,点了点头。 “明天我就交材料,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养胎。” 沈秋菊嗯了一声,依偎在林霄怀里,聊着美好的未来。 一早吃过早饭,林婶叮嘱别太累,嘱咐林霄他们照顾好沈秋菊,才让他们出门。 送完孩子,林霄送沈秋菊上班,又是一同嘱咐,“重活不要干,路滑注意脚下。” “好了,我知道了,快上班吧。”沈秋菊不想申请没通过让外人知道怀孕的事,推林霄上车就进厂了。 开门时,王海提着货出来,差点撞到她,忙的道歉,“对不起婶子,扛货没看见。” “没事,你去忙库房钥匙给我,我看看缺什么。”沈秋菊让出门口,王海摸出钥匙递给她就走了。 沈秋菊放下包进库房清点库存,拿了些丝线出来,才注意到秀梅没来。 两道柳眉皱紧,想着昨天刘电工是不是去找秀梅了,会不会出事啊? 放下丝线就往外走,开门一瞬看见秀梅,喊着人迎了过去,拉着她到一旁。 “昨天刘电工找你了吗?” 秀梅嗯了一声,“饺子刚上桌他就来,我说没缘分也不想嫁人,他就在那说自己错了,怎样的,声音还大,邻居都在看笑话。” “气得我拿擀面杖撵他走了,在敢来我就报警,一晚上我都没睡好,我想换地方住。” 沈秋菊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昨天参加完婚礼,路过王婶小吃铺我们就进去说会话,他就来了。” “我们都不同意,可他说问问你,走的时候天都黑了,我以为不能去的,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去了。” 什么人啊,大晚上的去女同志家,说话还没分寸,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秀梅轻声笑,“没事,他赖皮我就骂他打他,送进去更好,我是想着怎么和房东说,去那找房子,进去说吧。” 两人说话进厂子,沈秋菊拍了下手,“姐妹们,谁家附近有租房的帮忙打听一下,不用太大,干净保暖东西全就行。” “秋菊,你家住着小洋楼呢咋还租房子?” “怎么有亲戚来?” “不是,是我要租房子,现在的房子租金贵,离幼儿园远,我想找个离得近的。”秀梅不好说被人打扰就拐到儿子幼儿园了。 大伙也都是热心肠,都说回去帮忙看看,但要是找着了,她这边也得处理好才能搬,两边都别耽搁商量着来。 “先找房子,有消息我们在和房东商量,都干活吧。”沈秋菊拍了拍秀梅,两人坐下绣皮革。 估计也是赶巧了,秀梅房东找到了厂里,“有人在吗?秀梅同志在不在?” “秀梅那不是房东刘大爷吗。”沈秋菊听见声音看向窗外,拉了下秀梅。 秀梅一看还真是,放下手里的活就出去了,“刘大爷,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了?有急事?” “秀梅啊,我那房子不是租给你了吗,我儿子在外地做生意忙不开,让我卖房过去帮他。” 刘大爷有两套房,一套是秀梅住的,一套是一居室的小户型,他一个人住。 本来就打算卖的,但着急卖不上价,刘大爷又舍不得离开老家,就拖着租房没卖。 但现在,儿子闺女都在外地买房安家了,一年到头回不来两趟,这不催着他卖房搬过去。 刘大爷还很是愧疚,但有没办法,就说道:“房主今天看房,要是定下我给你时间找房余下的房租全退,对不住了。” 秀梅心里苦,她打算搬走房东就来送东风了,“没事,租的时候您就说过的,我今天就找房。” “那行,我们中午去你在家看房也方便,那我就先回了。”刘大爷定好时间,又说了句对不住就走了。 秀梅轻叹气转身会厂房,沈秋菊问她,“刘大爷找你什么事,说这么久?” “卖房子。”秀梅坐回自己位置,“我刚想着搬走,就有房主来看房,东风送得多及时,不用想怎么说了。” 