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店小二开始》 第 1 章 店 小 二 夕食将逝,舞州连山城南门外的青石板路上,太平客栈的灯晃已经提前亮了起来,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身材瘦弱、衣着干净的店小二姜启,此刻正站在门前。 他眼睛上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纱,却丝毫不影响他利落地招呼着来往客人。 “张老板,您可算来了!掌柜的特意给您留了临窗的雅座,说是让您尝尝新到的云雾茶。” “哟!李爷来了,位置给您留着呢!里边儿请!” “王大叔,您吃好了?慢走!欢迎您再来!”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 姜启声音清亮,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在舞州当地流传一句话,“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认为从事这五种行当的人,经常会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大多罪行累累,即便错杀都不能放过! 故此,若非迫不得已,鲜有正经人家的子弟从事这五种行当。 这“车船店脚牙”中的店字,就是指客栈的店小二和店老板。 虽然客栈的好赖、兴衰关键在店老板,但店小二的作用也绝不容忽视,甚至更为重要! 除了要细心、周到地安排食客和旅人商贾们吃饭、住宿外,店小二还要具备很强的应变能力,处理好客人之间偶发的矛盾和纠纷。 同时还需要尽可能多的了解食客的喜好,并掌握一定的烹饪知识,以便协调客栈与食客之间的关系。 可以说客栈生意的好坏,除了饭菜质量和住宿条件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店小二的待客之道。 而正是因为行当的特征,加之店小二能说会道和善于察言观色,因此也就容易结识不少三教九流类的人物。 有些心术不正的店小二,就会沦为某些势力的探子,为这些势力通风报信,获取不义之财。 甚至有些客栈的店小二,还会与店老板沆瀣一气,或联手作案;或暗地里加入匪帮,对来往住店的商贾客人进行谋财害命。 故此,江湖上大多客栈的店小二,秉性都很油滑奸诈,看上去令人生厌! 但这家客栈的店小二却与众不同,不但衣衫朴素整洁,看上去还样貌清秀、稚气未退,全无奸恶油滑之相。 只是他的眼睛部位那层朦胧的白色薄纱,看上去略显怪异。 不过,却没有丝毫违和感,衬托他的年龄,反倒显出一丝调皮亲切的意味,平添一种亲近感。 “小启子,几年不见,你这眼睛上的纱巾……”一位显然是多年前的熟客驻足打量。 “回罗爷的话,小的眼睛畏光,大夫让蒙着养养。”姜启微微欠身,白纱下隐约可见他清秀的眉眼,“您里边请,今儿个有新鲜的河鲜。” 显然,几年不见,姜启还记得这客人的嗜好。 客栈内人声鼎沸,跑堂的伙计们穿梭其间。 姜启站在门口,却能将大堂内的动静尽收耳中。 “小启子,给天字三号客人送酒菜的时间到了,你先过去吧!” 随着掌柜的声音传来,姜启立刻答应着向后院厨房走去。 姜启年方十二岁,出生在连山城外的一个小山村,自幼父母双亡,被伯父收养,八岁时就被伯父送来客栈学徒做事。 太平客栈的李老板见姜启年幼,初时让他干些择菜洗菜、抹桌扫地、洗涮碗碟之类的杂活,但很快就发现他并不适合。 原因令人啼笑皆非。 姜启居然嫌厨房用水太脏,无法将蔬菜等食材和碗碟洗干净;即便是用来擦洗桌子,他也觉得擦不干净。 如此一来,担任挑水差事的伙计当然不干了,指责姜启小小年纪就别有用心地故意找茬。 为了平息事态,客栈李老板特意跑到后院的水井查看,发现井里水质并无问题,他暗中观察挑水伙计,发现伙计也并无不当之处。 于是,李老板责备姜启无中生有,令他老实做事。 可接下来众人发现,姜启觉得“水脏”并非装出来的! 每次洗菜、洗碗之前,他都要把水烧沸煮过之后才用,即便是他自己用水也是如此。 如此一来,就增加了客栈的日常成本。 这让李老板很是头疼。 他与姜启的伯父有些交情,事先也曾得到姜启伯父的提醒,说姜启有些“洁癖”。 李老板当时没有当回事,还觉得有“洁癖”是好事,客栈这里对伙计的个人清洁是有要求的。 但李老板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姜启的“洁癖”居然到了如此程度! 碍于他与姜启伯父的交情,李老板不好意思辞退姜启,只好让他去干拉风箱的活,配合厨师炒菜、做饭。 拉风箱是个技术活,力气小了不行,光靠蛮力也不行,最关键是要准确把握火候,听候厨师指令提供最佳火力。 厨房用火一般分为大火、中火、小火和微火四种火力,火力大小主要由拉风箱的快慢来决定,而拉风箱的快慢又取决于厨师所烧饭菜的种类,同时也与烧材品质有关。 姜启谦逊好学,通过观察厨师操作并结合他的指令,他很快九掌握了利用风箱快慢控制火候的关键技巧。 见姜启如此聪明伶俐,厨师很是高兴,觉得遇到一个好帮手,大多时候根本不用自己发出指令,姜启就能提供令他满意的火力, 可惜,好景不长,厨师偶然间发现,姜启看到自己烧制的菜肴露出嫌弃的表情! 初时,他以为是小孩子挑食厌弃菜品的原因,没有在意。 可时间久了,厨师发现自己无论制作何种菜肴,姜启表情都是一副嫌弃相。 有一次,他实在耐不住了,问道: “小子,你怎么总是这副眼神儿!嫌老子炒菜不好?” “不……不是,大叔炒得菜闻上去很香,只是……只是有点儿脏!” “啊……” 不出意外,厨师无法忍受炒菜时边上有人时不时露出嫌弃的目光,只能向老板提出换人了。 于是,李老板尝试着让姜启去跑堂做店小二。 可是,又遇到了麻烦事情。 姜启毕竟年龄尚小,心机不深。 每当看到客人到来时,他的“洁癖”毛病又犯了,会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嫌恶的神情。 这在以宾至如归为宗旨的客栈里,无疑是大忌!也与他身为店小二,那本应八面玲珑、随机应变的角色格格不入。 第 2 章 一 场 机 缘 好在姜启并非一无是处,他手脚麻利,做事勤快,又聪明好学,待人也谦逊和气。 尤为难得的是,他天生一双慧眼,只需轻轻一瞥,便能洞察秋毫。无论是菜肴的火候、调料的配比,还是食材的新鲜程度,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份独特的异禀,让李老板一时竟舍不得开了他。 于是,李老板灵机一动,找来一块透明薄纱,蒙上姜启的眼睛,一来是遮挡他看人嫌弃的眼神儿;二来是减弱姜启的视力。 他感觉姜启这眼睛实在太毒了! 如此一来,姜启就有了“毒眼”之称! 不过,姜启也确实眼毒。 每次厨师炒出的菜肴,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咸淡、生熟,这让厨师很不服气! 厨师有几次特意把菜烧得很淡或很咸,但经过姜启的审视,都一眼看了出来,令人称绝! 老板确认他这种异禀后,心中暗喜!每当有重要客人到来时,都要姜启过目验菜,以防出现纰漏。 此刻,姜启从厨房取来酒菜后,快步送往天字三号客房。 这间客房的客人入住客栈已经快半年了,但与寻常的商旅客人完全不同,举止有些怪异,鲜有走出客栈的时候。 这位客人自从入住客栈后,就要求酒菜直接送到他的客房内,从不在客栈大厅用餐。 最初入住的一个月内,客栈里的伙计每人都给他送过酒菜,但客人最后指定了姜启。 于是,姜启除了迎宾、跑堂、验菜之外,还要专门伺候这位天字号的客人,每天负责送一次酒菜。 来到天子三号客房门前,姜启轻声叩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走入房间。 屋内床榻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蓝色长衫,脸型瘦长,中庭略短,鼻基底有些凹陷,眼神深邃而阴鸷。 男子面色青白,看上去有些气血不足。 “大叔,您的酒菜来了,请您用餐。” 姜启低头恭声说道,将酒菜小心翼翼地放在屋内案几上,起身便欲退出。 “等等!”中年男子说道。 “大叔有事?”姜启有些诧异。 “嗯,念你这几个月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我,我送你一场机缘吧!”中年男子突然说道,眼睛盯着姜启。 姜启神情不禁一愕,躬身脱口说道: “大叔有事尽管吩咐,小的能办到的必定为您效劳!但机缘什么的就不必了,小人无福消受。” 姜启在客栈做事久了,哪里不知“无功不受禄,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呵呵,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是防范心理极重!”中年男子说道,眼中精光闪烁。顿了一下,他又说道: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听我说完再决定不迟!” 姜启则是不语,他略微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中年男子,静待下文。 “你想修仙吗?”中年男子沉声说道,嘴角掀起一丝微笑。 “大叔是仙师?”姜启略感诧异。 见中年男子微微颔首,姜启犹豫了一下,躬身轻声说道: “谢仙师的好意!小的不想修仙,只想在这里安分赚点儿钱,回到山村过上安稳的生活。” 仙师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姜启对修仙不感兴趣,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也不好继续下去了。 在仙师的印象中,凡人大多是向往修仙的,只是财力欠缺,没有背景,更多是没有机缘。 所以,大多数凡人想修仙都成了奢望。 如今有机会摆在这个凡人少年面前,对方却无动于衷,这让修仙多年的仙师暗自错愕,他修仙者的自尊似是也受到了轻视。 他却不知,舞州这里虽然地域偏僻,但也是仙凡共存之地,连山城城主就是修仙之人。 姜启儿时的一位叫刑战的玩伴也被仙人领去修仙,据说是加入了舞州的梅山派。 刑战长得人高马大,经常欺负周围的玩伴,姜启童年也没少受他的欺负。故此,姜启对修仙之人并无好感。 还有,姜启在客栈已做事多年,修仙者虽不是随时可见,但有关他们的事迹却时有耳闻,对修仙者的存在并不陌生。 他久闻这些修仙者大多远离尘世,孤傲自负,目空一切! 但为了自身的修行与利益,往往视他人生命如草芥,动辄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打打杀杀,无所顾忌。 姜启自幼在小山村成长,若非伯父送他来城里做事,他这一辈子都可能在小山村里过着男猎女织的安耽生活,这也是大多数凡人过的普通日子。 对于那些以薄情寡义、心狠手辣著称的修仙者,姜启心中实在是难生敬意。仙师沉吟了一下,又和蔼地说道: “你说说看,修仙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不想令自己变强?像鸟那样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像鱼一样在水里随心所欲,无所拘束地行事吗?” 说完,仙师紧盯着双眼蒙着薄纱的姜启,似乎要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犹豫了一下,姜启恭敬地答道: “回仙师话,修仙没什么不好!但小人家境贫寒,自幼寄人篱下,加之小人资质鄙陋,实在不适合修仙,更何况修仙虽然可以使人变强,但人家都说‘强中自有强中手’,再强大的修仙者也有仇家对头,小人只想安安耽耽做个凡人。” 姜启认真答道,小心翼翼地望着仙师,生怕说错了话。他虽然不想修仙,但也不想得罪这位仙师,给自己招来祸灾。 “那若是遇到有人欺负你或拦路抢劫怎么办?”仙师继续说道,眼中露出揶揄的眼神儿。 “这没有什么问题,小人从不与人发生争执,若是遇见打劫的,小人逃就是了,何况小人经常是身无分文,那些歹人不会对我感兴趣的。”姜启认真答道。 姜启的回答令仙师啼笑皆非,心知他生性良善,心思单纯,阅历尚浅,想法简单也不奇怪。 以仙师的眼力,姜启的过往经历是清楚的,知他入污泥而不染,在客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很是难得。 正因为如此,仙师才起了托付姜启办事的念头。 沉思片刻,仙师又说道: “看来你的凡心太重!世人虽然有‘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说法,但人岂能似草木一般随遇而安、苟活一世!一个人生存在世上,要尽量把控机会,掌控自己的命运方为正道!” 顿了一下,仙师继续说道: “凡人对修仙的理解尚显浅薄,修仙之道,固然能赋予人超凡脱俗的力量,但这只是冰山一角。其真正的精髓,在于追求长生不老,超脱生死轮回。” “超脱生死轮回?修仙可以长生不死吗?”姜启一下子来了兴致,脸孔也微微涨红。 第 3 章 丹 修 见状,仙师眼中精光一闪,已然看透姜启的内心有些动摇。这个少年虽对修仙心存戒备,却终究难敌长生不死的诱惑! 他嘴角微扬,继续循循善诱: “修仙之道,包罗万象。有体修者,以肉身成圣,刀枪不入;有剑修者,御剑千里,取敌首级;有刀修者,刚猛无俦,劈山断岳;有枪修者,锋芒毕露,锐不可当;有器修者,巧夺天工,炼器成道;有符修者,符箓通天,移山填海。而本修,乃是丹修一脉,以丹入道,以药养身,追求长生久视之道。” “丹修?”姜启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声音微微发颤,“大叔……不,仙师您竟是丹修?” 仙师见状,心中暗喜,继续道: “不错!你想成为丹修吗?” “想!不过,我的自身条件……” “你的自身条件不是问题,只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便可学习炼丹之术!”仙师打断姜启的话。 姜启闻言,心中天人交战。 他虽对修仙心存芥蒂,但炼丹之术的诱惑实在太大。想到自己若能炼制出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岂不是…… “仙师请讲,只要是小的力所能及,定当竭尽全力!”姜启咬牙应道。 “很好!”仙师满意地点点头,“我要求你做的事并不难,不涉及江湖纷争,也无打家劫舍之恶,更不会让你以身犯险!你先去忙吧,戌时来沐浴房见我。记住!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是!仙师,我记住了!” 姜启躬身应道,随即起身退出房间。 离开客房的那一刻,姜启内心激动不已,忍不住开始想象。 若是自己真的能够成为一名丹师,炼制出那传说中的长生不死药,那岂不是可以永存世上! 这个念头一起,仿佛涌起一股热浪,在姜启心中翻涌不息,周身热血沸腾,几乎无法抑制。 不过,姜启对仙师要他做的事情也心存疑虑,想来自是不会太简单,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与此同时,太平客栈对面一家客栈的楼上,一间临街房间的窗前,正有一位青年男子不时地向外张望。太平客栈门前但凡有事情发生,他都可以尽收眼底。 “师兄,那家伙躲在这里快半年了,我们这样耗下去总不是办法,得想想办法逼他离开呀!”青年男子焦躁道。 “哼!若是有好办法,哪里还会守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连山城是黎尤的地盘,城内禁止争斗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惊动了那家伙,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 房间内,在床上打坐的另一位年龄略长的青年男子说道。 “唉!也不知还要守多久!” “快了,那家伙受伤不轻,我估计他随身带的丹药用得也差不多了,最多再有一个月,那家伙肯定会有所动作,师弟不必心急,这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还在乎一个月吗!” 青年男子默然,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 “师兄,时间这么久了,那小白龙会不会死掉?死掉就不值钱了吧?” “无妨,对于丹修而言,丹材死活都一样,何况这家伙既然为此而来,定有保存的手段!” 师兄答道,他虽非丹修,却颇有见识。 “嘿嘿,这次若是成功,我们献给宗门就是大功一件!到时炼制出‘万寿丹’,师兄与我肯定有份!”师弟兴奋道。 “不要大意,还是那个小厮给他送餐吗?”师兄问道。 “我刚才一直在探察,还是那个小二没变。” …… 原来,这两人是舞州梅山派的修仙弟子,年纪略大的叫彭伟,年轻的叫田圭,两人均是筑基境后期修为。 一年前,两人结伴出来历练,偶遇那中年丹修捕获到一只珍稀洞螈,他们见猎心喜,立刻出手争夺。 这位中年丹修,修为已至炼气境初期,彭伟和田圭理应退避三舍才对。 可至宝当前,两人心中贪欲难抑。加之丹修在同境界中战力相对较弱的传闻。 于是,两人铤而走险,悍然出手之下,竟然将其击伤! 中年丹修见情势不利,只能且战且退,并迅速激发一道遁身符,逃离战场,隐入连山城内躲避。 可彭伟两人早在围攻丹修时,就在他身上留下了追踪印记,中年丹修入住太平客栈不久,两人便追踪而至。 他们悄然探查客栈四周,发现此处仅有大门一个出口,而大门对面竟恰好又有一家客栈。 于是,二人毫不迟疑地入住对面客栈,暗中探察丹修的动向,伺机采取行动。 师兄弟二人也明知客栈是困不住那丹修的,对方要离开根本不必经过大门,于是二人商议,轮流用意念锁定对方,时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彭伟他们到来时,丹修也探察到了他们的气息,可自己伤势过重,只能先疗好伤再说。 幸运的是,连山城内有严格的禁斗规定,这为丹修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庇护所,使他得以在客栈中安心疗伤。 于是,双方心照不宣,都不想惊动城主府那帮修士,默契地进入了相持阶段。 戌时刚至,姜启悄然来到沐浴房,正准备推门,沐浴房门已自动打开,姜启闪身进去,随手关上房门。 仙师见他如此守时、谨慎,微微颔首,示意姜启上前,随即一挥手,似是将这片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 姜启见状,连忙躬身问道: “仙师,您需要我做什么?” 仙师颇有深意的微微一笑,随即取出一枚红色丹丸说道: “不急,你大概从未见过丹药吧!先让你长长见识。” 说话的同时,仙师把丹丸递给了姜启。 姜启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接过了丹药,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随后扯下蒙眼的薄纱,开始仔细打量。 