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伪君子穿进了限制文里》 1、第 1 章 春日阳光柔和,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洒落在地面上,为整齐干净的房屋平增了几分舒适。 江渺吃完早膳躺回床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笔一手拿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此时的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原书剧情和人物关系,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进一本名为《绘春景》的限制文里的事实了,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江渺想着从床上坐起来,她神情一片茫然,系统告诉她只要走完原女配剧情就能回去。 一想这里,江渺就觉得苦恼,这是一篇限制文,这篇文颜色深得令人发指,就好像作者在里面建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里面的男女主每天都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play,包括但不限于床上,窗台,桌椅,以及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如:观音坐莲,玉手探穴,金口含珠…… 堪称江渺看过最羞耻的文,至今她都不知道作者是怎么写出来的。 正烦着,侍女春荣走了进来,对她说:“小姐,闻姑娘在外面等着你了。” “闻姑娘?”江渺怔了一下,这才想起闻姑娘就是闻画萤,她昨晚约好和她一起去公主府参加生辰宴来着。 春荣道:“是啊,小姐。” “好,我知道了。”江渺瞧了她一眼,在脑海里扫罗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眼前这个侍女便是春荣,原主没有贴身侍女,平日里便由她照顾原主起居。 说罢,江渺就迅速洗完脸,去穿衣服。 闻画萤是原书的女主,三个月前因受伤被薛山青带回府中的,美名其曰让她暂住,实则时刻被他软禁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而薛山青惯会用那张温和的脸去骗人,画萤也就真的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治伤。 也因此,原主对画萤恨之入骨,认为是她抢走了薛山青对自己的爱,经常和画萤不对付,但画萤却不会因此和她过不去,因为她是杀手,这些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只觉得是原主太过娇纵了。 穿好衣服,江渺刚走到门边,正想开门就听见外面有侍女忿忿不平道:“云小姐摆明了就是不给你面子,这种日子还睡懒觉,她不过是寄养在薛府的一个外姓小姐,要奴婢说,公子对姑娘并非无情义,若是姑娘肯向公子低低头,公子肯定会给姑娘一个名分的,到时又何必受那云小姐的气呢?” 侍女说了一大段话,还欲再说,却迎来画萤的一声厉喝,“住口!” “云小姐是戍边将军之后,薛大人挚友之女,薛府上下理应不该这么对她。” “我念你是我亲自从外面带回来的侍女,这次就不计较你的过错,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话。” 站在门后的江渺听完这一番话,心里由衷地对女主画萤感到佩服,不亏是原书最正直的人。 原主在薛家的境遇并不好,原主作为家中嫡女两岁就被送到父亲的挚友薛达家寄养,而父母则去了边塞,这一去就是十几年,一直到原主十八岁都没见过一面。 她父亲的这位挚友对友人的女儿也并不真心,开始还愿意做做样子,让自己的儿子薛山青多照顾点她,时间一久就把原主丢到角落里任她自生自灭,可怜原主自小缺爱,无人引导,以至于她三观扭曲,娇蛮任性,而原主就是在薛山青照顾她的那段时间动了情的。 听到那些话,春荣怕得缩起脖子,虽然云箬每次听见都当没听见的样子,但她还是怕某一天云箬会忍不住暴起发疯,毕竟她面对这些话时,都表现得太平静了。 而此时的她也与平时无异,江渺是对薛府的人不满,可寄人篱下又能怎么样呢? “走吧。”江渺说,话落,她将房门打开,动静不大不小,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力。 刚一出门,就见画萤站在荷花池前,垂眸沉思着,她长相恬静温婉,眉宇间自带有一股倔强不服输的韧劲。 听到开门声后,她回过身来,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大大方方地望向江渺,随即微微一笑,道:“你出来了,时间不早了,该出门了。” 江渺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这一动作倒和原主一贯挑剔的行为异曲同工,看完她,又去看方才说话的侍女,侍女显然还一脸不满服气的样子,好,她记住了。 暗暗将侍女这笔帐记在心里后,又听画萤对她说道:“走吧。” “好。”江渺应声点了点头,跟上画萤出了府。 云箬没有贴身侍女,这次出门只带了平日里伺候她起居的侍女春荣。 行动的马车里,江渺和画萤面对面坐着,两人没有共同的话题,车里一时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当中,气氛不可避免的有些尴尬。 画萤似是想缓和一下剧情,主动开口对江渺说:“喝点茶吧,这里离公主府还有一段距离。” 说着,她将一杯茶推到江渺面前,江渺犹豫了几秒,最后道:“谁要你烂好心。” 虽然系统没有明确规定她不能ooc,但为了确保剧情顺利进行,还是维持原主人设的好,她对原主人设有所研究,想要把握并不难。 画萤料到会如此,并不以为然,她又对江渺说:“最近城里有些乱,你出门时小心些。” 江渺闻言顿了一下,画萤好意提醒她,饶是她再如何,也不好再对她甩脸色,她道:“好。” 京城的王公贵族大多行散,服散过多就会神智错乱,做出伤人害己的事情来,城里乱多数是因此,且他们身份地位又高,世家大族掌权,没有谁想放弃生命和他们硬刚,所以出门在外的人遇到这些人能避则避。 “你也小心些吧。”江渺不太自在地说道,一方面是和她不熟,且自己也不是个很外向的人,另一方面就是……她看过太多画萤不好的画面,现在她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呃……那种感觉就很奇怪,她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 画萤习惯了原主的别扭样,见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对她找话题这事有了回应而感到高兴。 她对薛山青有情,爱屋及乌,也对云箬有好感,尽管外人如何传她骄纵任性,蛮横无理,但她还是相信,云箬就是太缺爱了,只要足够关爱她,她就能变成一个好姑娘。 江渺并不知道此时的她在画萤心中成了什么样,马车一路晃荡直至公主府,华阳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女儿,年已二十七,自十八岁嫁给驸马后,就搬到了公主府住下。 华阳公主每年都举办生日宴,但这却是云箬第一次参加,马车停在公主府外,江渺被侍女扶着下车,画萤喊住她说道:“小唯,进了公主府,留意不要走远了。” 小唯是云箬的小字,公主府地形复杂,容易迷路不说,且画萤接任务时,进出过公主府几次,自然明白公主府内里有多肮脏,云箬长相出众,画萤担心她若是在府里走丢了,怕是会遭遇不好的事。 她的嘱托让江渺心里不禁一暖,不免对她多亲近了些。 江渺道:“我知道了,没事我不会乱跑的。” 画萤这才放心下来,她携江渺一同进到府里,与此同时,周边的人忽然低声议论起来,“那不是楼府的马车吗?他竟然也来了。” “楼寒玉?一个活不长的人,围在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话落,那几位公子便携手离去了,江渺耳尖,一下就听到了楼寒玉的名字,她立马回过头看去,就见府外停了一辆华丽非凡的马车,马车旁的小厮掀起车帘,扶着一个长身玉立,貌似谪仙的公子下了马车,公子一袭白袍大袖翩然,胸前衣裳及衣角处用紫线勾勒出繁杂的花纹,既素雅又不失贵气。 看到他的第一眼,江渺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可她又说不清楚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他和书里所说的那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气质不大相同,因病而微微苍白的面容泛着些许清冷疏远,行为懒散随意,漫不经心,动作从容不迫,不像个纯种古代人,倒更像是现代人。 江渺在看他时,楼寒玉也正在观察她,她的腰板挺得笔直,一双明亮的眼睛无辜地乱转着,看他时的神情毫不避讳,整个人焕发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她莫名地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了。 两人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直到画萤在她耳边喊,“小唯?小唯,你怎么一直盯着楼公子看啊?” 听到呼唤的江渺忙收回目光,迎着画萤忍不住探究又好奇的视线,江渺脸色讪讪地轻咳了几声,道:“我只是,觉得他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哦。”画萤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江渺:“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脑海里响起的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给硬生生截断了,系统道:【请宿主完成剧情一:当着男主的面和男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突然出现的任务打得江渺措手不及,不等她反应过来系统又说:【时限为三天,若宿主没有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系统将逆转时间回到剧情原点,直至宿主完成任务进入下一剧情为止,请宿主抓紧机会完成任务。】 听到此处,江渺感觉天都塌了,丫的,走剧情就走剧情,怎么还搞起了无限流?! 2、第二章 江渺现在脑子有些乱,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抬眸看了楼寒玉一眼,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对画萤说:“我们进去吧,不要在外面站太久了。” 画萤说:“好。” 道完,两人便转身走了,楼寒玉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熟悉的脸,这是原身的记忆,而那张脸正是刚才那女子的,她的名字叫云箬,也就是他的剧情对象,楼寒玉的剧情大多和她有关,只不过楼寒玉的大多行为,他都难以接受,若云箬真如书上所说的那般胡搅蛮缠的话,他肯定要防备着她。 原书对公主府只随意提过一两句,大部分剧情都在构建停车场上,江渺被画萤带着进了公主府,画萤对公主府熟悉,跟着她不易走丢。 宴会还没开始,此时的会客厅处聚集了京城里多数的公子小姐,画萤领着江渺走进了会客厅,那一刻,江渺清晰的感觉到在她进入厅堂的瞬间,周边的人安静了下来。 他们或用奇异,不解,嫌弃,厌恶的目光看着江渺,在他们的印象中,云箬就是一个有病的人,沾花惹草,喜欢薛山青不说,还到处招惹男人,今日和这个男人暧昧,明日和那位公子眉来眼去,久而久之,京城的小姐们便开始排斥,孤立她。 像这种宴会,云箬一般是不会来的,这次竟破天荒的出席了。 江渺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这些人在原主的记忆里是模糊的,在未来也没什么交集,所以不必在意。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如松的背影站到了她面前,替她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江渺怔了一下,抬头看去,便见画萤那道坚定的身影,她面无表情地问众人道:“各位有什么事情吗?” 见是画萤,众人便快速收回了视线,画萤在京中颇有名声,帮过不少人,连皇后都赞赏她,还被薛家奉为座上宾,他们敢这么看江渺,是因为知道薛家并不在意她,但对画萤却是不敢。 被人这么坚定地护着,说不感动是假的,江渺现在能体会当时原主的心境了,她低着头不说话,画萤转身对她说:“去坐吧,宴会没那么快开始。” 江渺点头说:“嗯。” 虽然有画萤为她出头,但众人还是会暗暗讨论,江渺和画萤坐的地方旁边都没有人坐,坐下后,江渺打量了几眼周围的人,全是女子,看不见一个外男,想来会客厅是男女分开的。 画萤看她视线乱飘,以为她还在因方才的事多想,便对她说:“你不必在意旁人的目光,你就做好你自己。” “啊?”江渺有些不明她在说什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哦哦,我知道的。” 别人的目光是最没用的东西,她还是清楚的,她看周围是因为想知道楼寒玉在不在这里,想要三天之内完成任务,在场宴会就是最佳时机。 但很明显,楼寒玉并没有在这,江渺思索再三,唤来春荣,让她帮自己拿纸笔过来,她忘记原主是什么时候给楼寒玉送信的了,左右都是在宴会之前,江渺接过纸笔后,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不出几分钟,她就写好了信让春荣托人送到楼寒玉的手上。 作为照顾云箬起居的侍女,她和楼寒玉的事多多少少都知道点,两人经常互相传信,春荣见此已经见怪不怪的了。 楼寒玉身在另一处会客厅里,他的境遇和江渺不尽相同,会客厅里其余人都在高谈论阔,好不热闹,唯独他坐的角落里冷清如冰,楼寒玉对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扇子,神情懒散,姣好的容貌上脸色总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其他波澜。 这时,一个端着茶水的陌生小厮忽然来到他身前,把茶水放到他桌面上的同时,递给他一封信,低声说:“公子,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 信? 楼寒玉心中疑惑,他抬眼去看桌上的信封,信封上未署名,表面是空白的,想必是来人不愿透露过多,楼寒玉思索了片刻,随后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丢个小厮,说:“赏你的。” 小厮喜笑颜开地接过荷包掂量了一下,感受到荷包的分量不轻后,笑意更大了,他忙道谢说:“多谢楼公子,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和小的说。” “嗯。”楼寒玉不甚在意地说,果然,有钱就是能使鬼推磨。 小厮退下后,楼寒玉拿起那封信,脑海里同时回忆了一下原书剧情,他把那本书一字不落地都看完了,但却没看到过在会客厅里收到信封这剧情,他自然不相信是系统出了bug,想着,他把信封拆开看起来。 信的内容简短,只写了一句话,“今晚酉时,我在琅嬛榭等你。” 落款是一朵云,她画了一朵云在上面。 看到这里,楼寒玉便明白了,这是云箬写给他的,但这信上的语气不像是古代人,不仅如此,送信剧情还提前了,这一件件事情连起来,疑虑的水面似有什么正慢慢浮出,楼寒玉慢条斯理地将信封叠起来收好,心里想着,若她真像自己想的那般也和自己是一类人,今晚或可借机试探一番。 结果最好是同一类人,来自同一个世界,这样剧情就会好走多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回去。 * 春荣成功把信送了出去,江渺松了口气,第一步总算完成了,只盼今晚的事别出什么意外,走剧情最害怕的就是出现蝴蝶效应了。 琅嬛榭是公主最不起眼的一处水榭,距离宴会举办地点不远不近,够偏僻,约楼寒玉在那里见面是最好的,原主还算有点脑子,知道这种事情不宜大声声张。 届时宴会上,江渺借醉酒离开宴席,再让人去找薛山青,只要让他看见两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就行了,其余的什么不用做,原主的脑回路就是让男主看到自己和别的男在一起,觉得男主会吃醋,男主让她做什么就和他反着来,故意和他对着干,以为这样就能引起男主的注意,殊不知薛山青在她一通做作的行为,好感都降到了冰点。 安排好一切,宴会也差不多开始了,画萤不想和一大推人挤,便等别人走完了,才带着江渺离开,公主府假山假水,景观众多,几百个景点不重复的,每一个景点都别具特色,极为好认。 画萤故意走得慢些,让江渺记住来时的路,到时她若要提前离席了,也好照着原路返回,不至于迷路。 江渺看得出画萤的用心,也努力地去记了,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其实是个路痴。 “小唯,你记住了吗?”画萤边走边问她。 江渺看向她,然后摇了摇头。 画萤:“……” “没事,到时候你在宴会上时别乱跑,跟紧我就行。”画萤再次叮嘱她,江渺当即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去看她,状似浑不在意地说:“哎呀,你烦不烦啊?照顾你自己再说。” 嘴上说着嫌弃,实则眼睛偷瞟了画萤好几眼,画萤不禁失笑,她就知道她的关爱有了效果。 江渺看她笑了,便盯着她说:“笑什么?” 画萤立即收了笑,道:“没什么。” 江渺见此,便知自己扮演的很成功,画萤是原书中唯一对原主好的人,云箬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画萤捂热了。 只是原主对薛山青的情感太深了,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才会从一开始和女主的不对付到别扭,且一直到最后死去也没能够完全接受女主。 正想着,这时,一旁忽然传来陌生女子和男子的说话声,“华阳,今日我恰好有空,不如让我来操持宴会吧。” “你?算了吧,我已经让清风帮忙了,往年你这时候不都挺忙的吗?” 又是清风。 听到这个名字,陆明袖下的手就忍不住握紧,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夫君,她却总是视而不见,都是因为这个清风。 华阳道:“还有,我的事,你不必操心,清风自会帮我处理好一切,你只需安心走你的仕途,我们各取所需。” 道完,华阳便走了,陆明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收回目光,她的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就斩断了他所有的念想,从始至终他们都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是在警告他不要越界吗?陆明袖下的手越握越紧,可他们本就是夫妻啊?就算是互相利用,那也是夫妻,他们过过明门,拜过高堂,入过洞房,夫妻该做的一切他们都做了,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冷漠? 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个清风,他是华阳从外面带回来的,不知来路,没用姓名,自从他进了公主府,华阳就变了,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他的身上。 3、第 3 章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江渺恰好能够听见,她正吃瓜吃得开心呢,楼寒玉却突然和薛山青过来了。 薛山青先是唤了一声,“云妹妹。”江渺和画萤闻言回身行礼,他走到两人身前颔首微微笑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宴会快开始了。” 画萤道:“路上走得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薛山青:“哦。” 江渺抬眼看了薛山青一眼,这位就是原书男主了,一个让原主爱而不得的男人,随后她又看到了一旁的楼寒玉,他出现在这里属实出乎她的意料,她怎么记得来公主府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琅嬛榭呢? 江渺看着他,楼寒玉也正在打量着她,薛山青似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楼公子是我来的路上遇见的,索性就一同过来了,怎么?云妹妹认识楼公子?” 江渺张了张唇,在权衡的片刻,楼寒玉已经开口说了,“认识。” 江渺干脆闭嘴不说话了,见此,楼寒玉心中的猜测就更加确定,芯子已经不是云箬的了,但看样子她貌似忘记剧情了,约他去琅嬛榭的信是几人同去宴席的路上递的。 楼寒玉的目光由探究转为疑惑,接着又是不解,江渺被他看得蹙眉,心下不禁起疑,书里的楼寒玉也是这么盯着云箬的吗? 剧情到这里,楼寒玉多多少少对云箬有好感了,但现在看楼寒玉的样子,不像是在看喜欢的人,更多的是在看同类,对,同类。 江渺不禁回想了一下原书剧情,难道是她忘记什么剧情了? 她苦苦思索了一阵,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去管了,左右系统只要剧情结果,过程如何不重要,结果对就行。 想罢,江渺说:“是,我认识楼公子,不久前交的好友。” 薛山青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她的事他不感兴趣,他看向画萤说:“不早了,我们过去吧。” “嗯。”画萤点了点头,她转身走出一步,江渺正想跟上去,薛山青却快她一步走到了画萤身边,若无其事地问画萤道:“你的伤如何了?” 他说话时只是语调温柔,面上含笑,令画萤不好意思拒绝他,她忍住回到江渺身边的冲动,说:“多谢薛公子这些天来的厚待,我已无大碍,想来不日就能离开贵府。” 薛山青道:“原是如此,姑娘想要离开,我自不能阻拦,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姑娘。” 画萤问他:“何事?” 望着两人渐走渐远的背影,江渺气得牙痒痒,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场,她勉强维持着原主的人设故意瞪了画萤几眼。 只是她的演技着实敷衍,愤恨的目光落在薛山青背上迟迟不能移开。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楼寒玉面色淡淡地说。 江渺闻言回过头来看他,台词还是原来的台词,但语气怎么那么不对劲呢,楼寒玉的人设不应该是温柔的吗? “要你管!”这一句江渺倒喊出了真情实感,只是和原主的心境不同,她是恨画萤,她恨薛山青。 楼寒玉不甚在意地轻挑了挑眉,随即跟在她身后去宴席。 生辰宴在院子里举行,男女分座,画萤和江渺坐在一边,对面则是男子所坐,场地的中间空出一条道路,等各人落座后,华阳公主和驸马便从这条道路走向主座。 江渺的座位在前排,华阳走来时,身边除了陆明,还有一个面容清秀冷淡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衣,与在场的众人格格不入,除了驸马以外,能站在华阳身边的,应该就是那位清风了。 华阳公主似乎很宠爱他,入座后时不时与他交谈吩咐几句,不经意却冷落了驸马,陆明是第一次抽空来华阳的生辰宴,此刻他还能说服自己华阳是还不太习惯把一切交给他,可架不住他脸色依旧铁青。 江渺收回视线,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水果,其余人也都默不作声,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主人落座,宴会正式开始,这时不知是谁突然站起喊了一声,道:“臣祝公主身体康健,岁岁平安!” 这一声道贺打破了场面的尴尬,紧接着其余人也纷纷将祝福送上,宴会一时热闹起来。 侍女陆续把菜品端上,上完菜接着就是歌舞欣赏,江渺一开始还有些兴趣,时间久了便觉得无聊,她眼睛控制不住地往男宾席乱瞟,最后在尾座找到了楼寒玉的身影,楼寒玉身体不好,喝不了酒,以茶代酒也喝得兴起。 他倒怡然自得。 江渺心里想着,恰在此时,她斜对座的徐公子往她这边扫了一眼,江渺正神游天外,全然没注意到他,云箬长相出众,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秀丽可人,徐公子一眼便看中了她,他招来身边的小厮,问:“那位是哪家小姐?” 说着,他还用折扇指了指对面的人,小厮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回道:“她是薛府的云小姐。” 京城中姓云的不少,但要说薛府的云小姐,那就只有一位了。 徐印了然地点头,早听闻这云小姐最爱招三惹四,和不少男子都有密切来往,现如今一看,确实是个美人,只是眉眼青涩,他一眼就能看出她并未经人事,这不正好对他的胃口吗? 想罢,这时,一位小厮拿着一包东西朝他走了过来,对他说:“徐公子,这是陈王殿下让小的拿给你的。” 徐印闻言看了那小厮一眼,目光随后落到他手中拿着的东西上,白纸包着的是五石散,小厮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徐印面容姣好,白皙如玉,只是眼周处因常年服散行欲而泛着一圈青乌,导致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徒增了一股颓靡之气。 小厮不免在心里暗暗可惜,怎么说徐印也是出生士族,在京城里还是数一数二的玉面郎君,偏偏就服了散,五石散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了就难以戒掉。 徐印接过他手中的五石散,说:“替我谢过陈王殿下。” 话落,他毫不犹豫地将五石散倒进酒杯里,小厮望了他一眼,随即退下。 江渺不知等了多久,看着天色差不多后,她叫来春荣,问她:“现在什么时辰了?” 春荣道:“快到酉时了。” 那可以准备离开了,江渺转头对画萤说道:“我头有些痛,好像喝多酒,想去琅嬛榭休息一下。” 琅嬛榭是华阳公主专门建来给宾客休息的,画萤闻言道:“怎么不注意着些?那快让春荣陪你去吧,我派人去和公主说一声。” 江渺:“好。” 说完,她让春荣扶着她起身离开宴席,江渺扶着额假装醉酒的样子,一直到出了院子,她才没演下去,她对春荣说:“你不必跟着我了,一个时辰后你就让薛……哥哥,去琅嬛榭找我。” 江渺别扭地说出哥哥两字,春荣听完,道:“好,我知道了小姐。” 交待完事情,江渺便独自一人去了琅嬛榭,琅嬛榭临水,风景别具一格,但这也只是公主府最不起眼的一处建造,江渺步入水榭中,临窗而立,水面春风拂面,清爽怡人。 刚欣赏美景没多久,屋门就被敲响了,江渺下意识地疑惑,这么快? 她转身准备去开门,望着屋门上的倒影,江渺不知为何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楼寒玉?” 然而外面的人没有出声,她停住了脚步,门外的人似乎嫌她开门慢,又似催促般敲了几下,没等江渺再动作,屋门砰地一下被人从外用力推开了。 来人并不是楼寒玉,而是神情迷乱的徐印,他面色潮红,重重地喘着粗气,紫色的衣领被他扯得散乱,凤眸似意蕴着水韵,朦朦胧胧的水雾中混杂着难以掩耐的情.欲。 他这个状态明显不正常,熟读原著的江渺一眼就看出他这是服散了,她警惕地看着他,说:“徐公子,你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女眷休息的地方。” “我并没走错,云小姐,我是来找你的。”他醉意不浅,两道灼人的视线在江渺身上扫个来回,又接着道:“你在宴席上一直往我那边看,不就是在提醒我吗?” “我什么时候……”江渺的话突然一顿,宴席上她嫌无聊,就一直看着楼寒玉的方向发呆,但没想到会有徐印这种自恋到绝顶的人。 徐印步履蹒跚,渐渐朝她逼近,江渺从一开始的慌乱到慢慢冷静下来,这种情况和他说道理是没用的,只有一个办法。 江渺交叠于腹前藏在衣袖下的右手往左手上的银镯子一按,机关被启动,一把小型的尖刀从镯子里刺出,云家兵权重,不少人忌惮云家,遇到刺杀是常事,这个镯子就是云将军留给云箬保命用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 江渺定了定心神,有工具就安心多了,等徐印一靠近,她立即把刀刺进他身体里。 徐印对江渺不挣扎不逃跑的态度感到极为满意,总有一些女子爱欲擒故纵,他都看腻了。 