沈秋菊知道秀梅心里不好受,但租房就这样,人家想卖或是到期不租就得换地方。 “我家的刘大爷有一套小居室房子,好像就在幼儿园附近,中午我们问问,不行就买下。” 买房? 她是赚钱,但不够买房的啊。 秀梅摇头,“租房,下午我就不来上班了,尽快搬出去省的麻烦,不用买房。” “秀梅。”沈秋菊刚说两个字,不适感突然来袭,捂着嘴起身就向厂房外走。 秀梅握着绣花针木讷的看向门口,眉头微蹙,随即一高兴忘了手里拿着针,一下就扎在皮革上,针尖扎了她的手。 忙的放下皮革,揉了揉手指,开门追了去。 一屋子都是女工,多半都是生过孩子的,看见这场景谁能不想到怀孕的反应。 一个个互相看着,马婶刘婶相互交流眼神,轻咳一声,“咱是来做工赚钱的,东家的事少议论。” “别忘了谁给咱们赚钱的机会,赚的还多,真要说点啥厂子没了哭都来不及。” 两个婶子一人一句,几句话就把他们的嘴堵住了。 沈秋菊怕什么来什么,一通干呕后,看见秀梅出现在她身后,不好意思的脸红。 “有了?”秀梅笑嘻嘻伸手扶她。 沈秋菊断定这事瞒不住了,就嗯了一声,“我不想要的,但老林说可以申请,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嫂子。”小张拿着一摞文件喊着人进了厂院。 第二百六十章 什么,你嫂子打的? 沈秋菊应声,和秀梅从厕所方向走来,小张迎了过去,“嫂子,这几张表格需要你填一下签字。” 沈秋菊接过表格看了一眼,抬头看向小张,“不是刚申请吗就通过了?” 林霄办事效率这么快吗? 小张抿唇笑,“早上司令就打电话问了,那边知道司令和嫂子家庭情况,当时就批了,我取了表格,司令刚好有事就让我来了。” 天啊,都没调查就审批了,她有多幸运啊? 沈秋菊嗯了一声,拿着表格去办公室填好签字给小张,“麻烦你了小张,我挺好的。快回去吧。” “知道了嫂子。”小张点了下头,拿着表格走了。 沈秋菊当即给秀梅放假,让她先去找房子,大伙也帮忙找找,实在不行就先住她家,中午她们去军区食堂吃饭,不用着急。 秀梅拿着包走了,沈秋菊又叮嘱大伙上点心,就坐在那做活,可不知怎么的总是心慌,静不下心。 拿着线坐在那发呆,又看看忙碌的工人,秀梅找房子,春梅这段时间不定时来厂子,今天没来,突然空落落的。 马婶瞧着她心不在焉的就凑到跟前,“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剩下这点箱包不是不着急。” “我没不舒服,就是心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沈秋菊确实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但可以肯定身体没事。 马婶皱眉,她生了三个没感觉心难受啊,“去医院看看吧,你现在身子重,又不是小年轻的,得多注意。” 沈秋菊:她年龄大对孩子有影响? “婶子,我昨天刚检查大夫说没事。”压低声音,“是不是我年纪大太紧张了?” 马婶呵呵笑了,“我们那会四五十都在生,你才多大?你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就是申请,但是批了,对林霄没影响她不会纠结。 沈秋菊摇头,说不出怎么了,就是感觉心慌,可能是秀梅找房子的事她担心吧。 马婶劝她放心,大伙都帮忙肯定快,再说房东也说了给时间,不会撵人走。 聊了会天,沈秋菊心情好些,就继续做活,中午接孩子去军区吃饭,和林霄说了秀梅的事。 “她还想怎么和房东打招呼,结果人家要卖房,虽然少了麻烦但也挺突然的。” “房源有的是,你不用担心,对了春梅去厂里吗?”林霄今天开会李小山总走神,他问过说没事,才问的沈秋菊。 