他见这枚丹丸成色暗淡,虽然表面手感圆润,但颜色暗红,他眼睛很毒,目光犀利,可以看到一些不规则的凸起,某些地方甚至有裂纹。 尽管姜启不懂炼丹,可他仅凭直觉,这枚丹药品级应该不高。 似是看出了姜启的想法,仙师说道: “这是本师亲自炼制的丹药,样子虽然普通,但也是中品丹药,你仔细闻闻,可以闻到少许的丹香,对丹药而言,只要有丹香产生,品级都不会太低!” 姜启依言,将那颗丹丸缓缓凑近鼻孔,想要仔细嗅其香气。 突然,异象骤生! 丹丸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犹如有灵之物,竟自行飞入姜启口中! 第 4 章 圈 套 丹丸入口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流在姜启口中炸开,仿佛一条火龙顺着咽喉直冲而下。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你怎么把丹药给吞了?”仙师故作惊讶,眼中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微不可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姜启心慌不已,不知所措。 待他稍稍平复心绪,脑海中灵光乍现,恍然明白这是仙师暗中施展了手段,自己竟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 不过,姜启心中明白,即便他事先察觉也无可奈何,对方只要用强,自己只能被动承受。 不知对方此举有何意图,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颗已吞下的丹丸并无毒性。 姜启强自按下心中的不安,稳了稳心神,双眼茫然地望向仙师,似乎要寻求答案。 “这下糟了!那是毒丹!”仙师装模作样地叹息,“本师身边并无解药,这可如何是好?” 听闻此言,姜启的心如坠冰窖,最不想发生的结果出现了! 感受到腹中明显的灼热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明白这定是仙师为胁迫自己做事而精心布下的圈套。 自幼寄人篱下,姜启遇事都是逆来顺受,处处忍让。 自从服侍这仙师后,他更是尽心尽力,从不偷懒耍奸,不说有功于对方,但绝对无过!也从未想过让对方感谢! 但即便如此,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想到就此可能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姜启不禁心中凄苦,悲从中来。他内心很是不甘,强忍着没有落泪,但眼圈微微泛红,咬紧牙关盯着仙师。 看到姜启怨怒的眼神,仙师讪讪一笑,安抚他说道: “嘿嘿!小友莫怪本师,定是你误以为这是长生丹,心生贪念猴急吞了毒丹。不过,此丹虽毒,但短时间内也不会发作,只要寻得解药,解毒后就没事了,反而对你身体有益。” 仙师有求于姜启,知道不好把姜启逼得太狠,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居然连称呼都变了,语气也温和不少。 这仙师居然倒打一耙! 姜启心中怒意更甚,但却没有发作,心知面对实力强大的修仙者,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他继续愤怒地瞪视着对方,心中怒火中烧:这些修仙者果然都极其自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直到此刻,姜启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的无力与渺小,那种任人摆布、无力反抗的感觉让他很是无奈,自己最多能做的就是无声抗议。 见姜启怒目而视,仙师知他心中恨意难消,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说道: “好在本师出自炼丹世家,虽然我身边没有解药,但若是本修家族丹师出手,化解小友体内的毒丹易如反掌,刚好我要麻烦小友给我家族带去一件东西,小友可愿意?” 说完,仙师目光炯炯地盯着姜启。 姜启暗忖: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却不傻,仙师的如意算盘他怎能不清楚?但姜启并不想当面戳穿他的诡计,何况但凡有一线生机,也要极力争取,于是问道: “要我带什么东西?” “噢,很简单,只要小友把这件东西送到益州云台城李家,他们自会为你解毒!” 说话的同时,仙师将一只巴掌大的袋子递向姜启。 见状,姜启心头一松。 没想到仙师要自己做的事如此简单,益州与舞州毗邻,即便是凡人商贾也经常来往,客栈里也偶有益州来客入住,普通凡人跑一趟益州并不算难事。 不过,姜启心中有些疑惑,如此简单的事儿,仙师为什么要麻烦自己?还费心设下圈套,难道这袋子暗藏玄机,或者是仙师…… 他并未去接袋子,望着仙师,冷声问道: “就这么简单?” “自然。”仙师目光闪烁,“不过此物需贴身藏好,决不可轻易示人!若被人发现,恐有杀身之祸!” 到了此刻,姜启猜出这袋子对仙师或其家族一定很重要! 心中暗忖:这仙师一定是自身遇到了大麻烦!无法亲自将袋子带回益州。 否则,他绝不会在客栈盘桓达半年之久! 姜启脑筋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他依然没有去接袋子,而是目光定定地望着仙师,挑眉问道: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机缘?” 语气中带着讥讽。事已至此,望着眼前这卑鄙的家伙,姜启豁出去了!索性连尊称都省了。 仙师微微勾起嘴角,沉声说道: “你若能送至我家族,我李家自会有人传你炼丹术,甚至通过考核收你为徒也说不定,难道这还不算是大机缘吗?更何况家族还要浪费解药为你解毒!” 仙师振振有辞,眼中露出狡黠的目光。 “哼!小的不才,但也知道‘若想马儿跑得好,先让马儿吃得饱’的道理,仙师大才!总不会一句空头承诺,就让小的跑去数千里之外给你送东西吧!” 此言一出,仙师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双眼微眯,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噢?你待如何?” “请仙师现在就教我炼丹术!” “现在不行!” “那恕小子不能从命!” “你不想活了!”仙师威胁道,周身气势陡然攀升。 “小子凡人一个!贱命一条!大不了一死百了!” 姜启态度坚定,拼死一争! 他知道此刻若是懦弱退却,己身不但为对方所胁迫,对方承诺的所谓机缘也会化为泡影,到时候很可能是一场空! 仙师两眼紧盯着姜启,怒意渐起,脸色变得铁青。 两人对峙良久,似是想清楚了此事的利害关系,仙师脸色稍霁,他沉声说道: “非是本师不想现在传你炼丹之术,实在是我李家炼丹术不经家主允许,不得擅传!私传你就是害你!你若是把这件东西送到,我李家自不会亏待于你,甚至会收你入门为徒,我族兄们的炼丹水平远高于我,届时你自会得到大机缘!” 这仙师所言非虚! 修仙之人,类别繁多,各有所长,但以丹修最为深不可测,也相对稀少。 故此,丹修收徒也极为苛刻,绝大多数丹修家族对所掌握的丹术都敝帚自珍,视为家族不外传的绝学。 第 5 章 缩 水 机 缘 见姜启仍不为所动,仙师长叹一声,似是下了很大决心: “唉!罢了,本师就先教你一些入门的炼丹知识,不过,时间有限,我只说一遍,能记下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如此可行?” 见姜启仍然不语,仙师只当是默许了。 他随即从那只巴掌大的袋子中取出一件件器物:青铜丹炉、白玉研钵、紫砂坩埚、金丝绢筛…… 望着仙师变魔术般从那小小的袋子中取出一件件东西,姜启心中惊奇连连。 最后,当仙师取出高约一尺的青铜炼丹炉来,姜启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眼中满是困惑与好奇,目光在炼丹炉和袋子间来回游移。 姜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小小袋子,居然内藏乾坤,能盛放如此多的东西!他之前虽在客栈见过不少奇人异士,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物。 看到姜启的神态,仙师有些得意,他嘴角微扬: “此乃乾坤袋,内有乾坤,可纳万物。” 说罢,便开始讲解炼丹之道。但他语速极快,许多细节都是一带而过。 仙师首先介绍了炼丹工具的名称和使用方法;随后又简单、快速讲解了几种炼丹方法,从神符法到还丹法,从饵丹法到伏丹法,诸多炼丹要诀如连珠炮般道出…… 这些内容姜启大多数都不甚理解,但好在他天资聪颖,记忆力超凡,能做到过目不忘、过耳成诵! 仙师讲的每一部分,他几乎都记入了脑海之中。 没用半个时辰,仙师讲述完毕。 他随即将丹炉等炼丹工具迅速收起,瞥见姜启眼巴巴的眼神儿,仙师说道: “非是本师小气舍不得把这些东西送你,实在是你现在无法动用这些东西,留下来只能招来杀身之祸!” 姜启不置可否,自是知道这些东西即使给了他,以时下自己的境况也无处存放,更不用说是炼丹了。 不过,就这样接受一场“缩水”的机缘,实在令他心有不甘! 更何况,自己接下来还要去数千里之外的益州跑一趟,路途艰险自不必说,就连路上的盘缠自己也担负不起。 于是,姜启装作没有记住多少内容的样子,对仙师说道: “仙师,你讲得太快了,我根本记不住,我听说修仙什么的都有秘籍,仙师能否送我一些炼丹秘籍,哪怕是一些入门知识介绍也行呀!还有,这路上的盘缠……” 听他如此说,仙师大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胃口倒不小!开口就是炼丹秘籍,你当秘籍什么的是大白菜,可以随便送人吗?至于入门类的炼丹知识,本师已是中品丹师,哪里会携带这种东西!” 丹师想了一下,随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本帛书和一个小瓷瓶,递给姜启说道: “这是丹师几乎人手一册的经书,里面多少有一些炼丹知识的介绍,就送给你吧!这瓷瓶里还剩两粒丹药,是最普通的补气丹,你可以先琢磨一下。” 姜启接在手中一看,帛书封面有《草木丹经》四个大字,看上去有些破旧,显然是这丹师经常翻阅所致。 他没有犹豫,连同瓷瓶直接塞入怀里。 随后,姜启又故意眼巴巴地看向仙师。 见状,仙师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随身掏出一张银票和一些碎银,递向姜启说道: “你路上的盘缠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多余部分你可以买些入门类的炼丹典籍,除了留下结算这半年的住宿费用,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若是不够,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姜启并没有客气,接在手中问道: “仙师,我体内的毒丹要多久才会发作?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正常情况下五年内不会发作。不过,这期间你要经常运功行气,以增强抵御能力才行!”仙师解释道,眸中大有深意。 姜启神情一愕,随即说道: “运功行气?我不会呀!” “嗯,知道你不会,本师这就为你打通任督二脉,再教你一套运功行气的法诀,你先过来坐在这里吧!” 姜启依言走近仙师,背对他盘膝而坐。 事已至此,姜启已别无选择,他也不担心仙师再对自己耍什么花招。 仙师将双掌紧贴在姜启的背上,催动真气开始通脉。 很快,姜启就感觉一股暖流自仙师掌心涌入体内,自小腹、臀尾、顺着背脊上行…… 行气运行了约半个时辰,姜启身体略微有些晃动,头顶发凉,眉心发紧,头脑豁然感觉神清气爽,腹中的灼热感也缓和了许多。 这时,耳边传来仙师的声音: “好了,本师已为你打通了经脉,再传你一套行气功法,你要认真听好,以后每天早晚至少运行一遍,方能起到抵御毒丹的功效,待到你自认为时机成熟之时,便可前往益州。” 说完,仙师便把功法的运行方法介绍给姜启,这次倒是比较有耐心,待觉得姜启已基本掌握,他随即把那乾坤袋交到姜启手中,并叮嘱道: “务必仔细收好!虽说是你体内毒丹要五年后才发作,但我希望你能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越早送到越好!” 姜启这次没有迟疑,接过乾坤袋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随即问道: “仙师,还有什么信物吗?” “不用,袋子里面我已留有玉简说明,你寻到李家之后,只说是一个叫李宽的丹师让你送东西过来便可,记住!一定要面见家主才能交出乾坤袋!” 姜启这才知道仙师名叫李宽。 他正欲再问,李宽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明日不必再来送餐,我会通知老板换人。” 原来,这李宽是益州炼丹世家李家的旁系弟子,在中品丹师境界已停留多年,为了炼制出上品丹药晋升上品丹师,不惜只身涉险前来舞州寻找珍稀丹材。 舞州的猨翼山脉盛产各种丹材,是闻名天下的丹材宝库。 这里矿石、草木资源丰富,还有各种珍奇异兽,天材地宝也时有现世,很多丹师都慕名前来探险。 然而,猨翼山脉却并非善地。 山脉深处,怪兽横行,毒虫遍布,瘴气弥漫,危机四伏。 凡人进入可谓十死无生,即便是修仙者踏入,也是生死难料,很难全身而退。 因此,猨翼山脉历来被视为人族禁区。 第 6 章 初 次 晨 练 李宽踏入猨翼山脉的那一刻,命运之轮便开始转动。 在边缘地带,他意外发现了一条通体雪白的洞螈,这正是传说中的"小白龙"! 这种珍稀灵物,即便是上品丹师见了也会为之疯狂! 他立刻对洞螈小心翼翼地展开猎捕。 几经波折,历尽万难终于捕获了这只洞螈幼兽。 然而,就在他欣喜若狂之际,却不幸暴露了自己的踪迹,似这等珍稀灵物自然会让他人觊觎。 之后,他便受到了彭伟、田圭两人的围攻。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李宽虽修为略高对方,但以一敌二终究力不从心,身负重伤,最后只能利用遁身符逃入附近的连山城中避难。 他身怀至宝,自是不敢惊动当地的城主府,只能躲进客栈内暗中疗伤。 最初受伤时,李宽以为只是受到了刀剑重创,但他服丹运功疗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中毒,显然对方在兵刃上浸有毒药。 他立刻服食自己所带的丹药解毒。 可惜,效果甚微。 李宽心中很是苦涩,他一度想到去找连山城城主解危,可如此一来,势必就要把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自己所获捕获的洞螈自然也要献给此处城主。 值此性命攸关之际,李宽自然知道轻重取舍,不会再吝啬宝物,可让他担心的是此举未必如愿:担心城主府得宝后会杀人灭口! 这种事情在修仙界屡见不鲜。 几经彷徨犹豫,加之寄希望于能化解毒伤,李宽在客栈一蹉跎就是数月。 到了最后,他已明白自己毒深入骨,在劫难逃,很可能身陷此处,不得不想到身后之事。 李宽决定还是把洞螈送回益州,一来可以报效家族,为他这一旁系分支争取家族地位;二来希望家族能为自己报仇! 好在他刚入住客栈不久,就有了物色合适人选为己做事的打算,通过考察客栈里的几位伙计,最终确定了年幼的姜启。 经过数月的暗中探察,李宽已对姜启的品行有了清楚的了解,知道此子心思单纯,天性良善,是值得托付做事之人! 不过,所谓世事难料,人心难测。 李宽还是担心姜启心性不稳、年幼善变,会将乾坤袋据为己有,使自己的愿望落空。 于是,他临时起意,设局让姜启入彀。 虽然这种做法有些卑劣,但在李宽看来,这只是为了让姜启更加忠诚地为自己效劳。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想要让人为自己死心塌地地做事,用手段控制对方是最简单的方法。 李宽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对一个凡人少年如此行事,心里多少有些歉然,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期望事成之后,自己的家族能善待姜启,对其稍作补偿。 姜启随后便开始整理清洁沐浴房,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刚刚他所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魇,让姜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走入沐浴房之前,自己还是一个无忧无虑、了无羁绊的自由少年。但仅仅过了一个时辰,自己就“误食”毒丹,被迫受制于他人,所谓的机缘顷刻间变成了一场灾难! 而这一切都拜那仙师所赐! 姜启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但却心知自己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 此刻,他开始有些明白,若想掌控自己的命运,须拥有自保之力才行,他得想办法让自己变强! “我要变强!”这个念头在姜启心中生根发芽。对修仙的抵触,在这一刻也悄然消散。 这一夜,腹中的阵阵灼热感令姜启心惊肉跳,更令他难受的是,自己好似吃坏了肚子一般,要不停地起夜。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姜启人生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翌日清晨,太平客栈对面客栈那间客房内,彭伟刚打坐完毕,觉察到师兄已经收功,田圭说道: “师兄,昨晚那家伙与小二在沐浴房中,他突然隔绝了我的探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嗯,正常!每次他沐浴时都是如此。” 彭伟说道。沉思了一下,他又问道: “这次有多长时间?”彭伟又问。 “将近两个时辰。”田圭答道。 见彭伟陷入沉思状,他又说道: “洗个澡用这么长时间,师兄,他会不会这几天就有所行动?” “嗯,有可能!保险起见,还是传讯回宗门吧!”彭伟说道。 “传讯回宗门?那我们岂不是无法独享那灵物至宝了?”田圭心有不甘。 彭伟摇摇头,答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万一那家伙身上还有遁身符,那麻烦就大了,现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宗门派人来封锁这片区域,即便他有遁身符也休想逃出连山城百里范围。” 