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妻重生回热恋前》 1、01 温染出差回到家时，宋冷月正在房里收拾行李。 温染上周出差，参加出版社的作者大会。她是主编兼策划，一连奔波了一周，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宋冷月还在她出差第二天发来一份离婚协议，没有留言。 她回复：等我回去再谈。 宋冷月沉默。 大会结束当晚她买了机票，在飞机上睡了一晚，早上八点刚推开家门，就看见了这副场景——宋冷月把自己的卧室翻得跟进贼一样，脸色铁青，正不断往行李箱里塞行李。 “签字吧。”一个月未见……宋冷月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离婚。 温染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从高中到大学，所有认识的朋友都说她们不合适。 她们并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用实际行动表示两个人能走到一起。18岁相遇，26岁结婚，现如今她们36，那么多年的感情，一纸离婚协议，就能全盘否定。 温染在想她们是怎么走到这步的？想不明白。 无非就是一开始她乐意哄宋冷月那个千金性子，现在她累，宋冷月发飙就随她去，懒得哄。 而宋冷月也没资格指责她，她会烦会累，就是因为吃顿饭宋冷月都得打四五通电话，一回家宋冷月就要看她手机，指着通讯论好友列表不认识的头像id，逼问对方是谁。 这样想来她们会离婚又不奇怪，温染拎着行李箱进入家门，站在宋冷月的卧室门口，看着她收拾衣服，“你至于吗？” “啧。”宋冷月手顿了一下，“我感觉挺可笑的。” “可笑？”温染双手抱胸，靠在鞋柜上看着宋冷月收拾行李。 “方慧敏说我们不合适，我现在觉得她说的很对。我们确实不合适，我狮子座你天蝎，算命的说你属木我属火，你天生阴气重，身娇体弱，我阳气重，和你在一起只会互克……” “你够了吧。”温染不想听，“我就出去出个差。” “你天天都要出差！”宋冷月把刚拿出来的衬衫往行李箱里一摔，眼眶红红地盯着她，“你多久没碰过我了！” 温染胸口有一些疼，可又觉得无能为力，她已经不知道和宋冷月说过多少次，现在是上升期，她很忙，等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可无论她说多少次，宋冷月都不听，一切都像是对牛弹琴。 “有新欢了对吧，不需要我了对吧。” 这句话好像晴天霹雳，温染的愧疚又顷刻间消散。 她皱起眉来，盯着宋冷月，“你非要现在和我吵吗？” “谁想和谁吵？” 温染越想越累，拉着行李箱从宋冷月放门口路过，推开卧室的门，“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你冷静冷静好吗？” “不用冷静了！”宋冷月拽住她的行李箱。 温染回头看，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竖在她身前，眉头上写着《离婚协议》。 她的呼吸停了一拍。 宋冷月轻声说道，“签了再进去。” 温染的心像扎了根刺一样难受，她翻开协议，最后一页上签着宋冷月的名字。 这几个月她其实已经拒绝过宋冷月无数次了，两个人里，她的心思细腻一些也更冷静，宋冷月则是敏感易伤，她一直以为宋冷月不想和她离，只是拿离婚威胁她而已。 直到看见宋冷月的签名，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宋冷月铁了心想跟她离，宋冷月一分钟也等不了，一秒钟也等不了。 这一瞬间，温染觉得婚前朋友的劝说是对的，她们只是再互相最脆弱的时候同病相怜，所以才会相爱，现在她们已经好了起来，那她们自然而然就变回相看两厌的仇敌。 “我现在很累。”温染下意识逃避着这份协议。 “签个名就几秒钟的事。” “你等我睡一觉不行吗？” “你不会还对我有留恋吧。”宋冷月笑道。 温染觉得宋冷月的笑很刺眼，好，想离婚，那就成全你。 “笔呢？” 宋冷月从口袋中掏出一只水笔。 准备得真周全。温染闭上眼睛。 “签吧。”宋冷月催促，“不用看，房子是你买的，我不要。财产虽然是我管，但你的工资我从来没动过，卡里有多少就是多少。” “你以为我在乎那些财产？！”温染觉得窒息，拔下笔帽，翻到协议最后一页，奋笔疾书。 签完字她好像浑身脱力一样，手软下来，笔砸到脚尖，她把离婚协议拍进宋冷月的怀中。 “滚。” “再见……不。”宋冷月直接拉上行李箱，往门口走，“永别。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吃回头草的人，所以我们应该不可能再见了。” 温染转过身去，看着宋冷月飞快地套上鞋子，推开家门。 门哐当一声关上，温染背靠在卧室的门上，盯着脚尖。 家里再次变得安安静静，她看向左侧，宋冷月没有把房间收拾干净，里面很乱，床上还堆着宋冷月没带走的衣服。 温染不知所措地走进去，房间里有着宋冷月的气味，她们已经快半年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她躺到床上，手臂遮住从左边窗户来的阳光。 “混蛋！”温染轻声骂一句，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 不知过了多久，温染是被热醒的。 “阿染，阿染？阿染你怎么了？” “好热。”温染拧紧眉毛......被耳边的声音吵得脑瓜子疼。 “阿染！” 声音很熟悉。 “你再不起来我喊老师了，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这个声音似乎是......陈里？ 温染睁开眼睛，眼前正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 “我死了吗？”她傻了眼。 此时，陈里焦急地站起来，“阿染，你看你脑壳烫的！我带你去医务室。” “医务室？”温染打量着四周，脑袋顿时晕了起来。 她身前，就在一个铁质的讲台后，是写满板书的黑板。 身后噪音很大，熟悉的......不熟悉的声音争吵着，有人在大喊，后面还有男同学在打架。 陈里在她右边站着，桌上还摆着上节课的数学书。她手中竟然握着一支晨光优品的按动黑色签字笔，她高中最喜欢一款。 这儿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宋冷月离开后安安静静的房子。 宋冷月走时是冬天，窗外是光秃秃的枫树。而现在班级里热得要命，左边大组前的空调开跟没开一样，这儿是夏天。 她好像......回到了高中。 这一觉睡醒回到了18年前，这时候她和宋冷月还没结婚，不认识，彼此是仇人。 高中她和宋冷月之所以明争暗斗相看两厌，是因为学校只有一个去mit交换留学的名额，只要过了mit出的学业水平测试就能直升，而她和宋冷月常常并列第一。 现在重生回来，温染已经不像以前高中时那样对未来没个规划，她不打算走mit，那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和宋冷月不对付。 这一觉过去，她和宋冷月的关系清零，温染除了胸口还有一丁点难受，心情还算不错。 可偏偏，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病秧子就是病秧子，天天生病，不会是装的吧。” 温染偏过头去，左侧隔着一条走廊，坐着的就是小时候她的死对头——宋冷月。 高中的宋冷月还不会穿西装烫发，有着一张白嫩的瓜子脸，和抚媚勾人的狐狸眼。脑袋后面扎着一头高马尾，身上只有一套干干净净的蓝白色校服和纯黑单薄的长裤。 高中时的朋友都对她和宋冷月感到奇怪，因为在朋友的口中她是安安静静的文学系少女，宋冷月则是口是心非心肠好的大小姐。 就这样两个人，面对着面时却对彼此有一股倔劲，互不相让。 按理来说她们该讨厌高中时期，可多年以后，温染冷不丁记起她们刚同居时，特递回老家找了3小时，就是为了从老家衣柜里找出校服，一同偷偷带回公寓，假装她们回到高中...... 当时她们是这样说的——“要是能回到高中多好，阿染，如果能回到高中，我一定会弥补那些遗憾。” 高中的日子多好啊，除了学习没有什么其它烦心事，也用不着为研究生和博士论文发愁。 现在温染只觉得很可笑，因为真的回到高中了，回来之前宋冷月这样说：“我果然还是非常讨厌你。” “签字吧。” “我一分钟也等不了了。” “你知道的，我是绝对不可能吃回头草。” ...... “宋冷月你至于吗！！阿染......！我带你去医务室。”陈里迅速护到她身前。 温染收回视线，她现在真的病了，浑身酸得不像话。 她用尽全力站起来，陈里钻到她的腋下，“来，我架着你。” 温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啧”。 可是头疼容不得她思考，浑身搭在陈里的身上，温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吱呀！” 班上安静下来，她似乎推翻了桌子，桌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帮我把阿染的东西捡一下。”陈里语气沉重。 “你们这样半路就得跌下楼。”又是那个讨厌的声音。 “宋冷月你会不会说话！” 温染的意识愈来愈昏沉...... “我的意思是找人搭把手！怎么听不懂我的好意呢？我可不想温染脑袋烧坏了，这样这学校我可就没对手了。我来帮忙！” 一个冰凉熟悉的触感握住她的手臂，温染再晕，也能认出这是谁的手。 温染胸口涌出无名火，“别碰我！” 手上的触感消失，她睁开眼，漠然地盯着宋冷月......不吃回头草，说得就像她会回头一样。 2、02 “我才不需要你来扶。陈里...我们走。” 喧闹在身后越来越远。 温染撑不住，几乎身子一沾到床，意识就顷刻间模糊。 再醒过来，还是在医务室。温染再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重生了。 现在是五月六日，高考前一个月，距离她和宋冷月双双落榜还有30天，距离她和宋冷月在大学初遇还有4个月，她第一次心动是喝醉后不小心和宋冷月玩笑一般尝试接吻，也是她没忍住在大二时对宋冷月表了白虽然那时她们已经亲了很多次，也在一张床上睡过。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温染已经决定这辈子不会再和宋冷月搭上任何关系。更重要的还是陈里，如果真的回到高中，那她就有机会改变陈里的命运。 一想到陈里......温染就禁不住哽咽。 她用手背揉着眼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陈里去国外那年她大四，彼时她正和宋冷月热恋。 大四课少，她们在学校外面租了一套房子，一边准备考研，一边只知道黏在一起。她知道工作之后和宋冷月见面的时间会非常少，所以她们格外珍惜这段时光。 而那时的她对陈里是有些埋怨在的，因为她希望最好的朋友支持她的恋爱。 她少有的对陈里耍性子了，面对陈里的邀约，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就连陈里说明天要出国，大概要去一个月，走之前最后聚一次。 温染听见了，还是拒绝了。 陈里去国外只是考试而已，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甚至还有种报复的快感。 当时陈里在电话里是这样说：“不来？又是因为宋冷月吧。” 温染更不高兴了，没说话。 “我走了。” 她没想到那天是最后一次见到陈里。 医院那边打来电话时，她还在床上和宋冷月疯狂。 她比所有人赶到国外的时间都晚，据说是因为有人抢劫出租车，陈里见义勇为，最后被一颗9毫米的子弹穿过脑袋。距离近，全尸都没有。她没见到好朋友最后一面......后面许多年她都没走出来，正因为如此她格外珍惜剩下的朋友。 现如今再见到陈里，温染热泪盈眶。 她睁开眼来，点滴已经是最后一瓶，身上的疲劳消去很多，陈里正坐在床头柜边上，抱着书看。 “你怎么不去班上？”温染从床上撑起自己，陈里想帮忙，她笑着拍开陈里的手，“你拿我当小孩啊。” “拿你当妹妹。你个子那么高，怎么就天天生病呢？”陈里捂着嘴笑。 温染靠在床头，对陈里在床边有些奇怪。 她不喜欢有人陪在病床边，高中的她和陈里说过这件事，陈里很尊重她，也从来没看护过。 这可能是高中她第一次看护.....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她端起床头的杯子的抿了一口。 陈里双手放在膝上，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宋冷月啊。跟有病一样，你睡了三节课，这宋冷月每节下课都往你这来，我害怕她对你图谋不轨，只好过来看着你。” “你想多了啦。她虽然很坏，但是又不会拔我氧气管。”温染笑笑，“而且我也没有氧气管。” 宋冷月可能只是想恶作剧，毕竟高中的她就是那样的人。只有大学的宋冷月往病房来才有可能是另一种意思。 大学认识后，她只要生病吊水，宋冷月就会来她身边，抱着书默默看。 有一次她心烦，问为什么。宋冷月说她有次吊水时做噩梦，拽着她说别走。 温染有些惊讶，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说出心事。小时候她也多病，可是家里人忙，没时间看她。往往都是她一个人坐在安安静静的输液室，灯光昏暗，她很害怕，睡都不敢睡。 宋冷月逼问为什么，她不得不说出理由。从那以后每次生病吊水，宋冷月都会陪着她，她吊3小时，宋冷月就坐三小时，一次都没抱怨过。 ......墨非宋冷月是想来陪自己？温染觉得有可能，毕竟她都能重生，宋冷月也很可能重生。 可重生后的宋冷月真的会爱她吗？宋冷月也可能完全不想重生吧。 未来的宋冷月继承了家里的公司，资产过亿，衣食无忧，加上又摆脱了她这个累赘，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怎么可能会想重生呢？ 温染摇了摇头，“别管她就好。” “这不是快高考了吗？你们到目前为止总分都是平局，可你们俩只有一个能去mit。我这不害怕宋冷月做傻事？” “而且......”陈里坐到床边，耷拉着脑袋，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我很担心。阿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真的有一种感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好像宋冷月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只能看着她伤害你什么都做不到。从你这次生病开始，我就一直这样，所以......我擅自来了。” “没事。”温染心里一阵感动，拍了一下她的背，“放心啦。都是孩子，而且我不去mit了。” “你说啥子傻话呢？”陈里瞪大眼睛。 温染笑笑，“不是放弃。只是我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理科，只是家里人都从事理科，我才会有一种不得对不去顶尖学府进修的想法。比起理科，我更喜欢看书，我想做编辑，陈里你不懂我吗？” “你确实很喜欢看书。可是......”陈里凌乱地挠着头发。 “先和别人保密，我害怕大家知道了一直贫嘴。我先把决定和家里人说一下，放心，她们会理解我的。” 上辈子从落榜的阴影中走出来也有爸妈的一份功劳，他们说并没有逼她学理的意思，也希望自己能找到合适的路，所以温染知道爸妈会支持她走别的路。 “我都不知道宋冷月为什么对你恶意这么大。你还记得吗？她竟然咒你摔死！” “我看摔死的该是她才对。” “啊！气得我头疼！气得我想揍她！不就是个金贵的大小姐吗？被我揍死了不还是一分钱都花不出去！” 看见她似乎好起来了，陈里终于开始愤愤不平。 温染听见陈里这样骂，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不是对陈里的话不舒服，只是再怎么说于她的视角里，从上辈子到现在还没过三小时。 她对宋冷月还是有一丁点感情，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宋冷月能马上翻脸不认人，她不行。 “我果然还是非常讨厌你！”脑袋里这句话总是挥之不去，一听见她就想哭。温染告诉自己不至于...... “不过宋冷月还有一点让我恶心的，你知道在哪吗？”陈里自问自答，“她竟然假惺惺地过来帮你，好几次了，我怀疑她就是想用帮你这个借口，故意让你受伤！” “好几次？”温染睁大眼睛。 陈里用力点头，“好几次了。估计是见快高考了，不想让你好好去参加高考吧。” 该不会宋冷月真的重生了吧......温染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她摇摇头，“不说她了。里里，周末要出去玩吗？” “好呀。去哪玩？” “随便，哪都行。我家基本上没人，要留宿吗？”温染笑着从床上起来。 陈里站起来，“好呀，好久没留宿过了。” “我做饭给你吃，你不是很喜欢我做的水煮肉片？”温染舔了一下唇，脑袋里闪过一句话。 你高中周末家里真的都没人吗？要是那时我们就认识多好，那我一定每周都去你家陪你。 3、03 温染用力咬了咬唇，“那约好，你可别放我鸽子。” “怎么可能啦。我今晚回去就和爸妈说，今天周四，明天晚上我就去。” 约定好后，下课铃响，温染和医生报备，推开医务室的门，“去小店吗？” “好呀。吃不吃辣条？”陈里捂着嘴笑。 她白过去一眼，陈里就喜欢这样逗她，明知道她不能吃辣，却每次都问。 走到小店，不过今天不一样，她盯着琳琅满目的辣条，挑了一袋陈里常吃的那款，“那就吃一袋。” “算了吧，你才刚退烧。”陈里挥手。 温染手叉着腰，“你又不是不懂我，我高中1周生4天病，要因为生病就不吃想吃的，你当我尼姑啊。就这个吧。” 付完钱，温染去了外面的垃圾桶边上。 刚撕开袋子，左边就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吃辣条？温染你幼不幼稚。” “吃辣条幼稚个什么？宋冷月，你怎么阴魂不散啊！”陈里再次挡在她身前。 听见那个清冷的声音，温染发现自己刚扬起来的嘴角跟有人按下去一样，心里充满了：不！高！兴！ 手中的辣条忽然就非常美味起来，她不带感情地扫了宋冷月一眼，把辣条往嘴边送。 这时宋冷月绕过陈里，就来握住她的手腕。 温染后退一步......宋冷月上辈子有这么霸道吗？ 她拍开伸来的手，陈里推开宋冷月，“你想打架？” 宋冷月抱着胸笑笑，“我看你就是怕了吧温染，你故意装病？是不是想用生病找借口当作考不过我的理由？你要是投降我很乐意收你为手下败将。” “怕什么啊！”陈里再次抢答她想说的话。 温染冷笑，“我生病了照样赢你。” “你赢过我几次？”宋冷月转过身去，“我这就去告诉老师你装病逃课，一般来说发烧都是扁桃体发炎吧，我可没见过烧得路都走不直的病人还能吃辣条。” 话里话外全都是她吃辣条，她吃个辣条怎么了？温染今天偏要吃一根辣条......她当着宋冷月的面咬住这个红色的条状物......这还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吃这玩意。刚入口不辣，有些咸，辣椒油还很多。咽下去的时候嗓子有些疼，这次是高烧，扁桃体真的发炎了。 她准备再吃，这时，手中的包装袋不翼而飞！ 温染抬头，宋冷月握着她的辣条冷笑，一把丢进垃圾桶中。 宋冷月跑开，嘴里喊着：“你想吃？就不给你吃！就不给你吃！就不给你吃！” 温染要气笑了，陈里已经气乐了，“你他妈小学生吗宋冷月？！” “反正我就不让你吃！你要打我我就告诉老师，我就在这站着，你们买一包我扔一包！” “够了！阿染，我们走，等我们明天出去玩，你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温染也少有地生气了，被拽着回班，脑袋有些上头，所以她完全没听见宋冷月骂了一声：笨蛋。 * 宋冷月觉得温染真的很傻。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是一丁点辣都不能吃，和她完全不一样。 曾经她们在新房里试过，她不过是撒了一掏耳勺大的辣椒，温染就辣得灌了一大口水。 她当时拍着温染的背，笑她以后怕怕老婆，怕自己。 温染却吻上来，原来她没有咽下水，而是连着辣椒一起灌入了她的口中。 “我才不怕你。” “你当然不怕我，你爱我才对。” “肉麻死了。” 所以她看见温染想吃辣条很生气，不关心自己是生气的原因，还有就是她不喜欢陪在病床边的人是陈里。 她是4月20号穿越回来的，起因可能是气上头，她下楼时踩空了一级，然后脑袋撞到墙上，嗡地一声......就回来了。 重生到高中，宋冷月试探过温染一段时间，想看看她有没有重生。 见她一丁点都记不得自己，宋冷月又高兴又难受。 高兴是因为她和温染还能有一次机会，不高兴是这个时间的温染忘记了她们相爱过。 她有些希望温染也能穿回来，可又害怕温染穿回来。要是温染带着最后离婚的记忆穿回来，一定会恨死她。 但仔细一想，温染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她要离婚温染真的就愿意签字，她只是想让温染服个软，久违地感受一次拥有的感觉。 可直到最后，温染也没有拽着她说：不离婚行不行。 温染一定对她淡了，从对她的撒娇任性总是冷处理开始。 刚穿过来宋冷月也打定主意这辈子不管温染，却每次看见温染真的对她无动于衷甚至厌恶时心里一痛，而她看见温染和陈里出去玩心上也总是扎了根刺，刺挠得她一整晚也睡不着觉。 这周温染还要和陈里出去玩，周五下午三点，最后一节下课铃响，宋冷月用余光瞟着右边，温染和陈里随着铃声起立，背着书包从前门出去。 宋冷月咬唇，在心里骂了温染一声骗子。 多年以后温染可是信誓旦旦地对她说高中的自己可能也想和她一起玩甚至留宿呢，结果温染现在就跟逃一样跑了…… 她等到班上所有人都走光才站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两张试卷，走到办公室门口。 老师们也要放假了，班主任老秦正收拾提包，看见她进来一笑，“这不宋冷月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我想请你看看我的预测题。”宋冷月把试卷递给老师。 卷面全英文，交换生资格考试是mit和学校联合出题，题目很有难度，有最低分要求，过线才择优录取。 她考过一次，知道今年的题目，但是她当然不可能全部列出来，只能找相近的考题祈祷温染能听进去…… 对，她要放弃今年的交换机会。 对于活过半辈子的她，没有这个机会也行，再来一次……不如把这个机会给温染。 “还不错嘛。题目找得都很好。” “那我可以借一下复印机吗？我给温染也印一份。” “你能舍得？”秦老师惊讶地张大嘴。 她和温染的关系在学校不是秘密。 宋冷月为了保持人设，勾唇冷笑，“我就是想让温染知道，就算我不私下押题，也能赢过她。” “你们有竞争是好事，但都是同学，不要太敌视对方。”秦老师语重心长。 宋冷月情不自禁想，如果上辈子她们在高中不敌视，是不是会更早走到一起呢？ 她不太清楚，默默去了复印机边上。 拿着试卷，咬了一下嘴唇，“老师，温染的家在哪？” “怎么了？” “这不周末吗？我给她送过去，我也想和她比赛，看看谁的分高。”宋冷月说这话时心慌，害怕老师看出些什么。 “可老师不方便告诉别人家的地址，得经过别人家长的同意才行。”秦老师摇头。 宋冷月咬了一下嘴唇......“那你告诉我温染父母的电话好吗？我问一下。” “老师，这些题目还是有难度的，你也不想温染浪费掉周末的时间吧。”宋冷月装作真诚地看向秦老师。 秦老师一笑，“你看上去天天和温染水火不容，心里还是很在意那个对手嘛。” “怎么可能！”她只是单纯地不希望温染再走一次老路而已。 纠缠好久，老师最后还是同意了。 实际上她知道温染父母的电话，问只是给自己找条后路。 宋冷月在电话里表明身份目的，温染父母和未来一样，细中有粗，又有老师在一边作证，竟然也没验明身份，直接就同意了请求。 宋冷月便抱着试卷坐上接送的车子，下车前她把手机关机，藏进包里。 这次她不仅要去，还打算在温染家留宿。 就算离婚了......也没离婚到一个月呢，她倒是要好好看看温染是不是能马上就找新欢，虽然她这辈子没有身份要求这件事。 到了一家高级小区，这还是她第二次去中学时期温染的家，未来她只有和温染cos高中生时来过这里一次，当时在这里找了三小时的校服，就是为了弥补高中留下的遗憾。 温染和她表白时明明说过很爱她的，说她绝对不会主动放弃这段感情，明明温染知道她只剩下对方了，却还是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宋冷月甚至想在她签字时嘲笑她，说：你看吧，你的保证都是假的。 可她终究没说出口，而是说了那些很伤人的话。 她其实有点后悔，但现在再后悔也没办法。 穿越回来这些天她其实一直都很害怕，她真的害怕有天温染也回来，那样她就没有自信了——她没自信能追回带着上辈子记忆的温染，也没自信比过陈里。 虽然温染和她说过陈里只是普通朋友，可倘若温染变心，选择了这辈子还没出事故的陈里呢？ 宋冷月一级一级往上爬，到了7楼702室，她呆呆地站在门口，害怕敲开门看见温染和陈里在做亲密的事。 10分钟后，她终于调整好心情。 宋冷月敲门，门后熟悉的声音应门。 温染打开门来，看见门外人的面孔，眉头一皱，“找错人了。” 门哐当一声关上。 4、04 “你开门啊！” “再不开门我告诉老师了！” “你给我把门打开！” 温染烦得不清，实在没办法，她不得不打开门。 门开的瞬间，眼前一片黑影掠过。 她以为宋冷月想强行进来，拉上门来，“嘶”的一声。 目光向下，一只穿着黑色运动鞋的脚夹在门缝，白袜末端露出纤细白嫩的皮肤。 温染盯着门外的人脸看，宋冷月却没有看着她，而是眯着眼睛往她的家里看。 她身后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说话声，“谁啊。” 宋冷月便扭头看过来，像是质问一样。 温染莫名其妙有些许心虚，好像陈里不该在一样。 不过这辈子她可不是宋冷月的谁，温染更在意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未来的宋冷月知道她家在哪，可中学时期的宋冷月不该知道这件事。 宋冷月这两天的表现不像重生，她还是和高中那样口无遮拦很讨人厌，如果宋冷月也穿回来，按照她们离婚时的态度，宋冷月应该和她一样会对彼此敬而远之才对...... “老师告诉我的。我问了你的家人，她们同意我给你送试卷。”宋冷月从门缝递来两张试卷。 “啧。”温染接到手中。 陈里从房间走出来，“宋冷月？你想干嘛？！” “我是来学习的！”宋冷月说着往房间里钻。 温染当然要挡，“你可以走了吧。” “不行！我给你试卷，你难道不感谢我一下吗？”宋冷月昂起天鹅颈。 温染入目一片雪白，她曾经在那片雪白上留过属于自己的印记。宋冷月不喜欢在她的颈上留草莓，却很喜欢她留下的草莓。宋冷月比起爱她，好像更喜欢被她占有。 宋冷月察觉到她的视线，脸上爬起一片红晕，“怎么了？我辛辛苦苦跑来递试卷，你们一声谢谢也不说，到现在还不让我进去喝口水！你们家住七楼，我可是爬上来的！你们就这样对待我的好意？” 陈里窜来门边，对着门外喊：“谁要你的好意？” “那你把试卷还给我！”宋冷月伸手。 温染发现她的额头确实有汗，七楼很高，宋冷月好像真的是爬上来。 陈里见她不说话，催促道：“阿染，你不会真想把宋冷月放进来吧！” 温染看了一眼试卷，脑中飘过一句话：我高中应该想和你做朋友......仔细想想，我根本没理由讨厌你才对。 她确实有些好奇高中的宋冷月是不是会这样，但更多的，还是温染想试探试探宋冷月有没有重生。 她对陈里摇头，敞开门，“我不喜欢有人学习时叽叽喳喳，你要是能安安静静坐一小时，就进来，你吵一声，就滚出去。” 宋冷月在门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进房间，自顾自换下鞋，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然后自顾自走进了房间。 陈里见宋冷月进去，拽住她，“你干嘛放她进来？” 温染摇摇头，“她要是真想学习，一起学也没什么。” “她怎么可能坐得住？” “说不定就真能坐住。”温染笑笑。 对于这点，她蛮有自信。 上辈子她也以为宋冷月坐不住好动，没想一起考研去图书馆时，宋冷月真的戴着耳机，学了一下午。 她安抚陈里，“放心吧。” 三个人一起学习，她的书桌就不够了。温染找了一张四方矮桌，搬到自己的房间中央。 彼时宋冷月竟然坐在她的床上，翘着二郎腿。 温染眉头一皱，陈里对着她说：“下来。” 宋冷月默默看了她一眼，挪到桌子旁边，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书本，一言不发地学习。 陈里也没再说什么，坐到了宋冷月的对面，低头看书。 温染在侧面坐下，犹豫片刻，拿起宋冷月带来的试卷。 卷子上的题目很难，而且有几题和mit入学测试的题目很相似。 温染狐疑地扫向宋冷月，她不记得对方上辈子有做过这些题目。 这下她更怀疑宋冷月重生，再思考片刻，又不禁想，如果没重生，那宋冷月就是在压中题的情况下还是落榜......这样的打击对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该是多大？ 怪不得......上辈子她们第一次倾诉，宋冷月抱着她哭得那么伤心。 那可能是她第一次对宋冷月心动...... 温染学不下去了，胸口总是痒痒的。 房间里的气氛也很奇怪，陈里手上握着水笔，警惕地盯着她对面埋头看试卷的宋冷月看。宋冷月则是认真地盯着试卷，像是在认真学习。 温染偷偷瞅了宋冷月几眼，开始思考“宋冷月为什么会递来试卷”。 如果是因为她穿越回来的蝴蝶效应......可她穿越回来后和上辈子只有一件事不一样——她在教室里病倒了。 然后和上辈子不一样的，就是陈里给她抬去医务室，然后宋冷月骂她“病秧子”。 那这样看来，难道宋冷月因为她是“病秧子”，所以才送试卷过来，难道宋冷月的理由是“害怕她这个病秧子因为生病没法学习，才给她递试卷？” 凭什么？ 高中的宋冷月真的很讨厌她才对吧......除非，宋冷月也穿越回来了。 让温染这样想还有一个理由——那天宋冷月把她的辣条扔了。 宋冷月说是“就不给你吃”，可温染不这样想，她好歹和宋冷月是十年妻妻，宋冷月再幼稚也不可能做出扔辣条那件事。 会让她这样做只有一个理由：吃醋了。 如果因为吃醋，上辈子的宋冷月不仅可以给她的辣条扔了，还可能会把整个小店的辣条都买下来，在她面前一个一个扔。 想到这温染眯着眼睛打量着宋冷月。 宋冷月似乎察觉到了视线，微微偏头，好看的睫毛在空中颤了颤，淡粉色水润的嘴唇轻启，然后那个狐狸媚眼瞪向她来，“这一题怎么做？” 宋冷月用着指尖不断轻点一道题，陈里皱眉，“干嘛？” “我问个问题。”宋冷月咬着嘴唇，“这题。你会不会？” 温染低头......她会，不过高中的自己不会，她对mit升学测试的题目再熟悉不过了，这题和那年的题目很像。 她心中笃定许多，眼睛扫向宋冷月。 宋冷月大大方方地迎上来，“嗯？” 温染收回视线，“我不太会。” “哪一题？”陈里的成绩也很好，她坐起来，打量着宋冷月指的方向，“我有点思路。” “怎么解？”温染打算装作不会的样子，她不确定现在的宋冷月到底是不是10年后的宋冷月，但只要有可能不是，她就得想办法把未来要考的题目喂给宋冷月。 这辈子她不走mit，那就把机会让给宋冷月。所以这些题宋冷月不仅要会，还得让她举一反三。这点温染不担心，因为宋冷月很聪明。 讲完这题，温染收回视线，继续看这张试卷......看着看着，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抿住嘴唇，盯着宋冷月的侧脸...... 怪了，原本她以为只有一两题和曾经的考题一样，结果扫完两张试卷，她发现这60题竟然有一半都是曾经在考场上她错过的。 ......要问当年谁比她更清楚自己的情况，那就只有宋冷月了。 温染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再想起陈里和她说宋冷月的转变，她咬住嘴唇。 宋冷月果然也穿回来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宋冷月这题绝对会，这样问她的原因只有一个了——宋冷月想给她喂题！ “装......”温染咬牙，低声呢喃。 话没说完，宋冷月和陈里就盯了过来。 陈里：“什么装？” 温染话到嘴边又打住，盯着宋冷月，眉头一皱，“装不会啊。你那题会做的吧！以前老师不是讲过？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乱说话就把你撵走？” “老师什么时候说过了？”宋冷月也不想让，“你别污蔑我。本小姐错过一次的题不会再错第二次！” “那是你忘记了......”温染心虚，因为她知道宋冷月说是的是事实，她不会犯第二次错，所以也不会吃回头草。 温染只是想到，如果宋冷月真穿回来，她不想让宋冷月知道她也穿了回来。 这辈子......她真的不想和宋冷月再有关系。 给她喂题是什么意思呢？是在说：上辈子我欠了你，这辈子让你完成心愿，就两不相欠了吗？ 还是......是真的很讨厌她，想把她赶去国外？ ......宋冷月明明知道她不想去，因为陈里的事，她就连难得的一次进修机会都放弃了。 就这样宋冷月还撵她走，温染想到这，心里竟然有一丝怒意。 5、05 不过这张试卷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 温染决定继续试探，她用笔杆敲了一下桌子，“这题，你会不会？” “会。”宋冷月昂着脑袋，挪到她身边。 好闻的气味靠近，宋冷月撑在桌上，轻声道：“这题其实很简单......” 一道题说完，右手背上忽然贴上一只手，软滑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听明白了吗？” 她低下脑袋，宋冷月的左手就握在她的右手上——这是宋冷月习惯性的动作，她讲完话时，就喜欢这样握着她的手问：“听明白了吗？” 可这是宋冷月大学时和她在一起后才养成的习惯。 温染盯着她的手......先反应过来的是宋冷月。 宋冷月撒开手，瞪大眼睛盯着她看......眼神中有紧张。 “谁让你碰我的。”温染舔了一下嘴唇。 陈里似乎已经发现了她们这边的气氛有些奇怪，都不说话了。 宋冷月摇摇头，“抱歉，我习惯了。” 温染低下脑袋，说起来，她们到底有多久没牵过手了呢？ 24、5岁时还会牵，到了26，结过婚，她们就很少牵了。等快30，两个人都觉得牵手是小孩子做的事，虽然她很喜欢和宋冷月牵，却不曾主动去牵过。 后面开始闹离婚，分床睡，不仅不牵手，就连嘴都很少亲，肢体接触越来越少，她是想碰宋冷月的，可那时的宋冷月不让她碰，她甚至都怀疑过宋冷月是不是绿了她，她心里不相信有这件事，可胡思乱想会让她这样怀疑，那时如果知道以后会变成那样，温染觉得她会拉下面子和宋冷月道歉...... 其实早对宋冷月道歉，说一声对不起，不就一切都会好了吗？ 现在是那样想，可一切都已经发生，而且自从宋冷月对她说过那些话，逼着她签了离婚协议，温染就觉得她们互不相欠了。 “继续学习吧。”温染接下来只象征性地继续问了几个问题。 下午五点，她伸懒腰的时候，发现宋冷月已经回到位置上睡了。 陈里见她不再学习的样子，也伸了个懒腰，“你干嘛要让她进来？你和宋冷月认识？” “不熟。”温染摇摇头。 “我就说。那你放她进来干嘛？而且这个宋冷月怎么那么蠢？看不出来我们很讨厌她吗？” 温染心里不舒服，“她说不定没睡着呢。” “没睡着那就听呗。” “可是她不也没打扰我们吗？”温染小声说道，“里，我说过她敢吵就撵她出去，她不是一直没吵对吗？” 陈里听见愣了片刻，“也是。” “所以。她也没那么坏对吧。”温染抿住嘴唇。 陈里皱眉，“话难听。” “毕竟是大小姐嘛。” “温染你就是个老好人，迟早有一天得被她这种坏女人骗。”陈里双手撑在边上。 温染陪笑，还真是那样。未来，她可不就是被宋冷月这个坏女人骗了吗？她当年就不应该表白。 温染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发现在两小时前爸妈发来了一条消息，内容是今晚不回家，叫她自己买一些饭吃。 她盯着这条消息有些出神，再次反应过来已经重生。 陈里推推她的肩膀，“阿染。” 温染摇摇头，“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发呆。是不是还不舒服？都两天了，以前你病得快消的也快，这次怎么这么久？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陈里手背贴着她的额头。 温染吓了一跳，往后仰躲陈里的手。 自从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她很少和女孩子肢体接触，这生她还没和陈里出柜，现在也不方便说这件事，她便直接起身，“没事，只是在想题目，这卷子挺难。” 陈里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也坐了回去，“我饿了。” “那我做饭去。”温染站起来，说好今晚做水煮肉片给陈里吃。 “行。吃完饭我去洗澡，阿染，晚上要不要一起睡？”陈里笑道。 这时，桌子哐当一声响。 她和陈里望向声音来源，宋冷月还在那趴着。 “你醒了？醒了就回家吧。别在那趴着装死。”陈里用脚踢了桌下宋冷月的脚。 宋冷月身子轻晃，没有醒。 “装睡？” “没必要吧。应该就是没醒。我们去厨房吧。”无论宋冷月有没有重生，温染都想不到她现在装睡的理由。 她站起来，走出房间，陈里跟在她身后。 温染套上围裙，把晚上放学顺路买的肉从冰箱拿出来，起锅做饭，陈里也跟到她身边，帮忙切着青菜。 “我去一下洗手间。”温染在龙头下洗手，双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离开厨房。 洗手间在厨房右手边的走廊里，她走到门前，门是关着的。 温染没多想，推门进去，就看见门口的仪容镜前，有一个女孩正对着镜子揉眼。 “流氓！”宋冷月对着她喊道。 温染眉头一皱，“这是我家。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出去！”一只手推着她，给她退远，门再次哐当一声关上。 温染站在洗手间前，脑中回忆着刚刚看见的场景。 她总觉得宋冷月的眼睛很红，红得不像话，就跟哭过一样。 6、06 温染的视线从宋冷月身上离开，手攥着围裙裙摆，用力咬了咬唇。 陈里从厨房来，“怎么了？” “没什么，宋冷月正在洗手间。” “她还没走啊，都八点了吧。”陈里担忧地看了门内一眼，“她和家里人说过了吗？她的爸妈不会着急吧。” “应该没事......”温染对宋冷月的家里有所了解......那样的家庭是不会关心自己孩子怎么样的......就连婚礼那天宋冷月那边的家人也只是过来随了礼，婚还没结完两个人就走了，给宋冷月送到她手上的，还是她那位年事已高的奶奶。 “怎么说也该和家里人说一声吧。” “没事！”门哐当一声开了，宋冷月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我要吃可乐鸡翅。” “上哪弄可乐鸡翅给你？合着你还想蹭顿饭？你不是大小姐吗？去吃山珍海味啊。”陈里话很冲冲。 宋冷月瞧都没瞧陈里一眼，眼睛始终盯着她，“我要吃可乐鸡翅。” “说了没有。”温染向洗手间走去，“都八点多了，菜市场早关门了，你想吃自己点外卖。” “手机给我，我找人送菜过来。”宋冷月拦在门口。 温染本想上厕所，见宋冷月堵在门口不走，她当即决定去主卧的洗手间。 朝着那边走去，一只手却拉住她的衣袖，宋冷月酸溜溜道：“你能给她做不给我做？” ......温染的心跳慢了一拍，一切都串上了，果然宋冷月也重生了。 以前她们也闹过别扭，宋冷月也装过高冷，也每次都是装到一半就因为吃醋破功。 温染还有点想不懂......重生后的宋冷月，怎么可能会吃醋呢？ “阿染凭什么给你做，你是她的什么人？”陈里嘲笑道。 宋冷月整个身子似乎颤了一下，袖子被松开。 温染打量着身前耷拉着脑袋的女孩，看见她这个样子心口又是猛得一痛，可再想起宋冷月拿着离婚协议时走得坦然，难受又消去不少。 她从宋冷月左边走过去，推开洗手间的门，反锁。打开水龙头，长长呼了口气，捧起水往脸上一拍。 再出去，宋冷月坐在桌子前，她的对面就是陈里，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温染没说话，先去了厨房。她把肉全部下锅，盖上锅盖煮，回到餐厅在陈里的身边坐下。 “你不回家？”温染想从宋冷月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宋冷月伪装得很好，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样不冷静。 她摇摇头，“我没带手机。” “我手机借你用。” “我记不得家里人的电话，没事，我不回家也没事。” “可对我来说有事。你要是路上出事了，你家里人会找我麻烦。”温染知道宋冷月的家人不管她，却还是这样说，理由就是不想让宋冷月知道她也重生。 她皱眉，“我就不能也留下吗？” “你睡沙发？”陈里嘲笑道。 宋冷月又生气了，“这里又不是你家，你让我睡沙发就睡沙发？” “阿染，那你说呢？” 温染碍着以前的情谊，也不好意思让宋冷月睡沙发。 可就在一天前宋冷月还是她那个便宜前妻，她实在想报复一下...... 宋冷月咬唇盯着她。 温染瞅着沙发，“你要想留下，没有三件套的床和沙发，你自己选。” 宋冷月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几秒钟后，低下了脑袋，“沙发吧。” “行。” “阿染，晚上一起睡吗？”陈里这下子高兴了，迎上来。 温染当然不可能同意，一边盛饭，一边说道：“我还生着病呢，等会传染给你。下次吧。” “行吧。我来盛饭。” 很快饭菜就端到了桌上，陈里并没有帮宋冷月盛饭。 宋冷月自己去拿碗盛了一碗米饭，坐在桌子边上，兴致不高。 她们刚吃到一半，宋冷月就已经吃好了。 宋冷月还是很讲礼仪，端着自己的碗去厨房洗干净，一个人走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机发呆。 温染看见独自沉默的她，心上面跟压了只猫一样沉。碍着已经离婚，她们又没关系，温染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头盯着碗。 陈里也发现了宋冷月的异样，“她没事吧。” 温染摇摇头，“管她的。” 吃完饭接近9点，该是睡觉的时候，温染抱了一床被子去陈里房间，陈里拽住她，“你真让她睡沙发？” 陈里到底还是会心软。 温染咬了一下嘴唇，“......你说呢？” “房间那么多，让她自己铺一下吧。”陈里说道。 温染不知为何松了口气，“那我和她说。” 温染又抱了床被子，走到客厅沙发。 彼时的宋冷月正斜靠在沙发上，两只脚掏着白袜，上下交叉敲在茶几上，正看着手机。 看见她来，那对慵懒埋怨的狐狸眼瞟着她。 温染懒得看她的眼睛，把床上三件套往她身上一丢，“想睡床就自己铺。” “你帮我铺。” 温染没听，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 身后一阵骚乱，“等一下啊！” “干嘛？”温染不耐烦。 宋冷月抱着被子床单枕芯枕套，几件东西加起来遮住了她整个上半身，温染回头只能看见堆在最上方的枕头，看不见宋冷月的脑袋......她觉得好笑，但终究没笑出声。 “我的房间在哪？”宋冷月问道。 温染指着门缝透光房间左侧，“陈里隔壁的那间。” “哦......”宋冷月从她身前走过去，站在房间门口没动。 温染打算等她走进去再回房，半分钟过后，宋冷月回头，“晚安。” 话音刚落，她像是狼狈一样打开房间的门，因为脚步太快，枕芯掉到了地上。 宋冷月把手上东西往床上一丢，快速蹲下捡起枕芯。 温染就这样默默地盯着她，宋冷月脸上通红地拽着枕芯逃进房间，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晚安......吗？ 温染低下脑袋，回到房间。 换上睡衣，仰面躺在床上，手机上陈里给她吐槽着游戏，温染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复，隔壁房间里啪嗒啪嗒地响。 10分钟过后，时间快到11点。 陈里终于憋不住：mad，这个宋冷月在隔壁赶忙啊？吵死了，健身吗？ 温染没憋住：我去看看。 她跳下床来，嗒啦着拖鞋朝那边宋冷月的房间走。 敲两下门，打开。 宋冷月额头冒着汗，站在床上，床单正反面交错，被芯拖在外面，得亏这是夏天轻薄的蝉丝被，不然宋冷月得被累死...... 是的......宋冷月是大小姐，不会铺床单套被子，甚至就连分床那天都是她给宋冷月铺的床......不会的原因不是宋冷月懒，是她单纯不想让宋冷月动手。 她觉得就这样宠着宋冷月没什么，所以家务一般都是她来。 “让开。”温染叹了口气。 宋冷月皱了下眉，“我自己来。” “我有说帮你吗？”温染气笑了。 她好像更生气，“那你干嘛？” “帮你套被子。”温染老老实实回答。 “那你那样说？” “我有说不帮忙吗？” “温染！”宋冷月叉着腰。 “吵死了！”陈里在隔壁房间喊。 温染歪了一下脑袋，“1，我帮你套。2，你自己安安静静地套。3.不套不盖被子，直接睡。你选。” 宋冷月没说话，自顾自理着床单被套。 温染抱着胸，站一边看。 10分钟后，宋冷月套反了......“我要睡觉了。” “好。”温染可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她退到门外，关掉客厅的灯，回到自己的房间。 公寓这下便安安静静，宋冷月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什么时候，她去自己的老婆家也得住客房了？ 虽然最开始是她闹别扭要分房，原本打算睡一两天，等温染服软，她就回去，可温染竟然频都不贫一嘴，像是一点不在乎。 宋冷月也闹别扭了，心想着那就这辈子都不回去，干脆老死了也分开埋......没想到后来竟然真的就这样分开睡了一年，到离婚那天也没回去过。 她们间不是仇人，也有很多时间把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说，只是她不给温染机会，温染后面也对她厌倦，不主动找机会。 明明她们早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可她和温染都没有主动谈。 宋冷月现如今有些后悔，她真的蛮害怕温染也重生，如果温染真的重生回来，那她当然就有更多选择......比如......陈里。 温染比起她，果然还是更喜欢陈里吧......现在的温染就连一盘可乐鸡翅都不会做给她吃了。 宋冷月再叹了口气，趴了一会，肚子是越来越饿。 晚上没有晚自习，她自然也不可能在学校吃饭，从中午到现在她其实什么都没吃，亏她能憋那么长时间。 多半是被温染气饱的，想到这宋冷月更饿了。 她悄悄爬下床，踮着脚朝厨房走过去。 悄悄打开冰箱，端出最上面盖着保鲜膜的瓷碗。宋冷月又偷偷去电饭锅里盛一碗饭，还没开吃......咔哒一声。 厨房灯亮了，她的眼睛一花。 宋冷月佯装生气，“干嘛。想闪瞎我？” “我还想问你干嘛。”温染抱着胸，靠在墙上，盯着身前不远处坐在餐桌边上的人。 她早就猜到宋冷月会饿。 宋冷月不是没这样犯过傻，每次一惹她不高兴，就会绝食，闹别扭，然后半夜再刺挠着她，说她饿了要吃饭。 她盯着嘴里塞得满满的偷吃鼠，“也不知道放微波炉热一下。” 温染低声埋怨了一句，宋冷月反倒更生气，“你说我什么坏话？” “我说你就是坏话？”温染白了她一眼。 “你还能说我好话？” 看见嘴那么欠的宋冷月，温染又觉得她肯定没重生。她现在也懒得管宋冷月是否重生，“那边有微波炉。” 她指着厨房。 宋冷月摇摇头，“我吃冷的就行。” “大晚上吃冷的对胃不好。”温染叉腰，束起脑袋后面的头发，编成马尾，“饭端给我，我帮你热一下。只有这一次，下一次你还敢，就饿死吧。” 温染觉得自己真的不争气，也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宋冷月，心总是会软。 7、07 夜里三点，宋冷月翻来覆去很久，最终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枕边的手机，给方慧敏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打着哈欠，“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三点。”宋冷月对时间不太敏感，上辈子她很忙，晚上三点在加班是常事，重生似乎也把她这个坏习惯带了回来，再加上身体年轻，她今晚熬到三点一点儿都不累。 “你知道，还打我电话？” “这不是肯定你会接吗？” “说吧。什么事？” 宋冷月咬了一下嘴唇，手轻轻攥着被子，她朝着房间门口瞅了一眼，压底嗓音说道：“明天下午一点，你能不能在新街口送我一束白色的兰花？” “兰花？送给你？”方慧敏似乎挠了挠头，“干嘛？” “你别问。你就说是别人送你，你不要，然后送给我。”宋冷月心往下沉了沉。 “啊。我懂了。你想给人送花，不好意思送？但要是那样说，不就是三手的花了？你就算送了别人也不肯要吧。”方慧敏笑道，过了片刻，问：“送给谁啊？” 宋冷月不想隐瞒这个最好的朋友。 说起来她和方慧敏认识，还是因为家里人。高一的时候宋家为了做戏，“不小心”走漏了宋家正在出钱资助贫困山区学生的事。 方慧敏就是那位受了资助的高中生一员，她的老家在很远的山区，下山都得走一小时山路。到了南城后，方慧敏住在她们宋家旗下一座小区，宋家再次“不小心”让记者拍到方慧敏感激的画面，她这个朋友也聪明，明白宋家的意思，其实方慧敏最开始是看不上她这个大小姐，后面宋冷月对这种做法实在作呕，在她和家里人对骂的时候，不小心被方慧敏撞见了。 一来二去，她们成了朋友。未来方慧敏很勤奋，认认真真工作还上了高中大学的学费，还时不时往家里汇工资。 可不巧的是，在她好不容易获得一个高迁的机会时，她的家人找上门了。一群穿着麻布粗衣看起来像地痞的人，有个丰腴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位吃奶的婴儿，就这样一群人出现在了方慧敏公司门口，像是讨饭一样喊着她的名字。 后面方慧敏自然没有得到高升的机会，还被原公司以历练为由调去了偏远地方。宋冷月有心想帮助她，可能方慧敏不乐意，她不顾方慧敏阻拦想给她拽进公司，可方慧敏只在微信上给她留了言就消失不见。 宋冷月想到这些有些哽咽，她上一世确实错了，因为自己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失去了朋友和温染，她叹了口气，“能不能帮个忙？” “你告诉我是谁我就帮。” “温染。”宋冷月舔了一下嘴唇。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她？我印象里的宋冷月可不是那种为了一个名额就会用这种方式羞辱别人的人。这个忙我帮不了。” 宋冷月反应过来方慧敏误会了，她可能是以为自己要拿别人不要的花施舍给温染，赶忙解释道：“不是那样。” “那是哪样？”方慧敏低声问道。 她沉默片刻......算是哪样呢？ 这辈子她和温染没有关系，实际上心里还有一些对温染真的签字的埋怨。 可昨天听见温染和陈里约好出去玩，她就脑袋一热跟到了温染的家。 想到明天她们要一同出去，宋冷月胃就忍不住的抽搐，就跟一口气和了一大碗鲜榨的柠檬汁一样，她酸得紧，恨不得把温染摁在床上，咬住她的脖子，问她：“你到底喜欢谁。” 可她不能这么做...... 除此以外，冷静下来，她很想送温染一束花，无论怎么送过去，她只想看见温染收下她送的花...... 宋冷月叹了口气，“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你确定没有故意把不要的花送给温染羞辱她的意思？” “没有。”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看温染那么不爽吗？真的是因为那个名额？其实我都不懂你为什么要去mit，你们家的财力，要真想给你送进去，压根用不着你费尽心思去考吧。”方慧敏问道。 “我也不知道。”宋冷月如实回答，“算是习惯了？” “你不讨厌她？” “不。” “那不就跟小学男生一样？”方慧敏笑道：“就跟小学男生欺负有好感的异性一样，你该不会是故意引起温染的注意吧。” “怎么可能！”宋冷月连忙反驳，“怎么可能那么肤浅。”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方慧敏打了个哈欠，“那就这样。明天下午一点新街口。白色兰花，要9朵吗？” 9这个数字在花语上有特别意义，宋冷月抿唇，“嗯。” “还挺浪漫！”方慧敏没等她开口骂，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冷月仰躺在床上，眼盯着天花板，睡不着觉。 * 早上七点，温染把做好的饭端在桌上，分量比以往多。 陈里看见了，在桌上撑着脑袋，“你对别人还真好。” “好在哪？”温染不以为然，她做了滑蛋土司，夹着炼乳和黄油，虽然煎了几片鸡胸肉，可整体还是甜得不像话。 她喜欢甜食，可同居后的宋冷月不喜欢。每次看见她这样做吐司，哪怕她为了满足宋冷月的口喂多费心思做了份不甜的，可某人总是要贫。 “甜死你。” “你那么喜欢舔的，干脆吃白砂糖算了。” “少吃点甜的，可别得了糖尿病。” “温染。真的，你少吃一点甜的。万一以后你真的得了糖尿病，丢下我先走怎么办？你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吗？” 温染自那以后就不这样做吐司了，那时她们发誓白头偕老。 打破了誓言的是宋冷月，她就算再生气，也没提过离婚，可宋冷月却好像什么都忘记了似的，拟了一份离婚协议，自己签上了名字，还要她也签名。 不知为何，今天她做吐司，多放了3勺炼乳。 “甜死了。啊，阿染！你味觉呢？” 温染睨了陈里一眼，自顾自切下一块吐司送进嘴里，“还在。” “啊，甜死了。”陈里吃一口吐槽一句。 温染不说话，去厨房的咖啡机边上做了杯意式浓缩，推到陈里边上。 陈里皱眉，抿了一口，“呕！苦死了！” “甜死了！” 温染听得难受，不是因为陈里埋怨，而是那个“死”字。 “别死。太不吉利了。”温染眯眼，盯着陈里，“咱们要做一辈子朋友。谁都不许先走。” 陈里被她看脸红了，再吃饭也没叫甜苦，“我就随便说说，话说那个人呢？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管她做什么。”温染的嘴角顷刻间沉下来。 “咋？” “嗯？” “你不笑了。她昨晚不会去烦你了吧。”陈里皱眉。 温染摇摇头，“没有。” “那她做什么了？温染？你虽然看她不爽，但一直都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只有刚刚，你好像很生气一样，怎么了？” “没什么。” “哎呀。为什么要对我保密？”陈里不高兴了。 温染抿了抿唇，“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 “就是......我昨晚4点起夜，她还在那和别的女人打电话而已。”温染不知为何说这话时胃有些疼。 她连忙咬了一大口吐司，再就着咖啡喝了一口，才舒服不少。 陈里听完她的话没什么反应，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抬头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是女人？” 那当然是因为宋冷月喜欢女孩子......这话怎么也不可能陈里说。 温染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多嘴，可现在再解释也解释不了什么。 她舔了一下嘴唇，躲开视线。 这时，走廊里传来开门声，一个长长的哈欠响起来，宋冷月手插在睡衣里挠着肚皮，揉了揉眼，对着她这边说道：“人呢？我饿死了，家里还有什么吃的？” “家里？你们很熟？”陈里听出了宋冷月说话不对。 温染却因为太过熟悉，没有反应过来，她只弄明白了一件事——呵，演都不演了。 打电话打到4点，还好意思嫌饿。温染总算知道为什么能一个月不回家，为什么能分床分一年。 原来晚上根本就用不着她陪了，原来每晚觉得孤独的只有她，原来宋冷月是有人陪到4点。 合着穿回来了马上就联系好了小女友，骗她说没带手机，就是一边刺挠着着她，一边和她的小女友谈情说爱是吧。 温染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要不是担心宋冷月不会铺床睡不好，还真就不知道她和别人打电话打到四点。 她不知为什么脑袋这时无法思考，她没顾陈里还在，沉着脸朝站起来，哐当一声摔门回了房间。 门外是陈里和宋冷月在说话。 “你什么毛病？一大早上就气人？” 宋冷月的声音支支吾吾起来，“不是......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她怎么了管我什么事，我说什么话了吗？” “嘶。怎么那么甜？”宋冷月咂嘴。 温染更生气了，还好意思吃？ 她吱呀一声推开门，对着餐桌道：“你给我出去。别在我家蹭吃蹭喝。” 8、08 “你大早上发什么疯？”宋冷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耐烦地瞅向温染的房间。 温染眯起眼睛，盯着宋冷月道：“我在撵你走。” 桌子边上的宋冷月听见这话一怔，抬起脑袋，狐疑地盯着她看。 温染迎上去，一丁点也没有害怕。 她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盯着，温染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唇上，脖颈......她们亲吻时温染最喜欢亲这两个地方，一开始她没有多喜欢吸宋冷月的脖子，可宋冷月喜欢......然后宋冷月对她说，她现在也喜欢了，温染觉得她会这样看是理所当然，可......就是这点，似乎出卖了她。 宋冷月眉头一皱。 再怎么说她们也是多年夫妻，温染说不上能明白宋冷月每个心思，但早就能从宋冷月的一颦一笑里读出她的心里所想。 在看到宋冷月那个眼神的瞬间，温染脑袋里浮现出一句话：该不会她知道了吧。 “温染你......”宋冷月话没说完。 陈里先不乐意了，“宋冷月你大早上就非要把所有人都惹得不高兴吗？你和温染什么关系啊，开口就问人家要饭吃？而且你不是带手机了吗？还非要在人家家里蹭一晚上，你能不能要点脸？” 温染也逐渐冷静下来，她深呼吸，告诉自己没必要和宋冷月争，她们这辈子已经没关系了，何必为了宋冷月不吃饭？ 她回到桌前坐下，“好了，消消气，咱们吃饭。” “行。” 下一瞬，宋冷月恬不知耻地在她右边坐下，盯着桌子中央的吐司发呆。 “炼乳、黄油，蜂蜜。” “你叫命？”温染瞪宋冷月，搬板凳坐远。 宋冷月催命一样，“一勺...两勺......” 她没数到第三勺，而是歪着脑袋看向她。 温染又坐不住了，吸了口气，用刀子切下一块吐司，放进自己的盘子里，“里，我们去房间里吃。” 宋冷月听见她这样说，少有的没有阻拦。 温染便端着吐司和咖啡，跟着陈里一同进去。 在桌子边上坐下，陈里脸对着她笑，“那样的人，就让她一个人吃饭才能安静。” 这时温染才想起来，她似乎很久没和宋冷月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同居的时候她们一起吃饭是常态，加上又是学生，她们经常在家里腻上一天。 或许就是因为那时太甜蜜，上班工作后，她忙，宋冷月也忙，忙到家都没空回家，那时只有晚上下班她们才能见面，所以她们格外珍惜一起吃饭的时间。 改变是在更忙之后，那时她们的事业都走上了正规，她的出版社线上线下都有，主攻线上，副攻线下，线上操心的少，可一旦决定出版，她就得赶着作者改稿，作息逐渐变得和那些夜猫子作者一样，别说晚饭了，她一天都当两天用...... 那段时间，一开始她会接到宋冷月的电话，内容都差不多，无非就是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她说不回，然后夜里回家。 宋冷月就会从房间迎出来，桌上摆着盖好的饭菜，宋冷月问：“吃点吗？” 温染那时不明白，宋冷月明明比她更忙，满世界地飞，怎么能每晚都抽空回家吃饭， 她回：“太累了。不吃。” 然后就一个人回房间躺下，宋冷月便独自坐在餐桌边吃饭。 温染隔着门看向厨房，她确定宋冷月也穿了回来。 低头盯着盘子里的吐司......说实话，今天真的有点甜了，她自己也很难吃那么甜的东西。 “吃饱了吗？”温染问。 陈里点点头，碟子里的吐司却只吃了一小半。 温染咬唇，“那别吃了吧。是不是太甜了？” 陈里拼命地点头。 她便站起来，端起两个人的碟子，“我再做一份，你等一会。” “没事。我已经吃饱了。” “我过意不去。”温染没敢说她只是想报复宋冷月。 她打开房门，走到门外，本想再骂骂宋冷月，餐厅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大盘子里剩下的一半吐司已经被吃干净了。 温染心口一紧，还有些高兴。她装作不在意地样子把吐司倒掉，给碟子泡进水池。 她走向宋冷月的房间门口，嘲笑道：“你不还是吃完了。” 可里面并没有人搭话......温染察觉到了不对，打开房间门......床上已经被收拾整齐了，昨晚没套好的被套也变成了该有的样子，屋子里干干净净，却一个人都没有。 宋冷月好像已经走了...... 温染咬唇，用力关上房间的门。 陈里走出来，“阿染？你做饭吗？” 她双手叉腰，“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又不做了？” 温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没了动力，“不做了。等会我们出去玩之前去外面吃一顿吧。” * 温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把客房里的东西全部丢进洗衣机，时间刚好过一点。 陈里早就催了她好几遍，“你干嘛现在洗衣服？” “不是洗衣服。” 陈里打开盖子，“洗床单？宋冷月睡过的吗？那倒是要洗。” 温染擦了把汗，又看了眼手机，“行了。我们出去吧，吃什么？” “都不饿了，玩完再吃吧。我们去买几件衣服？”陈里问道。 她点点头，“那我们就去看几套衣服。” 温染拿起手机解锁屏幕，陈里终于坐不住，“你在等消息吗？” 她把手机收起来，“什么？” “你早上到现在看了好几遍手机了，总感觉你生了一场病，变化忽然很大，阿染，你不会被夺舍了吧。” “少看小说！”温染声音变大，直到陈里这样说，她才发现因为重生，这辈子的她多了不少坏习惯，比如时时刻刻看手机，就是因为害怕没第一时间回复宋冷月的消息。 宋冷月再忙都会忙里偷闲问问她在干嘛，温染都不明白宋冷月为什么对她的占有欲这样旺盛。 说实话一开始她很高兴，但时间越来越长，宋冷月一直这样，这样过剩的占有欲就会变成困扰，比如她习惯性地看手机就被上司说过好几次她工作不用心。 所幸她的能力出众，后面对她这个习惯上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染觉得她得改改，就比如这辈子她根本就没有宋冷月的联系方式，盯着手机再看，她也没办法收到宋冷月的消息，更不可能知道她去了哪...... 一定是去找她那个小女友了吧。 真讨人厌，在前妻家蹭吃蹭喝蹭床，还一声不吭就跑走。 温染怎么想怎么气，关门都重了一点。 陈里安慰道：“好啦。别想那个晦气的了，咱们好好玩玩，毕竟马上就上考场了。” 温染点点头，“你想好去哪个大学了吗？” “想好了。阿染你呢？你不去mit，去哪？” 听见这个问题，她冷不丁一愣。这辈子要去那个大学呢......“南城大学？” 可是南城大学宋冷月也会去......不对，现在的宋冷月应该可能会去。 宋冷月就算回来，也不会知道她这辈子根本没打算去mit，老实说她虽然觉得宋冷月可能会猜到她不会去，但她有可能还会去南城大学吗？ 那里是她们相爱的地方......宋冷月没理由再去那里。 温染懒得想这件事，和陈里坐地铁去了新街口。 她们从地铁站走出去，五月底的天气热得要命。 街上到处都是人，陈里忽然拽住她的袖子，“阿染，看！那不是宋冷月吗？” 温染还没朝那边看，就听见陈里再说：“她原来和方慧敏在一起啊，还抱着一束花，真浪漫。” 温染脸色一变，她忽然记起来，上辈子宋冷月好像有个青梅......就叫方慧敏。 “管她做什么。”温染头也不抬地朝最近的一家购物中心走去。 陈里跟上来，“也是管她......她们来了。” “那我们就走快点。”温染放快脚步。 “不好，她们跑过来了。” 然后身后有了一个声音，“温染你跑什么啊。” 温染听着就烦，“你怎么阴魂不散？我周末不想和你比，就不能放过我一会吗？” “我只是想和你说件事而已。”宋冷月挡到她的身前。 温染看见了她怀里的那束花，那是一束白色的兰花。 她认出来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她不喜欢花，花里面唯一能入她的眼的，就是兰花。 上辈子宋冷月最喜欢送兰花给她，虽然她说过很多次抱着花逛街很麻烦，可宋冷月却喜欢，因为她觉得那样就像是宣誓主权，虽然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她们是一对罢了。 坏了，这束花是送给她的。 温染不觉得这是自以为是，因为在场包括方慧敏里应该不会有人喜欢兰花。 果然如她所料，宋冷月对着她冷笑了两声，“你这辈子都没收到过花吧。那样也太可怜了，有人送给了方慧敏，方慧敏送给了我，但我可是收花都收习惯，还没有人送给你花吧，看你那么可怜，你就满怀感谢的收下吧。” 宋冷月把花递了过来。 温染憋住怒气，瞅了一眼那束花。 所以说，那是方慧敏送给宋冷月，宋冷月又不要的花，对吧。 她扭开脑袋，“我用不着你来可怜。” 9、09 宋冷月是个很好面子的人，温染一直都知道。 大二的时候，她们正在搞暧昧，宋冷月不和她一个专业，有时候下课比她早，就一个人抱着书包，靠在她教室外的走廊上等她。 有一天宋冷月等的时候抱了一套化妆品——温染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场景。 那天的宋冷月很美，头发是才烫过的，浅咖色波浪，上身里面是黑色的毛衣，外面掏着一件牛仔小马甲。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直筒长裤，腰上系着一条棕色的皮带。 宋冷月看见她出来，抿着嘴唇，一副扭扭捏捏地样子，她的朋友看见宋冷月就提前走了，她迎到宋冷月身前，对方低着脑袋，什么话都没说，用力把这套化妆品塞进了她的怀里。 “送你的。” “这是迪奥的？太贵了，我不能收。”温染觉得她只是很正常的拒绝而已。 宋冷月就因为生气了，又是什么话都没说，把化妆品抱回了怀里。 当时温染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晚上她去宋冷月的宿舍楼下看见垃圾桶的那套化妆品，都没想过是宋冷月丢的。 她们暧昧的时候每晚都会去小树林散步，那时候牵个手都会紧张很久。 可是那天的宋冷月全程什么话都没说，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跟欠她几百万一样。 温染想牵她的手，可那时她不懂宋冷月是不是喜欢她，甚至还想过宋冷月可能是看出她的心思才愿意牵手。 就这样两天过去，温染实在憋不住了，趁着周末哄宋冷月哄了一下午，宋冷月红着眼睛哭了，“为什么不收我的礼物？” 温染这才反应过来垃圾桶里的化妆品真的是宋冷月丢的。 后来她不得已，带着宋冷月去商场买了一套新的，从那以后她对这种事就很小心，至少在外面，她不可能不再给宋冷月面子。 “我不要你的花。”话刚出口，温染脊背一冷。 什么时候，她能对宋冷月这样无情了？ 她抬头看宋冷月，对面的她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疑惑地望着自己。 温染发现宋冷月似乎是打扮过了，不知何时，她的身上不再是校服，而是换上了一套很可爱的夏装，脸上似乎还拍了些粉，嘴唇上也抹了口红。 温染几乎可以确定宋冷月也穿越了，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开脱。 这时，宋冷月走上前一步。 耳边是她的急促的呼吸，“温染，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你要还是不要。” 宋冷月以前送不出去的东西，宁愿丢掉也不可能再问第二次。 这次，温染再也无法拒绝了。 她一言不发，把月季抱进怀里。 宋冷月便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起来，冲着方慧敏和陈里那边问：“今天去哪？” 宋冷月自然而然混入了她的队伍，晚上她们没打算一起吃饭，温染也想解散了，因为她和宋冷月有话要说。 “一起拍张照吧。”宋冷月自顾自给她们聚在了一起。 一个下午宋冷月也没做什么讨人厌的事，陈里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群人站在花园中，个子矮的陈里和方慧敏站前面，她和宋冷月站后面。 快门按下的瞬间，她的左手上多了另一只手，宋冷月自顾自牵住了她，她浑身一颤，从镜头中盯着宋冷月。 “解散吧。” “那就散了吧。” 十分钟后，人去园空，只剩下她和宋冷月还没走。 温染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把花放在身边，宋冷月紧挨着另一边，也坐在椅上，温染朝远处躲了一点点。 “现在碰都不想碰我了？”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温染没回答那个问题。 结果宋冷月一点就炸，“我在问你问题！” “什么问题？我们之间还需要谈那个吗？” 宋冷月忽然冷笑，“是。是不用谈。好。不谈。” 温染一瞬间又觉得好麻烦......可关于碰不碰，她能回答什么呢？ 相碰？不想碰？ 对着夕阳看了一会，她一不小心瞥见了椅子上的花，把脚收到了凳子下面，“你送我花干嘛？” “羞辱你。”宋冷月顿都没打。 “我在好好问你问题。” “我也在好好回答。” “这就是你的好好回答？”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喜欢陈里？”宋冷月声音比她还大。 这还是公共场合，温染连忙看向四周，幸好没有人在意她们。 “我又什么时候喜欢陈里了？”温染瞪向身边。 “你又是什么时候穿回来的，是不是去医务室那天？”宋冷月没有感情地问，眼睛一直盯着地上。 她差不多明白宋冷月要说什么了......“是。” “你刚重生回来，就把陈里带去了你家。终于摆脱我了，白月光还重生了，你很高兴吧。”宋冷月嘲笑道。 温染一瞬间觉得心脏似乎被一只手捏爆了，“你不要逼我骂你。” “你骂我还少吗？离婚前你不是骂都懒得骂了？是不是觉得我在家你就烦？你签字时不也很爽快吗？” “是谁先提离婚的？” “我不就是把你的愿望说出来了吗？你不是早就嫌我烦了吗？”宋冷月说着说着就哭了。 温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给我！”宋冷月站起来，朝着她的右边扑过去。 温染连忙躲开，对方却只是抱起了那束花。 她呆了一下，不懂宋冷月要做什么。 宋冷月抱着花就朝着花园里的一个垃圾桶边上走过去，温染拽住她，“你到底要干嘛？” “我不送给你了。我后悔了！你不想要，我就不送。” “你至于吗？我说过我不要了吗？”温染想把花拿回来。 可宋冷月却像灌篮高手一般，把花稳稳地丢进了垃圾桶中，“你想装不认识我，好，那我们就不认识。温染，你自由了，我宋冷月还做不到热脸贴你冷屁股。” 宋冷月快步走出花园，温染没有追上去。 她觉得现在彼此都得冷静冷静，调整好心情，她走到垃圾桶边上。 那束被她抱过的花就稳稳地睡在无数垃圾上，白色的月季沾上了黄色的油污，温染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花园。 * 温染一不小心想起了重生前她最后一次参加聚会。 那时她一边喝酒一边忧郁，朋友问：“怎么了？” 她说：“和宋冷月闹别扭了。” 朋友们都很惊讶，虽然她们一直都不赞同她和宋冷月在一起，可十几年过去，她们早就改观了，“不至于吧，真的假的？” “真的。” “怎么回事？是出轨了吗？还是怎么样？” “没有。就是她占有欲太强了。” “那确实。我可不喜欢出来吃个饭都得被盘问半天，那多麻烦。” 温染微醺道：“也没有，那么多年都习惯了。” 朋友汗颜，“那是因为什么闹别扭？” 她自顾自“诉着苦”，朋友帮着她骂说宋冷月不好，可最后都被她反驳。 最后朋友们都不耐烦，“那照你那样说，宋冷月没什么不好啊。” 温染赞同地点点头，“她没什么不好，对啊。我很爱她。” “我觉得她烦，就是因为她太爱我了。” ......因为太喜欢，所以宋冷月一直都很害怕实去自己。 因为太喜欢，所以她出来吃个饭宋冷月都会吃醋。 她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太喜欢她，可喜欢过头，确实会成为一种负担。 重生到底好还是不好，温染也不清楚，只是现在，她和别人说和宋冷月闹别扭，班上的人都会呵呵一笑，回复：“你和宋冷月哪天不闹别扭？” 对，她自己知道宋冷月现在和自己闹别扭，可在别人看来，她和宋冷月哪天都在闹别扭。 这些举动温染都能看出来，比如去食堂吃饭，她只要和陈里走一起，宋冷月就会带着方慧敏，从她身边快步走过去。 她和陈里在小店门口分东西吃，宋冷月就会和方慧敏吵着闹着，也分东西吃。 晚自习上，陈里靠进问她一个问题，她就能听见一个走道外的宋冷月拽住方慧敏，也靠在一起讲问题。 温染心里是生气的，她和陈里不是那个关系，所以宋冷月不该那样说她和陈里。 可宋冷月现在似乎已经昏头了。 不知不觉就快到了高考，这天温染进班，发现班上的同学手上都握着一个粉色的信封。 陈里也有，就摆在桌子的拐角，其他人都在看，只有她没看。 温染走过去，问：“这是什么？” “宋冷月给的，说是毕业聚会。地点在她家结束，时间就在高考完。” “嗯。”温染在桌子上看了看，又往位洞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 她似乎没有。 “你去吗？”陈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吧。” “也是，毕竟是同学聚会。”陈里把信封收进位洞。 宋冷月刚好从前门进来，期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很快就到了晚上，她一直没有收到那封邀请函。 温染不知为何觉得有根刺一直扎在心上，放学后，她终于忍不住，趁着班上没人，她拽住了宋冷月。 “你差不多可以了吧。” 10、10 温染想不清楚到底有多久了，但只要认真去想，就会发现她们早就已经这个样子很久。 如果说刚重生回来她们还可以当作普通同学相处，可现在把事情挑明，她们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她懒得再哄宋冷月，而宋冷月也懒得像以前那样对她死缠烂打、闹脾气。 她真的很累，一想到宋冷月的脾气就很累。 温染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宋冷月对她就是能这么残忍，现在，她不想再管宋冷月了...... 但她会给宋冷月最后一次机会。 温染走到宋冷月的桌子边上，对她伸手，“邀请函呢？” 这是她最后一次主动认错。 可是宋冷月却装作没看见一样，收拾书包，掏出手机，连上蓝牙，放了一首音乐往教室外走。 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温染站在原地，等宋冷月的身影走到教室门口，她深呼吸，“宋冷月。” 语气平静，没什么波澜起伏。 宋冷月停在原地，没转身也没说话。 温染轻声说道：“我先喜欢上你的，也是我先和你表白的，婚也是我对你求的。” 宋冷月没反应。 “我没有去记你主动对我做过什么，以前我只决定在一起就好。可只有一件事我没办法忍，离婚这件事，你主动提的。”温染一直觉得婚姻中和对方谈谁付出的多很可笑，因为感情并不是谁付出多少的问题。 可付出和收获不对等，她就是会觉得累。 温染可以忍，除去一开始的新婚期，她忍了有7、8年不是吗？后面忍到习惯了，明白宋冷月就是这样一个人，委屈就逐渐埋在心里了，然后......宋冷月亲手给她释放了出来。 温染没有忘记曾经宋冷月的话，如果能回到高中，她们一定要重新开始一次。 现在已经五月底，眼看着高中就要结束了，宋冷月却还是这样。 ......就不能哄她一次吗？ 凭什么要她说：能不能不离？宋冷月就不能求着她一次吗？ 白是她表的，婚是她求的，在她看来就是她一直在维护这段婚姻，就不能让她也看到宋冷月主动维护一次吗？ 温染决定了，如果宋冷月这次不主动，她就绝对不可能再卑微。 “你说什么？”宋冷月没有语调的问道。 温染以为她是在反问嘲讽或者是在跟她吵，没想到宋冷月却摘下耳机，“音乐有点大，你说什么？” 她呆了半秒，然后自嘲一笑。 温染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笨蛋一样说了那么多，委屈巴巴地求着宋冷月哄自己，可实际上......对宋冷月来说她的话还没有一首歌重要。 “没什么。”她拽上书包，擦着宋冷月的肩膀走出班门。 * 宴会定在6月3日。 高考前放三天假是学校的传统，这三天老师不要大家抱佛脚，要大家好好休息。 不过不抱佛脚又不太可能，所以大家就觉得不如用其中的一天发了疯的玩，然后剩下两天再好好学习。 温染直到六月二日放假也没有收到那封邀请函，而宋冷月在放假后，就带着方慧敏走了。 她目送两个人出了校门，然后.......回家的那天她又生病了。 温染躺在床上笑了一下，重生回来还是老样子，在重要的日子前一天她总是会生病。医生说她是紧张的，可她都是经历过一次高考的人了，那次考的还不错......相对于其他人来说。 现在想想温染觉得可笑，她和宋冷月都是。在南城大学重逢时，她们只有一次互相询问了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温染说道：“如果上不了mit，我想着不如就回家种地吧。所以第一志愿我填了这里。” 这算是惩罚自己，而宋冷月也笑出了声，“我也是这样。” 高中的时候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呢？因为彼此都很优秀，她们都很自信。她们的分数够上清北，甚至专业任选，可因为过于自负，她第一志愿没有填清北，宋冷月的志愿也没有填清北。 虽然一个学校两个南城大学这个战绩很不错了，可她们甚至都没有脸回去见班主任......因为老师看见她们的志愿时都遗憾地拍肿了大腿，甚至还特地跑去了北城，找熟悉的教授想办法把她们弄进去......可这是高考，怎么可能做到呢？ 