一想到一会儿要做什么,徐印便高兴不已,他甚至迫不及待地边走边解衣服,只剩下一见里衣的时候,他走到了江渺身边,眼见他双手就要扶上江渺的肩了,江渺心一横,就是现在! 不料,就在她的刀要刺到徐印的脖子上时,一只脚横踹过来将徐印踢飞了。 徐印被人踹飞出几米开外,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酒也醒了不少,他抬眼就骂:“是谁?!哪个不长眼的敢踹我?” 江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猛跳个不停,心里只在想,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杀人了。 楼寒玉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徐印一眼,随即看向江渺,问她:“你不会躲的吗?” 江渺怔怔地抬眸看他,脸色煞白一片,显然是吓懵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楼寒玉瞬间没了脾气,下一刻,他就看见江渺垂下的右手在滴血。 方才在极度的害怕下,只一心想到要杀了他来自卫,却没想过杀人的后果,现在反应过来,江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敢做出这种事,她神色慌乱无措,脑子里还在想刚才她要杀人的事情,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滴血。 楼寒玉蹙眉看她,提醒说:“你手流血了。” “啊?”江渺被他喊得回过神来,右手忽然猛地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江渺忙丢开手镯,说:“我没注意。” 楼寒玉无语片刻,一旁的徐印还在嚷嚷骂个不停,他顿时来了脾气,走过去居高临下地对他冷声说:“还不滚,是在等死是吗?” 徐印顷刻间就闭嘴了,看楼寒玉沉着脸的样子,就知他不是在说笑,徐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捡起自己的衣服灰溜溜地滚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风从窗外吹进,引得楼寒玉阵阵咳嗽,这具身体还是不太行,动作稍微大点就咳个不停。 他手虚握成拳置于唇前,紧皱着眉头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江渺不由地泛起些许愧疚,她对他说:“过来坐一下吧。” 闻言,楼寒玉转过身走到榻子的另一边坐下,顺手倒了杯茶给自己润嗓子,江渺正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就听楼寒玉淡声说:“你的伤不处理一下吗?” 江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一样,忙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伤口并不大,是握镯子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 不说还好,一说江渺就感觉手痛极了,她左手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随意包扎了两下,可这样根本就止不住血。 楼寒玉看着,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摸出一瓶金疮药给她,原身有随身带金疮药的丢到,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你不是楼寒玉吧?”江渺忽然说。 楼寒玉怔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他没想到江渺会这么突然。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楼寒玉问她。 江渺道:“就刚才,楼寒玉不是一直拿温柔人设的吗?你的举动完全不像他。” “所以你是谁啊?” 4、第4章 3. “楼寒玉。” 江渺迟疑了一下,问道:“我说的是你的名字。” 楼寒玉说:“我就叫楼寒玉。” 江渺:“……” “那还挺巧的。” 楼寒玉不语,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江渺主动说:“我叫江渺。” “江渺?”楼寒玉念道,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某个人的身影,有点熟悉,但好像忘记在哪里见过了。 他抬头看向她,问她说:“哪个江渺?” 江渺道:“绿蓑细雨春江渺的江渺。” 楼寒玉怔了一下,江渺见状,想着又补了一句,“长江的江,渺小的渺。” 楼寒玉无语片刻,说:“我知道。” 江渺面色讪讪地摸了摸鼻尖,道:“呵呵,是吗?” 楼寒玉望着她,似猜测般问:“你不会来自二十一世纪吧?” 闻言,江渺不禁惊喜起来,说:“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 “嗯。”楼寒玉说,他眸色暗了暗,心里的猜测已经印证了七八分。 江渺难得遇到同类,颇有几分他乡遇故知之感,一时对他也有了些许好感,她像竹筒倒豆般,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尽数说了出来,道:“那太好了!我以为就我一个人穿进了这本书里,说来也倒霉,那天我只是没按往常骑自行车回家,结果就遇上了别人跳楼,好巧不巧,他跳的时候,我就经过那里,最后被他砸死了。” “真是的,他不想活了,还要连累我也一起,简直是气死我了!”江渺抱怨起来没完没了,说到激动时刻还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以此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恨那个人了,楼寒玉沉默地听着,眼神却是四下闪躲,完全不敢看她,末了,他轻咳两声,心虚问江渺说:“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不想活呢?” 江渺一听这话,当即啪地一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气道:“如果不是不想活,那他跳什么楼?” 楼寒玉试图辩解,说:“也许……她并不是跳楼。” “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跳楼呢?你是他吗?你就说。”江渺见他为那人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又想到好不容易在异世遇到一个同类,她也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搞僵,索性就不提这个话题了。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楼寒玉:“对了,你是怎么穿进这本书里的?” 话问得突然,楼寒玉毫无防备,他慌乱了片刻,很快就震惊下来,在心中权衡了下斟酌着说辞,道:“为了救人从楼上掉下来的。” “嗯?”江渺不解地看着他,说:“从楼上掉下来?那不就是……” 她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一双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说:“原来是你!” “你为什么要跳楼连累别人?!”江渺气得拍桌而起,质问他道。 楼寒玉面色不该,依旧淡声问:“我什么时候跳楼了?” 江渺道:“你不跳楼,那你为什么从楼上掉下来?” “我那是因为……”楼寒玉忽然顿住了,他似想起了什么,话头突然止住了,他总不能说自己的姐姐想跳楼,然后他去救她,结果不小心出了意外掉下去了吧?那多丢脸啊,而且家丑不可外扬。 想着,楼寒玉又问她:“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是被跳楼的人砸到的呢?” 江渺顿了一下,她还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人砸到的,毕竟当时围观的人都说有人跳楼了,她说道:“因为当时很多人都说有人跳楼了。” “所以你就先入为主了?”楼寒玉挑下眉说。 江渺沉默了一阵,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不对劲,许是当时太生气了,没能冷静下来想一想,所以一直这么认为自己是被人砸的。 江渺讪讪道:“是的,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从楼上掉下来?” 又回到这个话题,楼寒玉抿了抿嘴唇,不欲多说,江渺见此也止住了话头,他不说自有他的理由,她对别人的隐私没有好奇心,何况他们现在能依靠只有彼此了,闹得太僵反而不利于后续的合作。 江渺道:“算了,反正人已经穿进来了,说再多也没用,为今之计是快点完成任务回到现代。” 江渺有意缓和气氛,她坐了回去,问他:“你的任务是什么?” “走剧情,然后把be结局改为he结局?”楼寒玉挑眉道,他语气云淡风轻,仿佛方才沉默不言的人不是他。 楼寒玉说得从容,江渺看了他一眼,随后蹙眉沉思道:“那还挺有难度的。” 毕竟在原著里,薛山青的父亲间接害死了女主的家人,让女主成为孤儿,这也是全文最大的虐点,导致后面两人全心全意地做恨。 说到做,江渺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自然地问楼寒玉说:“你……把原著都看完了?” 楼寒玉知道她的不自然是因为什么,但他还是很平淡地回她:“嗯。” 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听到回答,江渺羞耻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楼寒玉,说:“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吧?” 楼寒玉异常的平静,看她说:“知道。” 江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以坚定的语气对他说:“你放心吧,系统没那么严格让我们一定按照原剧情来走,只要装装样子,让剧情最后的效果一样就行,除了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以外,不会有其他的身体接触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忧那些事。” 话落,楼寒玉却沉默了,在看原著时,他确实在想该怎么避免和云箬发生性.行为,但这也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剧情走向视情况而定吧。”楼寒玉说。 他说这话时,神色毫无波澜,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般,江渺听着点了点头,心下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她说:“那这样,我的任务只是走一些必要剧情,这些剧情多数和你有关,你呢就配合我走完这些剧情,我帮你把be结局改为he结局,我们结成盟友如何?” 楼寒玉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可以。” 商量完,楼寒玉静默了一阵,也不知他和系统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他手上就凭空多出一本书,江渺见此不禁惊讶,下一刻,就见他把书递给了自己,道:“你有些剧情忘了,再复习一遍吧。” 江渺:??? “我忘什么剧情了吗?”江渺疑惑地接过他手中的书,楼寒玉眼睛看向别处说:“云箬的信不是那时候递的,你再把剧情记一遍吧,免得以后出现差错,导致任务失败。” 这么一说,江渺倒记起来了,她还真忘记那个剧情了,如此一来就说明楼寒玉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云箬了,别说,他还挺聪明的,事后,还把书给自己让自己熟记剧情,看来他对回去这件事也很上心,想着,江渺对他的好感也上升了几分,拿着书不疑有他地开始专心看起来。 傍晚清风习习,宴席上的众人还在忘我地喝着,这时,坐在华阳近处的陈王拉过旁边的一位公子,醉醺醺地对他说:“光喝酒有什么用?本王给你个好东西。” 陈王喝了不少酒,已经分不清眼前人谁是谁了,被他强硬拉着那位公子一脸惶恐地想要推开他,道:“陈王,你喝多了,我不喝酒的。” 可陈王并不听他的话,他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倒进酒杯里,接着端起强行灌进那人的嘴里,青衣公子挣扎不得,将酒尽数喝尽了,一杯酒下肚,那位公子明显是第一次行散,禁不住五石散的药效,开始疯疯癫癫地笑起来,还边笑边脱自己的衣服,在他人看来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对面的女眷席见状连连惊叫起来,华阳觉察不对时已经迟了,她站起身怒斥陈王道:“陈王!你在干什么?我不是说过在我的公主府不许行散的吗?” 陈王已经喝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自然也不惧华阳,他道:“就一点又不会有什么?吃一点怎么了?” “你!”华阳一句话没出口,旁边又有几个人疯笑起来,他们都是陈王的好友,平时最爱和他一起吸食五石散,由于吸食过多,导致药效发挥慢,等华阳发现时已经迟了。 那些吸食过五石散的人开始乱跑乱喊,甚至不顾华阳在场,当众抓住女眷就开始淫.乱,华阳气得额角青筋突起,喊道:“拦住他们!将他们抓起来!” 京城里流行的五石散异于前朝,药效比之还要厉害上百倍,华阳是见过行散的人是有多疯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大胆到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行散。 “快抓住他们啊!” 侍卫听令,忙过去把服了散的人抓起来,可他们都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子,侍卫又不敢太过强硬,场面一时无法控制。 春荣只是在一旁等着算时辰让薛山青过去琅嬛榭,万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且看方才徐印也往琅嬛榭过去了,回想起徐印的状态,她也顾不得其他,忙去找薛山青。 恰巧薛山青也往女眷这边来找画萤,可还没找到画萤,春荣却先拦住了他,着急说:“大公子,奴婢看徐公子往琅嬛榭那边去了,小姐还在琅嬛榭啊!大公子快去救救小姐!” 现场乱糟糟的一片,惊叫和淫.笑不绝于耳,薛山青冷沉着脸,听到她的话,皱眉道:“她去琅嬛榭做什么?” 现如今他只担心画萤的安危,云箬如何,他根本就不在意,也不大乐意去找她。 春荣知道他不喜欢云箬,可毕竟是自己的主子,云箬要是出事了,她也好不到哪去,于是她拦住薛山青怎么也不肯放他离开,说:“公子,小姐怎么说也是薛家的人,若是小姐出事了,大人追究起来怎么办?” 云箬虽然不受薛家待见,但怎么说她父亲也是紧握兵权的戍边将军,薛竹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让她死了,因为这是一个牵制云卫的筹码,听到这话,薛山青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她了。 春荣自知出言顶撞了薛山青,不禁惭愧地低下头,饶是如此她也没有退让半分,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云箬才是她的主子,她好自己当然也会好。 薛山青即使不悦,却也不能否认她说得不对,是以,他只好先去找云箬,他对云箬再无感,也得先救她,她是薛家的人,要是出事了,薛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带我去找她。” 5、第 5 章 4. 薛山青去到琅嬛榭时,那里的屋门是紧闭着,周围寂静一片,一门之隔,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薛山青心下一沉,他是不喜欢她,但不代表谁都可以欺负她,再怎么说她也是薛府的人。 倘若徐印真的对她无礼的话,他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薛山青边想边过去敲门,在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江渺站在他面前,两手扶着门框,原本松散的神情在见到薛山青的那一刻,僵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努力做出一副娇气姿态,讶异地问道:“薛……哥哥,你怎么来了?” 薛山青见她无事,本不欲多想理她,可转眼一看,就见她身后的榻上坐着一个懒散随意的楼寒玉,他面色当下微沉,淡声道:“宴会上出了点意外,你的侍女让我来找你。” 话落,他目光越过江渺,看向她身后坐着的楼寒玉,问:“楼公子怎么在这里?” 楼寒玉像刚注意到他一般,动作迟缓地抬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薛山青也不回避,与他对视着,两道视线相交,似有天人交战,隐隐透着股硝烟味。 江渺见势不对,忙往旁边站了一步,挡住薛山青的视线,说:“楼公子是我请过来的,他是我的好友,有什么不对吗?” 她这话说得任性,神情带着微微的傲然,薛山青早就习惯了她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对此并不意外,他看了她一眼,好意提醒道:“楼公子毕竟是外男,与外男独处一室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以后切莫再如此胡乱行事,再好的友谊也应要保持距离。” 江渺听着在心中叹了口气,原主的名声早就传烂了,她用自己的名声来博取薛山青的关注,把他的好意提醒当作吃醋,实则人家根本就不在意,既可悲又可怜。 “关你什么事?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心里虽是这么想的,面上江渺依旧还原着原主的语气情态,原主以为引起了薛山青的注意,就开始洋洋自得。 好心当狗肺,任何人的善意提醒被当作多管闲事都不会好受,果不其然,薛山青的脸色黑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冷了许多,他说:“云妹妹的事我自然管不着,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不要太过轻信他人为好。” 说罢,薛山青冷冷地扫了楼寒玉一眼,这一眼含着浓浓的威胁之意,这时一直沉默的楼寒玉忽然开口道:“薛公子这话是何意?我自是相信云小姐人品的,毕竟她在你薛府这么多年,也没见传出你们的什么流言不是吗?” 薛山青:“……” 他一时哑口无言,明知不对,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一边的江渺还在满脸疑惑地思考楼寒玉话里的意思,这弯弯绕绕的真是令人费解。 两人一个比一个无理蛮横,薛山青觉得他就不该多管闲事,场面一时无人先说话,僵持了几秒后,薛山青道:“春荣,请照顾好你家小姐。” 春荣还在旁边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突然被提及,她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好的,公子。” 话落,薛山青就黑着脸甩袖离去了,春荣抬头看了看他们,内心窘迫得很,她只知江渺让她去把薛山青找来,但不知江渺是为了让薛山青看到此景,她不明白江渺是什么想的,自做她的侍女起,自己的脸都丢尽了,要是有选择,她也不愿意当云箬的侍女。 “小姐,我们现在回去吗?”春荣抿了抿唇,神情复杂地问道。 “呃……”江渺转头望了望楼寒玉,她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可春荣在此,她也不便说什么,于是只好作罢。 夕阳渐沉,晚霞余光渐灭,江渺逆着霞光看他,用嘴唇做形状对他说:“我会去找你的。” 说着,她唇角弯起一抹微笑,笑意柔和明媚,她抬手朝他挥了挥,道:“再见。” 楼寒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神情与他记忆中的人身影重合,尽管现在容貌不一样了,但举止行为,语言动态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他语气微扬,带了些许轻快说:“嗯。” 她的容貌不同,他的也不一样了,不一样才好,要是两个人有一个一样的话,那倒多膈应啊。 道完别,江渺和春荣一起离去,出了琅嬛榭后,系统完成任务的指示才姗姗来迟,【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宿主再接再利哦!】 江渺心下不禁高兴,第一个剧情总算走完了,所谓万事开头难,后面的剧情肯定会越走越顺利的。 江渺坚定心中所念,与春荣一同出了公主府,生辰宴上出了事,华阳公主早早就遣散了众人,能早点回府,江渺再乐意不过。 薛府的马车里,画萤还在等着她了,她并没有先抛下江渺回府,也不会抛下江渺。 看到江渺平安无事出来后,画萤紧拽着衣袖的手才松开,她忙下车去迎接她,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江渺道:“我没事。” 画萤松了口气,出事的第一时间,她本想去找她的,却被其他贵女牵制住了,后来再想去找她时,就碰到了薛山青,他对她说:“不必去找她了。” “春荣已经带她出来了,你回马车上等她就行。” “可是……”画萤迟疑了一下,还没等你她说完,薛山青又道:“她在与友人叙旧,你何必去打扰她呢?我送你回马车上吧。” 他言辞温和,语气不容置疑,画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且她也不想去当个扫兴人,索性就由着薛山青陪着回到马车上了。 接着她就在马车上等了一刻钟,才等到江渺出来。 江渺和她坐进马车里,问她说:“你说薛哥哥陪你出来的,那薛哥哥呢?为什么不见他?” 画萤对她问起薛山青的事已经见怪不怪,她回道:“方才圣上身边的陈公公过来请宫,说是礼部有事需要他去处理,他让我们先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江渺了然地点点头,原著里说过薛山青突然被圣上请回宫中,因为六皇子云游回宫了,作为圣上最爱的小儿子,这次回宫,圣上特意办一场接风宴欢迎他回来。 这位六皇子传闻放荡不羁,高傲张扬,做事随心所欲,能入他眼的人不多,画萤就成了其中一个,大概作者也是爱搞狗血风味的,不仅设计一个男二对女主强取豪夺,还设计各种各样的误会,让男女主陷入虐恋情深的漩涡当中,而男二因得不到女主就想强散两人,女主家门被灭和薛父有关的消息就是他告诉女主的。 可以说男女主的虐恋剧情是由这位六皇子一手推动的,所以要想完成任务,把be结局改为he的话,就势要将六皇子这个碍脚石除去,改变剧情。 “小唯,小唯?你在想什么呢?”画萤疑惑地盯着她看,刚才她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啊啊?”江渺被她喊得回过神来,面色讪讪道:“呃……我在想明天去明安寺的事,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去明安寺为父母祈福是原主自两岁时便开始的事,后来渐渐养成了原主的一个习惯,每年去一次,一次住七天。 画萤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件事,她是有这个想法,毕竟她独自一人出门在外也不安全,京城里盯着她,想要杀她的人不少,她跟过去好歹能保护一下她。 “嗯,我担心你在外会遇到什么危险。”画萤道。 “可以。”江渺说,原主想让画萤跟着去,是怕她待在薛山青身边勾引薛山青,而江渺则是真的怕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将会在那里迎来一场劫难。 画萤道:“那我们早些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江渺道:“行。” ——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屋里一片沉寂,唯有华阳气得大声呼气的声音,她怒目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问道:“你明知陈王会在我的生辰宴上行散,你为何不阻?陆明,你是成心想让我不好过吗?” 陆明的脸被她打得偏向一边,皙白的脸上浮现一张明显的红五指印,然而他却并不恼怒,转过脸来仰视着华阳,两道灼灼,似要将眼前人吞吃殆尽,他一脸虔诚地说道:“华阳,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啊,我们是夫妻,本同一体,为什么非要外人来插足呢?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必别人差,我能做得比别人更好,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陆明说着往前跪行一步,盯着她愠怒的脸越发地痴狂,他说:“华阳,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只求你也能怜惜一下我。” 华阳听着他的一番话忍不住蹙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陆明越来越陌生了,她都快不认识他了。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随后问他:“你当真可以为我做任何事?” 陆明点头道:“是的。” 华阳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眸底闪过一瞬间的阴狠,她慢慢俯下身,指腹轻轻摩擦着他的唇瓣,笑意吟吟道:“那你去帮我杀一个人可好?” 她微微粗糙的指腹不断逗弄着他的唇,指尖缓缓深入他的口中轻触着他的舌尖,陆明的喉咙不禁发出一声低吟,在她欲收回手时,一把抓过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语气飘渺道:“杀谁?只要公主说的,我都愿意为公主去做。” 话落,华阳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冷声道:“云将军之女,云箬。” 6、第 6 章 她说罢,随手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也不理会陆明是何种表情,面色慵懒道:“这朝堂上,我和陛下的权力相互制衡,若是如此还好,但偏偏有个执掌兵权,战功赫赫的云将军,他不归属于任何一派,始终是个变数。” “这些年,我可没少贿赂他,他却一次也不领情,真是面子给多了忘了自己是个草根出身,而云箬是他为了打消圣上疑虑留在京城的质子,如今寄宿在薛家,要是她在薛家出事的话,你猜云将军会让此事不了了之吗?” 陆明惊愕地望着她,他早知华阳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手段肯定不简单,她有自己的谋划和打算,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说她的决定,那是不是就表明,她已经开始逐渐认可他了呢?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陆明面上浮起一道浅笑,说:“只要是公主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我愿意为公主分忧,我们本就是夫妻,为你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华阳听完,挑了挑眉,眼神不可置否,陆明又道:“那今晚,我来服侍你可好?” 华阳歪了歪头,脸上扬起一道天真的笑容,说:“驸马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夫妻,你想要,随时可以来啊。” …… 江渺回到府中就开始收拾东西,基本是她挑好了给春荣打包,去祈福要带的东西不多,就几身换洗衣服。 一大早的,她就被春荣从被窝里叫醒梳洗更衣,此时的天才刚刚亮起来,画萤却已准备妥当过来找她了。 