他随即取出传讯器,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梅山派。 很快,梅山派大长老苏定坤亲自传来讯息,让他们密切注意那丹师动向,他会亲自带人赶来。并叮嘱二人在没有完成布网之前,不可轻举妄动,避免打草惊蛇。 太平客栈这边,伙计们一大早就陆陆续续起来做事,有的清扫院落,有的外出采购食材,有的给准备启程的客人喂马,还有的整理客房、给客人倒夜壶、抹桌扫地…… 姜启由于身兼品菜的差事,无须起得那么早,也不用做一些繁杂琐碎的事情,他只负责接待好客人便可。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早起的习惯,以往每天都早早起来,自觉做一些事情,这让他在伙计中人缘很好。 不过,今天例外,卯时都过了,他还没从房间里出来。 客栈后院一间普通的杂役房内,此刻姜启正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凝神,尝试着运行李宽教给他的行气功法。 房间是四人同住,平时都有伙计在,趁着自己不用早起干活儿的便利,姜启刚好利用这段时间打坐。 虽然一夜未眠,但姜启还是打起精神开始晨练,没有什么太多想法,只是为了保住性命。 李宽已经告诉过他,若想体内毒丹在五年内不发作,须每天坚持运功行气至少两次。 由于是初涉功法修炼,姜启对此毫无基础,对丹田、经脉、穴窍类什么的也一概不懂,他只能依靠记忆中的行气方法,试图引导气息在体内流转,减轻腹中的灼热感。 然而,他的尝试显得极为生涩,体内气流运行不畅,练功效果不显。 第 7 章 食 人 鹰 姜启盘坐在床榻上,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按照李宽传授的方法,尝试引导体内气息运转,却始终不得要领。经脉中似有若无的气流,如同脱缰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这样下去不行!”姜启睁开眼,眉头紧锁。 他意识到,仅凭记忆而无人指导要想完全掌握运功行气的技巧,无异于盲人摸象,至少应该找到一本典籍辅助练功才行。 姜启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决定去书肆买本练功典籍。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找个隐秘的地方,把怀里的乾坤袋、银票、碎银和丹经帛书藏起来。 这些东西放在身上,实在是令姜启有些惶恐。他一夜未眠也有这层原因,身怀重宝令他心神不宁、惴惴不安。 姜启环顾狭小的房间,目光在墙角、床底、柜子间游移。没有发现理想的藏宝之地。 客栈的其它地方也几乎想遍,但都不尽人意,一会儿觉得这里不够隐秘,一会儿又觉得那里不够安全。 客栈本就是人来人往的场所,若想找到一个完美的藏宝之地,谈何容易。 姜启左思右想也没有头绪,看看辰时已到,他不得不把此事先搁置起来,起身走出房间,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姜启按例照常出现在客栈门前,招呼进进出出的客人。 若无客人到来时,他还要进到客堂端饭送菜,收拾碗筷、盘碟,帮助客人结账等,一切都很自然,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不过,若细心观察会发现,姜启的眼圈有些发黑,精神头儿也没有往日那样足。 …… “师兄,那小厮又出现了,看不出异常。”田圭叫道。 “能探察到那家伙吗?”彭伟问道。 “能,那家伙也没什么异动。” “嗯,他叫那小厮去沐浴房后,又隔绝了空间,估计是让这小厮侍候他洗浴,没有什么,继续探察,等宗门来人后,量他插翅难飞!”彭伟阴沉地分析道。 客栈早餐高峰时间很快过去,姜启得以空闲下来。 刚才他做事有点儿走神儿,主要是考虑藏宝的事情,思来想去,他觉得财宝放在身上或客栈里,都不安全。 于是,他决定还是回常羊山一趟,寻找一处隐秘的所在,把财物放在荒无人烟的山里比较稳妥。 恰好次日就是发放工钱的日子,大多时候,姜启都要把钱送回家里交给伯母,偶尔也有大伯来城里带回去的时候。 姜启决定,提前支出工钱,利用送钱的由头,回山村的时候,顺便找个隐秘地点,将乾坤袋藏起来。 来到柜台前,姜启向掌柜的提出预支工钱并回家送钱的要求,掌柜的随口问了句: “怎么?家里急着用钱吗?” “嗯!”姜启应了声,没有多言。 “天字号的客人知会过了吗?” “不用,他说以后不让我送餐了。” “不用你了?为什么?”掌柜的有些诧异。 姜启默不作声。 见状,掌柜的没再多问,客人要求换伙计侍候是常有的事,他取出账簿,让姜启签字,随后递给他一百五十文铜钱,叮嘱道: “钱收好,路上小心!” 姜启应了声,接过铜钱,立刻回房间整理东西去了。 一般情况下,客栈伙计的工钱是每月二百文铜钱,加上赏钱每月至少收入三百文铜钱。 姜启才出徒一年多时间,每月工钱只有一百文铜钱,老板见他勤快,又会验菜,每月给他一百五十文的铜钱。 连山城外,通往常羊山的一条山路上,一位身着灰衣、手提小包裹的少年正急匆匆走来。 此刻正当午时,烈日当头,少年为了尽快赶路,已是汗流浃背,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这位少年正是姜启。 此时他已经摘掉薄纱,露出了清秀略带稚气的脸庞,眼睛清澈而又明亮,但目光略显忧郁。 他已换下店小二的服装,身上的衣裤看上去虽然有些旧,但却很干净! 这身衣服还是他出徒时,大伯给他买的,少年身体成长很快,现在看来显得有点儿不合身。 大概是觉得衣服有点小,加之已被汗水湿透,绷在身上很难受,姜启索性脱掉衣裳赶路,他的腰间,赫然插着一柄剔骨刀。 姜启这次离开客栈前,心中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以往他也经常独自回村,但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 为了防身,他偷偷溜进厨房,顺了这把剔骨刀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常羊山绵延数百里,因常有山羊出没而得名。 姜启住的烈山村坐落在一处山腰上,距连山城仅有二十多里的山路,现在行程已经过半,再有半个多时辰就可到达。 不过,姜启并不想直接回到村里去,回家前他得先藏好乾坤袋,这是他回来的主要目的。 姜启虽然在赶路,心中却总是想着练功的事情,这也是他目前最焦虑的问题。 若是不能每天坚持练功,体内毒丹很可能会提前发作,到时候自己小命就交代了。 可眼下自己店小二这份差事,既无闲暇,也无适当的场合来专心练功。客栈内人来人往,嘈杂喧闹,加之时常要听人召唤,根本不适合练功。 姜启也曾考虑过辞工回家,但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且不说大伯一家那副嘴脸令人难以忍受,若是真的辞工回去,他们也绝不会让自己过上哪怕一天的安生日子。 思前想后,姜启考虑换个差事,找一个既能存身,又可以有时间练功的差事做,无疑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正在他思索何种差事适合自己时,一阵轻微的破空声传来。 姜启不但眼毒,耳朵也十分灵敏,他闻声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一只老鹰正朝他俯冲下来…… “不好!是食人鹰!” 姜启脸色大变,吓得他撒腿狂奔,同时从腰间抽出剔骨刀,疯狂地挥舞着。 由于他左手提着包裹,右手原本拿着衣服,此刻右手抽刀挥舞时,看上去就似在挥舞衣服。 老鹰浑然不惧,依旧径直向他俯冲过去,显然已经将他视为可手到擒来的猎物。 这老鹰十分凶残,本名叫做食猿雕,也称食猴鹰,专门以捕食猿猴、猫猴、猕猴类动物为主,饿极之时也会攻击人类。 姜启小的时候亲眼看到村里的孩童被它叼走,这一带人都叫它“食人鹰”。 就在食猿雕即将抓到姜启的一刹那,一声唳鸣响起,食猿雕随即呼扇着棕褐色的翅膀,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迅速升空飞走,很快消失在远处山林之中。 第 8 章 人 雕 大 战 姜启喘着粗气,手中的剔骨刀仍在机械地挥舞着。 原来,方才他胡乱挥舞的衣服中暗藏的剔骨刀,竟误打误撞划伤了食猿雕的爪子。 那凶禽吃痛,仓皇逃离。 望着飞走的食猿雕,姜启心有余悸、惊魂未定,他知道这次能够逃过一劫,全凭侥幸,幸亏带上了这把剔骨刀。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观察周边,刚才食猿雕飞走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 很快,姜启发现了掉落在路边草丛里血淋淋的黄色物体,他捡起来仔细观瞧,是半只爪子一样的东西,足有半个成人手掌那么大!弯曲锋利的指甲竟然比成人的手指还长! 姜启立刻判断出来,这是食人鹰的爪子! 望着这残缺的巨大鹰爪,姜启不寒而栗! 再一次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不过,庆幸之余,他也有些沮丧,心中暗想自己最近的运气好像很差呀! 以往姜启独自往返这段山路时,从未遇到过危险,偶尔遇到过几只山羊也威胁不大。 他人小瘦弱、衣着朴素,一看就是个穷苦少年,也不会有劫匪来打他的主意。 可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让姜启很是无奈,那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力感又开始涌出。 收拾心情,姜启继续向深山进发。 没过多久,他来到一处三岔口,左边是通往烈山村的道路,右边则是通往深山的小径,姜启果断向深山之中行去。 将近申时,一处险峻山峰的下面,姜启正在仔细打量。 他已经在这附近区域转悠了半个多时辰,没有发现理想的藏宝之地。 此刻,他正在考虑是否攀援这座山峰,寻找洞穴藏宝。 这座山峰高约十余丈,方圆数里,四周红岩石壁,陡峭似剑削,险要无比。 整个山峰寸草不生,看上去光秃秃的,似这等陡峭岩壁又无植物生长的石峰,寻常人一般不会费力攀爬上去。 姜启虽然自幼也经常上山砍柴,但并不擅长攀岩,只不过比城里长大的少年多了几分山林经验。 正因为如此,他在考虑是否攀爬上去,万一峰顶没有石缝、孔洞之类的藏宝之处,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犹豫再三,环顾四周,姜启实在找不到更为理想的地方了,他最终还是决定攀爬上去看看再说。 将近一个时辰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姜启终于爬上了峰顶,放眼远望,长空如洗,碧峰苍苍,居然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稍事休息后,姜启开始寻找适合藏宝的地方,他发现峰顶仅数十丈方圆,凹凸不平、怪石嶙峋。 他一一选址,又一一放弃,不是怕雨水浸湿,就是怕大风吹走财物,折腾了近两刻钟也没有结果。 他又靠近崖壁附近探查。 突然,他发现崖壁南侧,一块巨石的阴影下,隐藏着一个洞穴。洞口高大,约有丈许,离崖壁不过尺许之遥。 姜启心中大喜,终于找到一处洞穴。 他随即将包裹压在一块石头下面,抽出剔骨刀向洞穴走去,山里长大的孩子胆子都很大,姜启虽然看上去瘦弱可胆子也不小。 然而,就在他踏入洞穴的一刹那,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影子,居然就是前不久袭击他的那只食猿雕! 姜启汗毛瞬间乍起,愣在当地。 真是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背后不远处就是悬崖,姜启已无路可退!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食猿雕,全身的肌肉紧绷,思索应敌之计。此刻若是在平地,他肯定拔脚就溜。 那食猿雕同样也没料到这人类居然“找上门来”。 本来,它爪子被削掉一半就令它万分懊恼,偷袭不成反被伤,自己示弱逃走,但这人类居然穷追不舍,追到自己的老巢来! 食猿雕显然也没了退路,若想逃走,必须经过姜启身旁,它凶戾的本性开始显露。 只见它头上的冠羽呈半圆形高耸,呼扇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嘶鸣冲了过来。 一场人雕大战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姜启只能被动应战,别无他法,手中的剔骨刀依然毫无章法的一阵胡乱挥舞,倒是令食猿雕一时近身不得! 食猿雕平时大多在空中盘旋,发现猎物后迅速俯冲,利用冲击速度和锋利的爪子捕食猎物。 有时,它们也会在树冠间隐蔽飞行,一旦发现目标,便会立刻冲击过去,用利爪抓住猎物。 食猿雕的爪子和喙强健有力,最擅长攻击的目标是猎物的眼睛和头部,若是有机会,它们会毫不迟疑地利用爪子抓碎猎物的头颅、利用巨大的钩嘴啄瞎猎物的眼睛…… 而此时这只食猿雕,由于之前一只爪子受到重创,加之洞穴空间有限,它只能以“金鸡独立”的姿势发力,尽管其腿部肌肉十分发达,但腾跃能力降低,攻击力也大打折扣。 反观姜启,由于手中握有明晃晃的剔骨刀,显得有恃无恐,食猿雕已经吃过那把刀的苦头,自然大为忌惮。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双方竟变得势均力敌。 不过,食猿雕还是伺机想啄瞎姜启的眼睛。 可姜启的“毒眼”之称可不是白来的,他目光锐利,紧盯对方的举动,每次对方袭来,他都能险而又险地避开,并挥舞剔骨刀将对方逼退。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竟陷入了僵持。 尽管如此,姜启大多时间还是采取被动防守姿态。 他本想放对方一马,有几次食猿雕攻击过来时,他特意紧贴洞壁舞刀防守,闪开路试图让对方通过。 可食猿雕却无视姜启的“好意”,这凶禽似乎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一味猛攻。 无奈之下,姜启只得全力应战。 一个时辰过去,双方都已筋疲力尽。 食猿雕的攻击渐渐迟缓,姜启也感到体力不支。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拼了!” 姜启一咬牙,突然主动出击。 食猿雕虽失去一只爪子,但翅膀的力量依然惊人。它扇动巨翅,钩嘴直取姜启头部。 姜启手忙脚乱地招架,且战且退。 第 9 章 回 村 姜启与食猿雕的激战已持续近两个时辰。 就在双方战至洞口时,姜启灵机一动,佯装挥刀猛砍。 食猿雕果然退缩,姜启立刻收刀。 待对方再次疾驰攻向自己时,姜启迅速闪身贴紧洞壁,同时挥刀护住双眼。 "呼——"一道黑影掠过,姜启条件反射般挥出一刀。 凄厉的惨叫声中,食猿雕坠下悬崖,声音并渐渐变小…… 姜启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良久,姜启才缓过神来,向洞口走去。 发现外面已是黄昏,他来到峰顶,找到包裹走回洞穴,仔细寻了一处隐秘石缝,从包裹中又取出一个小包裹塞了进去,还用几块石头遮挡。 小包裹里除了乾坤袋、帛书、丹药和银票外,还有大部分碎银,他只留下少量碎银带在身边,准备回城里买几本炼丹的基础典籍。 歇息了一会儿,姜启顺着来路攀下石峰,他想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回到烈山村。 由于有了攀爬经验,这次下山顺利多了,没用半个时辰,他就回到了地面。 姜启正准备离开此地,发现不远处隐隐有深褐色的羽毛被轻风拂动,他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出正是与自己鏖战那只食人鹰! 姜启抽刀在手,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发现这食人鹰居然还有微弱的气息,这家伙显然是被自己最后的一刀划伤翅膀跌落此处。 姜启毫不犹豫地上前猛刺几刀,最后竟凶残地割下它的头颅方才罢休。 望着失去头颅的雕身,姜启似乎想到什么,又扑过去对着冒血的雕身颈部吸吮起来…… 良久,姜启才放开雕身,抹了抹嘴巴上的血迹,捡起雕头蹲在一旁仔细打量。 原来,他想起在客栈中听人闲谈,各种兽血都是大补之物,对身体有益无害。尤其是习武之人,兽血更是强筋健骨的滋补宝物,能大幅度提高战力。 姜启现在虽非习武之人,更非修仙者,但想到自己不久要远赴益州,有一副强壮的身板是必要的,当今之际,要迅速使自己的身体强壮起来。 还有,“或许能解我体内的毒……”姜启如是想到。 最后,望着雕头上那死不瞑目的雕眼,姜启又打起了主意。 他知道老鹰的视力非常敏锐,能够在空中远距离发现猎物,这也是它们成功捕食的关键。 姜启暗忖自己若是服食了这对儿鹰眼,岂不是视力更加厉害! 于是,他又用剔骨刀将两只雕眼剜了出来,看着两只血刺呼啦的眼球,姜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眼睛一闭,囫囵吞枣般的生吃了下去。 他随后提着食猿雕的尸身,寻到一处溪流,开始去毛开膛。 姜启初到客栈帮厨时,杀鸡宰鸭的事情没少做,在他看来,这只食猿雕不过是块头比较大的鸡,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此时天色已晚,姜启索性决定不回烈山村了。 常羊山经常有山羊出没,很少有猛兽出现,姜启倒是不虞夜里有什么危险,童年跟着那些伙伴在山上过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尽管他已经喝过雕血,还吞食了一双眼球,但还是感觉饥肠辘辘,于是他在附近捡拾一些树枝,取出火石,燃起篝火,用剔骨刀割下一只雕腿,开始烧烤起来。 望着边上的雕心、雕胆等一些内脏,姜启犹豫了一下,也把它们吊在篝火旁,准备烤干带走。 既然以后准备学习炼丹,这些东西留着也许有用。想了一下,他又将另一只雕腿挂起来熏烤。 其实,姜启不知道的是,这食猿雕全身都是宝! 目光锐利的雕眼,乃是炼制极品“锐目丹”的主材;坚韧的雕翅,可炼成令人梦寐以求的“逸行丹”;而雕胆,则是炼制极品“炼气丹”不可或缺的主材。 至于雕脑,更是炼制“神识丹”的珍稀之物…… 若是让那些丹师知道姜启如此暴殄天物、糟蹋丹材!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 姜启很快吃饱喝足,就在附近寻了一棵大树,爬上去过夜。 这一天中姜启赶路、攀岩、与食猿雕激战,体力消耗过度,他实在是太累了。 加之前一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姜启这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已是辰时。 