那时她们俩都很麻木，一朝远离既定的路线，温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了什么学习，未来又想做些什么，那时温染觉得，在那个迷茫的时期能有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她摇摇头，从床上起来，去客厅翻出医药箱，熟练地找到药吃下去。 夜里，脑袋越来越晕了。 她半夜被肿起来的喉咙疼醒，温染叹了口气，披上衣服一步一步地走出家门。 门口诊所的医生都是老熟人了，见她大半夜上门，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药......你肯定吃过了。唉，我给你挂点好水，但是可能会疼，怎么样？”医生叹了口气。 温染点点头，她曾经挂过一次，好得很快，但是手上的筋会酸疼。 她其实也不是很急，因为她知道一般来说到了考试那天就会变成无关紧要的低烧。 选择挂这瓶水算是惩罚自己，又或者是，卖惨给某人看？ 温染不清楚，医生拿着输液器过来，心疼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你看看，你手上的筋都黑掉了，温染，我觉得你真该去庙里求求菩萨，我以前是不信那些的，但是看见你我信了，你这身体好端端的，怎么就能多病呢？” “没事啦。”温染下意识摸向手腕......摸了个空。 她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是18岁啊，手腕上当然不可能有宋冷月送的那串手环。 她们的关系真的不存在了，不然宋冷月那么了解自己，一定知道她会在高考前生病，又怎么会一通电话都不过来呢？ 她和宋冷月没有结婚，更别谈离婚了，宋冷月不是她的了。 输液室里静悄悄的，塑料瓶里，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激起涟漪。 医生趴在候诊室里睡了，整个大厅只有她在。 温染脱下鞋，把脚收在凳子上，双手抱着膝，仰头盯着滴落的药水。 手背上有些疼了，疼痛蔓延至胸口，看向右边，温染忽然记起来，在她30岁后，宋冷月就一次都没有陪她挂过水了......明明宋冷月知道她最讨厌一个人。 * 3号晚上下了一场暴雨。 温染记得宋冷月最害怕暴雨......当然，害怕的不是“雨”，而是夹杂在雨中的“暴”。 多大人了，还怕打雷。温染第一次听宋冷月说时笑了出来，宋冷月当时撅着嘴揍了她好几下。等她们睡觉，真的打雷了，看见宋冷月每次听见雷声都会颤一下，温染这才心疼地抱住她。 后面宋冷月问她，“你害怕放鞭炮吗？” “不怕。” “那放鞭炮前的等待时间呢？” 温染说：“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炸。但是炸起来就不怕了。” “我不怕雷，但是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打雷，这种事没规律，所以我很怕。” 理解了，温染当然就不会再笑。 南城打雷了，温染瞥了一眼手机，继续躺在床上睡觉。 昨晚挂完水回来是凌晨4点，她躺床上，下午两点才醒。这时间同学聚会可能已经进行一半了，温染期待地看向手机，可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事。 她被宋冷月孤立了，可温染并没有失望，因为下午还长......结果她又睡了一觉，到晚上7点了，她被雷声吵醒，都没有再接到宋冷月的电话。 温染睡得头疼，干脆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上。 她拉开窗帘，噼里啪啦的雨刚好砸在窗上，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这时，雷声再次响了，是一个声音很大的炸雷。 随之而来的，还有划破房间的手机铃声，一个未知号码，看见时，温染就已经知道对面是谁。 她没接，直接摁断了电话。 对面马上就回拨过来，温染直接拉黑。 没过多久，□□跳出了一个通知，有人通过班级群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温染拒绝了，把□□设置成不允许任何人添加。做完上述一切，她把微信也设置成了那样。 然后，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宋冷月一定很怕吧......知道她害怕打雷的那天，也是她们第一次一起睡。 当时宋冷月整个人都缩在她的怀里，捂着耳朵瑟瑟发抖，那时她真的觉得宋冷月会怕晕过去，她也心疼地紧紧抱住对方，当时她们是暧昧的关系，可温染一点邪念都没有，她只是恨老天爷，祈祷这场雨快过去。 今晚的雷声很大......温染咬牙，又解除了所有限制。 下一秒......手机上跳出99个好友申请通知。 温染同意了一个，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 宋冷月没有埋怨没有指责也没有发火，电话那头只有细微的抽泣，“温染......我好怕。” 11、11 温染盯着天花板发呆。 电话那头在说过那句话后就沉默下来了，窗外的雨噼里啪啦，漆黑的房间里时不时闪过闪电白色的光，然后天空就会轰隆一声响。 每次响的时候，宋冷月就会倒吸一口冷气。 电话那头在等她说话，温染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接这通电话已经是底线，要她开口哄绝对不可能。 反正她本来就用不着做这件事，两个人已经没关系了，她生病一个人在输液室挂水，宋冷月不是一个电话都没打来吗？ 结婚那么多年，宋冷月一定能猜到她高考前会生病，既然没有打电话，那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她付出的已经足够多，绝不会再拉下第二次脸。 雨停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晚上12点。 温染想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你来吗？” “去哪？” “明天。同学会。你来不来。”宋冷月像不耐烦。 温染拧眉，没马上应，“我等会睡觉了。” “哦。” 谁都没主动挂电话，温染忽然想问问宋冷月志愿要填什么。 她们是高考后填志愿，可现在这个时间大家一定早就决定好了。 温染想听听宋冷月选什么，但到底是没有开口......拉不下脸问，心里还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我挂电话了。”她的拇指已经快摁到屏幕。 “......等会再打雷怎么办？”宋冷月叫住了她。 温染心里起了无名火，“关我什么事”差点脱口而出。 可她到底还是没说，也没挂电话。 通话又这样保持了很久，等她再醒过来，通话已经因为网络波动断了，昨晚最后也没有下第二场雨。 洗漱完毕，温染换了一套衣服，坐在房间里发呆，还有一天就高考了，纵使卷子她做过一次，知道答案，心里却还是有些儿急。 她摊开书，眼睛却总是往手机屏幕上瞟。 终于听见电话铃声，她又失望，因为打来电话的是妈妈。 “喂？”冷不丁听见电话那头年轻的声音，她不由得有些感概，“妈？” “明天高考了吧。”妈妈问道。 温染点头，“你们几号回来？” “明天下午，你高考，我们怎么都得陪陪你。” “好。”换志愿的事其实不着急，她打算高考后再说。 “复习的怎么样了？”妈妈问。 她们随便聊了两句，有电话串进来，是宋冷月。 看见那个名字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温染暗恼自己没骨气，宋冷月一个电话就能让她情绪波动这么大。 温染咬唇，“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她竟然害怕宋冷月给电话挂断。 “行。有什么事明天谈。”妈妈雷厉风行，话音刚落就切断通话。 温染想去接宋冷月的电话时，那个没品位的卡通头像却咔哒一声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消息。 宋冷月：你在和谁打电话？ 温染眉头一皱，刚想回，宋冷月就撤回了。 她噎住，等了一会，等来一段话：晚饭6点开始，但下午一点就能来，地点在龙湖二号14栋，如果有门禁，向保安报我的名字就行。 像是群发。 温染回了一个嗯，宋冷月秒回一个嗯。宋冷月的id跳成“对方正在输入”，温染等了很久，id又变回去，到底没发什么过来。 准备切出去，宋冷月才又问：刚刚看见了？ 温染犹豫片刻，【没看见，刚刚在和妈妈打电话。】 【哦~好的。】 宋冷月的语气欢快起来，温染不明白自己干什么要解释，可心里却也有些高兴。 趴床上笑了一会，她又冷不丁想，这不还是她先服软吗......？ 又笑不出来了......轻轻揍一下床，真扫兴。 下午一点，温染想去化妆，才发现家里根本没有化妆品。她只好洗了把脸，又把头发梳了梳，换好衣服坐到沙发上。 虽然宋冷月说现在就可以去，去太早别墅有可能只有宋冷月一个人。 温染犹豫了很久，不想现在去。 在家里坐得又急，她干脆看了一会书，两点的时候，陈里打来一通电话，“阿染？你现在就去吗？” “那么早？” “差不多吧，宋冷月不是说3点集合？那我们现在会和，再坐地铁去时间不就差不多了？” “3点？” “对啊。你没收到她的消息吗？她真的邀请你了？”陈里狐疑地问道。 “真的。”温染抿唇......看来消息不是群发，因为只有她收到的是1点集合，早点骗她去......看来是要图谋不轨。 “怎么说？” “那就大明宫站集合。”温染从床上起来。 半小时后，陈里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你打扮了？” 温染卷了卷头发，“就换了套衣服。” “穿搭变了啊，挺漂亮。”有一束头发遮住了她的视野，陈里伸出手，帮她拨到耳后，“不会是给心上人看的吧。” “怎么可能。”温染连声反驳，朝前面快速走了几步。嘴上说着没有，可动作实际上早就出卖了她，“你还不懂我？” “当然不是。”陈里笑了笑，“只是马上不就毕业了吗？说不定，这算是我们整个班级最后一次聚会了，高考完大家都想放松，虽然你不去mit留在国内很让我高兴，可你能上的大学我又上不了，阿染，哪怕我们上不了同一所大学，我们也是好朋友。” 陈里跟上来，站在她的左边，一同朝地铁站走。 温染听见她的话心疼了半秒，又想起大三大四时的冷漠。 确实，她们并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大一的时候她因为落榜的事觉得丢脸，一整年其实都没和陈里见过几次面。后面和宋冷月和好，解开心结，才逐渐和高中时的朋友恢复联系。 可即便如此，大二年底她们和朋友官宣后，陈里就一直在劝她，说她们不合适，两个人从性子到饮食习惯都不合适，强行在一起最后只会闹得不欢而散。 因为这件事，温染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大三大四她借要考研，很忙，最后渐渐落得只和陈里在手机上聊天。 所以实际上，上了大学分开后，她和陈里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大二一年。 对陈里的“冷暴力”，在陈里死后成了心结。 温染直到30岁那年还会在梦中梦见陈里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她“你有没有良心”？ “我们是朋友对吧。”前一班地铁在玻璃门后呼啸而过，温染朝陈里那边看。 陈里踮着脚尖，似乎在和屋顶比身高，“啊？是啊。不过别这样直接说，肉麻。” “如果我做了不好的事，你会不会生我气？”温染舔嘴唇。 陈里白了她一眼，“会啊。” “那你会不理我吗？”温染有些拿不准主意。 “怎么可能？”陈里的表情严肃起来，“怎么了阿染？你干啥坏事了？” 温染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里手背在身后，低头沉思，“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阿染，我竟然梦见你和宋冷月在一起了。” 温染听见这话，心跳一滞。 “很奇怪不是吗？不仅如此，我还梦见你生气了，就因为那个宋冷月，还不理我。我好几次叫你你都不理，给你发的消息隔天才回。我去你的大学找你，你也不见我......” 温染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可能，她开玩笑一样说出来，“说得跟你重生了一样，里，你该不会是重生回来的吧。” “怎么可能啦，就是梦而已，断断续续的，要不是我很好奇醒来时候使劲回想，我都记不住。阿染，我这样说只是因为想告诉你，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讨厌你。我只是怀疑宋冷月的用心而已，她是大小姐，从小到大娇生惯养，虽然亲民，但骨子里的骄傲是没办法短时间消失的。我看不惯她和你出去总是你拎包，指挥着你去买那个买这个，也看不惯有时候吃饭她还要你喂，更不喜欢她高高在上地指使你。我都怀疑她是故意想和你在一起最后给你甩了。” “怎么可能。那都是梦而已。”温染咬唇。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是如果你们是真心喜欢，我会支持你们的，毕竟是阿染你喜欢的人。”陈里说道。 温染愣住了，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那年的她不知道为何，在陈里一次次阻拦她和宋冷月后，她竟然真的以为陈里是讨厌宋冷月，甚至怀疑过陈里不把她当朋友，见不得她幸福。 都说谈恋爱会让人智商降低，清醒后温染一直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可笑。所以如果大四那年她去送送陈里，说不定陈里就会玩一天走呢？这完全有可能，因为陈里并不急着去，所以她完全有可能不会死...... 地铁到站了，温染没再说话。 下车前，她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可乐，递给陈里一罐，“无论你上哪所大学，常联系。” 她不会因为想和陈里在一个学校，就把□□告诉对方，陈里也不会作弊。 “你告诉我志愿吧，我就填你隔壁最好考的学校。” “好。我们去别墅吧。”温染喝了一半，把罐子丢进垃圾桶。 陈里跑上来，报住她的手臂，“喝不完就买一罐啊，我帮你喝。” 这动作吓了她一条，高中时她还没出轨，陈里并不知道她对这样亲眯的举动很敏感。 这时，一声咳嗽在身后响起，“咳！” 温染回头，宋冷月左右手各挎着一大包菜，站在她们身后面色不善。 12、12 别墅在龙湖边上，从门口走到那儿要整整十分钟。 今天风大，快到的时候耳边就有海浪拍在岸上的声音。只是这儿看不见龙湖，龙湖和她们隔着一座巨大的别墅。 这栋别墅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这是宋家在宋冷月成年时送的礼物。温染其实对宋冷月的家庭并不熟悉，在少有的几次交谈中也仅知道宋妈妈不喜欢宋爸爸，宋爸爸也不喜欢宋妈妈，至于宋冷月......宋冷月说她出生更像是一个任务，宋妈妈根本就不想要她，因为生孩子很疼，而在她出生那天，宋爸爸根本不在场。她出生时第一个抱她的是家里的王妈，宋妈妈也从没给她喂过一次奶，在宋家那么多年，比起宋夫人，王妈更像是亲妈。 温染记得长大后她只陪宋冷月来过这里一次，这栋别墅后面有一个大沙滩，建这座别墅的时候施工方打破了龙湖边上的一角，引了湖水过来，这才有了海拍沙滩的声音。 上辈子她们其实几乎没来过这儿，宋冷月也很少提这栋别墅。可今天走进去，别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宋冷月说三点可以来，可现在才两点半，大家已经都到了。 同学都围在巨大的客厅里，茶几上摆着果盘零食，边上的垃圾桶早就满了，薯片的袋子落在地上，电视上放映着综艺。 一位年老的保姆正被孩子们围在中间，“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宋冷月那孩子从来没往家里带过那么多人，你们都是宋冷月的朋友吗？” 有同学为难，“我们觉得是，就是不知道宋冷月觉不觉得是。” “她虽然很好，可我看见还是有些怕她。” “快毕业她才温和下来，还给我买过辣条，盯着我吃了很多。” “王妈！”宋冷月拎着菜跑进门，脸红了一片。 温染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高兴，又有些危机感。 上辈子她们没有同学会，同学会在志愿出来后半个月才开，举办者也不是宋冷月而是班长。那时她和宋冷月都没去，因为丢人。而且她们班是重点班，可高考那次说不上好，只能说是平平无奇，考后有人后悔地在群里说：太紧张了，没发挥好。 这辈子宋冷月在高考前就组织了同学会，还特递把她们叫来龙湖别墅，摆明了是想同学们好好放松。 宋冷月强撑着脸红，“王妈。我买了菜，你能做些大餐给我们吃吗？” “你要吃什么菜我去买就好了！你早些说，我就去了。小姐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做饭。” 有同学也站起来，“来都来了，我们也来帮忙。” “哪能！你们还有1天就高考了吧，高考那么重要，你们还是歇着，可别出了什么意外。”王妈说道。 宋冷月也点着头，走到了茶几边上，忽然她的目光落到桌面，连忙抓起一罐鸡尾酒，“这不能喝。” 温染带着陈里坐过去，在宽敞的沙发一角坐下，刚刚宋冷月的声音有些大，吓到了一个班上调皮捣蛋的男生。 宋冷月察觉到言重，又解释，“高考前我们千万不能碰酒精，饭自然也不用你们来做，免得万一油火啥的伤到自己就好。” “也是，我其实也没想喝，只是买着玩......”男生低头，“抱歉。” “没事。我只是......”宋冷月话没说完，大家却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是为了她们好。 温染见此，心里不舒服，默默可以说清楚的话，宋冷月却总是扭扭捏捏不说。 “总之，大家不可以碰酒精或者一些危险的东西。我们就在这边玩一会，等会可以去外面的沙滩休息，放心，龙湖边上有救生员，不会有事的。”宋冷月也在了桌子边上坐下。 刚发生的事很快就成了微不足道的插曲，或许是高考的压力真的很大，今天班上的同学聊起天来确实很疯。 王妈很快就做好了一大盆吃起来方便的花甲，大家端着花甲去了外面的沙滩，摆上几张桌子。 一群人闹哄哄涌进客厅，温染和陈里自顾自缩到沙发角落，下午的阳光从左边的落地窗外来。她端着玻璃杯抿着水，眼睛时不时就朝右边餐厅看，宋冷月正站在那和王妈说着话。 她看了许多眼，可宋冷月却一次都没有瞧向她。 这辈子宋冷月比上辈子开朗了不少，开朗了，自然也就会和其他同学打成一团，然后就会明白比她好的人很多，没必要吊死在她一棵树上吧..... 呵，上辈子宋冷月已经都和她离婚了。 温染啧了一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小腹有些涨，她站起来，对陈里道：“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陈里也跟着起来。 “不用。你玩吧，我马上就回来。” 陈里看着温染坚定地走向一个方向，心里嘀咕，温染对这很熟？ 温染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了，此时正在梳洗台前洗脸。 一个脚步缓缓走来，“老抽没了。我怎么能忘了这事呢？” 她探出洗手间外，王妈正急得团团转。 王妈到底是没让一位同学进厨房，温染走出去，“王妈？我去帮你买吧。” “这哪行，我开车几分钟就买回来了。” “王妈你和我客气啥。厨房还得你看着呢，我跑去买也就10分钟的事。”温染冲着王妈笑。 王妈冷不丁歪了头，“你是？温同学吗？” ......也对。温染再次暗骂自己一声，她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面。 温染掩着脸红，“王妈，你和我说是什么牌子的老抽，我现在就去。” “那麻烦你了小同学，这个牌子的就行！” 互换了联系方式，王妈发来一张老抽图片。 温染快步走回客厅，彼时陈里正在和别人玩牌。 她凑到陈里耳边，“我去买个东西，马上就回来。你慢慢玩。” 直到走出门外，温染才反应过来，她和王妈不认识，那怎么知道她姓温？ 身后再次响起一阵关门的声音，一个带着香气的温度凑到她的右边，耳边是不耐烦的声音，“走吧。” ......跟上来的是宋冷月。 “你算计我？”温染一瞬间不明白宋冷月安的什么心。 宋冷月也没有理她，埋头朝着前面走，“小区里有一家超市，我们去那买就行，步行要十分钟。” 温染只得追上去，并肩走在宋冷月左边。 别墅区里的绿化很美，人行道上铺着青石砖，灌木修剪得秀气。 现在是工作日下午，正是人少的时候，耳边安安静静，温染用余光看着右边的女孩，心跳得不禁有些快了。 宋冷月身上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温染咬着嘴唇。 “你怎么快三点才来？”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 温染下意识回道：“你不是说三点？” “我和你说的是一点。”宋冷月咬住“一点”。 温染笑笑，“就要我一个人一点来？” “我是主人，我叫你什么时候来是我的事......!”宋冷月似乎是恼羞成怒，讲话的声音大了许多。 温染刚想笑出声，下一秒就被一个力撞得往左边踉跄了两步。 “你推我...” 干嘛？ 温染没说出口，因为右手整个儿被紧紧搂住了。 她瞪大眼睛，宋冷月抱住了她的手臂，“骗子。” “什么？” “你明明说过高中时就喜欢我......” 温染真的没听清，因为宋冷月的声音真的太小了，“你说大点声。” “去买老抽！”宋冷月拽着她朝超市走。 许是很久没有这样走了，温染虽然有些陌生，但也没有想挣脱的程度。 而且温染发现最恐怖的还是她一丁点推开宋冷月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再闹了多久矛盾，再怎么争吵过，她和宋冷月归根到底是结婚了10年的妻妻，宋冷月身上有几颗痣她不仅清清楚楚，还吻过咬过，现在不过是抱一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还是有点大不了的，比如...动机。 如果在车站前宋冷月没看见陈里那个动作，她不会多想。 现在看来，怎么说都是吃醋吧。 ......宋冷月还是对她有占有欲吗？ 温染心里有些窃喜，扭头看宋冷月，“为什么非要这样抱我？” 宋冷月装作没听见，余光却瞅了她一眼。 温染眼看着超市近在眼前，她们怎么说也不好就这样进去。 宋冷月却一丁点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在门口前的一段距离停下，还没说话，宋冷月就啧了一声，“怎么不进去？” “这样进去？” “我见不得人吗？”宋冷月的声音渐渐增大。 温染怎么也没料到宋冷月会这样说，“你别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 温染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惹了宋冷月不爽，只知道宋冷月抱着她的手就给她朝超市别上一个犄角疙瘩里拖。 她害怕弄疼宋冷月，只好跟着她过去。 到了别上，宋冷月哗地一下放开她的手，唰地一声给她往墙上一推。 温染背撞在墙上，真的很疼，抬头想说宋冷月几句，没聊料却迎上一个通红的眼神。 温染心里咯噔一声，宋冷月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上辈子陈里是不是你的白月光？” 13、13 温染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眨巴着眼睛，反应好久才反应过来，宋冷月在问“陈里是不是她的白月光”。 白月光？ 那她是霸总，宋冷月是陈里替身？ 温染没生气，憋了好久，憋出一句话，“你小说看多了？” “陈里那个女人，你们初中就认识了吧！一直处到大四，青梅竹马加早死，buff都叠满了吧！她去世了我很遗憾，可是现在还有机会......”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大二不就......在一起了？”温染原本想说她大二就表白，可现在她对自己先表白这件事说不出口。 说她先表白就像是承认她先爱上宋冷月一样，这件事像根刺，稳稳地扎在心上，膈应得很。 宋冷月沉默片刻，“那你为什么要叫陈里的名字。” “我叫陈里的名字怎么了？”生活上她还能不喊陈里的名字吗？ “梦里叫的。”宋冷月脸色阴沉。 温染呆住。 “你在梦里抱着我，嘴里却哭着喊陈里的名字。温染，以前我可以忍，我只当你重感情。可现在你在我面前和她卿卿我我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像宋冷月说的这样......那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她做错了。 温染低头沉思，陈里走后她确实梦见过这位挚友很多次，可她从来没对陈里报过那般心思。 她不知道自己在梦里为什么要抱着陈里，只是那个原因绝对不可能是爱。 况且她都和宋冷月谈16年了，到现在她张嘴闭嘴还是她爱别人。 想到这温染也不禁有些恼，“你什么身份，就问我4这个问题？” “温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什么时候又没好好说话了？”温染看着身前逼近的宋冷月，像逃走。 “你为什么和我说话总是带着火药？”宋冷月又凑近了。 强势的气息包围着她，温染心跳加速，“谁先不耐烦的？” “可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这句话宋冷月就没有用那种不耐烦的语气，她轻声问，甚至还有些夹。 温染心软了一下，正过脸敲着宋冷月。 宋冷月眼眶竟然有些红，“你不是说，高中更喜欢我？” 这下温染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宋冷月轻轻分开嘴唇，朝着她的眼前凑近。 熟悉的香气越来越近了，耳边是叶子摩擦的沙沙声，一墙之隔的超市里面放着轻音乐。 温染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情不自禁舔了一下嘴唇。 宋冷月的手臂拦在她的左右两侧，宋冷月闭上眼睛，她的脑袋嗡了一声，也闭上眼睛。 拦在身边的手轻扶住她的腰，温染抬头，一道风铃声响起，右边不远处超市的正门开了。 温染回过神，害怕被人看见，朝别上躲了一下，温热的唇落在嘴角...... 宋冷月一下睁开眼睛，温染红着脸，“王妈叫我买酱油。” “哦。”宋冷月手背在身后退开，又不耐烦地盯着她，“我先回去了。” 宋冷月朝着来时的路跑，好像是又生气了。 温染注视宋冷月的背影，指尖在唇角点了一下，沾上些许湿润。 她咬了一下嘴唇，回忆刚刚柔软的触感，情不自禁吻了一下指尖...... 回去的时候，宋冷月已经像无事发生一样在客厅里坐下了......还就坐在陈里身后。 客厅的茶几边上，陈里还在和那三个女生打牌。 温染把老抽递给王妈，回到客厅。 宋冷月抱着胸，瞅了她一眼，又看向自己的左边。 沙发上只有宋冷月的左边有位置了，平常实在没位置坐在宋冷月左边也不是不行。 可刚刚发生过那件事，她现在怎么可能好意思坐在宋冷月身边？ 所幸见她回来，陈里甩出手上最后一个炸弹，站了起来，“我先不打了。阿染，你怎么了？” “没事。”陈里带着她又去了沙发角落。 宋冷月似乎在盯着她，温染有些不自在。 空出一个位置，有人问：“宋冷月你玩不玩？” 温染没怎么听见宋冷月的回答，半刻钟后，和她们关系不错的女生杨欣走过来，手上拿着一副粉色的牌，“阿染，玩不玩真心话大冒险？” 她朝茶几那边看，宋冷月用余光瞅她......她马上就明白了这是鸿门宴。 用真心话大冒险套她话？幼不幼稚......而且温染也有些不高兴，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16年的感情抵不过几个禁不住推敲的怀疑，温染没有马上答应，可陈里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拽着她，自顾自给她报上了名。 也罢，都是同学，玩玩也没有什么。 杨欣剔除了几位男生，宋冷月自顾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其他同学也没有闲着，毕竟一群女生玩这个游戏，她和宋冷月在现在又是死对头，谁不想听些八卦？ “可以吗？”陈里小声问，“不玩我们就退出。” “可以。”温染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不可以。” “啧。”宋冷月夺走杨欣手中的牌，迅速分好真心话和大冒险，“我们是学生，也不能玩什么其他游戏，就掷骰子吧。谁输了就得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温染听见这句话笑了。别看宋冷月在她面前跟只猫咪一样，对外她可是那位一直高高在上的宋家大小姐。 多年以后宋冷月就连公司都能从宋家手里抢回来，就论气势，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学生怎么可能比得过？ 宋冷月敢喊1个2，在场的小屁孩谁敢跟3个1？ 可就这样的宋冷月对她就是个恋爱脑，她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呢？怎么可能喜欢陈里呢？ 宋冷月怎么就是不懂呢？我爱你这句话她说过多少遍了，对于那些怀疑她解释过无数次，到最后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和宋冷月说话就跟和人机对话一样，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 行，她就是出轨了好吧，不爱了好吧，懒得争了...... 掷骰子的声音响起，宋冷月是她的上家，陈里是她的下家。不过她们的玩法并非只有下家可以开上家，其他人只要对结果质疑，可以以双倍惩罚的代价叫开。 骰子叮叮叮地在碗里响，宋冷月从牌堆里抽出几张牌，“这里面比较大尺度的惩罚我都拿出来了，所以没有那些什么亲嘴拥抱的大冒险或者表白什么的牌。玩法上当然也不会有喝酒免去惩罚，即便如此还不愿意接受的话，最好提前退出，别玩不起。” “当然不会，都是同学，有啥的。”杨欣笑笑。 宋冷月哼了一声，把骰子摇起来，掀开碗看，“3个6。” “开。”温染勾唇，想都没想。 “阿染你想好，她才第一次叫！”陈里吓了一跳，同学也瞪大眼睛。 宋冷月冷哼一声，掀开碗，“啧。” 宋冷月的碗里面甚至一个6都没有，而她的碗里自然也没有6，四个人每个人只有4个骰子，剩下的两个人里凑出3个6也有些困难。 可这次运气没有站在她这边，陈里和杨欣竟然每个人都碰上了两个六。 她输了，温染抿唇，“大冒险。” 她的心跳有些快，惩罚没有表白和轻轻，但要是有抱抱怎么办？ 唇角的触感挥之不去，她下意识用手搓了一下，再抬头，宋冷月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燃烧。 “给通讯论第一位好友发送约会申请。”宋冷月说话没有温度。 温染松了口气，出来前她只给妈妈发了消息，和陈里见面也用不着在手机上说话，所以现在第一个好友该是妈妈。 “第一个是我妈，我发了。” “噫~”围观人扫兴道。 宋冷月低着头，“第二轮。” 温染这次运气不错，竟然摇到了3个2，剩下的3个人里1个2都没有的概率很低，这就代表她保底可以叫到4个2以上。 她也不是自虐狂，自然不可能不想赢. 温染决定稳点，“两个二。” “3个2。”陈里说。 “4个2。”杨欣跟。 这看来杨欣肯定有2，而这时，宋冷月盯着她道：“6个2。” 温染沉下眼角，盯着宋冷月，和她杠上了是吧。 如果叫开，倘若只有杨欣一个人有2，那她赢。 如果再跟，输的几率不大，可赢的概率同样很小。 3个人一个12个骰子，她可以认定场上保底有4个2，可她真的猜不到宋冷月手上有没有2，大概率没有，按照她对宋冷月的了解，这多半是在虚张声势，宋冷月最擅长这个了......而且她几乎确定如果跟，宋冷月百分之百会开。 “开。”温染决定稳一点。 掀开碗来，今天运气真的不在她这边，宋冷月手里有两个2。 “你还是不懂我，我真想赢，不可能虚张声势。”宋冷月小声道。 她不懂？温染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懂宋冷月，她甚至想争着说“你身上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 ......宋冷月总是可以让她在一秒钟暴怒，温染冷笑，“真心话。” 宋冷月抽了一张牌，盯着牌面发呆好一会，才盯着纸片念出问题，念完也没有移开视线。 “在场的人里，你最愿意挑谁当作恋爱对象。” 温染听完一愣......同学嚷嚷着，凑得更近。 温染环视一圈，在场的有宋冷月、陈里和杨欣。 人选毋庸置疑，她下意识看宋冷月，然后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她不想说出那个名字。 14、14 如果她敢说其他人的名字，宋冷月会生气。 温染在脑袋里飘过其他人名字的瞬间就认定了这件事，可现在却又犹豫了......以前的宋冷月会生气，现在的她还会因为自己的不喜欢就生气吗？ 温染有些犹豫，一直没敢开口说话。 陈里发现了她的窘迫，连忙就要站起来说话。 宋冷月却哼了一声，“说好的吧。玩不起就别玩。” 这句话到底还是带着些火药味，周围的同学也不再当笑话看。 温染忽然不想说出宋冷月的名字了——有什么必要她非要为了讨宋冷月开心，说她的名字？ 她们一天前还在闹别扭，一个月前已经闹离婚了，离开前宋冷月可是信誓旦旦地对她说，不吃回头草。 她现在能说“宋冷月是我想要的恋爱对象”，可说出口，换来的很可能是嘲笑......她让宋冷月冷静思考要不要离婚时，某人不是笑过她吗？ “你不会还对我有留恋吧。” ......一点留恋都没有......! “陈里。”温染笑笑，“那当然是我的好闺蜜陈里呀。” 这时，桌子“哐当”晃了一下，饮料从杯子里洒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桌对面站起来的身影聚焦，温染皱眉，因为站起来的是宋冷月。 她的心咯噔地晃了一下，因为宋冷月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 这多半是生气了，生气的宋冷月她见过很多次，而且不得不说......宋冷月生气很好看。 以往的记忆里，即便是在大学时期，她见到宋冷月的样子也是穿西装时多，宋冷月的个子不高，身材比例却处处都按照模特的标准来，手腕过裆，凹凸有致，什么西装穿在她身上都像是量身定做，再配上那种因为愠怒而微微瞪大的慵懒眼睛，她特别喜欢“品尝”这样的宋冷月。 温染暗恼自己没出息，因为现在看着立在她身前的宋冷月，她竟然有些小鹿乱撞。 “干嘛？”帮她说话的是陈里。 宋冷月没说话，左脚踩在了桌上。 温染身子朝后仰，因为她看出来了宋冷月是冲她来的。 她想逃，但她又告诉自己没必要逃。 不就是冲她来的吗？宋冷月还能怎么样，揍她不成？ 而且宋冷月凭什么生气？ 又不是她先说“不吃回头草”...... “你干嘛？桌子都乱了。”温染到底有些心虚，双手撑在地上，再次躲了一下。 “宋冷月，阿姨快烧好饭了，我们去吃饭吧。” “宋冷月，等会去哪玩？” 其他同学也看出了宋冷月的状态不对，想劝。 温染想站起来，这时，一只套白袜的脚踩在了屁股右边的沙滩上，影子罩住她的全身，大腿一沉，一个人坐在了她的怀里。 炽热的身子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贴在一起，一对手用力推着她的肩膀...... 温染的脑袋嗡地一声，仰面倒在沙滩上，温热的嘴唇贪婪地吮吸她的舌头，像是狐狸精在吮吸她的力气。 所有同学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多久没有这样亲过了？ 总之已经久到温染觉得这像是初吻。 有人说妻妻间哪有什么大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温染也憋得慌，她其实很多次都想抱着枕头去隔壁，对宋冷月说能不能别闹矛盾。 可她真的拉不下脸，因为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由着宋冷月来，可能一年都没几个安宁的日子。 而且也该轮到宋冷月哄她了吧，可有时候隔着一扇门听见嗡嗡嗡的声音，温染又很生气，气得想和她离婚。 所以真的很久没这样亲过了，虽然身边人多，她一开始真的很害羞，想推开宋冷月，叫她别这样。 可不知何时她开始回应宋冷月的舌头，亲着亲着，温染又想：宋冷月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只要她改掉占有欲太强，控制欲太强，稍微软下来一点，原谅她也不是不行。 不要她主动道歉也行，只要她能说“能不能不离婚”，她就能不离婚......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不准伸舌头！” 此时，宋冷月终于分开嘴唇，温染舒服地眯着眼睛，再睁开眼，只看见宋冷月正挑衅地盯着陈里。 在场的人里......陈里觉得她应该是最不知所措的那个才对。 她不是喜欢温染，只是这些年来，因为温染和宋冷月的明争暗斗，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两个人跟不不可能成为朋友，那就更别说亲嘴了...... 可是她刚刚看见了什么？ 宋冷月竟然亲上了温染的嘴......她都没亲过......不是想亲，她应该不是女同性恋，可她就是认为身为温染好闺蜜的自己都没亲，凭什么宋冷月可以亲？ 而且宋冷月那什么眼神？高高在上，像是挑衅一样。 温染一定要气疯了吧......！ 可陈里往宋冷月身下一看......温染竟然在脸红！ 她的好姐妹脸上泛着奇怪的粉色，耳根子红得发亮，嘴唇上还残留着某种银色的液体，而温染的手背只在擦着下巴，像是舍不得擦嘴唇一样。 温染也完全没有发现她在看，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温染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再紧紧地抿到一起...... 这一瞬间陈里脑袋里已经找不到中文可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了，嘴里的话坑成吭哧冒了半天，她咽了口唾沫，低声骂了一句“mygod”。 同学也都完全沉默下来，气氛诡异地尴尬，陈里嗖地一下起身，拽住温染的手腕，“我们走。” 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只能想办法先从这个地方逃离。 高考前聚餐本就不应该太疯，毫无疑问现在的事对同学们的冲击太大了，宋冷月也没有强行留人，也舔了一下嘴唇从温染身上下去，陈里连忙拉着温染朝别墅门口走，“大家好好玩，我先和温染出去了。” 走到门口，她瞅了一眼终于反应过来的温染，“你们别把这件事往心里去，后天好好考试！” 走出别墅，陈里恨铁不成钢地松开温染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温染反应过来，也总不能说她和宋冷月重生了，重生之前是妻妻，“没事......” “我好闺蜜被强吻了，怎么能是没事？你得说清楚，要不你要我怎么高考？”陈里抱着胸。 温染叹了口气，高考前让同学们这样担心，她确实不应该，“你放心，我也不是非常不情愿，心里也没那么生气。” “你当然不是不情愿，你还舔嘴唇呢。” “我哪有那么高兴。”温染脸上一红，旋即瞧向陈里，她正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你什么时候和宋冷月......成那个关系了？” “也没有。”温染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高考完，我肯定告诉你。” “行吧。”陈里又叹了口气。 别墅里，宋冷月用手背擦了擦嘴唇，站到了桌子边上，面对着一大众同学微笑，“本来想让大家放松，没想到还让各位担心了。” 快到散场的时候了，宋冷月看向王妈，王妈适时提来一大袋水果，这些水果都是本宅她的父母送来，嘴上说着快高考吃些水果好，宋冷月知道其实只是单纯的他们不吃，放在家占地方，所以全都一股脑地像丢垃圾一样丢来......虽然不吃，但都是高端水果，放在古代称得上贡品。 她早就一个个包成精装的小包，没出事可以当成礼物带走，出事了...就像今天这样，可以当成赔礼送出去，虽然有些功利，但宋冷月习惯这样做了，她从王妈手中接来，一个个送到同学手中，“放心，都是新鲜。我和温染的关系有些......微妙，总之，你们不要担心，好好考试。” 送走了同学，宋冷月站在空荡荡的家中，有些恍如隔日。 后院里的龙湖又在拍岸了，宋冷月赤脚踩入沙滩，看着之前她和温染一同躺过的地方发呆。 手机在这时响起，她本来不想看的，因为脑袋里她还在回味着那个吻。 在听见温染口中念出陈里的名字时，她伪装的淡定一瞬间烟消云散，满脑子都是三个字“凭什么”？ 说实话，她固执地认为，就算她和温染离婚，她们不住在一起甚至在两个城市，温染也不可以再喜欢上别人或者和别人结婚。 温染就是她的，离婚了也是她的，她不允许温染成为别人的，所以她脑袋一热，宣誓主权一样亲了上去。 现在，她觉得自己有点蠢，因为......温染生气怎么办？ 手机又响了，宋冷月从口袋掏出来，以为是同学的关心或者是方慧敏的询问，没想到却是那个没有备注的id——温染的id。 温染：明天有时间吗？ 15、15 第二天一早，宋冷月对着镜子，抿了一下抹好口红的嘴唇，推开洗手间的门出去。 门外王妈站在客厅，“要我送你去吗？” 宋冷月点点头，“你先把车开到门口等我。” 说罢，她回到房间，面对床上的两件t恤犯了难。 两件都是白色，款式也大致相同，穿在身上都会有些大，只不过左边的那件很保守，不露肩，而右边的那件圆领开的很大，虽然不至于到露v的程度，但她穿上一定会露出肩带和肩膀。 宋冷月心里更偏向右边那件，她想温染夸她好看，她喜欢温染对自己露出情欲和占有欲的眼神。 她承认虽然对外强势，可对内她就是个受也喜欢当受，比起占有温染，她更喜欢温染占有自己，所以她特别喜欢事后温染紧紧抱着她温存，再埋于颈边啃她的脖子...... 只是现在她又不想穿。 穿上这件去约会，不就像是在勾引温染吗——女孩子只有在见重要的人时，才会精心打扮。 她和温染闹别扭呢，不想打扮。 宋冷月叹了口气，瞧见试衣镜里的自己，嘴上的口红不早就暴露了心思，那还有什么好犹豫？ 她三两下换上右边的那身t恤，套了条牛仔短裤出门。 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昨晚温染的消息上，温染问她今天要不要出门买文具......她兴冲冲地来了，还精心打扮一番。 结果快到商场又开始犹豫，毕竟，她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到了停车场，宋冷月打开车门下车，王妈摇下驾驶座的窗，“大小姐，今晚要做饭吗？” 宋冷月低头想了一会，“做。你先回去吧，等会我自己回去。” 关上车门，她的呼吸难免有些急促。 就快到了，抬头，远远就看见一个高佻的影子站在商场门口。 宋冷月的笑僵住。 温染今天似乎并没有打扮，上半身普普通通的白色t恤，下半身普普通通的黑色休闲裤，硬要说的话今天的温染就是多戴了一定黑色的鸭舌帽，现在正靠在商场入口边上的墙上发呆。 宋冷月心里有些难受，她以为这该算是约会。 重生前一年她们就几乎没出去玩过了，虽然今天只是来买高考用的文具，但怎么说也该是她们久违的约会，可温染竟然一点都没有打扮。 她最害怕温染对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重生。 宋冷月知道，闹离婚是她不对......结婚后有很多事她做的都不对，但她面对温染的冷漠......她也只有提出离婚这两个字时，温染才会好好地看她一眼。 温染夜里偷偷哭过，她起夜时听见了，听见温染哭她心里是高兴的，因为温染心里还有自己。 不重生，她好歹还是温染的“前妻”，说不定等温染气消了她们还会复合，毕竟妻妻间闹一闹嘛...... 但重生后，她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了。 回来的第一天她问方慧敏，温染在哪？ 方慧敏却皱起了眉，反问她：你问她干什么？ 那时宋冷月很慌，风投亏了一个亿她都没慌，但这句话让她害怕了——在这儿，温染不是她的后盾了，她们是互相讨厌的死对头。 所以在那天得知温染也重生回来，并且并不想和她相认时，她真的哭了...... 温染真的想离婚，温染真的不爱她了。 温染明明知道她们上辈子是妻妻，这辈子却想装作不认识她。 温染怎么能那么冷血呢...... 宋冷月耷拉着脑袋，身上露肩的t恤让她无地自容，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穿着这件衣服就过来了。 可王妈的车已经开走，现在也没办法回家换衣服，她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才朝着温染那边走。 快走到温染跟前时，门口的人都还在玩着手机。 宋冷月本想把手插近口袋，想起今天没穿外套，心里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难受。 她从温染身前走过去，冷着脸问道：“去哪？” 温染抬起头，见宋冷月不知何时已经到她的身前，删掉了输入框里的话。 半小时前宋冷月就说来，结果到现在还没个影子，温染担心地认为宋冷月是不是出事了，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必要。 “去哪......？”宋冷月背对着她问道。 生气了？ 温染一时间搞不懂宋冷月在干嘛，“2楼不是有家优品店。” “哦。”宋冷月迈起比例极好的腿噔噔噔地走在她身前。 温染一时失语......昨天被强吻的是她，今天迟到的是宋冷月，臭脸的是宋冷月，不说话的也是宋冷月，她就光在那站着都能惹到宋冷月，讨厌她讨厌成这样吗？ 那今天又干嘛要应她的约，就是为了过来给她甩脸色吗？ 温染倒没有多生气，毕竟这样的宋冷月她见的多了，她下意识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招惹了这位小祖宗，可左思右想......从昨晚到今天她们真的没有机会吵架，那难道是刚刚的事？ 今天宋冷月似乎化妆了，难不成就因为她没马上夸，某人就要生气？ 她又不是木头，现在气氛没到，“你今天很漂亮”这句话在暧昧的气氛里说才会让人心动，刚见面就干巴巴地夸，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这时宋冷月手叉着腰，不耐烦地回头，“走快点。” “哦。”温染小跑跟上，站在宋冷月左边，右边一股儿花的清香过来。 还喷了香水，看来是......很期待今天？ 期待和她出来？想到这，她又觉得宋冷月蛮可爱，毕竟她就是喜欢这样的宋冷月。 到了文具店，或许是因为明天高考，今天这儿的人很多。 站在门口，宋冷月再次低头面对着她，“我们分开买吧。” 宋冷月说完就直勾勾走进去，温染想着总归不至于走失，便也跟在宋冷月身后走了进去。 纸垫铅笔之类的东西她都有，今天来主要目的还是想把宋冷月约出来。 她随便逛逛，打算买几根替换笔芯，刚逛了一圈，就有一个好闻的气味凑过来，“我买好了。走吧。” “这么快？”温染看身边，宋冷月手里拿着一支黑色水笔和2b铅笔。 “走吧。”宋冷月摆着臭脸朝收银台走。 温染拽住她，“纸垫你买了吗？” 宋冷月背对着她不说话，但肩膀却颤了一下。 她一看就知道没买，“直尺圆规三角板，替换笔芯都买了吗？” “废话真多。” 温染叹了口气，拽着她手腕在店里逛起来，“三角板买这块，不仅有刻度还有方格，很好用。圆规也得买，说不定就用上了呢？” “我怎么拿！”宋冷月又不高兴了。 温染从货架上拿来一个透明文件包，“都装进去。我也要买一套，然后得买几只替换笔芯。” 她的那支水笔用了很多年了，很好用，就是笔芯不好买。 温染在店里逛起来，顺手把刚刚给宋冷月买的东西也帮自己拿一份，可笔芯却迟迟没有找到。 她对着货架犯了难，人很多，店员也不顾上她。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握着几根笔芯递过来，“拿着。” 温染嘴角向上提，宋冷月没看她，手却死死朝着她的身前伸，“你找这个的吧。” “你还记得啊。”温染笑笑。 “你别管。” “走吧。”她把笔芯放入文件包，宋冷月又在她身前领着走。 “你以前还生过气呢。” “还不是你什么都不说！”宋冷月大声道。 “谁能想到你会吃我妈妈的醋。” “不都是你什么都不说......！”宋冷月踩了一下她的脚。 温染在心里笑，大二的时候，有天她们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宋冷月和今天一样闷闷不乐，直到快散场，才有意无意地问：“你的笔看起来很旧。” “对啊。我用了很多年了。”温染没多想，这支水笔是初二时妈妈送给她的，对她来说很重要，她从小到大也只有这一支签字笔。 她完全没想到宋冷月会记得她高中时用过的笔，更没想到宋冷月之后会酸溜溜地问：“陈里送的？” 温染憋住笑，知道再笑宋冷月会“恼羞成怒”。 结完账，走出文具店，宋冷月直奔一楼。 温染叫住她，“现在就回家？” 宋冷月站在电手扶梯前，“那还去哪？” “二楼有家奶茶店的奶茶好喝，要去吗？”温染继续问。 宋冷月没回答，有其他人想上手扶梯，她只好让开那边的位置......半分钟后，宋冷月低着脑袋走回来，“哪？” “走吧。”温染点了两杯奶茶，又要了一份巧克力蛋糕。 摆到宋冷月身前，哄着她吃，可她却一点好起来的样子都没有。 温染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好咬着吸管发呆。 想起明天就要高考，她装作毫不在意地问道：“你想去哪个大学？” 宋冷月听见这话，心想道温染的“不认”，一阵心慌。 她以为这辈子她们还是会去那所大学，温染现在问，是什么意思？ 宋冷月沉默下来，咬住唇，“北城大学吧，你呢？” 温染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北城大学，都回来一趟了，自然要上进一点吧。” 16、16 温染听见宋冷月的话，心就像冷不丁泡进冰水里一般，叫她呼吸都带上了些针扎般的痛。 她拿起桌上的奶茶，咬着吸管“刺溜”一声猛吸了一口。 奶茶冰的，所以胃那个地方一阵冰凉。 脑袋因为这阵寒冷生疼，她低头盯着桌面。 宋冷月要去北城，她没办法说什么。 上辈子宋冷月本就是搞金融，那行业，人脉社交可以说几乎决定生死。宋冷月又重生一次，这辈子只会达到比上辈子还高的高度，她开口说宋冷月不可以去北城，无异于限制宋冷月的未来。 大热天的，温染想喝热奶茶了。 她终究是没再碰桌上的奶茶，宋冷月已经喝光了自己那杯，正“哼哧哼哧”吃珍珠，“你呢？” “北城大学吧。”温染抱着胸，“我上辈子有个作者，在北城大学的时候写了一本小说，当时没火，后来火了。一本书赚了一个多亿。” “你说《猫窝》的作者啊，说得跟我不知道一样。”宋冷月带上些埋怨的意思。 温染没搭理，瞧着奶茶店外，装作看人来人往的路人。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温染看着看着，眼眶儿有些儿酸。 她不想哭，没必要为了宋冷月这个狠心的女人哭，有什么必要哭？丢不丢人啊......可温染又想问她，在别墅为什么亲她？ 为什么亲完她要看陈里，为什么为什么...... 有很多问题，其实最终问题就是想问到底还喜不喜欢她。 这些问题到底没问出口......因为丢人。 温染不想当那个一直耿耿于怀的。 “我去下洗手间。”温染从小餐桌前站起来。 宋冷月也起身，拿起她的奶茶，“没喝完呢。” “喝多了长胖。”温染看都没看那杯奶茶一眼。 “那你还买给我喝。” “那你别喝啊！”温染快步往前面走。 “那你别约我啊！”宋冷月也快步在她后面跟着。 “那你就别应！” “那是我的错喽！”宋冷月站住了。 温染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宋冷月真的没再跟上来，也停下了。 宋冷月今天来，化妆打扮了，女孩子化妆打扮是一件麻烦事，大学时和宋冷月约会，她常常一个人缩在宿舍里，衣服换了又换，甚至还嫌弃自己化妆不好看，特递给室友买零食大礼包，就为了让好手帮她化妆。 宋冷月如果不想和她出来，一定不会化妆打扮。 是她的错......宋冷月脾气就是那样，可今天确实是她先发火了。 “我的错。”温染舔了一下嘴唇，“是我的错。我不该吼你，我失态了。” “迟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温染耷拉着脑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们解散吧，我去完洗手间就回去了，你也回家吧，明天考试。” “那你今天叫我出来就为了买文具？”宋冷月走到她身前，温染看见了从视野上方出现的鞋尖。 她点点头，“嗯。那个......你今天很漂亮。” 她吃力地抬起头来，冲宋冷月笑了一下，“我走了。祝你能考上想去的大学。” 温染说完，逃向了洗手间。 今天出来她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买文具，说起来很丢人，她今天是想找机会亲宋冷月的。 高考前或许不该这样，可是对她和宋冷月来说，这些卷子真的不在话下。重生回来这些天她早就复习了一遍，也拼尽全力想起了大部分当年试题，重考一次而已，她有把握比上辈子考得好。 所以这桩心事了却，只剩下另一桩心事了——她真的很想亲宋冷月，想得不得了...... 可是宋冷月怎么能这样呢？ 温染真的有些委屈了，心心念念的约会刚开始宋冷月就给她甩脸色，刚买完宋冷月就转身要走。 宋冷月就没发现吗？她买的那杯奶茶是宋冷月最近才喝的那款。 宋冷月口味多变，刚在一起那些年只喝加了许多冰的珍珠奶茶，毕业后又迷上了芋泥味儿，后面再变回珍珠......等到今年，她们虽然多日没说过话了，可她还是能发现宋冷月往家里带的奶茶变成了只放布丁。 今天她给宋冷月买的是布丁奶茶，她明明心心念念着宋冷月，可宋冷月却还是那样对她。 她真的很委屈...... 温染快步跑进了洗手间，所幸这时人少，她飞快地找了一个隔间溜进去。 害怕哭得声音大，她只敢捂着嘴小声抽泣。 哭完擦干眼泪，掏手机确认自己并不滑稽，只是微红的眼眶还是暴露了一切。 温染走出了隔间，刚抬头看门口，就看见洗手台前，背对她化妆的女孩从镜子里看她。 宋冷月哼了一声，继续抹口红。 温染一时间有些慌乱，抬手想挡眼睛，却又幻想着宋冷月没看出来......可宋冷月是傲娇，不是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是哭了？ 丢人的样子就这样赤裸裸地露在宋冷月跟前，温染又羞又恼，直直站到宋冷月右边，拧开龙头用冷水泼脸......水龙头又被一只手拧回去。 “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不知道？领口都湿了，非得今晚给你冻着你明天顶着烧到39度8的脑袋瓜子倒在考场才好？”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温染湿透的双手摊在胸前。 “我担心你。”宋冷月直直白白。 温染楞住了，宋冷月又重复一遍，“我担心你。” ...... “某人要考北大，我害怕某人病着了，考不上。”宋冷月又非要补这一句。 温染听罢，甩干手上的水，咬住了下嘴唇。 洗手间里不是没有人，好多人走出来，看见她们这边这个气氛，都不再好意思用洗手间里面的水池，而是走到外面。 温染是那种不会在外面惹事的性子，她便只要憋着委屈不说话。 这时一只手从左边来，轻轻地扣住她的左手十指相扣，温染抬起脑袋，镜子里宋冷月左手拿着唇膏，正抹着口红。 本来宋冷月的嘴唇就生得小巧玲珑，再点缀这些红，看起来就跟熟透的樱桃一样可口...... 宋冷月是在安慰她。 这算是无声安慰，谈恋爱那么多年，宋冷月很少主动开口和她认错，宋冷月知道自己错了，又或者想哄她，就会像这样装作没事一般走到她身边，或者轻轻抱着她，在外面就会像这样牵着她的手。 像是小猫一样嘴里咕哝着，脑袋在她脖子那蹭蹭，时不时还会咬住她的耳垂撒撒娇，温染被逗得高兴，也就过去了...... 宋冷月就是这样的人，她觉得道歉这种事会让她害羞，所以就做这些动作哄她。 以前温染知道她们是妻妻，温染对这种事还能接受。 可现在温染受不了，有些事不说出来温染就永远都听不见，哄哄她主动认个错能怎么样？ 况且.......况且就算今天这件事就是她的错，温染讨人厌地想着，那她就是不承认又能怎么样？ 人又不是永远都不会犯错，就算这件事有错，宋冷月让让她又能怎么了？ “好啦。出去吧。”宋冷月扣着她的手捏了一下。 温染一时气上心头，“不出去。” “不出去？”宋冷月咯咯咯地笑出声，现在她还以为撒撒娇自己就会软下来。 温染便生气道：“不出去。” “那你住这里？” 最后一个外人从她们身边带着异样的视线出去。 温染从镜子里盯着宋冷月的嘴唇，“我住这里。” 宋冷月却裹了一下嘴唇，“那你住吧。” 左手被松开了，顿时冷冰冰的。 宋冷月没再从镜子里看她一眼，留下背影直勾勾朝着门口走去。 温染觉得很难受，她身体确实不好，而今天一天宋冷月就一口气叫她伤心了好几次...... 她们谈恋爱除了第一年其实没拉扯过多久，上了大学后她们跳过了认识的时间，从第一次结伴出门，往后就都是暧昧时期。 她吃过几次宋冷月和其他女孩一起的醋，宋冷月也不喜欢她在宿舍陪室友。 可以说从她们恋爱到闹离婚，只有离婚那段时间宋冷月叫她伤心难受。 结果重生回来这些天，宋冷月竟然天天叫她伤心难受。 ......温染真的恼了！ 她只看了宋冷月的背影半秒，就看见洗手台右边那有着一个黄色的“清理中”告示牌。 她脑瓜子一热，直勾勾拿起了那张告示牌，随后便快步从宋冷月身边过去，站在门口把告示牌立起来，带上再次回到洗手间。 宋冷月愣了片刻，“你真住这里？” 温染也回头看比她矮半个头的宋冷月，没回答，贴在了宋冷月身上，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揽腰抱起宋冷月，给她往洗手台上一放...... “洗手台上有水啊！”宋冷月叫唤道。 温染用力搂住她的腰，欺到宋冷月身前，舔了一下嘴唇，“都离婚了，那昨天的吻，我该还给你吧。” 17、17 宋冷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温染欺到她的身上，那个熟悉又青涩的气息逼近，她才终于回过神。 此时她坐在洗手台上，个子反而比温染高了整整近半个头，温染就站在她的两腿之间，左手强势摁在她的后腰上，右手掐着她的下巴，仰头盯着她看。 宋冷月咬住嘴唇，这时她的衣服整个被往下拉了一下。 温染的嘴唇凑到她的脖颈旁边，宋冷月猜到温染要做什么，连忙推她的肩，“你干嘛啊？” 她可不想高考当天顶着草莓去考试，“明天还要考试！” “那就是不行？”温染抬头看她。 “你凭什么认为行？”宋冷月嗔道！ 这下温染反而真停了下来…… 真停下来倒是宋冷月不乐意了，洗手间外响起人声，问这边怎么打扫呢。 这地方可不安全，要是万一有人进来，到底会是个麻烦，“等会有人进来怎么办？” “那你把这买下啊，一个购物中心你买的起吧。”温染还在扒拉着她的衣服。 领子都被扯大了，露出了她的脖颈内衣。 宋冷月想推开温染，结果却是欲拒还迎，手老老实实抱住了温染的腰，“我为什么要买？你说的轻巧，你真以为购物中心是私人的啊，都是集团旗下的购物中心，收购一个集团得多少钱，而且这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几年就没了……” “我想要。”温染抱着她的腰，盯着她的眼睛。 宋冷月愣住了，真的愣住了，直到温染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要。” “那你买……”宋冷月心像是被那三个字撞了一下......温染在撒娇。 “我买不起。” “那别买。”宋冷月嘴呆呆地张着。 温染轻嗔道：“你买给我。” ……这好像是温染第一次这样索要一件东西！ 宋冷月想买给她，一家店而已，爸妈不爱她是真，可在钱上从来不会缺她的。 龙湖别墅一卖，收购不了集团，买下眼前这一家真的轻轻松松。 最主要的是......这可是温染第一次无理取闹问她要东西！ “你以什么身份要的。”宋冷月蹬鼻子上脸，想再得到些什么。 温染张开口，不说话。 宋冷月也不是想刁难温染......她都买一家购物中心了，那温染满足她又怎么样？ 况且她们固然是在闹离婚，那难道她就连一些情话都听不了了吗？ 可温染却只是沉默着，甚至手都快从她的腰上滑下来了。 宋冷月一时间有些生气，“嗯？” “什么嗯？” “你为什么想亲我，你在和我撒娇吗？你把我抱上来什么意思，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被你摁在墙角亲的宋冷月吗？” 温染听得心一颤一颤。 宋冷月心想，不说是吧，那就逼她说。 “我都忘了，某人可是和我表过白啊，大学的时候抱着一束花来找我，我沉默了一会，某人还求我再考虑考虑。” 温染咬住嘴唇，逐渐冷静了下来。 宋冷月语速放缓，那天温染以为那天她在犹豫，实际上她是高兴得失了神。 她到现在还记得温染和她表白求婚时，那种自己是世界上第一幸福人的心情，“怎么，你都忘记了？是谁说要让我当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谁说爱我一辈子？是......” “那你呢？” 温染听得喘不过气，不是生气，是紧张。 她故意在“我爱你”那三个字打断宋冷月，这样就方便问自己的问题。 如果她的答案是“爱”，那宋冷月的答案呢？ “我在问你。”宋冷月的手搂着她的腰。 “如果我的答案是‘是’，那你呢？”温染盯着宋冷月的眼睛。 宋冷月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她就快得场了，“什么叫‘如果’？” 温染呼吸变重，没说话。 她确实还爱宋冷月，她心里清楚，不然签协议那晚她不会哭，甚至温染怀疑她是因为下了飞机太劳累，又被宋冷月气得伤心过度猝死在了家里，所以这才会重生。 她从来不是欺骗自己的性格，她还爱宋冷月，是宋冷月除了在床上，很少说“爱她”。 宋冷月被问住了，她不说的原因很简单......不好意思。 温染也不说话，可时间等得越久，她就越伤心。 眼看着她的手快离开宋冷月的腰，宋冷月拽住她的手腕，拉开领口，“给你看的。” 温染没看宋冷月脖颈，宋冷月又和她十指相扣，手也慢慢搂着她的脖子，嘴里也哼了起来...... 她不吃撒娇这一套了。 她没否认那些话已经表明态度了。 她爱宋冷月，可宋冷月就连一句爱她都不说。 “我在问，那你呢？”温染甩开宋冷月的手。 宋冷月一下子生气了，“温染你至于吗？” “什么至不至于？” “什么至不至于？！温染你都不想认我你还至不至于？我才想问你至不至于，一日妻妻百日恩，你不知道我重生回来多怕吗？你还不认我......” “我们是在说这个问题吗？” “好。不说。你不说，这辈子就别想亲我。” 温染当然知道说什么，她也急了，她都不明白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 她都认下宋冷月那些话了，宋冷月还生气。 这就是宋冷月不好了吧。 温染没亲到宋冷月，现在竟然也不觉得有多生气了。 宋冷月用力一推她的肩，给她从身前推开，再从洗手台子上跳下来。 她拍拍屁股，洗手台上的水都干了，宋冷月又埋冤地瞅了她一眼，也没说话，推开门走了出去。 温染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她的背影直直朝着手扶梯走过去。 她还得把门口的警告牌拎进去，结果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宋冷月已经下到了一楼。 温染咬了一下嘴唇，连忙跟了上去，宋冷月头也没回地出了购物中心。 温染跑到外面，哪还有宋冷月的身影？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走到马路边拦下出租车。 手机上一点也没收到宋冷月的消息，温染看着车窗外，心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生气......也没那么生气。 她是因为宋冷月不说爱她而心烦，宋冷月也是因为她不说那三个字闹别扭，这有什么值得生气？ 可既然彼此都爱着......怎么又会走到这个地步？ 18、18 温染回到家的时候，客厅亮着灯。 左边客厅的沙发上，妈妈穿白大褂，正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 她胸口的名牌都还没拿下来，温染看见了，忙坐到边上，摘下胸牌，“好久没见到妈妈了。” “好久？五一不才见过吗？”妈妈放下手机。 那是对没穿越的温染来说，放到现在，她其实已经快一年没见到妈妈。爸妈俩都是一心搞科研，满世界参加学术会议，回来了就待在实验室边上的宿舍，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半年，再往后......不仅不回家，温染就连他们研究什么都不知道。 爸妈忙是忙，感情却很好。 温染在心里无奈地笑笑，结果她和宋冷月恩恩爱爱那么多年，反倒是她们先闹离婚了...... “高考别紧张，反正你也不走高考。mit那边我和你爸认识一个教授......” “妈。我不走mit。”温染见时机刚好，也没什么压力，对于爸妈这种性子，有话直说最方便。 妈妈也没出她所料，只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那也行。你在这方面没天赋，实验室的日子你也受不了，简历镀金也用不着在这方面镀。” 温染笑了，哪有做父母上来就给她一个不行三连，“哪有这样说女儿的？” “这是事实。不去mit，你要做什么？先玩几年也行，以后干什么都随你，缺钱吗？” 温染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我想当编辑，我喜欢看小说。” “走文吗？你选的是理科吧。” “嗯，不影响。”到了大学她转专业或者蹭课都行，文学领域除了搞学问没那么看重出身，温染并不担心这方面，“只是高考前才告诉你。” “确实有些急躁，但你会说，该是想了很久。”妈妈叹了口气。 温染点点头，可不是嘛。 上辈子有宋冷月陪在身边，她也还花了一整个大学才想明白。 在她们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在理科上天赋都很好，爷爷奶奶是大学毕业就进了不能暴露出项目的研究所，爸妈略次。 她的家人、陈里，其实都不懂她的心情。 只有和她一同落榜的宋冷月懂，当既定的人生路线忽然崩塌，那种已经站在悬崖边，没有回头路的心情，很让人害怕。 “有目标院校吗？” 这句话让她愣住了......她的志愿始终都是南城大学，可是宋冷月不去。 * 难得再参加一次高考，温染到底还是在当天收起了那颗混乱的心。 主要是再怎么想宋冷月的事都于事无补，到不如干脆放下来得快。 班上的同学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温染其实还是有些害怕进班的，毕竟宋冷月可以在全班面前强吻了她，难免会被人记挂...... 事实上班级就是在她走进门的那一瞬间安静了半秒，温染尬在班门口，朝着自己的位置那看了一下......隔着一个走廊的宋冷月没来，她松了口气，舔了一下嘴唇连忙从讲台前绕去了自己位置。 没人主动过来和她搭话，倒是她放下书包就频频回头看身后隔着一排的杨欣。 杨欣正和同桌说笑，温染咳嗽好几声，杨欣才终于朝这边看，“阿染，你来啦。” “嗯。复习的怎么样？”温染假意寒暄，心里藏着另一件事。 她还蛮急，频频望窗外，害怕看见陈里和宋冷月进来。 “没怎么复□□。临时抱佛脚没用，我也就把五三翻了一遍，啊对了阿染，你帮我看看这题......”杨欣从桌上拿来一本语文五三。 温染暗恼都怪她多嘴，眼下却也不能干脆不回答。 只好先把这提说了。杨欣听完就要低头再复习，温染拉住她的袖子，“杨欣。” “嗯？怎么了？”杨欣盯着她的眼睛。 对视了大概有几秒钟，杨欣脸上一红，温染心跳加速，咬着舌头，低头看五三，“宋冷月那天说了什么？” 这话声音不大，周围却有同学竖起了耳朵。 那天她脑瓜子嗡嗡的，直接被陈里拽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当然不知道。 昨天其实还不在意，之后和宋冷月吵了会架，心里逐渐又在意起来。 杨欣也就挠挠头，把宋冷月那天的话小声重复了一遍。 “又让你想这些事了，抱歉。”温染心想宋冷月可真是圆滑，又窃喜宋冷月没说什么。 不知为何又想到宋冷月真没说她们的关系，是她见不得人？ 温染心又乱了。 杨欣摆手，“我才是。考前还叫你教我题目。” 温染点头，转回身去，腿从走道那边过。 她冲着杨欣笑，笑着笑着笑僵在脸上，因为脚踢到了一只腿，再抬头，就看见宋冷月那没有笑容的脸。 温染嘴唇张了张，没说话。 宋冷月视线落在她腿上半秒，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带着香风和她隔着一个走道坐下——半句话都没说。 温染道歉的话梗在喉头，也没说话，在位置上坐好。 结果就因为她们这边尴尬的气氛，整个班都安静了下来。 大概快8点，陈里才握着一个路边摊上卖的蒸饭团一边吃着一边走进来。 温染看见眉头一跳，“你怎么在外面吃饭。” “我......我饿啊。” “那来学校吃早饭啊。”温染心里一阵着急，连忙从她手上夺过食物，“路边摊东西不干净，你也不想考着语文跑厕所吧。” “我在她家吃3年了......！”陈里挥着手争辩。 她推着陈里的额头，“幸亏你只吃了一口，里，我可不想你因为乱吃饭最后落得考不好。等会去食堂吃吧，老班说今天的饭菜我们是单独一锅烧的。” 班上总归是因为陈里的到来才终于有了生气，温染给饭团包好重新放进了位洞，冷不丁想起刚刚和陈里说话，她连忙朝走道那头看......宋冷月盯着桌面摊开的书，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温染不知为何，心里酸溜溜的，一阵无名火不知从何处来。 19、19 ......温染一直在想，这样装作不理对方，有结果吗？ 她回答不了，可就是觉得有结果。 这样闹别扭，这样互相不理睬对方，嘴上说着宋冷月不爱她她不爱宋冷月，可她却从来没怀疑过宋冷月会不会真的不喜欢自己 ......宋冷月一定会在意，宋冷月知道她在闹别扭，从宋冷月看都不看她到位置上坐下，温染也就明白宋冷月是这个态度。 真讨厌她不在乎她，对她的行为一定有反应。哪怕是白一眼瞥一眼甚至骂一句也好，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就一定是在克制。 想明白这件事，温染冷不丁觉得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两个针锋相对的人。 温染叹了口气，这些心思到底在上大巴去考场时收起来了。 今天高考她没有心猿意马，接下来两天也都没有乱了分寸。 直到第三天最后一场她写完试卷，温染脑袋里立刻蹦出那三个字——宋冷月。 ......宋冷月和她不仅在同一个学校，就连考场都在一个教学楼里——她在四楼宋冷月在二楼。 这件事上辈子她不知道，因为整个学校她们班只有4个人在这里，另外两个和她们隔了半个学校，考试前她也都一个人在角落默默坐着。 今年她去了这个学校花园里的亭子，一个人在长椅上抱着书看。 今天和上辈子不一样，她在亭子里坐下的时候，宋冷月默不作声，拿着一本五三在她对面坐下了。 同学找过来的时候，还问她们：“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这时亭子里的其他人才差异地瞥了她们一眼，像是在说：不是姐妹？你们面对面干巴巴坐了快半小时一句话都不说，竟然是同学？听起来关系还很好...... 温染想到这叹了口气，考试还剩最后十分钟。 考场秩序顾然重要，可摁动笔芯和整理草稿纸的声音已经盖过了广播。 等到考试结束声响，学校沸腾起来。 温染的眼睛猴急地追着监考老师，只听“可以离场”这四个字一响，所有人都站起来，一窝蜂往考场外涌。 温染拽起桌上一小时前就收拾好的文具袋，连忙和别人挤出了考场。 站在走廊里，她从走廊的窗往一楼望，见楼下没人出来，心里有些窃喜。 她松了口气，脚步却没有慢下来。 到底大家都是有些急，温染也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要走在第一位，到底是急得最后一俩级阶梯都懒得踩，这样的结果就是一下子重心不稳，朝前面踉跄栽去。 文具袋砸到了一个人的背，东西散落了一地。 “抱歉我太急了！”温染连忙道歉。 结果也没人理她，她撞到的人不翼而飞，温染看着人来人往，也不好意思当即收拾。 站在走廊边上，朝着下面看。 人越来越少了，夕阳的光昏暗。 温染见人走得差不多，大概是都走完了，有些遗憾地自顾自蹲下拾地上的笔。 大部分文具都找到了，只有妈妈送的签字笔没找到。 她蹲在地上，咬住嘴唇......上辈子直到重生都没弄丢的笔，这辈子刚来没一个月就丢了。 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温染暗恼自己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急。干什么呢？跟傻子一样。 她抱着膝在走廊上蹲着，这时一个人影从身前来，遮住阳光。 温染抬头，宋冷月手叉着腰，眼睛没看她，手却对着她摊开。 宋冷月的手心上摆着她常用的签字笔。 温染胸口一阵小鹿乱撞，接到手中，其他文具或多或少都被踩了几脚，只有这支干干净净连漆都没掉。 温染冷不丁想起前不久听见的话，“啊对不起，踩到你手了”。 想说些什么，宋冷月却不给她机会，先一步下楼。 温染沉默片刻，连忙追上去。 返程的大巴车已经到了，她们刚上车宋冷月就被方慧敏抓走，陈里在最后一排那儿给她留了一个座位，好像还在和她说些什么。 温染坐过去，心不在焉，眼睛总朝第一排瞟。 宋冷月的侧脸染着阳光，好像在和方慧敏说笑。 温染盯着看了一会，手被拍了一下，“你就看吧。” “嗯？”温染被撞破了心思，一阵脸红。 陈里无奈地笑，“你和她什么关系？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们在一起？” “我们没在一起！”温染解释。 “那就是地下恋情？你们以前都在演？可阿染，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真的不喜欢宋冷月，你哄我？”陈里这话带着些埋怨的意思。 温染咬住嘴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重生肯定不能说，而这个世界一个月前的自己又是真的不喜欢宋冷月。 其实说一嘴喜欢也没事，老夫老妻了，说一下又能怎么样？ 可温染到底还是不想说，因为某人又没真真切切对她说爱，她可不想自顾自认为宋冷月还爱自己、说出来，弄得人尽皆知，最后宋冷月澄清：我不喜欢温染。 那可就丢死人了。 “阿染！”陈里拉住她的袖子，“你和我说啊。” “正在闹别扭。”温染用拇指掐着手心，盯着膝盖，“正在闹别扭，也说不上有什么关系，也不是完全没关系，亲嘴我也没那么不乐意，总之就是......”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陈里瞪大眼睛，一副你看你的表情，“你当然没有不乐意，我都想拍下来，让你好好看看你那天的表情。所以你喜欢宋冷月吧。” 没等她回答，陈里又继续说：“这怎么和我梦里那么像呢？你确定宋冷月也喜欢你？她不是故意逗你玩？都说大小姐以后会联姻，可别让人家和你只是玩玩，你初吻还给了宋冷月，你确定她真的喜欢你？” 温染一听这话，马上就反应过来陈里估计是又要说宋冷月不好了。 她没办法严厉指责陈里这点，因为陈里旁观者清，确确实实是为了她好。 温染也记得陈里前几天说过她要是真喜欢宋冷月，那就真的会祝福，想到这，温染也不顾上还在闹别扭了，当即面对着陈里说道：“我确实喜欢宋冷月。” 20、20 温染说完心跳加速地朝第一排看，宋冷月当然没有看她。 毕竟隔那么远她的声音又小，除非宋冷月是顺风耳，不然不可能听见她的话。 陈里也因为她的话呆了一会，温染只觉得在这安静的时间里脸颊发烫。 她装模作样地玩着头发，其实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真挚地对另一个人说宋冷月的事...... 上一世因为陈里去世的原因，她格外珍惜在世的朋友，但那些人到底都不是陈里，她也很难对陈里以外的人说心底话。 这是两生以来，她第一次掏心掏肺和别人谈论私事。 “真的那么喜欢吗？”陈里严肃地问道。 温染点点头，“但是我不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感情，你也不要和她说。” “你们都亲了啊，还能是什么感情？”陈里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温染装作老沉，“你不懂。” “啊对对对，我母单18年，不懂。”陈里抱胸。 温染笑笑，“总之，我有分寸。” “好。但是阿染，要是宋冷月对你不好，我不能接受。”陈里叹了口气。 温染点点头，半躺在椅背上，又看向宋冷月。 没有宋冷月的旅游她没那么想去，难得高三暑假，总不能真的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闹别扭吧。 她想着要不然干脆就她去承认错误吧，都表白过一次了，再说一次也没什么。 温染又在心里左右互搏，其实真的不是她小气，只是宋冷月如果不真的主动表白一次，那她可就真的永远都不会珍惜。 温染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见她不说话，陈里也靠在边上休息。 大巴回学校，同学回到班，整理课本到楼下卖。 也就是她刚在位置上坐下，宋冷月也隔着一个走道回到位置上。 温染朝她那边看了一眼，宋冷月也马上迎上她的视线。 她又脸红着把视线移开，装作忙着收拾书包。 陈里把一摞书丢在桌上，“咱们一起去毕业旅行，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 这件事陈里上辈子也问过，但因为她落了榜，实在没心情，高考过就消失了。 温染记得陈里曾经说过想去云南，她便问道：“去不去云南？” 也就是这时间，宋冷月吱呀一声推开凳子，把书包斜挎到肩上，瞅了方慧敏一眼，“走了。回家了。” 