两人的院子离得不远,正好可以一起出门。 江渺忍着困意和画萤一同上了马车,画萤对她道:“去了寺庙,我会住在你的隔壁,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 江渺怔了一下,状似不耐地说:“知道了,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我又不是小孩了。” 说着,她倒了一杯茶推给画萤,一脸别扭道:“说这么多,你不渴吗?喝茶吧你。” 原主对画萤有恶意,可江渺却没有,这么对一个好人,她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说完话,她别过头不去看她,省得被画萤看出异样。 画萤看着桌面的那杯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她抿唇微微笑了起来,果然和她想的那样,云箬只是太缺爱了,只要多关心她,她的本性就会变好的,你看,她现在已经主动给她倒茶了。 想完,画萤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她也确实有点渴了。 马车平稳地使在大路上,一直到中午,她们才到明安寺,原主对祈福之事还挺用心的,不会在这期间乱搞,所以剧情的事江渺不用担心。 马车在山脚下停下,江渺和画萤一下车就往半山腰的明安寺过去,两人的东西由家仆扛着放到寺庙里的禅房 画萤站在阶梯前对江渺说:“你若走不了的话,就让人抬你上去。” 在画萤的印象中,云箬是世家里那些娇滴滴的贵小姐,吃不了苦,受不了难,这九百九十九级阶梯对江渺来说会吃不消。 江渺满不在意地哼了一声,道:“瞧不起谁呢?不过是九百九十九级阶梯而已,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可以爬完?” 她既然这么说,画萤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由着她去,可江渺内心却痛苦不已,原主就爱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是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小姐,还非要在女主面前耍风头,现在江渺就要代替她爬完这九百九十九级阶梯。 想当年,江渺可是个连八百米长跑都只是勉强及格的人,爬这么多级阶梯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画萤说:“那快走吧,时间不早了,尽量在天黑之前去寺庙里安顿好。” 江渺道:“好。” 她抬头望了一眼那看不到的阶梯,深吸一口气,认命般往上爬。 “我不行了……” 傍晚时分,江渺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半山腰,寺庙大门敞开着,似在欢迎她们的到来。 她腿软得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用双手撑在地面,额上香汗淋漓,打湿了她的衣襟和发鬓,一旁的画萤只微微喘过气,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手帕递给江渺,说:“擦擦吧。” 江渺闻言费力地抬头去看她,粉红的手帕近在眼前,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一把夺过手帕说:“算你识相!” 画萤无言以对,见她如此便没再说什么,明安寺的主持不久就赶了出来迎接她们,说:“云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守约,老衲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还请小姐入内。” “好。”江渺勉强打起精神,站起来随着他们走进寺里,现下已经接近夜晚,寺人将她们送往各自的院子,说:“两位小姐若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唤贫僧。” 江渺道了声好,随后让家仆把自己的东西放进房间里整理好,她累了一天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等房间布置好后,江渺要了热水来洗澡,来明安寺,她们都没有带侍女,在这里生活都要自理,这对江渺来说简直是好处,每天都有个人跟在身边的话,反而让她感到不安,生怕那一天就暴露了。 备好热水,江渺把自己泡进木桶里,刚入水时,她舒服地呼了口气,果然累极了就适合泡澡,江渺边泡边闭目养神,窗外竹林箫箫,青叶沙沙声不绝于耳,空中明月弯弯,皎洁的月光散落在青绿的竹林里,称出一片清冷祥和。 “咔嚓——”一声,寂静的四周忽然响起枯枝被人踩断的声音,洁白的月色下,静如名画的景图里闯进一把青绿的伞,执伞之人缓慢地踏过满是落叶的地面,少顷,他停下了脚步,挂着雨滴的伞沿微抬,先是露出白玉般的下颌,与粉薄的唇瓣,接着便是一双深沉冷清的眼,琉璃般的黑眸犹如深渊,让人难以猜透他的想法,似乎多看一眼就会被他吞噬。 “公子,前面就是明安寺了。”一位身穿黑衣的暗卫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拱手恭敬地回禀着。 那名青衣公子听着抬眸看了眼前面还亮着灯火的寺庙,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话落,暗卫随即听令离去,萧郁离撑着伞不紧不慢地走向明安寺,每次云游回来,他都会到明安寺给生母上香,告诉她自己回来了,随便再说一下自己一路上的见闻。 偶尔他也会对自己的这些举动感到无聊,但无奈他已经习惯了。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滴滴答答不断打落地面上,江渺是被水冻醒的,她原本是想闭目养神,可没想到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热水已经凉透了。 江渺揉了揉疼痛的眉心,不出意外的话她要着凉了,她忍着不适从浴桶里起身擦身穿好衣服,这时,她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敲门声在幽静的环境响得有些突兀,江渺迟疑了几秒,才动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画萤。 看到画萤时,江渺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画萤道:“今晚下雨了,雨天路滑,你出门时多加小心,不要磕碰到了。” “就这些吗?”江渺不解地蹙起眉,她特意跑过来就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话落,画萤又将一把匕首交给她,道:“防身用的,刀身锋利,你用的时候小心一些。” 江渺不禁讶异,画萤没理由忽然给她匕首,许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对,江渺没想到住进来的第一天就不安宁,她接过她手中的匕首,说:“哦。” 等了片刻,画萤还没走,江渺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画萤看向她说:“没有,你自己当心些。” 江渺怔了一下,随后嘟哝着说:“多担心你自己吧。” 她面上虽是如此说,但心里却慌死了,生怕女主真的因为这话不理她了,是以,说完后,她的目光还一直忍不住偷偷观察画萤的脸色,画萤是杀手,观察能力超出常人,自然也看到了江渺的小动作。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云箬这个年纪最爱面子了,还是不要点破她的心思为好。 “没事了,你要是有事的话一定要喊我,我就在隔壁。”画萤叮嘱说。 江渺表现出略微的不耐烦说:“哎呀,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行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江渺在内心给画萤道了声不好意思,她不是故意的。 画萤并不在意她语气如何,该说的说完后,她便转身回去了。 江渺探出个头,直到看见画萤走进屋里关上门,她才关上门。 她将匕首收好,今晚暂时还用不到,本来还想回忆一下剧情再睡的,可抵不住脑子的昏沉,她干脆去上床睡觉了。 萧郁离来到寺庙时,住持已经收到信息提前在等候着他了,他没想到萧郁离会在这时回来,见到他时,他命人去把他的伞收好,再给他安排住处。 住持说:“殿下一片孝心,不曾想刚云游回来便过来了。” 萧郁离道:“您可真是抬举我了,不过上几炷香而已,哪里算得上什么孝心呢?对了,我还是住往年那间屋子。” 住持道:“殿下往年住的房子,我一直让人在打理,我这便命人带殿下去休息。” 说罢,萧郁离似想到了什么,他问道:“我来时见西厢亮着灯火,是有什么客人吗?” 住持回道:“是来了两位女香客,她们是来祈福的,与殿下的事情不冲突。” 萧郁离道:“哦。” ………………………… 7、第 7 章 旭阳初生,满院晨光朝气蓬勃,青叶上尚有初夜的雨珠残存,池中荷花正露着粉嫩的尖尖,吸引着蜻蜓停立其上。 安静的寺庙渐渐响起人声,升起烟火气,里面的人忙着晨起,没过多久江渺的房门也被人敲响了,外面的人说:“小唯?该起来用早膳了。” 江渺头疼得似乎要炸裂,就好像有跟针在一直刺她一样,听到喊声后,她在床上翻了身,才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她简单洗漱了一番,没让画萤等多久便过去开门了。 画萤起得早,这时已经给她端来了早膳,江渺忍着头疼,一脸疲倦地望着她,说:“你怎么起这么早?” 画萤道:“寺里的膳食都要自己亲自去取,我怕去迟了没有饭,就早早起身去拿早膳。” 江渺扫了一眼她手上端着的早膳,寺里的饭菜都是素食,今天的早膳就是一粥配一个青菜。 她面色泛着潮红,脑子晕晕的,迷迷糊糊得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嗯,好。” 说完,她端过她手里的早膳回到房里,画萤见她状态不对,担忧地问她:“你怎么了?是身体不好吗?我看你情况不太对。” 江渺略微迟钝了一下,说:“是有点不舒服,我们赶紧吃完早膳去祈福吧。” 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江渺并不想耽误祈福的事,毕竟原著里原主从没有缺席过一场祈福。 “好。”画萤道,她心下关心她的身体,在江渺吃饭的时间,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取了一枚药丸过来,对江渺说:“吃这个会好受些,祈福时间不短。” 江渺看了看她掌心的药丸,随即接过直接放进嘴里,再含一口水吞下了,“走吧。” 江渺穿着一身素衣,长发简单地用跟发带绑起,去到佛堂时,佛堂里还空无一人,这是云箬常来的佛堂,平常人也比较少。 吃了药丸后,头疼减缓了许多,江渺和画萤一同在蒲团上跪下,对着立于堂中的大佛拜了拜,这时,佛堂的隔壁传来他人的声音喊道:“六皇子这边请。” 不大不小的声音穿过墙壁,传进佛堂里,江渺还在费力坚持着,忽然听到六皇子这个称呼,她顿时来了精神,竖起耳朵试图听取多点关于来人的信息。 萧郁离道:“出门在外,唤我公子即可,一些虚礼就不必了。” 话落,便是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交谈的两人进了隔壁的屋子。 之后便再没听到别的声响了,江渺还想听更多信息,直到一直没有谈话声传来,她才迟缓地收回心神,继续跪着,烛台上的三盏长明灯明亮如初,灯芯子上的火滚烫燥热,一如江渺此时的体温,她额上渐渐泛起虚汗,方才吃下的药丸药效已过,她现在的头比刚才还要晕痛。 江渺伸手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强忍着不适跪下去,也不知还要跪多久。 日上中头时,第十二支香落下最后一截灰,江渺看着香台上燃尽的香,强撑着的身体终于还是忍不住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第一时间她在心里道终于可以走了。 她突然倒下去引得画萤惊慌失色,她忙扶起她,着急道:“小唯?小唯?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她急切的叫声没能把江渺从晕沉中唤醒,手臂触及她裸.漏的肌肤时,身体热度烫得她猛地缩回手,画萤心上一惊,说道:“身体怎么那么烫?” 画萤眉头蹙起,用手背探了一下江渺的额头,她额头的温度极烫,脸色因发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无奈地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其中的一粒药丸给江渺喂了下去。 江渺费力地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却无能为力,昏沉中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进了一个香软的怀里,一颗药丸喂进喉咙里,她顿时觉得身体舒服多了,可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自己就昏睡了过去。 寺庙香火气弥散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里,淡而不浓,莫名地令人心旷神怡,江渺轻嗅了一下鼻子,闻一阵香火气,身体顿感一阵舒适,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傍晚的霞光刺得她眯了眯眼。 这时,一个年迈的老者道:“云小姐醒了。” 屋里的人闻言,齐齐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江渺半梦半醒间扫了眼在场的人,画萤见她醒了,忙上前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江渺先是顿了一下,而后抚开她的手,满不在意道:“一点高烧而已,死不了,用不着你担心。” 她说着小心去观察画萤的脸色,然而画萤却不怒反笑,经此一事,她也看明白了,云箬本心不坏,还是个极有孝心的女子,她只不过是不太懂和常人交流,才导致这样的性格。 她笑道:“你没事就好,以后若是生病了不要强忍着。” 江渺神色略显迟疑,她望了望画萤,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楼寒玉,怎么一觉醒来,画萤和她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呢?按这样发展下去,她们迟早要化干戈为玉帛。 江渺没有应她,而是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佛堂吗?” 画萤道:“你在佛堂晕倒了,我扶你找医师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楼公子,他带了大夫过来,便让他带你去诊治了。” 楼寒玉常年疾病染身,府中专门为他请了赵大夫过来给他治病,赵大夫素有赵神医之名,能让他医治自然是最好的。 说完,赵大夫走过来说:“容在下再为小姐把把脉。” 闻言,画萤便退后几步给赵大夫让出空间,见江渺还在迷茫着,她说:“我去给你煮药吧。” 赵大夫走到江渺身边把过脉后,说:“小姐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还需多注意休息,切莫再着凉了。” 江渺道:“多谢大夫了。” 赵大夫点了点头,随即收拾好自己的医箱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江渺和楼寒玉二人,楼寒玉轻摇着折扇,百无聊赖地靠坐在太师椅上,淡声说:“看不出来你演得还挺像的。” 江渺不以为意,反倒纳闷道:“但你不觉得画萤对我的看法改变了很多吗?再这样下去,我的人设还要不要了?” 说着,她看向楼寒玉,见他坐得离自己远,她不经意说道:“你坐过来我身边吧,这样方便我们商量。” 闻言,楼寒玉拿着折扇的手顿了一下,他没有迟疑就起身去到她床边找来凳子坐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江渺从床上半坐起身来,两人的距离不远,稍微往身侧考一下就能触到彼此的肩膀。 江渺用被子把下半身盖好,她说:“我想过了,要把be结局改为he结局,就必须改变萧郁离和女主相识的这个剧情,从源头斩断一切虐恋的可能。” 江渺边说边用手比了一个切断的动作,她说完看着他,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楼寒玉垂眸想了下,问她:“你要怎么斩断?” 江渺道:“我想的是找一个人代替女主走她和萧郁离的剧情。” 她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语气不似说假,她道:“想要改结局,那势必要改剧情。” 楼寒玉看了看她,语气冷淡了几分,说:“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你自己吧?” 江渺两手一摊,无奈道:“不然呢?我熟读原著,知道剧情走向,对人物性格有一定的了解,还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吗?” “那倒没有。”楼寒玉听完状似不甚在意地理了理衣摆,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地说道:“不过呢,我还是觉得此计还有待斟酌,原著里他和女主纠缠不清,即便如此女主还有男主帮她周旋,可你不一样,你只身一人,难保不会出什么危险,毕竟这世间就没有一个好男人。” 江渺觉得他说得也在理,但观原著萧郁离也不是那么禽兽不如的男人,她想了会儿,蹙眉问他说:“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话落,她叹了口气,继续说:“萧郁离此人虽然霸道高傲了些,但人心不坏,和他交往不会有什么危险。” 毕竟又不是什么病.娇偏执狂。 “要说还有什么其他顾虑的话,那也没有,我的名声就摆在那了,就算和你走后面的剧情,也不会有人起疑,简直是合情合理啊,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不是还有你吗? 听到这句话,楼寒玉心底升起一股喜悦,这话他喜欢听,谁不喜欢美人依赖自己的感觉,他维持着面上的冷淡,说:“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吧。” 看他还是这般事不关己,漠然的样子,江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接着双手叉腰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是好心好意为你出谋划策,为此不惜牺牲自己,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唉!真希望能快点回去,这个破系统一点也不尊重别人的意愿。” 楼寒玉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道:“嗯,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江渺心里满意了许多。 ………………………………… 8、第 8 章 —— “小唯,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不在多休息一下吗?” 刚进佛堂,画萤就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她怕江渺的身体跪几个时辰会撑不住。 “要你管?我为我的父母祈福,七天一天也不能少,这样就会显得我诚心一些,佛祖才更愿意保护他们。”江渺说道,她看都没看画萤一眼径直走入了佛堂。 画萤叹了一口气,越发可怜云箬了,她出生不久就被留在京城当牵制云将军的质子,作为质子,在京城的生活过得并不好,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祈求有一天能和父母亲团聚,每年都锲而不舍地给父母哥哥祈福。 画萤素闻云将军威名,知他为国为民,在边疆厮杀多年,饶是如此也避免不了被猜忌忌惮,古往今来,功高震主的将领一向不能为天子所容。 她一向敬佩云将军,联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是不为小人所容而灭门,心里便对云箬更多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自己孜然一身,了无牵挂,能为云将军守护好他唯一的女儿也是好的。 想罢,画萤也跟着走进了佛堂,江渺在佛像前跪着,神情虔诚地望着台上的长明灯,那三盏灯是原主给自己的父母哥哥点的,期盼着他们能快点平安回来一家团圆,可惜最后她的愿望落空了,她到死都没能等到自己的家人回来。 江渺看着烛台有些出神地想着,其实原著里的原主除了任性缺爱一点,也没做过什么错事,偏偏最后下场悲惨,她有些同情她。 想到这里,江渺突然灵光一闪,既然他们都要改变原著结局了,那是不是也可以改变云箬未死的结局? 细细回想了一下书中原主的结局,书里她和女主一起被绑匪抓走,然后被吊到悬崖的树上,绑匪问赶来营救的薛山青,说:“云箬和她,你选谁?” 薛山青迟疑了一下,他明明能同时救下两个人的,但他还是选择救下了女主,再冷冰冰地看着云箬死去,事后他还假装悲伤不已的样子博女主同情,这一切都是他薛家早有预谋,华阳几次刺杀原主未成功,这一次她真的死,那么所有的怀疑都指向华阳,届时他们父子二人再伪造一些假证据捶死华阳,进而顺理成章地除掉华阳了。 华阳掌权多年,朝中圣上一党极为不满,薛山青为了薛家的利益,利用了云箬让她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可怜原主会一直相信他,江渺越想越觉得这薛山青可恨,倘若她破坏了薛山青的计划,那么原主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江渺想着禁不住激动起来,这一激动不小心牵扯到她跪麻的双腿,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旁闭目认真祈福的画萤听到声音,忙再睁开眼睛去看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就是腿有点麻……”江渺忍着痛苦,咬牙说道。 她抬头看了一眼香,说:“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江渺说着,强撑着站起身来,硬是不让画萤扶一下,画萤无奈,只好由着她去了。 门吱呀一声被画萤推开,江渺揉了揉自己的腿走出去,就在这时,隔壁的门也被人开了。 萧郁离和一位陌生的和尚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个和尚样貌年轻,看着与萧郁离年纪相仿,他们二人是旧识,每每碰面都会相谈甚欢。 此时两人从屋里同时走出来,像是刚谈完事的样子,江渺扶在门上揉着自己的大腿,一双眼睛忍不住好奇地往他们那边看。 画萤脸色淡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去扶起江渺说:“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没饭吃了。” 萧郁离听到声音往她们这边扫了一眼,问身边的和尚,说:“她们是谁?” 那位和尚道:“是寺庙里的香客,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来。” 萧郁离只是随口一问,对她们并无兴趣,听完也不多说什么,朝着两人的反方向走了。 画萤扶着江渺走出一段距离,直到回头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她才对江渺说:“小唯,方才那人看衣着和气度都不像是普通人,你不可再像京城那样放肆了,他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江渺听完当即甩开画萤的手生气道:“闻画萤!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见到个男人就贴上去?我也是有底线的好不好?” 画萤看她气得不轻,便知自己误解她了,她颇为不解地问她说:“那你刚才还一直盯着他看?我以为你……” 后半段话她没说出来,但江渺已经大概猜出来她要说的是什么了,她顿时没了脾气,毕竟原主的名声也太差了,任谁见了都会像画萤想的那样。 江渺这才意识到他们对原主的误解有多大。 江渺没去看画萤,她声音不大不小,隐约带着低落,说:“我是来给家人祈福的。” 说完,她便抬脚离开了,画萤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知自己误会了她,一时内心愧疚不已。 江渺没管画萤是怎么想的,离开画萤后,她便直接去找了楼寒玉。 刚一进院子,一股苦涩的药味就迎面袭来,难闻得令江渺皱起了眉头,她捏住鼻子快步来到楼寒玉的房间里,无论外面的味道怎么难闻,他的屋子永远是最香的,里面时刻燃着香料,与屋外的气味天差地别。 赵大夫见她来找楼寒玉已经见怪不怪的了,他年事已高,对这些风言风语都不感兴趣,看到她进来后,依旧在为楼寒玉诊脉。 楼寒玉今年病症发作越发频繁,由一年一次逐渐到一年两次,病症加重,若没有这些名贵药材吊着,恐怕早已病入膏肓。 江渺一进门就先嘀咕了一声,说:“这院子的味道真难闻,都是中药味。” 听到她的声音,楼寒玉抬头看去,又听她说院子味道难闻,思及方才他才刚喝过药,他空着的拿着扇子的手不禁扇快了些,凉风越来越大,赵大夫面无表情地对楼寒玉说:“公子就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多为老身考虑一下,我年纪大了,可禁不住这么大的风。” 楼寒玉听完喉口一噎,又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他的咳嗽声不断,引来了江渺的注意,她慌忙走过去给他倒了杯茶,问他:“你没事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楼寒玉以手背抵着唇,咳得脸色通红,好一阵才停下来,只是他脸色本就因生病而比平常人更要苍白,如此一来就衬得那抹红更明显了。 江渺叹了口气,绕到他身边想也没想就抬手给他顺背,她便顺便问他:“好点了吗?” 她动作轻柔,似有若无,楼寒玉清了清嗓子,说:“谢谢。” 这时,赵大夫也给他把完脉了,楼寒玉将手收回,用衣袖盖住手腕,一旁的江渺道:“赵大夫,他的病怎么回事?若有我帮得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 赵大夫看了两人一眼,说:“公子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不好,只能用药吊着。” 话落,赵大夫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江渺神情有些失望,要是能治好楼寒玉的病,那么原主在京城里至少就不会那么苦了。 楼寒玉望了她一眼,问她说:“来找我做什么?” 江渺回过神来,道:“哦,我想和你说,我见到萧郁离了。” 楼寒玉斟茶的手一顿,随后又面不改色地继续倒茶给她,江渺坐到榻子的另一边,说:“人看着是高冷了些,不过长得还挺好看的。” 楼寒玉听她这么夸,心里就不那么是滋味,自己这么帅的一个人站在她面前,也没见她如何啊?怎么一到这劳什子六皇子,就夸得天花乱坠。 想着,他将茶盏啪地一声放到江渺旁边,彼时江渺的手正好搭在桌沿上,茶盏被他重重放下溅出的茶水烫到了她的手背,江渺痛得惊呼了一声,不悦地看着楼寒玉道:“楼寒玉,你干嘛?” 楼寒玉神色冷淡,像是这才发现一样,说:“哦,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道完,他又说:“你来这里要是和我说其他男子如何如何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毕竟我对男子并不感兴趣。” 江渺不满地嘟囔着道:“说说而已,干嘛那么小气!” 虽说如此,但江渺并不在意,她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她道:“我们来对一下剧本吧,寺庙剧情快走完了,我猜下山后就是下一个任务,后面的任务都不容易,不如我们趁现在多熟悉一下彼此吧。” 对剧本? 