他随即跳下大树,简单吃了点儿雕肉,由于没有随身带盐巴,这雕肉吃起来比较腥,难以下咽。 前一晚他实在是饿极,吃起来浑然不觉,可今日已经养足精神,再吃就觉得难以下咽。 吃好并简单洗漱后,他开始盘膝端坐,运功行气,虽然依旧不够流畅,但总要坚持下去才行。 行气练功完毕,姜启整理好东西,向烈山村方向赶去。 来到距离村口几里的地方,姜启向路旁的山林中走去,寻到一处隐秘石缝,他先从包裹中取出那串铜钱,随后将碎银连同烤干的雕心、雕胆等一同包好,塞进石缝。 处理好一切,他这才向村口走去。 烈山村坐落在山腰上,山村仅有三十几户人家,还散落在山坡上。 由于地处偏僻,平时很少有人进村,偶有外人进来,村里的孩童们大多会围拢过来看稀奇。 这里环境幽静,房屋建筑均为木质结构,大多人家都过着男猎女织的生活。 男子平时以猎杀山羊为主;女子则负责纺纱织布、采摘野果野菜、照顾老人孩子…… 虽然地处偏僻,山村却不闭塞,男人们时常会拿一些羊皮和蘑菇等山货去城里售卖,或兑换一些生活必需品回来,自然也会把外面的一些新鲜事物带回山里。 姜启一家世代居住于此,童年时一场瘟疫袭来,村里死了好多人,姜启的父母也在那场瘟疫中亡故,两岁多就被大伯收留。 姜启大伯家就在村口不远处。 巳时过半,姜启走进了大伯家的院子。 看到他回来,一位正在院子里做事的中年胖妇人抬头望来,疑惑地问道: “咦?小启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大爷呢?” “大爷?没看见呀!” 姜启答道,这里习惯把大伯叫大爷,大伯母叫大娘。 “那可能是走岔了,工钱带回来了吗?你怎么这副样子?” 大娘见姜启衣衫不整,脸上还有抓伤,故此问道。 不过,她显然更关心的是工钱。 第 10 章 小 堂 妹 “哦,躲马车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 姜启撒了个谎,低声解释道。并从怀里掏出那串铜钱,交到大娘手里。 妇人接在手中,掂了掂,眉头一皱: “怎么刚好只有二百文铜钱,我听说你们客栈生意很好,客人平时给的赏钱都不止五十文吧?” 妇人说道,锐利的目光直刺姜启。 姜启身子一颤,嗫嚅道: “大娘,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妇人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屋。 她很快便折返回来,手里拿着看上去很旧的衣裤,丢在姜启面前说道: “看你一身油腻味,快脱下来洗洗。” 说话的同时,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配上满脸横肉,却显得更加可怖! 姜启不敢怠慢,捡起衣服,准备进屋去换。 实际上,他的衣服只是在与食人鹰争斗时,有几处被抓破,平时根本舍不得穿,店小二又有专用服装,哪里会沾上什么油腻味。 这时,妇人又冷冷道: “就在这里换吧!又不是没见过。” 姜启听后,神情稍稍迟疑了下,还是当着大娘的面,脱下衣裤,换上那身旧衣服,不过显得有些肥大,这是堂兄穿剩的。 事实上,对于大娘的这种举动,姜启早已习以为常。 否则,他也不会将那些碎银等物藏匿在村外。每次他独自归来,大娘都会让他当面更换衣物。 表面上,她总是嫌弃姜启的衣服不够干净,但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搜身”。 姜启随后拿着换下的衣服,向洗衣台走去。 从他记事起,他的衣物一直就是自己洗。学徒之前,大伯一家的衣服大多归他洗,大娘可不会给他洗衣服! “哟!这不是小启儿吗?你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舍得跑回来了?” 正在这时,一道嘲谑的声音传来。 姜启闻声转身望去,见到院子门口站着两个少年。 男的身材壮硕,足足比姜启高了一头,正是堂兄姜勇;女的身材结实,身高略矮,是堂姐姜艳。 两人手里都提着篮子,里面盛满了蘑菇、野菜之类的山货,显见的是刚刚从山上采摘回来。 “大哥!大姐!你们回来了。” 姜启低声打了个招呼,便低头开始洗衣服。 见状,姜勇、姜艳也没多言,与他们的娘打个招呼,就各自把篮子里的东西送进厨房。 姜勇比姜启年长三岁,今年已过十五,但看上去很是成熟;姜艳今年十四岁,面容还算秀丽,看上去有些冷傲。 他们的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比姜启小,这时候还没出现,估计是跑到村子里玩去了。 姜启自幼寄人篱下,没少受堂兄、堂姐的欺负,故此与他们感情不深。 倒是最小的堂妹年纪尚小,懵里懵懂待他不错。 过了一会儿,堂兄走过来,阴阳怪气地搭话道: “小启儿,还用你亲自洗呀!你现在可是我姜家的功臣呀!我们每月都指望你的工钱活着呢。” 姜启眉头微皱,他最不喜欢人家喊他小启儿、启儿之类的昵称,听起来与“小乞儿”“弃儿”谐音。 “怎么,你现在架子大起来了嘛!连话都懒得与我们说了。” 见姜启默不作声,姜勇有些恼怒。 “大哥,人家现在是赚大钱的城里人,自然不屑于同我们这些村里人讲话喽。” 姜艳也走了过来,火上浇油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你每月带回来那仨瓜俩枣,还不够一壶醋钱!我随便猎杀一只羊,就是你的几倍!” 说完,兄妹两人转身离去,似是懒得再搭理姜启。 不过,姜勇这话倒是不假。 在烈山村,男子最有出息的事情就是当猎人! 猎杀一只成年山羊,若是拿到市上去卖,每只获利将近二两银子,抵得上姜启现在一年的工钱了。 通常情况下,烈山村一个成年男子至少每周可猎杀到一只山羊,一年下来收入可观。 因此,这里虽然地处偏僻,却很富裕,不愁吃喝,更不愁娶不到媳妇。 尽管山村比较富裕,却鲜有匪盗光顾,原因无他,皆因这里民风尚武,好勇斗狠! 为了能成为英勇彪悍的猎手,男孩儿从小就以强身健体为重。 正是这个原因,自幼就身材瘦弱的姜启在这里并不“吃香”,甚至活得很“憋屈”。 在那些同龄人眼里,他是典型的“懦夫”形象,嘲笑他只配与女孩子在一起玩耍。 可少女也爱英雄,实际上,姜启在大多女孩儿眼里也不受待见,这就养成了他有些孤僻的性格,经常一人独处。 不过,姜启也有令其他孩童儿不可比拟的优点,那就是他的眼睛“很灵”。 大家一起去山上采蘑菇、挖野菜、摘野果,若是带上姜启,他一眼就看出什么蘑菇有毒,什么野菜能吃,什么果子不好吃…… 如此一来,每当有人上山采摘时,都喜欢叫上他。 也是因为他身体瘦弱的缘故,大伯见他无望成为优秀的猎人,加之与自己的妻子、儿女多有不睦。 于是,便送他去城里学徒。 洗好衣服、晾晒完毕,姜启稍稍整理了一下,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传来: “二哥,你回来了……呀!你的脸怎么划伤了?有人打你了吗?” 听到这熟悉的童音,姜启心中一暖,知道是小堂妹回来了。 他惊喜地转过头去,见到小堂妹跑来,正准备过去拥抱,却听另一个声音喝道: “小妹!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才是你二哥!他叫小乞儿!” 说话的是个少年,刚踏进院门。 这少年便是姜启的堂弟,叫姜武,比姜启小两岁,女孩儿是姜启的堂妹,今年才七岁,叫姜英。 见到姜启突然驻足不前,姜英还是扑了过去,拉着姜启的手关心地问道: “二哥,你的脸怎么了?与人打架了?” “没有,是躲避马车时,不小心被路边的灌木划伤了。” 姜启解释道,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这个家,除了大伯对他偶有问候,只有小堂妹对自己最关心。 “真是废物!连走路都会伤到,这若是遇见山羊,你还不得被它给顶死呀!”姜武冷嘲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第 11 章 途 遇 大 伯 姜启没去搭理他,对姜英说道: “俩月没见,英儿又长高了,再过几个月,英儿就会超过我了……” “哼!你哪能与小妹比,瘦不拉几地,小妹迟早会超过你!”姜武打断他的话,刻薄地抢白道。 姜启恍若未闻,面对堂兄弟们的冷嘲热讽,他早已习以为常,习惯成自然了,内心倒是波澜不惊,平静似水。 英儿听了姜武的话,急忙反驳道: “二哥才不会比我矮呢!一定会比我高!” 她随后又拉着姜启的胳膊,一边向姜启住的房间走去,一边叽叽喳喳说着村子里孩儿童们之间的趣事。 姜启则是认真的听着,还不时的微微点头,偶尔还会插上几句,只有在这时,他才有回到家里的感觉,觉得有一个真心体己的妹妹,英儿的欢声笑语,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望着他们离开,姜武则是摇了摇头,颓然离开。他实在是搞不懂妹妹为什么对这个“懦夫”这么好!只能任她去了。 半个时辰后,姜启已经伫立在一处僻静的山坡上,他陪着小堂妹说会儿话后,就独自来到这里。 此处四周环绕着苍松翠柏,清幽静谧,四季常青,姜启的父母就葬在这里。 自打他离开村子外出学徒后,每次回村他都要来到父母的坟前凭吊一番。 实际上姜启自打懂事起,就时不时地偷偷跑来此地,安静的待上一会儿。 每当受到委屈或遭受欺辱时,他就跑来倾述;当然,遇到一些开心的事情,他也会来此地与双亲分享。 虽然父母亡故时姜启年纪尚幼,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深,但姜启对双亲的思念和心灵依恋程度,却远胜于那些幸福家庭有父母陪伴成长的孩子。 说来也奇怪,每当姜启心中怒火中烧或沮丧消沉之时,来到这里,他的内心很快就会得到安抚和平复,这里仿佛是他心灵的港湾,只有来到这里,他孤苦无依的心灵才得以慰藉。 此刻,面对父母的坟茔,姜启心里平静似水,他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开始对父母默述这段时间的经历,耳边微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仿佛能听到父母轻声的回应。 良久,姜启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似是得到了父母的指引,让他的心灵得到安慰,他迈着坚实的脚步,向远方走去。 姜启并没有再回到大伯家,直接离去。 在姜启的记忆中,来到大伯家后,自己就像一棵野草,偶尔被风吹落到别人家的屋檐下成长,偶有雨水滋润,但却不似家花那般受人呵护,可有可无!自生自灭!随时都可能再次被风吹走! 这种感受自打去城里学徒之后,就更为强烈。每次回来,大娘只对他的工钱或赏钱感兴趣,其他一概不问。 他经常独自默默地离开山村,无人问津,只有小堂妹碰巧见他离开时,会跑过来打招呼,流露出不舍之情。 走出山村,姜启来到藏匿包裹的地方,随即返回大路,几乎是小跑一样的奋力赶路。 他要尽快赶回城里,准备去书肆购买练功和炼丹的入门典籍。 行至一处山脚下,前方隐隐有马车驶来的声音,他的耳朵十分聪敏,此路段距离食猿雕袭击他的地方不远,比较狭窄,姜启连忙闪在路边让行。 果然,前方转角处很快出现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快速驶来。 正值盛夏季节,天气炎热,烈日当空,车上的两人均戴着帷帽遮阳,姜启看不到他们的面容。 “启儿,你怎么在这里?” 正当马车即将驶过时,姜启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他闻声望去,见坐在马车左侧位置的人身形很像大伯。 接着响起“吁”的一声,马车惯性地前行一段距离,随即停了下来。从车上跃下一位中年壮汉,他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紫黑的脸堂,浓眉方脸,不怒自威,此人正是姜启的大伯姜镇山。 “启儿,我去过客栈了,掌柜的说你昨天上午就离开客栈了,一夜未归,出了什么事情吗?你身上、脸上怎么还有伤?” 见到姜启敞怀坦胸,身上伤痕清晰可见,大伯关切地问道。 “没有什么,我昨天路上偶遇一只山羊,一直追它到山里,与它斗了半天也弄不过它!最后还是让它给跑了,我见天色已晚,就住在山上了,脸上的伤是与它争斗时,被灌木划伤的,不碍事。” 知道返城途中可能会遇到大伯,姜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说话的同时,还故意露出腰间的剔骨刀。 “你这么瘦弱,这么敢去招惹山羊,那山羊个头大吗?”大伯闻言有些诧异,用疑惑的眼神打量姜启。 “还行,是只母山羊。”姜启答道。 “那还好,若是遇到公山羊就麻烦了,以后可不要这么冒失了!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身体强壮些,我可以带你学习猎羊。” 姜镇山语气有些责备地说道。他还以为姜启对当客栈伙计心有不甘,想回村里成为猎手。 姜镇山随即又把姜启带到马车前,指着另一位年纪略轻,但相貌魁伟、身材更为强壮的中年男子说道: “启儿,这是你刑叔,你应该认得的。” “刑叔好!” 姜启躬身一礼。此时刑叔已摘下帷帽,姜启已经认出他就是刑战的父亲,名字叫刑斩鹏。 烈山村只有姜、刑两大姓氏,其中姜姓人居多,刑姓人略少,但论猎手勇猛程度,刑姓却远超姜姓。 刑斩鹏有刑氏“第一勇士”之称,猎杀山羊不但手到擒来,即便是遇到虎、熊类猛兽,他也能独自拿下。 姜、刑两家世代交好,联姻频繁,两族亲如一家,可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正因为如此,烈山村鲜有外敌来犯。 见到姜启对自己行礼,刑斩鹏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 山村虽然不大,但孩儿童也不少,似姜启这般瘦弱少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亲切感。 爷俩随后又聊了几句,都是姜镇山询问姜启近况的事儿。 聊到最后,见到姜启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旧,姜镇山随即摸出三十文铜钱,递给姜启说道: “启儿,我知道你每次都把工钱交给家里了,这些钱你拿去买衣服吧!身上的衣服小了点儿,该换了。” 姜启依言接在手里,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第 12 章 逛 书 店 大伯待他不错,姜启是知道的,但大伯平时很少在家,不是出去打猎,就是与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对他关心不多,即便是对姜勇、姜英他们几个亲生子女,也是如此。 姜镇山随后又叮嘱了姜启几句,之后两人便分开了。 回到连山城,姜启直奔书肆而去。 来城里四年了,虽然大多数时间姜启都在客栈里做事,但偶尔也会与购物的伙计出来办事,时间久了,城里有几家卖书的店铺他还是清楚的。 连山城属于中等规模城池,卖书的店铺不足十家,名称不一,有的叫“书肆”,但也有叫“书铺”“书坊”“书籍铺”或“经籍铺”等名字的。 除此以外,散落在各个街头的还有数目不详的各种书摊。 姜启打算一一逛过去,寻找炼丹、练功之类的典籍。 他首先来到靠近南门、距太平客栈不远一家名为“不舍书肆”的书店,这家书店看上去门面不大,虽然就在客栈附近,但姜启却从未踏足,他有些忐忑地走了进去。 书店不大,与街上喧闹的气氛不同,这里清净恬淡,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有竹简、帛书、羊皮书、纸草书等等,浓郁的书香气息迎面扑来。 店内几无客人,姜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位客官,你需要哪方面的书籍?我可以为您取来”一位年轻的伙计过来招呼道。 伙计有些疑惑地望着姜启,见他衣衫不整,身上还露出伤痕,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原来,太平客栈的小吃、小炒在这附近还是很出名的。尤其是早餐,花样繁多,品种丰富,附近开店的人很多都光顾过,这家书肆的伙计自然也不例外。 姜启既然是客栈的迎宾伙计,与同在附近做生意的人总会有一些交集,只不过之前他一直都是蒙着薄纱招呼客人,冷不丁摘掉薄纱,许多人一时认不出他。 看到伙计过来,姜启也觉得有些熟悉,只不过看到他疑惑的眼神,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衣着有些狼狈,似这等书肆之类的庄重场所,非那些大车店酒肆好比,对衣着还是有些看重的。 他支吾了几句,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 匆匆离开那家书肆后,姜启首先找到一家成衣铺,用大伯给他的铜钱买了一身粗布衣裳换上,随后才继续逛书店。 他没有回到那家书肆,而是向西街行去,准备绕行连山城一周,最后再回到南门附近。 可一连逛了几家书店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典籍。 好不容易在一家名为“明悟书斋”的店里找到一本练功的入门典籍,姜启翻阅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原因无他,里面的字居然大多数都不认得! 姜启这才意识到,虽然进入客栈开始学徒后,自己也陆续认识了几个常用字,但根本没有系统学习过,真若是买到修仙秘籍,自己根本就看不懂! 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学会认字了,他心中不禁有些涩然。 这家书店的伙计还告诉他,关于炼丹和修仙的典籍,似他们这种面向凡人受众的书店是没有的,只有那些商会才有的卖,而且据说是不收银两、铜钱,只收仙家用的货币。 姜启这才明白为什么几乎遍寻每家书店,也找不到炼丹之类的典籍了,他谢过那伙计后,开始向南门方向走去。 快到南门附近,不经意间望见一家名为“博识经籍”的书店,规模与最初那家“不舍书肆”相仿。 姜启犹豫了一下,心想既然路过不如进去看看,虽然自己现在认不得几个字,但真若是有练功之类的入门典籍,先买下来留着以后阅读也行。 走进书店,他向伙计询问练功方面的相关典籍,伙计倒是给他推荐了几本,这让姜启喜出望外! 他随后要求伙计拿来翻阅,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虽然书中许多字他并不认识,但令他欣喜的是,书中含有大量的插图,不至于让他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懂!于是他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咦?这不是小启子吗?怎么?你也想读书了?” 正当他沉浸其中时,一道声音传来。 姜启循声望去,见到是一位身着长衫的儒雅中年男子,正向自己望来,面带微笑。他脱口叫道: “是齐老板呀!