方慧敏自然是听见她和陈里的对话了，用着小心翼翼的眼神点了她们一眼。 温染目送宋冷月出班，陈里耸了耸肩，“你不带她？” “怎么......” 可能。 温染想说宋冷月不去，她是不可能单独和其他人出去。现在她的心里，和女孩子出去旅游都是一件不好的事。 温染拎着书包疲惫地站起来，“再说吧。” “行。反正应该是出了成绩才走。”陈里跟在她身边。 温染点点头，“那我们先解散吧。我得回家休息一会。” 陈里挥挥手，也回去睡觉了。 温染回到家里，看了一眼通讯论置顶空荡荡的聊天记录，点开宋冷月的头像想问毕业旅行的事。 这次不算是赌气不开口，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打开话题。 结果就盯着手机看，一阵疲惫涌上来，干脆衣服也不换就趴床上睡了。 次日早上，手机上还是没宋冷月的消息。 温染不相信宋冷月就真的能忍住她和陈里出去玩，心里也有了一些赌气的意思，干脆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 暑假她没打算玩着过去，而且到底是忙惯了，闲下来她又想找点事做。 登进了上辈子任职的阅读网站，她还是想继续当一位编辑。 青文阅读，是青文出版旗下的网络小说阅读网站。 平台小说类型不限，质量很高，以精品为主，口碑一直很好。 只不过在现在这个年代青文还是以纸质书为主，网站现在作品参差不齐，作者福利也差——最高日六千500的全勤，真没把作者当人看。甚至网站主题都还是上个世纪的风格，一排排标题花红柳绿地在眉头堆彻，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什么小网站。 温染转头想把这个有趣的消息说出去，结果瞅了一眼没动静的手机，又拧了下眉毛看回电脑。 她叹了口气，其实自己也并非一定要在这个网站上吊死，更别说当前出版社的老总编是个老顽固，直到退休那天也还在念叨网文没出路，纸质为王。 温染出于职业习惯，无所事事地打开书库看了看最近刚发布的新文。她很快就几下几本可以继续发展的作者，让她欣喜的是，在这个千篇一律青春伤痛文学的时代，竟然横空出世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 她连忙点进去看了这本书的数据，还不错，虽然只有几百多个收藏，可有多少收藏最新章节就有多少点击。 温染想把这个作者签下来，想得心有点痒痒。 她拉到最下，见底部有招募编辑的字样，甚至学历年龄都没什么限制。 温染到底还是去了，当天下午就到了青文出版社门口。 出版社不算大，只有一层，简约风的设计，进门面对前台，左边就是一个个摆着仙人球的工位。 温染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模样，前台一副迟疑的盯着她。 她走过去，敲敲桌子，“请问听说在招人对吗？” “您是？”前台小姐歪头。 “我叫温染，是来应聘网文编辑的。” “您成年了吗？”前台小姐尴尬地笑了笑。 一番对话过后，温染还是来到了会客室，文总编——文涛见了她，“我们本来不收暑假工的，不过看在你确实热心的份上，就干俩个月试试吧。这份工作不需要你坐班，但是一个月只有1500块钱......” 很明显总编对网文一窍不通，只要求她一个月要签下10本能上架的书......连均订都没什么要求。 温染拿到合同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她竟然签下就能回家了。 后面在路上她的手机收到了老总编的青文阅读后台，又因为整个出版社竟然只有她一位网文编辑，她回家登陆编辑号一看，直接傻了眼...... 后台两万多本待审核的小说。嗯......再怎么不禁，好歹是青文阅读，注册作者又无门槛，投稿也无限制，有的竟然写了一千多字就投过来了。 怪不得愿意用她，这是把她当成刚高中毕业的牛马了是吧。 温染在空间吐槽一嘴，然后,,,,,,没忍住滑到某位一直没动静的主页。 宋冷月竟然在参加聚会。 怪不得连个消息都没有。 温染心里有些堵，因为宋冷月竟然参加聚会，身边一定有人陪。 是方慧敏吗？还是杨欣，其他人？ 不管是谁......反正都不是她。 明明以前，她这个妻子才有资格陪宋冷月参加聚会。 温染用力挠了挠头，把怨气撒在了工作上。 她登陆上后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签约限制改成了1万字以上，又去word制作了一个签约表格，并表示以后只能邮件投稿。 接下来就是审稿了，有前世的经验在，还是一个年轻的身子。 她放空大脑，一看就是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一万多本筛选后她只签了百十来本。质量大多在普通和还好之间，多半是看中了稳定更新，虽然没爆款的潜力，但胜在能啃下全勤——能啃全勤，她就有提成，那作者就是好作者！ 其他的有10本左右是天赋选手，除了《霸总》，她还看见了一些开始往赘婿和凡人流修仙的天才选手。 温染激动地掐住手指，这是好作者啊！ 她直接开出了现在她能给的最优条件——千字25的保底合同，没全勤，但是过1000均后有分成。 做完一切，一阵疲惫涌上来。 温染看了一眼只有陈里发来消息的手机，心里有些刺疼。 她干脆一头撞在了床上，滚了一圈。 想睡觉，却越想越气，她又不耐烦地睁开眼。 抓起枕边的手机，咬着嘴唇，点开了空间，飞快地打一串字：找了个暑假工，熬了一夜，累。 这下多多少少舒服了一点，却还是没办法让她睡着。 手机在一边震动，估计是陈里和杨欣问工作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温染快熬不下去了，她悄悄打开手机，一个没品位的动漫挂在通知栏。 温染心跳加速，忙解锁屏幕。 通知栏上写：“宋冷月点赞了你的两个动态”。 温染想抿住唇，嘴角却禁不住地上扬。 她抱着手机滚了一圈，笑了两声，这才闭上眼睛睡过去。 21、21 高考后的第四天。 陈里打来一通电话，“所以你就这样在家待了两天？哪都没去？” 温染从电脑桌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有点忙。” 她撒了谎，不出去玩是另一个原因。其实处理完堆积很久的稿子，她一天只会收到几条投稿邮件。而老总编给她账号过后就没再管过她，她都觉得总编可能早就忘记了还有她这个人。 “你真找了一个网文编辑的工作？那你还有时间旅游吗？” 温染打开冰箱，从上层拿出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有啊。我不坐班，这工作现在蛮轻松了，这两天我一直在审稿，青文阅读怎么说也是一家大出版社，每天都有不少稿子递过来呢。” “都要你一个人看？多少钱一个月？” “1500左右，也不是我一个人。” “一会忙一会不忙，阿染，你不会是因为宋冷月才不出来的吧。” 杯子已经递到嘴边，温染含着杯沿没说话。 陈里叹了口气，“咋。恋爱了以后就和我们划清界限了？” “不是。”温染放下杯子，“我当然不可能和宋冷月在一起就不和你们出去玩，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冷月是一个很麻烦的老婆。 和宋冷月结过婚，她周末不出门，宋冷月会说：你不找朋友出去吗？ 等她真的把杨欣叫出去玩，宋冷月又会打来电话问：你几点回来？ 温染觉得平衡朋友和宋冷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她又不是古代的皇帝，管理不好“后宫”。 她其实也不喜欢宋冷月在她出去玩的时候打电话过来，朋友会开玩笑一般说她妻管严......虽然只是开玩笑，她的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可能就是那段时间她们的关系出现了裂缝，有一次喝完酒回来她对宋冷月说：你要是真的大大方方让我出去玩，就不要打电话给我。 当时宋冷月没说话，沉默着帮她换衣服洗澡，以后宋冷月就真的不管她什么时候出去了......不过那都是杨欣还没恋爱，她们的事业刚起步时的事。 那天过后没多久她就过了30岁的生日，以后的日子没多少时间让她出去玩。 现在重生回来，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上辈子她没做好，让宋冷月为难了，这辈子她可以想办法平衡好，只不过还不知道怎么做。 不过怎么也在家蹲了两天，今早也没收到投稿。 温染还是想出去......她叹了口气，紧张地在空间发了一条仅一人可见的说说：想出去玩。 发完后她长长呼了口气，听着电话那头唠唠叨叨，躺到床上休息。 “我最近估了一下分，大概能考360分左右（改革前某十三太保地区的高考），温染你要留在省里，我应该能上你边上的大学，你到底怎么想？” 温染没仔细听，因为在她不断刷新下，那条动态多了一个浏览量。 她握紧手机，如果有点赞，宋冷月就是说可以的意思，如果没有点赞，那就是不可以。 她到底干什么要这样在意宋冷月？可在没平衡好前，出去玩果然还是不能不让宋冷月知道。 宋冷月不同意，她自己也玩得不高兴。 就在这时......动态多了一个点赞。 温染松了口气，大字躺床上，“出去玩吗？” “啊？现在？”陈里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叫杨欣......要把方慧敏也叫着吗？” 叫方慧敏，就是叫宋冷月的意思。温染咬唇，原本她不想换衣服来着，现在还是去柜子边抱出一大堆衣服，“随便你。” “叫吧。不然你玩的肯定不安心。等会见。”陈里挂断电话。 温染放下手机，盯着床上新买的便衣，她其实清楚宋冷月多半不会来。 宋冷月宁愿在事后吃醋，也不会跟着她去见自己这边的朋友。 根本没必要盛装出席，可万一宋冷月就来了呢？ 换好衣服，到商场门口，陈里牵着杨欣扑灭了她的幻想，“方慧敏说她不来。” 温染心里有点失落，跟在陈里身后进商场。 她只失落了一会，等玩起来便恢复了心情。 难得三个人一起，她们吃过晚饭才解散。 解散前她们拍了合影，模仿当下流行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三角心。 “一起发空间里吧。”陈里提议。 温染也没反对，因为既然宋冷月没跟来，她就有必要向宋冷月报备出行。 再加上现在她在和宋冷月冷战，温染不想直接说去了哪儿，那便只能发在空间。 温染点着头，在回家的路上发了一条九宫格，到家拿衣服去泡澡。 宋冷月看见了吗？温染沉进水里，有些讨厌起放假。 在学校的时候她们再怎么闹别扭，也是隔着走道的同桌。 现在放假了，宋冷月不是爱自拍的人，她已经三天没看见宋冷月了。 温染有点想宋冷月。 澡泡到一半，她咬住嘴唇又坐起来，裹浴巾去房间拿手机。 泡回水里，她举着手机打开屏幕。心跳有些儿快，温染用力闭上眼，再偷偷睁开一只眼看……只看见只有同学点赞的动态。 下面有很多评论了，却始终没有宋冷月的点赞评论。 或许是在忙，温染这样对自己说。 她坐回浴缸里，看水里年轻的自己。 没人不爱美，一下子回到了自己最稚嫩的年纪，温染情不自禁给自己拍照。 可即便如此，等她泡得已经缺氧，温染还是没有等到宋冷月点赞。 她一下子有些生气，再怎么说，她都在冷战时报备行程了吧，宋冷月却还是那样。 温染不断说服自己，宋冷月肯定是在忙现在才八点，对宋冷月来说八点可能正在忙着聚会。 宋冷月考完试不可能不去宋家一趟，温染知道宋家都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说不定宋冷月正在生气呢。 她从浴缸坐起来，烦躁地草草擦干身体，衣服都没换就去了房间打开空调。 趴到床上瞪手机，温染吸了口气，点进和宋冷月的聊天框。 有点期待那个头像跳起来，只不过过了很久很久，动态到底没有宋冷月的点赞。 温染的期待逐渐成了失望，她到底没忍住，还是点开了输入框，【你在干嘛？】 温染发送出去。 这时，门被敲响了。 22、22 听见玄关的门响，温染也没来得及看宋冷月有没有回复，快步往门口走去。 她以为回来的是爸妈，爸妈说过考完试会回来和她好好谈谈，前几天她们没抽出空，这两天完全又可能回来。 温染没想过来的可能是别人，可是门一打开，她楞住了。 宋冷月就站在门外，长长的头发披肩而下，脑袋低垂着，勾人的狐狸眼却向上盯着她。 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纤薄外套，双手抄兜里，慵懒迷人。 温染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她连忙看自己打扮，刚从浴室出来，哪有什么打扮，她现在还是裹着浴巾。 父亲不常回家，她本以为回来的是妈妈，可谁能想到大半夜的宋冷月会来敲自家门？ 不过就算是宋冷月也没什么吧......可温染就是觉得害羞。 宋冷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嘴角一沉，然后一下子脱下外套，披到她的肩上。 温染缩起脖子，抱胸躲一下。 宋冷月不耐烦地说道：“你是疯了吗？出去玩了还敢洗完澡不换衣服？你不知道自己身体多差？” 她身体差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出去运动了再回来，多半会来点小病。 轻则是头疼，重点会发低烧。这两者都是吃布洛芬就可以解决，因为这个毛病，她一个月几乎能吃完一瓶。宋冷月知道了就会一直叮嘱她，说什么少吃点，会有抗药性，以至于未来她吃布洛芬都会躲着宋冷月。 想到这她心虚地朝客厅那边看一眼，布洛芬瓶子就摆在餐桌上。 宋冷月顺着她的目光，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 温染以为她要骂些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逼近，她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便被紧紧地搂住。 宋冷月扑进了她的怀里，这个拥抱带着许多占有意味。 温染吸了口气，感受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温度，宋冷月在她耳边说道：“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我是小孩子吗？”温染听不惯这话，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可她却情不自禁搂住了宋冷月的腰，“咱俩到底谁更小点？” “生理上我比你晚出生一个月。”宋冷月冷冷道。 温染噗嗤一声，“心理上你也更像小孩。谁照顾谁？” “哦......我才不要你照顾。”宋冷月小声应。 “说得我想照顾你一样。”温染也逞能。 “那你就别照顾。”宋冷月立马就说道。 温染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想起来，以前她们开玩笑一样也玩闹着说过这个问题。 她当时对宋冷月说，除了我谁还能照顾你这个性子啊。 宋冷月好像是哼了一声，反驳：那你就别要我。 温染当然不可能不要她，“我养你一辈子。” 今天她说不出口了，老妻老妻了，亲个嘴都会觉得肉麻，情话更不可能多说。 她们俩就这样在玄关拥抱，温染不知道说些什么。 宋冷月咳嗽一声，用脚勾上门，“小孩都知道洗完澡要好好穿衣服。你还开了空调。” “你要我30多度的高温下，洗完澡再去被子里裹着？” 宋冷月终于放开了她，温染上下打量宋冷月，没那么不懂事问来这里做些什么。 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冷月来了，吵架也好，怎么样也罢，真来吵架那就吵了，温染把手从宋冷月的腰上垂下来，紧紧地拽住那只小手。 许是真的很久没牵手，轻轻蹭一下都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她看宋冷月，宋冷月耳朵有点儿红，却还强装无事。 温染捏了一下，真软啊，一点儿也不想放开。 下一秒，宋冷月就用力拉着她的手，自顾自进了她的房间。 滴！ “发烧了还开空调，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把电风扇拿来。快去。”宋冷月掀开被子，跟妈妈看女儿一样盯着她。 温染心虚，不好意思反驳，只得放开了她的手，去被窝里躺下。 被窝里固然热，温染也发现她光热却一点汗都不烫，再加上脑袋有些小疼，估计是37度多一点，不管也没事的轻烧。 宋冷月却跟如临大敌一样，在她躺下就去了外面，客厅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半刻钟后，她抱着一个电风扇走进来，递来一个体温计，“量体温。” 温染伸手接，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连着宋冷月的手一起拽住了。 宋冷月咬着唇，嫌弃地盯着她，红着脸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套她挂在阳台上的衣服，像是报复，“穿上。” 温染耳朵发烫......“等会还得再脱。” “你生病了......！脑子里都是什么！”宋冷月仓皇而逃。 温染捂住嘴笑，心里说不上有报复的快感，因为听见那句生病有些许儿失落。 要是不生病，就顺理成章了。 她咬住嘴唇，掀开被子，换上衣服。 “换好了吗？”宋冷月敲门。 “好了。” 门便打开，宋冷月走进来，“吃点什么？” “小笼包。”温染故意说了一个现在买不到的食物。 “好。”宋冷月转身就往门外走。 “再给我带一罐可乐。” “还要不要我给你买1升的大瓶？”宋冷月抱着胸转身，冷笑着问。 温染点头气她，“要。” “小笼包可以，可乐别想，吃了几颗布洛芬？” “两颗。”温染也就是说着气气宋冷月。 “多少度？” 温染拿出温度计看，“三十七度三。” “好好休息。”宋冷月走出房间。 温染靠在背上，没听见家门开合的声音，反倒是听见了浴室响起了水声。 真的不拿她家当外人啊，都没经过她的同意就用了浴室。 既然都那么自我了，温染又不由得想：那为什么还要分床睡？ 她今晚想抱着宋冷月睡。 温染一想到这就无法冷静，不久浴室的动静结束，温染心跳加速起来。 等到门开，玄关响起开门声，再来宋冷月就又来了她的房间，手上还端着一笼小笼包。 温染伸手去接，也有想给宋冷月拽到床上的意思。 没料对方却自顾自在她身边坐下，抬起手来，笑着对着她伸出空着的手，“汤包，换你的手机。” 温染愣了一下，一瞬间有点生气。 重生回来还没多久吧，就又要检查她的手机了？ 23、23 温染听见这话气就不大一处来。 不是心虚，也不是不想给，只是单纯的......气恼宋冷月现在还是这样看她。 温染早就想问问了，她一个月到底出去玩几次啊？ 每次出去她都重复好多遍是高中同学高中同学！没有异性也没有外人！也就是杨欣她们，她自己不也会和方慧敏出去玩吗？ 不过就是以前的她们没现在这么亲，方慧敏只是宋冷月的朋友，杨欣只是她这边的朋友而已。 每次她而已都早早就回去，吃完饭就走，ktv都没去过。 就这样宋冷月也总是会在她们吃着高兴的时候打来一两通电话，要她拍照片发过去，其实目的是想从照片里看看在场的有哪些人。 一次两次她能忍，每次都是这样她忍不了。提起这件事她也很委屈，她真的想问问，到底哪点做的不好，让宋冷月这样怀疑她会出轨。 温染想到这就倔起来，握着手机往被子里藏。 藏好她就抬头盯宋冷月的眼睛，宋冷月没看她，而是隔着被子看她的手，眉头轻轻拧起。 “好。”宋冷月冷笑，打开饭盒，夹起一只汤包送到口中，“不吃我吃了。” “你有没有心啊？”温染见她竟然就这样自顾自吃了一个，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一笼汤包就8个，这点根本填不饱肚子，既然是买给她的，那就让她吃饱啊，况且她不还没说不给吗？宋冷月竟然就开吃了......还是当着她的面。 “我没有心？”宋冷月睨过来。 温染觉得骂得有点难听，脸红起来，“在生理上，人都有一颗心。” “不给我看，不就是不吃的意思吗。”宋冷月又吃了一个。 温染咬住嘴唇，“你到底要看什么？我和陈里还有杨欣，下午就在购物中心逛了一圈，你还能怀疑我和她们有些什么吗？陈里的醋你都吃几年了还吃？还是在你看来我就是那种女人，不值得信任？” “那你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敢给我看？”宋冷月轻飘飘看过来。 温染一瞬间觉得力气都被抽走了，这些话她以前也说过很多遍，宋冷月也每次都是这样回答。 她不禁想起以前看见过的段子： 妈妈带着女儿去吃面。 妈妈：吃什么？ 女儿：吃重庆小面。 妈妈：吃牛肉面吧，吃牛肉长个子。 女儿：我想吃重庆小面。 妈妈：牛肉对身体好，吃牛肉面吧。 女儿：可是我就想吃重庆小面。 ...... 她觉得有时候和宋冷月聊天就是这样。 费尽心血、苦思冥想、极力澄清，也没办法完全让宋冷月打消怀疑。 很累。 可是对女孩来说妈妈终究是妈妈，宋冷月也终究是她的老婆。 还能怎么办呢？丢了吗？不要了吗？ 当然不可能，温染无力地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递向宋冷月，“你想看就看吧。” 宋冷月左手接过手机，把餐盒放在腿上，右手夹起一只汤包喂到她的嘴边，“张嘴。” 她含住小笼包，原本喜欢的味道现在吃到口中一丁点滋味都没有。 “密码。”宋冷月低头看她的手机。 “你生日。” “你有两个□□。”宋冷月轻挑眉。 “明知故问，你明明知道是编辑号。”温染像是机器人一样回答。 宋冷月机器地把汤包喂到她的嘴里。 六个汤包也就一口的事，温染像是报复一样说：“不够吃。” 宋冷月没说话也没看她，快步走出去，片刻中后又拎来两份，“还有两笼在冰箱，明早热给你吃。” “哦。”温染还是不高兴。 “书画编辑？还真文艺。你们青文给普通作者就开这点全勤？” “以后又不是这样。”温染觉得她被当成狗喂了，宋冷月光顾着看手机，她嘴里的还没吃完下一个就喂了过来。 温染总归是越吃越难受，越吃越不高兴，“我吃饱了。你出去吧。” “生气了？” “我要睡觉，我头疼，难受，想睡觉！”温染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宋冷月似乎是朝床头坐了一点，“那让我看看，你退没退烧。” “我说我想睡觉......!” “你生什么气？” “我凭什么不能生气？”温染也上头了，打算坐起来好好和宋冷月吵上一架。 “你凭什么生气？温染？你不高兴我看你手机，难道我就高兴你这样一直误会我吗？对你来说，我要你手机就只有看聊天记录一件事吗？” ...... 温染愣了一下。 不然呢？ 可她确实没考虑过这种可能，她慢慢滑下去，半个身子藏进被子里，悄悄偷看宋冷月。 宋冷月坐在床边，盯着空无一物的墙。 她偷偷把手伸过去，拽了一下宋冷月的袖子，“可是你以前就看。” “呵呵。”宋冷月瞅她，“我看过几次？” “两次、三次？”温染用力去想，竟然记不住宋冷月到底看过几次。 一定是看过，但既然到她记不住的程度，那就是很少。 温染面红耳赤，这下真是她错了。 宋冷月一字一顿，“在你看来我就那么不相信你吗？按照你的说话，我们既然是妻妻要相互信任，我能信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可是......”温染觉得自己的解释很苍白无力。 因为哪怕宋冷月再不看她手机，可吃饭的时候会催她是事实。 似乎是料到她要这样说，宋冷月瞪过来，“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信任问题，就算有这个问题，也是你不信我而不是我不信你！” “你想说吃饭？那又怎么了？我就是不想你出去和别人吃饭啊？凭什么你要去陪别人不陪我？” “对！我要求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怎么了？我就是不想你出去。我就是不想你出去陪别人，我就是想让你有时间就在家陪我。我就是爱......” 温染听见那个“爱”字心脏抽了一下。 宋冷月却脸红红的，没把接下来的话全说出来。 温染放在外面的手无处安放，她想听宋冷月说完，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宋冷月嗔怪地瞪着她，眼眶红了一圈。 又哭了，温染手足无措。 可那么多年了，宋冷月终于对她说出了心里话。 24-30 第24章24 ◎亲个嘴嘴（3和1）◎ 温染算是听明白了。 对于她来说,她可以有宋冷月，也会有其他朋友，可对于宋冷月来说不是这样。 宋冷月可以有其他朋友,但她自己并不想要其他朋友，宋冷月只有她，也一直想让她陪着。 上辈子她们到大学才摊牌,宋冷月和杨欣并不熟悉，她和方慧敏也仅仅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所以不会有前几周那样的同学聚会,她出去的时候叫过宋冷月一起,但宋冷月每次都找借口，并不想跟过去。 宋冷月原来只要她就足够了。 说起这件事她一直觉得自己也有一点错，大二的时候和宋冷月谈恋爱,她自己是走出那段阴影了,可却因为一直被宋冷月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欺骗,她并没有发现当时的宋冷月身边只有她。 这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宋冷月很少谈她的家人,她只从对方极少的言语中知道宋冷月的家人不爱她,她被保姆养大。 更让她难以相信的是宋冷月的爸妈真的是把自己玩自己发挥到了极致,那两个人竟然各自在外都有家庭,宋冷月开玩笑一般说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温染只记得宋冷月当时说的轻松,她更恨自己竟然一丁点都没有怀疑宋冷月心里可能会难受或许她其实是察觉到了，因为她真的很少在宋冷月面前问她家里的事。 温染觉得既然只要谈到就会伤心，那还不如不提。 就像她自己一样,每年陈里的忌日她一次不拉地扫墓,但在那个日子之外,她会在心里告诉自己世界上根本没有陈里这个人。 温染对于这件事有点手足无措,因为她不可能一辈子只待在家里当全职太太。 她当然有雄心壮志，她上辈子做到了青文总编，这辈子有前面经验的情况下，她当上总编只是时间问题。 先成为国内最大阅读平台，接下来还要往海外发展。 耳边有呼吸靠近，再回过神，宋冷月不知何时已经跨坐在了她的大腿上，两只手撑在了她的脑袋旁边。 宋冷月在上温染发现记忆中竟然很少有这个场景。 宋冷月在她面前很乖，很喜欢被她占有，明白了这点她几乎就没让宋冷月主动过。 这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件很新鲜的事，宋冷月嘴唇逐渐靠近她的耳边，她没办法答应当金丝雀，但满足宋冷月一点小小的愿望还是可以。 “不行吗？”宋冷月在她耳边问。 温染沉默半秒，想开口，可是嘴唇却被堵住。 像是小猫喝水一般，宋冷月舔了一下她的嘴唇，“我不想听。” 温染继续沉默。 宋冷月隔着被子，趴在了她的身上，吻得越来越霸道。 “舒服吗？”温染用力吸了一下宋冷月的上嘴唇。 “你发烧了，舌头有些热。” “那是舒服还是不舒服？”温染捏扣在一起的手。 宋冷月用肆无忌惮的舌头答题。 温染回应宋冷月的舌头，有些好奇发烧的舌头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她也想告诉宋冷月就算她不变成金丝雀，她也永远属于某个人，不会离开。 宋冷月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掀开被子，这下没有那层棉布阻挠，温染终于感受到了宋冷月的温度。 她用另一只手抱住宋冷月的腰，宋冷月就坐在她的肚子上，舌头拼了命一般朝着她的口腔里探。 温染脑袋有些缺氧，宋冷月似乎明白了她快喘不过气，便开始吻她的嘴角、脸颊。 她松开宋冷月的手，朝着衣服下面探，这时，她的嘴唇被咬了一下。 这阵疼痛钻心，像是在提醒自己注意某些事。 温染连忙躲开嘴唇。 宋冷月坐起来，嘴角带着红色的血迹，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温染。有时候我真的会这样想，如果你不同意，不如干脆离婚，免得我总是念想。” 又是离婚。 温染真的很讨厌这两个字。 她皱了一下眉头，嘴吧张了张。 这时宋冷月从她身上下来，手上的手机从掌心滑落。 温染立马看了一下床头，她的手机果然不见了。宋冷月冷笑一声走向门口，温染连忙解锁手机这才知道宋冷月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冷月真的不是检查她手机的，而是要用她的□□发朋友圈。 她的动态第一条就是自己刚刚和宋冷月接吻的视频，甚至她点进去的时候还会自动播放，麦克风里都是她的喘息和砸吧砸吧的亲嘴声。 温染看得面红耳赤，现在又是晚上九点，刚考完试的学生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睡觉，点赞肉眼可见地增长。 她默默地坐在床上，抬头看宋冷月。 宋冷月站在门口，没出去，懒懒地倚靠在们框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地板。 “宋冷月！”温染难免有些生气其实也没那么生气。 她生气阈值因为宋冷月一直很高，况且发都已经发了，点赞都有几个了，再删除不就是自欺欺人？ “不能满足我的要求，这点总没关系吧。你冤枉了我那么久，这点补偿也不行？” 也不是不行。 温染竟然真的开始思考所谓补偿，“这条视频换以前的冤枉一笔勾销？” 宋冷月没说话，靠在门框上，轻轻点头。 温染觉得这样也不错，宋冷月说一笔勾销就一定会一笔勾销，这样她们就能再思考以后的事。 她放下手机，没管朋友的询问。 宋冷月还没有走，还是盯着地板砖看。 “你还有话要说？”温染忽然有点紧张。 宋冷月点点头，抬头看过来，说话断断续续，“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温染垂下脑袋思考。 忽然反应过来宋冷月问的是她能不能不出去玩的事。 她沉默片刻，望宋冷月。 宋冷月见她这个表情，眼角沉下来。 温染一下子坐起来，脚踩着地板，“我还没说呢。” 宋冷月停在门口。 她咬了一下嘴唇，不知所措，“我不也没说不行吗？” “那行不行？” 温染叹了口气，“你给我点时间。” * 宋冷月去了客房睡觉。 温染关上房间的灯，仰面躺在床上今天又没机会和宋冷月一起睡。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机在枕边响起来。 【陈里：你空间的视频？】 【温染：就是那样。】 【陈里：你和宋冷月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的，你们真的互相喜欢的话我祝福。但你不去mit的话，宋冷月就要去了吧。】 【温染：她也不去。】 她一直忘了和陈里说这个。 陈里生生打了一分钟的字，结果只发来几个字。 【陈里：我相信你。那我以后再也不说宋冷月的坏话了，宋冷月也出去玩的话，我们再把方慧敏也叫着吧，一起出去热闹一点。】 温染犹豫片刻，才回了一个嗯。 她其实还在思考刚刚的谈话。 温染心里真的不想成为宋冷月的金丝雀，可又害怕真的和宋冷月说清楚，她会真的不再留恋。 更何况她们现在本来就没关系，甚至重生前她们都签了离婚协议，真要分开的话就是一句话的事，宋冷月说她要去北城，温染一开始只觉得她说的气话。 现在想想，宋冷月是不是打着“如果温染不同意，她就去”的主意呢？ 温染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还是有可能的。 她叹了口气，锁上手机，夜里梦见她和宋冷月真的离婚了。 强扭的瓜不甜，梦里宋冷月再见到她撂下这句话，然后就搂着一位看起来比她乖的女孩上了车。 她在那之后追着车跑，一直跑到惊醒，确认了她现在还是重生后的世界线才松了口气，低头看自己，退烧了，流了一身汗，衣服床单都湿透了。 温染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 被吓醒后一般来说都睡不着觉，她起床去阳台拿了一套衣服，站在走廊的浴室门口。 浴室左边的房间就是客房，温染手握着门把发了一会呆。 像是突然下定决心，她先把衣服放到浴室的洗衣机上，然后便站在了客房门口。 她轻轻握住门把，悄悄打开门来。 房间中央的床上鼓囊囊，看见这个场景，温染长长松了口气，想转身离开，却又鬼使神差地走进去。 轻轻在床边坐下，宋冷月仰面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精致白嫩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温染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咬着上嘴唇，闭上眼睛凑过去。 心跳得越来越快，快亲到了肩被一只手摁住，“你怎么醒了？” 偷亲被发现了，温染不脸红，那么多年妻妻了，亲一亲怎么了？ 她连忙坐起来，摸了摸发烫的脸，“就醒了。” “难受吗？你量没量体温，再去吃一点药，我去把小笼包热给你吃。” “不难受，晚上躺了汗，热醒的，我去洗澡。”温染朝着房间外跑。 “对了。”宋冷月叫住她，她往后看，“亲嘴不行。你没给我答案之前，想做什么都不行。你去洗澡吧，等你洗完就能吃饭。” 温染听见这话有点生气，“你就行？” “你欠我的，所以我行。”宋冷月笑笑，从床上坐起来，“有没有人说你吻技变差了？” 温染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有人说她吻技变差？ 这让她怎么回答？ 回答有不就代表她和别人亲过，回答没有那就是她和别人亲过但别人没说不好。 无论怎么回答都是坑，况且宋冷月该知道她清清白白！ 这就是为了其他。 温染气得浑身发抖，瞪了宋冷月一眼，气哄哄地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宋冷月坐在白色的餐桌边上玩手机，桌上摆着两份汤包，都冒着热气。 她看了桌子一圈，拿着碗坐在宋冷月左边。 宋冷月瞥向她来，把自己的碗朝离她远的地方推了推。 温染眉头一跳，想起昨晚宋冷月说的话，抬起屁股把板凳朝宋冷月那边推 宋冷月似乎咬了一下嘴唇，“干嘛。” “我一直在想。”温染挑破小笼包的皮，肉汤流出来，她连忙吸了一口，“你昨晚不会是因为我和她们拍照吃醋吧” 宋冷月的手僵在空中。 温染看见她这样，心里明白了大概，埋着头笑。 昨晚拍照她记着宋冷月可能会吃醋，所以一直和杨欣还有陈里保持着距离。 她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大概就是手指拼三角形这张了，“你不会是因为我碰了她们的手指吃醋吧，宋冷月，我上辈子加这辈子只牵过你的手！” 温染大胆了许多，干脆直接朝右靠在了宋冷月的肩上。 她伸手去搂宋冷月的腰，温染喜欢肢体接触，她真的很想多碰碰宋冷月，可宋冷月却扭着腰躲开，“不吃了。” 宋冷月从凳子上坐起来。 温染连忙拽住她的腕，“你至于吗？两笼包子呢，我吃不了那么多。” “我有事。”宋冷月想从后面走向玄关。 温染用力拽住她，“这不才七点？” “有事就是有事。” “有什么事那么急着走？”温染语气冷下来。 宋冷月冷笑一声，“你吓我？” “我没吓你。” “你也吓不到我。” “那我亲你行不行？”温染干脆拦着腰把宋冷月抱到腿上，这个举动没什么，她们以前在沙发一起休息的时候宋冷月就时不时坐在她腿上。 可今天宋冷月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挣扎地都大，温染心里又慌又乱，竟然一瞬间不知道宋冷月是真的不乐意还是装作不乐意。 她吓得松开了手，宋冷月跳下来，站在她身前红了眼眶。 “昨天的话，我是真的那样想。”宋冷月抱着胸。 温染想了*一会，明白了是什么话——如果真的不同意，不如干脆离婚，免得总是念想。 “我不是说了我在想。”她低着脑袋，飞快地念出来。 “那你就想，想好之前这些免谈。” 宋冷月朝前走，打开玄关的门，门吱呀一声，没有阖上。 “我只是回一趟家，宋家本宅。” “真的不能亲嘴吗？”温染有些失落，昨天她根本没吻尽兴。 宋冷月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到底没回来亲她，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 宋冷月一去就是两天没有消息嘴上没说，空间还是更新了宋宅的照片。 温染趁着宋冷月沉默这段时间思考，她到底是不愿意做金丝雀的，可心里却也没有那么不乐意。 她想到了一句话——“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当金丝雀到底会失去自由，一想到这她就没那么乐意了。 这样就会引出一个问题，她既不想失去自由，也不想失去宋冷月。 如果可以，她希望宋冷月可以退几步，温染又忽然发现，上辈子不就是宋冷月退步的后果吗？ 宋冷月问她在哪不是怀疑她出轨，而是希望她回家别和她们玩。 温染叹了口气，思考这些事比做奥数题还难，果然还是看书更舒服一点。 她干脆打开电脑，点开邮箱一封封查看邮件。 这一看就是一晚上。 温染也一直有一个习惯——因为工作原因，常常有夜猫子作者大半夜发癫和她哭诉：“审核又给她文章封了”、“我新书数据怎么那么差”、“又扑街了”。 有些问题她可以视而不见，可有些确实她必须得马上解决。 所以她的手机不仅24小时待机，甚至就连静音都不敢。 拜此所赐，她常常会在半夜爬起来回吵醒她的消息，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半梦半醒中的她特别听话。 温染下午两点醒，点开□□的时候，整个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愣住了。 手机上的消息刺眼。 【杨欣邀请温染、陈里、宋冷月、方慧敏加入了讨论组】 【陈里：我们几个一起出去玩？】 【杨欣、方慧敏：好。】 【温染：宋冷月去我就去。】 温染揉了揉耳朵，耳朵热得发烫。 这条消息下面久久没人回复，所幸迟来的宋冷月发来了消息，【宋冷月：去哪？】 【杨欣、方慧敏：我都行】 【陈里：云南？】 【温染：你去吗？】 她这个句话发完又没人应了。 很明显大家都在等那个“你”说话。 【宋冷月：可以去。】 【温染：那我也去。】 后面大家又讨论了很多事，可她就跟某种乖巧听话的小孩一样，只跟在宋冷月后面说话。 【陈里私聊发来消息：温染？你还没睡醒？】 温染： 更让她生气的是，宋冷月竟然都没有关心她一句至于闹成这样吗？ 她连忙切到和宋冷月的聊天上，指甲戳在屏幕上，啪嗒啪嗒的响。 “我在睡觉”几个字刚敲完，她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想发送可宋冷月都没说话啊。 而且群里其实都已经讨论完了，温染忽然冷不丁地发现，她竟然找不到什么可以打开话题的话。 高考考完了、mit她们不参加了，就连志愿前些天两个人都说了两种大学，她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要她去问问宋冷月过得好不好？还是要宋冷月发来一个：在干嘛？ 温染咬了一下嘴唇，到底还是没发。 心里酸溜溜。她点到小号上，再次用工作麻痹自己。 小号收到了几条好友申，《霸总》的作者秦时月也在。 温染先回复只签约的作者，然后特递点开和“秦时月”的聊天，【您好。我对你的《霸道总裁爱上我》书非常有兴趣，想和你签保底合同，请问你有意向吗？】 这时一个特别没品位的头像跳出来。 【宋冷月：醒了？】 温染看见宋冷月的话不知为何心里反倒是生起了些怨气，不想马上回复。 秦时月刚好回了消息。 【秦时月：保底合同是什么意思？】 【温染：均订低于1000时，更新1千字保底25元，但要求你至少日更4000字，且必须每日更新，均订超过一千的部分按照均订减去一千，和平台分成。签保底合同没有全勤收入。】 温染像是人机一样回复秦时月的消息，手指却一直点着多视窗，想切到宋冷月的聊天上。 宋冷月一直没回消息。 温染点进和宋冷月的聊天，回了一个“嗯”。 【秦时月：也就是我一个月保底会有3000元？】 这个钱其实实在有些少，温染觉得秦时月那本书成绩保底该会万均，可无奈，平台给她最高的合同就是这个了 【是的。但是超过1000均订的部分都会按照合同上的比例分成，我们平台的价格是千字3分，其实千字25的保底就是1000均订的月收入，你不会吃亏。】 温染害怕的是这个签书，现在不给好作者优待，未来出名了恐怕会轻而易举被其他平台挖走。主要还是老总编的目光实在没注视过网文，他坚定地认为纸质为王，可明明自己也开始看起了新媒体。 【秦时月：我签我签！怎么签啊姐姐！】 温染松了口气，却又忽然发现宋冷月一直没回消息。 她好奇地切回去，果然她回复了“嗯”后，宋冷月就真的没回复。 温染咬了一下嘴唇，【我之前在睡觉。】 宋冷月却是秒回，【你忙的话可以不回我消息。】 阴阳怪气她是吧！ 温染啪嗒啪嗒敲着字，还没把字打完，宋冷月又发道：你忙吧，我下了。 你下个锤子！温染在心里吐槽！ 手机□□挂着，哪用下线？ 所以就是现在开始不理她是吧，行！ 下一秒，宋冷月在隔壁群发了消息，【云南大理那边我家有一个避暑山庄，我们可以去那边住。】 很快，宋冷月就和她们聊了起来——单向下线。 温染微笑，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和我说话！ 她真的气了，把群聊设置成不打扰，切到了秦时月那边。 【秦时月：[图片]这样填对吗？】 温染打开电脑，点进她提交的资料16岁！还比她小！ 所幸现在签约没有年龄限制，忙完秦时月这套电子合同，温染把影印版上传到了青文总部审核。 她靠在椅背上，感叹在她还忙着和宋冷月争mit的时候，原来就有高手开始写《霸道总裁爱上我》了。 温染真的不敢想，这本书在全都是青春伤痛文学的时代，得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看了那么多年爽文，她清楚知道除非生活太顺心，不然谁看青春伤痛啊。 打脸总裁多爽？ 可小说到底是小说，现实中的总裁可不听话。 温染切回到小群，阴暗地视奸她们聊天。 消息拉到最下面，她的心跳停了一拍。 聊天停在一句话。 【宋冷月：我可以定到便宜的飞机头等舱，价格和经济舱一样，大家坐吗？】 其他人都会了“是”，只有她久久未回。 温染知道宋冷月这是在试探她忙不忙，可像知道她在忙什么，问不就是了？非要用这样的方法 温染心里骂着，还是老老实实回了“是”。 群聊接下来就开始讨论细节，宋冷月和她都没再说话。 温染切到和宋冷月的聊天，看着那个“你忙吧，我下了” 明明以前忙，宋冷月都会问“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顾然她不可能为了和宋冷月谈情说爱就把工作置于一边，宋冷月也只是开玩笑。 可现在，宋冷月问都不问，她又很难受。 温染叹了口气，把手机页面就停在和宋冷月的聊天上放到一边。 * 青文出版社里，文涛把视线从手机移到电脑屏幕上，一个人推开总编办公室的门。 江云走进来，“文总编？” “这是哪来的合同？”文总编指着电脑屏幕，赫然就是温染刚刚提交到后台的记录。 江云看见合同内容，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声。 千字25的保底，这是出版社最高的合同了，却是和一个16岁的小女孩签千字25倒是没什么，写到30万字也就7500块钱。可这个温染还真是没有经验啊16岁，高考作文都还没写明白，上哪保证每天4000字的输出？她们出版社的杂志都是一月一刊，还最多就是一万来字，一个月15万字她们敢都不敢想。更何况一个月15万字不可能写出好文章！ “这我等会去问问温染。” “这不是胡闹吗？还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她把青文出版社当成什么了？叫我们出版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说？” “文总编，我马上就和温染说说。” 办公室的吵骂透过门缝传到大厅，坐一边的尚小书正吸着袋装酸奶，听见那个书名，一下子呼吸太快，呛了一下。 文总编也意识到声音太大，老脸一红，你瞧瞧，这谁听了不羞！ 可尚小书却不是因为书名笑，她前阵子带薪休假，这几天才回来工作。 晚上看见工作群来了新人，就和小姐妹好奇地谈了这件事，这才知道出版社原来进了一位新的网文编辑。 她们编辑也负责网站，而且后台都是通用，当即她就登上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原本堆了一万多的投稿，竟然在肉眼可见地减少，而且她觉得温染给网站的改动，还挺合理。 说实话，线下出版基本收到的都还算合理，毕竟没人写几百字就寄过来。而线上不一样，没有门槛什么歪瓜裂枣都有，她们看了也很头疼，而一万字加那个表格，确实合理，她都没想到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弄出来。 早上醒来，她看见投稿只剩下几百份，然后就看见了最亮眼的标题《霸道总裁爱上我》。 她看到也脸红啊，可这个标题真的叫她心痒痒，想点进去看看完连载部分，她意犹未尽，这小姑娘写的真好！ 尚小书觉得，老总编虽然迂腐，可不是看不出一个作者水平的人。 其实《霸总》的文笔不是小学生文笔，该流畅的地方流畅，该细节的地方细节，她看了都觉得好，而文总编这样骂，一定点都没点开看。 温染既然给了最好的合同，尚小书私以为文总编至少该点开看几行。 而且就论她们编辑的职业道德，也不该在看都不看的情况下随意对待一部作品。 办公室里，文总编摇了摇头，还是坚信自己的观点，“找个理由给温染辞了吧。” * 温染觉得签了秦时月简直是捡到宝了。 这几天来，《霸总》恢复了更新，而且就像是合同签的那样一天4000字，有时候甚至还会多更一两千。 可秦时月这边让她高兴，某个人倒是一直没什么消息过来。 回一趟家，回得连话都不说。 高考后的第二周周一，温染一觉起来，天忽然塌了。 青文出版社的人事发来的消息：她因为合同提交不规范，被辞退了。 同时秦时月也来了消息轰炸。 【秦时月：书画大大！我书被封了！】 【秦时月：说我太黄太暴力！为什么啊！】 温染连忙安抚：你放心，我帮你想办法。 她点进小说页面，评论也在问怎么书被封了。 温染叹了口气，只能暗骂文总编不当人。 封书是一件大事，所幸现在网文并没有多发达，大家还保留着阅读纸质书的习惯，封个一两天还会看，要是放在未来只怕封一天就会有一半人弃坑了吧。 那些弃的可都是均订。 温染安抚秦时月别急，会这样她也不是没想过。 估计是因为她签的那本《霸总》让文总编觉得成了笑话，怪不得那个合同迟迟放在那没审核。温染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得去出版社走一趟。 所幸她现在有一个筹码，温染看了一下后台，嘴角轻轻勾起来。 这本书她放在了网站封面以及主页推荐首位，仅过了一周，《霸总》就收获了1000多个收藏，留存高达500。 这个数据很好了，现在网络小说还没到十年后那个爆火的状态，隔壁出了两本神作的网站日活才大几万，她们这个不出名的青文也算不错。 别看收藏少，但留存高呢。 温染拷贝下《霸总》的数据，披上一件衣服。 刚走进青文出版社，工位的编辑们就朝她丢来一个视线。 有个矮个子女孩稍稍她挥了挥手。 温染看出版社里没人理自己，只得先走过去，“你好。” “我是尚小书，你入职那天我休息，所以我们没见过，你是新来的书画编辑？”尚小书问道。 温染点点头，“我叫温染。” “你签的那本《霸总》我看了，我还打赏了一个100块钱的地雷呢！结果被封了。”尚小书小声说道，“文总编可生气了。” “那文总编在哪？”温染也小声问。 “正在和人聊天，文总编虽然是老顽固，嘘，但是人不错。你好好和他说，他不会不同意。”尚小书说道。 温染看门牌挂着“总编办公室”的门打开，便知道文总编应该就在里面。 她冲尚小书点点头，快步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文总编。” 屋子里，坐在办公桌后的文总编眉头一跳，“进来。” 温染就连忙走进去，看见文总编脸色阴沉，心里也没多怕。 毕竟打工人嘛，又不是什么丫鬟还得看主子脸色，选择青文是她念旧，这辈子青文不要她，她也没贱到求着青文留自己。 “文总编。我猜你生气是因为我签的那本《霸道总裁爱上我》？”温染开门见山。 文总编靠在椅背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苍老的面孔上露出几分审视，没说话。 温染在心里白了他一眼，装什么装，她未来也是总编，甚至出版的每本书都是畅销。 她把u盘递过去，“你不妨看一下这个数据。” “什么数据？” “《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点击、追读和预期均订。”温染直到现在都没听见文总编说“坐”，她告诉自己要懂事，要懂事！ 文总编倒是看都没看u盘一眼，“我辞退你是觉得你不适合做编辑，你没有编辑该有的敏感，你还年轻，我认为你现在往其他方面发展还来得及，你放心，辞退你是我们出版社不对，会按照合同赔你工资。” 温染要不是重生来的，见文总编这样诚恳还真可能信了。 她觉得面子已经都给了，文总编只是单纯的自大、不可一世。 只是可惜秦时月这个蛮有前途的作者，她不为秦时月担心，既然没签合同书就还是秦时月的，她去其他网站，混得没准比在青文好。 温染挠挠头，最后劝一句，“要不你看一下？” “我没什么可看的，你太小看我们青文出版社了，一个出版只能发售几千册的书，是要赔本的。”文总编摇摇头。 温染这下彻底明白了，文总编还是没转过来弯——网络小说不靠出版。 她也懒得再说什么，拿上u盘朝门口走。 手快要碰到门把的一瞬间，这时门从外面开。 温染看见门外的人影心脏一缩，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握住。 宋冷月怎么来了？ 她抱着胸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有一位看起来还年轻，温染马上就认了出来，这是宋冷月未来的秘书。 原来近一周不理她，是去找别的女人了！ 温染目光右移，另一个也是熟悉的面孔。 青文出版社是商业出版社，有人投资的，那位应该是资方。 看见宋冷月进来她就瞬间明白了所有事这家出版社要改名了。 “文总编。这位是宋小姐，刚刚宋家对我们出版社进行看融资，现在更名为青文出版有限公司，宋小姐控股。” 文总编这才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冷月。 宋冷月扫了办公室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她身上，温染心里窝着气，一下子移开视线。 宋冷月哼了一声，凌厉的走到门口，“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室开个会。” 温染想走。 “哦对了。你也来。”宋冷月指她。 温染咬了咬唇，不甘心地跟在她身后。 上辈子宋冷月也想掌控青文出版社，可她知道宋冷月那个性子要是和她在一个地方上班，她就不仅得应付同事还得哄着宋冷月，一直没理。 她该想到的，这辈子某人那么闲，前几天还说了那种话，怎么可能不对出版社出手？ 温染啧了一声，拿上u盘出去。 门外吵吵闹闹，尚小书眼睛一亮，溜过来，“怎么了？” “新来的老板叫我们去开会。” “新官上任三把火吧不会要裁员吧！我一直在摸鱼啊！”尚小书唤道。 温染耸肩，“还不知道呢，我们先去看看。” 会议室一张长桌，此时宋冷月正坐在大屏幕正前方，冷冷地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 她的左边空着，右边坐着那位负责人，文总编瞧了宋冷月一眼，乖乖地在负责人右侧坐下。 温染进去的时候，宋冷月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所有人。 她跟着尚小书在桌子尽头坐下，等所有人就位，宋冷月左边还是没人坐。 那个位置多半是留给她的，温染就不过去也不可能过去！ 宋冷月轻哼一声，“所有人职位不变。温染。” 温染被点了名，轻拧着眉站起来，“在。” “你刚刚要给文总编看什么？” 温染便走到大屏幕边上，给电脑插上u盘，点开表格，“这是《霸道总裁爱上我》在首页推荐位一周数据。” 这方面就是她专业领域了，而且她也知道老板对数据不感兴趣，便直接说了结论，“《霸总》的收藏现在是1000，首章点击量1千多点。这代表点收转化率到了惊人的百分之百，而末点也有近800的留存。这代表《霸总》的收订比预期会是1：1，也就是说有一千个人点进来，就会有800个人付费。按照平台分成为千字3分来算，这一本收费当日更新万字，日收益就是300。以后保持日4000更新量，那么日收益还有140。” 文总编当即就说道：“140够干嘛？” “您没有计算倘若这不是一本书而是多本书的情况下。”温染轻声念道。 这句话让很多人眼神一亮，在坐的大部分都是编辑，清楚累死累活到最后一本书都有可能不会出版。 可温染才来两周多，就找到了一本这样的书，要知道她们文库还有几万本书呢，哪怕只有100本可以收费，那也是一笔可观的首日，而且是按日计算，他们想做，也不可能只会有100本可以收费 “都只是预期而已，你懂什么出版？”文总编反驳道，“怎么可能有人会对这种书付费？” “这本书看完，读者只会觉得意犹未尽，她们用不着再去书店买书，切出去就能看下一本。恕我直言，《霸总》确实没什么内涵，不如名著，可我觉得这本书会让人上瘾。” 说完，温染发现不仅尚小书，还有其他编辑也频频点头，“谁没幻想过有钱有势的霸总爱上自己啊，这本书就单纯满足了读者的幻想，就这点就能让读者爱不释手了，当代人已经懒得看青春伤痛文学和沉重的现实主义作品了。还望文总编跟上潮流。” 温染知道宋冷月一定向着她，不由得也有些自大起来。 文涛见自己被一个小孩子看不起，脸色涨红就想嚷嚷。 宋冷月一拍桌，“数据不会说谎。文总编目光有些短浅了，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尚小书、江云、韩香，你们在原有的岗位上再归到青文阅读1组，薪酬按两个人的拿。” 温染瞪大眼睛，“那我呢？” 宋冷月也和她杠上了，看都没看她，“你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温染：那我呢？ 宋冷月：你说呢？ 第25章25 ◎宋冷月：我没有错，我只是单纯地想得到你◎ 温染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现在宋冷月是总编,成了她顶头上司。 宋冷月在会议室里继续说了几件事，座位底下的人在宋冷月说话的时候交头接耳，听得并不认真。 这在青文一贯的会议上罕见,毕竟文总编说话的时候其他员工再不想听，也不会像这样窃窃私语。 大家并不服宋冷月，温染一时间好奇宋冷月会怎么做。 尚小书见她听得这样认真,凑到她的身边，静悄悄地问：“你认识她？” 温染下意识摇摇头,宋冷月终于站起来,“总编办公室现在我用。小冯,你带文总编去把隔壁的杂物间收拾装修一下，费用我出。温染留下，其他人散会。” 这句话让会议室鸦雀无声。 现在是下午三点,哪怕就是五点半下班,文总编也得在杂物室待两个半小时。 隔壁杂物间还算大,看起来却很小。因为里面堆的都是等着丢的旧杂志和坏掉的印刷机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空气中有股子很香的油墨味,倒是符合一位老编辑的身份但谁愿意在杂物间办公？ 文总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句话没说冷哼了一声走出了会议室。 其他人也看出来宋冷月对文总编的态度不好,有些聪明人已经看向她,要说宋冷月什么时候和文涛起冲突，那就只有在刚刚的办公室了。 她和宋冷月年纪还一样大,会议结束还被留下来，大家不得不把她们联系在一起。 尚小书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温染垂了垂脑袋。 会议室里很快就剩下她和宋冷月两个人,她坐在桌子这头,宋冷月坐在桌子那头。 这条长长的会议桌足足有10米,离得远了,宋冷月的表情在她的眼中都模模糊糊。 温染脑袋里忽然冒出一句词：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她捂嘴笑了一声，不过10米而已，哪到日日思念的程度？ 她忽然又笑不出来了，因为想起上辈子她和宋冷月同床异梦再分房而睡，可不就是这样吗？ 她们之间不该这样，温染心中忽然很难受。 宋冷月这时啪嗒一声丢下手机，温染抬头看，刚好迎上宋冷月的视线。 “你的岗位要变动一下。”宋冷月轻轻说道，话音有些颤。 温染点点头，宋冷月移开视线，手指卷着头发。 “你来做我助理。” 温染倒没有多惊讶，她在等宋冷月继续说完她的职位。 她料到了宋冷月会叫她做助理，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宋冷月再开。 “我们去办公室吧。”宋冷月站起来。 “我就当助理？”温染没动，坐在那反问。 “对。” “不兼职其他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表情现在应该很丑。 27岁的时候，她们刚结婚一年。 那年她签下了《猫窝》，当年猫窝便卖出了影视版权和漫画版权，《猫窝》拍摄完毕后卖到了电视台，每周6晚8点黄金档放映两集。这条消息她刚发给宋冷月，当晚回家客厅就多了一台电视。那年秋季她每晚都和宋冷月窝在客厅追剧，当时她对宋冷月说过，能做编辑真是太好了，她很高兴能把一部好作品带到大众面前。 可现在宋冷月似乎要剥夺她做编辑的资格，明明宋冷月知道她很喜欢做编辑。 她当然可以选择辞职另寻下家，秦时月是她的千里马，她是秦时月的伯乐。带着秦时月，她也迟早会找到属于她们的伯乐。 可那之后呢？和宋冷月的青文对着干？成为高中那样的仇人？相看两厌？ 温染不知所措 “去交接一下工作，把你的编辑号交给尚小书，然后来办公室报到。”宋冷月走到会议室门口，推开门。 她没有走出去，门又合上，宋冷月转头看她，“你想要走也可以，现在你可以和我辞职。” 温染这才抬头看门口的人，一瞬间觉得宋冷月这样陌生。 这一瞬间她深刻明白宋冷月之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这样就可以了吗？”温染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 “嗯。你准备好了就来办公室找我，或者把合同带给我，我给你办理离职手续。” 温染摇头。 门吱呀一声阖上，再抬起脑袋，宋冷月已经从门口消失。 温染深呼吸，从凳子上站起来，腿却一软踉跄着往边上走了两步。 她抿着唇，用力挠了挠脑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走出会议室。 听见这边的动静，大厅里的人都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温染没在意别人怎么样，她看着会议室正对面的总编办公室。 宋冷月正站在落地窗边上，摇起了百叶窗，隔着玻璃和她对视，坐到了办公室的桌子后面。 温染在大厅里巡视一圈，尚小书右边没人，一个人坐在背靠总编办公室前的工位。 温染走过去，尚小书搬了一个凳子放在边上。 尚小书用余光隔着玻璃瞅宋冷月，脑袋悄悄凑过来，“宋总编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我年龄小，需要考核一下。”温染意识到不能说出她离职实情，她在帮宋冷月找借口。 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帮宋冷月找借口。 刚刚在会议室里，不是她的话有说服力，而是《霸总》的数据有说服力，温染不是自吹，她既然发现了霸总的潜力，那她就是有功之人，她还没犯错，那短时间谁都不可能把她辞退或者调走。 可宋冷月就是那么做了，如果她如实道，加上文总编的事宋冷月肯定会被扣上年轻自大的帽子。 她不想宋冷月被人这样说，所以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毕竟我才18还是暑假工，就给我那些说不过去。” “你放心，《霸总》我也看好，等这本书完结了，你就能转正了。”尚小书小声说道，身子偏离电脑前，“你看，我也弄了一个新号。” 温染朝尚小书的电脑屏幕上看，看见那熟悉的两个字愣了片刻。 “你是清风编辑？” “对。我才注册的编辑号。”尚小书又悄悄凑过来，“我告诉你哈，新来的总编那么小，还姓宋，肯定和那个宋氏集团有关系，谁倒宋氏集团都倒不了，我觉得青文现在很有前途，所以不打算辞职了。” “你还想过辞职？”温染抿唇，尚小书逐渐和上辈子记忆里一位很有名的编辑对上来。 前世有家男频第一阅读站，其中的工作室组以盛产爆款和精品出名，一般的万均精品都入不了他们的眼，他们只签有十万均潜力的书，而那个组的责编就是清风。 上辈子清风自暴是从一家纸质出版社辞职才走进的网文行业，温染想到这，轻声笑了出来。 这样的话，即便她离开宋冷月，青文也会好起来。 温染朝身后看了一眼，宋冷月刚好把脑袋扭开。 她咬住上嘴唇，“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了” “我现在是宋总的助理，书画这个号我当然不能留在手上。”温染拿出手机，“宋总叫我先把书画这个号交给你来保管。” “诶。那我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工作？” “你拿三份薪资。”温染强颜欢笑，“我帮你和宋总编说。” “那我也不想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都快月底了，我还得催杂志那边的作者。网文这方面我又不太懂，只能看你签的那些学。”尚小书拼命摇着手。 这时前面的工位也有声音过来，“对啊小温助理，我们都不太懂，你说说你是怎么签的呗？” 温染便坐直起来，“其实你们都看看也就会了。” “不就是爽吗？这还不简单。”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尚小书轻声道：“江云是文总编的粉丝。” 那就是看不起网文的那类人，不过上辈子她来的时候已经没看见她了。 温染解释道：“也不是照着《霸总》签，那类书一般是看运气，大家也可以多看看其他网站的书，碰上好看的就分析一下为什么好看，然后签同类型就好。不过对于我们网文编辑来说，最主要的薪资来源还是可以稳定上架吃全勤的作者，宋总编据说要要加一个奖金，只要有一位作者可以吃满全勤，我们就有100块钱的提成。” 这也是上辈子大多网文编辑的收入模式，毕竟能吃全勤的作者，少说也能到500均订的程度，网文就是比量大。 “哼。”江云冷哼一声。 其他人看见江云这个态度也闭上了嘴，温染不再理会江云，从编辑群加了尚小书，“书画的号我发给你了。” “我会好好保管。”尚小书说着开始尝试登录。 等书画的账号跳出异地登陆提醒，温染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两辈子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把这个编辑号交出去。 她在位置上坐了很久，和尚小书打了声招呼，僵硬地走向总编办公室。 吱呀一声，宋冷月欣喜地抬起脑袋，只看见温染闪进来，关上门，靠在门框边上玩起手机。 宋冷月心像是被手握紧一样抽搐了一下。 文总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了办公室，现在房间里干干净净，只剩下她和温染两个人。 宋冷月知道这样做温染一定会很生气，可气又怎么样？ 她就是单纯地想得到。 是，她上辈子已经和温染结婚了，18岁到26岁，再到36岁。整整18年，如果一个人可以活满100岁，那她生命里的五分之一都是在温染的陪伴下度过。 假如*再算上那些她和温染针锋相对的时光，15岁上高中到18岁成人，那又是三年。 而上辈子她只活到了36岁，这样一看，她人生将近一般的时光都有温染的存在。 她已经得到的够多了，可宋冷月就是觉得不够。 她想让温染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她真的很爱很爱温染，爱到如果不能把她牢牢抓在手中，不如就干脆放弃。 她知道陈里的死对温染影响很大，所以为了温染上辈子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的——不想温染出门玩，却害怕温染真不出门又不高兴，狠下心允许她出去，然后一个人在家里盯着手机，数着秒等温染回来。 那样的生活太痛苦了，包括离婚闹别扭，其实都是在要求温染就范。 她真的那样想，如果还像上辈子那样活，不如早点戒掉温染，免得以后的日子痛苦。 所以病态一点又怎么了？ 反正她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正常人，她这辈子就要把温染牢牢地握在手中。 “把百叶窗拉上。”宋冷月想亲亲或碰碰温染，她不想让别人看见。 温染却没有一点反应，继续看手机。 宋冷月心里有点不耐烦，她恨不得走到温染跟前，抢走她的手机好好看看她在和谁聊天。 可现在在外面，家丑不外扬，她得给温染面子。 宋冷月再重复，“把百叶窗拉上。” 温染照旧站在那不动。 她深呼吸，一点也不喜欢温染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可是现在她总不能站起来叫温染过来。 宋冷月拿出手机，在□□上给温染发了一句：把百叶窗拉上。 这已经不是拉不拉窗帘的事了，而是温染听不听她的话的事。 她不敢真的对温染说分开，事到如今她害怕破罐子破摔，温染真的说分开。 如何分辨是看温染辞没辞职，只要不辞职，现在就只是闹别扭，她得由着温染来。 3遍说完，温染没动静，宋冷月憋着气乖乖坐着。 坐着坐着，越想越气 “我叫你把百叶窗拉上你听不见吗？！”宋冷月用外面听不见的最大声音说道。 温染这才面无表情地抬起脑袋，宋冷月咽了口唾沫，等温染去拉窗帘。 半天她却还是没动，宋冷月一阵无力，摊在椅子上仰头看天花板。 她故意抽泣一声，装作气哭了。 温染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没动静。 宋冷月想：温染真的想气死她，不然怎么可能她哭了都不来安慰自己呢？ 她又不是真的想让温染不再当编辑，真的真的温染怎么样都不就范了，她总不能真的让温染跳槽到其他出版社。 等温染真的给她气死，她不还是会把责编的位置给温染吗？ 她就是想让温染听话！ 整个下午，温染就一直靠在门口没动。 下班时间五点半，几乎是刚到这个点，宋冷月就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声音，“我下班了。” 门就要被打开，宋冷月叫住温染，“你作为我的助理，把办公室扫了再出去。” 温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推门去洗手间拿来拖把和扫帚。 宋冷月不想在房间干扰温染，拎着包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青文出版社一点下班的迹像都没有，工位上还有许多人在打电话敲电脑，文总编在装潢市场看瓷砖，她刚刚从小冯那得知，只有尚小书一个人在下班时间刚到就溜了个没影。 宋冷月见最后一个人打完电话，拍了拍手。 大家看向她来，她宣布：“回家后你们工不工作我无所谓，但在我这里不许要你们加班，也没有加班工资，你们可以下班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叫韩香的人率先拎着包站起来，“宋总编，我妹妹生病了，我先去看看她，就先走了。” 宋冷月点点头，韩香走过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起来，只有江云一个人还留在位置上小声讲电话。 她有些不高兴，上辈子她是专门搞风投的，手下有很多公司。从业那些年里，她基本上是投一家成一家，有没有过失误？当然有。 而那些“有”，多半是因为有人在公司出事，所以她投的公司都有一点要求，必须到点下班。这样说有点冷笑，但出了公司被人撞死，那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她对当着自己面加班的人很反感。 “你也可以走了。”宋冷月等江云打完电话提醒。 “我下班回家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我想着今天再多做一会，明天周五后天双休就能轻松一点。”江云笑了笑。 宋冷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时一道香风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看着温染的背影，心中一阵急迫，对江云撂下一句话，“我不喜欢别人加班，你真想工作就把东西带回家。现在你可以走了，还是要我请你下班？” 宋冷月瞥了脸色涨红的江云一眼，拎上包跟出去。 时间已经是傍晚，南城的商业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她早就联系了小冯过来接她，为的就是现在能和温染一起下班。 宋冷月追出大厦门口的时候，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摇下窗。她冲驾驶座的小冯指了一个方向，示意她跟上，人行道上到处都是着正装拎着公文包的白领，小冯瞬间就找到了目标。 喇叭声彼此起伏，宋冷月追到温染身后，拽住她袖子，“我送你。” 温染没应，跟一头横冲直撞的牛一样埋头朝前走。 宋冷月这下真的生气了，今天一下午她们都没说过几句话。 “你是要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的意思吗？”她挡在温染身前。 温染瞅了她一眼，扭开脑袋，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这才满意地对小冯招手，“上车。” 温染麻溜地去了后座，宋冷月跟着坐了进去。 车厢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宋冷月期待温染说些什么，她们却只是对视一会，温染便靠在车窗上，望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很快车就在温染家小区门口停下，宋冷月一直把她送到楼底。 今晚她不跟温染上去，没有下车的意思。 温染一言不发，拉开车门。 宋冷月看着她真要下车，追过去，拽住她的袖子，“温染。” 温染背对着她站在车边。 宋冷月攥着衣摆，“路上小心。” 都到楼底了，哪有路上小心一说。 她觉得自己有点傻，温染却回头冲她一笑，“你才要小心。” “嗯！”她一瞬间觉得之前的不高兴整个一扫而空了，心情都高兴了不少。 温染快步朝单元楼走，车在身后没动，她直到走进电梯，才在门要闭合的一瞬间看见宋冷月离开。 站在电梯里，她长长叹了口气，以后怎么办呢？ 交出编辑号的第一个晚上，她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晚上的呆。 温染不是那种会给自己加班的人，但她可以不加班，却不能不给她加班。 她可以拿着编辑号登录青文阅读后台一动不动一晚上，但却不能剥夺她登录的权力。 实际上因为青文阅读后台很老，她还是可以登上去，不过她连书画那个号和邮箱都交出去了，自然是没办法审稿。 她便只能漫无目的地浏览着后台，放空大脑。 就这样，周五和周四一样一天过去，她身为助理，伺候好宋冷月就是任务。 温染可以在下班后和宋冷月好好说话，却不会在上班时给她好脸色。 倒水？拉窗帘？她什么事都不可能干。 她不会主动辞职，她就坐在门口玩手机宋冷月特贴心，害怕她站着玩手机累，在门口放了一张板凳。 她也没有那么贱非要站着，坐着玩手机还有钱拿，她干什么不坐？ 高考后的三周眨眼间过去，周一，距离出成绩只剩下一天。 下班后，温染熟练地坐进宋冷月的车，今天宋冷月没有从另一侧上车，而是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她的右边。 温染放下手机盯着她看，宋冷月没看她，看着窗外，对她摊开手，“手机。” 温染没说话。 “你准考证号码也给我。” “干嘛？”温染察觉到了不对。 宋冷月平静说道：“我帮你填志愿。” 她还以为听错了，可宋冷月并没有纠正。 温染刚想反驳，宋冷月语速飞快。 “你可以不给，那你不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就是了。你觉得当我助理不高兴也不可以不当，辞职就是了，我都无所谓。” 宋冷月装作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只要忽略她颤起来的手。 这已经是宋冷月但三次主动对她说辞职了，都说人越害怕什么就越会装作若无其事 温染有些无奈，到底是谁在有所谓啊？ 【作者有话说】 温染：这是一场豪赌，赌谁先急。 宋冷月（好哭诱受版），咬住嘴唇，拉着温染的袖口撒娇：听我的话，好不好嘛~ ps：昨天忘记了，这章和上一章下评论抽10个红包~ 第26章26 ◎重生一次，咱们不如换个活法？◎ 温染觉得她要做的决定是一场豪赌。 对于志愿这件事,她一直没有过多怀疑。 如果说重生回来第一天，在她还不确定宋冷月有没有重生的时，会怀疑宋冷月去其他学校不奇怪。 但当确定宋冷月也重生后,温染能一口咬定宋冷月一定会去她们一起长大的大学。 结果到了今天，听见宋冷月那些发言，她又迟疑了。 有时候宋冷月就是一根筋,既然她认定不然干脆分开，就一定会干脆分开。 可温染也不可能把志愿交给宋冷月填,有些事她可以妥协,有些事不可能妥协。 志愿这件事,虽然爸妈说随她怎么样，但怎么也必须得和爸妈商量一下才行。 爸妈虽然有点对她不管不顾，但在生活上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都说学习是为了自己,可她实际上现在也只有用成绩报答父母。 让她们看见自己的好成绩,让爸妈高兴高兴才是正确的事。 填志愿这样的事她不可能全权交给宋冷月。 这件事温染是不可能对宋冷月松口的,她看着车窗那边的人,摇摇头,“志愿我是不可能给你填的,职位我也不会辞去。” “那就是‘不’的意思？”宋冷月嗓音颤抖。 温染咬住嘴唇，“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这就是你想好了的答案？”宋冷月低头攥紧裤管。 她低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是。” “你在钓着我吗？” “不是。”温染这次摇摇头。 “那你一会是一会又不是,不是什么？” “不是我的答案。”她握紧拳头,“说到底最开始说离婚的不是你吗？” “你签字时也不逞多让！” 宋冷月又哭嘤嘤地看过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给还是不给！” 温染打量着自己的爱人，宋冷月双手揉在眼角旁边，泪就跟不要钱一样从眼角一滴一滴流出来。宋冷月很好看，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可要问还有谁比宋冷月更漂亮的话，温染觉得那就是哭起来的宋冷月了。 她不忍心说出“不给”，她的答案也不是明确不给。 给的话心里会不舒服，不给的话心里也不舒服，满足宋冷月已经埋进她骨子里了，温染不忍心拒绝 所以她趁着宋冷月不注意，拉上这辆轿车前后座隔离带的窗帘，把宋冷月搂进了怀中。 宋冷月没有反应过来，在她怀里眨着波绫波零的大眼睛。 她舔了一下嘴唇，闭上眼睛，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宋冷月的脸颊侧面。 “别闹了，行吗？”温染轻声说道。 宋冷月不再流泪，嘴里却还是一个劲地抽泣。 温染握住宋冷月的手，“别闹了吧” “你觉得我是在闹吗？”宋冷月甩开手。 她低头看空荡荡的右手，一阵莫名奇妙的伤心不知从何处来。 “过些天还要去旅游呢，好不容易说好的，我们有什么话等旅完游再说不好吗？”温染不想这样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出去玩的机会就这样浪费。 上辈子宋冷月不和她的朋友玩，但这辈子不仅主动召开了同学聚会，也会主动在小群里说话了。 温染很乐意看见宋冷月这样改变 “你觉得我没有和别人出去玩重要” “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温染惊讶地抬起脑袋，宋冷月冷漠地盯着她，她马上就明白了。 就连她和朋友出去玩宋冷月都会吃醋吃到找上门亲她，那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乐意和她出去玩？ 温染一时间手足无措，她叹了口气，再次望向车窗外。 有些事，果然还是不得不做的。 “唉老婆，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 似乎是这声老婆，让宋冷月冷静了下来。 她偷偷握紧拳头，把藏了很久很久话一字一顿地告诉了宋冷月，“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重活一次，是不是要换个活法呢？” 这句话可以理解成很多意思。 换个活法，可以理解为不爱了，换个老婆，也可以理解为单纯地认为重来一次不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各自都换个心情。 重生到现在，温染是完完全全看出来了，那份离婚协议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离婚，而是激起她的占有欲，想把她牢牢拴在手心的手段。 假如她们都没有重生呢？温染也想过这个问题很多次。 实际上如果没重生只有一种可能——她们相爱了那么久，彼此都已经是离不开对方的形态了。宋冷月完完全全走进了她的生活，她下班会第一时间想宋冷月在哪，回家做饭也会思考今晚做什么给她吃。 假如她们没重生，可能不会过多久她们就会重新复合，哪怕彼此都还跟以前一样闹。但毫无疑问的，经历过这次离婚那离婚协议就会成为限制她的手段。 她可以想到，以后吵架宋冷月搬出那两个字她就会妥协，毕竟她是不可能再签一次的。 “开车吧。”宋冷月拉开窗帘，对着驾驶座的小冯说道。 温染没去看宋冷月怎么样，车很快就回到小区，这次宋冷月没有对她说路上小心。 回到家里，她把浴缸放满水，浑身浸泡在温水中。 一阵疲惫莫名其妙地蔓延至四肢，她这瞬间好像觉得成为了史莱姆，浑身软得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好累啊，温染仰头看着天花板，心里竟然有点儿恐惧。 