楼寒玉脑海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些微不自在,他视线闪躲了几下,问她:“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其实我们不必这么着急,等下山回到家中也是可以的,届时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而且,他们的感情貌似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吧?这样子会不会太快了些?不过既然美人愿意,他也是没意见的。 “现在有时间,为什么还要等下山啊?”江渺不明所以地蹙眉问,她说:“而且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我都没觉得有什么?” 楼寒玉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说:“既然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也没问题的。” “那太好不过了。”江渺欢快地笑道,然而下一刻,楼寒玉就听她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楼寒玉:“……” ……………………………… 9、第 9 章 “我喜欢吃什么么?呵呵。”楼寒玉表情僵硬了一瞬,说,“应该没有吧。” 江渺点点头,说:“哦,好,那你喜欢做什么?” 楼寒玉道:“没什么喜欢做的。” 江渺问:“那你喜欢玩什么?” 楼寒玉道:“没什么喜欢玩的。” 江渺皱眉苦苦思索了一阵,道:“那你喜欢什么?” 这话却让楼寒玉沉默了,他看了她一眼,,江渺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的答案和之前的一样,她说:“看来你也没什么喜欢的,那以后你有什么喜欢的再告诉我吧。” 江渺又想了想,问道:“最后一个,你有什么禁忌吗?我以后好避着点,免得闹不愉快,这里我们可只有彼此了。” 在这里我们可只有彼此了。 楼寒玉听着眼眸微垂,唇角不可避免地弯起一个弧度,他道:“没有的。” “没有?”江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里想着,楼寒玉怕不是个淡人吧?什么都激不起他的欲望,或者说他有,只是不想说,许是两人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地步的原因,也罢,以后多留意一些,也好拿出她作为盟友的诚意。 正想着,楼寒玉忽然对她说:“只是问这个吗?” “不然呢?”江渺不解地问,楼寒玉轻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他问说:“那我的说完了,也说说你的吧。” 江渺认真地想了一下,道:“大概也就吃喝玩乐,还有钱。” “至于禁忌……”她蹙眉思虑了一番,道:“暂时还没遇到过什么令我特别生气的事情,所以是没有的。” 她说的话不用他特意去记,便已刻在了心上,楼寒玉说:“好,我记下了。” 谈完话,江渺站起身,说:“好了,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楼寒玉因病来寺庙静养几天,明天就要和她们一起下山,江渺不便多打扰他养病,每次都是说几句话就走。 回到自己的屋子时,正见画萤端着饭往她房间走,江渺冲她背影喊了一声,“闻画萤。” 画萤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她微微诧异,她说:“你去哪儿了?” 刚问完,画萤就猜到了,云箬没什么朋友,就楼寒玉一个,最近她又常去找他,想来方才也是去找楼寒玉了,画萤没多问什么,对她说:“吃饭吧,明天我们就要下山了,到时薛公子会来找接我们。” 江渺对薛山青会来接她们的事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的目的不只是来接她们的,这里还有一位六皇子呢。 “哦。”江渺道,她并不在意这些事。 最后一天祈完福,江渺就收拾了东西,让家仆搬下山,这次她没再嘴硬,而是选择了坐轿子。 她坐轿子下山的速度没有画萤的快,来到山下时,天色已近傍晚,画萤自刚才下山起,心底就隐隐有些不安,现在拉到山下,这种不安又重了些,作为杀手的直觉告诉她,这股不安预示着今晚可能会有刺杀。 画萤心神不宁,没发现江渺已经上了马车,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便听到江渺喊她,“闻画萤,你还要不要回去啊?” 画萤反应过来,忙说:“我这就过去。” 上了马车后,她在江渺对面落座,问她说:“我给你的匕首,你带了吗?” 江渺状似不解地看着她,说:“带了啊,怎么了?” 画萤摇头说:“没事,我们快些回去吧,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江渺不语,安静地看着手中的话本,马车行驶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些,薛山青在城门等着她们,她们需到城门处和他会合。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江渺放下手中的话本,掀起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她们的后面跟着一辆不远不近的马车,那辆马车装饰普通,一眼看去就像是普通人家一般,可若细看便知,里面机关齐聚,每一根看似普通的木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外表平平,可内里却是别有一番天地,想来那就是六皇子萧郁离的马车了。 江渺正看着,忽然瞥见萧郁离马车后面有点点星火朝他飞过来,那点星火越飞越快,时刻闪烁着,似是什么信号一般,江渺疑惑地凝目一看,在星火靠近之时,她真真切切地看见那是一支箭头带火的羽箭! 就在羽箭即将要刺进马车时,一个身穿黑衣的暗卫突然出现拔剑斩断了那支箭,可迎接而来的却是更多如雨而下的利箭! 江渺吓得惊呼一声,慌得跌坐回马车里,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这分明是要致人于死地。 画萤看她神态有异,脸色惨白,担忧地问她道:“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了?” 话刚说完,马车外就响起家仆的声音道:“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 紧接这着就是箭刺进人体的噗呲声传来,最担心的事还是成真了,画萤从底下抽出长剑,神情凝重地叮嘱江渺说:“你好好呆着马车里不要乱跑。” 江渺忙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她是不会出去寻死的。 画萤下了马车后,江渺独自待着马车里,她的身体因害怕而禁不住发抖,尽管如此她面上勉力保持着镇静,拿出画萤之前给护身的匕首。 “不要怕,江渺,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的。”江渺颤着声音安慰自己,她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对云箬来说,这次的刺杀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更多次。 江渺想想就觉得心慌,且每次刺杀她必然受伤,受的还是重伤,次次都要昏迷十天半个月,要不是她命大,早就下线十七八回了。 这时,一支箭咻的一下刺进了她所在的马车里,直直钉入江渺头边的马车壁里,江渺被吓得动都不敢动了,僵在了原地。 接着又是一支箭刺进,擦着她肩膀而过,险些刺到了她。 江渺脸色又是一白,随着又是几支箭刺入,她实在受不了了,急忙下了马车,原主就是在马车受伤的,我靠,这么多支箭不受伤才怪呢! 江渺在心里暗暗吐槽,也不明白当时的原主为什么不走,大概是之前被刺杀过留下了心里阴影,再碰到就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吧。 而此时江渺已经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她既没有心里阴影,也不想死,现在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六皇子萧郁离的马车! 他的马车材质特殊,箭刺不进,旁边还有打量暗卫守着,不跑去找他找谁? 江渺左躲右闪,慢慢靠近萧郁离的马车,许是她存在感太低的原因,竟没人注意到她。 太好了,江渺心中想,看着近在咫尺的马车,她心一横,一咬牙,朝那边冲过去,反正名声已经够坏了,再坏一些也无妨。 她迅速靠近并爬上去,“吱呀”一声,她把马车门打开坐进去了又关上,整个动作不超过两秒,然而还没等她坐定缓过一口气,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萧郁离神情冷漠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说:“下去!” 江渺感受着脖颈出的冰凉,视死如归般硬着头皮咬牙说道:“不下。” 话落,那把剑又逼近了几分,萧郁离的声音冷到了极点,道:“我再说一遍,下去,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江渺心脏扑通扑通地急速跳动着,握着匕首的双手因紧张而不断地冒着汗,萧郁离见她不说话,似真的要杀了她一般,把剑用力一横。 “我下我下!!!别杀我啊。”江渺在剑即将斩断她脖子的那一刻慌忙喊了出来,她吓得脸色发白,暗恨原著误人不浅,不是说萧郁离不会随便杀人的吗? 听到她的话,萧郁离这才把剑移开,江渺瞟了他一眼,话也不敢多说,连忙滚下马车了。 外面已经乱成一片了,野草被火苗点燃,正烈烈地烧着,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江渺闻着忍不住泛恶心。 画萤费力应对着这些刺客,即使知道刺客的目标不是她们,但也拼力护着马车上的人,她知道里面坐着的人是谁,若是他死了,朝堂上又不知要掀起怎样一番腥风血雨,到时候只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的性命。 萧郁离收回剑,抬手打开车窗,内勾外翘的凤眸望着窗外那道和刺客厮杀的背影,眼神微凝,这剑法倒像极 了一位故人。 江渺抱着匕首匆忙逃亡,幸而他们的目标不是她,否则她此时早已小命不保,野草茂密地树林里,另一批刺客已等候多时,一人回首问身后的首领道:“驸马,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陆明收回望着前方的视线,说:“不急,等他们两败俱伤后,我们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力。” 六皇子萧郁离暗中回宫的消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引得别人来杀他,华阳并不归属于六皇子那一派,他死了反而对她有利,等他们两败俱伤后,到时他们再出手除掉萧郁离和云箬,不仅如此,还可以嫁祸给第一批刺客,摘掉嫌疑。 他算盘打得极好,末了,陆明打了个向前的手势,说:“不留活口。” 他带来的刺客立即听令而上,画萤一脸疲惫地以剑支地,单膝跪在地上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她杀退第一批刺客已经精疲力尽,此时再无余力对付后面来的刺客。 江渺眼前刺客退去又来了一批刺客,她慌不择路地往前跑,这次的刺客却瞄准了她,势要置她于死地一般,对她紧追不舍。 江渺心道要完,转头就见那人下了马车,她豁出去了似的,狼狈地朝萧郁离跑去,喊道:“殿下殿下,救救我啊!我是云箬,云将军之女!我死了,你也逃不了责任。” 江渺边跑边说,措不及防左边突然刺来一把剑,她慌忙往后一躲,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然而萧郁离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画萤走去,掌心被尖锐的石子划破,正往外冒着血,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看又一把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有另一把长剑如雷电般袭来“铛”的一声挑开了刺向江渺的剑。 江渺震惊地看向来人,喊道:“楼寒玉?!” 楼寒玉举剑应对着面前的刺客,他脸色极为苍白,似忍着某种极大的痛楚,皱眉对身后的人说:“你先走。” 说完,他回头一看,原地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江渺的身影,她早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就这么抛下盟友走了? 楼寒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江渺并没有离开很远,她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她躲在一个小山坡下,背紧贴着土墙,双手紧抱着匕首,听着耳边不断传来刀剑相接的厮杀声,粗粗地喘着气。 她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着,方才楼寒玉为她挡剑的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果然是一个合格的盟友,当初和他结盟的想法是对的。 江渺觉得自己甚是聪慧,耳边的打斗声渐渐小下来,江渺在坡底又待了一会儿,等彻底没声音后从赶忙出去。 画萤一直找不到她,正着急着,忽见她过来,忙上前问她说:“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江渺垂下手,说:“我没事,那些刺客呢?全死了吗?” 画萤道:“有一半跑了。” 江渺松了一口气,她朝旁边一看,就见楼寒玉正在拿手帕擦剑上的血,楼寒玉见到她时有些许惊讶,他还真以为她跑了。 江渺知道他身体不好,今晚过来救她已经是强撑着身体了,她对画萤说道:“我们快些回去吧,以免一会儿那些刺客又杀回来。” 画萤道:“好。” 话落,画萤和江渺相互搀扶着便要走,这时,两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喊,道:“慢着。” 画萤和江渺同时顿住了脚步,她们回头一看,就见萧郁离朝她们走了过来,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两位姑娘怕是还不能走。” 画萤下意识地拦在江渺身前,一脸正色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萧郁离扫了她一眼,而后看向她身后的江渺,道:“我从未向别人暴露过我的身份,这位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他看着江渺的眼眸微眯,似是极为不解的样子,江渺暗道要完,之前因为着急不小心说出了萧郁离的身份,拦在她跟前的画萤不语,却也没有让开,她猜江渺应该是在佛堂的时候偷听到的。 “以及这位公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令在下很难不起疑啊,所以烦请你们跟我走一趟了。”萧郁离说着望向楼寒玉,楼寒玉面色冷淡,不以为意,他看着江渺道:“先把伤处理了。” 10、第 10 章 江渺听着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处的血液已经开始结痂了,有些细小的石头嵌进了她的血肉里,看着触目惊心。 画萤也这才注意到她的伤口,她蹙眉道:“方才怎么不说?” 江渺被她捧起的手指尖微卷,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了,只觉现在手掌有点麻痒,她一脸轻松地说道:“哦,可能是痛麻木了吧,所以我没注意到,没事的,一点小伤。” 画萤既无奈又心疼地看着她说:“这怎么能算是小伤呢?你的手全是血。” 话刚说完,江渺就不耐烦地将自己的手抽回,道:“说了是小伤就是小伤,我怎么样要你管?” 画萤唇瓣轻启还欲说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又听江渺说道:“你的手臂也受伤了,快去处理你的伤口吧,少管我,多关心你自己吧。” 画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这点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在以前当杀手的日子里,她早就习惯了。 这时,楼寒玉忽然说道:“正好我带了赵大夫,索性你们都过去让赵大夫看看吧,伤口不宜久拖。” 这次萧郁离也没再说什么,让她们随着楼寒玉去找赵大夫,赵大夫精通医术,没几下就帮两人处理好了伤口。 江渺借口去找楼寒玉,她嫌画萤身上太多血污,不愿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画萤却觉得两人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好,怕有人传他们的闲话,江渺觉得她此想纯属多虑,原主的名声早就坏得不能再坏了。 可画萤坚持不同意,江渺再三推辞,最后答应在回到城门时,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回去。 “想见你一面真难。”江渺坐在楼寒玉的马车里,略微吐槽道,她说:“这原主的名声已经坏得不能要坏了,难道这次不和你独处就能挽回吗?” 江渺说着自顾自地摇头,道:“很显然,不能,不过也得感谢原主,没有她的名声相助,我找你商议事情都难,古人也太规矩了。” “我和你单独待在一起还能发生什么啊,是吧?” 楼寒玉心想,她是不是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了?何况自己还是男子,而男人,天生就没一个好东西。 没等楼寒玉说话,江渺已经下定论了,她说:“我们就是革命般的友谊,铁打的盟友,默契的好友。” 楼寒玉不说话了,江渺又道:“来,我们击个掌。” 说着,她就抬起她的右手,乍然一见右手上的包扎,她讪讪地放下去,抬起左手,对楼寒玉微微一笑。 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下,楼寒玉终究抬起了自己的手和击掌,温热的指尖触碰着她微凉的温度,十指相对,他竟有种想要十指相扣的冲动。 这令他又忍不住回想起书里两人的行为,想着想着楼寒玉不禁在心中暗自鄙夷,他怎么那么变态啊。 下一刻,江渺就把自己的手抽回了,她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道:“真想快点回去,我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太无聊了,规矩还多,危险也多。” 窗外吹进微微清风,混杂着她的发香送至他的鼻尖,楼寒玉眸光晦暗了一瞬,他微弯下朝她靠近,修长的五指状似拿过她手上的茶杯,给她倒茶,说:“没事,在回去之前,我会保护好你的,毕竟我们是盟友,这是身为盟友的责任。” “真的吗?”江渺激动得猛地一抬头,下一秒,就听见马车里响起清脆的“砰——”一声,她的头顶直直撞上了楼寒玉的下巴,楼寒玉痛得轻嘶了一声,手上的茶杯也跟着一颤,倒出了几滴水。 江渺反应过来忙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便想上手去帮他揉一下被她撞得疼痛的下巴,但料想到他是男子,一双手又忙停在了半空中,不收回也没往前,她焦急地看着他,问:“没事吧?” 楼寒玉本就身体不好,这一下可别把他撞坏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江渺说。 楼寒玉捂着下巴按揉了一下,缓和一下疼痛,淡声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心里却在道:差点把公子撞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抱歉啊。”江渺讪讪笑道,她怎么会想到楼寒玉会离她这么近,虽然这马车是没有多大。 两人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下了,外面的小厮道:“公子,城门到了。” 到地了,江渺也该下车了,就在这时,那熟悉且冰冷的系统音又突然在她脑海了响起,说: 【请宿主完成剧情二:当着男主的面抱男配,限时三天,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哦!】 任务来得措不及防,江渺怔愣了一下,她刚想起身,听到任务后她又坐了回去,对楼寒玉说:“系统有个任务,让我抱你。” “对了,我要什么时候抱你啊?我记忆力太差了,原来的剧情又忘记了。”江渺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头说。 “什么时候都可以。”楼寒玉说,江渺没反应过来,疑惑了一瞬,楼寒玉扫了她一眼,补上一句,道:“我是说,你的任务好像并没有强制你走剧情,所以你什么时候做任务都可以,我随时有时间。”也随时欢迎。 “是的。”江渺道,“我只是怕引起什么蝴蝶效应,所以才去走剧情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走剧情了,省得累死我。” 若不是出了今晚的事,差点让她命丧黄泉,她说不定还会勉强走一下剧情。 原主后面的剧情这么危险,还是先保命为上。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后,传来了画萤的声音,说:“小唯,已经到了,你快下来吧,薛公子也在城门等着了。” 江渺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下马车,和这些古代人相处相比,她还是更喜欢和同频的现代人相处。 画萤见她下来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云箬喜欢楼公子,但两人男未婚,女未嫁,还是不宜单独相处在一起。 江渺下马车时,薛山青已经和萧郁离见面了,萧郁离和他说了什么,薛山青低头听着,未了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而后走过来,道:“六皇子请你们去他的府上想要了解一些事,我会陪着你们的,不过问几句话,很快就能出来。” 画萤点了点头,她们本就没犯什么事,无证无据,莫名拘留才有违律法。 进了城门后,他们就被带去六皇子的府上,说是审问,但江渺明白他只是找个理由接近画萤而已,江渺站在廊下转角的柱子后看着“偶然”遇上的两人陷入了沉思。 看来两人的发展是不可避免的,江渺也就打消了走女主剧情的心思,看萧郁离的样子,她貌似也走不了,毕竟人家压根就不搭理她。 她趴在柱子上探出个头看得认真,他们和她的距离有些远,说了什么江渺也听不清,但她依旧看得认真。 这时,一把折扇轻敲了一下她的肩膀,来人轻声问她,说:“你在看什么?” 江渺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在观察你的任务对象。” 楼寒玉听着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见画萤和萧郁离正站在廊上谈着话,两人面上神情轻松,似乎相谈甚欢。 江渺叹了一口气,惋惜道:“看来,你这个任务难度还是挺大的,这样一来你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楼寒玉望着她沉默了几秒,他也想知道自己能什么时候回去,楼寒玉身体根本不行,走两步喘三下的。 “我也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这具身体不行,病得太重了,我真怕有一天坚持不了没了。”楼寒玉不甚满意地说道。 “是啊。”江渺看够了回过头来,对他说:“走吧走吧,要是被揪出来就不好了。” 楼寒玉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嗯”一声,随即跟着她离去。 离开了原地,江渺边走边问他,说:“你有什么想法吗?想好怎么改结局了吗?” “没有。”楼寒玉淡淡说。 江渺有些苦恼地思索着,说:“你有点麻烦啊,这男女主本就是仇家,仇家和仇家怎么会he,连父母都不顾了吗?这系统出这个任务是故意的吧?目的就是不想让你回去。” 楼寒玉跟在她身边,说:“没事,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想。” 江渺道:“虽说如此,可我们在原著里都是活不长的人啊,我死亡的剧情可能还有机会改,可你的病怎么办?这个病是你生来就有的,估计难以改变。” 楼寒玉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在我病死之前,我努力把你先送回去,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都是如此风轻云淡的。 江渺说:“啊?那好吧,我的任务简单点,都是环绕你展开的,想来不用很久就能完成,在这期间,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吧,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楼寒玉淡声问她说:“你很想帮我回去吗?” 江渺蹙眉道:“当然了,你这说得什么话?难道你不想回去?你的亲人,你的父母都还在那边等着你呢,你难道就不想回去看看他们吗?” “父母?”楼寒玉轻念着这两个字,父母两字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他从小到大就没像平常人一样感受过父母的关爱。 江渺看他有些迟疑,心里不禁疑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下一刻就听楼寒玉说道:“我的父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我没怎么见过我的母亲。” “啊?这样吗?”戳到别人的痛处,江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迅速想了下,又说:“那你的父亲总该希望你回家的吧?” 闻言,楼寒玉望着她不语,眸底蕴着一种令人看不懂且复杂的情绪,他冷淡沉默,似乎不想多说,江渺自觉又戳到他的痛楚了,她暗恨自己多嘴,心里也更加愧疚了几分,她说:“你别太在意,我只是说说而已。” 楼寒玉却道:“没事。” 他早就习惯了,随便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 11、第 11 章 江渺躺着床上回想起自己刚才在院子里对楼寒玉说的话,依旧愧疚至极,她也不知道楼寒玉的原生家庭会是这样的,他难道真的对现代一点留恋都没有吗?没个喜欢的人什么的吗? 想到这里,江渺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盟友知之甚少,除了名字,其余都是空白的,等明日再去打听一下吧。 萧郁离并没有久留他们,问完话的第二天早上就放他们离开了,他把画萤等人送出门说:“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们和那些刺客有关系,还望不要怪罪。” 江渺听着心里颇为不屑,你一个皇子,谁敢怪罪你啊? 画萤无甚表情地说:“六皇子多虑了。” 说完,她便转身拉过江渺,说:“走吧。” 江渺想了下,道:“好,那个楼公子好歹也救了我一命,不如请他去薛府一趟,我想摆宴好好谢过他。” “楼公子?”画萤说,她回头看了一眼楼寒玉,只见楼寒玉一脸茫然的样子,似是对此事不知情,一旁的薛山青闻言,道:“是要好好感谢楼公子才是,若没有楼公子,恐怕那些刺客早已得逞,只是不知楼公子可有时间到府上一叙?” 楼寒玉面色不改地回道:“自是有的,云小姐好心道谢,我怎敢辜负小姐一片好心?” 薛山青道:“那便请吧,楼公子。” 话落,画萤带着江渺上了马车,两人同处一个空间里也没什么话题,周围一时陷入了沉默当中,良久,还是画萤开口道:“几日后的接风宴,你不要去了。” 甫一闻言,江渺有些惊讶,问她:“为什么?” 画萤一脸正色,不似说笑的样子,她说:“这次的刺杀没有成功,势必还有下一次,接风宴恰好设计在郊外,刺杀你不就是一个好时机吗?京城这么多双眼盯着你和薛府,你小心些。” 江渺倒是知道圣上为了迎接萧郁离的归来,特地在郊外设计了一场赛马,萧郁离极喜欢赛马,除此以外还设计了一个寻宝游戏,意在为萧郁离选妃,江渺神色不明地看了看画萤,问她:“那你呢?你要去?” 画萤不想骗她,说:“对,这次的参宴名单里有我。” 