您也来买书呀?” “嘿嘿,我可不是来买书的。”男子答道。 “这是我们东家!”一旁的伙计插言道。 闻言,姜启一愕,他还真不知道这位经常光顾客栈的齐老板,就是这里的主人,只知道人家都叫他齐老板,他也就跟着叫了。 姜启连忙放下书籍,躬身一礼道: “见过齐老板!” “呵呵,不必客气,来到我的店就是客人,怎么?你想买什么书籍?” “他想买练功方面的典籍。”伙计插言道。 “练功方面的?你想练功习武?”齐老板有些诧异。 “哦,我不想习武,只是练功健体。”姜启解释道。 “噢!练功类的书籍一般都是凡人富家子弟修仙、习武用书,这种书籍向来很贵,你若健体可以考虑医学吐纳导引类书籍,相对便宜些,可也价格不菲!”齐老板望着姜启,若有深意地说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紧,指着刚才放在柜台上翻阅的书问道: “这本书多少钱?” “这本‘养生诀’倒是适合健体,以‘服气吐纳六气诀’为主,练习养生之法,若是功成,可‘除六害’保性命延驻百年!”齐老板侃侃说道,显然是读过此书。 闻言,姜启眼睛一亮,脱口问道: “这是修炼长寿的书?” “呵呵,哪里可能修炼长寿?只是延年益寿而已,念在你是熟人的份儿上,收你二两白银,怎么样?”齐老板微笑着说道。 “这么贵!” 闻听此书的价格,姜启惊的跳了起来,莫说自己身上的碎银不够,就是把山上藏匿的碎银全部拿来也不够呀! 都说是“穷文富武”,可这读书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做到的事,想到自己一个寄人篱下出身的店小二,若想奢望读书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心中不免有些气馁。 第 13 章 读 书 识 字 见到他沮丧的样子,齐老板又含蓄地说道: “大凡修身养性、健身炼体类的书籍,词韵皆古,诘屈聱牙!以你现在的情况,真要买回去,须下点儿功夫才行!” 岂止是难通!简直就是天书,若非有些插图,自己简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姜启腹诽道。 不经意间,他瞥见齐老板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姜启心中一动,随即躬身施礼道: “小人实在是对这类书籍感兴趣,但目前确实没有多少钱买书,还请齐老板指点一二!” 见状,齐老板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若是真想阅读这些书籍,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这里刚好缺人,你来我这里学徒三年如何?” “三年?”姜启诧异道。 “嗯,三年!包吃包住,你还可以向孔斌学习识字,除了一些贵重典籍外,这些书你可以随便阅读,怎么样?” 齐老板说道,同时指了指伙计,显然他就是孔斌。 “这三年期间,我可以请假吗?” 姜启问道,心里有了计较。 “可以,只是学徒期间没有工钱,赏钱也没有客栈那里高,你可要想清楚了!” 齐老板盯着姜启说道。 实际上他经常去太平客栈与李老板等人饮酒闲谈,早就留意到这小家伙了,有意招揽他做自己书肆的伙计,但又碍于情面不好开口,如今这小家伙主动送上门来,他自是顺水推舟。 “没问题,我这就回去辞工。” 姜启坚定地答道。随即便回去太平客栈请辞。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姜启就回到了“博识经籍”书肆。他没有想到这次请辞很是顺利,原本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根本没用上。 原来,姜启虽然做店小二很称职,但他验菜的差事却很令厨师反感,已经有两位厨师为此先后离去。 李老板正为此事犯愁,现在姜启要求主动离去,虽然他略有不舍,但也没多做挽留。 孔斌见他回来,热情地招呼道: “姜启,都弄好了吗?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都很顺利,以后小弟就在这里学徒了,一切都还请孔大哥多多关照!” 姜启对孔斌抱拳说道。 “好说、好说,东家说了,让我先带你到住的地方看看,走,我们这就过去。”孔斌客气道。 两人随即向书肆后院走去。 次日清晨,姜启早早地就起来做事。 他已得到孔斌的指点,在书店做事,每天早上就要把店内各处打理一遍,包括掸灰尘、擦书架、摆放书籍、整理桌椅、清扫地面、拖地…… 到了晚上书店打烊后,要将书籍归位,整理书架,以及核对库存、配合掌柜核对一天的账目。 日常除了招呼顾客、负责端茶倒水、介绍书籍外,还要根据老板的要求,负责新书上架、陈旧书籍下架、登记…… 总之,除了做事环境幽静、整洁,能读书识字外,这里的差事一点儿也不比他在客栈轻松。 做好各种准备事宜,巳时刚至,姜启按照吩咐准时开门营业,以前是孔斌做这些事情,现在他来当学徒,一切都要从头做起。 书店不似客栈那样客源多,门口不必专设迎宾,只需在客人踏入店门时,热情地迎接他们即可。 姜启随后就安静地坐在书架后面,开始阅读自己喜欢的书。 前一晚,他不但从孔斌那里了解到很多关于在书店里做事的规矩,还开始向其学习读书识字。 孔斌年纪二十有三,自幼就跟随齐老板学徒,不仅识文断字不成问题,店里很多书籍的内容他都略知一二。 只有这样,客人问起来他才能对答如流。 不仅如此,孔斌还告诉姜启,很多书店的老板、伙计同时也是目录版本专家和图书修复专家;对历代的各类古籍图书有大致了解,甚至能鉴定各时代的版本,发现孤本和善本书,辨别伪书和伪刻。 无论是店主还是伙计,都要求对文字、印刷和书籍等相关知识,具有很深的功底。 有时还要具备修补和复原古书的技能,有了这样的专业技能,才能为顾客寻书、荐书。 姜启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掌握这些学问和技能。 他觉得在这里做事虽然工钱不如客栈高,但所闻、所学却远胜于客栈那里,做事氛围也更适合自己的性格,自己算是来对了。 上午客人来得不多,仅有几位顾客光顾,孔斌都出面接待了,他让姜启先不用着急接待顾客,慢慢跟着他学即可。 将近午时,连山城东门方向隐隐有一声巨响传来!须臾,城主府中一道身影如风般疾驰飞出,向东门方向飞去。 城中看到这道身影的人惊诧不已,有人眼尖叫了出来: “那不是黎城主吗?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惊动了这位大人!” “……”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但皆是不明所以,很快就平复下来,随后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连山城东门十里外,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一个大坑前,四周的树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拦腰截断,地面还散落着断裂的刀剑残片。 男子身材魁梧,浓眉方脸,从他身上释放的气息来看,这是一位炼气境巅峰修士。 此刻他眉头紧锁,正准备仔细探查现场时,却霍地抬起头来,目光直射北方。 转瞬间,几道身影自远方掠来,领头的人赫然也是一位炼气境巅峰的中年男子。 他目光如炬,一眼便锁定了大坑前的方脸男子,然后稳稳地落在大坑的另一边,神情中带着几分意外,随即说道: “咦?原来是黎兄呀!” 方脸男子正是连山城城主黎尤。 他闻言一愣,但很快就认出了对方,脸上露出一丝讶然,随即也拱手说道: “原来是苏兄!你不在梅山享清闲,跑我这里来做甚?” “黎兄,请恕苏某不请自来,实在是事情紧急,收到门下弟子的求救讯息,苏某闻讯赶来!”苏定坤语气沉重地说道。 闻言,黎尤眉头一挑,露出几分关切: “哦?不知是何等紧要之事,竟劳动苏兄亲自出马?” 第 14 章 自 爆 之 威 “实不相瞒,门下弟子只是说遇到益州修士,与其发生争执,具体情况宗门也不清楚。黎兄先到此处,莫非已经了解情况?” 梅山派大长老苏定坤答道,他当然不会把实情告知。 闻言,黎尤眉头紧皱,心中暗骂这老狐狸!但他不露声色,微微摇头,沉声说道: “黎某也是闻声而至,还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正准备仔细探察呢!苏兄何不与黎某联手查探一番,看是何人敢来我连山城撒野!” “好!恭敬不如从命!黎兄请!” 苏定坤客气的回应。他也正有此意,这里是黎尤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情况没搞清楚之前,他还要与其周旋,不能伤了和气,把局面搞僵。 两人随即在坑中及附近数十丈的范围内勘察,但有意无意间,都保持着数丈的距离。 苏定坤带来的人则是在附近的山林内仔细搜索。 一刻钟后,两人仍旧隔坑站定,手中各自拿着一些刀剑残片和织物类残屑,目光交汇,几乎同时说道: “自爆!” 短暂的沉默后,苏定坤拱手示意道: “黎兄请讲!” “嗯,那黎某就不客气了,看这残破兵器的破坏程度,必是自爆之威所致,不出黎某所料的话,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争斗,最终自爆的应该是一位炼气境初期的高手,但不知求救的贵宗弟子是何境界?” “两人均是筑基境后期!” “噢?自爆的一定是那益州修士!定是这人凭借自己高出贵宗弟子两个小境界,仗势欺人,不料却被贵宗弟子逼得引身自爆,同归于尽!贵宗弟子真是神勇!” 黎尤推测道,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定坤。 “唉!黎兄推测的与苏某所料不差,只是可惜我梅山派两位弟子了,原本能在修仙之途走得更远,却不料遭此大祸!苏某救援来迟,还要回去向宗主复命,叨扰黎兄了,告辞!” 苏定坤神情有些苦涩地说道。 “唉!能烦劳大长老亲自带人前来营救,想必这两人必是贵宗极其优秀的弟子,黎某未能目睹他们的风采,实乃憾事,以后贵宗若是再有优秀弟子光临鄙城,烦请大长老提前知会一声,黎某必定开门揖客、奉为座上客!” 黎尤夹枪带棒地说道,还做出一副可惜状,但语气中对梅山派不请自来,并且在自己的地盘上生事颇为不满。 “那苏某就代宗门先谢过黎城主了!告辞!” 苏定坤拱手说道,随即带人离去。 望着苏定坤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黎尤阴沉着脸站在原地,目光若有所思,深沉而复杂。 苏定坤带领众人离开连山城,飞行了近百里后,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 他负手而立,静默不语,几个弟子见他如此也不敢说话,只是静立在他身旁,似乎在等人。 没过多久,开始有人陆续向此处飞来。原来,这些人都是收到了传讯,来此地集结。 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山坡上已聚集了二十多位梅山派的弟子,除了几位筑基境后期弟子外,大多数都是筑基境中期境界。 众人目光交汇,气氛有些沉闷。 看到人已到齐,苏定坤环视众人问道: “你们在那附近还有什么发现?” “回禀大长老,我们仔细搜查了那附近所有地方,没有发现任何遗留物品,也没有打斗痕迹!”一位弟子答道。 其他人等皆默不作声,显然都没有收获。 闻言,苏定坤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他这次亲自带队前来,几乎集中了宗门内弟子一半儿的精英,原打算围困那益州丹修,可还是来迟了一步,不仅没有抓住那丹修,自己宗门的精英弟子还搭上两位,这让他很是窝火。 更令他烦心的是,彭伟传讯时所提及的那至宝下落不明,现场虽然有乾坤袋的碎片,但苏定坤不相信那丹修轻易会让那小白龙随身自爆,他怀疑那丹修一定是事先把那至宝藏匿了起来。 苏定坤沉吟了一会儿,不想这样铩羽而归,于是说道: “刘羽、秦川,你们两位留下,查清楚那丹修在此之前的一切情况!他原来就住在连山城的太平客栈内,注意!千万不要让黎尤那家伙察觉!” “遵命!”两人齐声答道。 这两人均是筑基后期境界,其中一位正是刚才回答苏定坤问话的弟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长老,弟子冒昧问一下,那丹修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有,他是在客栈留下什么东西了吗?有了线索弟子才有头绪调查。” 显然,刚才苏定坤与黎尤对话时,这位弟子并不在现场。 “刘羽,我掌握的线索也不多,只知那丹修是益州人,住在太平客栈长达半年之久!你们只管查清他之前在连山城内的一切情况即可,一旦发现什么,立刻向宗门报告!” 苏定坤随后挥挥手,带领众人返回宗门。 其实,苏定坤隐匿实情实在是事出有因,小白龙的事情干系重大,万一走漏风声定会引来各方觊觎不说,就连门下弟子也很可能临时起意,他估计彭伟两人久拖未报也是这个原因。 在舞州这片地域,尽管是盛产丹材的所在地,但真正能够炼制出上品丹药的丹师却不是很多,那些能炼制出极品丹药的丹师更是凤毛麟角。 正是这个原因,舞州这里明面上修仙者的境界也普遍不高,似苏定坤这种炼气境巅峰的修为,若是不遇到大宗门那些化神境高手,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修仙达到炼气境修为,寿命可达五百岁,只有踏入化神境方可延至千岁左右。 可若是服用万寿丹,修仙者的寿命就可大大延长,虽不一定可达万年,但活个大几千岁是没有问题的。 有了如此长的寿命,修仙者自然就有足够的时间修炼出更高的境界。实际上,若非目标太大,苏定坤又何尝不想留下来,亲自探察那洞螈至宝的下落。 见众人离开,刘羽和秦川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向连山城方向飞去。 第 15 章 不 速 之 客 此时,“博识经籍”书店内,姜启正手捧一卷书籍,聚精会神地翻阅。 他现在多少认识几个字了,至少插图能看懂,他手上的书叫《存真图》,里面绘有详细的脏腑图,看起来很是直观易懂。 进入书店学徒,姜启本就是冲着免费阅读书籍来的,如今有机会接触一些典籍,虽然只是翻阅了几本,但已经意识到,自己若想练功,首先要了解人体的基本构造才行。 而有关人体构造的知识,除了练功、习武类的典籍外,医学典籍里介绍得最多,甚至更为精深,且大多是图示,他现阶段很容易读懂。 于是,姜启开始把精力放在阅读这些医学典籍上。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启每天除了做事、接待客人之外,就是读书识字、阅读典籍。 早晚时分,他还坚持练功,现在有了独立的房间,练功变得更加方便。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启认得的字逐渐多了起来,阅读也越来越顺畅,他求知若渴,开始涉猎更多的典籍。 与此同时,他感觉每天坚持练功也有了效果,腹中的灼热感已经基本消失,这让他意识到,毒丹已经被控制住了! 姜启心中不禁欣喜异常,每天更卖力地练功了! 通过阅读医学典籍,姜启现在对自身体内构造已足够了解,他知道,人体有奇经八脉,除了李宽帮他打通的任督二脉外,其它六条分别是带脉、冲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和阳维脉。 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进而能改善体质,强筋健骨,促进体内气血的流畅运转。 掌握了这些练功常识,姜启运功行气比之前更加流畅,原本他还想找到有关练功方面的典籍自行琢磨,但现在发现,丹师教的运气方法很适合他练功。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他很烦恼,且难以启齿! 他现在每次练功结束后,体表都会有一层污垢渗出,污浊不堪!臭不可闻! 这令有洁癖的姜启很是难堪!他每天练功结束都要反复淋浴、净身,以免被人嗅到臭味! 姜启本想停止练功,但为了保命,每天必须要坚持运功行气才行。迫不得已,他每天必须要在卯时之前就开始练功、净身,以免耽误做事。 还有一件事情让他感到意外,他的眼睛似乎变得“更毒”了。 自打来到书店学徒后,姜启就没再用薄纱蒙住双眼,一来是觉得自己年龄逐渐大了起来,总蒙着眼似乎不太合适;二来是自己有意控制情绪,经常选择性地“视而不见”。 姜启知道自己“眼毒”的毛病很不招人待见,有时甚至会引起别人的反感,长此以往,必然会影响到自己以后的境遇。 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姜启开始有意控制自己的眼力和情绪,尽量不去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即便如此,视力所及,他还是能发现常人所看不到的一些东西,尤其是书籍,书页上实在是有太多的“脏东西”存在。 故此,姜启从不会手蘸唾液去翻书,每次都戴着手套翻阅典籍,孔斌还以为他是爱护图书。 这一天,姜启例行做完各种杂事之后,坐在柜台后面开始读书,正在他沉浸其中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小启子,有人要找你!” 姜启闻声抬头望去,见到是太平客栈的一位名叫常保的伙计,他连忙起身招呼道: “常保,是你呀!谁要找我?” “就是这位客官!” 常保转身指着刚踏进书店的一位青年男子说道。 见到这个男子,姜启微微诧异,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但他还是转出柜台拱手客气道: “这位客官请了,在下与客官素未谋面,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启,沉声说道: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闻言,姜启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他神情一敛,拱手说道: “这位客官,实在对不起!在下还有事情要做,不能擅自离开!” 闻言,那青年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眉头紧锁,问道: “店里没有其他伙计吗?” 刚才青年眼里精光闪烁的瞬间,姜启心中一凛,修士!这人与李宽是同道中人!他迅速做出了判断。 “其他人都在忙!” 姜启不动声色地说道。他现在已能很好地控制住情绪。 青年正是刘羽,这些天他与秦川就入住在太平客栈内,通过仔细探察并与店小二们频繁接触,已经大致了解了那丹师滞留此处的种种情形。 刘羽他们发现这些伙计中,并无人知晓那丹师的真实身份,只是以为他是个怪异的商人,生意不顺,滞留在此。 当得知侍候那丹师最长时间的店小二,已经离开客栈、另谋高就时,刘羽不禁心中一动,暗忖一定要找到这个小厮!