她真的有点害怕宋冷月这样闹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去想，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 南城，宋家本宅。 无论回来多少次，宋冷月都觉得这儿的气氛令人窒息。 装着豪华吊灯的客厅底下，相貌相同的人面对面坐着玩手机。如果只有一个两个人还好，可人数在6个以上时就会叫人反胃。 父亲的两个弟弟像是不认识父亲，父亲两个弟弟的妻子也好似不认识自己的丈夫。她的母亲在厨房和菲佣相谈甚欢，宋冷月走进家门的时候，听见一声冷哼。 “吃饭吧。”父亲宣布道。 今晚是家族聚餐如果不是为了爷爷的财产，装成一家和谐的样子，没人愿意来这个死宅。 宋冷月在心里笑了一声，可怜一般打量了父亲一眼。 明天就出成绩了，可父母却从未问过她一声考得怎么样， 如果不是重生过一次，她可能只会当成这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她们的女儿。 但上辈子她可是从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那儿知道，今天父亲为了奖励妹妹，像是所有爱孩子的家长那样，给妹妹买了升学三件套——一台价值2万的外星人笔记本、最新的水果手机和最新的水果平板电脑 说起来真可笑，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比自己小1个月，而妈妈为了生另一个妹妹，去国外旅游了一年家里人也不管不问。 在她们宋家秦家眼里，有一条潜规则，只要不抹黑集团，似乎对这些并不在乎。 宋冷月对这些厌恶透顶，上辈子得知这件事后她连财产都没要就断绝了关系。 从那天起她的亲人就只剩下温染一个人了所以宋冷月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只是想要一位永远爱自己人而已。 如果温染也离开，她在这个世界便像挂在老门扉的风铃一样，孤零零一个人。 两位叔叔吃完饭连水都没喝就走了，父亲借口公司有事也驱车离开，母亲则是说早就约好了朋友出去玩，一个小时前家里还有一片人，现在10分钟所有人就走光了。 宋冷月看着菲佣在收拾餐具，一时间觉得这么大的房子简直就是买给佣人住的。 她摇摇头，自个也不想待在跟鬼屋一样的房子里，也叫小冯接她去了龙湖别墅。 第二天她没去出版社，手机上也收到了温染请假的消息。 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回复着方慧敏和班级群里的消息，晚上七点三十分整，她登录网站嗯，分数比上辈子高了几分。 能上南城大学。 她拿起手机，切到和温染的聊天上。 她想问问温染考多少分，去哪个志愿。 宋冷月觉得温染会去南城大学，真的，一点都没怀疑。 但万一她不去呢？ 万一温染手滑了落档了 总之，只要不是她帮温染填，她真的害怕。 而且，如果温染真的要去南城大学，那她填志愿和温染自己填有什么区别？ 宋冷月盯着温染的头像，十分钟过去了，温染竟然就连汇报都没有一声。 鼻子有些酸，她揉了揉眼，揉出一把泪。 她抱着膝坐到沙发上，发现原来人在极度悲伤时，心竟然没什么感觉。 * 温染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和宋冷月不是这个样子的。 宋冷月最开始很温柔、很文静，和高中时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再加上换了一身打扮，在大学第一次公开课见面时，她没敢认还是宋冷月主动和她搭的话。 逐渐熟络起来，她发现不骂她不对她皱眉的宋冷月真的很可爱，而且那段时间的她完全就像是一副流浪猫的样子，她悄悄哄两句，宋冷月都会抓着她的袖子撒娇，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像猫咪的女孩。 那段时间温染把所有心都放在了宋冷月身上，她本身也属于那种不会拒绝的人，只要宋冷月撒一撒娇她就缴械投降了，第一次做那些事，她也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害怕宋冷月会疼。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冷月对她的要求越来越多。 宋冷月很爱她，很爱很爱的那种爱，温染不想让那些爱成为她们的阻碍。 她叹了口气，目光移到电脑屏幕，高考的成绩出了嗯，比上辈子少了5分，去顶尖那两所可能进不了好专业，但去南城大学的话很稳。 手机上，陈里问了她考多少分。 她把分数截图过去，而陈里的分数和她印象中一样，没有因为她重生就产生蝴蝶效应。 和陈里聊完，她切到了另一个聊天。 宋冷月没有发来消息，从那天她们分开，两个人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 温染闭上眼睛，摁住从胸口而来的一阵焦虑。 出完成绩的第二天，小群里热闹哄哄。 【陈里：我们几号出发？】 【杨欣：我考得还不错，随时都能去。】 【方慧敏：@宋冷月@温染，你们呢？】 温染装作不在，宋冷月也没有动静。 群里没有因为她们不说话就停下聊天，陈里还有杨欣发了很多云南那边的相片。 大概10分钟过后，宋冷月发来一张照片。 【宋冷月：这是中航的兑换券，什么时候兑换都行。】 【陈里：那我们三天后出发？】 温染看着那一排“嗯”，跟在最后应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她约出了尚小书。 这件事她没有和宋冷月说，温染觉得宋冷月有错，也并不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宋冷月能说出让她当金丝雀这件事，毫无疑问就是宠过头了。 她们间原来的相处模式该是错的，她们得换一种生活方式。 坐在咖啡店角落，温染紧张地端起美式抿了一口。这还是她第一次没“请示”宋冷月就约其他女孩出来，她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这种负罪感在尚小书化妆而来时更深了。 “好久不见啦。”尚小书要了一杯拿铁。 她点点头，往咖啡里加了两块方糖，从边上的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表格，“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这是你做的？”尚小书盯着表格张大嘴。 她当助理那天就开始着手这份表格，她把自己觉得可以的书都记录下了一周的数据，也重点列举了一些看起来有前途的书。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根据记忆和经验，列举了一份未来两年爆款标签。只要按照她给出的标签签书，她敢保证一定签一本火一本。 “我想请你多帮我保管书画这个号一段时间，当然我会给出好处。我研究了一下最近的市场，列举了一份有爆款潜力的标签。”温染抿抿唇，“网文本质上是商品，要说最像什么商品我认为应该是食物。你尝了一块蛋糕，觉得不错，但很快就吃完了。这时你就会去找第二块，第三块《霸总》也是那样，这本书会火，看完这本书的读者会意犹未尽，想看同品类的书。我列举的这份名单里，有些作者已经有意识开始模仿《霸总》了，虽然数据不出色，但这些人无疑领会到了网文的真谛，稍加培养一定能出成绩” “真的很难想象你是高中刚毕业。”尚小书的拿铁来了，她倒入牛奶，用勺子搅拌起来，“我不要，也不想要。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把我卷入一件很麻烦的事里，我对你印象不错，这是我来见你的原因。我其实也没年长你几岁，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姐姐，但姐姐不想被牵连哦。” 温染笑着摇摇头，“书书姐你误会了，这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我还是个学生，这份工作也单纯只是兼职。” “那也很麻烦，那个秦时月就够麻烦了，你说她一个学生，是怎么做到在上完晚自习的情况下还能码4000字深夜还能找我聊到两点？”尚小书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温染默默抿着因为加了很多糖甜到发腻的美式 十分钟后，尚小书叹了口气，“唉” 温染知道这事多半是成了，欣喜地抬起脑袋。 “只是保管就行，但有个条件，你把你小号给秦时月发过去，我不想再陪她彻夜相谈了。”尚小书把拿铁一饮而尽，无奈地瘫在了桌上。 温染心里又高兴又难受，也趴在了桌上，“只是一段时间而已，我可喜欢编辑这个职业喜欢得不得了。” 尚小书一副疲惫的社畜姿态无力地抬起手，“我以前也喜欢，直到你真的上班就不喜欢了，相信姐姐的话，没有任何人喜欢上班。” 温染听着这话不禁想起上辈子刚入职青文那段时间，那时她每晚回家可都是累得恨不得睡上一天一夜，她用力附和道：“深有体会。” “你才多大啊你。”尚小书笑骂。 温染却没有回应。 一想起上辈子那些和宋冷月间的回忆，就跟不要钱一样不断涌入脑海。 * 温染已经3天没和宋冷月说过话了，就连请假也是在办公app上申请。 今天就是出去玩的日子了，温染戴上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拉着行李箱出门。 坐上了出租车，她打开手机，点进那个还算可爱的动漫头像还是没有收到消息。 宋冷月不会不来了吧，温染不由得这样想。 如果不来，她也不想去，虽然她对云南很感兴趣，可说到底她是绝对不可以和别人出去旅游的。 她还没残忍到把宋冷月丢下自己一个人出去快活那种地步真是娶了个好麻烦的老婆。 温染叹了口气，盯着那个头像看了一会，她一下子点进去。 左下角没有变成添加好友她刚才怀疑被宋冷月删了，以前删过一次，她气得一直没理宋冷月，后来没过半天宋冷月又主动加回来，对她埋怨了好久。 温染烦躁地挠挠头发，总觉得从那天以来，她满脑子都是宋冷月。 她也快疯掉了啊 出租车在南城国际机场停下，她走到门口，隔着好远就看见陈里戴着一顶大草帽冲她挥手。 温染点点头，发现人差不多来齐了，除了方慧敏和宋冷月。 她们便在门口等，没机票进不去。 没过多久方慧敏一个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蓝色信封，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说道：“机票在我这，咱们运气好，换到了一个包厢，刚好五个座位。” “票怎么在你那。”温染下意识问道。 陈里看了她一眼，当即问道：“宋冷月不来吗？” 这句话叫空气安静了几秒，方慧敏为难地看身后，“我不知道啊，宋冷月没回我消息。” “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杨欣提议。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温染拿着手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来，“不进去吗？” 温染松了口气，连忙转身，看见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宋冷月不知何时竟然做了造型，头发烫了一遍，还染成了浅咖色，配上小个子，看上去又灵动又可爱。 她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宋冷月卷卷头发，裹紧身上的白色外套，先一步朝机场里走，“走吧。” 中午12点的飞机，到了昆城下午3点过半。 虽然云城省会素有花都之称，景点与理城和丽城相比却少了许多。 况且这次出来她们花的钱其实都是自己的奖学金，她和宋冷月一个人都有整整一万，其次是陈里和方慧敏，一个人5千，最后才是杨欣，只有3千块钱。 预算不多，而在昆城停留一天，宾馆钱就够她们坐一趟高铁了。 最后还是决定干脆直奔理城，四点半的高铁，落地已经是六点。 夕阳西下，宋冷月早就约好了车，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一栋富有古韵味的院子跟前。 院子里有座小楼，两层高，外观是青石砖垒成的，有爬山虎，像是古代的客栈。 理城最出名的就是古镇，度假别墅修成古镇样式她们并不意外。 可也正是因为“度假”的原因，这栋小楼只有四间房——主卧大床房，客卧单人间。 大家的视线呲溜一下落在了她和宋冷月的身上。 温染不觉得害羞，只觉得尴尬。 她用余光看宋冷月，宋冷月平静地望向她。 她点了点头，宋冷月一言不发，掏出一把古朴的钥匙打开院子的门锁。 再用密码锁开了客栈的门，宋冷月径直走进二楼主卧，陈里凑到她身边笑嘻嘻地说道：“这个给你。” 一盒东西塞进了她的手中，温染低头看手心，楞住了医用硅胶XX。 “我先去休息喽。”陈里留下碍事的东西跑进了一楼客房。 温染红着脸，连忙把盒子塞进包里，噔噔噔地上楼。 推开门，她紧张地心都快跳了出来。 看见屋子里的模样，她又瞬间冷静下来。 宋冷月在床和衣柜之间，打了一张地铺。 【作者有话说】 hehehe，会扭一点，但绝对是he。 宝子们，留点评论喵~ ps:推推预收《认错了，我真不是你白月光》，酸甜口追妻破镜重圆，超好吃~ 文案如下： 江月儿少时和尘安同桌，觉得她真是一位霸道娇惯的人。 直到真的相处完一学期，她彻底被尘安吸引，也彻底忘记了医生的话——剩余的时光里，最好还是平平淡淡。 18岁那天，江月儿鼓起勇气对尘安表白。 “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因为医生说我这种心衰术后也很难活过10年。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上你也不该和你表白，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一句对不起把她打回原型，江月儿心灰意冷，从此消失在尘安眼前。 * 28岁的尘安是世界国际象棋特级大师，距离大满贯只剩一个女王。 回国采访那天，有记者问：“当你拿到所有名誉，你会选择结束职业生涯走入平常生活吗？” 尘安淡然一笑，“不会。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尘安心底有一位死去的白月光。 她明明能为那位白月光最后的人生添些多姿多彩，可却因为懦弱逃去了北城，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参加。 一生不娶，是她自己在惩罚自己。 直到那天北城，她看见那家小摊后熟悉的身影。 “你是江月儿吗？”尘安欣喜若狂。 江月儿正为顾客炒着薯条，头也没抬，“认错人了。” * 江月儿很庆幸自己活过了10年，可这也意味着以后的日子她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她看过尘安的采访，既然尘安已经释怀，她不可能再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扰乱别人的人生。 尘安却不这样想，以前她懦弱过一次，这次她不允许自己再懦弱。 第27章27 ◎你觉得我是不给老婆睡床的人吗？◎ 晚上她们五个人一起出去吃。 8点左右从客栈出来,旁边的马路尽头就是大理古城。 到底是景点，即便是晚上这边还是黑压压一片人。 因为第一要务是吃东西，温染便按照地图显示带着大家去了小吃街。 小吃街道铺着青石砖,各种摊子应有竟有，杨欣爱吃东西，一直往各个摊子前跑,温染也目不暇接，最后杨欣冲她们招手,“耗牛串！” 温染听见呼唤,把目光从糖人*摊上移开。 那家耗牛串摊一根肉串堪比法棍面包大,她和陈里一起追过去。 杨欣买了五根，分给她们一人一根，问：“宋冷月呢？” 温染回头看,明明刚刚宋冷月还跟在她身后。 方慧敏解释,“她去买东西了,马上回来。” 回来的时候,宋冷月手上提着五根糖人。 温染看见那个袋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握住,一瞬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酸涩。 宋冷月把糖人分出去,给她留下一根锦鲤。 温染手握着锦鲤,没有吃，而是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 陈里带着杨欣跑到了前面,留给她和宋冷月属于自己的空间。 温染也没急着追上去，和宋冷月一前一后走。 “不吃就浪费了。”身后传来小声嘟哝。 “谢谢。”温染轻声回应。 宋冷月哼了一声，走到她的身前。 温染笑了一下跟上去,又逛了逛,她们在十点前回了客栈。 客栈成四合院式,从进门客厅所在的南房去院子,正对南房的是雅苑，二楼主卧次卧，一楼两间客房，左边西楼是茶室，右边东楼才是洗漱的地方。 其他人洗漱要去东厢，整个客栈只有主卧带独立卫浴。 温染从包里拿出带来的洗漱用品，先去洗了个澡。 回来的时候，宋冷月站在她的包前，盯着她的包包发呆包里有陈里送的指套。 宋冷月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抱着衣服洗澡去了。 温染脸上爬出一片绯红，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 宋冷月洗澡用了很长时间才回来。 温染看着站在床边擦头发的她，在床头坐了一会，翘起二郎腿，“你觉得我是不给老婆睡床的人吗？” 宋冷月扫了她一眼，擦着头发，“我不知道。” “你烫的头发很好看。”她坐到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宋冷月低头盯着地上看了一会，还是坐到了床边。 温染话音一转，看窗外，“去烫头怎么没和我说？” “你见尚小书不也没和我说？” 她听见那个名字心口猛地收紧，宋冷月却没有预料中那样生气，反倒平平淡淡地说道：“我让她当责编了，问了她几句话，她就什么都和我说了。” 宋冷月沉默了一会，“包括你叫她姐姐。” “你应该知道我” “我知道。”宋冷月一直在床边坐着，没有躺上来，“我都知道。” 温染嘴吧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以前的话她可能会问：你生气了？ 然后宋冷月就会冷漠地说：嗯。 然后她就会想方设法哄，用各种手段讨好。 实际上温染知道宋冷月没有生气，宋冷月也知道她知道没生气。 这就像她们间的某种情趣那样，她喜欢这种宠着宋冷月的感觉，宋冷月也贪恋她的偏爱。 但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久了，不可能一成不变。 她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热恋了十年，这种激情也总归会有消缺的时候。 她在30岁往后时没有太多精力去宠宋冷月了，就跟尚小书说的那样，每天上班累的要死，下班还得再伺候一个“孩子”，谁受得了？ 可宋冷月却不是那样，宋冷月家庭背景太复杂，爱她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爱人，这种感情没有随时间消磨殆尽，反而源源不断生机勃勃。 温染自认为她没宋冷月这么有本事，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到底喜欢宋冷月哪点？ 她说不出来，硬要说可能会给出“可爱”、“漂亮”、“对她温柔”这些理由，但实际上她们相爱纯粹就是她觉得宋冷月长得不错对她又好，然后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 没那么轰轰烈烈，却也不是一时兴起。 她能肯定以后一定会陪宋冷月走下去，温染觉得这就足够了。 房顶中央亮着一盏黄色的吸顶灯，宋冷月坐床边，往床头挪了挪，裹住浴袍，“你之前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 “我们要换个活法。” 温染心头咯噔一声，紧张地看宋冷月，“上辈子，你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了。” “你想说我做错了？”宋冷月坐起来，直视她的眼睛。 “没有。你做的对，我不觉得你和你父母断掉有什么。” 宋冷月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想说我那两个妹妹？” “嗯。”温染见过她们几次，觉得她们不像坏人。 私生子并没有错，错的是她们不负责的父母。 温染想着如果宋冷月有个妹妹，会不会好点。毕竟亲人这种东西，平常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失去才会痛彻心扉，她在这件事上深有体会。 她不想多年以后自己走了，让宋冷月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们和普通人家不同，异性恋爱会有孩子，孩子会为她们养老，哪怕有一天有一方先行离开，另一方也不会孤零零一个人。 可她们不一样，她们都没有领养的想法，这就意味着倘若有一方先走，剩下的另一个人就会独自独过剩下的年头。 如果是宋冷月先走还好，温染自认为比宋冷月坚强一点，能承受得住宋冷月死去。 但如果她不争气，先宋冷月一步步呢？ 温染没办法想象宋冷月会疼苦成什么样。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冷静，你觉得呢？”温染循循善诱。 “那如果不能呢？”宋冷月头也没抬。 “如果我做不到呢？如果我就是这样没办法变呢？” 温染被问住了。 宋冷月红着眼眶，“如果我就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后还是这样，我变不了，你的意思，就是不要我了吗？” 温染手握成拳，只犹豫了半秒就立刻回复，“真没办法，那我以后就当你全职太太。你给我开工资，我就在家办公，每天你一回家我就迎出去，给你捏腿揉肩，每晚都给你烧可乐鸡翅，然后夜里再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温染咬了咬唇，“你只要觉得，那样开心的话。” “你明知道你不开心我就不会真的开心。”宋冷月用力移开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泪。 温染伸手帮她抹干净，事到如今，她已经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我睡觉了。”宋冷月跳下床，还是睡进了地铺。 温染身子探出床边，“你可以上来睡。” “别了。你不想碰我我还不乐意给你碰。”宋冷月瞅了一眼书包。 温染马上明白是指套的事，瞬间脸上一红。 她们以前不用指套，因为宋冷月觉得不舒服，她也不喜欢隔着一层橡胶触摸宋冷月 “那不是我买的。”温染解释道。 “鬼买的。” “陈里买的。”温染低头看着地铺里的鼓包，“她说祝福我们俩。” “哦。灯关了。”宋冷月脑袋没从被子里伸出来。 温染站起来，拉灭吸顶灯。 她回到被子里的时候，宋冷月轻轻咳嗽了两声，温染朝左边看。 “你没重生的那段时间，我想过你可能不会回来。” “嗯。” “所以我想着，要帮你保护好陈里，不会让她再遭受上辈子的悲剧。” 温染没说话――幸福得说不出话。 “睡觉吧。”宋冷月从被子悉悉索索地钻出来，“晚安。” “晚安。” * 陈里坐在床边发呆。 她抱着自己的书包，盯着里面的小盒子，脸上时不时红上一阵。 她在想宋冷月和温染的事，以前是她错了，虽然在她的印象里温染和宋冷月两个人多半是吵架多。 但只要温染觉得宋冷月好，她就该相信才是谁，温染的眼光一定是可以的。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两个女孩子，怎么谈恋爱？ 陈里裹着嘴唇，再次往书包里看……给阿染的东西她买了两盒，因为她真的很好奇这玩意到底长什么样。 陈里左右打量一圈，起身对面窗户的窗帘。 她咬着嘴唇，像是偷东西一样从包里拿出那个烫手的小方盒。 撕开外层的防护膜，打开纸盖，里面一个个方形的小袋子。 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指套啊~ 陈里咽了口唾沫，再往窗外望，没人在外面，她连忙撕开包装袋，里面是透明的两根橡胶套怎么用呢？ 她看包装盒，盒子上的那只手伸着漂亮纤细的中指和无名指动作有点儿暧昧。 她紧张地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想干脆现在就销毁证据……！ 但好奇心战胜了羞耻心。 她生疏地把这层透明的保护套戴在手指上，然后模仿包装盒上的手势，把手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样，就好了吗？ 然后能干吗呢？ 要碰那个地方吗？ 陈里低头看自己的运动裤，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洗发露有吗？我忘带了。借我点用用。”杨欣戴着浴帽，裹着一层浴袍站在门口 陈里透过右手指缝看杨欣，不知名的鸟从院子里叽叽喳喳地飞过去，四周呼吸像是催命的号角。 陈里脑袋宕机，“这是化妆品。” 杨欣盯着她手指上的化妆品，眼神一瞬间闪过几分疑惑，过了几秒钟似乎是反应过来，瞳孔像是地震一样晃动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前住校的，我们在串宿舍都是这样直接开门！而且你门是掩着的，我以为你不在，就想着看看你在不在，喊你一声那是” 陈里拨浪鼓一样摇头，把手藏身后，“这真是化妆品！用来抹粉底和眉膏的，不会弄脏手。” 她站起来，“洗发露对吧！我拿给你！” 她连忙站起来，把指套摘下丢到垃圾桶，从行李箱翻出洗发露递给杨欣。 杨欣走过来的时候，浴袍被风带起了一角，陈里不仅意见的一瞥，就看见了一片雪白。 杨欣手忙脚乱地摁住浴袍，嗒啦着脑袋，和她隔了一段距离接到手中，“我马上就还给你。” “嗯。” “我理解的，人都有欲望，其实我私下也这样过。” 杨欣红着脸跑远。 陈里继续坐在床边生无可恋地发呆。 * 深夜，宋冷月也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因为精神原因，本来就是那种很难入睡的人。一般来说躺床上到闭上眼睛得半小时，闭上眼睛到有倦意又得一二十分钟，从倦意到睡着就要更久了，虽然因为人记不住入睡时间无法知道到底多久，但从观感上来说，很长。 今晚睡不着觉她不奇怪，毕竟睡前才说了那些话。 看到温染包里有指套她是有点生气的，当然不是因为乱想温染出轨生气，而是因为温染想隔着指套碰她。 她曾经说过，那种东西碰到会有些凉，感受不到温染的温度，攻*陷进去的时候也是满满异物感，所以她不喜欢温染用那个东西。 当看见那盒指套，她第一时间认为温染不愿意碰她了。 后来知道那是陈里送的，宋冷月心里又有点高兴，因为这代表温染的好朋友接受自己了。 上辈子陈里不喜欢她，宋冷月知道，那是因为高中她们确实“打”的水生火热，温染比她低了一分她都会追着嘲笑一个月，如果陈里喜欢她宋冷月才会生气，毕竟好朋友被那样对待，正常人来说得气个半死。 宋冷月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她转身面对着床，小声喊道：“温染？” 床上的人没动静，也是，都三点多了，除了她谁还有可能醒着？ 她实在不想挺尸了，便慢慢挪到床边，从地铺上坐起来，趴在边上看床上的人。 温染背对着她睡着，看不见脸，宋冷月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轻轻跪在床上，撑着自己探到床的那头。 温染睡得样子很乖。 宋冷月咽了口唾沫，慢慢爬下床。 绕到床那头，躺到床上，这下温染就是面对着她了。 她嘴上说着不想睡一起，可心里怎么可能真的这么想？ 她想和温染一起睡觉，想抱着温染睡觉，想躲在她的怀中当一只猫。 想到这，宋冷月翻身，面对着温染。 温染的呼吸跟风一样轻轻，宋冷月轻轻朝那边挪了一点，伸手搂住温染软若无骨的肩。 好像把她抱进身体里，让她一辈子无法离开啊。 宋冷月用了些力气，梦里的温染竟然也回应了她拽住了她的领口。 宋冷月朝温染怀里缩了缩，脑袋轻轻抵在她的胸前，她贪恋地嗅了一会温染身上的气味，抬起脑袋偷偷亲了一下温染的嘴唇。 她早就想亲了，不想让温染知道她的弱懦。 这是她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宋冷月明白她的爱有些病态了，她不想让自己的感情成为温染的阻碍 “我爱你。你敢不等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宋冷月小声嘟哝，从床上坐起来，回到自己的地铺躺下。 温染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 可能是因为宋冷月就在房间，昨晚她睡得很舒服，还梦见了和宋冷月躺在一张床上，抱了一会亲了一会还互相说了情话。 可睁开眼来，床上空荡荡的，她想起宋冷月打地铺，所以当然不可能在一张床上睡觉。 温染叹了口气，身子探出床边，宋冷月在地铺上面对着她侧躺，像是猫咪一样蜷在一起。 “老婆~”温染悄悄喊道。 宋冷月裹了裹嘴唇，在吃散到嘴边的头发。 她这个样子好生可爱，温染一下没忍住，偷偷下床，躺到宋冷月身边。 宋冷月真的好漂亮，尤其是眼睛。温染不知道为什么，宋冷月即使不抹眼线眼睛的曲线也很优美。 再加上鼻子下面那个真正意义上的樱桃小嘴，整个五官就像是游戏中的建模，她曾经把宋冷月的照片发在一个网站上，底下的评论清一色都是“这是游戏人物”、“什么游戏”，“我氪10个648也要娶回家”。 她当时还贱贱地回复了最后那个评论，“你抽不到，因为她是我老婆。” 拜此所赐她还火了一段时间，不过温染也是有占有欲的，虽然宋冷月很想在网上撒她们的狗粮，不过她还是不喜欢把自己的宋冷月给别人看。 温染很爱宋冷月，她盯着宋冷月的嘴唇看了一会。 前几天宋冷月一直不给亲，她想得到这个吻想了很久，温染轻轻搂住宋冷月的肩，把她往怀里抱了抱，然后偷偷夺走本就属于她的吻。 亲完她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宋冷月没醒。 想到这几天的事，她再次叹了口气，在宋冷月的耳边轻轻告白，“我爱你，我会一直等你的。” 都老妻老妻了，情情爱爱的实在肉麻。 温染一阵脸红，确定宋冷月没有醒过来的迹像，连忙从床上坐起来，红着脸拿起换洗衣服去了洗手间。 * 走进古镇温染就忘记了这几天的烦心事，她偷偷打量了宋冷月一眼，见她也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上辈子她们去过很多地方，最远去了台岛，因为那边可以登记结婚，虽然大陆这边不太认可不认可也无所谓，她们只是想要证而已。 领完证那几天宋冷月看见她就笑，温染看见她笑也跟着笑，她们觉得以后的日子也会这样过下去，谁都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不过最近还算好，宋冷月有考虑她的建议，所以以后会更好。 大理的古镇其实有点现代化，建筑虽然古色古香，但有点过于新了。 逛古镇还是拍照的多，其他的就是买着这边特色美食，溜小吃街了。 下午她们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了一会，拐到另一条路上，路中央有一群穿着汉服的女孩相拥着拍照。 “我也想穿！”杨欣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 “那我们就去看看，反正也没事干。”温染朝着那边走。 她们五个人走进租衣店里，这边的衣服租的有点贵，一百块钱一天，和其他店比的优势是拿出来的时候带着消毒水味。 宋冷月有洁癖，不愿意去其他家，所以她们只能在这边租。温染选了一件红色的马褂裙，店家的人看见她选这件连忙吵着要帮她编头发。 她的披肩长发便在脑后扎成了云鬓。 换好衣服她就外面等了，等了半天穿着丫鬟服装的陈里走出来，惹得她有些哭笑不得。 陈里凑到她身边神神秘秘，“你等会一定会高兴。” 温染眨了眨眼。 看见宋冷月出来，她才知道陈里为什么这么说。 宋冷月一身白色的霓裳裙子挥着一条水袖，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温染看见并不惊讶，冲着身边的陈里笑道：“我不高兴，因为她就是这么漂亮。” “秀恩爱啊！”陈里白了她一眼。 宋冷月走到她身边，温染没忘记夸，“要是结婚你就穿这件。” 结果宋冷月却只是白了她一眼，用手扇着风，“那我得热死。” “我给你扇风。”温染笑笑，正经说道：“真的。你穿这条裙子很漂亮。” “我本来就适合，我是模特身材。”宋冷月脸上不知道是热还是害羞的红。 拍照的时候，宋冷月凑到她身边，趁着闪光灯亮抱住了她的手臂。 这张照片最后裁掉了其他人，只剩下如新婚妻妻的她们俩。 第28章28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宋冷月盯着手机发呆。 十分钟前,她目送温染拿着衣服去浴室冲澡。温染走进浴室后，她就打开手机，翻着相册。 她想找找自己和温染的结婚照,翻了半天才想起来她重生了。温染对她求婚后，她们就去拍了一套婚纱照，地点在海边,她们两个人都穿的婚纱，摄影师很有水平,叫她们当做相机不存在一样自己玩就好。 她们便在海边玩了一下午,那套相片出来她很满意,偷偷问摄影师要了电子版。 10年以来，这套相片跟了她每部私人手机。 她的壁纸永远都是婚纱照中的一张，那么多年了,即便是在吵架也没有变过。 看见穿着婚纱的她们宋冷月就会安心,可现在,照片消失了,时间重置了。 整个世界上只有她和温染的记忆、灵魂有她们相爱过的痕迹,除此之外,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证明她们爱过。 宋冷月很害怕。 从温染说她们需要改变她就一直很害怕,温染这几天都状态也不对劲，还叫尚小书多保管书画那个账号一会。 她不傻,能看出来温染是要辞职的意思。除了那个，温染也没有告诉她考了多少分，要去哪个学校。 宋冷月认真考虑过温染的建议,也有心改变。 可她也想过放下尊严去求温染,求求她不要丢掉自己。 她甚至有点后悔,如果在那天吵完架分床后她立马就去认错,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归根到底，她就是很害怕温染会走。 宋冷月呆呆地盯着手机，一个踩水声来到身后，“在看什么。” 回过神，她才发现手机屏幕熄灭了很久。 她把手机挪到一边，“没什么。” “你去洗吧，我给你放好水了，今晚你睡床。” “没事。我睡哪都可以。”温染坐在了床边，离她的距离有些近，她可以嗅到香香的沐浴露气味。 宋冷月脑袋里冒出来她最熟悉不过的躯体，温染大腿内侧有一颗痣，她吻过很多次。 “一起睡也可以。”温染晃了晃腿。 宋冷月有点心动，但她知道该克制自己。 想把温染关起来的想法不对，她不可以太放纵，这对她们都不好 “我睡床，你睡地铺。”宋冷月站起来，去拿衣服，“那个，温染” “怎么了？” 宋冷月看床上，温染总是比她冷静。 明明她们间都这样了，却还是这样冷静，温染真的很爱她吗？ 宋冷月不想胡思乱想，可脑袋里就是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 “没什么。”她拿着手机和睡袍衣服去浴室，泡进浴缸里，她把那天接吻的视频和不久前拍的照片看了又看。 这时手机跳出一条消息。 温染发的。 【前天晚上的话无论何时都有效，只是试试，你不要太逼自己。月宝儿，我希望你记住，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变过。】 她锁掉手机，仰头盯着天花板。 宋冷月真的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她都多大了下个月就要过37的生日了，却在温染面前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什么心思都能被她看出来。 月宝儿是她们研究生时的称呼，在那之前她就管温染叫温染，温染也叫她宋冷月。有天她们想互相喊小名，宋冷月便喊温染“染染”，温染就叫她“月月宝宝”，可无论怎么听都比较肉麻，最后结了婚，她们还是发现叫老婆和直呼其名更容易。 后来这个称呼不是没有喊过，温染讨好她安慰她的时候，就喊这个称呼。 她一直在让温染让着，就这点事，温染这几天已经好几次安慰她了。 宋冷月觉得还是不能那么懦弱可晚上还是睡不着觉。 又是夜里三点，今天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左边地铺上的温染，她熟练地翻下床，钻进温染的坏中，像是夜里找妈妈怀抱的小猫。 不过今天宋冷月只偷偷抱了一会，也没偷亲，就起床拿着手机去了南房。 南房有餐厅，宋冷月去冰箱里找了一罐温染喜欢喝的可乐。 可乐这玩意又辣又不解渴，她不知道温染为什么喜欢这个玩意，可今天她自己也喝得有滋有味。 宋冷月打开手机，调到和温染的聊天翻阅聊天记录，翻了又翻。 看完这些她点进聊天设置，把前天拍的照片设置成了聊天背景。 又看了一遍她们接吻时的视频，她分明是在温染的动作中看见对方对她有情欲。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就一直在看这个？”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身后来，温染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睡裤，自顾自去厨房拿了一罐可乐，坐在她身边。 “怎么不睡觉？”宋冷月红着脸锁上手机。 “你怎么不睡觉？”温染反问。 “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宋冷月摊在座位上，左手拿着罐装可乐，耷拉着脑袋盯着地面。 客栈的木窗边上挂着灯笼，灯笼的光昏暗，她不知为何心里开始悲伤起来，眼睛眨了眨，眼泪又要落下来。 但宋冷月还是拼尽全力憋住了 “以前我也有错。”温染忽然这样说道，“我知道我该多关心关心你，陪陪你，可你也知道，当时我虽然是总编，可我那个总编的地位就跟现在你和文总编那样。当时青文出版有一家大企业强行入股，你知道的，如果我不做出成绩，青文出版多半是要改名了。” 温染也盯着灯笼，“那段时间我上班就和资方斗智斗勇，每晚都累得要命，那时我就觉得你一点都不关心我，还要我做这做那，出去玩一会你也就给我脸色，我很不高兴，我觉得你应该理解我是我错了。” “我也有错。”宋冷月附和。 温染摇摇头，“是我对你没有了新鲜感。这不是我对你没感觉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我太习惯你在我身边了。” “那我在你身边不好吗？” “不是。只是我是普通人。”温染用力咬了咬唇，“我是普通人，大家都有这个毛病，明明美好的东西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才后悔。月宝儿你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你可能也有点这样。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我也有点没办法给你，我可以减少出去的频率，但我真的有点没办法一辈子只和你社交。月宝儿你其实对方慧敏还有班上很多人都是一种态度吧，觉得她们在身边很好，但离开也无关紧要？” 宋冷月抿了抿唇，温染说中了，她确实对同学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她对家里人也是一样。她在外人和温染前是两个面孔，温染前是真实又懦弱的自己，而除了温染其他人都是外人。 是她的爱太多压得温染喘不过气了吗？ “这对你很不公平，因为我一己私欲就要求月宝儿你那样，对你很不公平。”温染握紧易拉罐，罐子在响。 “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断一断会更好。”宋冷月打断温染的话，“但你要是自己觉得对不住我，我也没有办法拒绝不是吗？所以你得给我补偿。” 温染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宋冷月咽了口唾沫从口袋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她的小心翼翼地瞧向温染，把盒子凑过去。 温染从她手上把盒子拿走，打开来一看“这是耳环？” “嗯。”宋冷月咬住嘴唇，“你一个我一个。你给我戴，我帮你戴。” 灯笼的光不断跳动，在温染的身上投下淡黄色火光。 宋冷月心里知道温染一定会答应，即便她上辈子因为怕疼一直没有打耳洞。 说怕疼，谁又不怕呢？可宋冷月觉得只要是温染亲手帮她打，亲手留下的一个永久性的伤疤，即便疼也会疼得很舒服。 宋冷月从盒子里拿出那枚淌着光的银色耳坠，这是昨天下午偷偷在大理古城定制的银锦鲤，大小只有一个小拇指盖，为了能打完耳洞就戴，这两只耳环自带一个穿孔器，不用等伤口愈合就能把锦鲤戴上。 她小声问道：“可以吗？” 温染的手肉眼可见地抖动，“你手起刀落，就不疼了对吧。” “太疼可以算了，不是反话。”结果看温染怕成这样，宋冷月又于心不忍。 “你都敢我凭什么不敢？我要左耳。”温染把板凳搬到她跟前，拍腿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咱们现在就弄。弄完睡觉吧，我有点困了。” 宋冷月接过耳环，温染便闭上眼睛，左手把头发全部摁在耳后，再把左耳凑到她身前，晃了晃脑袋，“记住。手起刀落哈。” “你怕可以抱住我的腰。”宋冷月从耳环包里拿出碘伏，抿了抿唇，盯着温染的耳垂看，又收起棉签，干脆张开口含住了温染的耳朵，小口小口吸着她的耳垂。 温染的腰瞬间就颤起来，“不是说好打耳洞的吗？” “这也算消毒。”宋冷月吸够了才把碘伏涂在温染的耳垂上，“我现在开始穿孔了。” “嗯。” “要穿孔了。”宋冷月把穿孔器夹在温染的耳垂上。 “等一下”温染忽然紧紧地闭上眼，抱住她的腰，“现在可以了。” 宋冷月笑了一声，右手搂住温染的肩，然后紧张地摁住穿孔器微微用力。 简直是疯了，非要亲手在温染身上留下伤口什么的。 可她一想到这件事就兴奋地不得了。 戴上这枚锦鲤耳环，那所有人在见到温染的第一眼都会知道，温染属于她。 “咔哒”一声。 锦鲤挂在了温染左耳上。 温染“嘶”了一声，伸手想碰耳朵。 宋冷月拽住她的手，“不可以碰，不可以沾水，现在轮到你了。” 她把右耳的挂饰递给温染，闭上眼睛撩起耳边的头发。 温染温柔地捏着她的耳垂，把她轻轻搂入怀中。 怀抱像是温水一样把她包裹着，湿润的嘴唇蹭上她脖子上最软最敏感的那片皮肤，在上面嘬了一声，“你永远都是我的。” 温染明显比她更加果断，在说完那句话，都没给反应时间碘伏就擦了上去，在她反应过来温染已经消完毒时，咔哒一声耳垂上传来蚊子叮咬一般的刺痛。 再来麻痹过后就是刺痛，她也忍不住想碰，温染也拽住了她的手。 宋冷月打开手机，坐到温染怀中，调出前置摄像头。 屏幕上很快就出现她和温染两个人，她的右耳上有一只锦鲤，温染的左耳上有一只和她一样一样的锦鲤。 咔擦一声，照片记录下这一瞬间。 温染给她抱起来，放到地上，“我们去睡觉吧。” “嗯。”宋冷月低头微笑。 * 先是一阵吱呀声，然后是啪嗒啪嗒的脚步，最后主卧的门一开一合，杨欣靠在门上，等了足足有20分钟，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打开房间的门。 下一秒，隔壁房间的门也应声而开。 杨欣愣了一下，连忙朝右边看。 陈里上身一件凌乱的T恤，右手从下摆挠着肚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胸口两个小点若隐若现 杨欣和陈里对视，脸红得发亮。她不明白了，之前一开门就看见温染追着宋冷月去客厅就算了，怎么又一开门陈里也冒出来呢？ 她是门神吗？ 前天晚上的事还历历在目，杨欣发誓这次出来玩后她一定要去寺庙里求个香囊，她可能染上了脏东西。 “你等我一下！”陈里瞬间关上门，再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小点已经不见了，“走吧。” “啊去哪？” “啊我去餐厅，喝水。” “啊我去吃饭。”杨欣两点钟饿的，因为晚上她们忙着玩，饭只吃了一点点。 她本来想起厨房吃点东西，结果温染和宋冷月一直在那待到三点半。 说实话杨欣也不怎么想和陈里去厨房，不是讨厌，只是单纯地太尴尬了。 杨欣跟在陈里身后，两个人像贼一样进了客厅。 客厅左边有两个面对面摆放的凳子，看起来就很暧昧，陈里走过去把那边的凳子摆好。 杨欣快步走到冰箱前，拉开了门。 一个好闻的气味停在她左边，“帮我拿一罐可乐。” “嗯。”杨欣拿一罐可乐递过去，她上下扫了一眼，冰箱里没吃的。 可是她真的好饿啊 “好像没吃的。”陈里刺啦一声拉开拉环。 杨欣想说话，嘴一张肚子却先咕噜噜地响一声。 陈里轻声笑起来，杨欣烦恼地朝那边嗔怪一眼，却不料撞见一对弯起来像月亮一样的好*看眼睛，“冷冻层有鸡胸肉。应该是客栈管家买的，这边有烤箱和佐料，我可以做烤肉给你吃，吃吗？” “哦吃。”杨欣咽了口唾沫，见陈里麻溜地拉开抽屉找拿出肉，不一会儿一股香气就从老旧的烤箱飘出来。 陈里把装着鸡胸肉的碟子摆在八仙桌上，杨欣坐到桌子旁边，陈里就在她身边坐下。 她咬了一口超好吃！ 三下五除二吃完一盘，她擦着嘴上的油，一言不发地盯着陈里。 陈里挠挠头，“我再做一盘。” 杨欣脸上一红，发现她们好像妻妻一样。 不好，陈里对她这么好，半夜还给她做饭，不会是喜欢她吧。 * 从云城回来，宋冷月在龙湖别墅反思。 她发现其实用不着阿染说，自己也早就开始改变了。 上辈子到她那个年龄，宋氏集团几经摇摇欲坠，还是父母借由她的名头才保持苟延残喘，但这也掩盖不了内部的赤字一天比一天大。 后来是怎么稳定下来的呢？是那个父亲扶正了私生女，再借由她的名头，给妹妹说了一门亲事。 宋冷月听见时只觉得好笑，宋家竟然要卖女儿来维持家业，说出去不好笑吗？ 她笑完又觉得心冷，因为父亲再怎么爱那个私生女，最后为了钱还是给她卖了？ 宋冷月对此很失望，她一直对人类这个自私的群体失望，如果可以她确实希望和温染躲进山里隐居。 可温染不是她，她也没办法剥夺温染爱自由的天性，像栓狗一样把她拴在身边。 或许她该试着接受一下不令她厌恶的亲人，宋冷月这才发现她冥冥之中其实已经在接受妹妹了，只是没那么明显。 她这辈子不打算断绝关系，因为这是她能把手伸进集团的唯一手端。只要她拿到控股权，即便是父亲也没办法那她怎么样，而那两个私生女她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握到手中。 她到底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父亲把她的妹妹退进火坑，因为她曾在陈里的大学见过妹妹一次，宋冷月对她的印象不错。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有成绩才行。 把青文出版做大是她迈出的第一步，有这个成绩在，爷爷不会再对她不管不顾。 至于怎么做出成绩，宋冷月没什么野心，只要让青文阅读垄断网文市场就行。 回到南城的第二天，她去了一趟出版社。 下车三点到，文涛在门口抽烟，见到她点了点头。 那天她叫文涛去装修办公室，本以为他会报复性奢侈，没想到他只按照原本的装修买了瓷砖和桌子书架，一个房间下来只花了小一万，还剩了不少瓷砖。 宋冷月对他态度改观，两个人便井水不犯河水。 而江云，确实有点小聪明。 她上次那样说过后，江云便不再献殷勤，在她面前特听话。 可今天她没通知就来，一进出版社就看见江云躲在洗手间边上的茶水间里，端着一杯咖啡，不断往里面加着牛奶。 给她调到了网文组，江云签书确实签得勤，可签的全都是那些开头写了序和楔子，一看就文邹邹的书。宋冷月也仔细看过江云给的合同，有两本书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全勤给了千字10元，数据不咋地，却占用了两个首页推荐位。 她一看就知道江云这是给别人开了后门，好家伙，她虽然下了血本，但也不能一个月两千四给到连上架都不能的书。 “你听说了吗？温染要被辞退了。”江云在茶水间小声小说道。 “那你应该能当上责编吧。”有个人小声附和，“你可是东大文科研究生啊。” “可能吧”江云得意洋洋。 宋冷月眉头跳了跳，走到躲在角落正盯着电脑屏幕聚精会神的尚小书身边呵，上班时间在看小说，她用力敲响尚小书的桌子，“所有人去会议室开会。” 尚小书吓得跳起来捂住胸口，见到是她，又灰溜溜坐回去，“嗻。” 丫鬟？宋冷月眉头一皱，再看电脑屏幕原来看的是宫斗书。 她递给尚小书一个眼神，先一步走进会议室。 小冯已经帮她做好ppt，她传进电脑，电脑上是她借鉴上辈子其他公司的方案，不过她更下了血本。 “现在全勤最多可以给千字15，另外全勤可以和保底合同一起签，相应的，在作者的水平上需要把关。对于网文编辑组将进行末尾淘汰制，除了原有的1组外，其他人也可以和尚小书申请合同。每位编辑有一位一千均订以上的书，可以从全勤奖金和保底奖金中抽取10％作为月度奖金，上不封顶。” 上不封顶，那就是一本书最多420，10本就是4200。加上底薪就上一个月一万。 座位底下的编辑热闹轰轰，互相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件事。 宋冷月扫视会议室，文涛一言不发地盯着桌面，而江云的脸色有点臭，似乎对她的话有疑问。 “你有疑问？”宋冷月看向她。 “嗯我是想问，一组的责编不是还没定”江云双手藏在桌底下。 宋冷月一听到这话鼻子就哼出一口气。 上午，温染在公司APP上递交了辞职通知。 她本来想把责编给温染，可某人不想要。那剩下的人选只有温染看好的尚小书了——某人亲爱的姐姐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下评论抽10个红包喵~ 另外，不会分开太长时间~ 第29章29 ◎真断一断你又急了◎ 【陈里：志愿填了吗？】 【温染：你填好了？】 【陈里：嗯我和杨欣分数差不多,填了同一所大学。】 温染知道她的分数和陈里的分数相差过大，不管为了谁好都不可能上同一所大学，所以看见陈里填好心里落差也没那么大。 【温染：哪所？】 陈里说了一所和南城大学同一个区的211,又问：【你呢？】 温染不知道该怎么回。 【陈里：你不会还没填吧。明天就截止了！】 她捏了捏挂在左耳上的锦鲤，脑袋扭向一边。 当然不是没填，她早就填好了,只不过在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上一直来来回回地改，一会把北城挪到第一志愿上,一会把南城挪到第二志愿上。 诚然,北城大学就是各方面都比南城大学好,但她确实不想跑那么远。而且说实话，她放心不下宋冷月。 这些天她没怎么和宋冷月说过话，发过去的辞呈宋冷月也一直没批。 不说话的日子里,温染觉得自己真贱啊。 明明上辈子下班回家后面对宋冷月的依赖她只觉得烦,结果真的不和她说话了,温染发现时间过得好慢,她特别希望能收到宋冷月的消息,和她说说话,聊聊天,聊什么都好，吵架也行,就是别这样不说话。 温染没开玩笑，她觉得如果真的异地四年，或许先疯的是她。 她已经忍不住想问问宋冷月填了哪所大学了,可宋冷月都没问她。 宋冷月都那么坚强了,她应该给对方当榜样,所以怎么可以先问？ 况且她应该多一点信任,可宋冷月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和她断一断，那填北城大学也是有可能的吧啊不对，宋冷月不像她一样觉得学理救不了人，要去北城，她也该填隔壁那所才对。 温染使劲挠了挠头发，拿起手机打字，【放心，我填好了。】 温染把截图发过去，陈里这才放下心。 与此同时，另一个头像跳了起来。 【秦时月：我不想写小说了，我从来没觉得写小说开心过。】 温染会心一笑，【咋了？】 【秦时月：好赚钱啊！搞得我都不想考大学了，你能想象吗？放暑假这些天我就躺在床上码字，钱就嘎嘎进我钱包。一天好几百！最高的时候一天过了一千块钱！我直接给我妈买了一支口红！我妈说我乱花钱，叫我再攒着买电脑！】 【温染：那很好了。但学还是要上的。】 【秦时月：当然。我可不想当王小小。】 温染愣了一下，因为王小小是霸总的女主。 【温染：怎么这样说？】 【秦时月：因为评论很少有真的看懂我到底想写什么。我写王小小，不是赞扬被霸总爱那种甜宠文。霸总实际上就是权力的象征，男霸总也是代表父权社会的刻板印象。“霸道总裁”的核心魅力在于其绝对的权力和掌控力，是权力关系的浪漫化。而王小小那种“平凡、善良、纯洁、有点迷糊”的傻白甜形象，也让我反胃。】 【秦时月：实际上我对那种关系厌恶透顶，凭什么咱们女人不能当霸总？】 温染倒是小看了秦时月，而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她瞪大眼睛。 【秦时月：实际上我现在就有当霸总的机会。】 【温染：嗯？】 【秦时月：有个网站邀请我去当驻站作者了，给了我千字100的保底，想让我下本书去他们网站写。】 温染忍不住笑起来，她知道霸总的火一定会引起其他网站注意，只是没想到竟然一个月还没到就打过来了。 千字100实际上她觉得有点少了，再给秦时月一点时间，温染觉得她的成就可能不会低于猫窝。 【温染：那你同意了？】 【秦时月：没有。我之前递过签约合同，但是被拒了我也是记仇的，而且现在在青文我也有差不多这个数的保底。】 再聊了几句，秦时月便用码字为借口下线了。 温染闲下来，关掉眼前的文档，切进了和宋冷月的聊天界面。 她一直愁没理由和宋冷月聊天，现在终于有理由了。毕竟挖别人家作者可是大事，宋冷月必须得想办法应对。 温染的拇指不断在屏幕上敲击，一段话打出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又犹豫了，脚趾紧紧蜷在一起，思考片刻她长按那段话，复制，切近了和尚小书的聊天界面。 温染咬住嘴唇，【你知道隔壁站正在挖人吗？】 【不知道。他们在挖人吗？】 【在。】 【嗯。】 温染挠挠头，【她们要挖秦时月，开了千字100的保底合同。】 【她们挖谁？】 【秦时月。】 【千字100？】 【嗯。】 【真多。】 温染： 又过了一会，尚小书没发消息过来。 她叹了口气，【转人工。】 【尚小书：？】 【你就没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我就一打工的，又没办法给作者加薪。】 【那你可以给她看。】温染敲出这几个字后心跳就跟打鼓一样跳起来。 没料尚小书秒回，【和宋总编说过了，你放心吧。】 温染的脸马上就红起来，她想反驳，却又觉得现在争论只是越抹越黑。 温染把自己推离书桌前，一下子如泰山压顶般扑到床上。 脑袋埋在枕头里，叹了口气，暗恼自己什么时候也这样懦弱了。 可宋冷月这次确实让她刮目相看，她以为可能不出两三天宋冷月就会吵着要来见她，说一些放弃的话。 这样她可能就会被说服，毕竟她也觉得蛮煎熬的。 这些天不说话的日子，她把以前的回忆在脑海中放了一遍又一遍好想再和宋冷月一起去坐摩天轮啊，好想和她去北城的园林再划一次船。 可宋冷月没有，那她当然不可能放纵自己。 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温染不知道，却知道肯定不是现在。 *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第三次，宋冷月不耐烦地眉头一挑。 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但肯定不是温染。 她了解温染，某人都和她说到了那个地步，那就绝对不可能半途而废。 可即便心里知道，每次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还是会特别期待是温染的头像。 每一次都在祈求，可每次都不是温染。 时间久了，从旅游回来已经两周了，宋冷月从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不耐烦，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生气。 不过宋冷月告诉自己，她已经坚持两周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但只要她表现良好，再见面的时候温染就会给她奖励。 那时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对吧 想到这宋冷月掏出手机，发来消息的果然是尚小书。 顶点的人终于想来挖人了吗，千字100宋冷月有点难办。 爷爷给她的钱不多，最近网站也在她的政策下有了点起色。 但爆款书不多，挂在推荐上能挣钱的也多半都是霸总的模仿品。 不赚钱的问题出在霸总质量过高，她们需要的同类型爆款而不是单纯的模仿。但青文是纸质出版出身，在网络小说上经验不足，所以一位有眼光的好编辑很重要。 换言之就是，温染很重要。 宋冷月舔了一下嘴唇，看见她发呆，小冯从后视镜看向她来，“出事了吗？” “来挖人了。”宋冷月盯着手机。 “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嗯。还是我先挖的。”宋冷月锁上屏幕，把手机用力丢到一边。 小冯尴尬地笑笑，“你先挖的啊。” “你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女朋友吗？” 宋冷月听见第一时间想纠正是老婆不是女朋友，现在的小冯和十年后的小冯一点都没变，她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可“她不是我女朋友。” “但你有麻烦，她肯定会帮的吧。我在这方面也不懂，只会搞点投资，帮你整理整理资料。尚小书那个人我看着有点本领，但太懒了。其他的在你们青文出版，我看着都是一股子文邹邹的气味。可能学一学会好点，就怕学明白了，人都被挖光了，毕竟用钱烧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确实，她现在把福利搞得这样优秀，只相当于用买完全品的钱买了一个残次品，如果温染在的话可以帮她把残次品都剔出去，这样半年后她们只会剩下优质作者，这样再加上“钞能力”，很难不出优秀的作品，问题是现在没温染在 宋冷月抓来手机，从主页点了一个图标，是的，她把和温染的聊天放到主页了，点一下就能直接跳到聊天界面，再也不用每次还得先点进□□。 不过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她又不敢和温染聊天。 唯一的安慰就是温染有点心，最近出去都会发动态，她虽然没收到温染消息，不过还是能知道她在哪做了什么。 想着想着她就进了空间，浏览完温染的最新动态，她心满意足地保存几张自拍，然后又切出来。 再等等，她告诉自己，再等等。 不能因为重生回来进温染的行业就处处想着靠温染，她得有点自己的想法。 况且，她不是还有尚小书吗？ 宋冷月和尚小书聊天就没那么紧张。 【宋冷月：1。】 【尚小书：1。】 【宋冷月：从网上找了几座最近在建的小区，给尚小书发过去。】 【尚小书：这是小区吗？】 【宋冷月：是。】 【好像是在建的小区。】 【对。】 【嗯。】 宋冷月眉头跳了跳，【看过七龙珠吗？】 【七龙珠啊。】尚小书秒回。 她啧了一声，【你能不能少点人机感。】 【人机感吗？】 宋冷月放弃了，【这边的房子一套200平。你签一本1万均订以上的书，我给你记10平，你签到20本，我给你一套。】 万钧在现在这个年代很优秀了，未来的顶点达到万均程度的顶天了就1千本，如果她们现在可以找出20本摆在首页，这无疑可以吸引无数市场。 要知道那几本神作光是一本的流量就能吸引用户留在网站，而温染既然相信尚小书，她也愿意相信对方能做到这件事。 而对付摆烂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出一个努力的理由。一套房子，还是市中心的房子，宋冷月十拿九稳。 果然，尚小书马上就一口应下。 谈完这件事，宋冷月没有切出去。 沉默一会，她打出一串字。 【他们是怎么挖秦时月的？】 【千字100的保底。】尚小书回复。 宋冷月对这个回复不满意，【其他的呢？】 【我问问哈。】尚小书不再回复。 半分钟过后，【字数上不封顶，只要下本书在他们那写就行。】 上不封顶，那就是写一百万字一千万都行，那连载个十年不就是保底月薪1万2，还算高，最主要是上不封顶，这就代表一天8000也行。 不过这还是她不想要的答案。 宋冷月继续追问了几个细节，每个尚小书都说：我问问哈。 她还能问谁？宋冷月知道尚小书让秦时月加回了温染，尚小书要问只能问温染。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问？ 宋冷月握紧手机她不能问。 说好断一断，哪能两周就受不了？ 不过温染会去南城大学吗？说起来明天志愿填报就结束了吧。 【你知道温染要去哪个大学吗？】回过神时，宋冷月已经把这句话发出去了。 而对方立刻就回：【我可以帮你问问。】 宋冷月听出了小心翼翼的味道，她又马上转口，【别问了。】 反正尚小书问，温染一下子就能猜到是她在问。 【好的。那已经晚上9点了，我先去休息了。宋总编您晚安。】 宋冷月看见这条消息皱了下眉，她发现前几天晚上尚小书也发过这句话，而且一个字都没变。 不会是复制粘贴吧。 不过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宋冷月也管不了，就跟她一直改变不了温染的想法一样。 想到这宋冷月有点生气，“去河滨一号小区。” “现在去吗？”小冯立马掉头。 结果车到了那边，宋冷月盯着那栋楼望了一会，见温染的房间亮着灯，又摇摇头，“算了。会去吧。” 她相信温染。 她们一定会在大学重逢，到那时候，她们就该好起来了吧。 * 温染有点不高兴。 手机上，几分钟前的消息还停留在那里。 尚小书：宋总编叫我问你，顶点的人是怎么挖秦时月的。 尚小书：宋总编叫我问你，顶点的人还开出了什么条件？ [已撤回] 最后一句话只出现了短暂的半秒，她没看清尚小书就撤回了。 温染撅起嘴吧可以直接问她啊。 尚小书也是，那么听话做什么，直接拒绝啊？ 温染挠挠头，又看向一直挂在前台的志愿填报页面。 这次宋冷月是真的没有问她要填什么志愿，宋冷月真的下定决心了 那如果宋冷月选择去好大学进修，就等一等吧。 不过就是四年而已，等她回来，她们也一定冷静下来了。 温染就怕冷静下来的宋冷月不再喜欢她。 以前她不理解宋冷月为什么那么偏执，现在她理解了，她害怕得不得了！ 叹了口气，温染面对着志愿又看了一会。 温染动了动鼠标，摁下确定。 志愿已经锁定，12点一过，网站一跳，变成了空白页面。 * “阿染，真不来吗？我们买了你和宋冷月的票，你们俩是连坐。”陈里邀请她去看电影。 温染沙哑地张开口，“不去。真不去。我有点累。” “志愿填完到现在你就没出来过吧。我们大家都害怕，但也没你这么怕啊，没事啦阿染，你轻松一点。”陈里劝道。 她干脆用了病遁，“不行。你也知道我的体质，我头有点疼，你放心吧。” 苏城就这点不好，出分三周，出完分她们批次填志愿要等1周，填完志愿又得等1周才知道结果，这段时间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如果温染知道宋冷月志愿还好，不知道，她就害怕自己的第一志愿填错，没办法和宋冷月去一所大学。 一想到这她就恨不得掐死以前的自己，她怎么就能不理解宋冷月觉得她胡搅蛮缠呢？ 明明自己也快疯了。 温染拒绝了出去完，她真的没心情。 从锁定志愿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待家里，在焦虑和等待焦虑两个状态来回切换。 早上醒来第一眼先打开手机，看宋冷月有没有发消息过来，没看见就点进空间，看看宋冷月又去了哪在干嘛。 做完上述的才爬起来洗漱，然后打开电脑，阅读各大网站新发布的新书，找还不错的推荐给尚小书，然后问她：宋总编做了什么，宋总编上班了吗？宋总编在干嘛 尚小书都被她搞得不耐烦了，最无奈的果然还是有时尚小书会发消息过来，说：宋总编叫我问问你 大前天尚小书严厉地指责了她，“你们当我是电话吗？你们有什么事自己说。” 前天温染想着是不是该主动发消息给宋冷月，结果等了一天，还是没敢说话。 昨天她觉得一天时间差不多了，尚小书该消气了，又暗地里打听宋冷月的事。 尚小书放弃争执，只不过和她聊天时的人机感也越来越重。 温染想着最近的状态也太差了，不过还好，昨天她的手机上收到了快递消息。 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快递正在来的路上，今天就到了。 早上，陈里在小群里发消息：一起去学校一趟吗？ 包括她在内都回复了行，宋冷月却没消息。 温染只得先和大家集结完毕，到了学校，小群多了一条信息。 宋冷月：我今天忙，你们先去吧，以后再找时间聚聚。 陈里她们都看了自己一眼，温染强颜欢笑，“没事。宋家那边的事，她可能有点忙。” 她的心里却是一阵冰冷，一种不妙的情绪升起来——宋冷月不会真的打算和她分开四年吧。 两点的时候邮政快递到校门口了。 许久不见的老班喜笑颜开地从校内迎出来，和她们一起蹲在了车子旁边看小哥拿出一个个信封。 信封上印着学校的名字，被什么学校录取在看见时就已经注定。 “阿染！你的！南城大学！”陈里笑着扬起一个信封。 温染却没想象中那么兴奋，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被那个学校录取。 可是宋冷月的她不知道。 来得人越来越多，信封也堆积地越来越多。 很快这边便黑压压一片人，老班便不再让学生碰这些信，而是和老师一同把录取通知书都抱进了传达室。 学生们在外面，老师喊一个名字，一个人上前。 陈里、杨欣、方慧敏的结果都出来了，但是大家都没有动。 今天的信读完了，老班走出来，温染下意识问道：“发完了吗？” “还有一些，但她们今天没来。” “宋冷月的呢？”温染顾不上什么了。 老班摇摇头，“你们好朋友吗？啊，都不去mit所以惺惺相惜了？不过没看见她的，可能她报名的时候地址没填学校，也可能还没送过来。” 温染在脑袋里拼命回忆，回忆上辈子来拿录取通知书时有没有见到宋冷月。 没有那有可能宋冷月地址给的是家里。 当然也可能有——同城快递省内快递都是次日达，省外才会要两三天。快递都是一个批次寄来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宋冷月要去北城。 【作者有话说】 宋冷月：说你又不听，真断了你又不高兴。你看，又急。神经。 第30章30 ◎嘻嘻，气死你气死你◎ 宋冷月回到家的时候,王妈站在别墅门口，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信封，坐立难安地在门口东张西望。 见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王妈终于笑了出来。 她还没打开车门，人影就迎了过来，“小姐！录取通知书到了！” “嗯。”宋冷月对此并不意外,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水平能上哪所大学。 倒是王妈却用掌心摩挲着信封，嘴里呢喃着,“好啊好啊。” “也还好吧。”她跳出车外。 王妈脸上又露出几分苦楚,“要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闺女也能用点功……” “王姐姐努力就好。”宋冷月记得王妈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女儿,上的是普普通通的一本，“倒是姐姐毕业的话我可以叫她来我家公司工作。” “不行。她自己不肯多用功，以后她想怎么办就自己想办法。”王妈摇摇头。 宋冷月走进别墅,小冯开着她的车挥挥手走了。王妈还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王妈点点头走向厨房,宋冷月低头看手机。 打来电话的竟然是陈里,宋冷月走到花园,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你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刚收到。”宋冷月如实回答。 “哪所大学？” “温染叫你问的吗？” “阿染没叫，但是你难道不关心关心她吗？你们都亲过了,结果到现在那么长时间阿染都不知道你到底去哪上学，留在省内还是省外。我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来问你。”陈里越说越不高兴。 宋冷月摇摇头,盯着夕阳,“可温染不是没问吗。” “她不问你就不说吗？” “你不了解温染,她想知道,会亲自问。” “我不理解她？呵，那我还能看错吗？温染都快哭了。” 宋冷月心里竟然有点高兴，因为温染想她都快想哭了啊…… 可是她还是那句话，温染不问，她是不会说的。温染估计没把她们的事说出去，所以她也不怪陈里，毕竟陈里不知道她们之间的事。 “温染想知道一定会问，她不问，就是觉得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你放心就好，多陪陪温染，你不知道，她和我说过很多次你这个好朋友了。”宋冷月笑了笑。 陈里半天没有回答，最后叹了口气，“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阿染的事吧。” “怎么可能有。”宋冷月抱胸。 “你们之间，没有在闹什么分手之类的吧。” “死都不可能分手的。”宋冷月想起上辈子那纸离婚协议有点心虚，不过虽然签了不是还没有领证吗，那就不算离婚。 “那就行。我不知道温染为什么突然和你关系那么好，但她喜欢，我不会说你什么。作为同学，无论你去哪所学校我都祝福你。但作为温染的好朋友，你敢伤害温染不论温染有多喜欢你，我都讨厌你懂了吗？” “懂。”宋冷月抿唇。 “温染生病了，你看着办吧。”电话咔哒一声挂断。 宋冷月吓了一跳，连忙点开□□，就看见空间最上面的特别关心发了一条新动态。 照片只能看见温柔的嘴唇和脖子，她的嘴里含着一支温度计，上面银色的液体停在38度左右。 宋冷月连忙就想往外走，可走两步她又顿住。 现在去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她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决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好。 宋冷月又转身，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她走过去，咳嗽两声，“王妈？” “饿了吗？马上就烧好了。” “不是，王妈，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个人？”宋冷月有点尴尬，虽然上辈子王妈和温染很熟，可这辈子她们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王妈却握着锅铲面对着她，“那个你亲的小姑娘吗？看着个子高高大大的，可皮肤白得有点过了，倒确实看着像病秧子。我去吗？你不去吗？” “我现在有不能和她见面的理由。”宋冷月已经认定只要她坚持够久，等重逢时得到的奖励就越丰厚。 咬咬牙，坚持下去，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王妈。你去这个地址，敲门就行。给她做点饭，她不挑食，什么都吃，但不要让她喝可乐吹空调，最好给她用电风扇。” “好好好。”王妈慈蔼地笑了笑，“她不忌口吗？” “什么都不忌，很好养。除了好生病。”宋冷月走进厨房，“剩下的我来吧，王妈你照顾完温染，就直接回家就行。” “也快了，你看着锅，冒泡就能盛出来吃，那我走了。”王妈走出别墅。 宋冷月用力咬咬嘴唇，看着空间里温染那张雪白的脖颈，呼吸越来越炽热了。 * 温染确实有把宋冷月钓过来的意思。 这场病对她来说真的算是及时雨，拍完照片，她焦急地坐在客厅。 坐着坐着她又没坐住，宋冷月没来还好，可如果来了，宋冷月吃什么？现在都快九点了。 想到这温染去冰箱下层打开抽屉，拿出早就买好的鸡翅放在水里解冻，然后戴上口罩，熟练地做了一份可乐鸡翅。 她把鸡翅全部盛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她继续坐在客厅翘首以盼。 终于，楼道有动静了。 电梯在门口停下，有脚步慢慢朝着门口走。 听了一会温染又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不是熟悉的节奏，听起来不像是宋冷月。 可这个脚步确实是朝着她们家门口来的，温染还是站了起来。 这时门咚咚咚地响起来，温染犹犹豫豫地走到门口，猫眼中是一位再熟悉不过的人。 她尴尬地打开门，“王妈？” “诶。宋冷月叫我来看看你，怎么样？烧退了吗？吃药了吗？阿姨给你做凉茶喝，退烧的，祛暑清凉，喝完了很舒服。”王妈笑着走进来。 温染说不失落是架，心里也埋怨地想宋冷月宁愿叫王妈来也不愿意自己来。 本来她还想着宋冷月只要来她就什么都愿意做呢，不过心里更多的还是欣慰。 宋冷月是真的发自内心想改变，她叹了口气，“是莲子粥吗？” “对。大小姐和您说过吗？”王妈找到厨房，“那我就借用一下灶台了，您去沙发上歇着，大小姐叫我不要给你用客厅，您家的电风扇在哪？”王妈先煮上一锅水。 温染自己去拿了电风扇，“王妈你不用叫我您，叫我小染或阿染就好，都是一家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染你和大小姐的关系真好啊。”王妈笑笑。 温染接受下宋冷月没来这一事实，现在也不难受了。 王妈煮的粥喝起来就像是凉茶，但里面却又有点丝丝中药的气味。上辈子她因为生病也喝过很*多次，喝完了确实有些许凉意。 温染没有留王妈待很久，临走之前，她指着桌上的鸡翅说道：“王妈你带回去给宋冷月吃吧。” “这是可乐鸡翅吗？”王妈脸上带着微笑，“我说最近大小姐怎么不要我做了，原来是有人做给她吃了。” 温染脸上有点红，“肯定没你的手艺好。” “但也得分什么人做啊，大小姐一定很高兴，我等会就送给她。” “太晚了，明天吧。” “不晚。毕竟是你的一份心意。”王妈带着饭盒走了。 温染便坐在客厅里小口小口喝凉粥。 家里安安静静，夜里九点钟过去，高层便只剩下时不时一阵子的风声。 她心里少有的升起一片孤独，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种心情在以前的未来里很少有过，因为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她的身边处处都有宋冷月的身影。 确认关系后她们就从宿舍搬了出来，一起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她们或许上课时间不同，但早上和晚上她们都会待在客厅里陪着对方。 她太习惯宋冷月在身边了，想到这她就有点讨厌自己，过于习惯所以不珍惜，这是世界上所有人呢几乎都会犯的毛病，而她因为这种毛病伤害了她最爱的人。 时间很快就到了10点，温染喝完粥，准备去房间的时候手机响了。 这是特别关注的声音，她瞬间拿起手机，就看见宋冷月发了一条说说。 说说配的照片里是一个碟子，碟子中摆着她做的可乐鸡翅。 动态只有两个字，而那两个字，就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冷月：好吃。 温染很难想象在这场两个人的冷静中，先不冷静的竟然是自己。 这样的自己确实有点不像话，所以她觉得自己怎么都得平静一下心情，不再满脑子都是宋冷月的事。 等她冷静了一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好像变成了传说中的恋爱脑。 这有点不应该。 于是温染第二天就去办了签证。 没有什么比旅游更能放松自己了。 国内上辈子她和宋冷月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五岳黄山都爬过，胡同巷子也走过，可是因为时间关系一直没抽空去国外走走。 她觉得这就是一个好机会，对她们来说现在才7月中，暑假还有一个月呢，自己家里又不差钱，想去哪就能去哪。 签证很快就下来了，温染收拾好行李，恰好爸妈这时间也要去小胡子国参加一场学术会议，第一站她就去了新天鹅堡。 去那个国家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最主要的还是她不会德语，在那边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所幸爸妈因为她能陪着来很高兴，散会后就带她在这边逛了逛。 而温染也这才发现爸妈竟然都能说德语，流利的就跟本地人一样。 “你以为我们是吃素的吗？不仅是德语，意大利语、日语我也会，语言这种东西只要你熟练掌握了几门，其他的对你来说就是背单词的事。对了，要不要写一张明信片？”妈妈带她去了隔壁的博物馆，买了一份明信片。 温染点点头，她们就在一家富有德国韵味的街边茶铺坐下，爸妈也说机会难得，也写了几张寄给朋友。 她写得很快，陈里她们要了地址一人寄了一张出去，最后只剩下宋冷月。 给宋冷月的明信片她当然不可能草草了事，温染苦思冥想，最后还是选择用德语写。 内容上也没有什么，只是机会难得，温染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个学校，便说道：不管你去哪都支持。 温染一想到这个心就有点难受，把明信片寄出去时胸口是悲痛的。 爸妈还要在这边留一段时间，温染说她还想去其他国家看看，可爸妈却没同意，说她一个人不要乱跑。 温染倒不觉得有些什么，可她也确实不想让爸妈担心。 结果剩下的时间她也只能在这边玩，一连玩了一周多，坐飞机回国的时候爸妈说下次她要是有人陪着，可以允许她去其他国家看。 如果再出国，温染觉得一定是和宋冷月在一起。 回家了爸妈就去了实验室，温染在家里继续待着，家里的座机却响了起来。 “有你的快递。”门卫说道。 温染惊讶手机上什么消息都没收到，她叫门卫送上来，快递不大，像是一封信。 还有回信？ 温染连忙拆开快递，收到的果然是一封粉色的信，信封上写着宋冷月的名字。 她咽了口唾沫，心跳加速的拆开。 信纸是白色的，几乎空荡荡，只有开头写了三个字：想你了。 只要这三个字就够了，多的字都像是渲染。 温染看见那三个字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她忍住了，又开始猜测宋冷月到底要去哪边 其实仔细想想，她不知道宋冷月去哪所学校，宋冷月难道就知道她要去哪里了吗？ 她们两个人现在是一样的处境，宋冷月却比她坚强。 温染用力挠了挠头，坐到电脑前她都快一个月没看书了。 * 8月中旬温染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杂音很重，过了很长时间才有一个声音问道：“请问是书画编辑吗？” 温染听见了眉头一皱，书画这个账号她满打满算只活动了一个月甚至还少，后面青文虽然还挂着这个账号，但已经是由尚小书处理了。 找书画怎么都不可能找到她头上来，而且她的电话号码对方又怎么可能知道？ “我不是。”温染拒绝，准备挂电话。 “您先别挂电话，我想问问，《霸道总裁爱上我》这本书是您负责对吗？” 她意识到了事情不对，摁下录音。 电话那头的女人侃侃而谈，“我是想问你一下，这个周六您有没有时间，我们可以当面谈谈。我这边了解到您似乎和青文阅读闹了一点不愉快，也没有收到您要去其他网站的消息。其实我是顶点阅读的人，想找个时间和你当满谈谈这件事。” 温染懂了，这是来挖她。 她思考了一会，没有马上拒绝，“您看如果您周六没时间，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就周六吧。下午两点，花园口国际二楼的星巴克见。”温染约下时间，切到和尚小书的聊天上。 【最近出版社招人了？】 【嗯。】尚小书秒回，【宋总编在办公室喝水。】 【不是。我是问出版社招人了？】 尚小书：【[惊讶]嗯，招了几位，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了吗？】 温染把情况和尚小书说了一下，她觉得出版社最可以相信的就是尚小书，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搞什么心思跳槽当卧底，没有什么比和一位没理想只想躺平的人交朋友更让人省心了。 尚小书：【有人挖你？你不是还没辞职吗？宋总编助理那个职位一直空着。】 温染：【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头绪？是谁把我隐私泄露出去的？】 尚小书：【咱们网文编辑组搞了一个末位淘汰你知道吗？】 温染：【你和我说过。】 尚小书：【宋总编很大方，每位编辑都有权问我申请最高千字20全勤和千字20保底。并且每位编辑都能获得10%的提成。最开始一个月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然后上个月，就是七月二十号我们搞了月度总结，我和其他两个人你知道的，因为跟你混遥遥领先，但江云的业绩就不好看了，宋总编说只有千均率达30%才有无上限申请的资格，江云签得很多，但一本都没有。她被末尾淘汰了，其他的编辑接了她的网文一组的位置。宋总编又搞了二组和三组，但江云都没进。而且合格率没达标次月只能申请5份，继续达不到就是3份，但无论如何有了限制就代表怎么也没办法竞争这三组的位置了。】 温染听懂了，如果想跳槽去其他公司，那就只有江云了。宋冷月这个想法也不错，签得越少达标率越高，签得越多达标率越小。估计所有编辑都会试试，毕竟签10个合同只要有3本达标一个月就有4000块钱的奖金，而且因为有尚小书的审核，估计实在没希望的也会被拦下。可即便如此江云都能搞得一塌糊涂，那肯定就是烂得不像话。 温染对江云这个人原本没那么敌视，可如果卧底真的是她，那就不好放江云走。 谁知道她还会把什么事告诉顶点呢？ 温染周六去见了顶点的编辑，对方是一位看起来很干练的中年女性。 见到她来，对方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微笑，“您好。书画编辑是吗？我是顶点的圆心。” 圆心也是上辈子有名的编辑，很多名作都出自她手。 温染点点头，“我是书画。”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这是我们能开出的最优待遇，有什么也可以和我提。” 温染低头看合同，好家伙，她能开出最高的保底合同竟然到了千字100，对于她这个新人来说有点逆天了，而且她这辈子不是只签了一本《霸总》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圆心笑了笑，“我听说最近几本新书比较火的新书也是你签的。” 那就是尚小书真用书画的号和作者签约了。 温染不得不说，如果是上辈子，青文的总编还不是宋冷月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去。 她继续看合同，此时圆心也掏出一部笔记本推过来。 看见上面新签的作者，圆心侃侃而谈顶点的优势，她愣住了 好几本都是她介绍给尚小书的作者。 战神归来，赘婿怎么都去顶点了？ “这几位是我们最近才签下的，相信你对这几本书的作者应该有一定的了解，我们很欢迎优质作者和优质编辑参加，薪酬也只会比青文只多不好。另外我有了解过你似乎是刚上大学，我们可以为你出学费和生活分，只要你在毕业后进我们顶点就行，上班也可以坐班。” 温染看出来了，圆心只是单纯不想让她去青文而已，垄断这一块，顶点玩的确实6。 只是她比较好奇那几位作者顶点是怎么挖到手的，而且这几位都挖过来了，青文还剩很多作者吗？ 青文都这样岌岌可危了，宋冷月竟然一点消息都没让她知道，尚小书也提都不提。 把她当作什么了？ “这本书你们是怎么挖来的？因为这一本我是比较看好的，有点好奇。”温染装作好奇地问。 圆心笑着点点头，“我也是，我一看就爱上了，所以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下一本务必在顶点写。” “想方设法？”温染套话。 圆心摇摇头，“这个我不方便透露，不过你愿意来的话，我们就是自己人，这些都不是秘密。” “我再考虑考虑。”温染站起身。 圆心递来一张名片，“当然。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我们顶点的条件绝对是最优越了。” 等圆心走，温染又一屁股坐回去。 她回忆着圆心刚刚给她看的“优势”发现青文真的有许多作者都去了顶点。 这样一想，真的是越想越气。 宋冷月竟然什么都不告诉她，还当她是妻子吗？ 想到这，她气呼呼地点开和宋冷月的聊天，把圆心的电话录音发了过去。 没过多久，宋冷月回了一个“？”。 温染不回复，喜欢不说话对吧，她也不说。 气死某人算了。 30-40 第31章31 ◎开始甜了（求追订宝子们）◎ 八月底,温染的工资终于发下来了。 她的工资以及奖金数还算可观，虽然她在职的时期只签约了几位可以拿到保底的作者以及《霸总》，但后面因为宋冷月的改革,那些作者的全勤奖金也涨到了1500。 霸总在8月底完结，共连载了两个月合计37万字，免费部分7万字,30万字付费内容，均订在完结后一周翻了一倍,稳定在了1万1,而她的奖金因为是早期合同,提成是千字25保底的百分之十以及超出千均的百分之十，合计5940。其他的20位作者只有13位拿到了一个月的全勤，加上这部分一共是7890,最后是两个月一千五百元的基础工资,八月底其实是在她把那段录音发给宋冷月后的当太难晚上,打到她卡上合计10890。 这些钱和她算的一毛钱都不差,宋冷月帮她算得明明白白,也是在变相提醒她——我还没批你的辞呈呢。 温染却想提醒她一下,别忘了我递的是辞职通知。既然是通知,则代表她只是通知一声自己辞职了，我走不走与你批不批无关。 可就好像和她开玩笑一样,温染再次打开app看那份辞呈时，她发现辞呈的眉头被改了。 辞职通知（划掉）—辞职申请 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起诉宋冷月和她打官司吗？ 温染用力挠挠头发，都要去北城的人了,以后在这边也过不了几天了,还折腾来折腾去。 可她又会去想,不放她走,会不会宋冷月有可能不去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烦恼得要命。不过除此以外，她还得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温染觉得自己身为姛，而且是有经济实力的姛，就不应该住在宿舍里。 虽然上辈子室友知道她喜欢女孩子以后没有多厌恶，但到底还是碍着她在，大家在宿舍里也没办法“清凉”一点。 温染不希望因为私人原因搞得大家不愉快，所以她决定在外面租一个房子。 今天已经是她在市区里跑的第三天了，整日陪她出来的陈里也颇有点无奈，“这些都不符合你的要求吗？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你和宋冷月住不正好吗？” 温染心口一沉，“宋冷月还不一定在南城大学呢。” “我勒个豆啊，你还没问宋冷月她去哪个大学吗？不是姐妹，你和宋冷月的关系问个大学那么难呢？你俩是哑巴吗？”陈里暴力地挠着自己的头发，“那我还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什么跟什么啊。”温染叹了口气。 是啊，不就是问句话吗？ 可宋冷月都没问她，她还是那个主动提议断一断的人，要是她主动问的话，她不就成不了榜样了吗？ 这可不是问不问的问题，而是涉及到谁攻谁受的问题。你想啊，要是以后和好了，你正准备功的时候，对方忽然来一句，你那天求我道歉就跟孩子一样，这不一下子就软起来了吗？ 而且嘴上说着宋冷月可能不去南城大学，可她心里还是相信宋冷月的。 她们上辈子已经用能力证明了自己用不着深造，南城大学对她们来说也像是圣地一样的存在。 宋冷月不可能不选择这儿，只是在那个结果没确定之前，心里总是有点彷徨。 “再看看吧。”其实租房的住址早就选好了，那是上辈子她和宋冷月一同打工一年才租下三个月的一套loft。 就在学校附近，双层，民水民电。前些天她去问时房子已经租出去了，租了整整一年。 温染找到房东，再三恳求下才请房东联系到户主，想拜托对方看看能不能忍痛割爱。其实就是不拜托她也知道两年后这间房就会空出来，只不过她等不及。 对方说最近在忙，过几天才有空。 温染在等着租客的电话，这才一直犹犹豫豫，不过这就算是幻想而已，毕竟租了一年，怎么可能因为她想住就放弃呢？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为什么不能就在回来的第一天就把那租下呢？ 开学在九月份后，这几天的温度已经从体表近40度的高温退到了适宜的20度左右。 温染抽空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套床上三件套和一床被子。 准备去结账，她却在路过酒品货架的时候驻足。 温染看着琳琅满目的啤酒进口酒，心里有点痒痒。 她很久没碰酒了，这几天睡得不好，她觉得有必要借助一下酒精的力量让自己安稳地睡一觉。 犹豫片刻，她看了一下卡里的余额，又推来一辆车子，把常喝的酒一股脑儿地丢进了篮子里。 * 宋冷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室内设计师沟通。 看见屏幕上备注的姓名，她当即从沙发上坐起来，对着对面的人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聊吧。” 现在是晚上六点，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个时间接到温染的电话。 等确定设计师走出房间，她才咳嗽一声，紧张兮兮地接通温染的电话。 她没想到那么久以来这会是她们第一次打电话，她也发现很久不联系，竟然接电话她都会那么紧张。 可她也更没想到电话那头会是一个口齿不清的声音，“送冷夜你@#￥@！” 宋冷月确认了一下来电号码，这是温染的号码，“温染？” “你#@？” 她还是没听清，可却听见了电话那头令人她不安的动静。 温染的身边还有人在，而且有城市噪音和舞曲，不像在家。 宋冷月心里升起一个不安的念头，她不会跑酒吧喝得烂醉还没带朋友吧？ 这是她第一次祈祷温染最好带上了陈里和杨欣，至少有她们在，两个人是不会允许温染喝那么多的不如说和她们在一起也绝对不可能去酒吧。 她当即掏出了备用机，打通小冯的电话，“来接我。” 而另一边，温染开始絮絮叨叨地大着舌头骂起她来，口齿不清，不过以她对温染的了解，这一定是在数落她不好。 宋冷月不在意。 世界上只有温染一个人可以骂她不好，她笑了笑，安抚着电话那头的温染，“好好好，你说的都是。” “你哈消！你@#道我有东香你。” 宋冷月听懂了这句话，她抱着手机蹲下，高兴，却又不安。 那头絮叨的人声更近了，似是要靠近温染。 她连忙呼出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你想我。我现在就去找你好不好？你在哪？” “我不信！你明明酒宅北吃！你为什么要丢咳咳！我？”这句话没有可以让她大舌头的发音，却倒是让她呛到了口水。 宋冷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有人在那边问：“小姑娘你没事吧。” “离她远点！”宋冷月冷声喊道：“滚开！要是让我赶到你们还在那边，我弄死你们。” 她打开备用机，要小冯摇人。 说完，宋冷月靠近手机。 那边的声音小了起来，温染却哭了“你凶我。” 然后“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却从温染的语气里听出了愤怒、无奈、委屈、自责、后悔 宋冷月听着也难受得要命，“你就待在原地，我马上就到好吗？” 小冯来得很快，她抱着手机跑下楼，坐到车上。 小冯在驾驶座问：“去哪？” 对啊，去哪？ 她只知道温染在一个唱歌跳舞的地方，可南城酒吧那么多，她去哪找？ “不能查查电话吗？” “不能。通讯公司是国企，敢查电话十年起步。” 宋冷月第一次发现有钱也花不出去的憋屈，她焦躁地在车上抖着腿再猛地一拍！ 她把温染的通话切成小屏，点进了她和温染的共同群聊里。 果然，温染没有隐藏地址的习惯，她在群聊中和温染的位置相距了1.3公里。 很近，宋冷月松了口气，这个区的酒吧不多，她当即便指挥小冯朝一条路上开。 温染还在电话那头骂着，似乎是太难听了，她骂跑过一遍人电话那头还是有人。宋冷月不断用手掐着另一只手，只有疼痛才能让她短暂忽视心里的烦躁。 “开快点。”宋冷月咬住嘴唇。 小冯叹了口气，“可是宋总，这边已经都找过了，你摇的人拿着相片在里面找都没找到。” 宋冷月看手机，看距离只有500米，“往左拐。” 车再停在一家酒吧门口，现在只剩下200米了。 “宋总，这里已经找三遍了。地下室都翻了一遍，她是不是不在这里。” 小冯的话让她片刻冷静。 宋冷月用力咬唇，嘴里泛起一丝腥味，她抬起手机，“染染，你在哪？周围有什么东西吗？或者你叫几声？” “我好空” “你说在哪，我去陪你睡好不好？” “我在森林里，森林边上有条河，河里有太阳在晃。” “小冯你快想想哪边有太阳？”宋冷月摁住太阳穴，一直摁到头疼。 终于，宋冷月猛得一拍腿，“去酒吧后面的公园。” 这下，她才听见熟悉的歌声。 原来不是酒吧的歌，是广场舞的歌。 车子在公园前停下，宋冷月连忙跑到离音响最近的地方。 她在周围找到了“太阳”形态的标识牌，能看见那的只有岸边了，宋冷月冲过去，在护栏前的座椅上看见缩成一团的温染，她的身边摆着啤酒罐和三件套，周围还有一圈用担忧眼神看这边的大妈大叔大婶，宋冷月这才反应过来吼错人了。 “小姑娘，快带你朋友走吧。” “对不起。之前吼了你们。” “没事，快带你朋友走吧。” “不是朋友！”温染忽然喊了一句，嗖地一下扑进她的怀里，“是老婆！” 宋冷月抿着唇，连忙埋着通红的脸抱着温染走出公园。 * 第二天在家里醒来的温染，只看见了手机上和宋冷月长达3小时的电话，以及身上新的衣服内衣。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抿了抿唇。 然后褪下裤子，看大腿内侧那颗痣周围没有红痕。 做了的话，宋冷月一定会亲那里。现在没有，她倒是松了口气。 她只记得昨晚只是想去江边坐坐，然后坐着坐着就想喝点酒。喝完啤酒又喝国外酒，她也忘记了现在是18的身体，没经历过那么多年的洗礼她怎么可能受得了混合酒精的危害？ 然后，她就断片了。 温染缩进被子里，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咬了咬唇，发了一条，【我醒了。】 下一秒，宋冷月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染接通，“” 宋冷月，“” “喂？”她心虚。 “还记得昨晚你有多危险吗？”宋冷月的声音冰冷刺骨。 宋冷月讨厌她去酒吧也讨厌她喝酒，她昨晚无疑是两个一并犯了。 “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是我吗？你怎么不对你自己道歉？你知不知道我不去找你你没打我电话后果有多严重？” “我” “别我不我了，3个月不准碰酒。” “行。”温染松了口气，“谢谢你。” “我还有事。”宋冷月想挂电话了。 温染连忙叫住，“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你去了哪个学校？” “昨晚告诉你了。” “啊？”温染什么都不记得啊。 “谁要你喝那么多酒？”宋冷月冷笑，“自己想吧！” 电话咔哒一声挂断。 * 即便是不知道，温染还是得去上学。 开学前她再次打了房东的电话，房东都不耐烦了，最后说再问一次，没有消息就要她别烦人。 温染只得应下，下午拖着陈里去医院开了病假条，毕竟她这体质没办法军训。 一晃一去，时间很快就到了开学。 温染不住校，觉得开学就跟高中时上学那样，提着书包就能出门了。 只不过她家这边离学校有点远，骑电动车都得半小时。 到了学校门口，她在校门口乱转。 等了好久，看见熟悉的人，她这才迎上去，“周璇？” 刚从车后座下来的女孩一愣，“你认识我？” 她的父母刚打开后备箱，拿出行李，“同学吗？那正好我们一起进去吧。” 周璇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温染记得上辈子因为体质她没参加军训，本来就和大家少了一段相处时光，后来又因为在宿舍一句话也不说，渐渐四个人的宿舍就跟三个人那样她游离于人群之外。 那时周璇是第一位和她搭话的人，得知她转去了文学是同系，也带着她认识了班上的人。 温染笑道：“我是文学系大群里的温染啊，我们不是说过话？” 她主动加了周璇好友和其他几位室友，告诉了她们开学要注意的事，也算是熟络起来。 “啊。你就是温染啊。好漂亮，你怎么没行李？”周璇接过行李箱。 她握住书包肩带，“我走读，咱们去报名吧，我来过这好多次，熟路。” 温染带着周璇去报了名，分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还是那几个人，却因为她的消失多住进了另一个叫张子文的女孩。 她们到宿舍的时候“新成员”已经来了，床铺都已经铺好，一个人坐在背光的角落看书。 温染帮周璇整理好床，其他几位室友也陆陆续续到来。 等家长走完，她们在宿舍休息攀谈，张子文也没有加入的意思。 “你就是温染吗？”秦红妹惊讶地问道。 “你是秦红妹？” “我是周璇。” “我是方瑜。” 互相认识了一下，温染尬尴地笑笑，“好巧，没想到你们刚好一个宿舍，这也太巧了吧。” “那真是有缘。”方瑜说道。 温染挠挠头，心里却心不在焉地望向宿舍外，“这边是文学院的宿舍吗？” “嗯。这边都是文人，理科在另一头呢。” “我出去看看。”温染说着一个人跑出了宿舍。 秦红妹还在笑，“没想到真的那么巧。咱们竟然在同一个宿舍。”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角落来，张子文默默阖上书，“两个人陌生人相遇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四八。” “她认识你们的概率可以独自计算。可如果你们还刚好巧到在这个宿舍相遇，那就是百分之零点四八的三次方，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张子文在三个人陌生的视线里不为所动，“换言之，她认识你们三个人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我只是看在你们是室友的分上提醒你们一下，如果你们在开学之前没有见过她人生也没有任何交集，那么她突然认识你们还知道你们是一个宿舍不是很恐怖吗？” 温染对此一概不知，她脑袋里想着事，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上辈子宋冷月的宿舍门口。 要是那天没喝多，就知道宋冷月在不在了。 她对宋冷月也有点埋怨，就不能再告诉她一次吗？如果也来这了，又为什么不找她？ 温染去了宿舍对面的花园，花园周围种着老树，个个参天般高，据说是已经有百年了，这些树见过伟人在这里成长，可对于她和宋冷月来说，却是遮蔽别人视线藏住她们暧昧的墙。 那时她一下课就跑来这片花园，坐在大树下的长椅上等待。 等到宋冷月扎着马尾辫穿着小衬衫跑出来，她们就手牵着手，在花园里漫步。宋冷月一直很喜欢碰她，散步的时候往往会从牵手变成抱着她的手臂，然后等光暗下来，四下无人，就扑进她的怀抱，脑袋靠在她的胸上听她的心跳。 每次一见面她们就会消磨一个下午，散步也能成瘾，就跟亲嘴一样让人恋恋不舍意犹未尽。 对于那时的她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和着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更有意思了。 今天兰苑前也是人来人往，可温染却一直没有看见宋冷月的身影。 两点导员叫她们去集合，这次集合只有大院的人，文理不在一起。 温染先去了教室，跟向日葵一样脑袋不断从前门看到后门，她是有点期待的心情在里面的，万一宋冷月就会来看她呢？ 万一宋冷月真的在呢？ 可宋冷月没等到，等来的却是脸色各异的宿舍四人。 张子文穿着卫衣，脑袋上戴着帽子，盯着手机跟在三个人后面。 而那三个人脸上都有些怒气在，看见她面色又恢复正常，在她的身边坐下，而张子文坐在另一侧。 导员来了只说了些注意事项，以及明天早上五点就得集合。 温染在散会后去给导员递交了假条和走读申请。 出了教室，却看见周璇她们等在办公室外，张子文也一起。 “温染，你参加学生会了？”周璇问道。 “没有。都来大学了参加什么学生会，好不容易从高中解放，难道得给自己找个班上吗？”温染笑着摇摇头。 “那你和辅导员很熟？你刚刚在做什么？”她们一同往行政楼外走。 温染听出了一些质问的意思，还是因为她的自来熟让大家起疑了吗？ “我刚刚在递交走读和军训休息的申请，我身体不太好，受不了军训那种高压训练，高中就因为军训晕过去一次呢。”还被宋冷月偷骂了病秧子 说起来当时宋冷月还是标兵呢，她醒过来的时候宋冷月就在身边，左手冰水右手冰袋。 现在想想当时宋冷月真没想都是在担心她，可当时她真的蠢，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了自己最讨厌的字眼“病秧子”，当即就和她骂了起来。 最后宋冷月红着眼喝完了冰水把冰袋踹兜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自那以后她们就水火不容了。 “你没事吧。”周璇见她发呆，担心地问道。 温染摇摇头，“没事。等会一起吃个饭？” “我要回宿舍。”张子文走上前，“你们出去吃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张子文便朝宿舍走，其他人留在原地，老实说温染觉得这顿饭吃得并不痛快。 第二天军训，导员说她既然请了假完全可以不用来学校。 温染心里是想去操场上坐着的，毕竟好歹露露脸，免得军训完了班上的人还不认识她。 她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彼时已经跑完操，大家吃了早饭正往操场去。 就要开始早上的军训了，温染在操场的沙坑边*上找到周璇她们。 靠近过去，大家正在说话。 “你看见那个标兵了吗？好美啊，据说她是入学成绩第一，能去北城，但留在这边了。” “她来找人的吗？” “好像是，听班长说是打听了我们班上的一个人。” 温染心跳得很快，上辈子，宋冷月入学成绩就是第一。 【作者有话说】 500营养液加更3000字，宝子们求追订~~~ 第32章32 ◎好像冲上前抱住她（求追订~~~~)◎ 温染连忙凑到大家身边,“你们说的什么标兵？” 大家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就是看起来很正的标兵啊” “看起来很正？”温染在最边上坐下，右侧是周璇。 “嗯说起来她也没说自己是标兵,但却很有气质，穿着一身军装就跟真的女兵一样，虽然有点儿矮。” 温染逐渐把这个描述和记忆中宋冷月的模样对上,可不是嘛，那个小个子虽然矮,穿上军装却入模人样,把她迷了好一段时间。 “嗯,总之，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她是标兵，她就走过来看了一眼,我们班班长过去想搭讪来着,被人冷漠回应了。”周璇笑着指向操场上一个人。 “她是几班的？”温染想去看看。 “胸牌上写着金融,应该是经管学院,那应该会在第二操场或者体育馆吧。” “你们想喝点什么不？我去给你们买点？”温染站起身来。 周璇惊讶,“你想去看看？” “昂,我也挺好奇到底有多漂亮。”她几乎已经认定那就是宋冷月了。 温染和她们挥挥手,去超市买了几瓶盐汽水，小跑着往第二操场那边过去。 仅仅只是几步路而已,她慢下来时心跳得却跟跑完八百米一样快。 很快就到了第二操场边上，这边的面积没有第一操场大，但也有四百米跑道和两个大篮球场。 操场外面有一片小树林,温染就藏在树后面,伸着脑袋往操场离打量。 因为体质原因,她记得自己在学校的很长时间都是这样置身事外看同学训练。 以前她觉得自己不参加军训很狡猾,毕竟同学那么累，只有她一个人在树荫下坐着，多不要脸啊。 今天她却无比庆幸身体不好，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逃来看看宋冷月。 她不知道宋冷月哪个班，只知道她大概是经管学院的学生。 这边的班级很多，温染看不完，又不能现在过去一个个问“你们班上有叫宋冷月的吗？” 有点喘不过气，更多的是紧张。 她咬着嘴唇，想看见宋冷月的脸，又害怕看见宋冷月的脸。 万一是误会怎么办？有可能找来的根本不是宋冷月。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温染握着拳，站在树下发呆，等站得累了头有点晕，她走到沙坑边上坐下。 大概过了有整整一小时，一个刺耳的哨声响起，操场上的人散开，这下她更难在里面找到宋冷月了。 沙坑这边来了很多学生，她好像是坐在了某个班的领地，有个女孩在她身边坐下，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我们班的吗？” “我们是几班？”温染眼睛还在操场上乱扫。 边上的人回答：“我是金融6班的，我好像没见过你？” “我是文学系的。”温染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盐汽水，“同学喝水吗？运动完喝这个最好，甜甜的。” “啊？” “免费的，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温染双手合十，装作可怜的样子看向女孩。 “什么忙啊？” “我想进一下你们经管学院的大群。”温染机智地想道，只要进了大群不就能看见宋冷月在不在了吗？ 她怎么之前没想到呢？ “你不会是推销校园卡的吧。”同学离她远了一点。 温染挠挠头，“你看我像吗？其实我只是有个高中同学好像和我来一个学校了，我想找她，但是没找到，我只记得她好像去了你们学院，这才想在大群里看看。” “这样啊。那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不会在大群里发广告吧。”同学拿出手机，“我可不想被踢出去。” 温染拼命摇头，“不会不会！群号。” 进群要验证，验证也不会那么快。她们两个人加了联系方式，温染把盐汽水给了同学。 休息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她趁着最后一点休息时间攀谈，“你知道你们经管学院那个校花吗？” “有听过，又漂亮又聪明的那位吧，班上的男生一直在说呢，想不知道都难。” “你知道她名字吗？”温染觉得离答案很近了，似乎都用不着进群的那种。 同学却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同，她再漂亮管我什么事。我来只是学习的。” 这时集合的哨声响了，同学冲她摆摆手，“谢谢你的汽水。” 操场上再次列成一个个方队，人到底还是太多了，不管她怎么找，都没找到那个身影。 找不到宋冷月温染反倒是松了口气，这下一口气分开两个月，她还真不知道“第一面”要怎么面对宋冷月。 而且前几天她还出了一个大丑她怎么就想不到自己重生回来后不能喝酒呢？ 醉成那个鬼样，连宋冷月和她说了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就连被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以她对宋冷月的了解，那晚倒不会真干什么，可能只会被亲亲抱抱，再进一步肯定不会发生。 温染再坐了一会就灰溜溜地逃走了，说实话，她现在到底还是害怕见到宋冷月 * 宋冷月目送远处那个逃走的背影消失。 她们方队在操场北面，坐北朝南，温染从南边那个门来，可以说是和她们班的方队面对着面，所以第一眼她就看见了对方。 可温染视力不好，整天面对着电脑，视力怎么可能好？ 所以宋冷月不怪温染没看见她，她也有点庆幸，因为现在看见温染有点紧张。 那天晚上她亲了温染很长时间，也碍着温染断片，把堆积了两个月的依赖一口气撒在了温染身上。 本来她想解散了过去找温染，可是快走到那边时她顿住了——温染竟然和一个女孩子坐在一起。 两个人坐在沙坑边上谈笑风生，她很想过去拧住温染的耳朵问问到底是来找她还是来搭讪了？ 宋冷月有点生气，站在操场中央没往那走。 再来，她就看见温染兴奋地和那个女孩加了好友，还拿了一瓶盐汽水给她，最后竟然紧张兮兮地走了。 害怕被她抓到出轨？ 呵，已经全看见了。 想到这宋冷月不再心善，她冷笑着掏出手机，戴上耳机点进一个录音温染喝醉那天录的。 温染记不清了，但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某人回到家可是抱着她又哭又闹，那些话她可全录下来了，原本只打算偷偷听，现在她可要好好剪一下，让温染自己听听那晚上有多疯。 * 军训这几天大家都有点忙，只有温染反倒成了位无事人。 整日在操场的沙坑边上用脚刨沙子，最大的任务就是帮周璇她们买点水。 加群验证早就在几天前同意，进了那个群聊，温染已经确定宋冷月就在南城大学。 知道了这件事，她的心上那块石子终于是落下了。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个问题——宋冷月不见她。 不是说不见，只是难见面而已。 从金融六班那个人口中她已经知道今年宋冷月又被选为标兵了，据说那手正步走得特好看，就跟团里的仪式女兵一样，教官一眼就相中，据说有宋冷月在她们经管学院必然能拿到拉练第一。 拜此所赐，宋冷月很忙。她不用军训，唯一的任务就是带另一位同学练好踢正步。 温染看到这算是明白了——所以这几天她每次往那边跑都无功而返，是因为宋冷月在配其他女孩子一起踢正步啊。 呵呵。 那是不是还得上手帮她摆姿势？ 是不是踢不正还得上手摸人家的腿？ 三十七的老太婆了还对人家花季少女感兴趣，丢不丢人啊？ 是嫌她不漂亮嫌她老了对吗？ 温染觉得某些人已经忘记谁才是老婆了，重生回来心智和野心都没了是吧，有她还不够，还和另一个女孩子卿卿我我上了。 她气得要命。 另一方面又特想宋冷月。 那天喝醉了宋冷月是见到了她，但她却完全不记得宋冷月怎么样了。 她想看看宋冷月，抱抱宋冷月，在她脖子上留下吻痕，最后问问耳朵上的锦鲤……现在她只有看见锦鲤来留恋了。 知道在同一所学校，她现在只剩下思念。 所以得知某标兵校花经管系花理科大佬宋冷月要在开幕仪式献唱一曲，温染格外期待军训结束。 除此以外，既然她们都在南城大学，那同居是理所当然。 对她们来说最好的住处，就是校门口那间公寓…… 军训结束前的晚上，她再次打通房东电话。 本来她已经准备好被骂了，却没料对方在电话那头笑，“喂？你又打来了，真想租房子？” “对。对方愿意和我谈谈了吗？”温染有点激动。 “那套房子已经和我没关系，对方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房子我卖出去了。”房东笑得更高兴了，“你想租房子和她联系一下吧，电话我短信发给你。” 温染愣住了她不记得上辈子这套房子有卖出去。 不对，有可能被卖出去，因为她们当时联系的时候对方是女的。 但这个年代二房东很多，不排除是先租又出手这个可能。 直接被买，那就不好办了，而且说买也可能是宋冷月买，但温染觉得宋冷月还是更有可能去买她们结婚后的新家。 温染尝试打电话过去，响到底也没人接。 再打一通电话过去，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抱歉，那套房子不租。” 这下就对上了，看来上辈子她们租的时候房子已经被卖出去了。 不租她也没办法，温染没钱，总不可能去抢。 她是真没辙了，温染叹了口气，有点烦躁。 第二天就是军训最后的拉练了，下午比赛，晚上是迎新晚会。 温染今天来得有点迟，晚上五点才进学校。 她没去看拉练，即便她再怎么想宋冷月，也不愿意看见她和另一个女孩当标兵这也算是她给宋冷月的一点小惩罚，某人肯定希望她去看。 温染偏不去，她今天一天没来学校，在外面逛到下午五点来。 彼时她像是贼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害怕被宋冷月看见，她戴上了帽子和大外套，怀里抱着一个黑色大袋子，埋着头跑进了宿舍。 她跌跌撞撞冲进宿舍，长长喘了口气，抬起脑袋时，刚好看见张子文飞快地把电脑切屏切到壁纸。 温染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这几天她和周璇的关系有所缓和，和张子文却还是没什么话说。 而张子文也确实满怀不满地瞅了她一眼。温染尴尬地把袋子从怀里拿出来，张子文盯着她手上的东西，“这是花？” “嗯。”温染抿了抿唇，掏出这一大束玫瑰。 她要在迎新晚会上送宋冷月一束花，她要宣誓主权，她要告诉所有人，宋冷月有主人了更重要的是，她想让宋冷月高兴。 宋冷月喜欢仪式感，所以她可以在迎新晚会上抱着一束花递上去。 这算是她给宋冷月坚持了那么久的一点小奖励，她本来想再送给宋冷月一个“家”，可现在她到底还是没钱。 温染红着脸，捏了捏左耳上的锦鲤。 张子文有点惊讶，“你要做迎新晚会上送？” “对。怎么了吗？”温染在周璇的位置上坐下，“她们去哪了？” “买饭了。”张子文面对着电脑，关掉一个个页面。 温染记得她刚刚如果没看错，张子文切屏前的页面是word，还有满满一页字。 因为职业习惯，她觉得张子文在写小说。不过按对方文学系大学生来说，更可能是一份论文。 “你在写论文？”温染假装问，“老师布置作业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我没写论文。”张子文关掉电脑，越发不高兴。 温染看出来张子文对她一直很警惕，她猜测多半是因为开学前的那件事。 她为什么会认识周璇这件事确实无法解释清楚，温染也没解释，只是用实际行动表示，她很和善，没有危险。 张子文冷哼一声，低头玩起手机。 没过多久周璇她们回来，看见桌子上那束花，惊讶地围成一圈，“谁送的花？” “送给周旋的？” “我买的。”温染挠挠头，“我要送给一个人。” “温染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啊？”谈起八卦，所有人都兴高采烈。 温染有点紧张，因为她上辈子很晚才和大家出柜，现在才开学没多久，她不知道现在的大家会不会接受。 “我不是和你们说过我在这边有个高中同学吗？送给她的，帮她庆祝一下。” “那很浪漫了，男的女的？” “女的。” “那也很浪漫了。”周璇看起来不像无法接受，当然也可能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倒是张子文回头看了她一眼，温染迎上她的视线，对方却又躲开。 温染蛮希望张子文也和她们聊天，但如果对方不喜欢热闹，当然也没必要逼着人家一起。 她没太在意，很快就到了集合时间。 迎新晚会新生必须参加，操场上挤着所有新生，简直到处都是人，更别说操场外面还有大二大三的学生，更是水泄不通。 但等集合完人就少了，大多数人并不乐意参加。 温染集合完就跑回宿舍拿花，今天很多人都抱着花，她并不显眼。 回到操场，温染和周璇她们再次集合在一起。 温染带着她们去了舞台边上，现在上面正有主持人在说着一些东西。 越到快开始时温染就约紧张，她觉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她环视着四周，想找找看宋冷月在哪，却找不到。 终于，她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有请大一新生宋冷月演场《偏爱》。” 温染咽了口唾沫，心跳到了嗓眼。 当显眼包这种事对她来说有点难，记忆中倒是宋冷月一直可以把这种事习以为常地做。 她咬着嘴唇，用力抱住了花。 周璇她们在边上喊：“她就是那个标兵！真的好漂亮！” 温染终于抬起了脑袋，她也紧张地朝舞台上看。 这一看，就看见了熟悉的红裙子。 记得第一次在这个学校见面，当时宋冷月就是穿的红裙子。 也是迎新晚会那天晚上，她对这种热闹当然不感兴趣，和宿舍里的人关系也没那么好。 她在开幕式结束就离开了操场，一个人在学校的后山那边散步。等她走到一个亭子停下时，抬头就看见了一抹艳红。 当时她只是很惊异，惊讶宋冷月竟然在这里，她一直以为自己没考上就是输给了宋冷月，宋冷月也一直以为她去了mit。 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见面，而现在，她们终于又见面了。 温染有种想冲上去紧紧抱住宋冷月的冲动，但现在还是被舞台上宋冷月气质镇住了。 没什么其他的念头，就是单纯地感叹——我老婆真漂亮啊。 宋冷月的目光瞬间就锁定在了她身上，看见她怀中的花，嘴角一弯。 温染咽了口唾沫，隔空冲她点点头。 台下的学生欢呼，周璇也不禁感叹：“女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温染拍了一下她的手，霸道地宣布：“不行。因为她就是我要送花的对象。” 第33章33 ◎“先去洗澡。”、“一起洗吧。”（求追订，这章和以后开始纯糖~）◎ 就在铺着红毯子的舞台下,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周璇和秦红妹张大嘴巴盯着她看，女生则用着嫉妒又愤懑地表情盯着宋冷月。 舞台上的人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半眯着眼睛唱歌，温染恨不得当场和所有人宣布——看！舞台上的美女就是她的老婆。 不过不用宣布大家也会知道,因为她抱着花已经蠢蠢欲动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送花这对她来是一种大胆的尝试，即便是上辈子表白求婚，在场的也只有她和宋冷月两个人,她用不着太紧张也可以说出口。 很快就到了副歌，宋冷月那清冷的声音多了几分倾诉,大家只觉得歌声很美,只有温染能听出这是在对她倾诉。 这两个月她们都很不容易,温染抱着花向舞台那边迈出一步。 “你真要送吗？”周璇却拽住她，“很多人给她送奶茶送点心她都没收。” “她只会收我的。”温染冲朋友一笑。 大家担忧地盯着她，温染安抚道：“你放心,就看着吧。” 说完,在宋冷月故意又唱了一遍副歌为她争取时间时,温染深吸一口气,这瞬间耳边的声音消失,她眼中的世界只剩下聚光灯下的宋冷月。 她在三部摄像机和所有同学的视线中迈上舞台,宋冷月刚好唱到“对你偏爱”。 温染把手中的花递出去,宋冷月笑得很甜，接下她手中的花。 这瞬间人群沸腾了,闪光灯跟不要钱一样亮着。 到底还是太紧张，温染送完花脸就发烫起来，她想下舞台等宋冷月,却没料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 她挣脱无果,只得跟木雕一样在舞台上捂住半张脸,低着脑袋等宋冷月唱完。 她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做张扬的事,这点上宋冷月就和她完全不同。 不过她也知道宋冷月敢在大庭广众下演讲、唱歌，纯粹是因为不在乎。戏剧表演者都说不怯场的诀窍是把观众当黄瓜，宋冷月则是完全把她们当空气。她可以和普通人正常交谈，但从来不会和她们推心置腹。 宋冷月颇有种遗世独立的情调在里面，温染也喜欢她这一点。 所以这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送花，温染用了莫大的勇气，她觉得自己可以有点小奖励 温染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走下舞台的了，只是回过神，她已经和宋冷月手牵着手走到了校门口。 校门口有条南北走向的人行道，道路上有亮着幽暗的光的路灯，她站在左边，右侧就是抱着花的宋冷月。 她们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地牵着，温染打量四周，没看见周璇她们。掏出手机，□□上收到了宿舍群的消息，【周璇：你先走了吗？】 “手机给我。”宋冷月平静地说道。 她把手机递过去，宋冷月熟练地输入密码，点进她的□□，帮她回复：我先回家了。 发完消息，她却没有退出去。 两个月前宋冷月为此可是和她吵了一次，当时宋冷月说，我用你手机难道只会看聊天记录吗？ 她是信了的。 可现在她做的事，温染不紧皱了一下眉。 宋冷月瞥了她一眼，捏住牵在一起的手，“我想看。” “那你看。” “你闲得无聊可以看我。” “那我就看你。”温染赤裸裸地盯着宋冷月，这才发现原来她化了妆。 淡妆，却很合适，放大了五官的优点，也没有那么张扬可是再往下，她才发现不对劲。 宋冷月做了美甲。 温染心头一冷，这几天她可是都磨了指甲。 她没那种想法吗？ 温染有点失落，收回视线继续没有目的地走。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对她们老妻妻来说，不上床也可以很幸福自在。那种欲望总有消退的时候，难道那时候就能说她们不爱了吗？ 不可能，所以无论宋冷月做什么选择，她都不会怀疑对方。 只是有点失落而已。 离开了学校范围，周围终于有点城市的噪音了。南城大学离市中心很近，而鼓楼那片商业区即便是深夜路上也都是灯火通明。 温染看向身边的宋冷月，宋冷月还在盯着她的手机看。 她凑过去，发现温染在一条条翻着她这两个月的聊天记录。其中不乏有最近联系的作者，也有圆心时不时一声的试探。 想到这，她主动抛出话题，“我听圆心说，我介绍过去的许多作者都被顶点挖过去了？” 宋冷月的手指悬在了空中，隔了两秒才摁下去，“嗯。” “怎么不告诉我？” “和一位递交了辞职申请的助理说有什么用？”宋冷月的话冷冰冰。 温染假意埋怨，“可那都是我挖出来的心腹啊。” 毫无疑问宋冷月在阅读这片新领域上受到了挫折，作为曾经的主编，她从首页挂着的书就能推断出来青文最近的收入。 所幸顶点挖过去的作者写的只是下本书，所以青文还没到亏本的程度，只是这样一来，她们少的就是出神作的概率了。 “顶点是一哥，现在被挖过去那么多明星作者，你们青文打算怎么办？” “我们青文？”宋冷月撅嘴，“我的就是你的。” “那你呢？”温染刮了刮宋冷月的手心。 宋冷月咬唇，“我也是你的。” “那你应该对我说什么？” “回来我身边，帮我成为一哥。我真的在发觉作者这上面没天赋。”宋冷月只在她身边时会懦弱，“我只会用钱，不会看书。尚小书累惨了，一组和二组也都连轴转。可是顶点不知道抛出了什么，那些作者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来。” “不用担心。”好作者很多，可实际上青文缺少的不是好作者，而是一部现象级的作品——一部让大家说出那个名字，脑袋就会冒出画面的作品。 她心中刚好有一个人选，“我帮你，那你要付出些什么？” 分开了两个月，温染实在有点按耐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她停下脚步，面对着宋冷月，双手扶在她的腰上，“我们现在要去哪？” 这边离她的家有6公里，离龙湖别墅10公里，之前的所有时间都只是在乱转而已，她们要想回家，早就该上地铁或是出租车了。 都没有提到这件事，代表她们都不想回去。 夜还很长，又是小别重逢，怎么可能就此回去？ “我走读。”宋冷月说道。 “我也走读。” “你租了房子？” “没。” “旁边有间如家。”宋冷月眼睛朝她身后看。 温染回头，就看见了“如家”二字招牌。 她心尖一颤回头时发现宋冷月的脸上夜有点红。 温染一时玩心大起，“那去开房？” 宋冷月也双手扶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隔着T恤传递过来。宋冷月低下脑袋，盯着她的胸，耳尖越来越红，“我忘记摘美甲了。” “你不从来都是享受的那方？”温染笑道。 宋冷月抿着唇，嗔怪地盯着她。 温染前后左右看了看，这条亮着路灯的人行道上没人，便用力一揽宋冷月的腰，给她拉到怀中，亲了一下她的耳朵。 这一亲，就有点收不住了。 她喜欢用嘴唇和牙齿碰宋冷月，宋冷月也喜欢她这样做，她含住耳垂，吮吸了几下。 宋冷月嘤了一声，“在外面。” “我有点忍不住了。”只是一次轻微的触碰，她便有点收不住欲望，“开房？” “你想要就开。” “你不想要我就不开。”温染还是想听宋冷月说那句话。 怀里地人羞红着脸，轻轻揍了一下她的胸，“你想要我就想要。” “你想要就说，不然我们就各回各家。” “要!”宋冷月难得没有和她闹别扭，而是撒着娇说道：“满足我，温染，今晚我是你的。” “你每天都是我的。”温染揽住宋冷月的腰，捏了一下，“就去如家吧。我们明天再去租房子。” 温染拉着宋冷月推开如家的门，带着她走到前台，递出身份证，“一张大床房。” 前台的姐姐扫了她们一眼，“一晚一百五。” 宋冷月一直红着脸，她用手机付了款。 她们除了旅游，很少在外面开房。为了这种事在外面过夜，还是在“宾馆”这种神圣的地方，温染心里有点背德感，却又因为这种情绪反而更加兴奋。 嘀的一声响，房间的门应声而开。 温染咽了口唾沫，宋冷月跟在她身后走进来。 房间不大，床占了一半多的地方。 宋冷月走进房间，坐在床边上发呆，温染掏出手机，先检查了没有摄像头，才在宋冷月身边坐下。 空气中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气氛在蔓延，这种安静勾得她心痒痒。 宋冷月的手摸到她的手背上，温染觉得身子尤其是小腹周围，一股子热量从那个地方升起来。 她口干舌燥，所以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宋冷月的唇上。 温染一用力把宋冷月推倒在床上，翻到她的上面，一口气含住宋冷月的唇。 十分钟后，她喘着粗气坐起身。 宋冷月贪恋的舔着嘴唇，“先去洗澡。” 温染却一用力，给她来个公主抱，“一起洗吧。” 第34章34 ◎咬我，求你了◎ 事后,温染浑身酥软地瘫在床上，两腿像是煮熟的面条一样，软得几乎没有知觉。 宋冷月像是小猫一样从被子里爬出来,趴在她的怀里，轻轻地揽着她的腰。 温染伸出手拥她入怀，她们就这样缠绵了一会,整个人有点幸福得发晕。 如果忽视上辈子她们上班前无所事事的三天，今晚是她们最疯狂的一次。 现在已经夜里四点了,她们昨晚九点多到的宾馆,现在,冷静下来，那个地方竟然有点疼…… “洗澡吧。”温染轻拍着怀里宋冷月的背。 “我走不动，也不想走,舌头抽筋了。”宋冷月撒娇道。 “我抱你去洗。” “嗯。” 温染便掀开被子,用力把宋冷月抱起来。 她们去了浴室,然后……在帮她擦沐浴露的时候,没忍住又来了一次。 最后实在没力气了,她们一同泡在浴缸了,宋冷月红着脸透过磨砂玻璃看床,“怎么办？” “再开一间吧。”温染咬住嘴唇。 夜里再开一间房，怕是会被旅店员工用不一样的目光看待。 不过这种事也不能让宋冷月去做,“我洗完就去开。” “我们一起去。”宋冷月看出了她的窘迫。 “我能去。”她说着从浴缸站起来，从床头拿了一套新的内衣裤换上，“你慢慢洗,隔壁似乎是空房间,等会我接你出来。” 果然是会被用着惊讶的视线看待,温染整个人都是埋着脑袋办理完的手续。 回房间把湿漉漉的宋冷月抱出来,给她披上浴巾浴袍，她们便迅速移动到了隔壁房间。 宋冷月今天似乎打算撒娇到底，身子也得要她擦。 她按耐住又升起来的欲望给她每个地方擦干净，对方便衣服也不穿就躲进了被子里。 温染跟着睡进去，赤裸的身子就钻进了她的怀里，宋冷月一只腿搭在她的腰上，温染沙哑着说道：“你在勾引我？” “反正累的不是我，我们都禁欲快两年了吧，我欲望强点不是很正常？”宋冷月笑了笑，“三十岁的我猛如虎。” “你三十七了。”温染听见她这样说反倒是平静了起来，不过没动手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关节疼的左手。 “不算。我现在18，老天爷既然给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们就要听从她。”宋冷月在她的怀里抬起脑袋，亲了一下她的唇。 温染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你后悔重生吗？” “不后悔。因为如果我没重生，在那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吧。” 她沉默片刻，“你是怎么重生的？” “我下楼时哭得太伤心，踩空了。醒来就出现在了老宅的床上。你呢？” “我临走前躺在你的床上，睡着再醒就回来了。” 这样一看，温染发现宋冷月说的不对，如果她没重生，她应该是孤零零的一方。 温染用力搂紧宋冷月，“那我该谢谢老天爷才对，谢谢她让我们一起重生。” 宋冷月清脆地笑了几声，“你后悔吗？” “怎么可能后悔。” “但是你在那边是大总编啊，而且我那么任性逼你签离婚协议，你气坏了吧。” 宋冷月顿了顿，“我知道。我故意的。我知道你看见最后一页我已经签上的名会生气，也知道你出差完很累，我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让你生气。你当时应该很心寒吧，我那样对你。所以” “你以为我会就此不爱你？”温染声音有点冷。 但她那个时候确实很心寒，不过她从未想过离婚后再找一个人在一起。 “我爱的一直都是你。如果按你说的，你在下楼时出意外了。那我只会永远记住你，你的不好会在记忆中淡却，你的好会在我心里变神圣，最后你在我心里会不断神化，见到任何人我都会把她们和你比对一番，最后发现，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温染拍了拍她的脑袋。 宋冷月抱得更紧。 她抿了一下嘴唇，轻声问道：“那个月宝儿。” “怎么了染染？” “你爱我吗？” “爱。”宋冷月没有犹豫半秒，“你呢？” “我爱你。”温染心跳得有点快。 “书上说事后说的这些情话最不能相信。”宋冷月俏皮地说道。 温染脸一红，“那明早再说。” “明早没气氛就说不出来了。都奔四的人了，天天情情爱爱的，肉不肉麻。我听方慧敏说她们家老两口这个岁数都不愿意睡在一起，说太肉麻。” “偶尔说一次也没事。”温染想听。 宋冷月也想听，“那就明早说一次。” “明天课怎么办？” “我下午的课。” “我上午十点有课。”温染这才发现快五点了。 “那睡觉吧。明早我叫你。”宋冷月缩得更小。 温染闭上眼睛一会，又睁开，“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炮友？”宋冷月笑出声。 “女朋友*？”温染正经起来。 “我没跟你表白。”宋冷月舔了一下嘴唇，正经道：“这辈子我来追你。” “那我马上就同意了。”温染也会说情话。 “先睡觉吧，这些名分都无所谓，反正没离婚。”宋冷月拍拍她的背，“睡觉吧。” 温染也困了，她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吻醒的。 醒来时宋冷月已经从她的怀里出来了，正侧躺着，眨着好看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 温染记起了昨晚的约定，脸上不由得一红，“我爱你。” “我也爱你。”宋冷月忽然翻到她的身上，“现在才八点，歇够了吧，临走前再满足我一次。” 温染只得再满足一次这位任性的大小姐。 *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温染觉得她们这分开两个月后，宋冷月虽然看起来不再病态，实际上她的占有欲似乎更强烈了。 这种强烈在晚上最明显，平常时间，宋冷月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 “看，她又来了。” “来等你的吧，温染。”周璇她看着班外面…… 温染很快就在走廊上看见了宋冷月和她小伙伴的身影。 她缩了缩脑袋，冲窗外的人一笑。 宋冷月便趴在了走廊的围墙上等待下课。 等下课铃响，温染便从班级后门走出来，宋冷月就提着一袋袋东西递过来，有时是奶茶，有时是奶昔小蛋糕，什么都有，不仅她有，她的小伙伴也有。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数目，至少要六分，宋冷月又是不缺钱的人，加起来有时候要大几十。 她提过这件事，但宋冷月说她不缺钱没关系。 温染知道她这些朋友的性子，就算是什么都不带或者只带她的也没关系，可宋冷月就是非要这样做。 宋冷月对人际关系果然还是有点生疏，但确实是在努力进步。 温染便带着她们往宿舍走，周旋在路上频频地望着这位“大小姐”。 宋冷月则像是她的小跟班一样，隔着一个亲密又不甜蜜的距离拽着她的袖子跟着，惹得宋冷月的朋友江琴时不时就用好奇的视线打量她们。 每次，到了宿舍门口宋冷月就会忽然拧一下眉毛。 温染对她再熟悉不过，即便这种情况只出现了半秒，也还是逃不过她的视线。 走进宿舍时这种情况又会消失，四人间的宿舍挤着她们六个人，秦红妹她们几个都是e人，对宋冷月和江琴没有太多排斥。 甚至为了方便大家聚着，她们六个人凑钱买了一张茶桌，就摆在宿舍中央，周围放着几个小马扎，大家没事就在宿舍打打牌，每到这时候，宋冷月就会坐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像是等待她的回家的妻子。 温染觉得这种情况和上辈子她们忙起来很相似，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叫宋冷月一起。 宋冷月也不抗拒，老老实实和别人或者她换个位置，□□还是斗地主都在行，几乎是战无不胜。 所以秦红妹总是笑着说：“赢的钱都会在第二天变成零食还回来。” 温染知道只是笑谈，因为她们最大的一把就是四毛钱。 值得一提的是张子文——这位因为她离开宿舍而诞生的蝴蝶效应也出了凳子和桌子的钱，可她却一次都没用过。 在她们玩的时候，张子文就戴着耳机在床上不知道做些什么。 温染不想把她也排除在外，便趁着宋冷月在桌上炸金花，跑到张子文的床边，拍了拍栏杆，“子文？” 这时她察觉到一个凌厉的视线，温染连忙往身后看，只看见宋冷月甩出一个同花顺，“叫了3倍，同花顺翻2倍，一共6倍，6毛钱。” 错觉吧温染僵硬地扭过头，此时张子文已经跟个鬼一样默默地盯着她了，“有事？” “你手机充电器和型号一样，能借我用用吗？”温染扬起自己的手机。 张子文点点头，躺回去。 温染又叫起她，“一起吗？” “不了。” 温染只得充上电，坐在张子文的位置上。 大概过了10分钟，张子文从床上下来，穿戴整齐拿上了笔记本电脑，一个人走出了宿舍。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然后，秦红妹尴尬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吵到她了？” “下次去大厅玩吧。”周璇也附和。 温染点点头，大家收拾好了桌子凳子，下午她们有一节大课，大家都要上，温染以为张子文会不愿意和她们坐一起，没料到当她们走进教室，却发现张子文在阶梯教室中间那排给她们占了位置。 这次温染坐在了张子文身边，宋冷月碍着她，她们6个人并排坐着，上完大课，她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张子文又拒绝了，“我不去。我先回宿舍了。” 这下温染也拿不准张子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吃完饭，温染想去看看青文。 宋冷月在暑假的两个月考了驾照，她坐在车上，望了她一眼，“那我们去青文看看。” 再次回到出版社，里面已经变了样子。 宋冷月用着盈利的钱把大厦的上一层也包了下来，现在一楼专营纸质出版，二层则负责网文出版。 两层的办公设施都齐全，还配有茶水间、小一号的健身房。 温染直接去了二楼，里面不大，因为网文编辑最低只要一台电脑就能办公。她去了尚小书那里，彼时尚小书正在摸鱼看小说。 她装模作样站在尚小书身后陪她看了一会，她对面的韩香看不下去了，“温染编辑，你回来了？” 尚小书虎躯一震，手速极快地关掉网站。 回头看见她和宋冷月，尚小书却像老油条一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宋总编你好，温染你回来了啊，也不说一声，书画这个账号我还给你？” “我倒是有个好消息，你们知道顶点和作者签了什么合同吗？”办公室里的编辑都抬起了头。 大家最近确实都焦头烂额，毕竟好不容易掌握的资源在这1个月内每天都离开几位，这样下去她们青文就只剩下老书了 “顶点签人。这是一位去了顶点的作者和我诉的苦，她们的合同上明确写了不可以和外面乱传，我也是通过暗示猜出来的。” 这是上辈子没有发生的事，上辈子顶点一直签的是单本书的合同，所以温染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想想才觉得自己蠢，毕竟她和宋冷月强势插手了原本被顶点垄断的市场，对方怎么可能还像上辈子一样应对。 “她们的合同长达5年，并且每年都要完成一定字数的作品，否则就算违约。那个字数我也不知道多少，但一定很高，而且没完成就会顺延，这代表着” “被挖走的作者一定不会回来了对吧。”韩香苦笑着说道。 “所以我们也要签人吗？” “这不算是好主意。”温染坐下和大家讨论起来，“我们的网站待遇不差，说到底作者不愿意留下就是因为看上去没有前景，也就是没有一部好作品可以镇站。” 她忽然发现宋冷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她身边默默地坐着。 温染看身边，宋冷月冲她微笑着点了一下脑袋。 她心里一阵诡异宋冷月吃错药了吗？ “镇站作品我已经有眉头了。”温染知道这种事只能靠她。 此时宋冷月才站起来，冲大家宣布，“以后温染就是1组和2组的组长，兼职我的助理。她不负责合同的管理和审核，其他就和所有编辑一样。” 办公室里响起掌声。 温染对这个职位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她也不想一来就当责编主编。首先是不服众，1组还好，尚小书和韩香对她了解一点，但后面末位淘汰升上来的编辑就没怎么听过她，而2组就更别说了。 既然都来了公司，宋冷月也没有立刻回家的意思。 她便在尚小书身边坐下，把书画这个已经变成企业号的□□换绑回来，久违地看见熟悉的id，她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然后她就使出了杀手锏。 书画，可不单单是一个编辑号。 她直接用这个□□登录了一个论坛，这个论坛很火，里面常年活跃着老作者和编辑。 而当初把这个号给尚小书时，尚小书就曾把她整理的标签放在这里面过。 那个帖子在一时间成了神贴，书画在论坛里成了传说——她是第一个以商品的眼光看待网文的人。 而时间证明了这个理论是正确的，那些在青文顶点火起来的书有一半都能套上她这个标签理论，因此网文站和app都还进行了一次升级，这次升级后除了大分类——类似玄幻、西幻的标签下，多了许多一个个小标签——例如重生、赘婿流、退婚流等等。 今天，温染趁着时间充裕，当即就编辑起一个新帖——“写给网文新人、网站和合同以及题材的选择”。 她科普了各各题材的卖点，对新人常问的码多少字做了解答，当然，她醉翁之意不在酒，重点解释了一下签人和签书的区别——顶点签人成功，多半是在作者草草浏览没仔细看合同的情况下就稀里糊涂的签了。 那些作者不知道自己的潜力，签人虽然会稳定签约上架拿全勤，也可能被许诺了第一本有千字几百的保底，但除了第一本外，以后的钱只会越来越少。 温染把这些都写清，并且列举了签书的优势就发布了。 彼时她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外面的光暗了下来，而尚小书一众编辑早就离开了办公室。 肩上多了两只手，宋冷月在她身后帮着揉肩，左耳垂上的锦鲤被含入一个温热的口中，“你坐久了就该起来休息休息，别年经轻轻就把身子坐坏了。” “我知道。” “温染”宋冷月的声音有点犹豫，她听出来对方有什么话要说，但却又顿住了。 说实话，这几天的宋冷月很奇怪。 她心中有个猜想——宋冷月多半是没有走出来的，因为这么久她没听过宋冷月的妹妹的事，而最近每晚她都会忙到12点才被放过。 “嗯？”温染转身，给宋冷月抱到腿上。 她仰头吻了一下可爱的唇，宋冷月轻嘤一声，“你爱我吗？” “爱啊，爱死了。”温染吸住宋冷月的脖颈，知道这样可以让她喜欢。 宋冷月就是这样，比起亲嘴更喜欢她留下印记，越狠越好，最狠的一次她咬破了宋冷月锁骨上的皮肤。 温染心疼得要命，宋冷月却笑得跟花一样。 她舍不得这样对宋冷月，所以她最多只会留下齿痕和草莓，只有“奖励”的时候，她才会满足宋冷月一次，就那样，她咬完都会窥究很长时间。 “咬我行吗？”宋冷月在她的怀里祈求道，昂着天鹅颈，雪白的皮肤下是青色的血管。 温染咽了口唾沫，扭头看身后，这才发现通往青文二楼的门被锁上了，一楼来二楼只有这一个入口，宋冷月蓄谋已久。 “能像以前那样吗？”宋冷月坐在她的腿上，微红着脸。 温染点点头又摇摇头，轻轻张开口，含住宋冷月脖颈上的皮肤，想用这样的举动安慰宋冷月。 可宋冷月却埋在她的耳边，当然不可能同意，舔了一下她的耳朵，“不够，咬可以吗？我不怕疼，真的不怕疼，你不要心疼我，你不信吗？” “我”温染也有点想咬，被宋冷月调教的。 不论是什么情侣都会喜欢在对方身上留下印记，她看着那个咬痕也会满足。 “我爱你。”宋冷月不断在她耳边重复。 温染终于脑袋一热，咬住了她左颈那片可以被衣领遮住的皮肤。 咬破的话，需要很大力气，用其他牙齿宋冷月会承担很多不必要的痛苦，她不相信宋冷月一点都不疼。 实际上在她卖力的时候宋冷月也会咬住她的肩膀，她用多大的力气，宋冷月就用多大的力气。 她也不觉得疼，但却觉得宋冷月会疼。 宋冷月说不疼，可在事后也关心她疼不疼。 她尽量用虎牙咬，宋冷月皮肤的味道有点香也有点咸。 很快一阵铁锈味充斥着口腔，温染像吸血鬼一样吮吸着温热，宋冷月在她耳边舒服得嘤哼起来，“我爱你。” 温热心疼地用力抱住怀中的腰。 她知道，宋冷月一定没走出来，估计是吃醋了，而且她还不敢明说。 温染也不想逼他，她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失去宋冷月很长时间，反正日子还很长，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像上辈子那样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玩得真花 第35章35 ◎背德感太加分了◎ 没到十月宋冷月就围上了围巾。 围巾是她送的,一条灰色的丝绸围巾。配上她那头微卷的浅咖色头发，宋冷月竟然有股异域风情的妖艳在里面。 大家对此有点惊讶，甚至周璇笑着说,“看起来你身体比温染还不好。” 这话说完她就遭到宋冷月白眼，周璇去参加了社团，秦红妹她们和她不是一个班,这节有课。 她们借口买饭分开了，温染和宋冷月一同漫步到人少的花园。宋冷月坐在长椅上,摘下围巾,露出藏在下面汗津津的脖子以及她弄出来的齿痕和伤口。 “这有什么可藏的。”宋冷月恨不得展示给所有人看。 当大家看见伤口和她红起来的脸时,马上就会猜到一切。送花那件事在校园里升腾了一番，但因为她们都是女孩，加上开学任务繁忙,一周后的今天几乎已经听不见有人讨论这件事了。 而处于任务中心的她和204号宿舍,周璇几人也只是怀疑一番,她们不说,也就不算出柜,温染觉得如果能藏就多藏一段时间。 宋冷月却不这样想,温染觉得她可能只要少看一会宋冷月就会和所有人全盘拖出,所幸在学校除了上课后者只围着她转。 温染叹了口气，凑到她的颈边,舔了一下将要流到伤口上的汗渍，“今天去找一下陈里吗？” 陈里、杨欣和方慧敏都在隔壁211，而且她听宋冷月透露过,她的妹妹也在那个学校。她们去的话正好可以一起聚聚。开学迄今为止已经两周,她们只在小群里聊过天。 可前几次她说要去都被宋冷月巧妙地拒绝了,今天她不用去出版社,宋冷月也没什么事。 再不去就有点说不过去，她瞧着身边踢着腿的女孩，宋冷月却摇摇头，“今天我们去一趟家。” “我们哪天不回家？”温染无奈地笑道，手搂住宋冷月的腰，给她抱进怀里，“有什么心事吗？” “不是我们‘老家’，是新家。学校对面的公寓。”宋冷月摇头。 温染呼吸一滞，“那个公寓吗？” “你想去哪儿的，对吧。”宋冷月微笑，温染却看见她的手明明是握了拳，“我现在是宋家长女，还不至于连个小公寓都买不起。爸妈除了不爱我，钱还是要多少有多少。” “你买了？” “我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宋冷月示好一般看着她，“前几天就买了，这几天我按照记忆里装修了一下，现在应该和我们当年那般没两样。去吗？” 温染轻声笑，“那我们就不用开房了。” “去吗？” “等我给她们买完饭就去。”温染拉着宋冷月站起来。 宋冷月隔了片刻才跟着起身，“那我们就先去买饭。” 帮忙买饭而已，这种事在她大学几乎天天都会发生。没课的在宿舍点餐有课的帮忙带饭几乎成了法则，温染以前乐意这样做，因为这样就有借口出来见宋冷月。 不熟悉的时候，只有用拼命制造的“偶遇”她们才会相见，后面次数多了，她摸清楚了宋冷月的课宋冷月也摸清楚了她的，后来一到熟悉的时间，她们就会见面，度过短暂又安静的时间。 可这辈子她们不用那么做了，帮别人带饭反而成了占用她们时间的罪魁祸首。 所以温染在宋冷月站起来时看见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温染咽了口唾沫，装作没看见，牵着宋冷月的手买了3份午餐。 宋冷月没跟着进宿舍，在门口的树下等着她。 温染提着饭走进宿舍，张子文坐在位置上，转头看见是她，眉头一跳，然后自顾自站起来收拾耳机和笔记本电脑，她连忙叫住对方，“我们不会在宿舍里打牌了。” 张子文诧异地盯着她。 温染有点手忙脚乱，她不会安慰人，“我知道我们有点吵，所以以后一起玩会在大厅里或者更远一点。” 张子文明白了她的意思，摇摇头，手上的动作没停下来，“充电器，你用吗？” “不用。”温染的包里有，上次借只是找借口说话而已。 此时对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我不是因为你们吵才出去，我有事。不方便在宿舍里办，你们想怎么玩都行。” 张子文走出了宿舍，温染左顾右盼，把饭放到一个个座位上。 再回头，宋冷月站在宿舍门口。 她扬起耳边的头发，斜靠在门框上。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脖子边上，温染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宋冷月走进来，哐当一声关上宿舍的门。 四人间面积不大，左右各摆放完两张上床下桌，空域的面积就只剩下两个人并排走路的大小了。 彼时刚是11点，卡着上午第四节上课的时间，整栋楼都安安静静，只剩下窗外的鸟在不断地叫。 温染盯着慢慢走来的宋冷月看，从脸看到脖子，再看见藏在宽松款式直裤的腿。光是这样看着，她心里的邪火就被勾了起来，没人知道禁欲这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这几天的放纵根本满足不了她，除非再给她们三天假。 宋冷月就这样走到了她的身前，然后两只手搭在她的腰上，用着指甲隔着一层布挠她的痒痒肉。 许是手法很好，她感受到的不是痒，而是指尖划过的地方都带上一股子温热，像是挠在她心头一样让她有点心急。 但这是在宿舍，即便很安静，时不时门外还会有其他同学的动静。她们这层的大厅还有两间宿舍呢，万一有人进来看见她们在做这个，得被退学 可在这层背德感的刺激下，反而更让她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宋冷月勾唇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张子文的桌子。 还是在别人的位置更背德了，宋冷月翘起二郎腿，大腿肉叠在一起，漫不经心地问，“刚刚宿舍就她一个人？” “对。就张子文一个人。”温染若有所思地走到宋冷月身前。 宋冷月放下tui，微微zhang开，“她和你说了什么？” 温染的眼睛被吸引过去，舔了一下嘴唇，“我和她能说什么？” “你和她关系不是很好吗？” “普通朋友她可能都没当我是朋友。我们就是说过几句话的关系。”温染解释道。 都是一个宿舍的人，她想和对方关系变好。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她现在有正事要做。 温染欺到宋冷月身前，张开口来，伸出she、头。宋冷月回应着她，she、尖在空气中不断蹭到一起，她轻轻吮吸宋冷月的she、头，交换着tuo、ye，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宋冷月红着脸昂起脑袋，用着欲求不满的表情盯着她，“那边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这句话说到了温染的心上，她拉起宋冷月，两个人整理衣服。 温染松了松领口，帮宋冷月系上围巾，“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 “什么？” 她又解开围巾，亲了一口宋冷月的脖子，“我只爱你。” “我知道。”宋冷月推开她，勒紧围巾，耳朵越来越红，“我们快回家吧。” 事后，温染再次抱住宋冷月来，在她耳边问道：“周六我们去看一下陈里吧，当然，还有你妹妹。” * 周六没课，温染和宋冷月早上睡到十点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她们收拾好衣服就朝学校走，南城大学离那里就几条街的距离，到了校门口，栏杆后面看见了陈里一行人。 “你们终于舍得来啦，再不来我都快忘记你们名字了。”陈里似乎有点不高兴。 温染招招手，“有点忙嘛，你知道我还没辞职，现在还在宋总编的手底下打工。” 这对陈里她们来说不是秘密，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她对朋友就是这个态度，陈里点点头，“所以你们就是来找我们玩的？那你不用往这边跑啊，直接商场见面就行了。” 出乎意料，宋冷月率先回答，“我顺路来看看我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 三个人一下子张大了嘴。 十分钟后，她们去了食堂，陈里小声问道：“你妹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有点记不太清了，大学后我就很少见到她。”宋冷月傻不啦叽地说。 温染赶紧在桌底踢了她一下，宋冷月挠挠头改口。 这些话她也听宋冷月说过。据说在印象里宋冷月只记得宋乔是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子，大学中她只见过对方一面，彼时她的身上穿着名牌戴着名表，走在一群打打闹闹的女生后面，宋冷月就拽住她，问了几句话。 问什么宋冷月记不清了，只记得对于回答她很失望。多年以后再见面是在联姻的婚礼上，她过去随礼，只记得宋乔似笑非笑，后面她就再也没问过对方的事。 “个子不高，微胖，和我有五分像吧。” “她吗？”杨欣忽然指着她们身后。 温染和宋冷月一同回头，在食堂门口的小卖部那边，看见了一位身高将近一米五，脸上肉嘟嘟的小女孩。 确实和宋冷月很像尤其是眼睛。 温染多看了几眼，手却被握了一下。 她握回去，宋冷月轻轻哼了一声。 温染趁着大家的视线在另一边的宋乔身上，凑到她身边呢喃，“我爱的不是你的脸，是你。” “哼。”宋冷月这才松开她的手。 “她要买薯条了。”杨欣解说着。 小卖部那边还是一个薯条摊，摊子很火，就刚刚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走了一批。宋乔穿着一条背带裤，披着散乱黝黑的头发，左手腕上挂着好几份盒饭，右手拿着手机朝摊前走，却又被一群人挤到后面。 所幸最终还是付了款。 薯条似乎是一次下一大锅，然后按顺序分好。 付完款宋乔就在一边站着，也不知道找个位置坐下，似乎直到累了才想起来她可以坐着的事，可就在她坐下的一瞬间，摊子上摆出了一袋袋薯条。 宋乔也没有争抢，反倒是按着付款的顺序在一边等着。 “你妹妹人挺好啊，你看刚刚出去的那个人，明明是后来的却拿着第一份跑了。” 温染看了一眼宋冷月，后者只是冷漠地盯着那边。 薯条越来越少，最后付款的男生却慢慢从宋乔身后挤到前面，眼看着最后一袋盛出来，男生先宋乔一步拿走薯条。 摊子的主人宣布，“小姑娘抱歉哈，今天早上的薯条卖完了，你要是想吃可以下午再来，或者我把钱退给你。” 温染和大家面面相觑，她们看见了全程，清楚知道男生是排在最后面，那一份薯条理应属于宋乔。 可宋乔却只是看着默默走远的男生，没追上去，甚至就连喊都没喊一句。 温染看宋冷月，她虽然很想上去揽住男生帮宋乔找回场子，可再怎么说宋冷月也是姐姐，她得把这个表现机会让出去。 宋冷月脸色微沉，快步朝那边走。 在男生刚掀开门帘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来，“那是你的吗？” 男生因为心虚回头看了一眼，还想往外逃。 杨欣帮着呛，“问你话呢。那份薯条是你的吗你就拿？不知道不问自取即为偷吗？” 一旦关系到偷，问题就大起来。 男生当即就反驳道：“怎么不是我的了？我付了钱了。” 陈里的性子也火，“是你先付的吗？不知道先来后到吗？难道因为两个人买了同一支笔你偷拿了别人的笔就不算偷了吗？那我有一百块钱你也有一百块钱你能把钱给我吗？因为我拿你钱不算偷啊。” 宋乔对突然吵起来的情况有点反应不过来，跟个木雕一样杵着。 宋冷月见妹妹这个性子，脸色更臭，望着店家，“我们都看见了。她付款比那个男生早，你应该把最后一份给她而不是那个人。” 店家其实也知道谁先买谁后买，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小本生意，做号码牌又是人力资源成本，什么都不管就这样也挺好，反正等的也不是她。薯条卖完是特殊情况，一个月也碰不上几次，她本来想着算了，没想到同学却闹起来。 况且薯条都到了人家手上，还能怎么办呢，“你们有办法证明吗？” 没办法证明就算了，对方是这个意思。 宋冷月听懂了店家不想生麻烦，因为摄像头就在门口，肯定能记录到这个对方。查一下摄像头就真相大白了，可一定会闹很长时间。真闹起来对她和温染倒无所谓，可杨欣和宋乔她们却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这所学校就俩食堂，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次记住了她们，以后再来这家买东西很难不会被针对。 想到这，她想着要不干脆让那个男的道歉算了。看那个男的畏畏缩缩的样子，吓两下一定全招了。 可宋冷月看见宋乔这副模样又没理由地生气，不是她的错，怕什么怕？而且连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不敢争，上辈子那个下场不是自找的吗？ “要不要不”宋乔朝着她这边走了两步。 宋冷月冷哼一声，抬头看店家，“那我们就查一下监控吧。这件事可大可小不是吗？我本来想着你要是道个歉把东西还回去就算了，可既然你想要证据那当然有。顺带一提，我是高中生，来参观一下贵校” “对不起还不行吗？”男生灰溜溜走到柜台前，放下薯条，“我不要了。你把钱退给我。” “你道歉就这个态度？”宋冷月冷笑。 “对不起。” “和我道歉？” 男生走到宋乔跟前，低下脑袋，“对不起。我不该拿你的薯条。” “没事”宋乔连忙挥手。 男生灰溜溜地跑了。 店家看着周围围起来的学生，又看了一下桌子，叹了口气，“小姑娘你先别走，这次是我不对，你们几位也稍等一下，我马上拿土豆过来，给你们每个人都做一份，就当赔礼道歉了。” 宋冷月也不客气，抱着胸就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温染像小弟一样跟在身边。 杨欣拉着宋乔，让她在宋冷月对面坐。 油锅噼里啪啦，宋乔局促不安好久，才抬起脑袋，“学校里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温染听见这话乐了，她嬉笑着看宋冷月。 杨欣和方慧敏捂住嘴，“其实她是” “我知道。”宋冷月却抢先回答。 温染小声问：“你不说吗？” “不说。”宋冷月摇摇头，“只是我有点看不惯那种男生而已。而且我们不说，你就打算把那份薯条让出去吗？” 宋乔支支吾吾没回答，宋冷月也没追问。 很快薯条就做好了，温染她们也没客气，至少道歉这方面店家比那个男的诚恳。 她们拿着薯条跟在宋冷月后面，宋冷月和宋乔并肩走。 “谢谢你帮我说话，谢谢你们。”宋乔回头冲她们点头微笑，然后看向宋冷月，“你是哪所高中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一中。温染。”宋冷月还在装。 其他人也报了名字，轮到温染，她啧了一声，“我叫宋月月。” “你们都是一中的吗？那你们你一定可以考来这的。我有个姐姐就在” “你有个姐姐？”宋月月插嘴。 宋乔意识到说错了话，“啊不是，就是有点复杂，但是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听说在那个学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还能获得去国外的交换生资格。我就没考上。” 宋冷月却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很冷，“你买那么多份饭做什么？” “室友要我帮她们带的，上大学后，大家就要住在宿舍里了。”宋乔笑得很开心。 宋冷月眉毛一拧，“我是问她们为什么自己不买要你带？” “就是帮个忙而已。”宋乔挠挠头，“怎么了吗？” “你每天都这样吗？” “嗯不是，我有课的时候会帮忙带。” “那你要她们带过吗？” “没有”宋乔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们主动问你，或者帮你带过吗？” “没有。” 