画萤能去参宴,是薛山青在名单上故意加上的,美名其曰,怕在宴会上遇到意外,让她保护他,实则是想时时刻刻和画萤待在一起,但就算他没有把画萤的名字加上去,萧郁离也会出手,因为这时的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想利用她去刺杀一个人。 按照原著来的话,原主肯定不会听画萤的话的,因为她非常害怕薛山青和画萤单独待在一起,也正因如此,才给了那些想要刺杀她的人机会,江渺想起原主倒在血泊中,众人退避三舍,无人在意她生死的场面,就忍不住惊心。 她并不想死,也不想云箬再走这样的路,怎么也要让她活到她的家人回来才行。 “好,我不会去。”江渺说,她不打算再按原著走下去了。 画萤听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她又要因为自己和薛山青的事,强行要去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一喜,如此一来的话,她这是要慢慢放下过往心结了? 云箬的心结确实是因为薛山青,她六岁那年遇到了第一次刺杀,朝廷中人想要通过杀她来激化云将军和圣上的矛盾,好坐收渔翁之力,那夜大雨连连,屋檐上的雨珠滚落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小云箬抱着母亲送给她的玩偶哭着看着眼前倒在血堆里的人,她神色惊惶未定,脸上被吓得惨白,一双眼睛不安地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薛山青。 十二岁的薛山青提着剑把刺客全都解决了,没让他们碰到云箬一分一毫,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转身走向靠着床边坐着的小姑娘说:“没事了,我把刺客都解决了。” 小云箬依旧哭个不停,第一次经历这么血腥的场面,她怕得六神无主,甚至对薛山青也害怕不已,她亲眼看着他杀了这么多人。 薛山青无奈,只好丢开手中的剑,耐着心安慰她说:“刺客都被我解决了,不会有人再来杀你了,我是你薛哥哥啊,你连我也要害怕吗?” 他语气轻柔和缓,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简直是再温柔不过的人了,小云箬听完也不怎么哭了,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薛山青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整个人抱起,说:“你要是害怕就去我院子里住一段一时间吧,父亲说你可不能死了。” 年幼的云箬哪里懂,这些其实都是他装出来骗人的,为的就是让她越发依赖薛家,好轻易控制她,原主也不出他们所料,她果然对薛山青极度依赖,全世界都只有薛山青一样,而他也一直在利用原主直到最后,没有追妻,也没有火葬场。 画萤颇为欣慰,想着自己的努力总算有点用了,她道:“以后若有什么事我能做到的,一定要和我说。” 江渺道:“嗯。” 马车回到薛家,江渺先是下了马车,她迎上楼寒玉,说:“我带楼公子去花园里逛逛吧,宴会还没那么快开始呢。” 画萤也说道:“我觉得甚好,薛公子觉得呢?” 薛山青望了她一眼,说:“云妹妹喜欢就好,我没什么意见。” 他并不想多理会云箬的事,也自然对她想做什么都没意见。 说完,薛山青便进门了,画萤对江渺说:“好好招待一下楼公子吧。” 云箬渐渐打开心结,她若是喜欢楼寒玉的话,她还是很想看到两人能够互相接触的。 江渺只是借口带楼寒玉离开,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也好说话,她带他在花园里随便逛了逛,边走边问说:“你会去参加宴会吗?” 楼寒玉说:“会。” 他是圣上点名要去的,不去不行。 江渺道:“我是不去的了,待在府上比较安全。” 两人说着走进八角亭里,江渺坐下给他和自己倒了杯茶,和他商量说:“等会儿呢,薛山青会和画萤一同过来喊我们去开宴,届时我们就可以利用时机完成任务。” “时限是三天,我算过了,既然我不打算再按剧情走下去,虽然原主是在赛场抱的你,但我不去赛场,所以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了。” 她让楼寒玉来薛府的目的也是因为这个。 楼寒玉接过她的茶在对面落座,却没有喝,他说:“好。” 江渺沉思了一下,问他:“对了,你有喜欢的女生或者女朋友吗?” 要是有的话,那她岂不是罪过? 江渺在内心对那个不知名人道了三百个歉,并发誓自己对楼寒玉并无异心,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不是你想的那样。”楼寒玉一字一句道,看她神情便知,她对自己误会了。 “啊?”江渺不明所以地怔了一下,又听楼寒玉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做什么尽管做就是,现在暂时还没有喜欢的人,不过呢,你倒是可以把我当作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这样做起任务来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江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她试着接受了一下,最好发现还是不行,她道:“算了,假装不了。” “为什么?”楼寒玉颇为不理解,“我长得很难看吗?让你喜欢我这么难?” 江渺叹了口气,说:“这,我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你不难看,这是我个人问题。” 刚说完话,不远处就传来了薛山青和画萤的交谈声,江渺当即拍桌而起,说:“机会来了。” 江渺一鼓作气,回过头时,就见楼寒玉已经站过来等她了,他琉璃般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不含一丝情绪,静静地等着她投怀送抱,江渺顿时气萎了,他太过冷静了。 但为了完成任务,江渺还是硬着头皮抱了上去,她的双手慢慢环过他的腰间,靠近一股熟悉的香气迎面袭来,似淡淡的栀子香,又像独属于她身上的香气,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前,越加浓烈的香味让他难以忽视,她把他抱了个满怀,充实的感觉让他冷静的心急剧跳动起来。 怎么说,他也是第一次抱女子。 楼寒玉两手虚握着,迟迟不敢伸手抱住她,他低眸看着怀里的人,喉结禁不住滚动了几下,呼吸忽然变得粗重带出些微喘之意,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轻风吹过卷起烫人的燥意,催生的欲.念令他难以控制,楼寒玉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将脸埋在她发间,眼里情.欲在剧烈翻滚着,似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眼前人给尽数吞吃殆尽。 江渺听到他心脏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觉她也和自己一样第一次零距离接触异性,难免心跳加速,她并不以为意,反而下意识地拥紧了些,随着耳边的谈话声越来越近了,江渺心中一喜,任务就要完成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楼寒玉却猛地一把将她推开了,他呼吸粗乱,垂下的眼眸四下闪躲不敢去看她,身体上的异样迟迟不能安分下来,他嗓子微哑,低声沉沉说:“抱歉抱歉,没忍住。” “再来一次吧。” 江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全然没发现他的异样,她不敢置信地气道:“楼,寒,玉!” …… 12、第 12 章 画萤和薛山青到来时,听到的就是江渺生气得大喊的声音,画萤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江渺瞪了楼寒玉一眼,转头对画萤淡声说:“没事,就是我们有一些不同的观点而已,不知不觉就争执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画萤道:“宴会快开始了,你们可以过去了。” 江渺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们先走吧,我和楼寒玉随后就到。” 画萤犹豫了一下,还是同薛山青一起走了,她边走边对薛山青说:“薛公子觉得云姑娘和楼公子如何?” 薛山青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他道:“云妹妹素爱交友,两人的友情甚好。” “我倒觉得两人挺般配的。”画萤道,她有意撮合楼寒玉和云箬,薛家对云箬的目的不纯,她不能在薛家久留,除了她父母回来可以离开薛家外,为今之计,就只有让她嫁出去,这样薛家就没有强留下她的理由。 且楼寒玉此人她也查过,身世干净,也不会乱搞,这么多年连个贴身侍女都没有,这京城还愿意和云箬接触的人中,他就是其中一个。 薛山青闻言,隐约听出了她的目的,他垂眸思索了片刻,道:“我并不觉得两人般配,楼公子出身商贾,云妹妹乃是云将军之女,两人论门第就差了一大截,如何能够相配?” 画萤不紧不慢道:“那依公子所言,云姑娘和这京城的人谁最配?云姑娘年纪已至十八,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已婚配,唯独云姑娘例外,她长久在薛家呆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且薛公子也年已二十四,薛大人不久也会为公子择良人了吧?” 薛山青眉梢微微蹙起,道:“闻姑娘这话是何意?” 画萤停下脚步神情认真地对他说:“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也不好再留在薛家了,所以在此和薛公子请辞,接风宴结束后,我就会离去。” 萧郁离早已知道她的身份了,他威胁她让她去刺杀华阳,无论任务成不成功,她都必须离开薛家,不能让自己连累薛家。 薛山青也停下了步伐,转身低头看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四周没有点灯火,他整张脸隐在昏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画萤能感觉得到的是,他不高兴了。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他声音冷了几分,道:“云妹妹毕竟是云将军托付给我的父亲的,嫁娶之事需问过我的父亲及她的意见,届时还要写信给云将军,且离开了薛家,我也很难保证云妹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至于闻姑娘若非要离开薛家的话,那在下也留不住姑娘,请自便。” 说罢,薛山青便径直离去,他大步往前,衣摆被风吹起又落,画萤愣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底在生气什么? 江渺和楼寒玉去到宴席时,只有他们两个,她疑惑了一阵,就有侍女上前对她说:“公子和闻姑娘都临时有事要忙,只能失陪了,还望楼公子不要怪罪,这是公子和姑娘的赔礼。” “好,我知道了。”江渺无奈地看了楼寒玉一眼,这两人怕不是吵架了。 说话间,楼寒玉已经坐下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没有他们自在不少,江渺见他这么自然就坐下了,也没多说,她让侍女都下去了,屋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个。 江渺低头吃着饭,她好生思考了一番,才随口道出一句,“楼寒玉,你是不是喜欢我?” 楼寒玉已经吃完了饭,正喝着茶,突然听到她这么一句惊人的话,猛呛了好一阵才停下,他说:“你说什么?我?喜欢你?” “江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做梦吗?我怎么会喜欢你?你想太多了吧?我对你只是盟友之情,配合你走任务而已,这样我也能早些回家,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你啊?本公子到现在也没遇到喜欢的人,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所以呢,你不要多想,专心走任务就是。” “而我呢,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你也不要担心……” “停停停停停停——”江渺匆忙止住他还想要说下去的话头,她哪想到只是随口一说的一句话,能让楼寒玉破防成这样,她还一句话都插不上。 “我就随口一说而已,你这么破防干什么?知道你不会有喜欢的女生了,你也不用解释,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江渺道,吃完饭,她用手帕擦了擦嘴,再喝茶漱口。 听了她的话,他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莫名烦躁了些,他皱眉不解地看着她,说:“那你问什么?” 还不是她喜欢的类型,那她喜欢什么类型,难道自己很差? 楼寒玉用扇子敲手心的动作停下,缓缓地陷入沉思中,所以她喜欢什么类型? 他苦思一番,没有想出来,正烦着,忽然又想到自己为什么要管她喜欢什么类型啊?都怪江渺,要不是她突然说这种事,自己也不会这样。 想着,他又埋怨地看了江渺一眼,江渺被他看得莫名奇妙的,她问他:“怎么了?有事吗?” “你谈过恋爱?”楼寒玉忽然问她,没谈过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啊?楼寒玉有些不理解。 江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这是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按理说她可以不答的,但楼寒玉那望眼欲穿的样子,实在令她不忍心拒绝他,她说:“没谈过,主要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人追我。” “怎么?你谈过啊?”江渺好奇地看着他,人的八卦心就是这么大。 “没有。”楼寒玉说,他死的时候也才刚高考完,前半辈子在拼命地读书想要报答姐姐,结果没想到会出意外。 江渺追问他,说:“没谈过?我也没谈过,这么说来,我们还挺配的啊,对了,你几岁了?” 楼寒玉想了想,道:“也才……十九吧。”生日没过,就是十九。 江渺惊讶道:“十九?比我还要小五岁,那你是不是得叫我姐姐啊?” 楼寒玉轻哧了一声,说:“我现在的年龄可是比你还大六岁,那你是不是还得叫我一声哥哥?来,叫声哥哥来听听。” 江渺瞥了瞥嘴,说:“切,爱叫不叫。” 话落,侍女进来收拾东西,江渺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送你出去吧。” 楼寒玉“嗯”了一声,起身跟着江渺出门。 天色昏暗,廊下还没有全部点灯,江渺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领着楼寒玉出去,月色照耀下,两人的身影隐在昏暗中,落到地上的影子交缠不休,楼寒玉跟在她后方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深沉的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她身上难以移开。 京城多数小姐公主沉闷忧郁,而她似乎一直都是乐观明媚的,或许是现代人的原因,但现代上班族也很少像她这样子的,大多死气沉沉,比如他姐姐。 薛府地处偏僻,这时的府门前也没什么人,江渺提着灯笼在门外停下,对楼寒玉说:“就送到这里了。” 她亮闪闪且温润的眼睛抬眸看他,楼寒玉低眸毫不避讳和她对视着,说:“多谢云小姐了。” 江渺道:“客气。” 这时,楼寒玉恰巧看见薛山青从府中出来,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他心念一动,长臂一伸一把将江渺搂入怀中,江渺被他抱得一愣,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事,正想将楼寒玉推开,却听他在耳边说道:“别动,你不是想完成任务吗?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薛山青就在你身后,他现在在看着你。” 闻言,江渺想推他的动作一停,她单手拿着灯笼,另一只手迟疑了一瞬,才回抱住他的腰。 感受到她的回应,楼寒玉唇边不禁弯起一抹笑意,熟悉的香味飘来,令他眼眸沉了一下,他抬眸看向前方的薛山青,薛山青站在原地一双凤眸紧紧低盯着两人,楼寒玉此举对他来说无异于挑衅,他并不喜欢云箬,但此时却难以说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就好像亲眼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而那人还在得意洋洋地向自己炫耀一般。 抱得有点久了,江渺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推他,说:“还没好吗?” “好了。”在她话落的那一刻,楼寒玉说。 他松开了她,江渺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领,才回头去看薛山青,她像是才发现薛山青一样,眼神慌乱得无处安躲,她低声说:“薛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该看的都看了,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要是系统现在给她个表白的任务的话,她保证能无缝衔接地完成。 “我只是想出来送一送楼公子而已,没想到云妹妹已经送了,可否容我问一句,云妹妹和楼公子的关系很好吗?”薛山青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语调不缓不急,要是换做一般人的话,可能根本听不出来他生气了。 江渺状似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解道:“我对楼公子,自然是和薛哥哥一样的啊,我待薛哥哥如何,对楼公子自然也如何,虽然你从不让我近你身,但我对你和楼公子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她很是天真地问:“薛哥哥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京中人妹妹送哥哥出门时不都是这样子的吗?” 薛山青怒极反笑,一时竟分不出她是真的傻还是装的,他道:“没问题,只是你和楼公子实在走得太近了,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好,否则父亲该不高兴了。” 说起薛达,他是原主最害怕的人,常常板着一张脸,肃穆严厉,稍有些差错,就打罚辱骂,连薛山青这个正房嫡子也不例外,他变态压抑的性格一定程度上离不开他这位父亲。 别说原主,江渺对那位素未闻面的薛达也忍不住畏惧,他不会因为原主是云将军之女就手下留情,换言之,就是在替友人教育女儿,到头来人家还要感谢他一番。 江渺低下头闷声说:“是,我知道了。” 薛山青温声说:“回去吧。” 听完,江渺提着灯笼走回了府中,薛山青看着还站在原处的楼寒玉道:“楼公子,你也该回去了。” 楼寒玉拱手对他行了一个礼,说:“多有叨扰,告辞。” 江渺在回到府中的那一刻,系统无感情的机械音就在她脑海里响起,道:【宿主任务已完成,请宿主再接再厉。】 江渺心里忍不住雀跃,又完成了一个任务,就在她准备回去打算好好睡一觉补偿自己时,就有侍女来请她,说:“云小姐,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江渺的好心情顿时没了,和薛山青见面准没好事。 13、第 13 章 夜晚凉风习习,檐下的帘子被风吹动发出轻微的声响,侍女领着江渺走在灯火不甚明亮的回廊上,越往深处而去,光火越弱,薛山青并不喜欢太明亮的灯火,所以他的院子通常是昏暗的,这昏暗让江渺感到略微的不适,她和薛山青恰恰相反,她更喜欢明亮如昼的灯火。 离到薛山青的院子还有些微的距离,江渺心里没底,她试着询问侍女道:“你知道公子为什么叫我过去吗?” 侍女走在前面,闻言侧过脸来,低头回道:“奴婢也不知,奴婢只是代替公子传话的。” 江渺努力回想了一下原著,确定没有这段剧情后,更疑惑了,薛山青为什么要在夜晚传自己过去? 她当然不会认为薛山青因为她的一些反常行为就在意她了,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接风宴的事,原主去了接风宴而她没去,所以可能是改变剧情出现了蝴蝶效应。 如此一来的话,尽管她不想去走剧情,也会发生其他事强行将剧情扳回正轨了? 正想着,侍女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江渺说:“云小姐到了,公子已经在茶室里面等着小姐了。” “哦,好,我知道了……”说到这里,她忙止住了话头,出神期间,差点将谢谢二字脱口而出,这样原主的人设就彻底崩了。 说罢,侍女便退了下去,江渺看了一眼屋门,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推门而进,里面就传出了薛山青轻缓的声音道:“是云妹妹吗?进来吧。” 听到声音的江渺怔了一下,她回道:“嗯。” 茶室里常常燃着香,江渺刚一推开门一股清淡的檀香味就迎面袭来,她没闻惯这种香,禁不住蹙了一下眉。 屋内的薛山青坐在茶座里,动作优雅地煮茶品茗,他神情冷淡疏离,温润的长相透着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他一双墨黑琉璃般的眸子目中犹若无尘,干净冷漠,似是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江渺生疏地行了个礼,说:“薛哥哥唤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她唤哥哥的语气不如之前的娇媚,略显得有几分生硬,好像很不愿意这般叫他一样,薛山青抬眸望了她一眼,样貌还是以前的样貌,只是往日那双满是怨恨,情绪杂乱的眼睛变得明亮生动了许多,就像是一湖浑浊的湖水一下子清澈了。 她的变化过于明显,似乎是从楼寒玉出现那时起就变了,他望着她,说:“坐吧,云妹妹。” 江渺听了他的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不过一会儿,薛山青就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 江渺看着这杯茶一眼,也没有喝,她问薛山青道:“薛哥哥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有事谈事,快点谈完她好回去睡觉。 薛山青轻抿了一口茶,说道:“我听闻云妹妹这次的接风宴不会去了?为什么?” 他不关心云箬的事,他只在意自己的计划能不能实行。 江渺垂眸盯着不起一丝波澜的茶水水面,她说:“最近感觉身体不太好,你也知道的,我之前在回京城的路上遇刺,受了伤,也受了惊,现在都觉得身体不太好受,所以就不想去了,且我向来不去参加宴会的,为何薛哥哥会突然这么问我?” 薛山青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觉得云妹妹待在府里也不是个事,多出去走走也好过待在府里不是吗?云妹妹真的不打算去接风宴了吗?” 他说着看向江渺,语气也变得不容置喙起来,薛山青向来不允许自己安排好的计划出现差错,所以,这一场宴会她是非去不可了。 江渺道:“我倒也想去,只是我的身体不太好,怕是……” “云妹妹怕什么?”她还没说完的话被薛山青直截了打断,他道:“楼公子身边的赵大夫医术精明,多少人对他求之而不得,恰巧云妹妹与楼公子的关系不错,云妹妹既受了伤,更要找好大夫医治才是。” 这样一来,去宴会的事就躲不得了,就算江渺不想去,薛山青恐怕也会有其他办法让她去,此人为达目的何其不择手段,与其做无用的挣扎,还不如先答应了他,届时再想办法逃开刺杀。 江渺道:“薛哥哥说的是,只是妹妹此前刚遇到刺杀,一次没成功,怕是还会有第二次,到时很希望薛哥哥能够多多保护一下我,毕竟妹妹也没什么能耐可以徒手和刺客搏斗,要是到时不小心死了,妹妹那远在边疆的父母哥哥也会伤心的。” 江渺言语清晰,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她确实在威胁他,虽然可能会起到反效果,让薛山青更加厌恶自己,但她还是要告诉他一件事,自己是云将军之女,她不能死,也不可以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原主从不在薛山青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那是因为薛山青不喜欢,他不喜欢被别人威胁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可她不是原主,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了,且她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原主。 果然,薛山青听到这句话时,脸色沉了几分,不过一瞬,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那不失礼貌又疏远的笑意,道:“这是自然的,云妹妹,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呢?” 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怎么会轻易就让她死了呢? 江渺面上露出一抹笑意,说:“有薛哥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虽是这般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只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样。 江渺看了一眼快烧掉一半的蜡烛,说:“天色渐深,就不打扰薛哥哥休息了,告辞。” 薛山青不语,江渺便当他默认了,正要站起身,却听薛山青问道:“云妹妹最近似乎变了不少。” 闻言,江渺微微感到惊讶,毕竟薛山青一向不理会原主如何,她说:“许是书读多了,通透了呢?” “那些话本子吗?”薛山青慢声说,原主喜欢看话本子,已经到了沉迷的地步,书中世界美好,在现实里体会不到的,都可以从自己想要看的书里面找,江渺道:“对啊,话本子看得多了,也就想开了,世事易变,分分合合已是常态,只有呆在亲人身边才是最好的。” 江渺轻微忐忑地看着薛山青,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信,尽管她尽量去假装原主,但以薛山青的聪明程度迟早会看出来的。 然而薛山青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去试探她,而是道:“原是如此,云妹妹能从话本子里悟出这些到道理实属不易,倒是我小看云妹妹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低眸望着端正坐着的人略有所思,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他根本不在乎云箬如何。 江渺抬头看了眼他,薛山青说:“不早了,云妹妹回去吧。” 听到这话,江渺毫不犹豫地起身转身走了,薛山青就好像一条粘腻冰冷的毒蛇,缠上不但逃不脱还会死。 阴暗冰冷,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江渺觉得不适,出了茶室,江渺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原主院子虽简约且小,但还是很舒适的。 江渺洗漱完躺到床上,顺手从枕头底下掏出她的记事本,上面记录了原著里的主要人物关系图,华阳铁了心地要杀她挑起两家矛盾,而如今六皇子萧郁离回了京城,正好两人不对付,未必不可借萧郁离的势一躲,两派都没好到哪去,可怜的自己就这么成为他们政治斗争的工具。 至于薛山青,他不归属于任何一派,保持中立忠于圣上,所以他逼自己去接风宴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闻画萤,剧情进行到这里,闻画萤可能要走了,薛山青想要让她留下就必须拿出东西来牵制她。 