此人很可能知晓些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巧就离开客栈。 刘羽暗中塞给这个叫常保的伙计一些赏金,于是有了开头的一幕。 沉吟了一下,刘羽又说道: “书店里有僻静的房间吗?我们到房间里谈。” “这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若是再有客人来,那这里就无人招呼了,有什么话客官请明说,在下做事一向胸襟坦荡,没有什么可避人的。” 姜启朗声说道,他可不想再次陷入被人要挟的境地。 闻言,刘羽眼中寒光一闪,暗道这小厮怎的如此不知好歹! 若不是在连山城内怕惊动了黎尤,自己岂会如此耐心,略施手段就可逼他就范!最起码也可以动用搜魂手段搜索他的记忆。 见他神态,姜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心里顿时提高了警惕,思考应对之策。 刘羽强忍心中怒火,对常保说道: “你先回客栈吧!我与这位姜小友攀谈几句就回去,谢谢你了!” 说完,又随手赏给他一些碎银。 常保随即千恩万谢地离去。 刘羽转身又来到书店结账柜台前面,对坐在里面的掌柜拱手一礼,说道: “这位掌柜,我有要事想与这位小友攀谈,能否行个方便?” “不可!现在是营业时间,客官若是购买书籍请便,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但我们却不可擅离柜台,也不可让店内处于无人待客的情形!” 掌柜的说道,他已看出姜启不想独自面对此人。 第 16 章 分 头 行 动 闻言,刘羽面带愠色,暗道这书店里的人怎么都如此倔强!他只好转身再次来到姜启面前,沉声说道: “小友,其实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只是想知道小友前一段时间,是否侍候过一位来自益州的商人?” “益州的商人?不清楚呀!我只侍候过一位中年大叔,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姜启小心翼翼地答道。 “哦,那就是了,那人想必就是在下的家叔,来舞州采购一味药材已经一年多了,家中一直没有他的音讯,我这次来寻家叔,得知他前几天就已经结账离开客栈了,下落不明,小友是否知道他的去向,若能如实相告,必有重谢!” 刘羽态度诚恳,做出一副急着找人的样子。 闻言,姜启这才得知李宽已经离开客栈了。 他心里一动,莫非这人真是益州李家来人?若果真如此,自己岂不是不用跑到益州送乾坤袋了,直接交给他就行了。 想到此处,他若有所思的对上刘羽的目光,心中立刻一凛,对方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但眼里却透着一丝狡黠,微不可查。 姜启脑海中立刻想起李宽之前说的话,让他把乾坤袋直接交到益州李家家主手里! 随即又想到若是这样就交给对方,万一对方没有解药,自己岂不是性命堪忧!弄不好还要跑益州一趟。 沉思片刻,姜启心中有了计较,他拱手说道: “想不到客官是大叔的侄子,小人失礼了!小人侍候大叔快半年时间,还不知道大叔贵姓,还请客官不吝赐教!” 闻言,刘羽一愕,显然没有想到姜启来这一手,他脱口说道: “哦……我姓唐。” 答完,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启,想印证自己编造的姓氏是否对上了号。但无论如何,姜启刚才有些小激动的反应还是逃不过他仙家的法眼,刘羽心中已断定他定然知晓一些那丹修的事情! 姜启则是古井无波地说道: “原来是唐大哥!唐大哥没听那常保说过吗?我离开客栈时,唐大叔还在客栈呀!唉,他嫌我手脚不够麻利,给他搓背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说是再也不用我侍候他了,小人第二天便离开了客栈,随后在来这里做事了,唐大叔的去向小人确实不知!” 姜启一番话答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怎么?家叔受伤了吗?伤到哪里?” 刘羽问道,眼中露出急迫的目光,大长老之前并没有告诉他那自爆修士受过伤。 “是呀!唐大叔似乎受伤很严重,身上、胳膊上、腿上都有伤!” 姜启胡诌道,实际上他并未亲眼见过李宽的伤口,也不知他是否受过伤,只是猜测而已。 闻言,刘羽显得很焦急的样子,继续问道: “伤势严重吗?家叔没让你请过医生吗?” “没有!” “他之前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吗?” “没有!” 闻言,刘羽露出很失望的神态,他想了一下,随即掏出二两银子,放在身旁的柜台上说道: “唉!小友果然不知家叔的去向,谢小友在家叔入住时的殷勤照顾,这点儿银子,聊表谢意!” 说完,不待姜启答话,转身离去。 见状,姜启神情一愕,他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轻易离开,居然还装模作样地给自己留下了谢银。 早在对方答错姓氏时,姜启就已知晓这人是个骗子!只是不清楚对方具体身份。 刘羽走出书店,嘴角掀起一丝冷笑,他这次可是大有收获!这小厮无论如何都要看紧,若想了解到那丹师滞留在客栈的真实情形,这小厮是关键! 想到丹师,刘羽又想起刚才胡编自己姓唐的事情,他没有从姜启的反应看出有什么异常,这说明那丹师真有可能姓唐! 若真是这样,那梅山派可是惹下大麻烦了,自己也要小心行事! 原来,刘羽编造自己姓唐并非偶然,益州唐家是丹修世家,不但拥有极品丹师,据说还有圣品大丹师! 真若是得罪了唐家,不用他们亲自出面,只需唐家振臂一呼!响应者趋之若鹜,梅山派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位身着黑色粗布衣服的青年走进烈山村,在舞州,这是典型的商人打扮。 此人正是梅山派弟子秦川。 在得知姜启的情况后,秦川与刘羽商议分头行动,刘羽去找姜启,秦川则是来到烈山村。 在烈山村,时有一些商人前来收购山货或山羊皮,村里的孩儿童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意外。 秦川刚进村子,立刻就有孩儿童围了上来,纷纷上来扯住他的衣服往自家领,嘴里还叽叽喳喳介绍自家的山货。 秦川哪里见过这阵势,他只是为了行事方便扮作商人模样,见此情形他只好大声叫道: “我是来姜启家收购山货的,姜启家有人在吗?” 闻言,众孩儿童纷纷松开了手,悻然望着秦川。 这时,有个小男孩儿喊道: “姜武!快过来,这人是来找小启子的。” 秦川顺着那男孩儿的目光望去,见到远处一位少年,慢悠悠地向他走来,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找小启子有何事?” 秦川闻言问道: “你是姜启的家人?” “他以前是住在我家。”姜武不置可否。 “那就是了,前面带路!” 姜武不再多言,有生意做自然是好事,尽管心里对那懦夫堂哥不待见,但他也不会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 来到自家院子门口,姜武喊道: “爹!娘!有人来收购山货了!” 姜武随即领着秦川进入院子。 此时姜镇山已经闻讯走出房间,他今天恰好闲在家里,随后姜启的大娘也来到院子里。 见到他们,秦川直接问道: “姜启住在哪里?” 闻言,姜镇山夫妇一愕,姜镇山脱口问道: “你不是来收购山货的?找姜启何事?” “哦,有件东西放在他这里,姜启让我来取。”秦川答道,为了尽量减少麻烦,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闻言,姜镇山夫妇眼中均是露出狐疑的眼神,望望秦川,又看看姜武。 姜武也是一头雾水,默不作声。 第 17 章 大 伯 探 店 “你说有东西放在这里,可我侄儿从未提起过呀,他为什么不带你过来取?”姜镇山对秦川说道: “哦,他在书店很忙!说是不方便,让我自己来取,就是一个袋子而已,没必要让他回来跑一趟,我刚好顺路。”秦川解释道。 “书店?我侄子不在书店呀!你搞错了吧?”姜镇山疑惑道。 “你们村子里有几个叫姜启的?” “就一个!” “你是不是姜启的大伯姜镇山?” “是!” “那就没错了!姜启现在书店学徒。”秦川肯定道。 “在书店学徒?”姜镇山眉头紧锁。 “哎呀!我还真当有人上门收购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呀!不就是一个破袋子嘛,带他去小启子屋里翻不就完了。” 说完,姜启大娘白了姜镇山和姜武一眼,转身进屋,对于姜启去哪里做事,她根本不关心。 姜镇山随即示意姜武带秦川去屋里找东西,他虽然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既然人家言之凿凿地说姜启让他来拿东西,恐非空穴来风。 很快,姜武就领着那人走了出来。 姜启居住的房间几近居徒四壁,一目了然,秦川仅瞄了几眼就知道并无要找之物。 见到他们出来,姜镇山问道: “找到了吗?” “没有,他不会是把那袋子藏到你们房间了吧?”秦川疑惑道。 “什么意思?”姜镇山问道,语气颇为不满。 “我要检查你们的房间!”秦川冷声说道,不容拒绝! “不行!就是启儿回来也不敢说是搜我们的房间!”姜镇山拒绝。 “嘿嘿,这由不得你!” 说完,秦川身形一闪,直接窜入了姜镇山夫妇的房间,伴随一声尖叫,屋内随即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还伴随一些器皿破碎的声音。 闻声,姜镇山神色大变,立刻对姜武说道: “快去找你刑叔!” 随即便冲向自己的房间。 可不待他进入房间,秦川已经窜了出来,并再次窜入另一个房间,如此反复数次,瞬间翻遍了所有房间! 姜镇山被他的速度惊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当秦川从最后一间房间出来时,一道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何人敢来烈山村撒野!” 姜镇山回头望去,见是刑斩鹏已经赶到了,他不禁松了口气,正要上前说话,耳边突然传来“当当当”的声音,这是有敌来袭的钟声! 原来,刑斩鹏闻听姜武的讲述,知道事情紧急,他临来时已经叮嘱刑家敲钟示警,抵御外敌! 秦川见势不妙,东西没有找到,哪里还有心思与这些凡人纠缠,直接腾空离去。 次日,姜启正在书店内阅读,姜镇山急匆匆走了进来。 见到大伯到来,姜启急忙起身相迎,正要说话,却被姜镇山的声音打断: “怎么回事?启儿,你怎么跑到书店来当学徒了?” “大伯,侄儿想读书识字,恰好齐老板这里需要人手,这里的氛围也很适合我,所以就来这里学徒了,没有事先禀告大伯,是侄儿的过错,还请大伯勿怪!” 姜启躬身说道,心中惴惴不安。 姜镇山闻言一愣,望着姜启,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良久,他才有些无奈地说道: “哎!只要你觉得顺心就行!” “谢大伯体谅!” “不用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启儿,我有一事要问你,你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姜镇山问道。 “没有呀!自打来到书店学徒,侄儿一直在店里做事,从未走出去,本来我还准备明天告假回村里一趟呢,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姜启有些诧异,心里也略有忐忑。 “唉,你最近还是不要回去了,我怕路上会不太平……” 于是,姜镇山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姜启。 听完大伯的讲述,姜启心里咯噔一下,原本他以为那所谓唐姓的男子只是一人前来探听李宽的事情,而且看他离开的神态似乎事情已经结束,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但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至少还有另外一人知晓此事,并且还跑到村里去翻找东西! 姜启顿感不妙,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给盯上了! 大伯随后又与他说了会儿话,最后说道: “启儿,你现在年龄大起来了,有些事儿你自己可以做主了,以前我一直忙于狩猎,很少过问你的生活,你大娘脾气不好,待你有些粗暴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记在心上!” “不会的,大伯!”姜启诚恳地说道。 “嗯,不会就好!你现在又回到学徒阶段了,家里的事就不要你费心了,等过了这个风头常回去看看,若是生活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跟大伯说,我会想办法的。” “不用了,大伯,这里包吃包住,平时我也没什么花销,齐老板待我挺好的,大伯您也要多注意身体。” 姜启说道。大伯的一番话令他心里暖洋洋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姜镇山临走时掏出几块碎银,塞在姜启手中,说道: “启儿,这点银子你拿着,天气快转凉了,你自己买点儿厚实的衣服,若是不够你再来找大伯说。” 犹豫了一下,姜镇山又说道: “启儿,那人临走时是腾身飞走的,我和你刑叔都看见了,我们都估计他……他是修士!不知为什么会盯上了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呀!没事儿尽量不要离开书店。” 说完,姜镇山转身离去,神情有些落寞。 望着大伯略微驼背、踽踽独行的身影,姜启眼眶有些湿润,心中莫名地酸楚起来。 自打懂事起,身边的人就只有大伯待他最亲!可大伯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无微不至地去照顾他,这一点姜启是清楚的。 姜启随后收拾好心情,开始思索唐姓男子的事情。 暗忖这两人显然已经盯上了自己,估计他们已经猜出自己手里有李宽的东西,看来李宽说得没错,那乾坤袋一旦暴露,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自己原打算这几天就回烈山村一趟,主要是回石峰看看包裹藏匿的情况,现在只能打消这个念头,等避过这段风头再说。 第 18 章 大 战 骤 起 此后,姜启每天就是练功、做事、学习认字、阅读…… 悠忽间,数月过去。 这段时间,姜启如饥似渴地学习、阅读,数月间就掌握了大量词汇,在他眼里,几无生字! 他博览群书,勤学强记。所涉猎的书籍,除经史典籍外,还遍览功法、武学、医书等;对地理、天相以及一些江湖轶事有了深刻了解,甚至对一些关于修仙的传说,也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与之前在客栈里道听途说的那些浅薄见闻相比,现在的姜启已经拥有了极为丰富的知识储备,开始具备独立判断事物的能力。 有一天,孔斌与他开玩笑说: “姜启,你以后不要再问我什么了,我脑子里这点儿东西,已经被你给掏空了!” 姜启嘿笑不语,心中却对孔斌感激不已,这段时间若无他的诚恳帮助,自己绝不会如此进步神速。 “姜启,你的领悟力和记忆力太厉害了,并非久居人下之人!以后你若是得志,可不要忘记我这个‘师兄’哈!” 孔斌打趣地说道,心中对这个便宜“师弟”很是佩服。 “哪里会,倒是师兄若是以后腾达,不要忘了提携小弟呀!” 姜启也玩笑地回道,不觉间,这段时间他的心性也开朗许多。 书中未必有“颜如玉”,也未必有什么“黄金屋”,但通过读书能在无形中塑造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无疑的。 一个人拥有了丰富的知识,至少内心会变得强大起来,姜启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 短短数月,姜启如同脱胎换骨、今非昔比,与之前相比,判若两人,俨然是一个“学者”了。 他的眼界开阔起来,人也开始变得更加成熟,就连走路也变得沉稳起来。 这一天,距离姜启入店学徒刚好半年时间。 他一大早起来,练功完毕就开始例行做事。 吃过早饭后,他提着一个小包裹与孔斌和掌柜的打声招呼,随后离开了书店。 前一晚他已经向齐老板请过假。 整整半年了,姜启想回村看看。 这期间,虽然大伯也来过几次,但这么久没有去父母的坟前凭吊,他总是感觉缺点什么。 当然,他也会顺便去那石峰上的洞穴去看看,真若是东西有了闪失,自己可就性命难保了,这事儿他可一直记挂在心上。 这几个月,唐姓男子一直没来找他麻烦,大伯告诉他村里也没再发生之前的事情。 李宽失踪,是死是活也吃不准,但从他之前委托自己把乾坤袋送往益州的举动看,姜启断定李宽凶多吉少! 姜启还判断,事情过去这么久,那两个人很可能已经离开连山城了。前几天他还偷偷溜过去,找到常保问那唐姓男子是否还住在太平客栈内,常保告诉他那两人已经离开快半年了。 来到连山城外,目之所及,青草枯萎、树叶枯黄,山野一片萧瑟景象。 阵阵冷风袭来,阴冷刺骨,姜启不禁打个冷战!好在他不久前已经买了厚实的衣服,让他能抵挡住寒风的侵袭。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关注,随即向烈山村方向快步行去。 不到半个时辰,姜启就距离三岔路口不远了,以往这段路自己至少要用上一个多时辰,现在速度快了一倍都不止,姜启一时诧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他原本打算再过两年,等自己身体长得更强壮些,即可前往益州,完成李宽的托付,解除体内的毒丹,反正毒丹五年之内不会发作,不急于一时。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可以大大提前了! 思索的同时,姜启的脚步一刻不停地快速前行。突然,他神情一凛,耳边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外人只知姜启眼毒,实际上他耳朵也极为聪敏,能听到常人所听不见的声响。此刻他耳畔就有声音传入: “什么人?跟踪我们做什么?” 声音很熟悉,姜启心中一紧。 “嘿嘿!你们梅山派的人擅闯我连山城的地界,还说是我们跟踪,真是可笑!” “你们是连山城的人?” “正是!” “你们想怎样?” “不怎么样,既然你们擅闯我连山城地界,那只好随我们回去走一趟了!” “刘师兄,既然被他们发现了,索性就撕破脸皮,我们直接杀掉这几人,把那小子先擒回去再说!” 暗中传音的正是秦川,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 此时刘羽正暗中探察对方人数和实力,发现对方共有六人跟踪到此,其中两人是筑基中期境界、两人是筑基初期,还有两人仅是去浊巅峰境界。 虽然对方人数占优,但实力上看似远不如自己两人。