宋乔也明白了宋冷月的意思，“她们不是那种人。” 宋冷月没吭声，半天过后，“我就是问问。” 她们已经走到了一栋宿舍下，宋乔站在楼低冲她们招手，“你们要好好学习啊。” 宋冷月还是没说出实情，分别了宋乔，她们一行人去了一个花园，吃手中的薯条，“味道确实不错。” “你觉得她怎么样？”温染问道。 宋冷月的脸上有些许不高兴的色彩，“也就那样。” “但我也想有个妹妹啊。”陈里说道，“我要是有妹妹，不管她什么样我都宠她。” “我也是。”方慧敏附和。 “那以后怎么办。”宋冷月却像个大妈一样摇了摇头，“她以后这样，走上社会怎么办？还不是任由别人欺负？” “我爸可喜欢她了，考来了这里，这些天不知道给她妈妈和她送去了不少东西，还买了一套新房。”她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她这样无法独立生活。” “想那么多干什么？没事，她好像是文学院的，和我宿舍挺*近。我罩着她就行了。但你不认她吗？”陈里拿起几根薯条，见杨欣的袋子空了，把自己那份全倒给了杨欣。 “再等等。”宋冷月摇摇头。 温染轻声笑起来，“但这样说，你不还是很关心她吗？我们只是担心她玩乐，你个姐姐已经关心她未来了。对不对呀，宋姐姐？” 宋冷月这下一口气红了脸，趁着别人笑的时候，凑到她耳边说道：“晚上再让你叫姐姐叫个够。” 第36章36 ◎我帮你放松放松◎ 周一上午温染和宋冷月都没有课,这正好给她们时间去青文开早会。 她和宋冷月到公司时九点一刻，这时除了常常踩点进公司的尚小书其他人都差不多来了。 她们没急着马上开会，温染因为“兼职”助理,去茶水间磨了两杯咖啡，跟着宋冷月进了二楼的新总编办公室。 彼时宋冷月正摁着太阳穴看笔记本，温染凑过去,就看见一份满满都是文字的表格——上面有整整一列赤字。 “这是什么？”温染把咖啡放到宋冷月手边。 宋冷月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从去年开始杂志销量就一年比一年少了,也就是书报亭开始迁走的时候吧。” 书报亭就是那个永远能在街边和十字路口边看见的书报亭吧,温染记得小时候上学,路过那总会买一块两块麦芽糖，当时亭子内外全都是报纸和杂志，一靠近就是油墨的香味。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报纸越来越少,最后就连杂志也消失不见。没了这两件东西,书报亭变成了小摊,再来不知何时,她上学时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古色古香的小亭子了。 先退出行业的是报纸,而现在,杂志也越来越少。 她们都是重生者，自然知道在她们那个年代已经没有杂志了。现在宋冷月提起只是一种感叹,毕竟她们高中的时候也很喜欢在上课时间藏一本杂志在书下，趁老师不注意偷偷看。 青文的杂志是除了《阅读者》和《林子》以外销量最好的杂志，定了那两本,也不可能不定青文。 销量变少,最直观的就是年订者变少,个人订阅每年都在以五位数往下降,现在还能保持订阅的几乎都是各大书店，就这也在慢慢变少。 九点二十九分整，尚小书咽下最后一口早餐从门口进来，宋冷月起身，“去会议室吧。” 偌大的会议室人满为患，宋冷月坐在大屏幕下，她坐在前者左边。 宋冷月脸对着右手边的文涛，宣布道：“下个季度的杂志印刷量减少，不要再印那么多了。稿酬也得和作者谈一下，必须得减少。” 文涛有点不高兴，“可青文现在确实在靠纸质杂志撑着吧。” 这句话不假，青文阅读网站才起步三个月左右，盈利现在还靠着《霸总》和《入赘》等她靠重生优势签来的小说撑着。 实际上因为书太少，现在青文阅读的盈利还没有杂志销量的零头，这也是文涛敢直接反驳的原因。 “印多了卖不出去，这点不用和我争，表格就是你给我的。”宋冷月直接在大屏幕上放出来，“我们销量总共才六位数，每年都掉这么多，就已经不是质量的问题了。” “不光是杂志，实际上就连书店也在减少，纸质书现在其他出版社的畅销书也只能卖出去几十万册，印多了就是在浪费钱。” 宋冷月似乎是深思熟虑后，说出了一个决定，“青文杂志也转线上吧，我会联系开发部门，文涛你来负责对接，我们推出一个APP，订阅改成会员制。” 这句话一出，底下瞬间沸腾起来。 许多年轻的编辑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就连老编辑也是忧心忡忡。温染在这些话语间还听见了“小孩”、“胡闹”等字眼。 温染虽然不想相信，可即便她们是重生者，也无法改变大家越来越没有耐心，无法看下去一本纸质书的事实。 在上辈子，许多有头脑的出版社确实都从纸质行业转线上了，最成功的例子就是某家私营日报，而且海外的newyork新闻也是典型案例。至于作者温染觉得宋冷月大概率是不会再约稿了，即便约，也可能会要那些几块钱一千字的鸡汤文。 大家爱看的是极容易带节奏的脑残新闻，即便读完了会骂，知道是带节奏，但不妨碍下次再看。 宋冷月打算抢占app市场，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温染心里却不舒服 “就这样吧。出版社的可以离开了，网文阅读方面的留下。”宋冷月宣布完毕，立马就有一位编辑吱呀一声推开板凳离开。 文涛深深地看了宋冷月一眼，也默默走掉。 会议室很快就离开一半以上的人，她拍了拍桌子，“都坐过来吧。” 大家起身朝这边坐，一个看起来很矮的女孩坐在了温染的身边，尚小书则隔着女孩坐下，看起来昏昏欲睡。 此时宋冷月低声说道：“据我所知，顶点正在和一家漫画平台谈合作。” “什么意思？”女孩有点不明白，连忙小声问。 这句话还是被宋冷月听见了，宋冷月默默看着她，温染解释，“除非一本小说质量非常好，好到口耳相传人尽皆知，不然一般标准的宣传方式是小说先火，然后ip改编。漫画、出版和影视都是常见载体，当然效果最好的就是影视改编。顶点那几本神作本来就火，漫画应该只是初步，他们一定会影视改编。” 如果真的让那几本书变成动漫或电视剧，温染觉得胜算就很渺茫了。 不过论影视怎么说也得明年，这代表事到如今她们得在一年里想办法得到一本可以改编成电视剧的神作。 所幸，温染知道这个时间点《猫窝》已经写好了。 宋冷月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会议便结束了。 从会议室出来，一楼的气氛有点紧张，宋冷月却走得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温染在外面待了一会就去了宋冷月的办公室，彼时对方正趴在桌子上，不断踢动着双腿。 她叹了口气，坐到宋冷月身边。 宋冷月用着软糯的声音说道：“我做错了吗？” 温染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会议室里宣布转线上的意思就是出版社的大部分编辑将会被裁员，运营一个APP用不了那么多编辑，这也是大部分人生气的原因。 温染是重离别的人，她其实也不喜欢裁员，可现在却很难说宋冷月做错。 她便只能揽着宋冷月的肩轻轻拍两下，然后小声说道：“没事，有我在呢。” * 周三下午，温染陪宋冷月再次去了陈里的学校，彼时方慧敏有课，她们只见到了杨欣和陈里。 这所学校的美食广场比她们大学的雄伟许多。最明显的地方在于没有屋顶——又或者说屋顶是一张完整的铁皮，被四根柱子像是搭帐篷一样盖在上面，看上去就像某种重要的会议中心。 温染盯着屋顶看了一会，跟上大部队。 她们各买了一杯奶茶，在门口坐下。 宋冷月轻声问道：“学校那边有找过你们麻烦吗？” 陈里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她问什么，“你说周六的事？没事，就导员问了一下情况，没说什么，也没人找我们麻烦。” 杨欣反倒笑了起来，“倒是我去买薯条老板都会给我多盛一点，而且会主动递到我手上。” 宋冷月看上去松了口气，“我就跑因为我们找麻烦，你被穿小鞋。” “没事。”陈里用力摇摇头，气氛轻松了不少，“哦对了。你妹妹在学校还不错，我看过了，她们舍友没有欺负她的意思。” 一提到这宋冷月的眉头就会皱起来，“没欺负她吗？” “没欺负，但关系也没有多好。”陈里抿了抿唇，“你妹妹似乎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反正我看见她总是一个人坐着，她那几个室友也和她玩，就时不时说几句话。” “哦，随她便吧。”宋冷月满不在乎，视线却已经望向了宿舍的方向。 “宋乔不是说我们来的话可以找她玩吗？去不去？她宿舍挺近的。”陈里站起身。 这反倒是一副不去也得去的气势。 温染看宋冷月，后者犹豫片刻，站了起来，“去吧。” “那往这边走。你不是知道在哪边吗？”陈里看宋冷月。 宋冷月脸对着超市，“不买点东西去吗？” 温染笑了起来，“好姐姐是心疼好妹妹，还带东西去呢。” 杨欣倒是噔噔噔就跑了进去，“那买点饼干那些吧。” 温染就跟在宋冷月身边，看着她去门口提了个小篮子，然后每碰见一个零食，就眼巴巴望着她。 她笑着说道：“反正你有钱，就都买一点呗。” “买去都被她室友吃了。”宋冷月哼了一声，“又不待多久，随便买点就行了。” “那就走吧。”温染装作要走的样子。 宋冷月到底还是停在了货架前，“我总不能就买几盒饼干吧我好歹是姐姐。以后被知道了，再说我给她穿小鞋。” 她干脆一样都拿了一个，结果结账时得用一个大袋子才能装下。 温染又想起宋乔，觉得她们不愧是一家人，宋冷月个子就矮看上去也很嫩，估计这就是宋乔没看出来她根本不是高中生的原因。 而宋乔就更加较小一点，在外面走估计一定会被当成初中生，性子也跟小孩子一样，胆小自卑但好歹不坏。 温染觉得挺幸运的，至少宋乔知道真相后估计也不会忍心伤害宋冷月，至于另一个妹妹她相信宋冷月不说一定有原因，可能就不像宋乔那么听话吧。 她叹了口气，很快就走到了宿舍。 陈里和杨欣的宿舍也在这栋，到楼下的时候，一行女生迎面而来。 杨欣忽然停下脚步，跟在她身后的温染也停下脚步。 她朝着左边打量，那群女生和她们擦肩而过，陈里扭头看过来，“杨欣，她们不是你室友吗？” 这么近的距离却没打招呼，温染猜可能是“没当作室友吧”。 杨欣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我们去找宋乔。” 好巧不巧，爬楼梯时那个小女孩刚好一步步走下来温染又被可爱住了。 粉色的连衣裙和大草帽，温染觉得就像是小一号的宋冷月。 她咬了咬嘴唇，偷偷打开淘宝，搜索这套制服。 宋乔很高兴，“你们又来啦。” 宋冷月点点头，“这周调休，就陪我姐姐来看看。” 陈里似乎想当“姐姐”，指着楼上，“来我宿舍坐坐吧，我宿舍没人。” 结果就是一群人又气势哄哄上了楼，不得不说人以类聚，陈里的室友和陈里一样大大咧咧，宋冷月把零食分出去，宋乔却一直没动。 宋冷月看上去颇有点无奈，拆开一条奥利奥塞到宋乔手中。 陈里解释，“她就是买给你的。她说上次因为你才吃到了免费的薯条，所以这次来给你买点吃的。” “没事。”宋乔却高兴地挥挥手，“我大学生在学校很自由，不像高中住校吃东西还要家长送。下次你来找我玩就好。” 宋冷月却是问道：“你高中收到过家长送东西？” “嗯是吧。”宋乔脸上有点红。 “谁送的？” 大家脸色一变，温染轻轻握住宋冷月的手。 宋乔却没有发现众人表情的变化，“爸爸送的，每次都送好多，室友有时候都笑我。” 宋冷月似乎没有生气也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只是冷哼一声，“这不是表明你家人很爱你吗？” “是的，只是我也有点，不想他送东西过来，现在爸爸还会给我寄衣服寄吃的，室友也笑我” “笑你什么？笑你家里人爱你吗？你可以问问她们是不是没有爸爸妈妈，她们凭什么笑你？” 宋乔只顾着点头，宋冷月把袋子一推，“都送给你，记得不许给室友吃，她们笑，那就让她们吃自己家里人送的东西。” “这怎么行？” “送你的，你不要我就扔了。”宋冷月别过脸。 宋乔只得收下，“谢谢！下次放假，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 温染和陈里还有杨欣一同憋着笑，宋冷月掏出手机，和她换了联系方式。 告别宋乔后，陈里和杨欣送走温染宋冷月，她们没有回宿舍，而是拐进了沐浴着夕阳光的操场。 陈里咬了一下嘴唇，方慧敏因为专业没选好，据说大一还像高中一样满满的课。 最近她和杨欣独处的时间很多，这几周已经走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而无论哪里，都有手牵着手的小情侣。 陈里有发现温染和宋冷月独处时会牵手，每次脸都会红红的。 她不紧有点好奇牵手真的那么舒服吗？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她看向杨欣，“你和室友闹矛盾了吗？” 杨欣的眼神躲躲闪闪，“嗯差不多吧。” “发生什么了？” “一点小事。” 陈里记得杨欣高中是走读，放学后都有专车接送，或许不像宋冷月和温染家那样有钱，但教养一定很好，也可能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住校。 她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她有点不高兴杨欣不想和她说。 从云城回来，她们时常会私下见面，杨欣很喜欢吃东西，她也会做东西，她做过很多次饭给杨欣吃，还去过杨欣家里一次 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不可以知道？”陈里没管住嘴，说出口才反应过来。 她连忙就想说“说错了”掩盖过去。 杨欣却赶忙改口，“不是。只是确实是小事，我有一点动静就睡不着觉，但是室友她们每晚都会熬到深夜，我和她们说能不能别说话，结果她们就说受不了就滚出去。我没办法，就和导员说换个宿舍，可导员却让我忍忍说每个宿舍情况都差不多。” “所以你这几天才没睡好吗？”陈里早就发现她总是发呆，眼圈也有点黑，杨欣太白了，一点点黑都会特别显眼。 “你看出来了吗？”杨欣扭捏地挠挠头，“我还盖了粉底。” 说到这陈里就看向她的嘴唇，果然也擦了口红，她的心跳有点加速，“你化妆很好看。” “哦”杨欣的声音越来越小，拽了一下她的衣袖，“谢谢。” “嗯没事。” “陈里！”杨欣忽然拽住她，“我也和爸妈说了。” “嗯。怎么了？”陈里有点惊讶，暗想不会要退学吧。 杨欣却手忙脚乱起来，一时抱胸一会抓住衣摆，“就是我妈想给我租个房子。” “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连个宿舍都住不下去什么的” “没有。”陈里连忙摆手。 杨欣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忽然又紧张地望向她，“那你能不能” “能不能” 陈里忽然有点紧张起来，心跳快得让她无法呼吸。 “两个人租更便宜。” “嗯。” “你要不要和我合租？我知道这样不好，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陈里一愣，这不就是说如果不同意，杨欣就要和别人同居？ 胃忽然一阵酸疼 “可以，当然可以。”陈里想到没想就答应了。 * 南城，宋家老宅。 宋冷月今天久违地换上一条黑色礼裙，裙子很保守，因为今天是爷爷的生日。 她个人很讨厌生日节日，温染一直以为她很重仪式，其实不然，她在乎的仅仅只是温染对她的仪式——也就是温染的爱而已。 如果可以，她不想来老宅也不想当继承者。 可她既然接受了家里的资金和优越的生活条件，她就必须承担义务。 古色古香的中式客厅里，父亲笑着看向她，“听说你问爸爸要了钱买了一家出版社？” “怎么了吗？”宋冷月端起茶几上的茶，抿了一口。 “没事，只是觉得，你买了一家出版社。”父亲笑了笑，“想看书了吗？” 这是阴阳怪气，宋冷月马上就听懂了父亲话里的意思。 不过宋冷月并不在乎他怎么看，青文确实算是宋氏集团里营收最低的一批了即便她翻身压在顶点头上。 她插手青文，想和温染上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只是需要一个“年轻的投资天才”称号而已。 因此，她对父亲的话并不在意，爷爷怎么看才是最重要的。 可今天是爷爷的生日，这天爷爷不会请别人，也不会谈营收，只是想要一个全家团圆的假象而已。 “爸，您来啦。”父亲忽然望向二楼。 二楼走廊里，一位白发老人站得笔直，朝下面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走下来，“都来了啊。” 一行人走到餐厅坐下，爷爷坐在主坐。 宋冷月在最边上最后一位坐下，对面是她没有感情的表姐表弟，这时，爷爷忽然叫了她一生，“冷月啊，你买的那个出版社我看了。” 这句话震惊了所有人，老爷子的团圆宴上不谈生意，是传统。 宋冷月也惊讶了一瞬，同时也有点紧张，可爷爷接下来的话让她更惊讶了。 “你做的不错。继续努力。吃饭罢。”爷爷先动了筷子。 餐桌上除了宋冷月所有人心怀鬼胎。 父亲饭后就找她促膝长谈，母亲还给她端来了一杯奶茶。表兄那边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待宰的羔羊，宋冷月只觉得累。 饭后，她早早离开了老宅，坐上回家的车。 温染等在家里，这两周，她习惯了宋冷月的粘人，如今短暂地分开，她竟然有点格外想念。 做好一盘可乐鸡翅，她陷在沙发里，抱着宋冷月枕过枕头大口大口呼吸 这时，门开了。 温染惊讶地望向门口，下一秒，一个柔软的身子跌进她的怀里，“我好累啊。” 她瞬间就热血沸腾，“那我们去洗澡，然后我帮你放松放松” 第37章37 ◎给你买消肿的药膏◎ 温染走进校门口对面的公寓,推开门愣了一会。 这间公寓不算太大，拢共也就大概50平左右，两个人住都有点挤,三个人就更没距离感了。上辈子这里就是三个人合租，后来她们住进去的时候，咬咬牙两个人凑了三个人的钱,因为研究生时期也打算住这里，所以她们还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把这里装修了一番 其实也就是大扫除,把第三个人的痕迹完全抹去了,只留下她们两个人的影子——入门的鞋柜上不再是三个隔间，她们买了一整个米黄色的大鞋柜，里面塞满鞋子。客厅沙发上不再是三个抱枕,而是只放上一个大枕头,只供她们两个人平躺。 50平的小公寓只有两个房间留给她们睡,虽然是有点挤,但再因为想着可能会有人拜访,碍着脸面,她把宋冷月的房间空了出来,第三个房间改成了书房。 后来她们住了两个月才把陌生人的痕迹完全清除，直到她们26岁结婚买了新房,她们才从这里搬出去。 这个小家她们上辈子住了快6年，她知道宋冷月念旧，所以后来一次生日上她买下了这间公寓送给了宋冷月。 其实那套公寓在她们结婚后她还是付着租金,只是因为当时宋冷月离开了宋家,事业也没有起步,甚至第一次投资还有她凑的一份钱。 就因为这有时宋冷月在她面前会说些自己抬不起头的话,她每次都说没什么没什么。后来又是一次生日，宋冷月又把这套公寓还了一半给她 温染看出了宋冷月的坚强，之后在她“经济困难”时期便很少送什么贵重的礼物。而对于那套房子，她很少谈论这件事。 可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一直记在宋冷月的心上。 她走进去的时候，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10年后。宋冷月一定是经常去那边，所以才能把里面布置得这样相似。 沙发套是她喜欢的颜色，冰箱上贴着她曾经写下的便签，就连油壶都是她常用的那款造型，更别说卧室里了 温染笑了笑，宋冷月牵住她的手。 她看向身边，后者撩了撩头发，“你喜欢吗？” “喜欢。”温染拦腰抱住她，给她丢到沙发上，吻了一下她的嘴角，“你送的我都喜欢。” “嗯。” 两小时后，温染躺在主卧的被子里，掏出手机。 当上了组长，其实她并没有多少事。宋冷月说组长可以管组里的所有人，可合同是尚小书审核，编辑又由责编去管。她看上去能管到责编，可一个编辑的长处却是签下了多少本能赚钱的书。 她就像是小时候的孩子王，看上去威风，实际上谁听她的啊。 不过温染也知道宋冷月的意思，给了她一个看上去大又没实权的职位，为的是等她签下《猫窝》，签好了那本神作，她自然而然就能进一级，如果她现在是编辑，为防步子太大扯着，那升职也不过是责编。 可如果是能管到责编的组长，她升一职不就能当副主编了吗？这样不仅能让手底下的人服，升的职位也刚刚好。 所以为了完美演出她特有能力的假象，最近她也在签一签还不错的书，然后顺道在各大网站找一找行墨把书发哪儿了。 可和《霸总》那样亮眼的书也没有，秦时月也因为高二开学，这一个月都没写什么。 温染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呆，浴室的水声停了。 宋冷月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走出来，到床边拾起穿上的内衣，当着她的面穿。 温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过了那么多次，宋冷月穿衣服的动作她却怎么都看不腻。 她掀开被子，宋冷月便躲进了她的怀里。 “你在看什么？”她小声地问。 温染便把手机举到她的跟前，和她一起看起来。 “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加班吗？”宋冷月见她在看青文编辑后台气笑了。 温染在她的肚子上揉了一把，“我无聊啊。小说有点看腻了，你不让我工作，我干什么？” “你就不能看会电视剧，或者打一打游戏？” “得了吧。我玩游戏，抽个喜欢的角色你都要吃半天醋，跟上辈子是个醋坛子一样。” “巧了。我刚好知道我上辈子是什么。” “啊，我找到了。”温染从床上坐起来。 宋冷月在她怀里翻了个身，“找到什么？” “行墨。” “不谈工作。” “可她是在顶点发的书，我看看她写的什么，好像是个小短篇。”温染心里察觉到了不对劲，果然因为被挖去的作者以及最近改编漫画铺天盖地的宣传，顶点已经太火了。 温染有点害怕，“她要是签约了怎么办？” “那你就想办法给她挖过来，不然我养你干嘛？”宋冷月揽住她的腰，腿在她身上乱蹭。 温染被蹭得心里擦出一阵火，恨不得现在就把宋冷月摁在床上猛亲。 可“十一我们去北城出差吧。”温染记得上辈子行墨和她见面时，说是寒假完成的书。 这本书她们必须得签下，任何一位编辑，都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好书。 “嗯。” “别往我身上蹭了，我们明天还有课。” “你烦了？”宋冷月没穿上面的yi服。 温染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忍住，又给她压在了身下。 宋冷月也不客气，脑袋埋到她的颈边，一口就咬住了左耳垂上的锦鲤，“我准备好了。” “等会还得再洗一遍澡。” “反正是你给我洗。” “笨蛋。”温染最近觉得以前的日子都像是梦一样，只要她们现在可以平平安安的就好。 如果宋冷月还想给她关起来，似乎也不是不行只要她能在身边就没什么不好。 * 去北城出差前一周，温染收到了一条消息。 陈里竟然要和杨欣合租了。 她当即便问道：你不是住校吗？ 陈里在那边支支吾吾好一会，【我觉得和杨欣合租不是不行】 这样温染也说不了什么，小群里她们宣布完这件事，只有方慧敏欲哭无泪，【那我呢？】 约定的时间定在了国庆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地点在一个还算可以的老小区里。 两个人合租的房子，大概80平方左右，公共区里有一张沙发，周围贴着米黄色的墙纸。因为是合租房所以分了许多房间，因此看上去有点小，但还算干净。 公寓的门没锁，温染直接推开门来。彼时陈里和杨欣正在入门正对面的厨房忙活着，两个人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就跟小情侣一样甜蜜融洽。 杨欣看见她们过来，连忙就放下锅铲迎了过来，她提出两双拖鞋丢在地上，温染和宋冷月换上鞋，去了右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杨欣便又去和陈里忙了起来。 方慧敏则是快到中午才过来，她一推开门，就哭诉道：“我对象还没找到呢你们俩就同居了。” 陈里脸上一红，“你别乱说我们就合租。” “可是这怎么看都像你们的爱巢啊。” 杨欣一直没说话，就红着脸在那边洗菜。 宋冷月也少有地开了一句玩笑，“你们结婚一定要喊我，我给你们随一份大礼。” “都说了不是女朋友。”陈里嚷嚷道。 菜就在吵闹里做好了。 餐厅小得只够摆上一张五人坐的圆桌，一群人围在这边，热气腾腾。 菜都是陈里一个人做的，温染曾经有幸吃过陈里的手艺，知道对方做饭好吃，便吃了一口虾然后说道：“谁能娶了陈里真是有福了。” “你别乱说话。”陈里说着给她夹了一筷子鱼。 看上去不过就是朋友间吵闹，要她吃饭所以用菜堵住她的嘴，可这个举动却让她坐立难安左边是宋冷月盯着她看，对面是杨欣默默盯着她看，只有方慧敏跟饿死鬼投胎一般不断扒饭，温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得给宋冷月也夹了一筷子菜 “这个好吃。”杨欣咬了一口猪蹄子，给陈里夹了一只，“你还会做这个。” “我都会做，因为我爸以前当过厨师，所以我从小就学了不少。” “上天赐我一个会做饭的女朋友吧，我真的不想再背书了！”方慧敏哭着道，“我的天哪，你不知道，我们一进专业课教室，老师就发了一本有十厘米厚的书！说这都背不完学什么医？” “我就是被调剂过去的！” 方慧敏的诉苦到底让桌子上的气氛松弛了一点，温染松了口气，然后宋冷月就不断给她夹起菜来。 上大学后五个人就很少聚在一起了，吃完了饭，就连宋冷月都没有急着回去。 她们去了客厅坐下，先一起看了部电影，之后陈里就从卧室拿来一套大富翁，一起玩到了吃晚饭。 大家直到吃过饭才走，陈里和杨欣一直送她们到小区门口。 回家的路上陈里没急着走，她先去了超市，杨欣跟上来，高兴地问道：“要做夜宵吗？” “买洗洁精。”陈里挠挠头，“搬家的时候我忘记买了，中午的锅碗有些都没刷干净。” “我都不知道”杨欣脸有些红，“等会回家我刷碗。” 陈里听着那声回家，心上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这有什么，我也是跟着爸爸才学的。” “买点水果吃吧。”杨欣拿完洗洁精就跑向果摊。 陈里笑了笑，“那我去买点酱，做沙拉给你吃。” “真的吗？”杨欣眼睛亮起来，“那我要吃草莓沙拉，啊，这个季节的草莓好贵。” “反季节嘛，我们一起买点吧，我也想吃。”陈里坚持和杨欣平摊了草莓前，她们一人一个袋子往家里走。 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收拾，也不急着收拾，陈里还是想先去把锅碗刷了。 杨欣也没有闲着，穿上了围裙就跟了过来。 陈里边刷碗边扭头看杨欣高中时她和杨欣没那么熟，对她来说，杨欣只是朋友的朋友，她们是在温染生病倒下后才熟悉起来 可陈里又觉得杨欣很熟悉，她记得在一个记不清的梦里，她很感谢杨欣陪了温染很多年，至于为什么陪为什么她要感谢她不知道，只有那份感到是真的所以她才会在理城做饭给她吃吧，毕竟她懒得烧，就连温染都没吃过几次。 两个人分工动作很快，她给一只碗打上泡沫，递向右侧，杨欣便把泡沫冲干净，摆到碗架上。 最后一只碗洗好，她这才敢扭头看杨欣。 没料杨欣竟然也在看她，她们便对视了一瞬，然后她的右手背上，一只又软又凉的手指蹭了上来，心跳忽然变得很快 “啊对不起。”杨欣连忙收回手来。 陈里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道歉，也对杨欣的“逃走”有点不满。 不就是碰到了一下手吗？陈里又伸出手，拽住杨欣企图逃走的左手。 杨欣手被牵着，瞪大眼睛，脸上红红地盯着她看 陈里意识到有点冲动可她却不想放开手。 水流声吵闹，“对不起。” 陈里撒开手，手忙脚乱地脱下围裙，“我回房间了。” 她有点害怕这种举动吓到了杨欣，只是她最近在想，如果谈恋爱，她似乎确实没必要把性别卡那么死。 再好的男生也没女生温柔，而且杨欣更是又开朗又温柔，饿肚子时那么可爱，这几天饿得敲开她房门求她做饭也那么缠人。 杨欣很不错可陈里又想起那天被撞见*研究指套时对方逃走的神情。 她好像是不喜欢女孩子，陈里咽了口唾沫，她是不是越界了。 * 周一就是国庆，本来连上双休七天假刚好放一周，可因为“国家安排”四字，周六周日竟然补课，硬生生让她们憋到周一才可以放假。 可看到是补周四和周五的课，温染又有点想笑。 周四周五这两天里她只有周四上午十点有两节，结果对她来说，国庆成了放八天半。 温染叹了口气，可她还得等宋冷月呢，和她不一样这两天宋冷月都有一整个下午的课。在家里待着有点无聊，温染也有点看腻了网络小说想换换口味。 她便趁着周五下午宋冷月上课，去了一趟学校的图书馆，打算看会书再借本书，毕竟南城到北城坐高铁都得七小时。 在图书馆里乱逛，温染去了二楼角落的书架，看见一个人影愣了一下。 角落的两个书架间摆着一张桌子，张子文正坐在桌子后，背靠着墙，身前放着一台电脑。 张子文没注意到她，手正放在键盘上，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 温染有点惊讶，不知道该过去还是该装作没看见。 可就在她犹豫的时间里，张子文一抬头，她们的目光便撞在了一起。 温染尴尬地抬手挥了挥，“嗨。” 张子文皱了一下眉，看向身边的位置，冲她努了弩嘴。 她走过去的时间里，张子文阖上电脑，打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 “原来你都藏在这里吗？”温染率先说道。 张子文刺溜刺溜喝着茶，“我没有藏。来图书馆不行吗？” “不是。就是有点惊讶。” 温染却觉得特递在二楼角落找一个谁都不会来的位置，怎么能说不是藏。 这边周围甚至摆的都是大家都没兴趣的科普书，除了她这种闲人，怎么可能会有人过来。 不过她当然不可能明说，而且处于职业习惯，温染觉得张子文刚刚应该是在写小说。 虽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打字和别人聊天，玩游戏当然也可能。 不过温染想象不出张子文玩游戏的样子，还是强行认为对方是在写小说。 “你每天都在这吗？” “嗯。你来借书？” “对。借本书路上打发时间，因为周一要出差。”温染打算先把自己编辑的身份说出来。 “出差？” “对。我在青文出版社兼职编辑，周一要和老板一起出差。”温染笑了笑。 果不其然，张子文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又默默移开视线。 温染觉得如果张子文是个作者，她觉得如果对方的能力在不错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培养培养。 不过她也抱太大希望，毕竟100个作者里大约只有一两个能成才。 她抿了抿嘴唇，有一无一地和张子文随意聊着天。 宋冷月就快下课了，她站起身，“我先走了。” “嗯。去接宋冷月？”张子文也收拾电脑起来，看上去是要和她一起的意思。 温染思考了片刻，因为不好撵人，便也随张子文跟着了。 到了宋冷月教室门口，跟心有灵犀一样，坐在第三排的宋冷月扭头向窗户看过来，隔着一层玻璃目光冷漠地盯着她。 温染尴尬地挠了挠鼻子，下课的时候宋冷月又收拾好表情，主动说了一起去吃个饭。 路上她偷偷捏着老婆的手安慰，饭后张子文回了宿舍，温染这才知道原来她放假不回家。 跟着宋冷月回了公寓，刚进房门，她便被摁在了门上。 宋冷月用力抱着她的腰，膝盖抵着她的两tui之间，前后磨蹭。 温染的呼吸越来越促，她jia着宋冷月的tui，一口咬在了脖颈上。 宋冷月忘我地咬着她的耳垂，温染眯着眼睛，腰舒服地颤起来。 直到耳朵上的重量一空，她立马睁开眼，惊讶地看向宋冷月，“你干嘛？” 宋冷月吐出她左耳上的锦鲤，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某种需求，不知何时她的舌头已经灵活到可以解开耳环的扣子了 宋冷月没说话，咬着锦鲤吻上来。 锦鲤渡到了她的口中，温染分开嘴唇，拿出耳环在扣回去，宋冷月已经坐到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起来。 温染叹了口气，“怎么了小祖宗？” “我说过我不喜欢加班吧。”宋冷月啪地拍了一下抱枕。 温染坐过去，搂住她，“可是我们去晚了，行墨和顶点签约怎么办？” “哦” “我们就去看看，认识认识她，我已经联系她了，说了我们青文国庆会去和她谈谈，她也说了没和顶点签，我们机会蛮大的。等她写完猫窝，我们就能借改编拿下龙头的位置。不出三年，我们以后就不会那么累了。” “我只是不想放假的时候工作。”宋冷月嘟着嘴。 温染暗叹，这是什么理由？ 宋冷月便由委屈地盯着她，“国庆七天假呢。” 温染这下才明白，宋冷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仅想起来未来某个疯狂的三天。 这要是七天她的手关节不得发炎？ 温染咽了口唾沫，宋冷月脸蛋红红的。 她情不自禁地凑到宋冷月的耳边，伸出舌头小口小口地舔。 很快她便mo到yitan湿run，宋冷月往沙发上一躺，温染把宋冷月的双手用右手同时扣着，举过头顶，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一晚上能满足你七天的欲望，你就可以乖乖地跟我去北城了吧。” 宋冷月挑衅地盯着她的眼睛，“现在的你做不到。” 温染笑了一声，松开她的手，掏出手机。 手机刚解锁就被夺走，“你这就放弃了？” “当然不是。”温染坐在她身上，“我帮你买消肿的药膏。” 第38章38 ◎姿势◎ “这是你第一次坐经济舱吧。”高铁上,温染笑着看向身边。 宋冷月埋怨地瞪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怎么可能。” “大小姐还坐过经济舱？” “我以前没钱的时候,偷偷坐过。” “偷偷？”温染有点惊讶。 宋冷月托着下巴，朝车窗外看，“就算我是搞风投的,但没钱就是没钱。去一个地方谈投资，如果坐经济舱被对方看见,马上第一印象就差了,所以如果没人陪同,我一般就偷偷坐经济舱，然后从商务座下来。” “不会被人查到？如果被查到，更麻烦吧。”温染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 宋冷月笑出声,“我看你就是小说看多了。你以为我们国家的高铁局是什么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去高铁局里查顾客信息？我再有钱,其他家族企业再有钱,也不可能把手伸到那里,只要我演得够好,就不会有人怀疑我。” “幸苦你了。” “倒是你温染。”宋冷月看她,“你确定《猫窝》值得我们亲自来一趟吗？我不是说怀疑猫窝,毕竟上辈子火是真的火，但那也在我们结婚后了。现在的猫窝真的值得签吗？” “我不知道。”温染对此也有些怀疑,毕竟文学作品不像科学成果和物理规律，只要研究出来，就亘古不变。 一部文学作品的内涵可能在作者年轻时一个样老年再修改又是一个样,但是文笔这种东西,在作者写完第一部小说时可能就会再也不变。 猫窝火时到底是在8年后,那时的行墨已经快30,从意气奋发的大学生到回老家嫁为人妻，经历许多，这可能是为猫窝奠定基础。 温染舔了一下嘴唇，“我们去看看吧，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只要我们少干涉，应该就不会引起太大的蝴蝶效应。而且小说这种东西，是不会有什么特别大变化的，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应该给她成长的机会，能签下，我们就尽力签下。” “那都听你的。”宋冷月便不再说话，靠在她的肩上眯上眼睛。 6小时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温染带宋冷月去了预定好的酒店，放下行装，她稍微冲了个澡，出浴室时宋冷月已经站在门口。 她走过去，牵住对方的手，“你在这里等我。” 宋冷月却眉头一皱，“你要我让你一个人跑大老远去见一个女人？” “她是作者。”温染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是是女作者。” “你去的话成什么样子？”温染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你是总编，青文的总编。你得不卑不亢，得高大上一点。行墨再优秀，现在也还默默无闻。她能签下还好，但要是让别人知道青文的总编大老远跑来北城签人，不就成笑话了吗？” “这不显得我们有诚意？” “我是你助理，我亲自见就已经足够有诚意了，而且你去只能当霸总，我才是负责审阅的那方，”温染轻轻摸了一下宋冷月的脑袋，“听话好吗？” “哼。”宋冷月轻扯了一下嘴角，“那你就去。既然你这么看好，那你就无论如何都要给我签下她。什么合同都行，我给你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签下来。” 宋冷月翘着二郎腿坐到沙发上，“你去吧。早点回来。有事电话联系。” 温染默默看了一会沙发上的人如果是以前的宋冷月，一定会闹着吵着一定要跟过去。 她其实已经准备好带宋冷月过去了，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爽快地应下。 宋冷月真的变了，开学到现在温染把她的所有变化看在眼里。 她有点担心，能变最好，不变也不是不行，她最害怕宋冷月压抑自己 “我很快就回来。”她抿了抿唇，推开大床房的门。 “我又不是小孩，不用你担心，你那么快回来干什么？怎么也得请人家吃顿饭吧。” “好。”温染脚迈出门又收回去，快步走到沙发边上，咬住宋冷月的唇亲了一会，才注视着宋冷月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哦太早也没用，我那里还有点疼。”宋冷月亲了一下她的耳朵，“我再抹点药膏。” * 北城大学门口，一间开在胡同深处的咖啡馆里。 温染看着眼前高挑的女人，一时间很难把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穿着花棉袄的行墨对上。 上辈子她见到行墨是在大陆北边的一个小镇子里，她们在当地最好的饭店面对面坐着。 行墨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点了餐单上最贵的老鳖汤和乌骨鸡，彼时深冬，行墨穿着一身又花又绿的棉袄，抱着一个约莫3岁的女孩，用着算计的眼神盯着她看，“你付钱哈。” 温染当时只是有些心疼，“当然，说了我请。” “我们AA。”行墨撩起头发，丹凤眼尾睨着她，用纤细的手指捏着瓷勺，搅拌咖啡，“你能给出千字多少？” 温染一口咖啡还没喝完，就赶忙把杯子放下，“我能先问一下顶点联系你时给你开了多少吗？” “这是我谈判的资本，你的诚意。”行墨并不想说。 温染料到了这点，笑了笑，“那我当然要先拜读完你的作品才能回答。我看你在顶点的短篇反响不错，而且也许久没有再更新。你应该在着手新作吧，我能否拜读一下？” 行墨没有过多犹豫，“当然可以。” 她递来一部老旧的手机，温染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中。手机上安装的是wps软件，划一下屏幕就要卡顿一两秒。 温染浏览着显示的这部小说，从第一章看，她马上就认出了这果然是猫窝只是和记忆中的差距有点儿大 情绪对的，文笔也和多年后一般流利老练。 温染心里读得却有点不舒服，看了一会，她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有点儿假。 《猫窝》是一部关于4位同租女性的小说。小说主要描绘了四位主角从毕业到结婚的人生历程，其核心是反应了当代大学生泛滥毕业后的就业难题，女孩们一开始躺平，把同租的公寓称为猫窝，而后她们互相喜欢，经历了酸甜苦辣后探讨了人生的意义。 可现在温染却觉得有点儿假。 她犹豫了，在看完第一章后，她觉得这本书很好，但赚不了钱。 “你觉得呢？”行墨点了一下桌面。 温染舔了一下嘴唇，“千字可以给到30。” “比顶点多了一倍。”行墨笑出了声。 她捂着嘴又笑了一会，站起身，“那不用谈了。” “你觉得自己可以拿到多少？”温染叫住她。 “我想让你们买版权，一口价20万。”行墨又坐下。 20万也不算多，上辈子猫窝的影视版权卖了大几百万呢，只能说行墨的想象力还有点丰富。 “你确定吗？”温染觉得可以买，毕竟才20万。 可是未来的这个时间段猫窝并没有卖出版权，理智上她知道现在不应该买，而是让行墨继续修改自己的作品，这样才会变成未来的猫窝。 “确定。我需要钱。千字50太低了，千字五百我倒是可以考虑。” “你觉得自己写得很好吗？”温染盯着行墨的眼睛。 行墨丝毫没有畏惧地迎上来，“我写得很好。我本身是文学专业，对自己的水平再了解不过。文笔上整个学院没有高于我的，导师也联系出版社出版过我的一本书。我这样告诉你吧，现在我的版权卖20万你可能觉得亏，可10年后我告诉你这本的版权绝对可以翻10倍。” 如果她不买，那可能就被行墨说中了。 温染摇摇头，“我手上刚好有一本千字收益500的书，你要不要看一看？” “哦？” 她把《霸总》递给行墨看。 行墨一目十行，沉默了片刻。 “未来可以再翻一倍。” “有眼光。但跟你的这本书比呢？”温染问道。 行墨沉默不语，作为出版作者，如果她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当然无法成为日后的行墨。 温染当即直言道：“你的这本书很有味道，但需要细嚼慢咽。作为网络小说来说是不合格的，因为读着一点也不爽。不如我们这样来打个赌吧。” 行墨看向她来。 她继续笑着说：“我们青文阅读最近正在大力培养小说作者，你如果可以来南城，我们可以提供一套宿舍供你居住，包三餐，但要求是你必须要在我们网站完成一本不低于50万字的小说，我给你千字30的保底。并且我们拥有版权的优先购买权。在此期间，你可以向其他网站出售你这本书的版权，我可以这样保证，只要你能卖出二十万以上，那我们青文会出双倍价格收购，一年内有效，怎么样？” 温染提出这个条件其实是耍了小心思。 行墨也听出来了，“你这话真有意思，给我一个宿舍和打工来的一万五奖金，就想把我拐走了。” “不，还有双倍版权收购呢。”温染郑重地说道：“我觉得你很优秀，只是这时你还不清楚什么叫做网文。我相信你在完结一本书后一定会有自己的感想，我们青文愿意投资你，而且我们可以再给你一份日四千一千八百元的全勤合同。不愁吃住加一个月的6000元的工资，不就是你在猫窝里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这个待遇其实很好，至少她当年研究生毕业去青文时，工资一个月也就8000，她还得自己租房加五险一金，到手都没有6000块钱。 而且温染觉得行墨不会拒绝这个条件，对于大部分作者来说，她们需要的不是温饱而是一个可以潜心写作的环境。 果然，行墨只犹豫了一会就点头同意了，“可以。等我过几天收拾好，然后你拟一份合同。” “那我明天带给你，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去吃顿饭吗？” “不了。我会去好好看看你给我发的这本小说。”行墨坐起身，如同风一般从咖啡馆走了出去。 温染盯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有点心疼。 作者最需要的成长就是感同身受，日后猫窝之所以让人看起来爽，则是因为行墨在经历了那些事后，彻底明白了住在“猫窝”里的人需要什么。 温染有点难受，会变成这样到底还是因为普通人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实在困难。猫窝里行墨的原型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好学校毕业出来，就不能想过普通生活吗？我只是想有钱租个房子，打工能满足日常需求，然后有点空余时间做点想做的事而已。可我的工作一周上6天班，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休息日老板还会让你在家加班，可薪资付完房租，到手里根本没有多少。 温染叹了口气，叫了一辆出租车。 下午四点，宾馆房间里，宋冷月裹在被窝里睡觉，温染小声走到床边，被子里的人没有反应。 她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宋冷月的脑袋。 见对方还是一点动静没有，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宋冷月在装睡。 以前宋冷月在梦里，她只要坐过去对方就像自动寻路一样抱住她，好多次都是这样，再加上她出去时宋冷月小小闹了别扭，她可以确信现在宋冷月是在装睡。 温染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唤道：“月宝儿？” 宋冷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温染便脱下外套，躲进被子里。 碰到一个裹着睡袍的躯体，她从身后抱住宋冷月，“怎么了？不想和我说话？” 回应她的只有轻微的呼吸，温染吻了宋冷月的脖颈，对方腰上一颤，下意识就推着自己，温染更加确定这是装睡了。 她心声一记，给装睡的宋冷月放平，反倒她的身上，往被窝里钻。 她的呼吸顺着对方的xiong口朝下，很快就到xiaofu附近，她扯下宋冷月的nei、裤，这时一阵慌乱的声音从上方来，“你干嘛啊？” “你不喜欢吗？”温染难得想这样一次。 她不讨厌宋冷月那个地方，但也没像宋冷月那样喜欢到吃的地步。 她只有在宋冷月叫的时候才会帮对方kou，少有的几次里她看出来宋冷月很喜欢这样，可碍着她不是很喜欢，对方常常忍者。 今天因为宋冷月很听话，温染觉得可以稍微放纵她一次。 而且因为来的前一天晚上她们太疯狂，宋冷月说那里真的有点疼，所以用kou来的当然比shou指温柔。 “脏。”宋冷月夹着她的脑袋。 温柔舔了一下，宋冷月给的反应很强烈，yao像马达一样上下chan，“不脏。你不是洗得很干净？” “你不喜欢可以不用这样。” “谁说我不喜欢？”温染xi了一口。 宋冷月哼了一声，“快点。” “好~”她埋头满足自己可爱的老婆，或许她技术不错，这次来得比以往快很多。 她ca干净lian，爬回去抱住宋冷月，“还醋着吗？” “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不吃醋那么早装什么睡？”温染伸脖子想亲宋冷月，又想起来没漱口，扭回去。 宋冷月却在她怀里翻了个身，吻上来，一点也不嫌弃，“你也知道我吃醋了。” “所以是还想再要一次？”温染说着再往被子里钻。 “sixtynine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宋冷月忽然说道。 温染一口气没上来她们很少这个姿势，主要是她有点不好意思把那里那样露给宋冷月看——如果是平躺则不一样。 “转过来。”宋冷月拍了她一下。 温染不想转，宋冷月却像泥鳅一样从她身下钻了过去。 这下强行变成那样了“我配合你，来吧。” 事后比想象中的舒服。 一起洗漱完毕，她们换了身衣服出去吃饭。 餐桌上，温染把决定说给宋冷月听。 宋冷月点点头，“好主意，那就想办法租栋楼吧，我们专门成立一个项目赞助这些作者。我觉得可以和高校联合一下，可以专门成立一个奖学金奖励那些有前途的学生。” “但高校能同意吗？”一些涉及到机关的事，就没有容易办的。 宋冷月点点头，“我想办法，你们编辑负责签书审核就行。” “好。晚上回去再奖励你一次。”温染伸手摸摸宋冷月的脑袋瓜。 宋冷月一躲，撅着嘴看过来，“被你吸肿了。” “乱说，我怎么可能忍心那么用力？” “别在吃饭时说这个！”宋冷月咬着嘴唇，“吃饭。” “好。”温染“老老实实”吃饭，吃着斥责脚就从桌子底下伸过去，脱下鞋，搭在宋冷月的腿上。 宋冷月被她搞得没办法，只得任由她的脚肆意妄为。 温染看着她无奈的表情，小声安慰道：“无论何时我都在。” “哦。” “说真的，宋冷月，我爱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怎么样。”温染温柔地说道。 第39章39 ◎回来后当然要炒菜◎ 去北城时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三个人。 高铁上，温染看着坐在右侧戴着黑框眼镜的高佻女孩，又看看左侧窗边,正望着窗外一副不想理她模样的宋冷月，轻轻叹了口气。 行墨本名墨渝溪，第二天她把合同拟好,第三天行墨就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南城。 温染本以为她还要处理点事，至少该和家里那边交代一下。可见到行墨一副不想谈的样子,她大概也明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得问宋冷月她们什么时候回去 问的时间她们刚进入事后状态来北城三天了,除了出门找行墨的时间，她们几乎都窝在宾馆。 不是她们对这有瘾，大部分原因在于她们来过北城很多次,十年后的北城和今天的北城没什么太大变化,甚至未来要开的影城现在北城都没有,所以也只能窝在宾馆里干这些事了而且在宾馆比在家还有点莫名其妙的背德感,她不讨厌这个感觉。 所以温染就想着在这多待几天也不是不行,可行墨那么快就准备好去南城,着实打破了她们原有的计划。 既然她要去,那她们当然也得跟着。到了南城那边肯定得想办法安置一下行墨，她也得好好把网文是什么传授给行墨,这些都需要时间，她们还在上大学，不可能天天请假忙事业,所以正好趁着国庆七天假赶快把事情忙完,自然就没有时间“荒唐”度日。 宋冷月毫无疑问不高兴,温染“请求”了好久,才给她哄回家。 现在坐在高铁上，一上车宋冷月就盯着窗外，现在也还在盯着窗外。 温染想哄哄她，这时肩被拍了一下。 她看身边，行墨说道：“书我看完了。很好看，我一口气看完了。” “嗯。网络小说就是这样。得吸引人不断看下去才行。” “虽然书很好看，可毫无疑问，主线并不清晰，部分转折也过于生硬，人物很脸谱。”行墨评价。 “这些缺点我并不否认。”温染笑着回应，“人物和剧情都是可以后期训练。” “我知道。” “你要完成的就是一本这样的小说。合同上要求的50万字，你当然可以随便写写应付过关，当然也可以有点追求，比如写出一本比《霸总》还要火的书。” “《霸总》虽然有你说的那些缺点，但在青文上订阅还在不断增加，这还是在青文的知名度不如顶点的情况下。现在我们青文可以说是顶点之下唯一的网站，而在未来我们有信心成为第一，到那时霸总的订阅量还会上升一个数量级。” “你用不着给我花大饼，我知道我该做什么。”行墨翘着二郎腿，从随身的书包里掏出一本关于剧作的书，“我随便写写，也可以和《霸总》一样好。” “未必。”温染不讨厌行墨这样自负，“这样吧，你要不要完成一个小练习？当然，没有什么奖励，只是单纯的练习。” “嗯？”行墨似乎有点兴趣。 温染回忆上辈子看过很多弱智的无脑短篇，憋着笑说道：“就是一个短篇的小练习。我现在把开头说给你听” “高考是所有考生应有的权力，我却三次被监考员拒之门外。第一次参加高考，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穿着校服，带着准考证前往考场。我顺利通过了安检，可却在要踏入考场的前一刻，监考员将我拦了下来，严肃地对我说道：你不能参加高考！我大惊失色，问道：为什么？我没有携带任何违禁物品，也带了准考证身份证甚至通过了安检，为什么？监考员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我的准考证，再次说：你不能参加高考。我以为是准考证的问题，所以复读一年后，我第二次参加高考，这次我按照国家标准，再次打印了准考证，可监考员却还是把我撵了出去” 温染说得口有些干，她拿起宋冷月喝过的水，灌了一口。回过神时，却发现行墨正焦急地盯着她看，甚至前座的人也转头偷偷听她说话，后面的人也靠近了她们的座位。 她尴尬地挠挠头，行墨催促道：“后面呢？” 旁观者也跟着点点头，温染假装咳嗽两声，“后面就是我给你的小任务，你要想办法继续吊住读者的情绪，不断把这个问题延续下去，让读者捉耳挠腮地想知道后续。” 她是未来人，还是网文编辑，所以上辈子她天天就和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小短篇打交道。而她说的这个小故事，就典型勾住了阅读者好奇的例子。天知道当时这个小短篇有多火，几乎任何一个社交平台，都有这个短篇的广告。 而她当时看了十几条广告，才把这个八千字的短篇看完，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参加高考后，她瞬间就失去了兴趣。阅读号给这个作者拉了黑，编辑号联系了这位作者，给她挖来青文祸害了短篇区好一阵。 行墨听完就开始低头沉思下来，温染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稍作休息。 这时她的左手和另一只手十指相扣，宋冷月还装作高冷盯着窗外，她用指尖刮了刮对方手心，宋冷月脸一红，从位置上起身，“我去洗手间。” 行墨头也没抬，收腿放宋冷月过去。 温染看了看空荡荡的左手，等宋冷月离开，她低头问行墨，“我去找乘务员要快餐，你吃什么？” “什么都行。” 这只是借口，她趁着行墨还在苦思冥想，尾随在宋冷月身后。 洗手间里有人，宋冷月抱着胸等在门口。 她偷偷躲在一边，洗手间里的人很快就走了出来。 趁着宋冷月拉开门，她趁人不注意，一个闪身笑眯眯地进去。 四下无人，温染盯着愣在门口的宋冷月，一把给她拽到身前。门咔哒一声阖上，她给人抵在门口。 后者瞬间红着脸斥道：“温染！” “你的温染在。”温染用嘴唇堵住宋冷月的嘴，用着人工呼吸的姿势，空着的手还给捏住了宋冷月的鼻子。 这下剥夺了宋冷月的呼吸权，她便像是渴望水潭的鱼一般，不断用力shun、xi她的she、tou，从她这儿汲取着空气。 这样亲嘴莫名其妙地特舒服，她也被吸得没有力气。 默数了大约三十多秒，她松开嘴唇，想喘口气。 这时宋冷月在她身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四肢便像八爪鱼一般攀在她的身上。肌肤贴在一起，有点凉凉的感觉，她的鼻子被捏住，宋冷月反客为主。 温染这下彻底明白了刚刚宋冷月的处境，因为没给她喘气的机会，她此时还是气短的状态。 毫无疑问人在没准备做一件事时是慌张的，这就迫使她汲取着宋冷月口中的空气，她比以往贪婪数倍地she吻，宋冷月的攻势不断破开她的城池。 窒息的难受和接吻的舒服像是奶油撒上辣椒，莫名其妙地好吃，虽然宋冷月放过她时她已经满头大汗，腿软得不行想niao、niao。 “转过身去，别看。”宋冷月潇洒地用手背擦干嘴上的tuo、ye。 温染偏不转身，后者也不客气，直接tuo了裤子蹲下去。 听着哗啦啦的shui声，她耳朵有点发热。温染之后也在宋冷月前上了个厕所。 接下来就是出去了宋冷月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该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门口没人，至少没有看洗手间这边的人。 温染红着脸跟在宋冷月身后，到车厢迎面就碰上了行墨，“上厕所？” 她随口问道。 “不是。我听说你去买饭，想告诉你别买餐车的饭，太贵。” “那吃泡面？”温染倒是不在意，就怕宋冷月吃不惯。 “不是，高铁上真正的便当只要10块左右，不仅肉多好吃，量还大。只不过一般大肆卖的都是私人出售，你只要和乘务员说要高铁上特供的就行了。算了，我去要吧。你们吃什么？我推荐牛肉便当。” “我们也要这个。”温染帮宋冷月要了饭。 宋冷月冲行墨点点头，先一步去了座位。 行墨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去餐车找乘务员了。 不久就有餐车推了过来，到她们身边时，乘务员从最底下那层拿出了三份超大份便当，“一共四十五。” 温染看着餐车上比她们小还比她们的贵一倍的盒饭，不由得惊讶地望向行墨。 行墨尴尬地舔了一下嘴唇，“生活所迫。” 温染把饭递给宋冷月，行墨又补充，“我缺钱，毕业后在北城留滞这两个多月，我奖学金快用光了。” “但也因此明白了很多事吧，比如猫窝里主角的心情？” “嘛，也是。” 行墨动着筷子，不再说话。 温染再看自己的饭盒宋冷月把肉夹了一半给她，“我吃*不了。” “哦”温染没夹回去，用余光偷看行墨。 趁对方不注意，她夹起一块肉来，飞快地送到宋冷月口中，收回筷子，然后含在了口中。 “我也吃不完。” “哼。”宋冷月埋头吃饭。 温染偷偷空出一只手，把送的醋包淋一点在宋冷月不喜欢吃的素菜上。 宋冷月盯着醋一下子瞪了过来。 温染嬉皮笑脸，手越过扶手揽着宋冷月的腰。 宋冷月扭捏不给她抱，她悄悄咬了一下宋冷月的肩膀，靠近她的耳边小声道：“吃醋不如晚上吃我。” * 温染叫了一辆出租车，因为公寓还没有租好，行墨初来南城，没有住处，她打算找一家宾馆让对方先住进去。 她把三个人的行李放到后备箱，拉开车门，这时宋冷月的手机响了。 宋冷月看了一眼手机，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温染走到她身边，看见屏幕上的备注，一时也有点惊讶，“你不接吗？” “等我一下。”宋冷月握着手机，朝一个人少的角落走。 车上的行墨睨了这边一眼，温染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追到宋冷月身后。 宋冷月对着电话那头轻声说道：“爷爷？” 温染耳朵贴到手机旁边，电话那头的声音苍老严肃，“小月啊，放假这几天开心吗？” 她对宋冷月的爷爷印象不多。在这位爷爷生前，她从来没从宋冷月口中听过任何消息。而在老人死后，宋冷月立马就和宋家断了关系。 宋冷月也没有藏着的意思，干脆把音量调到最大，“高兴。怎么了爷爷？” “我就是想着，这几天不是没见过你，要不要来我这边住住，房间还给你留着呢。” 宋冷月沉默了求助一般望向她。 温染对此也了解不多，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去？” “我是害怕打扰您。既然爷爷你想我去，那我等会就去。”宋冷月笑着说道：“那我先挂了？” “好。那爷爷在家等你，还给你烧了喜欢吃的排骨。”电话咔哒一声挂断。 宋冷月摇摇头，“我根本就不喜欢吃排骨。” “谁家老人不是这样，我爷爷奶奶生前也知道我喜欢吃鸡肉，但她们每次都会烧牛肉鸡肉一起烧，要我吃牛肉。”温染安慰。 宋冷月叹了口气，“我不想去。想我是假，他只是觉得我有出息了，才愿意想我。不然我怎么没听过他想我父亲？” “好了好了。” “我去可以，但是你等会要把小冯带着。”宋冷月跟着她回到出租车边上。 温染歪头，“嗯？” “你肯定要带行墨去找公寓吧，我才不想你和行墨一起，所以我要小冯去盯着你。” “她在放假吧。”温染不想变成加班元凶，“你不允许员工加班，却要求小冯加班？” “我和她一开始签的就是无休合同。”宋冷月手快，马上就给小冯发了消息。 温染叹了口气，看着宋冷月拿出行李，捏了一下她的锦鲤，“总之，等小冯到了你再和行墨出去。才三点，够你们看一会了。” 宋冷月千叮万嘱，温染自然不可能违背她的愿望。 到了宾馆宋冷月家族企业旗下的宾馆，碍着面子，她们给行墨住的是套房，里面就像是一个小公寓，一厅一卫一室，约莫六十来平，因为没有厨房，看起来特大，环境还算不错。 行墨拉着行李进去，还是吐槽起来，“虽然能住套房我很高兴，可我这不还是被你们骗了？我以为你们真有作者住的宿舍呢，结果你告诉我，是我签了合同这个计划才开始？” “也不晚嘛。”温染在门口的客厅坐下。 行墨去房间放好行李，走出来，“还要我跟着看房子？” “参考一下你的意见，毕竟是给你们作者住，而且我觉得你都可以满意，以后有其他人加入，也不会说什么。” 行墨咧开了嘴笑笑，“这你就不懂了。对我们作者来说，棺材间就足够了。我们只需要一张床，一个能放电脑的桌子就足够了。” “不会那么小的。”宋冷月虽然给她的预算是上不封顶，但以后结婚，青文也就算是她的，她可不能浪费钱。 大概半小时，小冯就顺着路找来了。 温染带着行墨上车，她左右思考了一会，公寓不能租在市中心，因为房租太贵，可也不能租在江对面，那边虽然便宜，可出行不便。 一天当然没办法看好，送行墨回去时时间已经到了六点。 温染看了眼手机，手机上宋冷月发来了几句吐槽。 话里是说到了爷爷家爷爷就拉着她喝茶，宋冷月对茶不讨厌，可嫌那样打发时间过于无聊，还有了一点埋怨那么早回来的意思。 温染用语言安抚着宋冷月，最后短信那边的人说道：【晚上不回去了】 看见那条消息，她的心咯噔一下，这还是她们和好以来，她们第一次有一方在外面住。 虽然温染知道宋冷月就在她的爷爷家，不可能有什么隐情，可温染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那句话就跟刺一样扎在心上。 温染有点失望地回了家，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炯炯有神。 坐了一会，回到房间，房间里的地上丢着宋冷月的衣服，似乎是没洗的。温染左右看了看，提起那件衣服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她干脆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宋冷月在干嘛呢？ 宋冷月在爷爷家肯定很无聊吧宋冷月真的在她的爷爷家吗？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宋冷月为了报复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和互相不理睬的两个月，这些其实都是报复，宋冷月根本不爱她呢？ 温染知道完全完全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可脑袋里就是会这样想。 迷迷糊糊间温染好像回到了未来，她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今天会变成这样呢？ 意识有点昏沉起来，她干脆闭上眼睛，打算歇一会再起床吃饭洗漱。 再醒过来，天还有点亮，她想起身吃饭，却被一个膀子稳稳地压在身下。 温染看身边，看见一张精致美丽的脸。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第二天早上，宋冷月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第40章40 ◎你去当间谍◎ 四季公寓,陈里站在玄关门口，挂断电话，朝着她房间隔壁虚掩着的门看去。 杨欣又是这样自从她们住在一起,这个人似乎就对她没了防备也不知道是因为性格太大大咧咧还是一些曾经的住校经历让她有点没防备。 陈里情不自禁朝门缝里看去，雪白的tui若隐若现，再往上,就是勒着rou的粉色nei、ku。 杨欣正在穿裤子，这几天她也摸清楚了对方的作息。一般没有课时这人会一直睡到中午,直到饿得肚子开始叫才会来敲她的门,问中午吃什么。 杨欣的胃口也大,一般来说她得做三人份的饭才能喂饱肚子，这还是在她自己只吃半人份的前提下——可就是怎么吃也不胖。 陈里不讨厌杨欣这个性子，反倒还觉得很有趣。 每次到吃饭的时间,杨欣就会穿着毛肉肉的睡衣,乖乖地在餐桌前坐下。 对方说好几次她可以自己盛饭,可陈里都拒绝了。 不是好心,她有自己的私心。杨欣食量大,但米饭每次都是她盛多少就吃多少,也不要添饭,吃完饭就吃菜，也会把菜吃到最后一块肉不剩。 她自从发现这点后,每次盛饭都会给杨欣盛满满一碗，看着杨欣一口一口吃完，陈里觉得自己就像是养了一只小宠物,她特别满足喂饱杨欣的瞬间,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成就。 看杨欣吃得香比自己吃得香都满足,陈里咽了口唾沫,此时杨欣已经穿上了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子，正在扣着衬衫的扣子。 陈里见她要出来，连忙移开视线，坐在客厅里玩手机，没过多久杨欣卧室的门就打开了，女孩红着脸走出来，似乎终于意识到门没关好，“她们到了吗？” “快到了。” “宋冷月要在这边租一栋楼？真不愧是大小姐当宿舍用？那食堂怎么办？”杨欣先关心的是吃。 “怎么？我做饭不好吃？想去吃食堂了？”陈里打趣道。 杨欣连忙挥手，“不是！我就是好奇，这边怎么开食堂。” “包吃里的包吃肯定不是食堂的意思，估计是每天有补贴吧，大概30块钱左右这样。”陈里跟到杨欣身边。 杨欣瞥了她一眼，“只是我没想到你家里和政府还有关系。” “一点点啦。”陈里笑了笑。 其实就连她们现在住的公寓也是爸妈托关系搞到手。政府一直有一种叫做公租房的东西，主要用途在于补贴生活上困难的家庭。只要能开出证明，就能用几千甚至小一万多块钱租下一整套三居室的房子。 而这次配合宋冷月实际上就涉及到了比较敏感一些的手段。这些公租房有些位置好有些位置差，而一些有心之人，对于没关系的家庭当然不可能给什么好地段的位置，学区房更是被人捂在口袋里。 怎么才能租到这个房子？例如她们现在住的房子。钱自然是最方便的手段，政府也乐意和一些企业合作。 更别说宋冷月打算和高校合作，弄出一些奖学金的东西。企业出钱给政绩，还有油水，这个项目上头抢着要，落实得很快。 合格的应届生不仅有奖金还可以入住公寓，不是应届生也可以减少千字收益，以轻微的代价包吃包住。 老实说陈里其实有点为宋冷月打抱不平，因为这件事自从她告诉爸妈拖了关系后，就一直是上头在办，宋冷月都插不了手。 最后落实下来，她爸妈也得到了好处，只有宋冷月一个人出了钱。 见到了宋冷月，陈里有点挂不住面子。 她们先走进了宋冷月整租下的楼，这栋楼背靠市中心一条马路，隔音还算不错，门口也就有地铁。一层楼一边有8户，一共4层高，算是四季公寓的最外面。 看见里面的样子，陈里倒是松了口气，每户都有约莫30平大小，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上头好歹没干出只给一户20平的事。 温染和那个看起来个子很高的女人去看其他房子了，见宋冷月身边空下来，她凑过去，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啊。” “嗯？”宋冷月似乎有点惊讶。 “那些功劳都被他们占去了。”陈里越想越愧疚。 对方却只是笑了笑，“你知道我平时要租一栋这样的员工公寓要多少钱吗？” 陈里记得这栋公寓租到手只花了30万，她想了想，“100万？” “在这个地段，至少要1千万。”宋冷月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以前的隔阂一般笑着，“30万是我梦里才敢想的事。至于那个奖学金的计划，我已经做好跟进两年才能有收获的打算了，即便我们是宋家，在这上面也讨不到巧。有你帮忙，我和温染才能这么快落实好这些事，而且我是商人，对那些虚名也不是多在意，我只知道这30万花出去租了栋楼，能给我带来的是百倍回报，这样就够了。” 她盯着温染的背影，“所以我该谢谢你。当然，这件事你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就比如如果不是你我，你不应该许诺对方什么。倘若我们关系平平，你说，当你说出‘我来帮忙时’我碍着温染的面子可能勉强答应，你没办好，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自己找不愉快，你也不高兴。” “我知道。”陈里叹了口气，“我后面也想到了。” “但幸好你是我老婆的好闺蜜。”宋冷月咬住了“老婆”二字。 陈里从她的笑中品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我相信你，就如相信温染。” “当然。以前对你态度不好是我的错。” “我也有错。只是以前我没认识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今天已经是国庆后一周的周末，那天从爷爷家回来，温染不知为何大早上就给她亲醒了。 后面温染就一直喜欢黏着她，宋冷月很高兴，然后国庆假期结束，温染就从陈里那带来这样一个好消息。 甚至也仅仅只花了两周，政府就把流程走完，不仅给她搞好了奖学金事项，还弄来一栋廉价公寓。不得不说，权力真的令人着迷。 宋冷月摇了摇头，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来，行墨举起手中的钥匙，“我就要一楼边上这间了。” “可以。”宋冷月对陈里点点头，迎上去。 等温染带着行墨过来，她哧溜一下插到两个人中间，轻轻拽住温染的手臂，“那我们看完了，一起去吃顿饭吧。” “去我们家吃吗？”杨欣问道。 宋冷月听见“我们家”，不由得看向陈里，这两个人合租了一段时间，就跟过了几年日子一样。 她倒是不在意，便掏出手机，“那我把方慧敏也叫来。”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朝着四季公寓深处走去，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边上的树荫下来，“温染？” 温染朝那边看过去，看见宋乔在叫宋冷月。 “啧。”她埋怨地剐了宋冷月一眼，对方也有点惊讶。 宋冷月朝那边走，“宋乔？” “你们也住这里吗？”宋乔惊讶地问道。 宋冷月眼角一抽，原来这还是她父亲藏女人的地方吗？ 从北城回来被爷爷叫走后，父亲就开始对她虎视眈眈。似乎是看见了遗产可能不属于自己的可能，最近一直在想方设法给她的青文搞到手。 “你住在这边？” “对，就在那边那栋楼。”宋乔跑过来，亲昵地抓住宋冷月的手，“哪儿。” “奥”四季公寓地靠市中心，最高的一栋楼足足有30层，怎么说也称得上高级小区，“我们要去那个姐姐的家里玩，你要来吗？” “可以吗？”宋乔高兴地跳了一下，“那我当然去。” 温染瞧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有点不舒服，但面对小姨子能说啥呢？ 她干脆过去牵住了宋乔的另一只手，“那就走吧。你的陈里姐姐要做大餐。” 杨欣丢下钥匙，眼睛冒着光拽着陈里奔向超市。 没过多久，方慧敏也来了，今天聚餐整整7个人，吃完饭已经夜里七点。 宋乔送走大家时还意犹未尽，和陈里杨欣分开，她盯着手机屏幕埋头朝家里走。 她自从知道自己有一位总是“偷偷摸摸”出现的爸爸时，就明白妈妈多半是别人口中的小三了。 在偶然一次得知她的爸爸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宋氏集团的副总，且那位“总”有妻子，甚至听说有个女儿，宋乔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得光了可妈妈嘴里却老是念叨：那个家总有一天是你的。 宋乔不想要那什么所谓的公司，即便在她很小的时候都知道爸爸妈妈是错的。她不知道爸妈有没有提心吊胆，但她很提心吊胆，她害怕有天有人跑到她们家说他们是小三和小三的女儿，甚至她不敢和别人交朋友，她害怕对方可能是那位“姐姐”。 但上大学后她交到了好朋友，陈里杨欣和方慧敏都对她不错，还认识了一位可爱的妹妹。 宋乔推开家门时，妈妈坐在客厅里，狐疑地问道：“不是三点就说回家了吗？” “我和朋友吃了顿饭。”宋乔笑着朝房间走。 妈妈站起来，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忽然厉声问道：“把你手机给我。” 宋乔吓了一跳，“怎么了？” 妈妈过来夺走她的手机，“你怎么和宋冷月在一起？” “宋冷月？”宋乔没听过这个名字。 妈妈指屏幕上，“你身边的那个不就是宋冷月吗？她不是南城大学的吗？怎么和你认识？对你说了什么吗？” 宋乔看向合影中自己右边那个人，那位是高佻看起来有点冷的女孩，“她和温染是来找朋友玩的，她不是叫宋月月吗？” “那是逗你玩呢。”妈妈气愤地在沙发上坐下，“不对啊，她怎么可能认识你？还故意改名字” “她不是坏人。”宋乔在妈妈身边坐下。 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她把你的事往外面一捅，我告诉你，你爸是长子不会有事，但我们母女俩还怎么出去见人？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她看起来不像认识我。” “也对。宋月月，宋冷月。可能和你开了个玩笑，但你已经露面了，迟早会被发现。”妈妈的脸色越来越冷，宋乔一瞬间觉得妈妈有点陌生。 “这样吧宋乔，我听你爸说，宋冷月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让她爷爷很看重。他没办法插手。宋乔，你帮家里一个忙行吗？你去和宋冷月搞好关系，看看能不能从她手里得到什么，好吗？”妈妈不容置疑地说道。 宋乔有点害怕，但她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反驳过妈妈，而且她对于那位高冷的姐姐还蛮好奇，“和她们交朋友的话，可以” “不是交朋友。宋乔你怎么不懂呢？你不弄垮宋冷月，那我们母女俩以后就没办法在南城生活了。世子之争素来如此，况且，宋冷月就算输了还有宋家，妈妈就只有你了！懂了吗？” 宋乔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有点害怕 “懂了。”她只能答应、 40-50 第41章41 ◎捡到宝了◎ 上头的动作很快,刚进入11月，南城大学第一个班会班主任就宣布了最新的奖学金计划。 发下来的通知单上写道：只要有意向进入青文阅读写作并且有成绩的，就能获得奖学金、千字保底以及毕业后四季公寓的入住权,当然目前只在南城实现了这套方案，但仅此最近后台的投稿量都多了不少。 而且最近投稿也终于不用邮箱投了，宋冷月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工程师修改了网站排版制作了app,11月份终于是出了1.0版，温染下载看了一下,页面清晰简洁功能摆放那个也很人性,还多增加了一些推荐位。 只要忽略她们现在才在这上面追上顶点的事实,青文正在蒸蒸日上 温染叹了口气，打量着阶梯教室的窗户外面。 宋冷月正在门口等她，她们打算这几天再去公寓看看。 下课铃响,温染和周璇她们从后门出去,宋冷月跟到身边,这时,一个人在她们身后喊：“温染。” 温染转身,张子文拎着书包站在她身后,“你有时间吗？” 宋冷月嗖地一下看向她,温染僵硬地咽了口唾沫，余光中右手边的人抱着胸没说话,她挤出声音，“有，怎么了吗？” “12点30左右,你有时间的话,能去一下那里吗？”张子文却丝毫没管宋冷月凌厉的视线,又往前逼近一步。 温染点点头,张子文便拎着书包，风一般转身走了——那边不是回宿舍的路，所以“那地方”应该就是图书馆。 张子文走远，温染试探性地牵住宋冷月的手。 后者的手稍微颤了一下，到底是没有躲，还是任由她牵着。 温染带着宋冷月追上电梯前的周璇，到了她们身后，她小声说道：“那个地方是图书馆，我坐高铁时不是在看书吗？就是那天去借书时碰见的。我猜她在写小说，就说了自己是编辑，她可能响让我看一下书。” “哦。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宋冷月说道。 温染叹了口气，“你别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我的意思是，她不过就是你的朋友，你和朋友出去玩，以后不用和我解释。”宋冷月用着官腔说话。 温染听见宋冷月能这样说，心里高兴，当然前提是宋冷月真的这样想。 不过在她看来，对方多半是在逞强，温染捏了一下她的手，跟在周旋后面进了电梯。 电梯里有点安静，不是可以聊天的地方。她们站到最深处，前面有周璇她们挡着。 周璇转身神神秘秘地问了一嘴张子文找你做什么，温染巧妙地转移话题，可宋冷月是浸淫职场多年的“老狐狸”一下子就听出来她的意思，冷冷地哼了一声。 等她们又回头看向前方，温染用余光上下扫着宋冷月，捏了捏她的手，又刮了一下她的手心。 宋冷月挣扎，想把手抽回来，不让她摸。温染当然不可能允许她这么做，拽着她的手不叫送开。 等出了电梯，宋冷月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温染慢下脚步，拽着宋冷月，和周璇隔开一段距离，靠在宋冷月的耳边说道：“就算是那样，我也得和你说清楚，免得你误会。” “我不误会。”宋冷月看手机，“都快12点了，你不快点去那个地方？” “不急，吃完饭去也行，迟一点没关系。” “我不喜欢不遵守约定的人，既然你答应了十二点半，那就十二点半。我和周璇她们去吃饭，你自己去吧。”宋冷月松开手，朝着周璇那边跑。 温染默默打量了一会她的背影，宋冷月没走几步就转头看，温染一直目送到看不见，才在手机上和宋冷月说：等会宿舍见。 中午的图书馆人少，温染走进以往都抢不到位置的大厅，只有渺渺几人坐在铺着阳光的长桌边上看书。 耳边是键盘和书写时的沙沙沙，温染小声走到楼梯边上，去二楼，在角落找到了上次的书桌。 张子文正坐在电脑前，嘴里叼着一只面包，边打字嘴吧边咕噜咕噜地动。 看见她过来，后者连忙停下手头的事把面包塞进嘴里。 温染憋着没笑，走到她的身边，在长椅上坐下，“你中午不吃饭的吗？” “吃。”张子文指着面包袋子。 “就吃一块面包？” “半饱有助于提精神。”张子文双手摆在膝盖上，表情一瞬间犹豫起来。 温染没催促，她看见屏幕上的任务栏有一个缩小的word文档。 张子文沉默了许久，才小声问：“你真的是编辑吗？” “只是兼职的，在青文兼职，毕竟我现在上学，也没办法全职。” “哦”张子文右手缓慢地伸向鼠标。 温染主动问：“你在写小说吗？” “是” “我能看看吗？”温染有点儿兴趣，毕竟年龄比她小的作者她见过，同龄同班的作者却没见过。 缩小的word文档终于被点开，温染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和左下角足足一百多页，在心里马上就有了判断——只要不是写得太差劲，那就能签。 一般来说新入行的作者一本书都难写完，能写一百多页，那就一定能拿全勤，那她就有奖金。 可扫了上面两行，温染愣住了。 “你写的是百合小说？”温染舔了一下嘴唇。 张子文脸上马上就红起来，“对。但是没有网站可以发表。” “我先看看。”温染凑到电脑前面，眯着眼睛扫着文字。 她又沉默了不是张子文写得很差。 而是她的文笔，即使是在她上辈子做到总编的情况下，温染也觉得没有人能超越张子文。 不是夸张，而是文笔这种东西，任何人即便是理科生，都能立刻分辨出来。 张子文的文字没有辞藻、没有矫揉造作也没有大多数人喜欢的抒情，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里面。 温染觉得张子文是天生的感情流作者，“你的笔名是什么？” “清和。” 温染不记得上辈子听过这个笔名但如果张子文继续写，不可能不出名，“有其他笔名吗？” “没有，只有这一个，我所有账号都是这个名字，不会换的。”张子文摇摇头。 温染迟疑地看了张子文一眼，难道是上辈子没出名？ 