不幸的是,江渺就是那个可以牵制闻画萤的人,原书的女主对云箬一直持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情感,一样为国尽忠的家人,一样从小被迫留在京城,不同点在于,她的家人沦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云箬的家人还活着,她或许是不想让云箬也像她那样失去家人,借此来弥补没能保护家人和家人团圆的遗憾。 “唉。”江渺望着床顶叹了口气,画萤也是好人,只可惜这本书好人的结局都不太好。 江渺想着在画萤这个名字的上面打了圈,纸上以云箬为中心的人物关系图向四边扩散开来,她定睛在楼寒玉这个名字上看了一会儿,这是个好盟友,江渺心里确定地想。 * 临近深夜,公主府的灯火依旧明亮如初,华阳端着茶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地喝着,一双美目毫无波澜,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跪在她面前的陆明低着头,迟迟没听到华阳发话,他忐忑地喊了声,“公主……” “啪——”的一声巴掌声突然响起,陆明还没说完的话因华阳的一巴掌而截断,他的脸被她打得偏向一边,白净的脸上顿时现出了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废物一个,这点事都办不好。”华阳生气地说,她甩了甩打痛了的手,看着陆明的了脸色满含怒意。 一旁的清风见状,忙上前跪下牵过她的手给她按揉,陆明阴沉的眸子扫了他一眼,随即对华阳解释道:“公主,此次刺杀实属意外,我没想到六皇子和楼寒玉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且除了我们以外,当时还有一批刺杀欲刺杀六皇子。” 他的解释苍白无力,华阳不是傻子,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闺阁小姐,还能让她逃了,要么是他自大轻敌了,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想杀她。 事实就是陆明轻敌了,他没想到楼寒玉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且他武功不低,他带去的人不多,加上还有画萤以及六皇子侍卫相助,他连云箬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打退了。 华阳将揉得不痛的手收回,问他:“那些刺客是谁?” 陆明把头低得更低了,他说:“不知道,但观那些刺客的武力都不低,想来不会是一般人。” 华阳听完冷笑一声,说:“不知道?这朝堂之上还有谁不知道我那位好兄长想要传位给他了,三位皇子中不是残就是傻,唯他一个正常且聪明的,朝廷百官想要巴结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有人想要杀了他。” 陆明低头不语,他也想不出来谁对萧郁离恨之入骨。 华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过不了几天就是接风宴了,我那位侄儿怕是已有动作,他一直恨不得我去死,想来这次又会安排刺客来杀我,你到时就趁机杀了云箬,再嫁祸给他派来的人,记得把事做干净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陆明忍着脸上的疼痛,咬牙道:“是,公主。” 14、第 14 章 天光逐渐趋明,江渺躺在床上一直睡到自然醒都没人管,主要是原主那个谁管骂谁的脾气给她提前打下了大好江山。 江渺晨起时,守在门外的春荣听到动静便推门进来了,她说:“奴婢服侍小姐更衣。” 江渺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下床穿好衣服,任由春荣将自己打理妥当,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春荣细心地给自己挽发,说:“春荣,你去帮我准备一下几天后接风宴要穿的衣裳吧。” 作为现代人的江渺一家三代打工人,没接触过什么上流社会,不懂服装搭配,更别提是在没有手机的古代了,她不知道该穿什么过去才显得自己不寒酸丢人,而春荣跟在原主身边多年,受古代教育良久,交给她肯定没问题。 听完江渺的话,春荣怔了一下,她脸色微微惊讶,随即欣喜说:“是,小姐。” 云箬并不怎么参加宴会,就算去也是不怎么打理的,导致春荣一直没机会表现,这一次她若是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云箬看了开心,就会将她提拔为贴身侍女,成为云箬的贴身侍女,身份可不是变得一般的高,可不是狠狠地打了那些嘲笑她低贱的人的脸? 想到此处,春荣服侍江渺更勤快了,趁着云箬这几天好说话,她得更加好好表现才是。 江渺也不知道她内心想法怎么丰富,她见春荣给她挽好了发,便说:“你给我拿纸笔来,我要写信。” “是。”春荣领命,很快就取来纸笔给她。 江渺昨晚想过了,薛山青终究不靠谱,她还那样威胁了他,说不定他会因为这件事故意让她受伤,却又不会让她死,江渺还是挺怕痛的,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她决定写信给楼寒玉。 楼寒玉武功高,是她唯一能求助的人了,幸好楼寒玉是她的盟友,不然她也不会冒然写信给他。 信纸内容一气呵成,江渺把信纸装好递给春荣,说:“你将这封信送给楼公子,不要让旁人知道了。” 春荣道:“是。” 以前云箬就经常让春荣偷偷送信给楼寒玉,春荣已经习以为常了,她送信就没出过猜错,现在还会做得更好。 信封通过春荣的手送到楼寒玉手上时,已经是中午了,水榭里,楼寒玉正坐在榻上让赵大夫给他诊治着,他这副身子每隔几天就要把一下脉,喝的药也苦涩难闻,再这样下去,楼寒玉觉得自己还没病死就已经被折磨死了。 赵大夫给他把完脉,说:“公子的病近些天好了些许,但还是要静心养着才是。” 楼寒玉收回手,理了一下衣袖,问道:“我这病真的不可能治好了吗?” 赵大夫不语,而是说:“好好养着,说不定能活久一点,明日开始,你就同我一起打五禽戏吧。” “五禽戏啊?”楼寒玉轻念了一句,若有所思地低声说:“以前倒打过太极,还没打过五禽戏呢。” 他说话的声音太小,赵大夫没听清,问他说:“公子说什么?” 楼寒玉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来人,送赵大夫回去。” 赵大夫见此也不多说,提起自己的药箱跟着小厮出去了,近些天楼寒玉开朗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忧忧忧郁郁了,这是好事,年轻人想太多不好。 等赵大夫走后,楼寒玉才唤来来财,问他说:“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来财是原身母亲给他买来的贴身小厮,对原身忠心不二,他和赵大夫一同过来,但因为赵大夫要给楼寒玉把脉给耽误了。 来财闻言,走到他身前说道:“公子,云小姐身边的侍女春荣拖奴给您带一封信。” 他说着从衣袖下取出一封信递给楼寒玉,楼寒玉盯着那封信想了会儿,云箬?那不就是江渺吗?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送信。 虽然云箬也常常给原身送信,但一般都是一月才送一次,这个月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这样一来的话,那就不是云箬给他送的了?是江渺。 “拿了给我吧。”楼寒玉说,江渺难得送信给自己,那不得看一下? 来财说:“是。” 他把信递到楼寒玉手上,后者动作迅速的拆开了,信打开后,楼寒玉先是扫了一眼落款,那里没有画一朵云,而是写了一个渺字,这是为了区分她和云箬的信。 看到渺字的那一刻,渺渺二字就他嘴里脱口而出,“渺?渺渺?” 不得不说,这叠字还挺顺口的。 楼寒玉看回正文,只见上面写着: “薛山青已设好局让我一定要去接风宴,届时遇到刺杀,请你务必一定要保护好我,你只要保我不死,我一定帮你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合作,互利共赢,盟友qvq。” 她甚至在后面画了一个表情包。 盟友? 楼寒玉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总觉得这个称呼还是有些生疏了,毕竟他们也是经历过生死的同盟了,有没有更亲密一点的称呼? 去宴会的事,他料定她逃不掉,其实不必她说他也会保护好她,就像上次那样,原身惜命,原著里剧情到这里只是对云箬有好感,未必就会放弃生命去救她,可楼寒玉不同,江渺死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这具身体的身份处处受限,被众人孤立,连靠近原男女主都难,更别说完成任务,所以要想回去,他离不开江渺的帮助。 想罢,楼寒玉提笔在原来的纸上写了一个好字,写完后,他又想着江渺既然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了他,作为交换,他是不是也应该告诉她一个别人不知道的他的名字? 楼寒玉暗道妙哉,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比他们在异世的羁绊更深,关系更亲密了。 * 信回到江渺手上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江渺收到原封不动被他还回来的信还有点惊讶,她起初还以为楼寒玉没有看呢,结果一打开,就见信纸的空白处写着一个大大的“好”字,以及一句,“本公子知道了”,至于落款,江渺随意扫了一眼就没有多管了,左右知道是楼寒玉给她写的信就行。 “小姐,您让奴婢准备好的东西,奴婢都准备好了。”春荣在她看完信时,便进屋说道。 江渺把信压在镇纸下,说:“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又继续练手上的字了,原主的字很好看,她学不来半分,好在原主会隐藏自己,平时写信给别人也是故意用左手写的,虽说如此,但为了保险点,江渺闲下来的日子里都会用来练字,所幸原主没有给谁看过她的真笔迹,她还有时间练习。 春荣把准备好的东西置放好后,便待在屋里侍候江渺,等着她发话,她不想放过每一个在江渺眼前表现的机会。 江渺看她还在,便道:“你没事可做了吗?一直待在这里。” 春荣硬着头皮道:“奴婢的事就是侍候小姐。” 原著里没怎么写过原主和春荣的事,江渺也就没有多管,春荣见此,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将自己留在了这里,不然明日又该传出去说她厚着脸皮待在云箬身边,想攀高枝。 江渺在练字,春荣便给她研磨,恰巧江渺写一半没墨时,一转眼,春荣就已经将墨研好了。 江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倒还挺会来事的。” 春荣怔了一下,她不明白江渺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她脸色并没有生气,便断定她说的是好话,是以,她道:“奴婢一直贴身伺候着小姐,这只是遵守本分,侍候小姐而已。” 这话倒提醒了江渺,原主一直没有贴身侍女,没有一个心腹做很多事都会受限,或许她是为了活着降低薛家的疑虑,才选择孤身一人,她确实聪明,但一直退让并不能解决问题。 江渺放下毛笔,看向春荣说:“你想当我的贴身侍女?”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春荣惊喜得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终于说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可转念一想,她前些日子因为云箬一直没提她的位份,就有意无意讨好闻画萤的事,云箬不可能不知道,她知道的话,会不会因此事而介意? 且听她的语气更像是质问,而不是询问她的意见。 江渺看她抿唇不说话,又道:“你不断地给我献殷勤,讨好我,不就是为了当我的贴身侍女吗?” 草根出生的人,能当上有权有势家小姐的贴身侍女都是上辈子积福了,更别说当这种大小姐的贴身侍女还有一定的话语权,简单来说就是狗仗人势。 她的行为,江渺未必就不清楚,想到此处,春荣把头埋得更低了,她低声说:“是……奴婢是想当小姐的贴身侍女。” 当初选人时,她选择去伺候没有贴身侍女的云箬不就是为了这个位置吗? 江渺道:“我可以让你当我的贴身侍女,但是呢,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必须忠于我,之前的事我一概不论,若往后你再有二心的话,可就别怪我把你扫地出门了。” 听完,春荣忙起身来到江渺身前跪下磕头,大声道:“奴婢一定对小姐忠心不移,若有违背小姐,任凭小姐处置。” 她既选择当云箬的贴身侍女那就没有退路了,那些大户人家又不傻,断不会留一个背叛过主子的人伺候。 “起来吧。”江渺说,春荣自小就被卖进薛府做侍女多年,无父无母,她一没姿色,二没身份的,除了死心塌地地跟着云箬,她不认为她还有更好的出路。 春荣又给江渺磕了几个头,说:“多谢小姐恩赐。” 江渺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此时的天色已临近旁晚,天边升起了火烧云,江渺说:“将这里的东西收拾好了,摆膳吧。” 春荣道:“是。” 春荣如今是云箬的贴身侍女了,摆膳的事自然也轮不到她做了,她出去后随意指使了几个丫鬟去做。 刚开始那几位丫鬟还不服气,直到春荣搬出了江渺,她们才肯去,春荣道:“如今我已经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女了,你们要是敢不听话,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有丫鬟不满地嘟囔道:“切,这才刚当上一天就狗仗人势了,真把自家小姐当宝贝了,还不是低声下气地寄人篱下。” 她说的话春荣自然也听到了,可她不像云箬,听到这些话还忍气吞声,就算她现在不得已寄养在薛府,但她的身份也是尊贵到无与伦比的,根本不需要对这些贱奴客气。 春荣自然也没忍着,直接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扇得那丫鬟耳鸣。 15、第 15 章 春荣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家小姐,她就算暂时寄养在薛府,那也不是你们这些丫鬟能够随意议论的,若是我将此事告到大公子面前,看公子是护着我家小姐还是你们?” 那个被打的丫鬟捂着脸,眸中含泪恨恨地盯着春荣,却又不敢多语,她自然分得清薛山青会护谁。 春荣叉着腰道:“我家小姐温善,平日里不和你们计较,可我春荣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以后这种话我见谁就抽谁一巴掌。”她早就忍她们很久了,整天就知道在背后诋毁别人。 屋里的江渺自然将外面的一切收入耳中,她知道春荣对这些人不满,但没想到她会动手打人,狗仗人势被她演绎的明明白白,她原本收她为贴身侍女也是因为知道她和院里的丫鬟大多不对付,恰巧她们又爱嘴云箬,春荣可以借此出气,也帮她教训了她们,省得她再出力整治。 院子和屋里只一墙之隔,她们争执的声音不小,里头的人肯定能听到,春荣见江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也就明白她这是默认了。 被打的丫鬟还愤愤不平地瞪着春荣,春荣也不和她客气,道:“小姐已经饿了,还不去备晚膳是等着找罚吗?” 话落,其余人忙去离开了原地,以前云箬什么也不理,什么也不说,现在她们倒希望她能出来说句话,还以为云箬这个软柿子能一直好拿捏下去呢。 吩咐完下人,春荣回到屋里,便见江渺侧躺在榻上手中拿着话本在看,方才的气焰一下子就消下去了,低眉顺眼地对江渺道:“小姐,奴婢已经吩咐人备膳了。” “哦。”江渺淡淡应了声,春荣看她没有要说自己的意思,心下更加坚定了。 还好自己没有放弃要当她的贴身侍女。 * 萧郁离爱赛马,所以接风宴的地点不设置在皇宫中,薛山青一早就走了,闻画萤有自己的任务,所以江渺自个坐着薛府的马车去宴会地点。 她去到时,离比赛开始尚且还早,此时正值夏季,身上还穿着华丽的服饰,可把她热得不行,要不是在外面,江渺怕是一秒也不想多穿。 马车在宴会场地停下,春荣对她说:“小姐到了。” 江渺应了声,放下青绿大袖躬身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已经来到的贵女纷纷围在一起议论着,看到江渺时,又是默契地静声打量她,最近她参加宴会有点频繁,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改性子了。 “她是又有了什么新目标吗?听说最近她和楼寒玉走得很近。” “两人不是挺般配的吗?名声都没好到哪里去,她还算有自知之明不在缠着薛公子。” “可惜这楼寒玉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身份不大配得上我们,也是便宜她了。” “呵呵呵呵呵……”说完,人群中便响起了一阵哄笑声,春荣跟在江渺的身边,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和这些身份显赫的贵女相比,她的父母远在边疆,是一点都斗不过,能避则避。 她们说的话刺耳难听,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江渺也是如此,她在职场摸爬滚打好几年,同事背刺,搞小团体她都习惯了,但听到这种话还是不适,更何况原主一个小姑娘,她们对原主的诋毁多数来自嫉妒,道得不到就想毁掉。 这时,春荣问道:“小姐要去坐一会儿吗?” 江渺道:“嗯。” 这么热的天,薛家应该会安排点冰放屋里的吧? 江渺想着,这大热天,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在外面。 然而待她去到休息的屋子时,等着她的却是热得像蒸炉的房间,刚一进门,江渺就感觉一阵热气迎面袭来,身上顿时都变得粘腻了许多。 春荣蹙眉埋怨道:“怎么这么热啊?连点冰都没有。” 像这种大热天,一般官员都会备点冰降温,更遑论薛家这种世家,可现实却是江渺屋里没有一点冰,她当然不信是薛家没冰。 春荣气道:“小姐,奴婢找他们要冰去。”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江渺不紧不慢地走到凳子上坐下,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的感觉真不好,原主也是真能忍,她的父亲哥哥累死累活攒军功,就是为了不让家人被人随意欺辱,她这个样子,要是被远在边疆的父母兄知道,定会难过不已,自己攒的军功连家人都保护不了。 或许原主是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从不写信给家人,可她自己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好像所有人都能压她一头,明明自己家里的权势这么高,却受尽欺辱,她们能以权欺人,那她为什么不以权压人呢? 江渺觉得是时候给她那远在边疆的家人写一封信了。 春荣没出去多久就一脸气愤地回来了,她手上端着一个盆子从外面走进来,说:“他们就是狗眼看人低,薛公子的屋里放了那么多冰,都不舍得分给小姐多一点。” 江渺听了她的话,抬眼看了一眼盆子里面的冰,不够半盆,这点冰没一会儿就化了,哪里能降温呢? 薛家虽然不在意她,但也不会连点冰都不给,不过是薛家那些下人见云箬不受待见,也跟着冷落她而已。 江渺笑了下,道:“你不是说薛哥哥屋里有很多冰吗?去找薛哥哥要点吧。” 春荣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薛家仆人这么对待云箬的事,薛山青并不知情,也是拿准了云箬不会告诉薛山青,即使薛山青再不喜欢她,她都告到他面前了,他还能装瞎不成?且孰轻孰重,他不是分不清。 春荣道:“是,小姐。” 春荣走后,江渺也不想待在这热烘烘的屋子里,原主习惯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但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别人。 赛马场旁边有一片林场,江渺没有走多远,而是去了无人的林荫处待着吹凉风,林间荫风可比屋子凉快多了。 江渺扫了一眼周围,正想把大袖挽起来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喊她:“云小姐。” 闻声,江渺回过头去,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她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看着他问道:“有事吗?” 徐印无视她的面色变化,依旧死皮赖脸地盯着她,说:“我看小姐一个人站在这里,所以想过来帮小姐解闷。” “云小姐,自上次公主府宴会一别,在下想小姐想得要紧,不知小姐是不是对在下也如此呢?” 想起宴会的事就让江渺感到恶心,她没想到徐印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折磨自己。 江渺干脆转身就走,可不料徐印却抢在她离开前拉住了她,笑说:“云小姐这么着急着走做什么?你与旁人卿卿我我,多我一个又如何呢?” “我对小姐可都是真心的啊。” 江渺冷声道:“我劝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我父兄手握兵权,京城中人谁敢对我云家不敬?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云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听完,徐印状似很害怕的样子,做出一副惊吓状,道:“云小姐这是想以权压我?我真是害怕呢,可惜你父兄都不在京城,薛家又对你不管不顾,我徐家怎么说也是百年士族,和薛家齐名,你的名声在京城已经坏得彻底了,跟了我,也不算亏待你。” 他边说边朝江渺走过去,后者站着不动,冷漠的神情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废物一般,这极大地激发了徐印的兴趣,他就喜欢这种看似不可高攀,难以摘折的花,然而就在他走近时,脸上突然毫无防备硬生生挨了江渺狠狠的一巴掌,这一掌江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得徐印目晕耳眩。 常年服散的人身体虚弱,根本提不起什么力气,徐印被打了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又挨了江渺一脚,整个人被踹翻在地,接着就听江渺骂道:“狗东西!给我死!你害了多少良家妇女,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断了你的命根子,看你还敢不敢出去害人。” 眼看着江渺就要动真格拔发簪往他那里刺去了,徐印吓得双腿发软,可无耐他纵欲过度,现下浑身竟提不起一丝力气。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横插进来紧紧拽住了江渺的手腕,止住她的动作,喊道:“你冷静一下!” 江渺扫了一眼来人,道:“放开我。” 她现在非要了他命不可,楼寒玉见劝不动她,索性直接抢走她手上的发簪,江渺愣了一下,只见他嫌恶地看了看地上的人,压着浓重的不悦道:“还不快滚?” 徐印闻言,连忙连滚带爬地走了,江渺的眼眸似淬了毒一样,一脸怨恨地盯着徐印离去,直至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方回过头来,瞪着楼寒玉道:“你为什么阻止我?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你知道他想要对我做什么吗?” 楼寒玉说:“他当然该死,可你不想想他是什么身份吗?云家固然位高权重,但你知道云将军他是草根出身,而徐印来自世家,世家的背后是所有的世家相互勾结,一旦你杀了徐印,他们就有理由对云家发难,你不想想云家的后果吗?” “江渺,你冷静些,你现在的身份是云家之女,云箬。” 江渺望着他一言不发,漆黑的眼底冷静得过分,半晌过后,她甩掉了楼寒玉的手,说:“我知道了。” 楼寒玉颇为新奇地打量着她,没想到江渺会这么刚,要不是这件事,他还真以为她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 这时,不远处同时传来春荣和来财的交换声,他们各自喊着,“公子。”“小姐。” 不过多时他们就找到了江渺和楼寒玉面前,两人看着站在前方似乎正在闹矛盾的两位,一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来财上前道:“公子,比赛马上开始了,你也该过去了。” 闻言,江渺转头看向楼寒玉,她这才发现楼寒玉穿着一袭深红劲装,手腕戴着护腕,腰身用金绣黑腰带绑紧勾勒出他完美的腰线。 他墨黑的长发也用深红的发带束起,额角处还残存着丝丝缕缕的碎发,此时的他与往日面色苍白的人不同,今日的面色倒多了几分红润,上扬的眉眼满含朝气,活像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瞧不出一丝病态。 楼寒玉点头,淡淡说:“嗯。” 余光却瞥见江渺的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自己身上,楼寒玉唇角不禁微微上扬,眸中的星光也因这眸笑意变得更亮了些,不枉他费心打扮,终于注意到他了。 不料,下一刻却听江渺问道:“你这身体去赛马可以吗?” 话落,楼寒玉唇边的笑意不过一秒就降了下去,脸色也跟着沉了一瞬。 16、第 16 章 “你什么意思?”楼寒玉沉声道。 男人最忌讳说不行。 察觉到他的不悦,江渺轻咳了两声以掩饰面上的尴尬,道:“呃……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楼寒玉的脸色缓和了几分,道:“你就看着我拿冠军吧。” 少年心气重,争强好胜是理所当然的,江渺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对此反应平平,道:“那你努力?” 这话在楼寒玉听来依旧有点看不起他的意思,他说:“你等着。” 江渺:“……”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比赛就要开始了,几人一同去往赛场,薛山青还在赛场外等着江渺带她进去,这次的比赛薛达也会过来看,他不能再随意丢下云箬不管。 然而在赛场外等了一会儿后,看到的却是和江渺一同前来的楼寒玉,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的那一刻,薛山青蹙了蹙眉,他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生气或是指责之意,他看向江渺疑惑道:“云妹妹,怎么会和楼公子走到一起?在下记得楼公子不是去林子里透气吗?” 楼寒玉见到薛山青,先是拱手对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道:“林子距离贵人们的休息处不远,我来时正好碰见了云小姐,不奇怪。” 两人每每见面都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就在这时,江渺的脑海就响起了那久违的系统音,道: 【请宿主完成剧情三:当着男主的面亲男配,限时七天,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哦!】 突兀到来的系统任务让江渺一愣,她算是看明白了,任务会在楼寒玉和薛山青的下一次见面随机刷新,每一次都搞得她措手不及。 江渺看了两人一眼,跟着上前道:“对啊,我是来的路上遇到的楼公子,反正顺路,索性就一起过来了,薛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薛山青望了楼寒玉一眼,微微笑道:“并无,只是云妹妹还是不要和除了薛家之外的人走得太近为好,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江渺状似天真无邪地笑道:“那按照薛哥哥的意思,是让我连父母兄也不要走得太近了,是吗?” 薛山青依旧是笑着,说:“云妹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他看着楼寒玉道:“楼公子,比赛快开始了,你还是快点进去吧,莫要耽误了时间,惹得众人不高兴了。” 楼寒玉道:“多谢薛公子提醒。” 说完,他转身对江渺温声说:“云小姐,再会。” 江渺颔首示意,待楼寒玉离去,薛山青领着江渺往里走时,道:“云妹妹不觉得自己和楼公子走得太近了吗?” 