可刘羽却知道,连山城以符修居多,大多擅长道符之术,真要打起来,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可事已至此,自己两人已别无选择,刘羽心一横!传音道: “秦师弟,我对付那两个筑基中期,你先把另外四人杀了再来助我!速战速决!” 言罢,刘羽抽剑杀上前去,秦川则是挥刀直奔那四名低阶修士而去,一时间,大战骤起! 原来,刘羽和秦川这半年来一直没有离开过连山城,只是换了一家客栈,在靠近“博识经籍”书店附近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并寸步不离,时刻锁定姜启的动向。 可姜启在书店一囚就是半年,弄得这俩家伙每天待在客栈里抓耳挠腮、无聊至极,若不是忌惮城主府,两人早就出手将其擒走了。 当天早上,探察到姜启拎着包裹走出书店,两人大喜,知道姜启这是要出城了,立刻退掉房间,赶到城外,远远地缀在姜启后面。 出城仅二里地,秦川就想动手,却被刘羽劝阻,说是距离连山城太近!万一惊动黎尤,那家伙分分钟就会赶来。于是,两人只能远远锁定姜启,想远离连山城时再下手。 可令二人想不到的是,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人一出城,就被连山城的人给盯上了。 其实,早在半年前,看到苏定坤带人离开连山城时,黎尤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 19 章 闭 息 装 死 通常情况下,丹修虽然性情高傲,却行事温和。与武修、符修、器修和阵修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后四类修士往往是“境界不够、外力来凑”,与人争斗时,会借助他们所擅长的道符、功法、宝器和阵法来弥补他们自身修为的不足,时常可超越自身境界,越级作战。 可丹修不同,由于擅长炼制丹药,他们提升境界主要靠“嗑药”,晋升速度很快!但其副作用就是战力不足,同等境界对战时,往往名不副实,故此他们尽量不会主动挑起争斗。 因此,黎尤断定,发生在连山城外这场益州丹修自爆事件,绝对是梅山派主动攻击对方所致!最有可能是梅山派的弟子觊觎这位丹修手中的天材地宝,进而发生了争斗。 苏定坤兴师动众带人前来,也必是贪图丹修手中的至宝,若仅仅是为了救援门下弟子,他绝不会亲自出马! 黎尤脑筋一转,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丹修手中究竟持有何种宝物,竟能令梅山派弟子铤而走险,还吸引苏定坤前来。 看苏定坤先前的神态,显然是没能如愿,若真有至宝存在,其下落就是个谜。 经过缜密的分析,黎尤断定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很可能就在本城之中! 而梅山派为此损失了两名优秀弟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苏定坤定会留有后手。 回到城中,黎尤立刻命令手下严防紧守,密切关注入城修士动向,尤其是新出现的修士,一旦发现,立即上报! 对于那些凡人商贾,也不能掉以轻心!黎尤怀疑梅山派的人很可能隐匿修为,化作凡人前来打探消息。 与此同时,黎尤命令执法队将城中客栈地毯式的搜索一遍,重点搜查近期有益州人入住过的客栈。 他要在短时间内,在连山城布下天罗地网,静待梅山派来人。 因此,刘羽两人刚潜入连山城时,城门守卫就发现了异常,他们派人盯梢,并迅速上报给黎尤。 不过,秦川突然出城前往烈山村时,他们却没有派人跟踪,一是怕暴露目标;二是黎尤认为既然梅山派城中还留有人,那城中的动态就是重点监视对象。 如此一来,黎尤就错过了发现姜启这个关键人物的时机。 这两人在客栈一住就是小半年的时间,虽然期间换过一次客栈,但并无其他异常,两人很少出来活动。 这让黎尤等人很是不解,但也更加说明两人情况有异,必有所图!可令黎尤烦心的是,短期内城主府高手可轮流监视他们,但长此以往,势必会影响修炼。 黎尤是符修,他的手下也以符修居多。 除了他本人是炼气境巅峰境界,下面还有一个副城主是筑基境巅峰,另外有两个长老是筑基中级,除此之外均为筑基境初期甚至是去浊境修为。 城主府整体实力参差不齐,用人时也就难免捉襟见肘。 最令黎尤头疼的是,他一直没搞清楚梅山派这两名弟子的真实境界。为此,他不惜屈尊跑来偷偷探察,但却一无所获。 为防万一,黎尤特派两名筑基中期高手带人轮番监视。 这已是连山城城主府能派出的最强力量了,真若是让他这个城主或那个筑基巅峰高手日夜守在这里,只是为了监视两名修为不明的梅山派弟子,传了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呀! 长达近半年的监视,对方却没有任何异常,时间久了,任谁都会有些懈怠。 更何况那些修为高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至少修炼是不能耽误的,自然也就不会时时刻刻盯着目标。 无形中,给了刘羽两人机会,当他们突然出城时,只有一位筑基境初期的修士发现异常,他连忙传讯给城主府。 但黎尤恰好不在城里,副城主要坐镇城中,匆忙间,仅能凑齐六人跟踪过去。 通往烈山村的山路上,此刻双方激战正酣! 刘羽对战两名筑基境中期对手,对方两人也是用剑,辅以护身符与刘羽杀得难解难分,丝毫不落下风。 秦川这边则是以一对四! 刚开始时,他依仗境界的优势和凶猛的刀法,不但游刃有余,还逼得对方节节败退。 正当秦川准备突施杀招,击杀其中一人时,哪知这四人似乎有默契,居然同时甩出一张张道符。 霎时间,雷光四射、电闪雷鸣!秦川周边似是被雷暴笼罩,惊心动魄、危险至极! 好在秦川修为远高于对方,又是面对最低阶的“雷暴符”,他一柄天罡刀舞得密不透风,硬生生从雷暴中杀了出来。 虽然突围,但秦川此时的模样却很狼狈,满脸黢黑、头发直立、身上的衣服已破碎不堪,裸露的地方伤痕累累,凄惨至极! 秦川还没有缓过儿神来,又是几张道符袭来,见势不妙,秦川立刻向烈山村方向飞去。 刘羽见状,也无心恋战,且战且退,准备与秦川汇合。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往烈山村方向靠近,一是想让战场尽量远离连山城;二是伺机擒走姜启。 此时的姜启,早在他听出刘羽的声音时,第一时间就钻进路边的灌木丛了,并运行闭息功和胎息功隐匿自己。 原来,这几个月姜启在阅读典籍的同时,也开始尝试着练功,有了李宽为他疏通过经脉,又教他一套运功行气的方法,以此为基础,无形间他学习功法容易不少。 姜启在医学典籍如《内经》等书籍中,看到了有闭息功、胎息功的介绍,于是自行练习起来,他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未曾想此时刚好用来保命。 刘羽此刻虽被对方两名高手缠住,但他毕竟修为高出对手,真若想逃走他们是拦不住的,可就在他即将甩掉对方脱身时,见前方的秦川又折返回来,且有传音入耳: “刘师兄,不好!那小子不见了!” “无妨,刚开打时我还探察他就在这片区域,跑不远的!仔细找!”刘羽也传音过去。 于是,两人就在这片方圆不足两里的地域上空且战且飞,多次折返,寻找姜启的踪迹。 第 20 章 搜 寻 连山城的人则以为这是对方的战术,他们紧锁目标,不时地发出道符攻击。 一时间,这片区域火光四射、雷声不绝于耳。 如此一来,倒是给两人创造了机会,两人反复折返过程,对方六人之间也拉开了距离,秦川借着火光和雷声掩护,居然奇袭得手,斩杀了一人。 待他正要继续扩大战果时,耳边传来刘羽的声音: “不好!北面有高手过来,我们速去烈山村!” 两人虚晃几招,随即向烈山村方向疾飞而去。 连山城的人见状,紧随其后,连忙追了上去,他们已经得知,城主正朝这个方向赶来。 此时伏在灌木丛中“装死”的姜启则是吓的不轻! 本来双方交战的地方距离他藏身的地方还有数十丈远,可随着刘羽二人改变“战术”,姜启藏身的上方成了主战场,双方在他头顶上方来回穿梭,拼杀不断。 阵阵雷声和刀剑撞击的声音,令他心惊肉跳,姜启拼命闭气不息、运行胎息功装死,这才没有被他们察觉。 突然,上方一声惊叫传来,随即一具无头尸身掉落在他藏身的灌木丛旁边,姜启大惊失色,差点叫出声来,他手脚冰凉地伏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自此以后,上方倒是再没有打斗的声音,那些人似乎是朝着烈山村方向飞过去了。 姜启总算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耳聪目明,及早躲入了这灌木丛中,否则难逃一劫! 但此地绝非久留之地,他得赶快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时,姜启耳中似乎又听到有什么异响传来,随即听到头顶上空“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掠过,姜启又吓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没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儿,姜启再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响动,他连忙推开落在灌木丛边上的无头尸身,爬了出来,正准备逃往山林深处时,偶然瞥见那尸身腰间有一个袋子很眼熟,这似乎……就是乾坤袋! 正所谓贼胆包天!姜启见猎心喜,此时也顾不上逃命了,他急忙将那袋子解下,之后才头也不回地窜入山林之中。 虽然此地距离烈山村尚有一段距离,但姜启自幼经常与村里的孩子上山采集山货,对这片区域还是不陌生的。 他在林中辨别了一下方向,顺着采集山货踏出来的小路,向石峰所在方向疾行。 刘羽两人一阵疾飞,很快来到烈山村,秦川率先带路,直接来到姜启大伯家上空,但两人并没有探察到姜启的气息。 刘羽眉头微皱,略一思索说道: “看来姜启没有回到这里,黎尤那家伙快追过来了,暂时不要惊动他们,走!” 说罢,率先向梅山方向飞去。 仅仅过了盏茶时间,一道身影疾驰而至,他仅在烈山村上空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也向梅山方向飞去。 正是黎尤闻讯赶来。 黎尤心里很是窝火,自己刚回去黎山给母亲做寿,这两个梅山派弟子就有所动作,若不是放不下这里的事情,提前赶了回来,这两人的所图定会得逞! 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姜启就赶到了那座石峰下,这次他只用了一刻钟多点儿时间,就爬上了峰顶,浑然不觉自己的“力气”已经今非昔比。 见洞穴没有异常,姜启连忙钻了进去,随即运行闭息功和胎息功装死! 他心里门儿清,那两人若是去烈山村找不到自己,定会搜索这附近区域,石峰附近自然也不会放过。 即便是跟踪唐姓男子的连山城人,若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也不会放过自己。 姜启不知道的是,此刻黎尤已经无功而返,正站在烈山村外,听取属下的汇报,此时已有二十几名修士汇聚于此,显然都是奉命前来增援的。 闻听属下说梅山派那两人是为了跟踪一个少年,黎尤眼睛眯了起来,脑海里困扰自己的疑团似乎有了头绪。 他随即下令将修士分成五组,由追踪至此的那五人分别带上一组,进村寻找那个少年。 烈山村里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如此多的修士入村,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村民们均是心中忐忑,不知所措。 刑斩鹏等猎手也是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惧匪盗,但面对修士,他们这群凡人却无能为力,好在大家都知道,修仙界似乎有某种戒律,修士是不允许滥杀凡人的,这让他们心中稍定。 姜启大伯家,姜镇山此刻正站在院子中,他隐隐感觉这场突变与自家侄子有关,很是为姜启担忧。 修士们在那五人的带领下,挨家挨户地搜索、探察一番,没有发现那少年的踪迹,随后都集中到黎尤的身边。 见到搜索无果,黎尤眉头微皱,随即对刑斩鹏等村民态度和蔼地说道: “你们这里谁是话事人?还请出来说话,不要害怕,本座是连山城城主,找你们有事相询。”说话的时候,黎尤眼睛却瞄向刑斩鹏,他感觉这人就是村里主事的。 黎尤话音刚落,众人眼光就瞄向刑斩鹏和另外一位老者,显然这两人就是主事的。 老者是姜家人,他对刑斩鹏微微颔首,刑斩鹏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越众而出,对黎尤抱拳说道: “小人见过城主大人!有事大人请尽管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刑斩鹏!” “好!刑壮士,请你把烈山村的村民无论老幼都集中在这里,可以吗?” 黎尤态度亲切,似乎是商量的语气。 闻言,刑斩鹏环顾四周,目光在全体村民身上扫过,随即说道: “大人,除了卧床不起的,都在这里了。” 黎尤微微颔首,实际上他已经用意念探察过了,所有村民包括婴幼儿和老弱村民,大多都在现场,仅有几个老迈的气息不在此处,显然不是那少年。 他又和蔼地对刑斩鹏说道: “刑壮士,本座想知道,有哪家的子弟在连山城做事?” 话音刚落,村民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姜镇山,整个烈山村竟然只有姜启一人外出做事。 见状,黎尤心中了然,他盯着姜镇山,正欲问话,姜镇山却踏前一步,躬身说道: “城主大人,我家侄子在连山城内做事。” 到了此时,姜镇山心知瞒不住了,索性站了出来。他不相信以姜启的性子,会做出惹怒修士的事。 第 21 章 赶 尸 匠 “噢?在哪里做事?他叫什么名字?”黎尤眼中露出精光,但语气和缓。 “先前在太平客栈做事,后来又去博识经籍书店学徒,名字叫姜启。”姜镇山如实答道。 “今年多大年纪?” “已满十二周岁!” 闻言,黎尤心中一喜,看来他们要找的正是此子。他随即挥挥手对刑斩鹏等人说道: “好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回去吧!” 语气不容置疑,他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不必再假装客套。 他随后又对姜镇山说道: “姜壮士,本座有事与你商量,随我回连山城走一趟吧!” 黎尤还暗中传音给他的手下,命令他们把这附近方圆二十里的区域全部搜索一遍!要仔细勘察每一个可疑之处,掘地三尺也要把姜启找出来! 一群人随后离开了烈山村。 姜镇山不敢不从,他安慰了一下家人,之后便跟着黎尤他们离开了村子。 …… 石峰上,姜启蛰伏在洞穴里,竖起耳朵辨别洞外的声音。 他隐隐听到这附近区域有人折断树枝或翻动石块的声响,甚至就连石峰附近偶尔也有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些人显然是在寻找自己,但此刻姜启别无选择,只能更加小心地隐匿不动,祈祷自己不被发现。 好在他所藏匿的石峰险峻异常,石峰上寸草不生,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生长,常人根本不会想着攀登上去,那些搜寻的修士也就没有在意。 静卧不动,倒是让姜启得以安静的思考,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姜启再次意识到自己现在赶路的速度有点儿快! 无论是从连山城赶路到三岔口这段路程,还是此后的翻山越岭、攀登石峰,比之前用时都大为缩短,速度甚至超过普通的成人,这让姜启欣喜不已。 他暗忖这一定是自己这半年来练功不辍的结果,说明李宽传给他自己运功行气的方法,至少在强身健体方面有效! 姜启之所以一直没有前往益州,一是担心自己年纪太小,路上不安全;二是担心自己身体瘦弱,长途旅程会体力不支。 益州山高路远,通往那里的道路并非都是坦途大路,若是遇到不通驿车的路段,只能靠双脚走路,以往姜启担心自己不能胜任,故此无法成行。 可现今自己已经有了资本,行路速度甚至超过寻常的成人男子,这让姜启信心大增,开始筹划去益州的事情。 毕竟,自己体内的毒丹越早解除越好,任谁也不想让自己处于随时毒发身亡的状态! 当然,姜启也希望能尽快学到炼丹的方法,修炼长生不老之术!这是自己最初的向往! 还有就是眼前的现状。 通过这次经历,姜启明白他已经回不去连山城了,回烈山村那边估计也是凶多吉少。思前想后,他只有远走他乡一条路,刚好也顺便完成李宽的托付。 俯卧在洞穴中,姜启一直隐匿了二十多个时辰,很长时间听不到附近有任何异动时,才敢活动身体。 待压麻的手臂麻劲儿过去之后,姜启迅速从隐秘石缝中取出小包裹,然后拿出李宽的乾坤袋。 他随后又从怀里取出从尸身解下来的袋子进行比对,发现除了李宽的袋子更精致外,其它方面大同小异,姜启心中大喜! 确认这就是乾坤袋! 姜启少年心性,得宝后自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连忙试图解开这只乾坤袋。 可他无论如何用力也解不开,他生拉硬拽、牙咬刀刺都无济于事,这鬼东西实在是太结实了!姜启心里嘀咕道。 见实在没有办法,姜启只能作罢,他猜测只有修士才能打开这种“宝袋”,若是凡人都能够解开,李宽也不会交给自己了。 姜启随后又从怀里取出另外一个包裹,开始整理起来。既然准备离开这里,姜启把所有的东西都要带走。 整理过程,他发现包裹里还有食人鹰的烤肉干儿,这才觉得腹中饥饿异常,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把整理好的包裹塞入怀里,兜里还放了一些碎银,随即取出肉干,开始吃了起来。 姜启一边吃着肉干,一边想着接下来如何脱困,离开烈山村这片区域。 他觉得无论是唐姓男子,还是连山城的人,一定会继续在这周边区域搜寻自己。 “哐—哐—哐……”“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远处隐约有几声锣响传来,之后便是阵阵铃声传入耳中,姜启闻听霍然一愣! “阴锣!摄魂铃!” 他低声喃喃,眉头微皱,但随之眼睛一亮!不禁面露喜色,有办法了! 这锣声和铃声姜启并不陌生。 原来,舞州这里有一种神秘的行当叫做“赶尸”,从事这一行当的人叫“赶尸匠”,这锣声和铃声,是赶尸匠提醒山里人注意回避弄出来的声音。 由于舞州这里地貌复杂,坡陡沟多、沟壑纵横,居所村落大多被山川阻隔,交通不便。 偏偏这里人又格外安土重迁,对于客死异乡的亲人都要千方百计运回家乡祖坟安葬,让其魂归故里。 因此,凡人间就出现了赶尸这一行当。 姜启知道这里有一个说法:“撞见赶尸不避,轻则倒霉三月!重则家破人亡!”“赶尸铃声响,神鬼皆避让!”。 既然神鬼都要避开,那修士自然也不例外! 事已至此,只有混入赶尸队伍中,才能脱离此地,但就是不知这次遇到的赶尸数量有多少,若是太少显然不利于他混入其中。 有了决断,姜启不再犹豫,他走出洞穴,外面早已夜色降临,好在他夜视能力过人,于是迅速溜下石峰,向铃声传来的方向快速潜行过去。 