但都无所谓，只要加以培养，张子文就是她们的摇钱树。 温染有点激动，这样看来，似乎不等猫窝改完，她们也能有镇站之宝。 想到这，她激动地拿起手机，连忙给宋冷月发去道：我们捡到宝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的少，明天尽量补上~ 第42章42 ◎敢把我晾一边？◎ 整整一百三十一页的作品,温染大致看了一下，全文除去目录和前言约有34万字左右。背景是现代，内容偏奇幻,就题材来说还不错。 温染现在只看了第一章，这一章很长，不是按照传统网文来的一章只有5000字左右,这一章大概有两万字，全都是在写主角。 其实按照标准的网文结构来,这是不合格的,因为就按照《霸总》来说,前一万字秦时月已经开始打脸反派女配了。张子文这样写节奏就会特别慢，而且因为这是一个灰姑娘变公主的故事，第一章有点压抑,但因为文笔特别优秀情绪渲染很到位,她想继续看下去。 温染便咽了口唾沫,面对着张子文,“能发给我一份吗？我想仔细拜读一下。” “可以。”张子文便从□□上给她发了这份文档。 温染用手机打开文档,靠在长椅后的墙上,“我现在就看,你可以继续改改。” “好。”张子文有点惴惴不安。 她安慰了一句，“放心。你的文笔是我见过最好的,没有之一，我只是很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行。”对方明显有点激动，也不紧张了,连忙伸了个懒腰,手开始敲击键盘。 温染听着噼里啪啦有点催眠的白噪音,划拉着屏幕拜读张子文的《魔女》。 内容有点像哈利波特,说了一个女孩其实是魔女的后裔。魔女分纯血和混血，纯血魔女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混血魔女各方面的素质都高于人类，而且可以使用魔法。混血魔女的任务就是消灭世界上的纯血魔女，而主角是一位混血程度高达SSS级的强大混血。 温染舔了一下嘴唇，读完长达10万字第2章天色已经有些暗，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因为敲打键盘而入神的张子文，她的眼角还有点红晕，打着打着就擦了一下眼睛，看来是内容感动到了自己。 温染摁下心中的疑问，继续阅读。 等到图书馆亮白色的灯光，温染终于看完了张子文的目前写完的部分。 彼时对方不知何时买了两杯奶茶和甜点回来，看见她放下手机，张子文小心翼翼地把奶茶向她这边推了一点，“原味的。” “谢谢，等会我转给你。” “不用。宋冷月是因为你才天天给我们带奶茶，收钱我很不好意思。” 温染插近吸管，“好。那我就不给钱了。说说小说吧。” “嗯！”张子文像位听话的小学生规规矩矩地坐下。 温染在桌上放下奶茶，开门见山，“你没有大纲？” “有。”张子文回答时脸上爬起一片红，她从电脑上调出另一个文档，温染浏览了一下这份大纲说完整也完整，主线应有竟有，可和她看的内容有些出入。 “你没按照大纲写？” “按照大纲写的。但是我写着写着就偏了。” 温染笑着挠挠头，“是会这样，很多作者都和我这样说过” 但能偏成这样她觉得张子文应该是第一位。 该怎么说呢？ 魔女每一章单拿出来都是一份优秀的短篇，虽然没有按照故事的基本原理来，但那些理论都是给没有天赋的作者用。 天才不需要那些，可天才有点奔放。 “我就直说了吧。张子文，你写得很好，我甚至可以给你千字200元300元的保底，也可以许诺你只要和青文签约，你的推荐必然都是首页推荐。可是漏洞太多了。有些设定你其实是一拍脑袋就写上去了吧，也没有什么伏笔，后面和前面的出入过大，人物在你的笔下很失控，第三章之后你其实就不知道怎么圆了对吧。” 张子文脸色涨红，想反驳，可最后只是底下脑袋，手握成拳，“对。” “你有没有考虑过看一看书，比如《故事》？” “我看过但是很多地方都不懂。” 温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你可以看《救猫咪》，文笔情绪这方面没人可以帮助你，强行教你反而会损了你的灵气。正因如此，你得自己帮助自己，好好写一份大纲，不需要太详细，大致的剧情走向就行，我建议你先出一份大纲，把《魔女》修一下，青文愿意签这本书，不如说务必请你和我签约。” “真的吗？”张子文瞪大眼睛，却又为难地低下脑袋，“要修改吗？” 温染知道一般这样的天才都不愿意听别人意见，甚至有可能把她叫来只是想听到赞扬，“但是我先说好，你不愿意改当然也可以发表，可是你写死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对吧，我提前说好，如果现在这个剧情你会被骂。” “莫灵的死是顺理成章。”张子文皱眉。 “我知道。但人对be的接受度就是没有he高。” 张子文没说话，就默默地盯着她。 温染叹了口气，“先这样吧。签约吗？” “可以”她啧了一声，“我会想办法改。” “那好。明天我再联系你。” “内啥。”张子文盯着她看，温染歪了一下脑袋。 “你的手机从刚刚就一直在闪。” 温染吓了一跳，再看向手机通知栏是整整99个未接电话。 她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为了不被打扰，在进入阅读界面时手机会自动设置成免打扰。 她也这才想起来，和宋冷月约好了下午一起回家。 而现在已经晚上六点了。 温染咽了口唾沫，连忙抓着书包手机站*起来。 张子文咬着吸管，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一通电话打过来，温染摁下接通，冲张子文点了下头快步往外走。 电话那头的宋冷月声音很轻，“喂？” “月宝儿？”温染夹着嗓子。 “嗯。我在宿舍门口，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先回家烧饭了。”宋冷月很平静。 这份平静让温染有点儿害怕，“我刚从图书馆出来。” “那我在这等你。”她的语调越发温柔。 温柔浑身爬起鸡皮疙瘩，“你怎么了？” “我没事，那你快过来吧，我们一起回家。” “好月宝儿？” “我在这等你。”电话咔哒一声挂断。 温染在最后听出一丝杀气。 第43章43 ◎不要你了◎ 温染跑到宿舍门口时,宋冷月正背对着她，靠在一株树上发呆。 她双手抄在兜里，脑袋耷拉着盯着地上,左腿往前随意的伸着，右腿弯曲，鞋尖点着地面,泥土被她踢得往四处飞，黄昏的光越来越暗,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温染看着宋冷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走过去,她不知道宋冷月在宿舍里等了多久，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她知道任谁等那么长时间,杀了对方的心都会有。 温染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走到宋冷月的身边,轻轻“嗨”了一声。 听见她打招呼,宋冷月惊喜地朝她这边看,立马站了起来,“温染。” “嗯。我们回家？” “好的。”宋冷月牵起她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着校门口走过去。 温染惊讶了一瞬，一时间想问：你不骂我几句吗？ 到底没有问出口,出了校门，要走过一个小公园，才是她们的小区。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宋冷月抱着她的左手臂,整个人黏在她身上一样,温染听着她不断地说着下午宿舍里和其他人的发生的事一旦想到本来这些时间该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心里就止不住地愧疚。 温染停下脚步，看右边的宋冷月，“我下午在图书馆。” “我知道，你不是和我说过了吗？” “我和张子文在一起，她给我看了自己写的小说，写得很好，我打算签她。”温染舔了一下嘴唇。 宋冷月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签呗。” “我看书的时候手机自动设置成了免打扰，所以你发来的消息才没有提醒。” “没事啊，我知道你在哪，就是害怕你出事。”宋冷月笑了笑。 肯定不是没事，如果真没事，宋冷月不可能打了九十多个电话给她。 响铃一次要一分钟左右，打了九十通，就代表在宿舍里的六小时宋冷月有两个小时都在给她打电话发消息。 温染还有点害怕要是宋冷月出事 虽然她们之间“冷静”过了，但对方果然还是没办法立刻就改变。最近宋冷月确实不再多黏着她也给了她“自由”，可温染害怕宋冷月其实是把那些心情藏在心里，跟上辈子一样，憋久了就会憋坏。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宋冷月每个字都拉得很长。 温染伸手摸了一下宋冷月的脑袋，“你有事就和我说，我不会放着你不管。” “有什么事，我还能怎么样？”宋冷月苦笑着，“我小孩子吗？你出去有个事我就又哭又闹？我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给你看？” “当然不是” “那我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呢？”宋冷月忽然说道。 温染的心陡然间像是被一只手握住，她想喘下口气，没呼上来。 她看身边，“那当然你要什么都由着你。” “我可没那么不懂事。”走到公寓楼底，宋冷月松开她的手，往前跑了两步，“你在工作，还是帮我打工，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就是你下次忙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别让我找不到你，我担心。” “当然。”温染松了口气，“这次是我不好，我晚上做可乐鸡翅给你吃。” “好！” 事情好像真的就这么结束了，温染在家里放下包，立马就出门去了超市买晚上要用的鸡翅可乐，当然这点肯定满足不了宋冷月，她又买了马铃薯，打算再做一份薯条给宋冷月吃。 宋冷月看起来没有再生气的样子，餐桌上和她笑着开玩笑。 温染把张子文的情况说了一下，宋冷月嘴上吃得裹了一层油，“那好啊，真那么好，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她没说话，盯着宋冷月的嘴唇看了一会。 温染走到她身边坐下，勾住她的肩膀，然后伸出she头去舔宋冷月唇上的油。 宋冷月像只受惊的小猫，也伸出she头回应着她。温染舔干净她唇上的油，给宋冷月抱到腿上，放肆地she吻。 耳边静悄悄的，吻着吻着欲望就来了，她就这样抱着宋冷月回了卧室。 两小时后，她们恋恋不舍地从床上起来，一起去浴室冲了个澡。 她洗得快，先一步回床上躺下。 宋冷月又在餐厅吃了一会，才爬到床上，搂着她的腰躺下来，“睡吧，明早有课。” “嗯。我看完这一章就睡。”温染轻声回复。 宋冷月笑了一声，关掉卧室的灯。 温染看了会书，脑袋里又是下午的事。有点看不下去，她还是关掉手机躺了下去。 宋冷月便像只猫一样钻进她的怀里，“不看了吗？” “嗯。睡觉吧。” “好的。”宋冷月又往她的怀里钻了钻，才终于躺下。 温染再次醒过来是夜里三点。 她记得自己做了一个迷迷糊糊的梦，好像是噩梦，可醒来时已经忘记内容是什么。 她下意识转身想抱住宋冷月，可却扑了空。 这件事一下子就让她清醒过来，温染连忙坐起身，宋冷月并不在她怀里。 温染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冷静，宋冷月可能去洗手间了，大概几分钟就会回来。 她抿着嘴唇，撑在床上看门口。 洗手间就在卧室左边，可似乎并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温染咽了口唾沫，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大晚上的宋冷月还能去哪呢？ 她冲出卧室，早该知道宋冷月不可能没事，她却还是怀着侥幸没有多问。 阳台上似乎有什么光，温染看到这心口猛得一缩，瞬间朝那边冲过去“宋冷月！” 黑影转身，面无表情。 温染在阳台门口停下。 宋冷月假笑，嘴角抽了一下，“我睡不着，看看风景。” “你在这看什么风景？” “在房间会吵到你。”宋冷月拉开玻璃门，对她招手，“就看看风景，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你不要做傻事好吗？”温染不知所措地走到她跟前，想抱住她，却又停在了原地。 这时，宋冷月却又一下扑入她的怀中，用力抱住她的腰。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烦？你不会不要我的吧。” 第44章44 ◎我可以当你的笼中雀◎ 宋冷月觉得自己是一条鱼。 一条从大海走入陆地,逗留了一段时间，习惯了不用腮呼吸，结果却又在某一天,再度被丢进大海的鱼。 温染对她来说就是大海，曾经她习惯了在海的温柔中生活，陡然一天听见海对她说：你不该习惯这种温柔,所以她去了陆地，在那里生活了一会,可后来海浪又把她卷回海中,让她回到了温柔乡。 这次她想装作坚强的样子,所以有时她会主动走上陆地远离大海，在外面装作高高兴兴的样子，面对大海的关心逞强说没事,可实际上看见其他鱼游入海中她就会会吃醋,看见海对其他鱼好她就火冒三丈。 昨天下午她气得要命,一边装作乖孩子陪着温染的朋友聊天,一边不断给她打去电话。 整整一个下午,打了1百多通温染一条没接,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不理温染一周甚至还会用分手威胁她,可今天她只说了没事。 怎么可能敢有事？ 她害怕自己敢“有事”，温染就会对她说“你很烦”,或许又会给她撵到岸上一两个月，或许这次真的会离开。 甚至她想过温染不接电话可能是已经远走高飞了，但理智告诉自己温染只是在工作,她工作的时候手机会免打扰,毕竟上辈子她也知道温染的□□里几千位作者,每天问她追读的人都大几百,不开免打扰可能会被烦死。 但万一呢？ 万一温染是真的嫌她烦所以走掉了呢？ 宋冷月不敢赌，所以她装作没事，可却会在半夜睡不着觉爬起来，去阳台上拉进推拉门，打开窗户，脑袋伸到外面悄悄抽泣——害怕温染听见她的哭声，说她懦弱。 宋冷月听见后面的脚步，偷偷擦干眼泪，强颜欢笑转过了身。温染走到她身后，轻轻搂着她的腰，给她抱回了房间。 两个人躲在被子里，温染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耳垂，问她有没有事。 宋冷月说自己没事，身子又往她的怀里钻了钻。 温染很害怕她做傻事她根本不可能做傻事。 比起离开温染这件事，现在吃醋的心情反倒不足挂齿。她是不可能一个人上路的，因为她害怕没有温染的日子。 所以她其实是更害怕的一方，因为温染在她看来随时都有可能离她而去。 宋冷月想着想着睡着了，再睁开眼温染正搂着她玩手机。 今早没课，所以她醒来时已经是九点。 宋冷月从温染的怀里钻出来，拿起枕边的手机解锁。视线却在此时被一个黑影遮住，温染翻到她身上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宋冷月笑笑，“怎么了？” “下次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心事都和我说。不要憋着，你是我老婆，这次我们毕业就结婚，好吗？”温染盯着她的眼睛。 宋冷月颔首，记得上辈子温染对于她主动求婚、求爱这件事耿耿于怀，故意笑道：“你和我求婚？” “我求”温染抿唇，“我求。” “我求吧，你都求过一次了。”宋冷月坐起来，靠在床头。 在她说完“我求”时，心猛得一收，脑袋里蹦出一个念头：我求的话，万一温染不答应怎么办？ “我是1，所以我求。”温染的手不听话地在她shen上上下fu、mo。 她啧了一声，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让她呼吸一滞。 宋乔：【温染妹妹，周六有时间吗？要出来玩吗？和宋月月姐姐她们一起？】 宋冷月是个人精。 她除了在温染面前不聪明以外，其他人的所有小心思她或多或少都能看出来一点。而宋乔在她眼中其实和一个小孩子无疑，她马上就看出来，叫她出来是假，叫“宋月月”和其他人才是真。 因为宋乔完全可以说“叫其他人也一起”，这里的其他人自然就是上次聚餐的人，完全可以不多此一举，除非对面是害怕自己忘记叫“宋月月”。 宋冷月觉得宋乔的脑子不会想那么多，她背后估计有其他人在出谋划策。 估计是和爸爸狼狈为奸的那个女人，这么一想，她的存在被发现了？ 可宋乔为什么会以为温染是宋冷月？ 宋冷月有点想不明白，这时一个人从她的臂弯下钻进怀里，温染仰头看她的手机，“宋乔叫我们出去玩？” 宋冷月没忍住搂了搂，把刚刚的推理说了一遍。 “想多了吧。”温染伸手拿走她的手机，举在天上打字：【可以。周六见。】 那头回得很快：【好滴！】 “我觉得她挺可爱。”温染笑着，“和你一样可爱。简直就像是小一号的你。” “哼。ltp。” “叫我什么？”温染忽然反身，双腿叉开坐在她的肚子上。 她经常这样仰望着温染的脸除了第一次时她害羞，全程用手臂捂着脸外，每一次她都会这样看着温染。 她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其他人对她这样，可她不确定温染是不是也这样想。 宋冷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揣摩，可就是忍不住。 温染埋到她的脖颈，用嘴唇亲着脖子上的软肉。 她有点舒服，也没有压抑着自己，随着温染的动作轻哼。 很快温染就忍不住了，yi、fu被三下五除二地剥下。 宋冷月这次没有抬头，她觉得很幸福，所以用手遮住了脸，不想让温染看她现在这副高兴的表情。 而这样的动作似乎是刺激了温染，今天没有什么奇怪的姿势，可却比以往更舒服。 事后宋冷月睁开眼来，就看见温染正吃着自己的中指和无名指，她猛得一怔，连忙给她的手抽出来，“脏死了。” “你吃的时候我都没说你。”温染笑着，拿出纸擦干手。 宋冷月还想再说什么，温染却又把她按在了身下，往被子里潜去，“宋冷月，你记得暑假时我和你说的吗？” 她愣了一下，没有回答。暑假闹别扭时温染说了很多话，她却只记得一句。 宋冷月呆呆盯着温染。 温染亲吻了一下那个地方，“那句话现在还做数，如果你没办法改变，那我可以满足你的期待。” “宋冷月，如果你对现在的生活不高兴，那我可以做一辈子你的助理。” 第45章45 ◎是不是傻◎ 周五下午,难得她们两个人都没课，明天又是双休，她们去了一趟出版社。 温染跟在宋冷月后面,进了办公室后，宋冷月坐在桌前，对她说道：“拉上窗帘。” 她不难猜到等会要发生什么宋冷月如果要工作的话一定会拉开窗帘,不工作时才会拉上。 温染看了眼时间，现在幸好还没到上班时间。 她拉上窗帘,宋冷月起身让开凳子,站在桌子旁边盯着她看。 温染明白了,在凳子上坐下，宋冷月便跟猫咪一样端坐在她的腿上，“你要工作吗？” 宋冷月很轻,身子也有点儿软。抱在怀里跟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猫一样,又软又暖。 温染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腰,“也没有,投稿我每晚都会看,现在的工作也就是帮行墨和子文改改文了。” “那你改。”宋冷月便往下滑,躺在她的怀里。 温染看着眼前又大又圆的脑袋如果歪着头看一下午电脑,脊椎一定会酸疼得要命。 但谁让宋冷月喜欢呢？ “温染，我以后要不要只做网文这个行业？”宋冷月在她怀里仰着脑袋,盯着她的眼睛。 温染抿了抿嘴唇，“这都看你。” “哼。我觉得你很狡猾，你算计我。”坏里的人翻了个身,跪坐在她的腿上,牙齿轻轻含住了她的左耳垂,吮吸着那枚银色的锦鲤。 温染舒服得有点看不下去书,只得双手扶着她的腰，“我怎么就算计你了？”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那样说，我怎么还好意思闹？” “不是算计，是我真的那么想。”温染倒是笑了。 “你就别想”宋冷月用力咬了咬，耳朵有点儿疼，“我可以闹可以吵可以撒泼，但是你不可以主动说”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像是绒毛轻轻抚摸耳朵，温柔的腰颤了一下 “你说了，我就不好意思闹了，因为我爱你，不想你不高兴。” “那我收回那句话”温柔也咬住宋冷月的脖颈，“你闹吧。想怎么闹都行。” “嗯” 这时二楼的门被推开，有人来上班了。 宋冷月这才从她身上下来，整理好衣服头发，又恢复成不苟言笑的高冷“白领”，“去把窗帘拉开。” “好~宋总。”温染笑着推开门出去。 来的是一组的韩香，温染拉开窗帘迎出去，去茶水间磨了三杯咖啡，给韩香递了一杯过去。 韩香看她的眼神有点陌生在里面，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办公室里的宋冷月盯着她这边看，温染害怕她吃醋，赶忙回了房间，“你的。” “你出去和她们聊天吧。别让她们孤立你。”宋冷月逞强说道。 温染叹了口气，“你还不信你老婆的社交能力吗？” “哼信。”宋冷月敲着键盘，“但我要是以后只做这个行业，副手当然不可能交给别人。” “有我在呢。”温染也确实不想把宋冷月的身边的位置让给别人，“我去说说话，等会就回来。” * 晚上回家，温染买菜的功夫顺路去了门口驿站拿快递。 取完自己的东西，她看着app还有一个快递提醒皱了皱眉。她不记得买过这个东西，那就有可能是宋冷月的。 可她出门的时候宋冷月没对自己说帮忙拿快递什么东西神神秘秘？ 温染拿着盒子回家，路上对着那个巴掌大左右的盒子翻来覆去地看。 收件人的名字叫moon，宋冷月常用的假名，电话号码后四位也能对上，可快递单上只有收寄件地址，没有物品名称温染买过这样的东西只有保密发货，才会出现这个情况。 难道是小玩具？ 温染心里有点不舒服，如果体验不好或者哪里疼了，宋冷月可以和自己说。 一言不发买这种东西，温染有点不高兴。 她打开家门，宋冷月正在右手边的厨房里洗菜热锅。 温染瞅了一眼就把脑袋别过去，“有你的快递。” 她把那个盒子拍在餐桌上。 水声停了，宋冷月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来了” 温染抱着胸直勾勾走向房间，到了门口，回头朝餐桌那边看。 宋冷月抱着盒子没动，“菜快洗好了。” 温染没吭声，推门进去。 门外传来刀滑破胶带的声音，温染靠在门上，叹了口气，觉得她以前似乎不该那么做。 果然两个月的分开，还是让她们间有些隔阂了吧。 至少以前宋冷月不舒服的话，是会直接用脚踩她的脸给她踹开，气嘟嘟地说：“你弄疼我了。” 温染又觉得不对，因为她和宋冷月怎么说都是十几年妻妻了，她对宋冷月的shen体比自己的还了解，kou哪里能让她舒服温染觉得自己不可能搞错，难道就因为穿回来了身体还能变不成？ 不可能都成年了，宋冷月的身体不可能再长了吧。 那为什么呢？ 还能是自己的技术真的变差了？ 温染这样想又有点失落，如果是退步了，宋冷月那人可能真的会碍着她自尊心不说。 她耷拉着脑袋走出去，盒子连带着东西都消失不见，宋冷月在水池边上切菜，看见她出来，红着脸笑了笑，“做饭吧。” “嗯”温染还是希望宋冷月能说两句。 结果饭做好，宋冷月也没那个意思。 就因为这件事温染一晚上都闷闷不乐，吃完饭宋冷月去洗澡，她刷完锅时对方已经裹着浴巾，嘴里咬着一支雪糕坐在床边。 温染心里有点火气，解开上衣握住了宋冷月的腕。 “先去洗找！”宋冷月嘴里含着雪糕口齿不清。 温染给她的雪糕夺走，丢进垃圾桶。 宋冷月还想再说话，她直接吻了上去，给人的浴巾解开，推到chuang上，“做完再洗。” “脏死了。” 她当然不会停，“做完再洗，还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温染已经轻车熟路了指尖打着转。 宋冷月的呼吸断断续续，“没有。” “哦。”温染冷哼一声，再也不给宋冷月拒绝的机会 疼也不说，是不是傻？ 第46章谁好看？ 老实说今天出来玩其实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项。 温染打开手机,今天已经快接近11月中旬。明年过年早，一月底就是春节，上学期的课程满打满算就4个月,所以各科老师在刚近11月就对她们宣布：中旬有期中测试。 如果有保研打算，那自然就得复习把绩点给搞上去，哪有什么时间玩？ 不过温染这辈子还没想那么远,全因为上辈子已经和宋冷月拼死拼活争取过一次，她们宿舍和宋冷月的宿舍连着她共有五个人保了研,这辈子她有点不想,因为高中的知识还算简单,她们重生回来只要想起“知识点”就能解决。可大学的知识全都靠理解和死记硬背，如果要保研毫无疑问是得再复习一次。 其实想那么多温染就是有点不太想出去而已，倒不是不想和宋乔她们玩,只是单纯地昨晚太累了她的手现在还有点酸。 为了防止宋冷月喊疼,她昨晚可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结果搞得宋冷月两次都满足不了,硬拽着她的手要第三次,事后温染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现在想起来羞得想死的话——“我厉害还是小怪兽厉害？” 宋冷月红着脸说：你厉害。 她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甚至还在沾沾自喜。 现在温染只能用力抓了一把头发头发还掉了一撮！ 宋冷月被她吵到了，转身搂住她的腰,“醒了？怎么了？” “嗯。吃什么？我去做早饭。”温染有点害怕看见宋冷月的脸。 “弄点三明治吧。” “好。”温染走到房间门口，握住门把，站了一会又转身,“宋冷月” “怎么了？”宋冷月从被子里坐起来,慵懒地揉着眼睛。 温染想问问宋冷月到底买了什么,因为昨晚宋冷月舒服的样子不像是演的。 可如果她没有买小玩具,那盒子里又会是什么不可以告诉她的东西呢？ 其实说到底就是网上买个东西的事而已，如果以后她们买了什么互相都要刨根问底，那还怎么过日子？ 哪怕是妻妻，彼此间都要有一些距离才对，温染把疑问咽回去，“没事，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加点芥末，加了会更好吃一点。” “真的吗？那就加点吧。”宋冷月伸了个懒腰。 温染退出去，叹了口气。整个早上她没问快递宋冷月也提昨晚她的弱智举动。 下午她们去了购物中心，宋乔已经等在门口了。 今天的宋乔穿着一条牛仔背带裤，里面搭着一身白色的卫衣，手里还拎着一顶天蓝色的草帽。 温染跟在宋冷月后面走过去，到了附近，宋乔惊喜地说道：“宋月月，你们来那么早啊。” 温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月月说她，可是听见这句话她又拧了一下眉毛。 前几天碰面她为了把空间让给那姐妹俩，存在感只有第一次见面时那句自报“家门”了。 可是今天宋乔看见她们先和她打招呼？ 温染看宋冷月，宋冷月摇摇头，走上前，“等会去哪玩？” “要去抓娃娃吗？”宋乔带着她们走进去，指着三楼，“那边新开了一家娃娃机店，现在有100块送50的活动。” 这句话是对着宋冷月说的，可眼睛却时不时朝她这边瞟。 温染觉得倘若她敢说一个不字，宋乔都会想把活动场所换成其他地方。 所幸她对娃娃机也有点兴趣，便轻轻点了点头。 宋乔先带着她们去了边上的一家奶茶店，给今天刚拉的小群里发了消息：我们在这【位置】。 店门口都是圆桌，宋冷月拉了一张板凳坐在她右边，宋乔却跑来了她的左边，眨吧着眼睛，跟第一次见到魔法的女孩似的好奇。“你们喝点什么？” “我要原味的奶茶，给她一杯布丁奶茶。”温染不知为何就想帮宋冷月点单。 宋乔不在意，连忙起身去了柜台。 温染看向宋冷月。 宋冷月抱着胸，靠在椅背上，远远打量着宋乔，“估计是被她妈妈看见了，我们上次不是拍了照吗？她妈应该不会认不出来我，但宋乔应该是没见过我的，她以为你是宋冷月，是她的姐姐。” “那要说清楚吗？我只要你一个妹妹就够了。”温染在桌子底下偷偷牵宋冷月的手。 宋冷月哼了一声，“和她们都说一下，别暴露了。我想看看她们到底卖的什么药。” “对妹妹那么警惕干什么？”温染想多问几句，上辈子她就没问宋冷月为什么不和那两个妹妹亲一点，这辈子她想更了解一点。 “亲缘关系是断不掉的。”宋冷月说到这就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我再不想承认，妈妈也是妈妈。上辈子妈妈把庄采送来我公司，说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妹妹，让我照顾她。我给了她一个钱多事少的职位，想让她凑合着过。你也知道，我因为只负责投资很少去公司走动，所以等我再回去，庄采都快把那家公司变成家了。” “哪家？”温染有点好奇。 “鼎盛。” 温染不说话了鼎盛是宋冷月投资成功的第一家公司，意义重大。把庄采安排进去，能看出来是对庄采很上心，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妹妹。 后面的事她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宋冷月对于伤过她心的人不可能再给她留着，一定是把庄采和她的妈妈有多远踢多远。 “我要先看看宋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是学文的吗？如果还不错，你就带着她看看。” “是是是。”温染捏了一下她手上的软肉，“我看宋乔不坏。” “太笨。太弱懦，还没什么情商。” “那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就是没什么心思，才让人放心不是吗？”温染不讨厌宋乔，虽然现在宋乔对她摇着尾巴示好的样子很滑稽，或许接近她可能是因为任务，但宋乔的眼中，确实只有对那位“神秘的姐姐”好奇。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她没有邪念，你在不高兴什么？”温染看宋乔过来了，松开了宋冷月的手。 宋冷月哼了一声，用着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喂，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第47章47 “杨欣,你是不是胖了？”温染瞧着远远从门口走来的三人上次见到她们，三个人约莫是两个人的宽度，陈里锻炼过,可腰还是比杨欣宽了一点。 可今天再看，杨欣似乎比以前胖了一圈。 “诶？”杨欣呆呆地张大嘴吧，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和大腿。 边上的陈里也有点不自在,宋乔看见她们过来，冲着她们招了招手,“奶茶已经买好了。” 陈里来到桌子边上,瞧了一眼宋乔的位置,拉开她旁边的凳子坐下。 温染等她们休息了一会，站起来说道：“走吧？” 抓娃娃店在三楼最边上，占了整整两个铺面,里面的娃娃机种类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应有竟有。不仅有传统的勾爪,还有剪刀款、章鱼机以及钓鱼式。奖品也不局限于娃娃,有些机子里还有当季热门的手办。 温染一进门就相中了摆在店里正中央的剪刀机——机子里是一个装在透明亚克力盒子里,约莫50厘米的手办。 “那是不是有点像你？”温染捂着嘴,笑着指着盒子里的猫耳女仆。 宋冷月白了她一眼,“哪像我了？” “都像。”此时宋乔已经端着一筐子游戏币过来了，“我换了200块钱的,一共300个币。” “太多了吧。”陈里说着掏出手机，“AA吧，我把我和杨欣的转给你。” “不用,我请就好。”宋乔摆着手不愿意收。 “这哪行,我也转给你了。”群里很快就响起3个提示音。陈里和宋冷月转了67,方慧敏转了34. 方慧敏转完脸色怪异地看像陈里,“你为什么要帮杨欣转？” 杨欣的脸一下子红了，陈里支支吾吾地移开视线，“杨欣给我的伙食费我们合租嘛，都是自己做饭。” “哦~”方慧敏尾音故意拉长。 温染从筐子里抓出一把游戏币，笑着跑到剪刀机边上，“这个这么玩啊？” “操控剪刀去剪盒子上面的绳子就行了。”宋乔跑到她身边，趴在玻璃上看，“你很喜欢这个手办吗？” 温染瞥了一眼边上一言不发的宋冷月，点点头。 投了一枚硬币进去，剪刀是键盘控制，可以上下左右平移，温染觉得约莫对准了绳子，摁下启动。 可是剪刀在靠近绳子的一瞬间晃了一下，当然是剪歪了 “下次就差不多了。”宋乔安慰道。 温染啧了一声，打量四周，陈里已经夹到了一个公仔，方慧敏则是在玩章鱼机。 她再次投进一个硬币，这次剪刀都没有靠近绳子。 玩了快10块钱，宋冷月看不下去了，“我来。” “算了吧。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肯定是被改过了，那么大一个没一两百都下不来。”温染摇摇手，打算干脆抓几只小公仔算了。 宋乔却没有走，“我想试试。” “好呀。抓下来可以送我吗？”温染开了个玩笑。 宋乔脸却一红，“好！” “我就说说，抓下来你就带回宿舍摆桌子上吧，多好看。” 温染说完和宋冷月一起朝另一台机子走，一下午没牵手，现在稍微和同伴分开，宋冷月肆无忌惮地和她十指相扣起来。 走到一个皮卡丘的机子旁边，宋冷月指着里面的公仔，“夹给我。” “好呀。那我控制摇杆，你来按启动。”温染投硬币。 这一次她们花了20个硬币才抓到皮卡丘。 宋冷月蹲下从出口里拿出玩偶，右手给皮卡丘搂进怀中，满意地笑笑。 温染见她高兴心里也高兴，这时，方慧敏从她们身后跑来，“你们在这啊，宋乔出事了。” “宋乔出事了？”温染有点惊讶。 宋冷月问道：“怎么回事？” “她好像撞到人了，一个带孙女的老人。”方慧敏快步朝那边走。 温染跟在她身后，宋冷月的手似乎握得有点紧，她安慰道没事。 还是在中央那台机子前，那边已经围了好多人了。一位店员在那边安抚着坐在地上的老人和老人身边的小女孩。另一位在宋乔身边，“你就赔*点钱了事吧，不然闹大了麻烦。” 宋冷月松开她的手，走到宋乔身边，“怎么回事？” 宋乔看了一眼宋冷月又望向她，“我剪掉了那个玩偶有点高兴，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奶奶。可是她本来没摔倒，然后就忽然摔倒了” 宋乔似乎有点心虚，又往她这边靠了靠，“对不起” “有录像吗？”温染抬头看房间左上角的监控，今天才开业没多久，监控不可能坏。 店员虽然有点想和稀泥，但还是把录像调出来了。 画面里宋乔确实是在剪掉了手办后高兴得跳了起来，也就是这时撞到的老人。 老人确实刚开始没事，后面才一下子坐到地上，讹人的心思路人皆知。 但无论怎么说，确实是宋乔先撞到人不对。 宋乔越发靠近她身边，似乎认定了她才是“姐姐”。 温染抬头看宋冷月，叹了口气。 宋冷月撅了一下嘴唇，移开视线。 温染明白这是要让她处理的意思，在店里讹钱，还带着孙女，可能就是看上了宋乔夹到的公仔。 这样想着，她回头看已经躲到她身后是宋乔，再叹了口气，走到老人身边，“对不住了老人家，我们夹下来的这个玩偶就送给你了可好？” 店员连忙在边上补充，“这个玩偶可以带回家也可以留给店里。留在店里的话可以兑换200个硬币或者换10公仔。” 老人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她上下扫了一圈宋冷月和她，又忽然躺地上打滚，“不行！撞了人送个玩偶就想了事？今天没有两千块医药钱我不可能起来。” “可是！你明明一开始都没事，而且是你自己坐地上的！”似乎是看到她在，宋乔难得硬气起来。 老人无理取闹，“要死人啦！撞到了人不承认！” 温染看见老人这样心里也有点气了，难得出来玩，却遇上了这样的事 她知道现在报警可能只会被和稀泥，想起爸妈的同学有在医院工作的，再权衡一下利弊，她冷笑两声，掏出手机，“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私了，那我们就公事公办，我现在就打120和110，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我们派出所见。” 温染笃定老人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老人家身上有没有暗病不和碰撞有关当然算不到她头上。 而有了诊断书再去派出所，警察也不好再让她们承担责任。 而体检加上救护车费才几个钱？有爸妈的熟人在，说不定体检还可以免费。 老人飞快地站起来时温染120已经拨出去了，见她改口要那个手办，温染当然不可能同意，“我们公事公办，有责任我们自然会出钱，没责任我们也不愿意承担额外花费。” 救护车来得很快，老人被护士扶上担架抬走。 店家不高兴，埋怨道：“闹那么大” 温染有点生气，“你不想闹那么大，给她两千块钱不就完了？” 温染本想让陈里她们留在这边玩，她们却也要跟着去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她已经接到了妈妈的熟人打来的电话，说基本上没什么了。 温染打完电话，跟上前面的大部队，没料宋乔在她身后，拽住了她的袖子，“对不起，我惹麻烦了” “不怪你，是那个贪心老人的错。我们去医院吧。”温染带着她进去。 宋乔便耷拉着脑袋走在前面。 这时她的右边又有一个影子擦肩而过宋冷月一言不发地走过去了。 温染又是一阵无奈不会宋冷月又吃醋了吧。 第48章48 ◎当我的笼中雀~◎ 傍晚,南城桥北派出所。 等候厅里没什么人，她们是最后一个案子。温染和老人在办公室里和帽子叔叔交代事情经过，她时不时往门外望,宋乔正拿着玩偶逗老人的孙女玩。 温染在心里叹了口气，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老人这样熟练的躺下代表她这样讹人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还带着孙女,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健全地长大。 “监控录像我们看了诊断书也写得很清楚，您的身体就有点耳背,其他还算健康。市里人民医院出的诊断书也很权威您看这事要怎么解决？”帽子叔叔尴尬地盯着老人道。 他这样说,估计就是不可能任由老人来了。 老人脸色瞬间臭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她，“那我不要那两千块钱了！你把那手办赔给我就行。” “你还好意思张口？既然你根本就没有事，我还没要求你支付救护车的两百块钱和体检的一百块钱呢。”温染现在一点钱都不想出。 果然听见她这样说,老人家又恨不得立马躺在地上,“你看看！我再怎么说也是被你朋友撞到了啊！警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家里还有个小孩要养呢！” 她的声音很大,门外的宋乔也担忧地看过来。可是老人的孙女却不为所动,现在正坐在宋冷月的腿上,玩着皮卡丘,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亚克力板里的女仆。 帽子叔叔似乎还想让她出点钱了事，温染在他开口前就用视线盯住了他。 叔叔到底是没敢说,起身用手撵着老人，“您老就消停一点吧。你看看，都免费做了一次体检,我们体制内想免费做都得等一年呢,还有什么不满足了？” 见她们出来,宋冷月和宋乔最先围了上来。 老人的孙女悄咪咪摸到老人身后,拽着老人的衣摆，探出个脑袋盯着这边。 帽子叔叔说明情况，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孙女失望地盯着宋乔夹到的手办。 温染偷偷打量着宋乔的表情，没过一会，后者似乎下定决心，走到了手办边上，抱起那个亚克力板 温染还是阻止了她，“你想做什么？” “我想想把手办送给她。” “不行。”温染小声道，确保她们的话不会被老人和小孩听见，“你先在送给她，只会让她产生一种，只要奶奶闹事，她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的错觉。不能让她这样不劳而获。” “可是我也确实撞到了她。”宋乔有点林不清楚状况。 温染叹了口气，仔细想想，宋乔不也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吗？ 宋乔的妈妈做情人，不也是偷来的感情和财富 “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带老人体检确实是应该做的，毕竟谁都没办法保证有没有暗病。但体检的结果已经告诉我们不用负责任，那我们就没必要再把那个手办送出去。而且，不可以让小孩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不用再说了。” “对不起姐姐。”宋乔抱着玩偶，耷拉着脑袋。 半秒过后，意识到说了什么，她连忙抬起脑袋，惊恐地盯着她。 温染叹了口气，得亏她不是“宋冷月”不过好像即使是也没差。 反正在场的人里似乎只有宋乔不知道实情 温染装成没听见，“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走到门口，宋冷月却一把拽住她，“我不去” “不去哪？” “我不想去外面吃。”宋冷月撅着嘴，望向走在前面的一群人。 温染愣了一下，“你想回家？” “你要是和她们去吃饭，那我就一个人回家。”宋冷月咬着唇角。 她苦笑道：“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家。” 宋冷月不去，那她肯定不会自己去。 温染叹了口气，追到陈里她们身后，找了个借口和她们分开。 宋乔想把手办送给她，温染到底还是拒绝了。 回家的路上，宋冷月低着脑袋，温染牵起她的手，“怎么还不高兴？” “你会不会因为我不想去吃饭生气？” “不会啊。” “骗人。” “我真的没有不高兴。”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不高兴，觉得宋冷月不懂事，朋友好不容易见一面玩了一会，连饭局也不去，不是很扫兴吗？ 可今天宋冷月提出不想去后，她第一时间想的是该用什么借口推掉这场饭局。 温染捏了捏她的手，“真的没有不高兴，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你怎么证明你高兴？” “你今晚想吃什么我都做，算不算证明？” “我还没那么厚脸皮呢，让你不参加饭局，还要你高兴。”宋冷月晃起她们牵在一起的手，她嘴上这么说，晃手的样子却像得到了想要东西的小女生一样高兴。 “我不要你证明。晚上回去，我送你一个小礼物，你收下，我就高兴了。”宋冷月冲着她笑。 温染一时间有点好奇，她还很少在节假日外收到礼物。 她揉了揉宋冷月的无名指，“什么东西啊？” 宋冷月脸一红，羞涩地盯着她，气鼓鼓别过了脸，“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个等会等了好长一段时间。 到家时刚过六点，等她做好饭，吃晚饭，给家里打扫打扫，她又躺床上回了一会小群里的消息。 饭局并没有因为她们两个人的失约就结束，宋乔还是带陈里她们吃了一顿。 看到这温染有点安心，她其实蛮害怕她说不去其他人也就不去了，结果没想到就连方慧敏也都参加了饭局，甚至还拍了一张合影。 温染松了口气，这时床垫往下一陷，一个带着热气的温度爬到身边，“看什么？笑那么开心？” 宋冷月抓走了她的手机，“哼。又和她们几个狐狸精聊天啊。” “狐狸精里有你的妹妹，还有你的好闺蜜~”温染搂住她的腰，“什么礼物？” “手背过去。”宋冷月像只蛇一样从她身前滑到身后。 温染眉头一皱，却还是老老实实听了宋冷月的话，“为什么要背过去？” “因为礼物是拇指扣。” 话音刚落，咔哒一声，她的两只拇指被冰冷的扣子扣在了一起。 宋冷月亲吻她的耳垂，“你说好可以当我的笼中雀~” 第49章49 ◎可爱的妹妹◎ 宋乔抱着手办,推开家门。 客厅巨大的沙发上，妈妈躺在上面，敷着面膜,盯着墙上200寸液晶电视发呆。 她们家的客厅很大，大得建一个供百人游泳的泳池还绰绰有余，这台电视就挂在客厅的墙上,虽然常开，她和妈妈却没怎么看过。 宋乔记得这台电视是在她小时候妈妈问爸爸要的,当年液晶电视很火,又是各种偶像剧层出不穷的时间,妈妈问爸爸要这台电视要了很久，还大吵过一架，最后宋乔一度认为两个人可能不再和好时,爸爸带着这台电视来了 当时的妈妈很高兴,可实际上,这台电视买来妈妈除了在最开始,后面几乎没用过几次。 电视太大了坐得近得仰头看,坐得远又有点小。总归就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还不如用手机平板。 宋乔想起姐姐的话——不可以让小孩子太容易得到一个东西。 她想起了自己和妈妈她和妈妈就是太容易得到一些东西了,小时候她想要新书包哭一哭就有了，杂物间里的芭比娃娃和一群公主住在城堡里,妈妈的口红用一支丢一支都够用到10年后 可这几天，认识了温染和宋冷月，比起姐姐和姐姐身边的女孩,宋乔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明明按道理来说姐姐的钱比她们家的钱还多,可之前见面的几次,姐姐穿的并不是她耳熟能详的名牌,似乎只是普普通通的地摊货。 再看她身上衣服全都是爸爸花钱请意大利有名的造型师定制的孤品，宋乔承认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她看起来高了好几个档次，可站在温染她们身边的时候自己就是很渺小。 尤其是在姐姐拦下她送手办的时候她根本不想送给那个小女孩，这个手办是她夹给姐姐的，只是为了在姐姐面前装装善良，她送了出去。 事后她对自己恶心得要命，和陈里她们聚餐的时候还喝了很多酒，想忘记这件事 “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站在门口不动做什么？”妈妈从沙发上起来，揭开面膜，“那是什么？” “这是手办我和宋冷月姐姐在电玩城抓的。” “你就带她去电玩城？你带她去那做什么？妈妈不是给你很多会员卡吗？那些会所不比电玩城好玩？你知不知道宋冷月的零用钱都能买下一个电玩城？更别说她现在还得了那个死老头子亲昵。”妈妈有点生气。 “可是”宋乔想说正是因为姐姐很有钱，才不会喜欢那个地方。 她觉得那些什么高档会所和高级牛肉姐姐肯定都吃烂了，所以才带她去了咱们平民才喜欢的商场和电玩城，但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能这样说。 “既然夹到了，你为什么不送给她？你缺这一个手办吗？这种手办你要多少不能给你买？你至于那么小气吗？” “是姐姐不要” “不要你就收回来了吗？”妈妈抱着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然后你们做什么了？去哪吃的饭？” “没去吃饭。姐姐说她有事，先走了。” “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去吃饭？你惹她生气了吗？” “姐姐说她有事。”宋乔抱着巨大的手办，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左顾右盼。 “姐姐你才见过她几次？”妈妈重复一嘴，眼中又闪过一道精光，“肯定是那个死老头给她安排的工作，明明你也到这个年龄了，凭什么你什么都没有！” “应该不是吧。”宋乔总觉得即便不是老爷子安排，她们也能做到。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用了“们”嗯，好像提到宋姐姐就不得不提那位看起来和姐姐很亲密的高中生。 对于宋姐姐，她有点害怕。可对于那个高中生，虽然上次被她骂了，她却觉得对方有点亲切。 “你求求她看看，就说去她工作的地方参观参观。” “诶那我等会问。”她不想问，这样说只是想给自己一点退缩的时间。 “不，你先在就问。都快十点了，她应该早就回家了，你们刚出去玩过，趁热打铁。手机拿出来！” 宋乔只得掏出手机，妈妈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宋乔只得硬着头皮打字：【宋姐姐，我听说你在工作，我想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可以吗？】 这句话久久没有回复，妈妈的脸色也越来越臭。 宋乔反倒是松了口气，因为这样她就有借口逃走了，只是发送时间已经过了两分钟，她没办法撤回。 她赶紧洗完澡，懒懒地瘫在床上。 心里期待着姐姐最好别看见，这时，她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心跳慢了一拍，宋乔连忙抓起手机宋姐姐回复了！ 【可以啊，那下周吧，下周我有空，但我先说好，我上班的地方很无聊，没什么好看的。】 【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宋乔咬着嘴唇。 陡然间瞥见摆在床边桌上的手办，她心里一阵难受，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那个可以打一下电话吗？】 对面过了好久才回复，【可以。】 宋乔像是赴死一般摁下电话 电话那头，温染看着坐在身上的宋冷月，叹了口气. 她的shen上到处都是宋冷月的吻痕，尤其是xiong口、ru、头那个地方。宋冷月就像是婴儿一样一直含着那里，她qu了两次 han着那里的感觉很奇怪，就跟戒断反应时对du品的渴望一般，心里总是欲求不满。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宋冷月好像故意一样一直只咬na儿。 而且这次她没办法反抗，她的拇指还在身后被拷在一起，不能乱动。 不得不说，拇指铐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东西，虽然这款安全，但只要企图挣脱拇指就会有种要断的感觉。 所以这段时间她就是在舒服和要断了的痛苦中度过的 幸好在休息的功夫宋乔发来了消息，要不然不知道宋冷月还得“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接吧。” 宋冷月接通，摁下免提。 宋乔软糯的声音在电话杂音的加持下更加可爱。 “宋姐姐？”宋乔轻声问道。 宋冷月把手机凑到她这边，“这么晚了，怎么了？” “对不起，那么晚还打电话给你。” “没事。” “那个宋姐姐。”宋乔用一种下定决心的声音说道。 温染意识到她要说重要的话，坐直起来，“怎么了？” “对不起！”宋乔忽然抽泣起来，“对不起！我其实不是真心想送你那个手办。我只是听了只是，送手办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在你身前表现一下，我利用了你的善良，对不起！” 第50章50 ◎占有欲◎ 温染听见宋乔的话,立马抬头看宋冷月。 宋冷月一副这孩子很傻的表情瞪了一眼手机，嘴唇一瞥，还是从她身下爬了下来,凑到听筒旁边。 许是她们俩人骨子里都是很坏的成年人，宋冷月不必多数，上辈子她搞风投几乎就是在无数谎言里找出一句真话,而她也得在出版社里应付那些掉进钱眼中的米虫。 如今尽然能听见这样一句天真又让人心疼的发言，温染都恨不得把宋乔抱近怀里好好疼一疼。如果说之前只是受宋冷月之托演一演宋乔姐姐的话,现在她是真的想要这样一位妹妹。 谁不喜欢这样的妹妹啊~ 温染在电话这头笑了笑,示意宋冷月把手机拿近点,“但你不还是送了吗？” “可我是为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你不还是打算送了吗？比起嘴上说着送却没有动作的人来说。你虽然不是诚心，但却是做了好事。而且如果我不在,你会诚心送吗？” 宋乔沉默了片刻,轻轻应了一声。 温染仰起脑袋,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宋冷月一把拿走手机。 “你怎么那么笨呢？这点事有什么必要自责？你既然起了善意的念头,那你就总比没有这份心的人强。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送是你的情分不是你的本分,没有人可以指责你不送，也没有人可以用你的善心道德绑架你。但是你最好记住自己这份心思,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这份心就好。” 温染吓得没说话，电话那头的宋乔也沉默了好久。 “温染？” “我和宋月月是邻居，今天不是放假吗？我去姐姐家睡不行吗？”宋冷月随口找了一个很没有说服力的借口。 温染摇了摇头,冷不丁想起来,高中的宋冷月也是这样,嘴上咄咄逼人,却还是会为了她着想。 宋冷月骨子里善良的很，记得高考前班上的大家为了填志愿，老师曾经让她们做了一份mbti测试。本来她对这种事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骗人的东西。可测出来后，她是enfj，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虽然没有主动社交，可不知不觉中，她的身边就聚起了陈里杨欣等一号人。而现在重生一次，这种情况更加明显，而宋冷月呢就是一直安安静静待在一边的女孩。 宋冷月从来没说过她是什么类型，包括未来她问也没有回答。但温染觉得她一定是infj，她内向、敏感，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她很聪明，实际上之所以这样内向，是因为她对人这样的生物失望透顶。宋冷月不是不社交，实际上宋冷月在社交场合一直是操控局势的人。但她虽然看起来咄咄逼人，高冷冰山一般，但却是一个极端正义善良，公平公正的理想主义。 温染相信，如果这辈子庄采还会求来一次，宋冷月不会不管不顾，她会帮到底，可如果庄采再变成那个样子，宋冷月还是会丢掉她一次。 温染想到这，真的有点高兴，她从床上坐起来，身子朝着宋冷月的身上蹭。 宋冷月对着电话里的女孩说教，耳朵却越来越红。 后来她忽然嘴里喘了一声粗气，对着电话说：“行了，别多想，你睡觉吧。” 手机被丢到床头，宋冷月给她推回去，跨坐上她的腰，“打电话时你干什么呢？” “我觉得宋乔很像你，你和宋乔都那么善良，怎么宋家却是那个样子呢？” “基因问题，我最近不是和我爷爷走得近吗？他说我像我那位死去的奶奶。我奶奶走得早，我没见过她几次，像就像吧。” “隔代传吗？我家就不一样，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研究员，和你结婚的时候，我爸妈已经不回家了，据说是在研究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只有我不一样。” “对，你不聪明，你一个人活不下去的，所以最好我来养你。”宋冷月手伸到她后背，把玩着拇指铐。 温染浑身一颤，刚觉得不妙，胸口就再一次被咬住了。 “还来吗？”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如果说“咬”是连续的舒服，那现在这样就像是一条曲线，在到达最高点前，全都是不舒服，虽然最后一下很爽，但她可不是为了一次顶点而委屈自己的人。 “我觉得很舒服。”宋冷月笑出了声，“我算是明白当攻是什么感觉了，温染我听见你的那样的声音，真的好高兴。” 第二天早上，温染睡到12点才起来。 她看着床单上的一片狼藉，身边赤裸裸的宋冷月，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摆在床尾的试衣镜里，她的身上全都是宋冷月一口一口吸出来的草莓。 温染挠挠头，赶忙拎着衣服去浴室洗个澡。 今天不是没事，仔细算算，张子文的魔女和行墨的练笔应该都有了头绪，温染今天给她们都约了出来，打算一同商讨一下。 温染洗完澡回房间，宋冷月已经起床，正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坐在床边。 看见她回来，手便又搂向她的腰。温染摁住她的脑袋，“你身上都没洗干净，我等会要出去。” “去哪？” “去看看我们的作者，这都空档了两个月，我们再不找好作品青文就要糊了。” “我也去。”宋冷月睁开眼，手却还是搂了上来。 温染叹了口气，任由她抱着自己，“那你去洗个澡。既然你说了以后就专门从事这个行业，你也不能啥都不懂，我会好好教你的。” “那把我妹也带着吧。”宋冷月彻底醒了。 温染瞪大眼睛，“今天就带？你不是说宋乔身后还有她妈妈吗？” “她妈妈的事我会解决，我怎么可能让她继续待在那种家庭？”宋冷月白了她一眼，起床穿衣服。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妹” 50-60 第51章51 ◎愚蠢的妹妹哦，我才是你的姐姐◎ 去见行墨和张子文前,宋冷月先和温染去接了宋乔。 因为她现在还是一个高中生的原因，即使到了见面的咖啡厅，宋冷月也没办法和温染一起去见作者。 虽然张子文和行墨都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她还是带着宋乔在左边的桌子上坐着了。 一时间她好像觉得自己变成了粘人的小孩那种大人出去办事，还得带着她叮嘱她别闹的那种小孩 可宋乔并不这么觉得，她兴致勃勃地往温染那边看。 宋冷月上下扫视那边的三个人,温染一个人坐在一边，另一边张子文和行墨隔着一个人的空袭坐着。 咖啡来了,宋冷月伸手去接,接了个空。 宋乔给她的咖啡也端过去了,用镊子夹起一块方糖，看向她道：“你要几颗糖？这种容量杯子的话，大概3颗相当于奶茶里的七分糖。” 宋冷月迎上宋乔稚嫩的视线,“我喝咖啡不放糖。” “啊哦。”宋乔尴尬地笑了笑,“牛奶？” “我也不加牛奶。” “哦”宋乔便老老实实把咖啡推回来。 宋冷月端起来抿了一口,看对面的宋乔还是局促不安。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觉得放糖和牛奶后,黑咖啡就失去了原有的口味。所以如果不是其他店做的奶咖,我一般什么都不加。” “嗯！”宋乔顷刻间又恢复了精神,还以为她好像想说话似的，叽叽喳喳起来,“宋姐姐在做什么？” “她是编辑，现在正在审稿。”宋冷月打量温染。 温染正抱着一台平板，靠在沙发座的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划动屏幕。阳光从她左边的落地窗而来,照亮了她又黑又长的头发。 宋冷月看得有些入迷,回过神宋乔也入迷地看着温染。 她有点吃醋,“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温染？” 许是这句话的语气有点不客气，宋乔吓了一跳，“不是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宋冷月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 宋乔双手撑在桌上，低头默不作声。 看着这样的妹妹，她起了一丢丢玩心，“怎么？是什么秘密吗？不可以说吗？” “不是！只是我觉得她很帅。” “很帅？”宋冷月觉得她没说错，温染确实又帅又漂亮体力还很好。 如果她自己心里没有那样变态的占有欲和嫉妒心的话，她们上辈子肯定不会走到那步，现在温染的衣服下也不会都是她留下的吻痕。 可宋乔才认识温染几天？她会这样认为一定都是“姐姐滤镜”的缘故。 宋冷月一想到原本那种滤镜该在她身上，竟然有点小吃醋，“你才认识她几天？” “不是” “一直说不是，那什么才是‘是’？” 宋乔低着脑袋沉思了许久，抬头看过来，“我能去你那边坐吗？” 宋冷月明白这是要说悄悄话，瞥了一眼左边的空隙，往右边让出位置，“过来。” 宋乔便端着咖啡，小跑过来。在位置上整理半天衣服头发，含羞地瞥了她一眼，“其实宋月月真名叫宋冷月吧？” 宋冷月点点头，“她更喜欢宋月月那个名字”——她的小名，温染能不喜欢吗？ “宋冷月其实是我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 “哦？”宋冷月装作第一次听，“什么意思？” “我其实是私生女，你会不会讨厌我？”宋乔耷拉着脑袋，攥着裤管，浑身微微颤动起来。 宋冷月对此真的没有其他心思，上辈子知道后也没有什么想法。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该讨厌是她那个该死的父亲，而不是宋乔这个人。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宋冷月摇摇头。 宋乔有点不信，还是没说话。 她决定这样的宋乔有点傻，摇了摇头，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宋乔看向自己，“你听好，我只说一遍。” “你妈妈是不是一直说，你是私生女，见不得人？其他人听见你是私生女，是不是也会瞧不起你，说你闲话？” “我妈妈破坏了别人的家庭，难到不是吗？” “那确实。你爸爸和你妈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可说的。但是那与你有什么相干？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那些没有经历过你的事情，有什么资格说你不好？如果她们经历了你所经历的事，她们不一定会比你更好。你已经很优秀了，没必要因为那些人的话而感到自卑。” 宋冷月很少对人敞开心扉谈，她看着宋乔因为她的话而晃动的瞳孔，有点害羞，所以缓慢移开了脑袋，“总之你记住，把你父母犯下的过错往你身上摔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必要深交。朋友在精不在多” “那我们是朋友吗？”宋乔拽住了她的袖子。 宋冷月觉得宋乔很喜欢拽别人袖子，昨天出去玩她跟在温染身后就是，一直拽着她的袖子，害得她都没地方站 “当然啊。” “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站在你身边很安心你说的话，也不像高中生，我都觉得你好像比我大好像你才是我的姐姐。”宋乔轻声呢喃，“我妈妈说我有一个姐姐，妈妈很讨厌她，觉得她优秀是宋家包装出来的假象，嫉妒她考上了南城大学，也天天说她夺走了我原本的位置，如果我在宋家，一定不比她差。可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姐姐的东西就是姐姐的东西，我只是很好奇，那么厉害的姐姐长什么样，会不会讨厌我” “那你看出来了吗？”宋冷月看温染那边。 宋乔点点头，脸上微微一红，“她很厉害” “那你跟着她去公司做什么呢？想成为她？” “当然不是！我说了我只是好奇，我还在上大学，姐姐就已经是那么厉害的编辑了，我只是想看看她。” “很喜欢那个姐姐？”宋冷月话音有点冷。 笨蛋宋乔并没有听出来，“喜欢” “你不可以喜欢，因为我才是你的姐姐。”宋冷月呵呵笑了一声，反正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她没必要再扮演一个高三小孩。 宋乔傻了眼，面对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诶？” 第52章52 ◎：（◎ 宋冷月没有马上回复宋乔的疑问,她乐意欣赏宋乔那张尴尬害羞恐惧怀疑的表情，不过眼下更重要的还是温染已经看完了两个人的小说，正准备给出对策。 现在她既然已经自暴了马甲,自然就没有必要继续坐在这边的“儿童”桌。 她挤到了温染旁边，冲着宋乔招招手。 宋乔不知所措地*站起来，有点摸不着头脑。 “过来。”宋冷月拍了拍沙发。 宋乔便过来坐下。 温染有点好奇她们说了什么,不过她也没必要现在问。她对于宋冷月一直是信任的，既然宋冷月觉得宋乔可以过来参与这边的事,她就没必要多嘴。 “《魔女》还是有点没头没尾的感觉,你改的还是渲染和文笔,我知道一时间要你立刻做出改变有点难为你，不过我只是编辑，也不能强迫你做什么。你非要端上去半成品我也拦不住你,毕竟黑红也是红嘛。”温染觉得这话有点伤人了,可实际上她今天拿到手的稿子上,那个刀子并没有收回,整篇文的改动也不多。 张子文或许是不想改也可能是无从下手,对面的人听见她的话拧了下眉毛,张开口却没有说话,僵持着那个动作过了一会又闭上嘴吧。 温染见她没说话，先看向了行墨,“你对于爽点确实掌握得很好，主线支线都很完整有伏笔，甚至每个配角都有人物弧光,可是节奏不太好,简单来说就是有些太长了,你该删减一些支线和主线。” “那就是都还可以？”宋冷月插了句话。 温染冲她点点头,用余光看了低着头的张子文一眼。“一个月能做成这样都很不错了。” 她现在面临一个选择，对于张子文这样很有天赋作者，实际上第一部作品就有可能是她无法再超越的巅峰。 所以对于这部作品她很慎重，她希望能再给张子文一点时间，让她把最完美的《魔女》端上去，而不是现在发表一个半成品。 “顶点的改编作品已经开机了，我的卧底告诉我按照现在的进度，如果顶点再啃砸点钱，说不定半年就能上映。而且那些被挖过去的作者都可以准备开书了，从下个月开始，我们要面对是源源不断的优秀作品冲击。”宋冷月说这些话时没有什么表情，像是事不关己。 “所以我的意见是，你们能做到一边连载一边修改吗？” 温染摇摇头，“她们都是新手，如果可以，我的建议是修改好再发表，压力会小点。” “什么时候开始连载？”张子文这时坐起身来，抬头盯着她们看。 宋冷月端起咖啡，“当然是越快越好，或者开文的日期有什么学问吗？” “没什么学问，也就是周末假日开流量大点，最近国内也没有什么节假日了，最理想的时间就是周五晚上开文。”温染看张子文确实想连载的样子，“行墨已经毕业了，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你还要上课，再过一个月也就是期末周了，你确定有时间吗？” “我码字很快。”张子文抿唇。 温染再提醒，“这是你的第一本书，我就是觉得你可以多花点时间在上面。” “我知道。”张子文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温染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有点埋怨宋冷月非要说越快越好她也知道越快越好，上辈子的时候也做过这样的事。 只是现在她认为未来还有很多年，也没必要那么急。桌上的气氛有点僵硬，这时，宋乔端着一个托盘走开过来，“那个我端来了一点三明治加了炼乳的，很好吃” 行墨似乎是第一个受不了这种气氛的人，听见宋乔的话立马就拿走了一个三明治。气氛这一打断也不好继续僵下去，张子文也拿走一个三明治，温染这才放松下来，也拿走一块。 三明治加上炼乳确实很好吃，只是她不太喜欢甜口的肉。 温染趁着气氛放松下来，再度看向张子文，“你最近还在那里写作吗？” 她指的是图书馆二楼角落。 张子文点点头，温染商量道：“你要不要换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什么意思？” 温染看向宋冷月和行墨，“那边的宿舍离我们这不也近吗？最近也陆陆续续有几位作家住了进来，我想着，把大家聚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交流。” 张子文听懂了她的意思，低头犹豫片刻，应了下来，“在哪？”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因为行墨是第一位住进去的作家，宋冷月就把钥匙交给了她管理。现在时间还早，张子文刚好可以跟着行墨回去看看房子。 等两位走掉，桌子边上就只剩下了她们三个人。 宋乔不知为何坐到了对面，她小口小口吃完第二块三明治，猛地一下抬起了脑袋，“宋月月，不是宋冷月吗？” “我叫温染，你姐姐的女朋友。”温染一下子就懂宋冷月摊了牌，也没有继续演的意思。 听见这话宋乔一下子瞪大眼睛，又如释负重般松了口气，“那也是姐姐” “不想要我这个姐姐？”宋冷月话里酸溜溜的。 “不是不是！”宋乔连忙挥手。 温染笑了笑，“别逗她了，没事，以后我和你姐结婚了，我也就算是你亲姐了。” “我不该是你的小姨子吗？”宋乔挠挠头。 “咱们姛间有姛的论法。我说你是我妹妹就是我妹妹。”温染伸手去摸了一把宋乔的脑袋，“谢谢你刚才替我们解围。” 宋乔端食物过来的时机太巧，温染可不相信巧合。 宋冷月赞同地点点头，“昨天你忽然叫我老婆出去玩，是你妈妈指使的吧。” “那天我们拍了合照，被妈妈看见了。”宋乔低下脑袋，“我没那个意思。” “我相信你。”宋冷月摇头，“那如果你什么都没办成，对你妈妈确实不好交代。你有时间就跟着温染学怎么当编辑，最近的话你就跟在刚刚两个姐姐身后，她们有什么需要你去办，可以吗？” 温染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安排也不错。如果她继续跟着，行墨那边倒没什么，可她和张子文是同学。 工作上有熟人就是这点不好，如果熟人间还有上下级就更不好了。虽然编辑非要论当然是和作者平级，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办法真的呵斥张子文。 现在让宋乔过去看着，确实最合适不过，只是宋乔能做好吗？ 第53章53 ◎工作的一天◎ 那天“茶会”结束以后,12月1号，宋乔第1次去上班了。 地点就在小区里的一栋楼，妈妈对此很上心,一天前就嘱咐她去那边多和别人说话，搞好关系。 妈妈似乎已经认定了她会逼走宋冷月，所以一直说她的员工就是自己的后盾,如果以后真和宋冷月闹起来，有多少朋友就有多少胜算宋乔脑袋嗡嗡响,觉得妈妈想多了。 她没敢说就在小区里,打了声招呼就逃出了门。 来之前温染在电话里嘱咐了一些事,例如张子文写的是《魔女》，行墨的书叫《我绝不可能和你复合》。温染也说了有天赋的作者都是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去那边只是看看二位有没有什么麻烦,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可以的话也可以给她们推荐一些参考书什么的。 关于这点宋乔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上一周她抽空看完了二位的著作,发现她虽然学文,可文笔剧作上都不如两位来得厉害。 在写作上她完全帮不上这两个人,温姐姐也说她不用在这方面帮她们可如果不在这方面帮忙，要她有什么用？ 实际上宋乔完全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道理进宋冷月的公司收宋冷月的工资——她去报到的时候宋冷月给她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不多，只有五千块钱。 宋乔不想要，可姐姐却非要塞给她,她觉得这可能不是发工资,仅仅只是姐姐想找个借口给她塞零用钱。 她确实很高兴,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靠“工作”拿到薪水,可这样一来她就不想让姐姐失望。 宋乔从那以后就一直在想，自己能做些什么她不想当干白活还拿薪水的吉祥物。 宋乔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飞快的心跳，敲响行墨的房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后响起一个慵懒的女声。 行墨穿着一套灰色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像是杂草，房间那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阳光都透不过来，窗户大概很久没开过了，门外是12月，冷得像是严冬，房间里没开空调，却暖和得像是春天。 “你是啊，温染的小帮手啊。来干什么？”行墨毫无形象地伸进衣服里挠了挠肚皮。 宋乔脸上一红，脑袋朝屋子里稍微探了一下，“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没拖鞋，也没鞋套，你不用换鞋子了。”公寓一户开，床和沙发都摆在一起。 行墨瘫在了沙发上，宋乔进去把包里的几样物品摆在鞋柜上，看边上的厨房锅里是几根聪炒的鸡蛋。 “下次下午或晚上来，我工作时间是下午2点到凌晨3点，早上是睡觉的时候。”行墨眯着眼睛瞥了一眼手机。 宋乔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有点兴奋，再为了和妈妈装个样子，她9点就来了 “对不起！” “没事。温染也和我说过了，我忘记提醒你了。你来是看稿子的吧，没想到写网文也有被催稿的一天。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和温染说我下周3发稿，一天更新6千字的话，周日刚好就能凑够3万字，下周一正好上推荐。”行墨伸了个懒腰，“你要检查一下吗？” “不了。她说我用不着在这方面帮助你。”宋乔抓起刚刚拿出来的一沓子钉在一起的打印纸，“不过这个能帮到你吗？” 她也不是光看书，她读的时候都做了重点，虽然看不懂那些戏剧冲突啥的，但厘清内容还是能做到，“你看看？” 宋乔紧张地把资料递到行墨身前的小茶几上。 行墨拿起来扫了一眼，“还不错，理得很清楚嘛。” “是吗？”宋乔高兴得弯了弯嘴角。 “但以后不用这样做了，我大学学了剧本写作，所以《故事》这本书我都快背下来了，但隔壁那个叫张子文的可能会需要。” 宋乔顷刻间又失望下来，她藏起表情，想赶忙拿起资料逃走。 行墨却摁住了她的手，“留着吧。确实理得很清晰，我会用到的。” “好吧。”宋乔叹了口气，朝房间外走。 “等一下。”行墨叫住了她。 她回头，行墨已经坐直了起来，“你看过魔女吗？” “张子文的那本吗？我看过。” “你觉得她的文笔怎么样？” 宋乔眼睛一亮，“好看。”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眼前是另一位作者硬要说，她们甚至是首页推荐的竞争关系。在行墨面前夸另一位作者的文笔，宋乔暗骂自己怎么那么蠢！ “我也觉得你走吧，记得下次晚上来。”行墨朝她挥挥手，打了个哈欠，有睡回笼觉的意思。 宋乔出了房间，走到张子文的房间门口。 对于《魔女》的作者，温染只说了她们是同学，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才叫她一口气看两个人，也对她说像对待同学一样相处就行。她还说了因为张子文要上课，所以只在周五才去那里待三天，这三天才是她的上班时间。 宋乔对张子文的印象不算好——不是人品上，而是气质上。她一直对这种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人应付不来，站在张子文的房间门口，她甚至不敢敲门 她像是赴死一般敲响门来 “来了。”声音很好听，像是清脆的风铃。 张子文打开门来，她留着短发，不漂亮，但脸上干净耐看——越看越好看的类型。张子文此时已经换上一身轻便的居家装，房间里干干净净，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正对床尾摆放的电脑亮着，不过页面确实桌面。 “宋乔？”张子文轻声问，脸上没什么表情。 宋乔点点头，“我来看看你。” “看文稿吗？进来吧。”张子文指着地上，“拖鞋。喝什么？我这里有可乐矿泉水果汁，都是罐装的。” “果汁吧。” 一阵乒乒乓乓过后，宋乔端坐在了沙发上，面前的打开的果汁，左手是一台墨水屏，屏幕上是修改完的《魔女》。 “你看吧。我一般在白天不固定的时间写，不过正常来说9点到下午4点都是在电脑前，你这个时间来就好。我先修改，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张子文坐回了电脑前。 宋乔一看就看入迷了，虽然魔女她看过一次，可张子文的文笔就是这样有魔力，让她怎么看也看不腻。 虽然确实有温染说的那些问题在，但如果她不提，宋乔觉得自己是看不出来的她就是个普通人，真的看不懂那些结构什么的 “如何？”张子文已经喝光了一罐果汁，宋乔朝她脚边的垃圾桶瞥了一眼，其实从刚刚她就觉得奇怪，因为垃圾桶里全都是可乐罐子，冰箱里也分明有一提可乐，可张子文刚刚拿的却是果汁。 “好看。” “哦。”张子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宋乔犹豫片刻，从包里掏出另一份打印纸，“你要看看吗？” “你写的小说？”她接了过去。 宋乔连忙挠挠头，“不是，我想着，能帮你们整理整理就好。” “谢谢。还有什么事吗？”张子文忽然看向她。 宋乔摇摇头这才反应过来，是送客的意思。 她尴尬地抓起包朝门口走 “等一下。”张子文叫住她。 好熟悉宋乔回头。 “你觉得行墨的书怎么样？”张子文脸对着电脑问。 “追妻那本吗？确实很好看。” 这次她忍住没夸。 张子文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宋乔原地站了一会，反应过来对方无话再说，连忙换上鞋，逃出了房间 时间才过去3小时，她就下班了。 第54章54 ◎:)◎ 预计下下周开始正式宣传《魔女》和《我绝对不可能和你复合》,宋冷月在周五下午开了一场会议，本来大家听见又要开会兴致不高，结果在宋冷月补充说明：散会后就可以放假,结果会议室里的气氛反而比外面还要热闹。 温染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笑了笑，可怜地扫了一眼她的同僚。这种伎俩她上辈子看得可太多了，别看现在才下午两点,对于“重要宣传”这种事，温染大概率觉得谈论到四点甚至五点都没办法拿出个具体方案出来。这种会估计也不可能只开一次,毕竟这两本书的效果几乎可以决定她们青文阅读的生死。 从宋冷月上任这将近半年的时间,她们的网站和APP都变了一大截,再加上文涛负责的青文早报APP投入市场，青文出版最近的势头很猛，几乎牢牢站住了第二这个位置。 她们的上面当然就是顶点她们穿越的时间还是太晚了,在她们来的时候学校门口已经开始出售两本“斗”字开头的纸质书了,靠着这两个IP,顶点几乎稳稳站距了第一这个位置。 这次抢用户的计划最好的目标结果就是把顶点挤下去,可说实话真的不现实,所以最好的结果竟然是和顶点并列第一 没办法,她们重生真的太晚了,甚至早两年都能做到。 温染叹了口气，尚小书这时坐到了她们身边,“叹什么气呀？” 尚小书很高兴，因为青文现在蒸蒸日上，她这个一组责编11月的工资竟然有要突破5万的趋势10年代的月收入5万！ “宣发很费钱啊,而且为了提高知名度,周边要做的吧,IP要改编的吧,联动也要联动吧她们是签在我这里，那就是1组的事，可你觉得光我们两个人忙得完吗？咱们1月中忙不完，就得过年忙” 尚小书脸色一变，笑容顷刻间消失，“不对吧我只是挂名责编，关我什么事” “但是没办法，我现在是组长，除非宋冷月给我开一个新组。”温染笑了笑。 结果没笑完，人到齐时，宋冷月立马就宣布：“从今天开始，温染卸任1组的组长，任工作室组责编” 宋冷月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工作室组福利很好，大家可以申请调进去，但如果作品没达到一条线，是要被扣工资的。 