他边走边说,先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而后又是拥抱,现在又一同前来赛场,再这样下去,薛山青不知道两人还会做出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来。 江渺天真地看他,似乎很不理解的样子,道:“啊?我和楼公子是好朋友,走得近些不是应该的吗?就好像薛哥哥对闻画萤一样,我只是按照薛哥哥对别人的样子,对我的好朋友而已。” 薛山青幽深淡漠的眸子微沉,他慢声说:“云妹妹是真不懂呢?还是假不懂?” 江渺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道:“薛哥哥在说什么?我应该懂什么吗?” 薛山青细细端详了她几秒,随即笑道:“没什么,进去吧,父亲,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江渺点头,跟着他去到薛家的位置做好,桌面上已经摆了不少水果和点心,临近中午,肚子也饿了,江渺便拿起点心和水果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圣上和华阳等人也陆续进场了,跟在圣上身边的除了华阳和萧郁离以外,还有一个蓄着一小撮胡须的中年男子,他与圣上关系之密切,就连华阳和萧郁离也得往后站。 想来,那位就是薛山青的父亲薛达了,薛达是当今圣上幼年时的伴读,两人感情深厚,至今未变。 江渺跪在一边,偷偷抬头打量着薛达,他长得和薛山青有几分相像,只是前者眉眼严肃,一个眉眼淡漠柔和。 这时受邀过来参宴的人差不多已经齐了,第一场比赛的人已经到场中准备好,江渺坐的地方视野好,正好可以同时看到起点和终点。 江渺扫了赛场上的人,并没有见到楼寒玉,想来他不是第一场比赛的。 看完,江渺忽然望向正在喝茶的薛山青,问道:“这场中可有薛哥哥的好朋友吗?” 薛山青道:“并无。” 他生性冷清,不喜与人深交,就连对自己的父母亲也是如此,唯有与闻画萤关系密切非常。 江渺淡淡地“哦”了一声,说话间,比赛已经开始了,两位比赛的公子显然都是骑马的好手,从一开始就谁也不让谁,争夺相当激烈。 江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地轻声感叹,薛山青被她的惊叹声吸引,转头去看她,少女眉眼灵动明媚,少了往日的骄纵蛮横与怨怼,如果不是云箬一直在他监控之下,他真要怀疑她是不是换了一个人,所以最明显的答案,就是云箬自己想通了,也变了。 但人变聪明了可不太好。 江渺被薛山青看得如坐针毡,头皮发麻,那一瞬间,她甚至感受了他的杀意,许是知道自己得变不利于自己的掌控,所以就想要除掉自己。 心里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江渺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吃着葡萄,第一场比赛结束,接下来就是楼寒玉和另一位公子的比赛。 他的身体貌似恢复了不少,如今朝气正盛,意气风发,与之前那病秧子样相去数百里。 他的座位被安排在江渺旁边的再旁边,赵大夫带着他的小厮侍女待在那里等着,楼家富甲天下,又因打战时国家兵粮不足,给国家无偿捐出数万两,圣上受了楼家的恩,自然不敢轻视楼家,上行下效,是以无论京城中谁家举行什么宴会都会给楼家面子宴请楼寒玉过去。 江渺看着坐在马上的楼寒玉,她心下一动,站起身朝他挥手,喊道:“寒玉哥哥,加油啊!” 她如此张扬的叫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众人一副就猜到会如此的样子,且不少人捂嘴偷偷嘲笑她,要不说薛山青能当男主呢,盯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还能如此淡然自若的,也没谁了。 江渺如今也能理解原主为什么疯疯癫癫的了,诚然她多多少少心里是有点扭曲,但更多的都是为了活命。 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心情爱,为了爱情愚不可及的样子,才能最大限度地活下来。 楼寒玉被她唤得心下禁不住一颤,莫名地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感,他抬起头看她,便见江渺依旧带着明媚的笑容看他,他唇边也不免弯起一抹笑意,他确实很享受江渺带给他的感觉,但他知道江渺这么对他,除了任务就是任务。 可那又如何呢?是真是假,在她第一次扑向自己的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比赛开始,江渺坐回凳子上,她身后的春荣头低得不能再低了,简直是恨不得出现一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江渺倒是不在意,她神色安然地犹如常事一般,比赛很快结束了,楼寒玉毫无疑问拔得了头筹,不久后,楼寒玉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江渺扫了一眼他那边,对薛山青道:“薛哥哥,我可以去找寒玉哥哥说说话吗?他好厉害,竟然赢了呢!” 薛山青抿了口茶,淡淡道:“你要做什么不必和我说。” 他并没有兴趣想知道云箬要做什么。 江渺道:“好。”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了楼寒玉,她得和他商量一下下一个任务该怎么进行,要去楼寒玉那边就要经过徐家的位置,徐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自从林子回来后,他越想就越气不过,他一个男子竟让一个女子吓成这样,若是说出去,多没面子。 男人的自尊心总是出奇的强,徐印也是如此,他咽不下这口气,自然就会想方设法的找补,他誓要毁了她不可。 江渺没心思去注意他,她快步来到了楼寒玉所在地,此时的楼寒玉正在喝赵大夫递给他的药,他一日三餐的药都是按时喝的,看到她来了,楼寒玉轻挑了下眉,问她:“来找我?” 江渺点了点头,说:“嗯,薛山青那里太窒息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她边说边在楼寒玉身边坐下,赵大夫和楼寒玉的随从自觉远离他们,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什么意思?”楼寒玉把药喝完,问她。 江渺道:“你不是看过原著吗?还不了解薛山青的为人?像条毒蛇一样,还是你身边好,不用时刻防备着被人取小命。” 她口无遮拦地说着,来时没有带春荣,不然她也不会随意说这种话。 楼寒玉看她道:“你就,这么放心我?” 江渺挑了挑眉,说:“那不然呢?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楼寒玉道:“这倒不会。” 他想要的不是这些。 江渺道:“我觉得系统既然让我们穿到同一本书里,又给我们这样的任务,那就不会让我们自相残杀。” 楼寒玉说:“嗯。” 话落,下一刻,江渺便朝他靠近了些,熟悉的香气迎面袭来,楼寒玉身子一顿,面色不自在地往后撤了一下,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忍着身体的异样,耐心地听她说话。 江渺有些羞耻地开口道:“这次的任务是,我要亲你。” 道完,她耳朵和脸都红透了,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尴尬得无地自容,楼寒玉也没好到哪去,他目光稍显慌乱地望向远方,手中拿着的扇子不断地往自己身上扇风,试图降低身上时时泛起的燥热。 “怎么亲?”他声音微沉,问她说。 17、第 17 章 “亲脸吧,不然你想怎么亲?”江渺神色认真地问他。 楼寒玉语气不明道:“哦,按你说的来就行。” “嗯。”江渺应了一声,这时,春荣忽然朝她走了过来,前者看了几眼楼寒玉,感受到她的打量,楼寒玉抬眸看了她一眼,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情绪淡淡,无任何波澜,只是随意一眼便让春荣忙收回了视线,对江渺道:“小姐,公子说是时候回去了。” 江渺说:“我知道了。” 说完,她站起身对楼寒玉微微笑着挥手道:“那我先回去了。” 楼寒玉望着江渺,语气平平地应了句,“嗯。” 说完,江渺转身往回走,她边走边问春荣说:“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春荣低头道:“奴婢不知,公子只让奴婢来请小姐回去。” 江渺沉默了几刻,她真以为薛山青放着她不管了,她原本还想着躲在楼寒玉这里,一直到刺杀结束,这样受伤的概率就大大降低。 可惜她的算盘落空了。 “行吧。”江渺说,薛山青依旧坐在原位没有动过,他正喝着茶,余光瞥见江渺回到旁边坐下,他淡声道:“云妹妹最好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别动。” 他话中隐藏威胁,她是他计划的一环,又怎会让她轻易离开自己的掌控。 江渺闻言,不动声色地道:“好,我听薛哥哥的。” 薛山青不语,他专注地看着场中的赛马,他常在心中计划谋略时的神情便是这样的,专注地看着某一样东西。 江渺也在心里盘算着,面上则若无其事地端起桌面的一杯茶喝了,一时间场面安静,心思各异。 良久,忽然有一位小厮走了过来,弯腰俯在薛山青耳边说了什么,薛山青面色冷淡道:“我知道了。” 随即,他起身跟着小厮离去了,江渺侧眸看了两人一眼,也不知薛山青还藏着什么计划。 江渺思索了片刻,这时,旁边忽有一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醉意熏熏地说:“云小姐,可否赏脸陪在下喝一杯?” 听到声音,江渺眉头不禁蹙起,转头看去,果见徐印正醉眼迷离地盯着她看,因喝酒而变得酡红的脸上不掩欲望,他赤裸裸的目光简直让人恶心。 他竟然还不死心,当时就不该轻易放过他,料想他是见薛山青离开了,看他一个女子好欺负才过来的。 江渺嫌恶地看着他说:“徐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你竟敢让我陪酒?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吗?” “云家嫡女?”徐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大笑了起来,说:“哈哈哈哈哈,还云家嫡女,天高皇帝远,你那些个家人管得着吗?且不说你在薛家的境遇如何,整个京城你看谁在乎你?” 他说着就要朝江渺扑来,江渺快步从座位上站起来,因徐印饮酒的关系,他身形不稳扑了个空,倒在座位上。 春荣及时上前把江渺护在身后,道:“徐公子,麻烦你看清楚眼前人是谁,就算小姐家人在边疆,也总有回来的一日,你这般对我家小姐,难道就没想过后果吗?” “后果?”徐印醉得不省人事,他抬手指了指江渺又指了指春荣,道:“我告诉你,等宴会结束了,我就向圣上求旨,纳了你当妾!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我徐家怎么说也是与薛家齐名的世家,你水性杨花,到处拈花惹草的,我愿意纳你为妾就不错了!” “在这京城你还有除了我更好的选择吗?你倒贴薛山青这么久,你看他理过你吗?还有你那位情郎楼寒玉,他一个商户之子,一身铜臭味,哪里配得你呢?” 江渺面色冷冷地看着他,周围的人似是察觉了此处,却又不愿多管闲事,冷眼瞧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徐印出身不低,谁又想为了一个无用之人得罪徐家呢? 春荣焦急地望着四周希望能有个人来救他们,每一个看到她眼神的人都默契地视而不见,反正云箬任性放荡,谁知道徐印是不是她情郎中的一个呢? 春荣见此拉在江渺面前的身躯隐隐发抖,她们被徐印带来的人围住,徐印是势要得到她了。 江渺面不改色,将春荣拉至自己身后,对徐印道:“你与楼寒玉相比差远了,他虽经商,却是正人君子,而你却是烂人一个!徐家与薛家并名又如何,你与薛山青并不齐名。” “如果你识趣点,现在立马带着你的人滚,否则日后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也不知她如何惹了这位徐印,让他缠着自己不放,但既是她带来的变数,那也理应由她了解决。 徐印一副你能拿我如何的神情,全然没有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他继续道:“不瞒你说,我已得知圣上有意让你做高门妾,以你这名声哪个世家公子敢娶你?” “与其委屈了他人,不如跟了我,说不定我一高兴了就抬你为正妻了?” 江渺冷笑一声,说:“那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她并不信徐印口中的话,若圣上真有此意就不会一直拖到现在都没说,他不让云箬嫁大概另有预谋,只是不知他想拿云箬的婚事如何罢了。 说到这里,徐印已经不耐烦了,他吩咐随从道:“把云小姐请走吧,云小姐别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和我到芸香楼喝杯酒而已。” 芸香楼是著名的花楼,他带她去哪里的目的不言而喻。 江渺至始至终都沉着脸,她道:“滚。” * 萧郁离比完赛便回了坐席,华阳公主和圣上等人皆坐在他旁边,他坐下时,侍女便立即上前拿手帕给他擦汗,另有侍女端一杯茶给他。 华阳斜瞧了他一眼,语气不明道:“侄儿好风采,让我这个姑姑好生艳羡。” 萧郁离接过侍女手中的手帕自己擦脸上的汗,道:“姑姑谬赞了,若姑姑是男儿的话,风采定会比我更好。” 华阳喝了一口茶,满不在乎地说:“瞧侄儿这般说的,难道女子的风采就定是输男子的么?我当女子好好的,为何无故要去当男子呢?” 萧郁离依旧是面不改色说:“姑姑说的是,侄儿受教了。” 华阳冷嗤了一声,对他翻了个白眼,假惺惺。 两人说话期间,第二次晋级赛已经比完了,已晋级的人稍做休息便准备下一场比赛,华阳给身边坐着的陆明使了给眼色,陆明会意随即起身离去。 萧郁离眼眸望着赛场中的人入神,休息约莫一炷香后,下一场比赛的人早已准备等在赛场上,这是最后一次晋级赛,得胜者能获得圣上赏赐与奖品,除此以外,更重要的是,赢了能在京城打响名号,赏赐与奖品次之,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比赛开始的那一刻,人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场地中,不知从何处爆发一声喊:“有刺客!!!” 这一声起,坐着看比赛的人顿时惊慌起来,与此同时,几十名刺客从不同的地方跳出,见人就砍,他们似乎没有指定的目标一般,人们四下逃窜,惊叫连连,跟在圣上身边的太监尖着嗓子大喊:“护驾!护驾!!” 随即,一批禁军冲进来护着圣上与皇后等人出去了,围在华阳身边的刺客最多,她带来的侍卫都死死地保护着,不让她受一丝伤害,然而尽管他们保护得再好,也总有疏忽地那一刻,蒙面的刺客看准机会一剑朝华阳左肩刺去。 华阳面色冷静,不如其他人那般惊慌失措,她看到剑刺来的那一刻,身体往旁一侧就轻易躲开了,那位刺客愣了一下,似是惊讶于华阳的反应速度,紧接着她又压着一股狠劲横剑往回刺去。 * 徐印屡次被江渺羞辱,这次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他指挥着那些侍从,道:“抓住她!” 就在这时,现场大乱,刺客突然传进坐席,他们在看到云箬停顿了一下,而后挥剑朝徐印而去。 徐印还未来得及反应,剑就已经逼至眼前,他吓得惊呼一声,身子一软往后倒去,随身的侍从忙过去保护他,江渺见状,拉起春荣的手道:“走。” 现在还是第一批刺客,他们的目标是华阳公主,但还有第二批刺客,他们的目标是云箬,此时再不走恐怕到时真要血溅当场了。 江渺惜命得很,她既怕痛也不想死。 如她所料,不过多久,又一批刺客冲出,他们看准了江渺对她下手,眼见形势不利,她保持着冷静,打算先支开春荣,免得她跟着她受伤,她对春荣说:“你快去找薛山青,让他来救我。” 春荣已经被吓得大脑空白一片,听到江渺的声音,她连忙点头,随即躲着刺客去找薛山青。 让春荣走后,江渺第一时间就去找楼寒玉,她当然不相信薛山青会及时出现帮自己,可当她一回头时,那些刺客瞅见她,立即杀了上来。 江渺暗骂了一声,使出吃奶的劲被迫往前逃,楼寒玉找不了了,想保命,那就去找萧郁离,看方才刺客的动作,就能想到萧郁离并不想杀她,许是她对他还有用的缘故。 不过多时,侍卫赶到现场与刺客对上,江渺得以喘一口气,正待她还要跑时,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了,她回头一看,不是徐印那狗东西是谁? 徐印瞪着她,说:“还想跑?现在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放开我!”江渺怒喊了一声,话落,她不给徐印反应的机会,迅速拔下簪子往他手臂一刺,徐印痛得松开了手,怒骂她:“你个贱妇!” 徐印松手后,江渺忙逃离原地,她边跑边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 她的喊声极大,同时吸引了华阳和萧郁离的注意,萧郁离凝眸望着四处躲闪的少女,原本手中正常转动的佛珠顿时慢了下来。 他身边的侍从道:“殿下要救云小姐吗?” 萧郁离神情冷漠,说:“薛山青呢?他怎么不管管他的人?” 如今云家手里还握着大部分兵权,他现在的权力堪堪和华阳相对,若想除去华阳彻底掌握权力,就必须从云家手里取得兵权。 圣上那个老东西,虽然有传位给他的意向,但他一日不死就不会让自己完全掌权,所以他放任华阳权力坐大压制自己。 薛家明面上不站派,实在薛达早已经投靠自己,云箬寄养在薛家当人质,若是她现在死了,云家定会借机发难,届时圣上为了平怒,定会削掉薛家部分权力,如此一来他更没资本对付华阳了。 萧郁离握紧了手中的佛珠,他恨恨地咬着牙,说:“保她不死就行。” 他和京城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对云箬没什么好感,能保她不死已是不错,至于受不受伤,那可不是他说了算。 江渺左躲右闪,每次都堪堪避过刺客的攻击,就算她避不开也自会有人在关键时刻护着自己。 江渺松了一口气,连忙抓紧时间逃跑,就在这时,忽有一位侍女找到了她,道:“小姐,奴婢是薛公子派来带小姐走的,还请小姐跟奴婢走。” 然而,江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侍女,一脸正经地说:“我能不跟你走吗?” 她确实是薛山青的侍女不错,但她未必是来保护自己的。 …… 18、第 18 章 侍女怔了一下,没想到江渺会拒绝她,她又道:“小姐,奴婢真是公子派来保护小姐的,还请小姐跟我走,不然公子知道的话定会怪罪奴婢的。” 她说是薛山青会怪,实则拿薛山青压江渺,云箬素来对薛山青深信不疑,她若不跟她走的话,想必薛山青就真是容不下自己了。 江渺想了会儿,看向侍女道:“好。” 侍女见她答应了,随即带着她离开,侍女的武功不低,在带护着另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能对付那些扑过来的刺客,江渺躲在她身后也不随意出头。 可走着走着,江渺忽然觉得不对劲,她慢下了脚步看着侍女道:“你不是要我带我离开吗?怎么往那边走去?哪里不是出去的方向吧?” 那个方向明明是华阳所在地,她正被一堆刺客围着,她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侍女听到她的话也停了下来,她回过头道:“奴婢一直保护着小姐,怎么会骗小姐呢?” 江渺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侍女见此也不装了,直接从袖中变出一把匕首眨眼间就架到了江渺脖颈上,她冷声道:“还请小姐好好听话,我并不想为难你,只是想完成我的任务而已。” 刀架在脖子上,江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跟着颤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问她:“你想让我做什么?” 侍女惊讶于她的冷静,她挑了挑眉,说:“看到那个身手异常敏捷一直追杀华阳公主的人了吗?待会你过去替华阳公主挡下她的剑,记住不能让华阳公主死了。” “否则小姐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江渺扫了她一眼,问出了和原主相同的话,说:“你是华阳公主的人?” 侍女瞧着她冷哼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若是常人到这时便当作她默认了。 侍女将她松开,把她往前推了一把,说:“去。” 然而江渺却站着没动,她转身问身后的人说:“为什么是我?华阳公主身边那么多侍卫,为什么要让我去给她挡剑?” 侍女顿时不耐烦地皱起眉,道:“让你去就去,那么废话干嘛?” 反正她的任务只是让闻画萤伤到云箬,至于她用的什么计划,那不重要。 江渺当然不是真的想帮华阳公主挡剑,可当她往前再走两步的时候,身后措不及防迎来别人的一推,好不巧不巧的,她就这样被推到了华阳公主身前,与其同时,一把尖锐泛着寒光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向自己刺来。 剑刺来的速度极快,江渺甚至反应不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横空出现硬生生握住了刺向江渺的那把剑,锋利的剑身一点点地滑过他的掌心不受控地向前而去,紧接着噗呲一声刺入了江渺的左肩,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剑与血肉契合,一股急剧的刺痛感从肩上传来,疼得江渺眉头紧紧蹙起。 楼寒玉咬牙死死地握着剑身不让它深入半分,十指连心,他额上因疼痛而冒着冷汗,脸色渐渐发白,闻画萤和华阳同时怔住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脸上皆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侍女见目的达成,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了,闻画萤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拔出手中的剑,目露震惊地看着两人,这时,忽然有一位同伙走过来,对她说:“走,禁军已经来了。” 闻画萤神情瞬间变得冷淡,道:“好。” 江渺感觉自己要被痛晕了,在剑被拔出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左肩,身体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楼寒玉方才握剑的手现下已经血肉模糊,开始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起来,饶是如此,他回神的第一时间也是去察看江渺的伤势。 现场刚乱起来的时候,他就着急地去江渺,可无奈刺客实在是太多了,他愣是花了不少时辰,而在他找到江渺时,就见她被人推着给华阳公主挡剑,看到那一幕,他想都没想就过去救她。 “你怎么样了?”楼寒玉蹲下身去扶她,江渺疼得说不出话来,果然她无论如何也逃不脱剧情的控制。 “疼……”江渺闭着眼,忍着疼痛艰难道。 华阳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她当然不相信江渺是主动帮她挡的剑,只一瞬,她又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 陆明这时也回到了华阳身边,他对华阳道:“公主先走。” 华阳点头,随着陆明离去了。 楼寒玉扶着江渺,他右手的血和江渺肩上流出来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许是血留太多的原因,江渺的神智已经开始迷糊了,她神情一片茫然,一双手紧抓着楼寒玉的衣领,道:“楼寒玉,我好痛,我会死吗?” “不会的。”楼寒玉面如寒霜,眼里的慌乱连他自己也未察觉,他蹙眉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此时,赵大夫也匆匆赶了过来,出事时,他就拉着楼寒玉让下人带他先走,可不料他死也要去江渺,现在人没就下了,自己还受伤了。 楼寒玉抬眸望向赵大夫,他眸中充满了血丝,已然在崩溃的边缘,他强压着情绪,镇定地对赵大夫说:“救她……” 赵大夫心下不忍,连忙蹲下去给江渺止血医治。 楼寒玉紧紧搂着江渺,不肯放松一刻,血液在她身上蔓延,不禁让他回想起姐姐从楼上跳下去时的模样,她也和现在的她一样,满身是血。 “寒玉快快长大,这样就能保护姐姐了。” 姐姐目光温和地望着他,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她穿着短袖露出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伤痕,七岁的楼寒玉尚且稚嫩,却已听懂她的话,并牢牢记在心里。 楼寒玉看着她点了点头,神情依旧茫然,姐姐轻叹了口气,她眉眼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愁绪,藏于眉间萦绕不去。 他没保护好姐姐,一如现在他没能保护好江渺,颓丧之气犹如黑雾般欲要将他吞噬,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没用,如果刚才他早一点去找江渺,如果他在她要走的时候拦住她,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明明知道她会遇刺,可他还是心高气傲地以为自己肯定不会让她受伤,可事实却是,他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江渺所处的环境的危险。 赵大夫堪堪给江渺止住了血,江渺昏昏沉沉间,她抓着楼寒玉的衣领,虚弱地对他说:“带我去找薛达,赵大夫能把我的伤情说得有多重就有多重。” 楼寒玉心下慌乱,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无论她说什么都答应她,他道:“好。” 薛达和圣上等人一同退到了安全地带,今日莫名出现的刺杀令不少人都惶恐不安,圣上坐着时的神色沉得发黑,一时众人都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突然闯进来,慌张道:“陛下,陛下不好了,云小姐她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虽然不知道刺客的目的到底是谁,但左右在场的世家大族都有侍卫护着,唯独云箬,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寄养在薛家,那她的安危也理应由薛家负责,可现如今云箬却受了重伤,薛家对云箬的态度显而易见。 听到这句话的圣上脸色更沉,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他压着怒意,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无论如何,云箬都不能死。 太监立即返回去请太医,圣上命令身边的人,道:“去看看什么情况。” 身边的内侍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说:“陛下,云小姐的伤势极重,要是那把剑再往前一点,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这下,圣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他目光冷冷地看着薛达,道:“薛爱卿,你不该给朕一个说法吗?你薛家就是这么对待云箬的?” 薛达立即出列跪到地上,认错道:“是臣疏忽了,臣知错,还请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认错的及时,圣上本就和他情谊不浅,若是云箬此次无事,那这件事就会轻轻揭过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是以也无人出来说话。 薛达心中也忍着一股气,只是他隐而不发,心中更是立马就想到了他那位长子薛山青,云箬的事向来是交给他的。 赵大夫被称为当世神医并不是空穴来风,被快步请来的太医一见到赵大夫在这,自觉羞愧便不随意插手,而是在一旁看着赵大夫的动作。 赵大夫医治的手段熟练,在忙碌时,无人敢上前打扰,楼寒玉手上的血已经凝结了,这时有太医过来对他说:“公子的手还是包扎一下吧。” 楼寒玉一直担心着江渺的情况,连自己受的伤也无暇顾及,被太医这么一提他才回想起,他说道:“麻烦了。” 随后,他在椅子上坐下,伸出手让太医包扎,可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公子我已经包扎好了,这几天你按时换药,切记不要碰水。” 楼寒玉根本无心听太医说什么,他现在满心是江渺,太医见此不禁连连唤他道:“公子?公子?