沈秋菊摇头,“春梅月份大了,天冷路滑在家做活,今天没来,怎么了?” “早上开会,小山开小差,我问他家里是不是有事他说没有,但我觉得有事,回头我再问问。” 林霄直觉告诉他必须问清楚,但不想沈秋菊担心,就说他来问。 沈秋菊嗯了一声,说晚上下班一起去看看,万一是春梅,有她在也好处理,林霄就答应了。 下午上班,沈秋菊做完手里的活,就和会计出纳核对工资,月底除了一批货,月初放假,工资延误今天发。 “沈厂长,前几个月的税都不上了,上个月的也报完了,这是核算出来的工资总和。” “工资我都取回来了,您核对无误我就名字点数发工资。”出纳会计一个递报表,一个准备数钱。 沈秋菊倍感这两人在,她轻松太多,笑着核对所有的账目,包括她账户余额,都没有出入,每一笔进出账标记的都很清晰。 拿笔签上字递过去,“马上下班了,现在就发工资,领完工资的就下班。” “是。”出纳点头,拿起一摞钱捻着,分分钟一摞钱分毫不差的放进对应名字的信封。 沈秋菊瞧着她数钱的速度,暗戳戳的拿起一沓钱数着,不禁的笑了,“还得是专业的,我这手都感觉抽筋了。” “刚开始我们都这样,熟能生巧。” “厂长,王总说她想年前再发一批订单,春节期间不好发货,厂子开工不耽误,价格比之前的多两块钱。” 出纳小王中午来的时候,接到的电话,那会沈秋菊还没来,后来又去银行提款,就忙忘了,这会点钱想起来。 沈秋菊翻看这几天下的订单,布老虎发货时间还有十天,南方订单和毛衣年底刚好完成,放假回来就订单了。 接一批箱包订单过度倒也不错。 “好,我知道了,明早我和王总联系。”收了所有东西,沈秋菊去了厂房,招呼大家有序领工资,还不忘说声抱歉。 发工资的日子谁都高兴积极的,一个个的说没事,在沈秋菊这干活不仅差不了事还带薪休假一天,哪找去? 早晚都会到手,不差一两天。 先做完活的就去了领工资,一个个的谁都没争抢。 沈秋菊算了算时间,月底过春节,得让出纳提前把工资取回来提前发,再给大家买点年货,不少事情呢。 拿着包关了灯,叮嘱锁好门就去接孩子,刚到学校门口林霄就到了。 一家四口开车去了军区大院,直奔李小山家。 “事情已经出了,大哥婚离了,你上火有什么用?”春梅靠在沙发上,一边绣花一边劝。 李小山接受现实但他想不通,他大嫂之前那么本分,怎么就和被人滚床单不要这个家了? 拿着烟卷闻了又闻,始终没点燃,起身去阳台,敲门声将他惊了一下,转身开门。 “司令,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不在这院住了就不能来了?”林霄打趣一句,抬手拍了一下他肩膀。 李小山赶忙让进屋,“难能呢,快进屋。”看向春梅,“媳妇,司令和嫂子一家来了。” 春梅放下手里的活,撑着沙发起身,沈秋菊摆手让她坐下,放下东西就走了过来。 伸手扶春梅瞧见她脸家有点青,好像身子也不方便,就问道:“怎么了这是?你俩吵架了?” “没有,前两天出去滑到了,磕的。”春梅不想说家里事就扯谎搪塞。 沈秋菊吓得不轻,问伤到哪了孩子有没有事,转过头想指责李小山,却发现两个男人不在客厅。 “当真是滑倒的?老林猜小山有事,问他不说我们就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扶着委屈掉眼泪的春梅坐下,“你娘家离得远,抛开老林我就是你姐,不能说吗?” 春梅咬了咬唇,一把抱住沈秋菊,“秋菊,小山没欺负我,是我嫂子做错事和我大哥打起来了,我们去劝架嫂子打的。” “什么,你嫂子打的?”沈秋菊不敢相信耳朵听见了什么,他们妯娌俩处的挺好的,怎么会呢? 难道是因为她,春梅嫂子有怨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