尚小书幸灾乐祸地盯着她，其他人竟然也没露出什么表情。温染这才反应过来，在她教了大家怎么签网文后，在坐的编辑也不是没眼光了，她签了那两本很有前途的书，似乎升个职也没什么 甚至硬要说似乎还得感谢她，因为青文火了吸引越来越多的作者，大家也看出来只要能签下稳定吃全勤或者稳定500均的作者，自己月收入轻轻松松就能过万，甚至宣传青文这种事都落不到她头上多美啊。 “好了。其他照旧，1组工作室组留下，其他人回家吧。”宋冷月又立马宣布。 温染看了眼时间两点十分。 来时的幸灾乐祸顷刻间消失殆尽，原来要被留到下班的竟然是自己还有尚小书的1组。 “这次IP的改编，不仅仅要该温染签的那两本，你们手上过万均的书都要改编，你们自己看着定。”宋冷月指尖点了点桌子，“你们自己去和影视集团对接，不懂的就去问温染。” “其他也要改编？”尚小书往椅背上用力一靠，“就是赘婿、霸总也要改？哪来那么多钱啊，而且剧本怎么办？” “找人改编。”宋冷月轻轻松松地说道，“最好能在年前做好。” “一个月？你不会还要说赶着新春档吧！”尚小书差点站起来。 温染憋笑，而宋冷月皱起眉，竟然真的低头思考起来 “好主意。赶着新春档，确实可以” “不是老板？”其他人也绷不住了，尚小书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温染觉得她应该不是因为一个半月拍电视剧匪夷所思，而是因为她要连续一个月加班。 宋冷月的眼中亮着光，似乎还对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拍短剧就行了，1集2分钟左右，60集最多两小时。把文涛交上来，我问他一些事。” 有人去喊了文涛，文总编懵懂地进了会议室，温染上下打量，发现他最近容光焕发，看上去竟然年轻了不少出版社那边的朋友告诉她，文涛最近开了个小号一直在青文早报上写文章评时事，切入点很诡异，像是愤怒的文青，最重要的是点赞还不少，底下一大堆附和的，所以最近也看不见他对着杂志遗憾了。 “早报的浏览量平均一天多少？”宋冷月问。 文涛双手摆在桌上，脸上露出些许无奈，“10万左右，按照你给的画像分析，用户群体都是30-40的中年人，” “你最近在写文章？”宋冷月话锋一转。 文涛还没来得及害羞，就听见宋冷月继续说：“去联系一下工程师，叫他把早报app加一个可以播放短视频的栏目。我们要投放短视频，种类不限，你们想办法把文稿改编成视频的样式。” 宋冷月叫文涛马上去办，温染呆呆地看着她，觉得有点草率了。 温染不是没想过把霸总改编成短剧，可说实话短剧火起来她记得是18年后，现在就把短视频投入市场，温染觉得有些早，充满了不确定性。 可如果成功，她也可以确信青文赢定了顶点。 尚小书没办法反驳，宋冷月就把所有事情都吩咐了下去。 散会时间是3点，温染留在办公室里没走。 她望着宋冷月，“你就不怕现在自媒体火不起来？现在的人还不是都看网文，畅销书可还畅销着呢。” “但是赌赢了，我们就赢了。”宋冷月笑着坐过来，“你不知道搞风投的，实际上就是一个赌徒吗？还是那种可以把几千万赔得一点都不剩的高级赌徒？” “但是风投你是可以分析的，这个行业你不懂的吧。”温染有点怕。 宋冷月摇摇头，“大不了就再来一次，我有钱，而且就算失败了，宋家不支持我了，我不是还有你吗？” “你就带我远走高飞不就好了。” 第55章55 ◎转变◎ 最后事情确定下来了,一共要改编五个IP，在宋冷月艰难地取舍下，年前取消了电视剧的改编计划,主攻短剧。霸总、赘婿这些爽点清晰明了的，都要在这两个月一起动工。 拜此所赐，温染最近忙了许多,她得想办法物色剧本和演员，而宋冷月也时常请假,去见小冯联系的公司商谈发行的事。 最忙的其实还是尚小书,她们好歹是大学生,怎么都得上几节课。而霸总改编当然不能因为秦时月的学生就先斩后奏，秦时月又不是南城人，最后还是尚小书亲自坐了飞机去外地。 一切发展都井井有条,一周过后,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剧本。 温染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脑袋里思考着现在比较火的剧作者,有点昏昏欲睡。 “你们要拍短剧？”这时张子文凑了过来说话。 和她们一起上课的还有周璇,“什么短剧？” “就算时长很短的电视剧,很好看的,等拍出来你们也可以看看。”温染笑了笑。 周璇惊讶地看向她，“你要拍电视剧？” “不是电视剧,就是嗯，还真不好解释，等拍完第一集我给你看看吧。” “哦~”周璇拉长尾音,“我一直觉得你好像个大人,我们都在上课,你却已经开始勤工俭学,还要拍电视剧。” 周璇感叹道，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温染可能觉得对方在阴阳怪气。但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温染知道这只是感叹一句而已。 她挠挠头，稍微坐直一点。 张子文再次凑过来，“她的也要拍短剧吗？” 张子文认识的作者应该只有行墨一个人，“行墨吗？嗯，她的新书确实适合短剧。” 温染仔细想想，觉得行墨进步真的很大。这本新书的缺点也仅仅只是主线支线过长，其实长一点没关系，只要能驾驭住，不无聊就好。这需要时间，而事实证明，未来的行墨确实做到了驾驭宏大叙事多线并行，而能做到这件事的作者很少。 这证明行墨对于写剧本是非常有天赋的，可以说是天生的事业流作者。 而短剧剧本也没复杂到《猫窝》的剧本，不如让行墨试试 “要改编哪几本？”张子文又问。 温染没多想，“《霸总》、《不复合》这五本吧。” “嗯。”张子文的声音有点低落。 温染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你的那本适合改编成动漫或者电视剧。” “我知道，你和我说过。”张子文盯着桌上的书，“剧本你要怎么做？” 温染不知道该不该现在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如果不说，日后让张子文知道了，对方反而会更加多想。 不如说如果最后真的决定让行墨负责，那张子文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温染思考片刻，轻声说道：“从适不适合的角度来看，行墨毫无疑问很合适。她大学选修过剧本写作，她本身也是北城大学文学院毕业，所以我觉得行墨可以负责那五个短剧的剧本。” “嗯。”张子文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温染觉得多半是之前过于严厉了可她也觉得没坐错，张子文的书在主线剧情上问题确实很大。 张子文太会写人物了，人物在她绝妙的文笔下活了，所以这就导致她在剧情上常常失控。她得自己认识到这点。 温染没再说话，张子文朝她那边看了一眼，低下脑袋，盯着书本发呆。 周五下午，张子文收拾好行李，背着包去了公寓。 这个房间她很喜欢，搬到这她难得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老家的房子一百多平，三室一厅，却整整有四个人住，她和妹妹住一个房间，上下铺，有时候写书都得躲着妹妹在被窝里写。 她发现自己不适合和别人待在一起，哪怕是她很喜欢的妹妹也不行。上大学了，她早就想过独居，可爸妈对她很好，家里也不富裕，实在开不了口。 来到这，她久违地有了属于自己的时光，靠在凳子上，张子文仰头盯着天花板，虽然温染说了原因，可她的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 行墨的书她看过了，文笔没她好，人物勉强及格，甚至在她看来还有点脸谱。可温染却把行墨的书评得比她还高一级。 霸总她也看过了，纯粹小学生文笔，人物就更不用说了，完全不像是鲜活的角色，甚至后期人设都崩了但这本书竟然能在青文畅销榜第一。 赘婿各方面只能都说是及格。其他几本书就更不用评价。 张子文也承认她在剧情上把握不住，但怎么也该比那几本书好吧。 她对于自己的写作水平是非常自信的，她有这个能力自信。 想着想着，门忽然被敲响了，看了眼时间，她大概猜到了门外是谁。对于温染把宋乔安排过来的事，她原本有点不高兴，因为比起宋乔她对于有同学身份的温染更放松一点，固然对方总是挑她书上的毛病。 可她也知道温染不常来最好，因为碍着同学的身份她没办法反驳温染，温染也不会太严厉地对待她。 宋乔反而恰好中和了这点。 “进来吧。”上周末她给了宋乔一把钥匙，对于宋冷月的妹妹她竟然讨厌不起来，即便每周这个怯生生的女孩都会来占用她一个小时的时间。 “阿文~我听说你的书要改编成动画了！”宋乔跑进来，兴致昂昂地在沙发上坐下。 她拿起茶几盘子里洗好的水果吃了几颗，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是编辑不是陪玩、管家。 宋乔老老实实坐下，张子文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这是最新的修改稿。” 最开始的几章已经更新了，下周一上推荐，温染说让她慎重一点，所以三万字后的这几章她修改了许多遍。 张子文把水墨屏递过去，宋乔抱着屏幕，在沙发上晃着腿，高高兴兴地看。 最开始她有点害羞，最近这样的感情越来越少。张子文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写作，发现最开始，仅仅只是因为妹妹喜欢看书，她想让妹妹高兴而已。 “怎么样？”张子文问。 “好看！虽然我不懂什么写作啦，但是我只知道，你写的书，我怎么看都不会腻。” “就没有不好的吗？”张子文不想听见这样千篇一律的评价。 宋乔听见她这样说，低头沉思了一会，抱紧水墨屏抬起脑袋，“只是有时候，我觉得里面的情节虽然写得很好，但是我不喜欢那部分觉得有些多余。” 张子文这下听懂了，果然即便是非常喜欢她写的书的宋乔，读多了也会发现她在情节上的漏洞。 她抿了抿唇，站起来送客。 送走了宋乔，她背靠在门上，阳光落在她的脚前，她盯着脚尖看了一会。 咬了咬唇，张子文带上存着小说的水墨屏，敲响隔壁房间的门。 第56章56 ◎温染：当1好累◎ “张子文？”行墨打开门来,看见是她似乎吓了一跳。 张子文低头咬了一下嘴唇，目光平移至行墨的身后，看见她的房间脑袋里冒出一句话真乱啊。 这样在生活上没有条理的人,怎么会是一位可以写出逻辑性极强的作品呢？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按照故事给出的模板去写一部三幕局，只是真正在执行计划时发现，如果通过一个个事件串联出一条完整的事业线、感情线,每一幕都要有完整的起承转合，这就让她发现,她没办法随心所欲地穿插剧情。 简单来说,就是她无法整理出一条完整的事业线和感情线出来,即便有一跳很短的可以用的，她业常常在写的时候忘记。 在这点上这位不修边幅的行墨比她强，张子文心里有一丢丢不痛快。 “行墨老师你现在方便吗？”张子文轻声问道。 “都是邻居,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叫我墨渝溪、渝溪、小渝和小溪都行,别叫我笔名,怪尴尬的。”行墨眉毛拧了一下,“温染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叫我笔名,我叫她编辑号的名字她都脸红,偏偏对我她就不脸红。” 张子文脑袋里正想着该怎么开口，所以早就自动忽略了后面的一串话,“那渝溪老师，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有什么事吗？”墨渝溪坐在了电脑前。 “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嗯。先坐下再说吧。要喝点什么吗？虽然我这边只有矿泉水。” 张子文打量一圈，发现能做的地方只有被子凌乱的床上和到处都是脏衣服的沙发上沙发上的脏衣服下还藏着一块三角形的边角。 她的脸上一烫,在床和沙发间选择了更加暧昧的床总比和那东西坐在一起好。 墨渝溪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目光望向她来。 张子文顿时手足无措,在身上乱摸一会,才卸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打打印纸，“宋乔给了我这个。” “《故事》的参考资料吗？我也有一份，她整理得蛮好。” “可是我看不懂。”张子文顿时口干舌燥。 墨渝溪微微睁大眼睛，又低垂下睫毛，点了点头，“你看过《故事》吗？”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没看完？” “*我建议你最好完整地看一遍。” 张子文沉默片刻，墨渝溪补充道：“对我们小说作者来说，《故事》很管用。”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故事真的太厚了，说实话，自从上了大学后她几乎就再也没碰过这么厚的书，她几乎一心扑在了写《魔女》上，再加上温染的夸赞和宋乔的欣喜，她的脑袋里逐渐冒出一个微小的念头：不看故事也行。 所以那本书她压根没翻完。 “我这里有实体书，看电子版很容易分散注意力，纸质书更容易集中精神。”墨渝溪把书递了过来。 张子文抱近怀中，发现她现在可以走了。 其实这次来她更希望的是对方可以给出像武林秘籍一样的东西，比如什么她只需要填空就能完成的大纲，简单易懂的教程。 仔细想想，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呢？ 况且就连宋乔都看了一遍故事，她这个小说作者不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我回去了。”张子文抱着书站起来。 墨渝溪冲她点点头，“我就不说路上小心了，毕竟就在隔壁。” “我可以看看你的大纲吗？”她走到门口，转头看去。 墨渝溪犹豫半秒，点了点头，“也没什么不好，但并不详细。你要的话等会我微信发你。” 她这下才回到房间，也就是刚进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墨渝溪已经把大纲发来了，她回复谢谢，用电脑接受，在word中打开 即便是这种不详细的大纲，也比她的大纲好。 墨渝溪的大纲没什么排版，就是从上往下一件件事来，仅此而已。 可张子文发现她就连这点都做不到，她的脑袋有点儿疼。 她琢磨了墨渝溪的大纲一直琢磨到晚上，六点一刻，她的门被敲响，宋乔端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我路上碰见了陈里，她做了蛋挞，我给你带了一点。” “嗯。” “你在看故事吗？这本书真的好看，里面说得很详细。” “这有什么好看的？”张子文朝门口看了一眼。教科书和小说比起来，一定的小说更有趣吧，宋乔只是喜欢看书而已。 “你是在学习写大纲吗？” “嗯。” “那个”宋乔忽然犹犹豫豫。 “怎么了？” “我看你一直没写” “嗯。”她有点不耐烦了 “要不，我来教你？”宋乔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身子朝她倾过来。 她被这气势吓了一跳不由得说道：“可以。” * 温染睁开眼来，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了会呆。 门外是扫帚和拖把的动静，宋冷月似乎在拖地这很好。 因为她最近实在太累了，没功夫做家务即便是年轻的身体也禁不住每日奔波，加上晚上回家还得伺候宋冷月这个小孩——宋冷月和她恰恰相反，穿回来后就连xy都大涨了不少，一晚两次都快满足不了她了 可是她不敢叫累，因为最近的场景既视感太强了，她上辈子第一次和宋冷月闹扳，就是因为在这样的高压下她晚上真的没精力碰宋冷月。这几晚她都是强撑着哄完宋冷月才沉沉睡过去，没课的早上都能睡到十点。 她从床上撑起自己，床板吱呀一声，此时房门缓缓打开。 温染的视线和门外的视线撞到一起，看见宋冷月的表情，她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早上也要吧。 “起来了？”宋冷月朝床边走。 温染下意识往被子里躲。 虽然早上精力旺盛，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要动手就会很累。 眼看着宋冷月真的把扫帚丢到一边往床上爬，她硬着头皮，回忆着对方。 这时，被子被掀开，宋冷月没有躺下，而是爬进了被子里，“你累了吧。” 温染连忙夹住大腿，“没有啊！我怎么可能累！” 1还是不能说不行！ 宋冷月fen开她的双tui，“我来伺候你。” 呼吸隔着一层布料喷涌在那个地方温染没拒绝。 享受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行 第57章57 ◎骗来一位导演◎ 温染和宋冷月在床上躺了一会才起来。 温染起床穿衣服,宋冷月下了床，拿起丢在一边的扫帚，一边扫着地一边说道：“等会我要回本家一趟,晚上不回来了。” 她有点惊讶，套裤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晚上不回来？” “想我？”宋冷月俏皮地朝她看。 温染抿唇,其实只是回娘家一趟而已，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可想的？ 可如果这样说,宋冷月肯定要生气,温染点点头，“想啊，为什么不想？只是有点惊讶。” 如果说上次回家迫不得已的话,那这次温染觉得该是奇迹。 宋冷月可是那种先斩后奏先把自己牵出宋家户口才去通知宋家的“宋冷月”,她不想见本宅那个老人,那对方是绝对没办法逼她过去的。 宋冷月肯去,那就说明她心里是愿意见爷爷,甚至愿意用她们在一起的时间。 温染把裤子丢在床上,爬到宋冷月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就去吧。” “嗯。就去一晚。” “中午就去了吗？那我下午没事,去见一见约好的导演，再去一趟行墨那，让她赶一赶剧本。过年前,怎么也得把霸总拍出来,我有预感,说不定会火。” “那就交给你了。” 宋冷月也没继续扫地,放下了扫把，打开衣柜抱出了一堆衣服。 温染穿上裤子起床，去厨房烧饭，心里想着宋冷月的变化，有点高兴又不高兴。 她没见过宋家的那位老人，上辈子也没见过，不知道对方的性格怎么样，会不会又在宋冷月放下戒心时给她来上一下。 虽然“这一下”可能不至于让宋冷月“死”，只是她再也不想看见宋冷月被人背叛而已。 温染叹了口气，吃完午饭，宋冷月已经一副千金的打扮坐在沙发上了。 她跟在身边坐下，捏了捏宋冷月耳垂上的锦鲤，“如果你爷爷惹你不高兴了就回来。” “你还能觉得我会受委屈？” “不是，只是我觉得如果他对你不好，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就没必要认他。” “我买青文的钱都是他给的。” “青文这半年赚的钱还能还不清？” “还真不一定。因为我是全款买的，六月只有霸总盈利，七八九三个月是赘婿那几本，虽然火，但也没火到分分钟百万上下，甚至加上出版社的盈利，才能保证不亏。” “也就是说你如果闹扳，咱们很有可能背上百万债务？”温染笑了笑。 “对呀。你还说我可以任性吗？”宋冷月靠在她肩上。 温染搂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不行？上辈子你不是大小姐了，我嫌弃你了吗？而且我们可是重生者，还能饿死不成？大不了最后我养你。” “说得好听。”宋冷月哼了一声，从她怀里出来，“我走了。你不用担心，真没事。上次爷爷没说我什么，只提了只有我不是为了钱去的。他说他老了，身边也没其他人在，只有我这个不图他钱的孙女。我觉得很可笑，我又不是愣子，我怎么可能不图他钱。只是我觉得，如果真的只是去看爷爷几次就能把宋家财产拿到手，我愣子吗？不去？” “好好好。”温染拿宋冷月有点没办法。 不说实话这个本性宋冷月就是一直改不了。 她们上辈子有的是钱，宋冷月不可能为了钱去看一点也没感情的爷爷。所以排除这个可能，那她为什么去还有其他选项吗？ 温染送走了宋冷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出门去见了导演。 虽说宋冷月说预算无限，可她左思右想，只是拍个短剧而已，用大导演浪费，刚好隔壁就是艺术学院，所以她直接去找了毕业大学生。 温染在咖啡店见到了对方，导演叫王雨，留着一头披肩短发，穿着黑色宽大的羽绒服。 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往桌子上一拍。 对面的女人拿起来看了看“短剧？五部？每部一小时？” “你们导演系毕设肯定拍过短剧吧，我看了你的作品，剪辑灯光那些做的也不错。你可以把你的团队都摇来，如你所见，我要拍的东西不需要多高深的分镜，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流畅、爽。” 王雨越看五官越拧在一起，“霸总？赘婿？战神？丫鬟？这都什么啊虽然每集只有一分多钟，可加在一起也快一小时，拢共就45天” “我没开玩笑。一部我们打算投资20万，五部100万。” “100万都能拍一部文艺片了！”王雨焦急道，“呸不是拍什么的问题就是” 王雨觉得如果给她100万她以前哪敢想有人给她投100万？她们导演系可是毕业就失业，她其实也不错，算个优秀毕业生，只是因为忙着拍毕设短片忘记了在毕业季拉投资，现在她的同学都进剧组了，只有她无所事事。 本来以为得回家打工了，忽然有人找上她，还要投100万！ 有那么多钱，拍这些网络小说短剧也太浪费了吧。 “我知道你们这些毕业生的想法，想什么毕业拍文艺片，拿三金，走上人生巅峰呵。觉得我给你的企划上不了台面？那我问你，合伙人为什么好看？” “合伙人不是文艺片，是商业片。”王雨觉得一个编辑和她谈电影很好笑。 “你别管，你先回答我，为什么好看。” “那当然是小人物逆袭啊。” “我奶奶都知道是因为小人物逆袭，我是在问，那个情节让观影者觉得爽。”温染白了她一眼。 问到这，王雨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却没办法用几句话说清楚。 温染以前又不是没和导演合作过，知道这些高材生心里有思路，但没经过锻炼，只能像摸着石头过河一样靠直觉，摸对了出名了，没摸对，回家种地了。 温染不记得上辈子有这个大导演，所以王雨上辈子没摸对，估计回家种地了，所以温染打断了她的话，“你说都说不清楚，怎么可能能拍好？” “你连商业片这种只需要调动观众情绪的片子都拍不好，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拍更重视内涵的文艺片？所以这五个短剧，你先练练手。如果你拍好了，以后我的书都让你拍，甚至明年春我这里就有改编电视剧和电影的计划，当然，前提是你能把简单的短剧拍好。” 温染看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坐直的王雨在心里一笑，果然嫩，说几句就被唬到了。 她把合同推过去，“你没有拒绝的理由，签吧，签完我带你去找编剧。” 第58章58 ◎尝试◎ “你有没有想过继承我的股份？” 宋冷月正在喝茶,听见这句话她端茶的手一颤，茶水从杯子里洒出来伊迪安，所幸爷爷正在烤火炉,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宋冷月放下茶杯，想开口说句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来老家的时候,温染只担心她喜不喜欢爷爷，想不想和爷爷和好,却从来都没想过,宋家可能是龙潭虎穴。 或许是上辈子她离开宋家时太轻描淡写了,温染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实际上她对于爷爷这个人是完全没有信心的，在她看来，老一辈资产阶级的人都是这样：利益至上,重男轻女。 尤其是重男轻女,从她小时候没见过几次爷爷来看就可以知道,爷爷并不喜欢她,爷爷当然也不可能对爸妈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了甚至她怀疑过,爷爷放纵爸爸,就是因为他想要个孙子。 可真要问她想不想要宋家,她又不傻，国内前百的集团送到她跟前她还能要退回去？上辈子她不要是因为太麻烦,也因为自己没信心吃下整个集团，所以一切都不如她搞风投来的风险低。 这辈子她有信息把集团稳稳地吃下去，为何不要？ 爷爷给自己倒了一壶茶,端到嘴边吹开浮起来的热气,“我老了,我宁愿把股份都给你,也不想给那几个败家子。” “但我想想，真能给你吗？我还活着，能护着你一段时间，我现在觉得差不多要去见你奶奶了，那等我走了，这股份在你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你护不住。” 宋冷月不明白爷爷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想站起来反驳她不可能护不住。 只是这些话和爷爷说有什么意思呢？ “宋乔这姑娘不错，但太胆小，也没什么能力。庄丫头贪心，也没什么能力，这样的人不能对她太好。可这些人说到底都是你的亲人，拿了股份，她们反而对你的威胁是最小的。” 宋冷月冷笑一声，“亲人的威胁最小？” 股东好歹只想要股份，可她的父母可是真心想要她死。 这句话不能说出来，刚刚的话也说得过了。 她端起茶，用杯子遮脸。 爷爷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笑了两声，“我对他们兄弟的教育确实太过失败，以致于我快老死了他们才想来分我财产。但我也不是那种老顽固，也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人，我宁愿捐出去也不可能给他们。” “那不如给我吧。”宋冷月放下茶杯。 “青文出版社你做得确实不错，但仅此而已的话你护不住。”他喝了口茶，顿了顿，“不过既然你说了亲人对你威胁最大，你要是能处理好你两个妹妹的事，倒也不是不能给你。” 宋冷月点点头，对于宋乔和父亲，他早就有了想法。而另一个妹妹她本来懒得管，可如果爷爷这样说，也就几句话的事而已 她可太了解这一家人是什么品种了。 “但是我需要权力，仅仅一个青文可无法堵住她们的嘴。” * 四季公寓，公租房一层。 温染带着王雨，准备敲行墨房间的门，这时隔壁的房间门开了，张子文和宋乔前后出来，张子文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宋乔笑得却很开心，从她们的话里，温染听出来两个人接下来打算吃饭 都快3点了，她们讨论的似乎是午饭。 温染心口一紧，什么时候她心里也隐隐认为，这样的作息似乎好像挺正常了？ “温染姐姐，你们来找渝溪姐姐吗？”宋乔眼里亮着光。 温染用余光偷看张子文，点了点头，没介绍身边的人。 宋乔却没心没肺，也没看出来她不想介绍身边的人，当即就问道：“她也是来这里写作的吗？” “不是”温染转过脸去，敲行墨房间的门。 “来了”里面传来行墨的声音。 宋乔似乎不打算吃饭了，“那她是？” “你好。我是南城艺术学院导演系的应届生” 温染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这样一说，张子文的脸色就变了。 结合之前的讨论，张子文应该能猜出来她带王雨来找行墨是干什么。 其实温染也不明白张子文那么急做什么，张子文才18，行墨都多大了？对于进五年的沉淀，两个人还都是有天赋的作者，怎么可能朝夕就能追上人家呢？ 温染只希望张子文慢慢来，哪怕从短篇开始都行，再写个4、5年，大学毕业了，写小说不是手到擒来？ 温染叹了口气，这些话也不是她这个同龄人可以与对方说的。她让宋乔跟在两个人身边就是希望宋乔能明白，把这些话说给张子文听。 本来今天她是想偷偷来，可老天爷似乎非要给她安排一场偶遇。 她只好带着一行人进了行墨的“狗窝”多多少少干净了一点，至少没有上次来那样到处都是脏衣服了。 温染坐到沙发上，开门见山，“我想让你把那几本书改成短剧剧本，不需要多，一部60集，一集一个爽点，主要就是把打脸内容都聚焦起来，改编不完也没关系，只要有头有尾就行。” “可我在连载啊？”行墨有点不太想接受，“要写多少？” “5部戏吧” “真不行。”王雨忽然插话了，“一个半月五部不可能，平行拍摄全天无休的话，我都觉得3部多了，最多三部。这不是我们懒不懒的问题，客观上来说三部真的最多了。” 温染本就没打算能改编完5部，“那就3部。” “3部也很多了，现在这本书每天连载3000字，三周后就要进VIP了，要一天6000字。再加上剧本，你不要我睡觉了吗？”行墨摇摇头。 “剧本能给到5万一个本子。”温染知道行墨现在最缺钱。 果然行墨不再说什么累的话，而是开始念叨“如果每天只睡五小时”。 温染等待她做决定，这时，张子文举起手来，“那个” “我也可以写吗？” 【作者有话说】 还有1万字左右完结了 第59章59 ◎人质◎ 温染叹了口气,听见张子文的话，她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张子文是作者又是同学，她还是编辑,那就是会发生这种情况——虽然最近相处下来，她发现张子文不是那种小气吝啬或是自私的人，但即便如此也很难保证她这次拒绝了给张子文提供机会,对方就因此怀恨在心，未来有机会就报复,或者干脆连载完这本就跳槽去顶点。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有点把人想得太黑暗,但上辈子她确实碰到过不少这种情况——有点玻璃心的作者讲两句就会生气,甚至还有一起工作了5、6年的老牌作者也在某天给她发了一大段话，拉黑了自己。 她比较重感情，所以一直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平常如果能给张子文机会她就给了,或许时间多一两个月她都会给。 可眼下只有一个半月,如果张子文这一个半月没有做到,这个企划就相当于白砸20万,这个损失可是她和宋冷月负担,更别说宋冷月现在还是在被爷爷“考核”的状态。 “我不同意。”王雨和她们没什么感情,当即就站了起来,“一个半月三部戏，这就代表我们不可能等你剧本完全写出来再让你修改即便才会拍,一边拍一边写是必要的。这就代表着如果今天定下来，三天后我就得要这三部戏的前20集剧本，拍摄过程大约会持续10天,这十天你们还要完成接下来的20集。这就代表着你们不会有修改的机会,第一次拿出手,就得是完成稿。” 王雨最后望向她,“如果你们真的打算在45天完成3部短剧，那就不要儿戏，甚至最好请一位专业剧作者过来辅导。” “我有北城大学文学院戏剧影视文学的学位证。”行墨这时说道。 王雨愣了片刻，“我不是说你不好” “她写不好，我可以帮忙写，反正我最近也就连载一本书，没什么事。” 王雨彻底呆了，如果说是北城大学的学位那说不定比她认识的那位剧作还好，可刚刚开口的那位什么话都没说，肯定是没学过剧本写作。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她来阻拦，毕竟她就是个打工的，对方还是北城大学的拍不好锅也轮不到她背。 温染还在犹豫，因为这三部短片真的很重要。 如果不出意外，那这三部短片将会在新年档和青文短视频app一同上线，到了那时候，青文阅读、青文早报和青文短视频将会牢牢占据国内的娱乐市场。 王雨的分镜能力不错，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剧情一定要爽。而爽这个字——剧本的好坏将会决定成败。 “张子文姐姐最近一直在练习。”宋乔怯生生地举起手。 温染看见两个人都在帮她说话，甚至行墨还主动说最后没办法，会帮她写剧本。她便叹了口气，“行吧，那就拜托你们俩了，谁写什么本子你们自己分配，对了，记得找宋冷月给你们加薪，熬夜的话就多吃点好的。” 谈完了事，温染记得宋冷月今天不回家，干脆就请大家出去吃顿饭。 快走出房间的时候，张子文拽住了她的袖子，她们俩停在了门口，其他人朝着楼外走去。 张子文皱了下眉毛，什么都没说。 温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张子文打断了沉默，“你不想让我写的吧。” 她没料到对方会这样开门见山，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嗯？” “如果出事了，我自己承担责任。” 温染在心里偷笑了一声，想说张子文能承担什么责任。最终决定用张子文的是她，她也是“工作室”组的责编，更何况这个计划可是关系到未来青文的股价，如果她们的上级不是宋冷月，哪怕就是把她和张子文卖了都填补不上损失。 “没事。最终的决定权在我，是我决定用你的。”温染安慰道。 “是我非要你改变决定的，你不用这样安慰我。”张子文抿唇，“这次的改编很重要对吗？” “对。”温染点点头。 “我的时间多，如果20天内我没办法写好剧本，我会自己出五万块钱请渝溪姐帮我。这样可以吗？”张子文握了握拳，看向她来。 “这也不是不行，只要行墨愿意帮你” 张子文重重地点头，“好，谢谢你温染，谢谢你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知道你肯定有为难的地方，我们是朋友，如果你为难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张子文走向楼外，温染看着她的背影，脑袋里回想着她刚刚的话。 听上去像是埋怨一样，可仔细一想，她说的也对。 不知不觉中她习惯把什么事都往心里藏，可如果真是朋友，又岂会因为一点点利益吵得焦头烂额？ 如果因为一点钱就做不成朋友的话，似乎也没必要维持朋友关系。 所幸，张子文没有因为这件事和她闹扳。 温染松了口气，快步追上她的背影。 * 几天过后，宋冷月带上宋乔，去了一家“高级会所”。 一楼是普普通通的茶餐厅，但是通过镶着金色扶手的楼梯上去，二楼就是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宝箱。 她看了一眼222号宝箱，带着宋乔走进了221号包厢。 房间里是一间带阳台的宽敞客厅，洛可可式装修，自带独立卫生间，以及一个供休息用的小房间。 宋乔打量着房间，喊了一声，“姐？” 宋冷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摁了桌上一个按钮。 服务生推着下午茶进来，在茶几上，放下很快房间里就飘起蛋糕的香气以及红茶混合着厚牛乳的味道。 “接电话，等会只用听。” 手机响铃，是姐姐打来的。 宋乔接了电话，摁下关闭麦克风键。 宋冷月走出房间，宋乔没有追出去。 许久，电话里响起了声音，宋乔冷了一下。 姐姐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和我父亲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回答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妈妈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秋阳你知道吗？” “你说宋家旗下的百货商城？” 秋阳是什么宋乔也经常听妈妈说，这似乎是宋家旗下的产业里，利润可以排前三的集团，甚至北城都有许多家。 这也是妈妈最想要的公司。 “你想不想要？”姐姐说道。 妈妈顿了几秒，“什么意思？” “宋乔最近在跟着我，你不会不知道，你教她说了那些话吧，我听得出来。你也不会不知道最近老爷子有让我继承集团的意思，我知道你更希望我父亲拿，但你也是聪明人，知道就我父亲那个本事，抢不到的。” “你有话直说。”妈妈的声音有些急促。 “秋阳的股份我可以给你10%，等我继承了集团，我给你控股权，以上的条件我可以和你签合同。” 宋乔估算了一下，秋阳股份的百分之十约有100亿哪怕是她也知道妈妈吃不下这么多钱，有无数人会想方设法让她吐出来。 她咬了咬牙，紧盯着手机。 “这么好？你确定吗？” 宋乔听出了妈妈喜出望外，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坠入了谷底。 “代价还有一个，你得让宋乔跟着我，不然我不放心，这是人质，也是我为什么现在把她留在身边。” 第60章60 ◎都一家人◎ 直到姐姐回来,宋乔呆呆地在坐在沙发上，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桌子上丰盛的下午茶她只贪吃了一口，早就倒好的奶茶已经没了热气,阳光透过左边的落地窗，在茶几上投下茶杯长长的影子。 电话最后，妈妈似乎以一个还不错的价格把她卖了出去。 宋乔在脑袋里想,一定不是这样妈妈一定是打算先把秋阳控制下来，等她和爸爸牢牢吃下,就会把她接回去。 爸妈确实很爱她,不然为什么同学都说她天真？姐姐这样像宠小孩护着她？ 她就连一点点照顾人的工作都做不好,还不会说话这不都是妈妈宠的吗？ 妈妈怎么可能忍心叫她待在宋冷月身边呢？ 虽然姐姐很好，可在妈妈的眼中姐姐是个大恶魔啊，妈妈要她当“人质”不就是把她丢在恶魔身边吗？ 她似乎被抛弃了在100亿和她之间,妈妈毫不犹豫选择了100亿。 “喝奶茶。”姐姐端起茶杯递过来。 宋乔抿了一口。 这里的奶茶是一串英文包装的红茶加上一串英文包装的牛乳制作的。这种牛乳外观和普通牛奶差不多,但稍稍抿一口都会被口中的奶香震惊到。 这样的牛乳配上红茶,比外面的奶茶要好喝一百倍,可现在她的味觉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像是再喝白开水。 宋冷月其实对此并不意外。 上辈子当她知道宋乔最后成了联姻筹码,就知道那两个人对宋乔也没什么感情。 真正的爱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当成联姻筹码的,就像养过猫的人不可能忍心为了钱叫自己的猫出去配种，也不会在缺钱时把猫卖掉。 人对动物尚且如此,更别说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的父亲和宋乔的母亲骨子里就是纯粹的冷血，宋冷月早就知道他们要什么，所以这才敢和爷爷保证。 她伸手拍了一下宋乔的脑袋,“今晚你妈妈就会和你说这件事,明天你得走个过场,我会把你接到龙湖的别墅里,住在那或者在我和温染家旁边租个房子都行，你自己选择。” “嗯” 宋冷月到底不忍心看宋乔这样，“秋阳是夕阳产业，许多城市的秋阳超市都倒闭了，最近还有盈利，纯粹是因为太过庞大。最多不要10年，超市会慢慢淡出所有人的视线，实际上先在的秋阳和十年前的秋阳，市值早就已经缩了不少水。” “所以爸妈就算努力，也没办法让秋阳起死回生？” “是。几年后，各大股东就会抽身，到时候别说100亿，那些股票几亿都卖不出去。超市变少是必然的事，但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死透，只是不会那么赚钱而已。你不忍心？”宋冷月看宋乔的脸。 宋乔的眼眶有点红，像是哭过。 她轻轻拍着宋乔的背，更加无法想象上辈子宋乔得知自己被卖出去时该有多痛心，甚至还后悔过，为什么上辈子她能这么冷血，看着妹妹不管？ “不是” “你不用撒谎，你肯定很难受，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但是你妈妈把你卖给了我也是事实，我希望你能好好看清楚，从现在开始，她们是怎么对你的。” “你要坚强起来，但是也不用太坚强，因为你还有我和温染。”宋冷月把她搂进怀里，“哭吧。” 话音刚落，宋乔便一下子扑进她的怀中，拽着她的衣领抽泣起来。 再回到家时，宋乔已经看见楼底那辆不起眼的车子了。 她认出了这是爸爸的车，走到家门口时，她留了个心眼，没有踩亮楼道里的灯。 宋乔的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后的动静。 爸爸的语气有些着急，“你怎么不提前联系我？” “她叫我接到电话立刻过去，我以为宋乔出事了，哪有时间和你说？” “唉算了！你说她给了你什么？” “秋阳百分之十的股份！而且我明天就能上任！再加上老头给你的那些，宋乔还打入了内部，等我拿下秋阳，宋家不迟早是我的？我看你家那个宋冷月也没那么聪明嘛，以为这点东西就能让我吃饱？” 爸爸沉默了一会，宋乔抱住胸。 “你是不是蠢！” 听见这句话，宋乔眼睛亮起来，期待着爸爸下一句话。 “你就用宋乔换这些？你再和她讨价还价啊！你和我讨价还价行和她就不敢讨价还价了？她说给你10%你就要10%啊！你问她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啊！” “也是哈！” 宋乔听不下去了，所幸眼泪早就在姐姐怀里哭完，她站起来，把钥匙插近锁孔。 收拾好表情，她走进家门。 爸妈笑着迎上来，“宋乔回来啦” “我们和你说件事。” “你姐姐知道你的存在了，她对你很喜欢，想把你接过去住一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你就和她去玩一玩，放心，你姐姐是好人，你听话就好。” 爸妈似乎在害怕她不想去，宋乔微微一笑，用力说了声，“好！” * 1天过后，宋冷月终于等到了对面那户的房东，用了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价格，买下了对面那套公寓。 这样，她就能把这一层完*全据为己有了。 买下那套公寓当然是为了给宋乔住，虽然宋乔住校，但每周放假她总得有个能回去的地方。虽然可以简单地把她安排进四季公寓，可宋冷月觉得以后都是一家人，还是住得近点比较好 实际上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她更想和宋乔住在一起，毕竟宋乔是除了温染外，她“唯一”的家人。 第2天上午，宋乔就搬到了对面，同时对方也带了一个剧本。 “这是三部戏的前20集。”宋乔紧张地把本子递过来。 一共30页左右，每页就几句话，内容全都是强感情极易煽动情绪的台词，可风格却是两个风格——一个更注重于情绪，一个更正式一点。 她知道温染把其中一个剧本交给了自己的同学，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有点不舒服，因为这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的温染。 只是这辈子她选择相信对方，因为她没有忘记上个月温染说可以当她的笼中雀。 “你怎么看？”宋冷月把话题抛向温染。 温染实际上也有点惊讶，张子文的剧本写得像模像样，虽然和行墨的比还是有点尬。 “张子文这几天除了上课就在写，我没课的时候也陪着她，而且我也看过了，我觉得她写得不错。”宋乔说道。 温染皱了皱眉，还是把明显是张子文写的本子递了回去，“太尬了不行，这样写会遮盖她的角色塑造能力，再改改吧。” 60-64 第61章61 ◎张子文：宋乔，你真好看◎ 对于张子文的剧本需要改这件事,温染在“让宋乔过去通知”和“自己上门通知”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样显得正式、重视，虽然她觉得“通知”这个词有些高高在上，可她也不想骗自己。 张子文的剧本就是要该,拍短剧这件事对她和宋冷月以至于整个公司都很重要，如果张子文不好好办，那就是对所有人都不负责。 所以她在和宋乔说了一声后,直接跟着她去了四季公寓。 温染先把宋乔支去了行墨那边，然后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和张子文面对着面坐下。 她抿了一口可乐,把剧本放在桌上,“这次的人物过于脸谱了，虽然原主就很脸谱，但是我认为如果是你来写,人物可以更加鲜活一点。除此之外,剧情上倒是没有太大毛病,把人物稍微改改,这份剧本就算是王雨也挑不出什么缺点。” 张子文的低下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温染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知道现在最火的网站就是青文和顶点了吧。” 张子文点点头。 她摸索着易拉罐,凉意刺激着指尖，“但顶点实际上比青文还火,如果让顶点垄断整个网文市场，那青文也没有多少活路。最近顶点也在忙着改编他们手中的版权，现在就是我们在和顶点竞争,所以我就实话实说了,如果短剧这件事因为某个人搞砸,那么我们失去的不仅仅只是投资的20万,还会失去一大批用户，市场占值也会掉无数个点。这不是你我能承担的，我们也负不了责。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你说呢？” 张子文早就在她说了一半就已经抬起了脑袋，眼神晃动地盯着她，“是虽然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很奇怪，也比我们都稳重，但现在相处下来，我不觉得你是什么坏人。” “我也觉得你是朋友，所以能说的我都跟你说，不会再对你隐瞒。可同时我也得为青文负责，所以我不会说什么写不好也没事的话，这不是什么咄咄逼人，你想尝试，我可以给你机会，但同时你也不要让我难办，好吗？”温染最后用了商量的语气。 张子文双手微微握拳，“我懂。我也不想让你难办，所以最后真的做不了，我会请渝溪姐帮忙的。” “嗯。你要好好和行墨说，她也当你是朋友，但是也不能因为友情，就为难对方。” “我明白。”张子文用力点点头。 温染觉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你有进展尽快把剧本发过来，不用卡着三天，我帮你和导演那边说。10天内你把前30集的剧本写好，如果实在写不出来，别勉强自己，我们一起想办法就行了。” “我懂。”张子文坐在沙发上，目送温染走出房间，过了一会才长长松了口气。 如果写不出来，她自己也会愧疚。 之前她还想着如果温染不用怎么办，她到底该如何是好，温染会不会开始因为她的胡搅蛮缠讨厌她。 可现在温染把事实告诉她了，她虽然觉得这件事压力很大，但也不会再多想，甚至反倒轻松了一点。 张子文仰头靠在沙发上，看着房间雪白的天花板，长长喘了口气。 不久前，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压力。 在不知道温染是编辑前，她写书只为了自己写，没想过发表，也没想过学着作家把书寄到出版社。 甚至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写给妹妹看，可实际上当时唯一的读者只有自己。 或许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终究会有一天停笔，在未来某天把书送给妹妹，然后正常学习、毕业，像无数人一样忙碌的打工，但终其一生也不明白为什么忙碌。 现在，她的劳累反倒是提前来了。 这几天在学校她下课后写三小时，回宿舍还会躺在床上，用手机一遍一遍修改她的文章。 除此之外，她发现以前的自己错了，《故事》这本书不是小说，但一点也不无聊，她一看就入迷了，甚至第一次看的那晚她熬夜读到了早上五点。她发现作者实际上有很多地方和她想得一样，甚至比她想得更多，读了故事她真的受益匪浅。 这些日子累是累了，可累得高兴。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写，写作的时间，真的是她觉得最高兴的时间。 所以她很感激温染给了自己写作的机会，甚至合同上还许诺，她毕业后可以继续留在四季公寓，直到她不想写为止——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张子文想不到自己会有不动笔的那天。 张子文准备坐起来，这时门被轻轻敲响了。 她对着门口喊：“进来。” 宋乔便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看见对方这样样子，她就想到前几天宋乔说漏嘴时，曾经提过“比起宋冷月她更害怕温染”。 其实她也有点怕温染，张子文觉得如果她有个姐姐，那气质一定和温染差不多。 “要学习吗？”宋乔把包放在沙发上，自顾自搬了张凳子去了电脑桌边上。 张子文总觉得宋乔虽然不写说也不评剧本，每天倒是比她还积极。 她本来也想着差不多该起来改剧本了，便也坐到了书桌前。 宋乔也没有再说话，打开了一本新的关于剧作方面的书，开始细细地读起来。 张子文发现宋乔看书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她在阅读时真的会动笔——用铅笔划出句子，有时还会摘抄下来。 她以前觉得有人倘若这样读书，一定是在糊弄老师的读书笔记或者假妆自己很努力。现在看了宋乔才知道，对方只是单纯的认真而已。 有句话这么说来着？ 认真时候的人最好看。 张子文想到这脸上一红，她的视线中，宋乔的脸不知何时也开始红起来。 她心跳一滞，连忙扭头，脚不小心踢到了桌腿一下。 她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望向电脑屏幕，打了几个字，想看看宋乔有没有发现刚刚的事 再转身，视线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张子文这下呆住了 第62章62 ◎火鸡◎ 陈里在圣诞节这天偷偷做了一只火鸡。 是的,火鸡。这在国内并不罕见，所有人从小到大多多少少肯定都听过这个名词，她是小时候看小鬼当家知道外国人会在圣诞节这天吃一只火鸡,只不过知不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吃没吃过又是一回事了。 她吃过北京烤鸭、吃过叫花鸡红烧、清蒸各式各样的鸡她都做过，唯独火鸡难到了她。 她曾经天真地认为火鸡既然前面有个火字可能是把鸡杀了之后放在火上烤吧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火鸡是一个物种。 她先去了万能的淘宝,可淘宝上很难买到活的火鸡，她又是一个对食物很有讲究的人,预制菜绝对不行。 离开了淘宝,陈里用力抓抓脑袋,点开了百度，在同城搜索火鸡 有关火鸡的消息太少了，倒是有人卖火鸡苗,可她又不会魔法,不能催生。想烤火鸡的第一天无功而返,所幸在23号那天,她终于联系到了一个人。 【您真的打算出售火鸡吗？】陈里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态度不好,让好不容易找到的商家跑了。 【真的。是我自己养的。我专门卖火鸡。】 和对方聊了两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在100多公里外的乡下。 陈里和她约好24号上午见，早上五点,她就坐车千里迢迢去了乡下。 那是一个农村养殖场，在那里她终于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火鸡。因为不会处理，又是第一次做,她又多花了50块钱请对方处理了两只鸡。 拎着火鸡回家,她没去合租的地方,瞒着杨欣回了家。 那是圣诞节前的很久很久了,她们在餐桌上随意聊天的时候，对方笑眯眯地问：火鸡是什么味道呢？ 杨欣可能对这句话没有在意，可陈里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她不觉得麻烦，她只知道，只要今天做火鸡给杨欣吃，对方就会高兴。 能让杨欣高兴，这就够了。 两只火鸡一只做坏了，第二次才终于烤出了一只外焦里嫩的火鸡。 下午四点，陈里抱着烤好的火鸡往出租屋跑，彼时杨欣还在上最后一节，而她今天以家里有事请了一天假。 她模仿着国外的样式，把火鸡摆在盘中，端到餐桌中央，再用一个巨大的铁盆盖住。望着家里，本想用彩带气球给家里装饰一番，装到一半又觉得很做作，圣诞节而已 陈里又把彩带全部销毁了，只煮了一锅米饭和一些凉菜摆在了桌上。 心跳得越来越快了，时间已经到六点，这个时间杨欣差不多该回来了 这时，玄关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里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迎到房门口，“你回来啦。” 杨欣裹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带着一顶有兔儿的针织帽，脸和鼻子冻得红扑扑的，她连忙端起一杯热水过去，“喝点水？” “好啊！这是火鸡？”杨欣盯着桌子瞪大眼睛。 陈里觉得有些无法呼吸，紧张的“不是圣诞节吗？我就试着做做。” “真的假的？还有鸡翅啊，菜好多！”杨欣说着揭开盖子，恨不得现在就咬上一口的样子。 陈里站在一边笑，看见杨欣高兴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高兴就好 “我们把温染也叫来吧，还有宋冷月和她妹妹，这么大一只火鸡还有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吃不完吧。”杨欣摸出了手机。 陈里愣了一下这不是什么坏事。 有好东西想着朋友，很正常。 可她脑袋里冒出的带一句话是：杨欣原来不想只和她两个人过平安夜吗？ 陈里一时间又觉得羞愧她今天确实不想和温染她们过，她甚至电话都没打。 她告诉自己，温染一定也想和宋冷月一起过，其他人肯定也有自己的安排。 只是无论怎么找借口，她在今天不想让朋友打扰自己和杨欣独处是事实。 “怎么了？”杨欣问道。 陈里连忙摇头，“没事啊。你打吧，那我再去做几个菜。” “┗|｀O′|┛嗷~~”杨欣说着做到桌子旁边，点开群视频，摄像头对着桌上拍，“阿染~小芳。看得见吗？” “咋啦？” “看看这是什么！”杨欣嘻嘻地笑，“这是一整只火鸡！那么大的火鸡！你们来不来吃？” “真是火鸡？陈里做的？”温染在电话那头说道。 陈里没进通话，默默打开油锅。 “对啊。她做的，咱们两个人吃不完，你们有时间都来吧。” “想要礼物了是吧！”方慧敏回道。 陈里卑鄙地希望她们没时间，最好一个都别来 半小时后，盯着温染笑眯眯仿佛看出一切的脸，她哼了一声，“欢迎。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 宋冷月点点头，从她身边走过去。 温染没走，凑到她身边，“想说什么就早点和人家说出来。”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杨欣的事她只在电话里和温染提过，毕竟是好朋友，她和温染一直没什么秘密。 “早说了，不就能在今天发生点什么了吗？嘻嘻，烛光晚餐呢” “滚诶，我没那样想。” “但真发生了你也不会拒绝，对吧。”温染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陈里想反驳，却发现所有反驳都很无力。 “倒不如说迄今为止什么都没发生才奇怪，你们俩可真不愧是一对。”温染拍了拍她的肩，“迟早要说的，如果不合适，早点分开，如果情投意合，你今天也不用这么难受。” “先吃饭吧。”陈里揭过话题，带着温染去了餐桌边上，切了火鸡的第一刀。 不谦虚的说，她这只火鸡烤得还不错。一段饭吃得热火朝天，饭后大家还把礼物都放在一起，抽签互换了礼物。 只要忽视藏在心底的不痛快，这个平安夜过得很高兴。 “你送送她们吧。我稍微收拾一下。”来吃饭的人会帮忙洗碗，所以剩下的只是乱掉的餐桌和客厅。 陈里不想出门，今天叫杨欣去送了她们。 等一行人出去，房间里便安安静静了。 她看着凌乱的客厅，虽然今天和朋友见了面吃了饭，很高兴，可她果然还是像温染说的那样，更想和杨欣过二人世界然后在暧昧的气氛里，和杨欣发生点什么。 杨欣好可爱，好像吃掉她。 一冒出这个念头，她就觉得浑身燥热。 玄关的门忽然哐当一声关上了，杨欣的声音从身后来，“送到楼低温染就让我回来了。你桌子擦好了吗？我来帮帮你吧陈里？” 陈里喘出口气，“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这时，她的衣服被拽住了。 耳边贴上一道喘息，“你是不是在不高兴？” 第63章63 ◎晚安吻◎ “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对了，还有一只大鸡腿呢，你要吃吗？”陈里才发现火鸡上还有有一只腿一直没人吃。 估计是都在想着让给别人,所以摆在那到最后都没人碰。 她虽然爱做饭，可对吃这种事倒不是多喜欢。陈里端着碟子往身边递 “那是留给你的。” “我不想吃，你吃了吧。”陈里还是背对着杨欣。 “你怎么了？”杨欣不断地拽着她的衣袖。 陈里一瞬间想甩开她的手,说自己没事。 可她又觉得自己很恶心杨欣爱吃东西，所以她就用食物诱惑对方。 温染说的没错,她就是期待着能和杨欣发生什么现在计划失败了,她就自顾自地失望。 她用力抿了抿嘴唇 “真没事,你不吃的话我就放冰箱，我不喜欢吃这个。桌子都收拾完了，我洗个抹布就行,你先去洗澡吧。”陈里笑着看身后,“去吧。” “嗷~~”杨欣挠挠头,“那我去洗澡。” 她耷拉着拖鞋,很快就从房间抱着一大堆衣服溜进了浴室。 陈里洗完抹布躲进房间,呆呆地坐在床上,盯着空无一物的墙。 浴室的门开了,踩水声走到她房间门口，“浴室里还热着呢,我给你放了水。” “谢谢。我马上去。”陈里应道。 杨欣在门口站了一会，“火鸡很好吃。” “嗯。你喜欢就好。” “那我回房间了啊。”杨欣又喊。 陈里默了片刻，“好,我现在去洗澡。” “嗯。” “拜拜。”她仰面躺床上,听见杨欣回房间,才爬起来去洗漱。 接下来一周,陈里很少和杨欣交流了。 这周是毕业周，学校一月七号就放假，这几天她们忙着参加各种考试，晚上回来都各自在房间里复习，甚至杨欣都开始自己买饭，不再像之前那样主动要她烧饭。 陈里对此撇了一下嘴唇，不乐意吃她烧的，她还不乐意做呢，虽然她也明白杨欣这是怕她累。 跨年夜那天晚上，大家又举在一起吃了顿饭。 这次她们没有在家里吃，而是在宋冷月定的新街口的一个酒店里。 那是一个带着落地窗的包间，算是一个特等席。 宝箱里的桌上摆着各色各样的好吃的，看着杨欣一直在动着筷子，陈里脑袋里冒出一句话：难道比她做的还好吃吗 毕竟是大酒店，还是宋冷月定的酒店，就是比她做的好吃也不奇怪吧。 说起来她都有点佩服宋冷月了，毕竟她就做不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强吻喜欢的人这件事。 她就连喜欢都不敢和杨欣说，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对方呢？ “啊~小里子~你会做这道菜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陈里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桌子前的人身上。 温染连忙走到杨欣身边，“都说了你别吃太多，这里的酒酿丸子里是真的酒啊” “咯咯！我怎么一直在打嗝。” 陈里连忙倒了一杯热水端过去，“你喝点水。” “里子，这丸子真的好吃，你也尝尝~” “是吗？好吃那我再点一盘。”宋冷月说着就唤来服务生。 她赶紧叫住对方，“别点了，都吃醉了。” “这里是什么酒啊，度数这么高？” 陈里看见杨欣手边的啤酒，这才反应过来，“什么酒都撑不住混喝啊。” 杨欣似乎是彻底醉了，脸上红了一片，趴在桌子上傻笑。 “你送她回家吧。”温染看向她来，“你要送她回家吗？” 距离跨年其实还有一小时，再等等其实也行。 可是她也喝醉过，知道醉着的感受着实不好。反正她对跨年兴趣也不是很大，陈里犹豫片刻 “那我送她回家吧。” “我没醉我没醉！”杨欣说着搂住她的肩膀，“里子，咱们要回家了吗？” “是，回家” 杨欣的某个地方一直在往她的肩膀上挤，像是棉花隔着一层布不断地蹭着她的手。 她一边享受这个感觉，又觉得脑袋里装着这些龌龊的事很丢人。 宋冷月给她安排了车，她把杨欣安置到车上，温染凑过来，“你可别对我的朋友图谋不轨啊” 陈里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我当然懂你是什么人啊，但是那种事谁都说不准。”温染笑了笑。 她哼了一声，“我怎么可能趁人之危？” 陈里用力拉上车门 回到家后，抱着杨欣进了家门。 在听见门哐当一声关上后，陈里一个激灵，心跳忽然加速起来。 杨欣的身子在她身上乱蹭，“我好热啊你帮我把棉袄脱了。陈里？我们在哪？不是要去跨年吗？” 杨欣说话的时候，热气跟不要钱一样往她耳朵上包裹。 陈里听得腰直发软，她打了给寒颤，连忙搂着杨欣往她的房间里走，“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说起来同居快半年了，她几乎很少去杨欣的房间。 现在进去了，才发现杨欣的房间真的好可爱。 房间里贴着粉色的墙纸，床上还有几只她们在娃娃机店里夹的玩偶。 她有点尴尬，眼睛不知道往何处放。 赶紧把杨欣放到床上，陈里站起来朝屋子外面逃。 这时，她的后衣领被拽住，平衡一下失调，她啪地一声仰面躺在了杨欣的床上。 “你去哪？”杨欣的声音软糯委屈。 陈里一时间屏住了呼吸，想再起来，一只手和腿重重地压在了身上，扭头，杨欣抱着她，脑袋已经凑到了她的脖子旁边，“我惹你生气了吗？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陈里语调升高。 “你不讨厌，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说话？” “我什么时候不和你说话了？” “你这几天就是在躲着我。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是不是觉得，每天给我烧饭很麻烦了？” “没有啊！” “那我想吃酒酿丸子。”杨欣呵呵一笑。 陈里想坐起来，“那我给你做。” “不要，我想睡觉，脑袋好晕，头好疼。” “你先把衣服换了” “好。”杨欣说着就开始解衣服。 陈里脑袋嗡地一声“你别现在脱啊。” “好冷。”说话的时间，杨欣已经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保暖内衣了。 家里冷，杨欣往她的怀里蹭了蹭，“好冷” “进被窝吧。” “好。”杨欣钻进了被子里，她想趁机逃走，衣领又被拽住了。 杨欣含情脉脉地盯着她，“一起睡吗？” 欲望战胜了理智，陈里觉得这不算是趁人之危，毕竟是杨欣非要睡的她。 她脱下了外套，穿着保暖衣钻进了被子里，几乎是刚进去的一瞬间，杨欣就像是八爪鱼一样颤了上来。 她想挣脱都挣不开，只要任由杨欣抱着她。 忽然唇角一湿，在她反应过来时，一片柔软已经贴上来了 “这是晚安吻~” 第64章64 ◎唉◎ 陈里从梦中醒来,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猛得朝身边一看边上空荡荡的。 她以为昨天的事可能是自己做的梦,不然杨欣怎么可能亲自己。只是再看了看身上盖的被子，周围的环境，她的心跳陡然停了一拍 这是杨欣的房间。 那也就是说,昨晚发生的事果然是真的。 陈里下意识伸手摸自己的嘴唇，这时,卧室的门刚好开了。 她们的视线冷不丁撞到了一起。 陈里连忙抽回手来,杨欣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 她把身子藏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一个脑袋。 杨欣尴尬地笑了笑，在床边坐下，“你醒了啊,我看你睡太熟了就没喊你,反正你今天也不考试吧。” 陈里这才发现杨欣整装待发,心里忽然就有点不舒服。 再怎么说昨晚也是杨欣先吻的她,好不容易睡在一起了,她就一点都不想多呆一会吗？ 好歹等她起来。 杨欣比她先醒的早,一定享受过了相拥的甜蜜,她起得晚，醒来时,被窝里已经冷冰冰了 “嗯。我不考试。你去吧。”陈里撇了撇嘴唇。 “啊还不急。10点考，现在才9点。”杨欣玩着耳边的头发，“那个” “昨晚什么事都没有,你吃酒酿丸子吃醉了。我送你回家,然后你要我陪着你,就没其他的了。” “嗷——”杨欣挠挠头,“我怎么记得我” “嗯？”陈里打断她的话，故意不看她，而是盯着对面的墙。 “诶？” “你指你睡觉前亲我的脸的事吗？”陈里说道。 杨欣的脸瞬间又红起来，“诶。啊是的。诶。真的吗我以为我睡迷糊了，原来是真的吗？” “啊，原来你都忘记了吗。”陈里叹了口气，用余光盯着手足无措的杨欣。 杨欣的脸已经完全红了，两只手像是要抱住脑袋一般悬在脸蛋边上，眼睛盯着地面，最后用力抓了抓脑袋。 陈里不说话，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膝，“你就这样忘记了？” “诶？” “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亲嘴”陈里心发着慌，暗骂自己怎么能这样厚脸皮。 可厚脸皮的做法就是有奇效，杨欣果然开始慌乱起来。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是第一次。” “你为什么要亲我？”陈里“火上浇油”，眼睛终于看向了左边的杨欣。 杨欣愣了下来，陈里的视线睡着杨欣的腰往上走，终于停在了她的嘴唇上。 这时，她们又对视了。 杨欣抿了一下嘴唇。 陈里屏住了呼吸。 她的手攥着床单，把自己朝前面送了一点。 除了昨晚杨欣无意识地抱着她睡，这可能是彼此最近的时候。 她的耳边好像响起了心跳声，“你说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 “那你再亲我一次吧。”陈里咬住嘴唇 “诶？” “再亲我一次，然后好好想想。” 她觉得这个理由简直弱爆了可似乎现在很管用。 杨欣盯着她的脸，靠近了一点“真的吗？” “不要再让我说话”她闭上眼睛。 半分钟后，唇上酥软的湿意像温水一样抱过她。 杨欣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陈里睁开眼来，刚刚坐在身前的人已经红着脸站在了床边。 她愣了片刻，没说话，躺回床上。 这时一个黑影再次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杨欣双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她的嘴唇再次被咬着。 好几分钟过后，杨欣左手摸着湿漉漉地嘴唇，在床边站了一会，逃一般走向门口，“那那我去考试了。” “哦”陈里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听见玄关的门关上，她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腿蹬着空气，整个人高兴得不得了，最后兴奋地锤了一下床。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有点忙，但是这周就可以完结了 第65章 (全文完) 第65章65(全文完) ◎爱你两辈子◎ “我和你爸要去冰岛过年,你真的不和我们去吗？” 除夕前一天，温染打量着眼前已经收拾好行李的爸妈，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她心里想的第一件事是希望宋冷月和她们一起去，可实际上，她们俩深层次里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两辈子的年龄加在一起，她们说不定都比父母大,总觉得这样再一起出去玩,有些不自在。 而且宋冷月可能也不会多高兴,因为两辈子以来她和自己的爸妈很少见面，见面了说的也都是客套话，再往后因为爸妈两个人的工作见得就更少了,虽然温染觉得如果真的和宋冷月说,对方一定会答应。 不过那一定是出于礼貌,真的一起出去了,宋冷月估计不会多高兴。 “真不去了,你们去吧,路上小心。” “那行吧。反正,距离下一份工作还有些时间我们元宵节回来，然后我和你爸有一段比较长的休息时间,那我们就元宵后见面了。”爸爸妈妈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温染打量着她们的背影，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去了青文。 1月9号那天,三部短剧的拍摄任务彻底完工。接下来1周多的时间全部都用来配音剪辑,今天是17号,结果差不多就要出来了,虽然临近结束的时候王雨又忽然觉得不满意，卡着脖子重新写了剧本拍摄，所幸只是一小段，没耽误多少剪辑。 青文二层，宋冷月看见她似乎是怔了一下，“你来了？” “疑问句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还在这坐着，等会试映会你不去准备一下吗？” “我定了一家私人影院，小冯已经去安排了。” “你过年也不给人家点休息时间？话说，我的话就算了，你是怎么让小冯听你话的？”温染一直对这件事有点好奇。 宋冷月这个身高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让别人服气。 “帮她迁了个户口，小冯的家里情况和我差不多。” “所以你就仗着她没有家，让她在过年帮你打工？” “她要我加了工资。”宋冷月站起来，给她拉进怀里，“你怎么” “嗯？到底有什么话不敢和我说？”温染温柔地问。 “你没去旅游？”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去旅游了？”她心里一慌，就是因为害怕宋冷月知道了多想，她才没和对方提这件事。 “我玩你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宋冷月脑袋埋进她怀里。 温染听着这句话一愣，笑了笑，“是不小心吗？” “干嘛。”宋冷月反倒是先急了。 “我的意思是，你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温染摸了摸宋冷月的脑袋，她凑到对方耳边，含住了锦鲤，“我没改密码，就是留给你看的意思。我不想给你看，手机都不会让你碰到。” “所以你上辈子就是故意不把手机放床头？” “那段时间我觉得你不相信我很难受，才故意不给你看。”温染连忙顺了顺宋冷月的背，“好啦好啦，你想看就看。” “真的是不小心。”宋冷月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温染点头，“你说是不小心，那就是不小心，我信。” 她放开宋冷月，拽着对方的手，“我们去试映会吧。” 到了会场，虽然现在只是下午，来的人却还并不少——宋乔和张子文还有行墨坐在了最后面的角落。王雨和她的团队坐在中间，周围还围着一群人。 这些人她和宋冷月多半都不认识，王雨给她们介绍了一下，她和宋冷月打了声招呼，坐在了第一排。 没过多久，宋乔就带着张子文她们靠了过来，“你们来啦。” “嗯。其他人呢？” “杨欣姐她们马上到，其他人都要等一会。” 温染其实只是随便问问，更多的原因还是为了缓解尴尬。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短剧是个什么东西，可她和宋冷月却知道这是极度令人尴尬的短剧。 或许因为王雨是专业导演拍得可能像一回事，但短剧到底还是短剧，台词估计就会令人头皮发麻。 温染撞了一下宋冷月的肩，“你说这能火吗？” “我不知道”宋冷月白了她一眼，“正常来说，快节奏生活下时间必然会碎片化，这样一来短视频会火是必然现象。而在短视频的引导下，人越来越懒得看一部完整的电影和电视剧，所以短剧连带着也会火。我只能说，要看现在短视频的市场占有率。” “那就是不火的意思喽。” “这要看市场” “你赚不到钱，怎么养我啊。”温染双手摆在腿上，目光盯着眼前的大屏幕。 身边久久没有动静“你说什么？” “我说，你赚不到钱，怎么养我？”温染红着脸又重复一边，她庆幸影院里还是比较昏暗的，否则当着宋冷月的面她绝对不好意思这么说。 “不会赚不到。”宋冷月的声音有些颤，“而且宋家已经是我的了。” “可是我要看你赚钱的能力。”温染咬了咬唇。 “所以是考验？” “也能这么说吧。”她转着脚，朝宋冷月那边靠了靠，“你接受吗？” “你认真的？” “我要求你至少要和顶点比肩，你帮我完成这个愿望，我以后可以只当你的助理。” “不用，你可以继续当主编。”宋冷月急忙说道：“我不会要你当全职老婆。” “认真的？”温染问的时候心里有点疼。 她想起了现在宋冷月会变成这个样子，果然多半是因为那两个月吧。 “认真的。”宋冷月声音低下来，“我知道，我们在一起要尊重。我觉得我该尊重你。而且我不打算做风投了，虽然赚钱，可风险也高。仔细想想，我们想过日子，还是得稳定才行，而且要是上辈子我们就在一起工作” “那都过去了。现在是现在。” “嗯” 宋冷月还想再说什么，这时一串喧闹的声音从后面来，她们的同学也来了。 人员到齐，又不是正式的公演，所以干脆就直接开始播放。 三部短剧整整5个小时，期间休息了半小时，全部放完时间就来到了晚上7点。 好消息是全场没一个人离场，至于坏消息没什么坏消息。 对于短剧来说，能有人看完，那就完全是好消息。 温染三部剧看下来，觉得王雨的短片和以前看得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的地方在于果然还是很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看起来不尴尬，尤其是在张子文写的剧本上。 宴会厅里，宋冷月安排了自助。她吃了一口蛋糕，见宋冷月打完招呼，她对其眨了眨眼，望了一眼张子文，宋冷月走过来，点了点头。 “你也有这种感觉？”温染又眨了眨眼。 “对。”宋冷月应完。 小冯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你找我？” “把张子文和墨渝溪叫来。然后通知一下，明天先上张子文改的剧。” “这样好吗？”温染还没拉的及听宋冷月的回答，张子文三人就走了过来。 “你们来的正好。”宋冷月抱着胸，“明晚的剧我打算把张子文改编的那部放前头。” 这边安静了一下，温染知道现在行墨的心里可能不是滋味刚准备开口。 行墨就先笑了出来，“我也有这种感觉。” “张子文的剧本没我的爽，却意外得合适。” “也不是不爽。爽是挺爽的”温染支支吾吾开口。 行墨摇了摇头，“不用安慰我了。我说过我有一个作家该有的鉴赏力。这就像上午摘的苹果和刚摘的苹果对吧，虽然差不多，但大家都会选刚摘的吃。” “就是这种感觉。”温染点了点头，行墨把她看见三部戏时的心情完全说了出来。 张子文这才激动地问：“先上我的？” “对。” “真的吗？” “真的。” 除夕的6点和春节的6点虽然只隔了一天，可除夕夜有春晚。 安排在春晚前2小时上架，那无论是看春晚还是不看春晚的人，一定或多或少都会点开。 温染有自信，只要用户点开，就一定会看下去，再加上除夕夜的短剧是真正意义上“第一部短剧。” 张子文的高兴不难理解。 行墨说要去喝酒，温染也没拦着她，因为今晚的宋冷月话里都是命令，没有商量的意思。 温染等她们走了，拍了一下宋冷月的手，“你那么凶干什么？” “因为不能输。”宋冷月趁机搂了一下她的腰，温染整个人一下重心不稳，跌进了她的怀里，“赢了，我就能养你了吧。” “我说到做到。” * 短剧的反响超乎众人意料的好。 短剧投放后半小时，点击瞬间超过了10万。 1小时后，点击量飙升至了60万，并且还在持续增长。 温染敢说能有这样的效果，一定大部分都和张子文的剧本有关。 张子文的文艺在现在这个时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合适，再加上王雨的专业能力和宋冷月给的20万投资，这部剧不像未来那样廉价，发到真的像一部普普通通快节奏的电视剧。 或许这才是短剧的真正形态，爽得同时还高级不廉价，既满足了碎片化时间的模式，又是简单易懂的爽文故事，看的时候还不会被人骂“这是史”。 那凭什么不火？ 第二天第二部剧上架，第一部的观看量定格在了120万。 第三部剧上架，第一部的流量停在了200万，而第二部停在了220万。 一周过后，张子文的剧流量停在了400万不再增长，而其他两部都在两百万左右。 网上的风评一边倒。 【明显张子文大大的戏比其他两部好多了，其他两部的台词你听着不尬吗？】 【说实话，那两部真的没眼看，角色都太蠢了吧】 【张子文大大的才好看，至少不降智】 张子文那原本只适用于小说的复杂人设在如今反倒成了优势。 拜此所赐，这一周以来，在第六天的时候，青文的日访问量，终于超越了顶点，并且还在一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其摔开。 短剧上映的两周后，顶点官网宣布了将要改编短剧。 但宋冷月并没有给她们反击的机会，当即就给了王雨一份无法拒绝的合同，要求对方要以一个月一部剧的速度继续为她们拍摄。 张子文于是也变得忙碌起来，而趁着短剧竞赛的时候，青文获得了难得不用担心顶点挖墙脚的时间用来招募优秀的写手。 四季公寓的第一层也很快就住满了人，终于，在半年后，青文正式上市，这宣告着网文的半壁江山终于被她们打了下来。 温染发现她上辈子愿望在宋冷月的陪伴下，仅用了一年就完成了。 “这对我来说有些慢。”因为宋冷月曾在陈里的帮助下和政府那边有合作，在获得这样的成就后，南城的杰出青年颁奖毫无疑问有宋冷月的一份。 温染陪着她去领了奖，回到了家里，她们一同瘫坐在沙发上，宋冷月抱着刚拿到手的证书，枕在了她的腿上，“这其实对我来说有些慢。如果咱们没闹别扭，可能会更快一点。” “你就吹。” “我们可是重生来的，而且你老婆我可是上辈子的风头大手。”宋冷月嬉皮笑脸，“不过。那都不重要。” 宋冷月坐起来，跨到她腿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我完成承诺了。” “我知道。” “上市以后不是结束，我下一个目标是海外。我会把你的青文发扬到每一个国家” “是你的。”温染搂着宋冷月的腰，“因为现在我也是你的了。” 她笑着推开宋冷月的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宋冷月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眼睛稍稍瞪大起来。 她拿出里面两枚刚打的戒指，宋冷月伸来一只手，她假意递过去，却在中途握住。 “我来也可以。”宋冷月以为她是这辈子不想主动求。 温染没给，“拿了我的戒指，可就要爱我一辈子。” “当然。我都爱你两辈子了。” “嗯。”温染这才帮她戴上，戴上过后，她啄了一口宋冷月的唇，趁对方伸出舌头的时候，咬了一口舌尖。 宋冷月疼得往后一扬，“干嘛啊。” “你敢变心，我们就再重生一次，你要是还敢变心，那就再重生再重生一次，直到你完全爱上我。” “我才不要这样重生。”宋冷月贴上来，舔着她的嘴唇，“不是我变心，而是我嫌一辈子不够。这次重生一定也是这样，我觉得爱你一辈子太少，所以我们才回到了高中，这样我就能爱你两辈子了” 这次，宋冷月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完全堵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