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楼寒玉被他喊得回过神来了,他一脸茫然,太医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楼寒玉怔怔地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话落,他抬手揉了揉疼痛的眉心,闭眸缓和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天边已经暗沉下来了,他一直坐在这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到底伤神,他身边的小厮来财劝他说:“公子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赵大夫在,云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楼寒玉叹息了一声,说:“但愿如此吧。” 虽是这般说着,楼寒玉却还是不肯离开,他必须亲眼看到江渺醒来才行。 * 天色暗下来,薛家已亮起了明灯,薛山青正襟危坐在茶室里,素手煮着茶,暖黄的烛光映在他的侧颜上平增了几分柔和。 这时,有下人过来道:“公子,有人来找你。” 未等下人话落,那人便已经闯进了茶室里,她说道:“公子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来取钱。” 听到声音,薛山青如玉的脸庞容色淡淡,他抬眸看向来人,那人正是今日挟持江渺的侍女,薛山青温声道:“自然。” 说着,他挥手让下人将银钱拿上来放到桌上,薛山青道:“辛苦姑娘,喝一杯茶再走吧。” 侍女不疑有他,上前端起薛山青亲手给她倒的茶一饮而尽,人道薛公子温润如玉,待人和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侍女不禁对薛山青有了几分好感,她说:“以后公子若有什么事情尽可找我。” 薛山青抿了一口茶,低眸时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他不紧不慢道:“若有机会,定然。” 说完,侍女拿起桌上的银钱转身便走,可当她将要走到门边时,一阵头晕感猛地传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觉胸口一窒,一口鲜血涌上心头,“噗——”的一声,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当即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下人看得触目惊心,而薛山青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淡然神色,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或者说这就是他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侍女死后,不久便有一名暗卫过来将侍女的尸体拖走,她是薛山青随意在外面雇的杀手,他给她的任务就是让闻画萤伤到江渺,无论任务有没有完成,他都不会留下她,留下她就是给自己留下隐患。 地面的血迹清理干净后,下人又在屋里燃起檀香,冲淡那股血腥气,就在这时,又一位下人来报,“公子,闻姑娘求见。” 闻言,薛山青的眼睫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他淡声说:“让她进来。” ……… 19、第 19 章 下人领命出去将画萤带了进来,她换回了在薛家时常穿的大袖衣裳,天蓝色的衣服称得她面容既温婉又清冷,薛山青看她的眉眼微动,闻画萤离开场地后一直担心着云箬的伤势,犹豫之下还是选择来薛府问一下薛山青。 闻画萤对薛山青行了礼,道:“薛公子。” 薛山青颔首,对她说:“坐。” 闻画萤谢过薛山青,接着来到他对面落座,与此同时,薛山青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画萤根本无心喝茶,她满心都是云箬如何了,她担忧地问道:“我听闻小唯在宴会上时,遇刺了,不知现在小唯的情况如何了?” “仍旧未醒,楼府的赵大夫还在为她诊治着,恐怕是凶多吉少。”薛山青慢声道,他眉间露出少许的哀叹之气,听到此话的画萤心里顿时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冷得彻底,是她亲手伤了她,薛山青不动声色地将闻画萤的反应收进眼底,他继续道:“都是我不好,未能察觉出有歹人混进了薛府,以至于让小唯受了伤,那位歹人我已就地处死,如今只盼小唯能够平安醒来。” 当日的情景她也有所了解,听到薛山青已经将人处理后,画萤抬起头看了眼他,那时她一心想着杀了华阳公主,未能注意云箬,如今细想起来便觉极为不对,云箬坐的地方离华阳并不近,她为什么会到华阳的身边来,还替华阳当剑,现下听薛山青一说竟是有人要害她。 但就算如此,亲手刺伤她的人还是自己。 闻画萤叹了一口气,忧心地问薛山青道:“小唯现在在哪里?” 薛山青淡然道:“还在别山,她身边有赵大夫在,你别太担心了。” 别山就是举行宴会时休息的场地,知道云箬在别山,她更放心不下来,刺杀时明显不止她这一批刺客,难保那些刺客不会取而复返。 薛山青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说道:“我已经让薛家的侍卫过去保护小唯了,你且放心,小唯定不会有事的。” 闻画萤点了点头,心中却自责不已,“嗯。”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急匆匆地进茶室,跪下对薛山青说:“不好了公子,大人回来了,他说要见你。” 下人神色惶恐,以此可看出薛达的来意不善,薛山青却不以为然,他面色不改道:“我知道了。” 闻画萤望着他道:“可是薛大人?需要我先回去吗?” 薛山青道:“不必,你待在这里即可,我还想请教您一些事。” 闻言,画萤便应了下来,她静静地坐在原地等他,薛山青起身出门后便把门带上了,刚一走出门,就见薛达一脸怒意地朝自己大步走来,他拱手正欲行礼开口喊父亲,可话还没说出口脸上就措不及防迎来重重的一掌,“啪”的一下,扇得薛山青头晕耳鸣,隔着一道门,那响亮的巴掌声自然也传入了画萤的耳里。 画萤听得心上一颤,她早知薛达对薛山青严厉,却不知他竟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对薛山青的,门外,薛达怒目圆瞪,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说道:“云箬为什么会受重伤?我让你照看好云箬,你便是如此对待我交给你的事的?你知不知道如若她出了事,我们薛家将会陷入何种境地?” 薛山青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他转过脸神色淡漠道:“儿子自知会如何,此次是儿子的过错,是儿子没有照看好云妹妹,儿子愿受父亲责罚。” 他话虽是如此,眼底却一片冰冷,全然看不出有一丝悔过之意,薛达见此怒意更盛,他道:“好!来人,带公子去祠堂!” 薛家祠堂供着薛家的列祖列宗,一般带到祠堂处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画萤心下替薛山青捏了一把汗,微微感到不安,也不知薛达会怎么对薛山青。 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画萤忙起身出门拉住一个过往的侍女,略微着急地问道:“薛大人带薛公子去祠堂做什么?” 这位侍女常年在薛山青的院子做事,自然知道不少,她惴惴不安道:“公子他每次触怒大人,大人都会压着公子去祠堂鞭打他,好让他长记性。” 鞭打这种刑罚,她只在审犯人的时候见过,万想不到薛达竟会如此惩罚他,可画萤即使担忧,却也不能平白无故闯去祠堂抢人啊。 画萤心里焦急,但也知再急也没用,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耐心地等着薛山青回来。 天空乌云密布,雷云滚滚,不过多时,天边就下起了大雨,雨珠不断地打在屋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月光被乌云遮掩,让本就不明亮的祠堂显得更加昏暗,祠堂里,薛山青被带进祠堂后,家仆压着他跪在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薛达同时从随从的手中取过鞭子,二话不说对着薛山青的背上就是一挥,带着怒气质问他道:“你可知错?” 鞭子实打实地落到薛山青的背上,力道不减,打得他背部皮开肉绽,溢出的鲜血打湿了他飘逸的白衣,血淋淋的一片。 薛山青微蹙了下眉,额上逐渐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然而尽管如此他面色依旧云淡风轻,无动于衷,每次他犯一点小错都会如此,且随着他的长大,薛达惩罚的力度不减,反而加大,他早已习惯。 薛山青起初不语,随着又一鞭落下,薛达的又一声质问,他才淡声开口道:“儿子知错。” 薛达冷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如此费心不就是想要把那个女子留下来吗?我劝你早日死了那条心,陛下已经与我谈过,他有意让你娶了云箬,和云家结亲,这件事可容不得你不愿意。” 薛山青的脸色微沉,他道:“父亲子嗣众多,嫡出的不只有我一个,父亲若想和云家结亲,大可选择其他嫡子,我想他们是很愿意娶云家嫡女的,至于我的婚事,我自有打算,不劳父亲费心了。” “你!”薛达被他气得无话反驳,正欲又一鞭打下去,不料鞭子还没落到他背上,就在半空中被薛山青一把截住了,他紧握着鞭子,冷声道:“父亲,你该住手了。” 薛达见自己竟这么被儿子威胁,他自觉面子丢尽,还想再打他,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被他紧抓的鞭子,薛达面色铁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他这时才知自己这位儿子早已不在年幼受自己的控制了。 他一脸愤恨地丢开手中的鞭子,挥袖离去。 薛山青扫了一眼那鞭子,便将其扔在一边,起身离开。 画萤还在茶室里焦急地等着,她握着茶杯的手的指尖不断摩挲着杯沿,想象薛山青被薛达打得不成样子的画面。 这时,忽有一侍女走了进来,对她说:“公子在房中上药,让奴婢来请姑娘过去。” 上药? 画萤一听这个词便知薛山青被打得不轻,她不及多想,便道:“快带我过去。” 画萤去时正见薛山青在给自己上药,她一进门,绕过屏风就见薛山青退掉上衣背对着她,伤口在他白皙的背上交织出一副血肉模糊的情景,看得令人惊心,那些伤口血肉外翻,画萤实在想不到薛达对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狠。 薛山青似是才察觉到背后有人,回过头来看向画萤,他的一捧秀发置于胸前,见他忽然回眸,画萤愣了一下,薛山青略感意外道:“是你?” 画萤忍着心疼问他:“怎么不叫侍女帮忙?” 薛山青从容道:“不过一点小伤,不必劳烦他人,父亲常常这样对我,我早已习惯了。” 他这般说,让画萤更加心疼了,她主动过去,坐在他身后,对他说:“我来帮你吧。” 薛山青对她有恩,她也不知该怎么回报他,能为他做一点事也好。 薛山青听完并没拒绝她,而是把药递给她,任由她发挥。 画萤轻柔地帮他上着药,她问道:“薛大人经常如此对你吗?” 薛山青道:“父亲对我严厉,确实经常如此,让画萤见笑了。” 画萤蹙了下眉,道:“薛大人对你是否过于严厉了些?” 薛山青缓缓道:“我身为家中嫡长子,父亲对我多为严厉也是应该的,小时我愚笨,一本书读了三天才背下来,父亲因此抽打我,这件事我也确有错在身,没能保护好小唯。” 画萤张了张唇,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快速地给他上药,上完药后,薛山青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道:“我知你对小唯感情之深,此事我也对不起你,只希望画萤不要因此记恨我才好。” 画萤忙道:“怎会?” 薛山青深深望着她,接着道:“此次是我疏忽了,我以后定会更加注意的,只是我有一事想问画萤。” 画萤道:“什么事?” 薛山青道:“你可愿留在我身边吗?我们可以一起护着小唯,不让她再受伤害。” 画萤回望着他,他神色认真不似说笑,她犹豫不决地低下头,薛山青见此便道:“是在下唐突了,你志在四方,意向山河百川,又怎会甘愿留在这京城?而我身为薛家嫡长子,一辈子要为薛家考虑做打算,困在京城哪里也去不了,实在无趣。” 他说着低下头去,神色透着几分黯然,说:“若我能如你这般无拘无束就好了,没有世俗纷扰,自由自在,不用时刻提防他人,你去意已决,我纵是有心留你也无可奈何,画萤,在你去之前,让我好好看看你罢。” 他说着指尖就要扶上她的脸,奇怪的是画萤竟没有躲开,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不躲开,她只觉自己的心乱极了,脑海也被眼前人给填满,思考不了其他事。 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指尖冰凉,画萤垂眸怔了片刻,道:“我非是不愿留在你身边,只是你我身份相差甚远,我们怕是不合适。” 薛山青却道:“你既没有与我相处过,又怎知我与你不适合?且你若是在意别人的目光的话,那我便是看错你了,我以为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该对我知晓一二才是,画萤,我向来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的目光的人。”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在忧心什么呢?”薛山青叹息道,“我此生唯你一人而已,画萤,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画萤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愣愣的,不知所措,然而薛山青却已然倾身向她吻了过来,唇瓣相触的那一刻,画萤再难去想其他,连自己此次过来的目的都忘记了。 外面的大雨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里燃着的香比往事浓了不少,画萤却已无心察觉,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肩,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腰带,下一刻,腰带被轻松扯开,衣领如莲层层绽放,他身上的檀香气极浓,画萤闻着只觉异常的舒心,她从容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事情往不可控地方向发展。 置放在桌面上的茶中茶叶逐渐合为一体,叶下渐有白沫溢出又进入底下,无情的大雨肆意摧残着盛放的花朵,接连不断的雨珠如箭稳稳地射中了艳丽绽放的花芯,大雨声伴着屋里时不时传出的轻.喘,奏出一曲和谐的交响曲。 * 大雨如瀑倾泻而下,楼寒玉坐在江渺身边,望着平日生动明媚,如今却生死未卜,脸色惨白的人,他不眠不休地照顾着她,此时的颜色已近憔悴。 许是姐姐的死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他只希望她能够醒来和他说说话,他什么都听她的,她是他除了姐姐以外接触最多的异性,她总能给他带来新奇的感受,看到她他就心生欢喜,这是对姐姐从来没有过的。 “江渺,你醒醒好吗?我知道你不会死,但你可以快点醒过来吗?”楼寒玉握着她的手,低声道。 ……… 20、第 20 章 他满眼疲倦,却固执地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不放,来财进来时看到的便这个场景,他知道自家公子对云小姐有好感,但不知感情这么深,他走过去劝他道:“公子,让奴来照顾云小姐吧,你身体禁不住你这样熬。” 刚说完,楼寒玉就咳了起来,他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得脸色发白,来财心里着急,忙倒了杯茶递给他,说:“公子先喝口茶缓一下。” 楼寒玉接过他手中的茶喝了一口,说:“不必了,我照顾就行,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来财望着他深深地探了一口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听他的话回去睡觉。 * 江渺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和楼寒玉谈恋爱并且结婚了,梦中场景既模糊又清晰,她茫茫然地站在地面,看着眼前现代化的建筑和现代着装的人群,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又陌生,她心里不免欢喜起来,她回到现代了? 就在她欣喜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说:“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回家吗?” 少年的声音清朗悦耳,如击冰碎玉,语气透着疑惑不解,江渺回过头去,就见楼寒玉站在单元门口看着她,他两手提着不少东西,水果蔬菜快递拎了满手,而她两手空空,一身轻松,“啊?你。”江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你怎么在这?” 她说着抬头看了眼大楼,这里也不是她住的地方,楼寒玉听了她的话,微微蹙眉,不解地说:“我为什么在这里?江渺,你在说什么?我是你未婚夫,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他向她走了过来,道:“你忘了吗?我们已经恋爱四年了,国庆就要结婚了,你怎么糊涂了?” “啥?!”江渺震惊地看着他,说:“我和你谈恋爱了?这怎么可能,我和你明明是在……”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对啊,她明明在古代,系统说不完成任务就不能回去,她任务并没有完成怎么会回来了呢? 江渺沉思了一阵,在脑海里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梦,这一定是个梦,她和楼寒玉怎么可能会谈恋爱,她根本就不喜欢她,何谈结婚?! 江渺用双手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脸,逼迫自己醒过来,楼寒玉看她的目光更加不解了,怎么莫名其妙就变了个人似的。 他抬脚走到江渺面前站定,就当江渺疑惑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忽然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两人的肌肤相触,江渺瞬间羞红了脸,喂!说话就说话,怎么动手动脚的?! 江渺怔住了,好一会儿没有缓过神来,直到楼寒玉把自己的脸移开,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 江渺听了他的话,道:“我没病,我就是觉得我为什么会和你谈恋爱。” 楼寒玉听完,脸色沉了沉,他挑眉说:“嗯?你为什么不会和谈恋爱?” 江渺道:“啊?可是,我都不喜欢你……” 她声音弱了下去,楼寒玉好整以暇盯着她看,似乎在等她的后话。 江渺忽然猛地啪了啪自己的脸,道:“我肯定是在做梦,你也根本不喜欢我,所以我们不可能会谈恋爱的,这一定是梦。” 楼寒玉轻笑了一声,说:“这不是梦,我们就是在一起了,你反悔也迟了。” * 楼寒玉一大早就守在了江渺身边,见她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心里忍不住失望,她已经睡了五天了,明天就是任务的最后一天了,她难道不想完成任务了吗? 楼寒玉以手撑着脸,俊朗的面容含着忧愁望着床上紧闭着眼睛的人,他神情专注而茫然,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和她见面的面画,性格明媚,气急失智,遇事硬刚,单纯又聪慧。 种种迹象汇聚在他脑海中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她了。 高中暑假时他在一家云吞店打工,刚好是她常常光临的那间店,她偶然是中午来吃午饭,或者在晚上来吃晚饭,最喜欢喝可乐,吃云吞时经常会点,不点的话就会在吃完云吞后去隔壁点一杯柠檬水,他第一次见到她是晚上。 她可能没来得及吃完饭,就去了云吞店,那时已经很晚了,她进门先是对自己微微一笑,随后点了一碗云吞,“我要一碗云吞,谢谢。” 后来几乎每天她都会过来点云吞,“一碗云吞谢谢。” “我来了,我要一碗云吞,嗯,再来一瓶可乐。” 每次见到她都是笑着的,那时楼寒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笑得那么开心,她似乎没有烦心事,他不禁多关注了她一点,等她下次再走进云吞点时,他破天荒地主动问她:“还是一碗云吞和一瓶可乐吗?” 听到他声音的江渺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话,毕竟他之前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搞得她还以为她是哑巴呢。 江渺笑着回他,道:“是的,麻烦了。” 楼寒玉道:“客气。” 在之后的日子里,楼寒玉也是这么问她,但他们也没有什么交集,每次也就那么几句话,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个酒鬼,他看到江渺长得不错就见色起意,不断骚扰她,起初江渺并不理会,直到他以为江渺顺从他了,想要上手摸她,江渺才暴起一把将他推开,随后抄起桌面的喝空的玻璃瓶将要往他脑上砸。 彼时的楼寒玉正收拾完碗筷从后厨出来,看到这副场景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拉住江渺挡在她身前,随即朝周围看好戏的人说:“还看什么?还不快去报警?!” 围观群众这才有人愣愣地掏出手机报警,画面警察过来分别把他们三个带走,做完笔录,江渺和楼寒玉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们并肩走在一起,江渺看他年纪轻轻,便道:“没吓到你吧?我平时还是很温和的,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楼寒玉望了她一眼,在这件事之前,他还真的以为她就是那样子的人,今天真是令他刮目相看,生起气来什么都不管了。 江渺见他不说话,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控制住呢,她就像一个弹簧,拉得越紧反弹就越厉害,她一般不生气,但生起气就不会随便了了。 良久,楼寒玉才道一声,“嗯。” 江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相信,楼寒玉不说话是因为他并没有觉得江渺做得有什么错,他也觉得这种人该死,只是这种以暴制暴的观念并不适合宣扬,索性他就沉默了。 两人一路走出警局,无话可说,气氛一时有些许尴尬,江渺试着问他道:“看你这么年轻,应该还在读书吧?现在已经晚了,吃完饭了吗?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当作感谢你为我出头了。” 楼寒玉淡声地拒绝她,道:“不用了,无论今天是谁我都会出手的,不过是随手的事,我还要回家,以后有机会再吃吧。” 江渺听出他话里的拒绝之意,也不多说了,走出一段路后,两人便分开了。 从那之后,他就没再见过江渺,一来家里出了问题辞职了,二来他要开学了。 只是没想到一年之后两人再见面却是以这种方式,但她忘记他了。 楼寒玉盯着熟睡的人陷入了沉思,经过赵大夫这几日的医治,她的面色已经比几日前的好许多了,正想着,来财忽然走进来,道:“公子,薛家的人来了。” 一听到薛家,楼寒玉顿时面目生寒,冷声道:“让他们滚出去。” 惺惺作态,江渺出事时,没一个薛家人在乎她,他们过来无非就是看一眼江渺有没有死。 来财道:“公子,云小姐毕竟是寄养在薛家的,薛家定是要派人过来看云小姐的,公子还是让薛家的人见一下云小姐为好。” 楼寒玉听了他的话很快就冷静下来,说:“薛家的谁来?” 来财说:“是薛公子身边的侍从。” “侍从?”楼寒玉挑了挑眉,冷呵了一声,说:“告诉他云小姐没事。” 江渺伤成这样,薛山青自己不来让一个侍从来,明显是没把云箬当回事。 来财应声道:“是。” 话落,来财便退了出去,这时床上一直躺着的人眼睫忽的动了动,一直看着她的楼寒玉自然没放过这微小的动静,他一时激动不已,心中猛地涌起一股失而复得之感,他俊俏的眉眼难掩喜悦,禁不住地俯下身去认真盯着她。 江渺被屋里的动静吵得头疼,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在专注地看着自己,他脸色略显憔悴,却依旧掩盖不住他如玉般貌美的容颜,他望着自己的双眼似在极力抑制着某种冲动,眸中似有星光散落接着点点亮起。 “楼塞玉?”江渺道,一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略微嘶哑,喉咙有些许发痛。 “你醒了?”他激动得连话音都带着轻微的颤抖,看她蹙眉,略微不适的样子,楼寒玉忙起身去给她倒了杯茶。 江渺坐起来喝茶缓了一下后,问他:“方才他说谁要来?” 楼寒玉并不想在她面前提起薛山青,他现在对他零好感,他压低了眉眼,微有不悦道:“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无需在意。” 两人相坐无言,他望着她认真喝茶时的眉眼,心中微动,眸光禁不住下移落在她沾着水滴的唇瓣上,心中顿时涌起某种不可控的念想。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眼帘轻眨了一下,原本墨玉般的眸子露出些微茫然,犹豫与纠结。 不过多时门外就响起一道声音说:“公子怎么自己来了?” 随后,薛山青那轻淡从容的嗓音便说:“云妹妹受伤,我毕竟也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理应过来看看。” 侍从又道:“有楼公子身边的赵大夫在,云小姐肯定不会有事的,公子放心即可。” 屋外渐渐有人走进屋里,江渺被这道声音吸引了过去,是薛山青来了。 按照原著原主受伤醒来已经过了六天,而她的任务是在七天内完,若此时不找机会,怕是没机会了。 江渺目光盯着门处,认真地思考着关于任务的事,楼寒玉见她醒来到现在都没有问过一句关于自己的事,又见她此时全然关注着薛山青的到来,心下隐约泛起些许不满与埋怨。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屋门被人从外往里推开,先是一片青绿的衣角飘进屋里,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薛山青身如修竹,面如冠玉的身影。 江渺愣了一下,总觉得薛山青的气质有些变了,但又知从何说起,但见薛山青现在就在这里,她转瞬又开始思考怎么亲楼寒玉完成任务。 就在她思索不定时,楼寒玉脸色冷沉,语气无甚感情地唤了她一声,道:“江渺。” “嗯?”江渺闻言疑惑地转过头去看楼寒玉,她余光扫了他一眼,心思却依旧在完成任务上,要不死马当作活马医,强亲上去算了,事后她再道歉? 她沉思着,却没发现楼寒玉目光更沉了,她到现在都没正眼瞧自己一下,思来想去,还是那个该死的薛山青。 楼寒玉恨不得让薛山青从此消失,他望向了江渺,而江渺也下决定正要亲他,不料下一刻,她的唇就被堵上了一个软绵绵,冰凉凉的物什,他的手扣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低头快速地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 柔软的,轻薄的唇瓣相抵,江渺的脑子轰地一下空白了,她根本没反应过来,睁大了双眼震鄂且惊讶地看着他,她脑袋本就乱,现在更是无法思考了。 隔着轻薄且白的幔帐,里面似有两道人影重叠,江渺刚醒来,脑子还混乱不清晰着,而此时的楼寒玉却已经镇定下来,他目光平静,好像在看什么珍宝一样望着她,他微垂下的双眸中略过轻浅的一抹欲色,神情欲说还休,似还不满足却又不得不忍下那被轻易引燃的火苗。 他扣在自己脑后的手僵住了,像在极力压抑着身上某种难以言说的冲动,她听到楼寒玉微哑的声音说道:“薛山青就在这里。” 所以现在不正是完成任务的好机会吗?她刚醒反应不过来要亲他,没关系,他主动就行,唇瓣相抵着接吻,也算是她亲他了。 “他看到了……”楼寒玉说。 江渺当然知道他看到了,可重点是……!他刚才,是吻了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