来到赶尸队伍前方的必经之路,姜启迅速隐入山路旁的丛林中,屏息凝神,静待赶尸队伍通过。 不久,一位头戴青帽、身着道袍、脚穿草鞋,面相丑陋无比的老者率先走来。 只见他左手拎着阴锣,右手不时摇着摄魂铃,快速前行。 跟在他身后的,有五道身影,皆是蒙着黑布袋,头上还贴着几张黄纸。他们像串连在一起的幽灵,以一种奇特的跳步方式在山路上鱼贯而行。 看上去怪异无比,阴森恐怖! 第 22 章 道 司 先 生 姜启虽然久闻赶尸匠的事情,但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见此情景也不禁毛骨悚然。 好在姜启虽然看上去懦弱,可胆子并不小,何况他目前已别无选择,在最后那“黑衣人”跳过他眼前的一瞬间,他也跟上队伍,学着黑衣人的样子跳行。 此刻姜启头上已经蒙上了一块黑色的包裹布,以便与前面的队伍保持协调,他身上穿的本就是灰布衣裳,在夜色的掩护下根本看不出来差异。 实际上姜启并不是担心有人会发现异常,在常人眼中,赶尸队伍就如同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更别提在这夜深人静、荒凉无人的山路上了。 他此举是为了防止那些修士暗中探察。 不过,真若是有修士多心探察过来,必然会发现异常。 赶尸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远超常人行进的速度,若非姜启最近修炼了功法,他还真未必跟得上队伍。 最初混入赶尸队伍时,姜启目的是尽快脱离烈山村附近区域,但蜿蜒曲折地行进一段时间后,姜启暗中辨识方向,发现赶尸队伍居然是向西北方向行进,他心中不由暗喜。 益州就在舞州的西面,赶尸队伍也是朝这个方向行进! 就是不知道赶尸匠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但姜启也管不了这么多,他可没打算一直混在赶尸队伍中走,只要脱离这片区域,他便要选择乘坐驿车前往益州。 接近天明时,前方隐隐看见前面有一处义庄,姜启心知赶尸队伍要在此处停留了,他悄然离开队伍,隐入路边山林中。 一般来讲,赶尸匠都是昼伏夜行的,在赶尸途中,他们白天均是选择在“死尸客栈”或义庄停留,到了夜色降临时则继续前行。 姜启跟着赶尸队伍已经走了三个多时辰了,正常情况下至少走了数十里地,但路途蜿蜒曲折,具体离开烈山村多少距离尚不清楚,保险起见,他暂时不想离开,想跟着赶尸队伍再走一夜。 除了那块烤肉干,他已经两天多没有进食了,腹中饥饿难忍,姜启准备猎杀附近的小动物,烤食充饥。 他随后抽出剔骨刀,开始在山林中寻找猎物。 姜启倒是不担心赶尸匠悄然离开,若非紧急情况,赶尸匠不会在大白天“抛头露面”,何况疾行了一夜,他也需要休息。 姜启运气不错,他很快就发现一只麅子,这种动物性情温顺,有些地方叫“傻狍子”,姜启很轻松地就追上它了。 不过,他有些奇怪,以往不是没有遇到过麅子,但却很难追上,今日不知何故,自己没费太大力气就将其猎杀。 寻到一处溪流,姜启把它放血洗净,开始燃火烧烤。 当然,放血时,他也没有忘记喝上一些麅子血,麅子属于鹿的一种,对于习武的人来讲,鹿血可是大补之物。 “若是洒些盐巴在上面,会更好吃些!” 突然,姜启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吓得他猛地跳了起来。他迅速回头,正是那赶尸的老者。 “是道司……先生呀!”姜启声音有些发抖。 舞州这里习惯把赶尸匠尊称为“道司”或“先生”的,姜启一慌张,连在一起了。 “嘿嘿,看来你知道老夫是干什么的呀!你这小子可真不够意思,搭了我一夜‘便车’,临走也不打声招呼,却跑来吃独食!” 老者大咧咧地说道,从身上取下一只布袋,取出一些盐巴撒在麅子肉上,随即就在火堆边上坐了下来。 见状,姜启知道自己尾随而行的举止人家早就知道了,于是躬身一礼说道: “谢先生引路,小子在山里迷路了,只能跟在您的后面。” “迷路?你深更半夜的,跑去荒山野岭干什么?” 老者眼里精光闪烁,紧盯着姜启问道。言下之意就是:鬼才相信你! “实不相瞒,小子家遭横祸,父母均为贼人所害!他们拼死相争才为小子争取一线生机,故此亡命山中。小子藏在山里,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若非遇见先生,小子定会被困死、饿死!” 姜启早就编好了说辞,他现在可谓“饱学之士”,说话也比之前文雅许多。 老者闻言眉头微皱,用疑惑的眼神又打量了他几眼,说道: “看你的样子倒像是好人家出身的子弟,既然如此,你现在打算去往何处?” “小子想借先生的力,跟着您先远离这个地方再说,之后便去益州,小人有个大伯在那里。” 姜启嘴里胡诌,直接把大伯给弄到数千里之外的益州去了。 老者不再多言,开始翻动火堆上方的烤肉,看到有几块已经熟了,他从腰间摸出一个葫芦来,揭开盖子,顿时酒香四溢,他旁若无人,直接一口肉、一口酒的吃喝起来。 见状,姜启神态发窘,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老者则是瞄了一眼,把酒葫芦递向姜启问道: “来一口?” 姜启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他可闻听过不少赶尸匠的传说,知道凡是赶尸匠吃的、用的,都轻易碰不得!更何况前不久李宽给他的教训,让他对陌生人的食物很是忌惮! 老者也没再客气,继续自顾自的吃喝。 不过此举倒是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姜启不再拘谨,坐在火堆的另一边,扯下一大块肉吃了起来。 不过,他特意选那种没撒到盐巴的地方,心里显然还是对这老者有些戒备!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树枝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就是两人大快朵颐咀嚼的声音。 仅用了一刻钟多点儿的时间,两人居然吃掉了大半只麅子。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姜启吃下去的,他饿了两天多,又一路跳行过来,体力透支的厉害。 见老者已经吃好,姜启正准备把剩下的烤肉收起来,留待晚上继续吃,突然,他耳朵立了起来,似是听到异响,他警觉地向不远处的山林中望去。 老者诧异地望着他,感觉有些奇怪! 可是他很快就听到了山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望去,又一头麅子赫然出现在山林边,正朝他们望来。 第 23 章 进 入 义 庄 见状,老者嘿嘿一笑,对姜启说道: “嘿嘿,果然是傻狍子,小子,又给你送食物来了,赶紧把它宰了!” 姜启有些不解,问道: “为什么它会主动跑来?难道不知道危险吗?” “嘿嘿,这就是叫它‘傻狍子’的原因,这种动物每当同伴遇袭时,它都不会跑远,一定会回来看望同伴状况的,有经验的猎人就会守在旁边,下场就是与同伴‘同归于尽’,皆是被猎杀”。老者微笑着解释道。 闻言,姜启心中莫名一颤,油然升起一种愧疚感,他没想到这麅子对同伴情深至此,自己无意中竟成了造成它们阴阳相隔的罪人! 他再忍不下心对这只麅子出手。 见姜启呆立不动,老者催促道: “小子!还不动手,这可是你难得的食物!要知道接下来几天我们走的都是荒无人烟之地,猎物稀少!” “咦?你不会是心软了吧?”老者随后便发现姜启脸色不对,有些疑惑地问道。 姜启不置可否,任由那麅子逃回山林中,当那麅子再次回头驻足观望,随后又依依不舍地进入山林时,姜启的眼泪差点都掉了下来,心头泛起罪恶感,就连吃下去的麅子肉似乎也觉得恶心! 他再没有心情收拾那些剩余的烤肉。 见到姜启如此神态,老者索然无味,摇摇头没有说什么,随即向义庄方向走去,没行几步,他又回头对姜启说道: “既然你打算继续跟我走,那就一起去义庄歇息吧!” 闻言,姜启一愕,犹豫了一下,随即熄灭火堆,跟着老者走去,剩下那些麅子烤肉,他此刻再无心情收起来了。 走近义庄,此地人烟稀少,僻静清幽,四周为竹林环绕,阵阵山风袭来,树叶和竹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显得很是凄凉。 义庄其实就是一处暂厝棺木的地方,为那些尚未找到永久安息之地的亡灵提供庇护,大多为地方或经商的同乡聚资修建。 那些一时找不到风水宝地安葬;或是商人旅者客死他乡,家人准备运回本土去安葬;还有那些家里绝户了的,人死了没有地方放尸体的;或是穷得无以为殓,都只能暂时寄放此处。 进到里面,姜启见到有些破败的大厅里停放了好多棺材,整齐地排列在一起,静悄悄地给人一种阴深恐怖之感。 老者斜眼瞧了一眼,见他神态自若,脸上并无惊恐之色,暗道此子好心性! 老者随即说道: “小子,这里有很多空房,你随便选一间歇息吧!” 说完,老者便径自向其中一间空屋走去。姜启迟疑了一下,也向另一间空屋走去。 推门进去,里面果然是空荡荡的,不但“家徒四壁”,就连地面也是空无一物,地上满是浮尘。 犹豫了一下,姜启还是回到大厅,四处寻找,倒是给他找到一块木板,他也不管是否做棺材时留下来的废料,直接扛到空屋里放好,倒头便睡,姜启实在是太困了! 姜启一觉睡到黄昏。 起来时,见到大厅里老者正在吃东西,在他边上还有一只炉子,里面已燃起了炉火,上面还有一只锅子,热气腾腾地煮着什么。 老者一边喝酒,一边从锅里捞出东西吃,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显然没有邀请姜启的意思。 姜启尴尬地站了一会儿,随即向大厅外走去。 “小子!你做什么去?” 闻言,姜启身形一顿,随口说道: “我去弄点东西吃。” “那你可要快点儿回来,等天暗下来我就出发!” 姜启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冬季傍晚的山野,残阳如血,一片萧瑟。 阵阵寒风袭来,不时有枯黄的树叶落地,露出光秃秃的枝桠,平添一股苍凉气息。 姜启不敢走远,只能在义庄附近转悠,准备伺机猎杀那些可进食的动物。 但这次他运气不好,什么也没猎杀到。倒是无巧不巧地又遇见了那只麅子,但姜启还是放过了它。 姜启本意是想猎杀一只山羊,可根本没有发现山羊的踪迹,他暗忖这里已经离开常羊山的范围了。 正值深冬季节,山里的野果子也很少,野菜更是连影子都不见,他腹中有些饥饿,既然已经脱离了常羊山的范围,姜启考虑是否现在就离开赶尸匠。 犹豫再三,他决定还是继续跟着赶尸匠再走一段路,万一那些修士扩大搜寻范围,自己还是凶多吉少。 天将要擦黑儿时,姜启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把形似生姜的野果,这东西叫拐枣,也叫万寿果、鸡爪莲,他好不容易才发现这种东西,可以用来充饥。 再次走入阴气逼人的大厅,姜启就看见老者正推开一个棺盖,从身上拿出几张黄色符纸,贴在尸体上,然后将其搬出来,立在地上。也不知那符有什么作用,这尸体竟然可以直挺挺地站着不动。 见姜启回来,老者瞥了他一眼,又推开一具棺材,再取出一具尸体,依法炮制立在地上。 他随后将两具尸体头上都罩上黑罩,并贴上黄色符纸,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两具尸体仿佛活了过来,跟着老者向大门走去。 来到大门口,老者拉开两扇大门,姜启这才发现原来的五具尸体居然都藏在了大门后面。 老者又念了一番咒语,七具尸体随即排成一列,整齐划一地随老者向义庄大门外走去,准备上路。 姜启注意到,这七具尸体头上贴着的符纸,以及上面画着的符文,无论是颜色或符文,都与他之前看到的明显不同。 回想起连山城修士围攻唐姓男子时的场景,那些道符是白色的,符文也更为繁复。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看到姜启还愣在那里,老者回头说道: “你还是跟在最后面吧!” 姜启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跟了上去。 缀在七具尸体后面,姜启闻到了朱砂的味道,这应该是新加入队伍尸体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以前听说过,将尸体的耳鼻口眼等五官都用朱砂封住,据说可以防止尸体神魂逸散。 第 24 章 死 尸 客 店 走出义庄,老者照例鸣锣喊道: “死者为大,生者远避,生死轮回……” 他显然是提醒山里的夜行者要注意回避。 再次上路,姜启依旧是模仿前面的黑影跳跃前行。 他头上依然装模作样地顶着那块包裹布,虽显得有些滑稽,却也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本想向老者讨要一个黑布袋,但想到很可能是死尸用过的,顿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路疾行,翻山越岭,仅过了一个多时辰,姜启就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了,那些拐枣根本不经饿。 又跳行了半个时辰,姜启的饥饿感更甚,渐渐地,他跳行开始变得迟缓,逐渐与队伍拉开了距离。 毕竟还是个少年,虽然练过功法,但几天没有休息好,又没有很好的食物补充,加之身心俱疲,姜启有些体力不支。 正当他再次犹豫是否继续跟队前行时,走在前面的老者似是觉察到姜启的状态,疾步来到他的身前,“啪”的一声往他头上贴了一道符纸。 姜启身体立刻变得轻盈,不费丝毫之力得以继续前行。 他知道老者是把自己当成死尸对待了,感激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居然被人“赶尸”了。 不过,姜启心中还是有些窃喜,自己竟然真实体会到了符纸的神奇! 身体轻飘飘地不受控制地前行,似落叶随风,轻盈飘摇,感觉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上,能自由自在地“飞行”,摆脱了身体的束缚,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重。 姜启很是享受这份难以言喻的自由感觉。 接下来的赶路变得十分轻松,一夜无事。 黎明之前,队伍来到了一处落脚点。 这回不是义庄,而是“死尸客店”,就在一个村落的旁边,要通过绕村而建的“阴阳道”才能进入其中。 到达阴森森的死尸客店门口,大门朝里敞开,老者字正腔圆地吟唱了几句,随即又对着里面大声说道: “叨扰,生人避让!” 见没有回应,老者随后便走进了阴气逼人的客店,这回姜启也与队伍一同进入了死尸客店。 进入客店,老者首先把尸体一一安置在大门后面,随即带着姜启来到幽静的大堂,里面空无一人,但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只是看上去有些简陋。 靠墙有灶台,里面炉火正燃,上面烧着水锅,靠近灶台的架子上摆放着锅碗瓢盆等物,样样具备,甚至连蔬菜和白米都已备齐。 显然,这里之前是有人的,只是听到他们到来,刻意回避了。 老者取来一只盆,走到灶台旁用水瓢从水锅里舀出热水,又加入一把米,对姜启说道: “这是糯米水,能避尸气,散阴毒!一会儿你也洗洗吧!” 说完,老者就开始洗手、净面。 之后便来到灶台边开始动手做饭。 看到老者洗手、净面后的那盆剩水,姜启眉头微皱,他本就有洁癖,从不与人共用一个盆洗漱,更不会用人剩下的水。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过去端起那盆水,走到大堂外面,倒在排水沟里,回到灶台旁,他用热水反复洗涮那盆子,之后便依样弄了一盆糯米水,开始洗手、净面。 做完这一切,姜启便站在一旁看老者做饭,看老者熟练的动作,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不久,老者做好饭菜,他又走到架子旁,轻车熟路地从一只坛子里舀出一碗酒,自顾自地坐在桌子旁吃喝起来。 见姜启依然有些发愣,老者哂然一笑,说道: “小子,我知道你不放心老夫做的饭菜,你自己动手做吧,这里白米和蔬菜都有,肉也不缺。” 闻言,姜启眼睛一亮,让他亲自动手做饭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做了手脚。于是,他开始忙碌起来。 毕竟是在厨房帮过厨的,姜启对烹饪最是熟悉不过,加之他的毒眼十分敏锐,白米和肉菜有什么不对,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故此这顿饭菜做得很顺手。 没过多久,几盘香气四溢的菜肴就摆在了桌子上。 老者见状,望了望姜启,又嗅了嗅他做的菜,直接就不客气地夹菜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啧啧称赞道: “啧啧,味道真不错!堪比那些酒楼的大厨!小子,你不会在家里一直做炒菜的事情吧!” 姜启不置可否,心中对老者有些腹诽,但也无可奈何,随即也盛了一碗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怎么样?这会儿知道饿了吧!”老者问道。 姜启抬头望了一眼,不置可否。 “哼!我要你把那只傻狍子猎杀留待后面的路上吃,你却心软下不去手,岂不知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生存最基本的东西,你的妇人之仁只会令自己陷入困境!饿了一路尝到苦头了吧!” 见姜启依然不语,老者继续说道: “世上万物,自有其运行法则,动物食草,动物互吃,人吃动物都是天经地义之事!可你却偏偏故作仁慈,小子!你是不是书看多了?要知道多行路胜读万卷书,老夫劝你少看那些没用的书!” “我只是觉得那麅子有了灵性,它对故去的同伴很是依恋,所以有些于心不忍!”姜启嘴里嘟囔一句。 “灵性?你没灵性?你的父母没有灵性?那些匪盗杀你家人时可丝毫没有手软!你当时怎么不与他们讲灵性,怎么不提你对父母的依恋之情,反而跑到山上去了。” 这话似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听得姜启心头不由一颤,似乎意识到什么,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见姜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老者没再继续。 吃喝完毕,姜启习惯性地准备收拾碗筷,整理厨具。这时,老者的声音传来: “小子,你放在那里自去休息吧,这里会有人过来清理的。” 老者随后径自向西面的一间屋子走去,姜启则是在他隔壁选了一间房间。 进到屋里,姜启发现这里的条件比义庄好多了,各种设施虽然略显陈旧,但一应俱全。这下他放心了,可以睡个好觉。 不过,睡之前他先取出路上贴在头上那张符纸,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这东西实在神奇,可以带着他腾云驾雾般走路,而不用自己费丝毫力气! 第 25 章 欲 收 为 徒 他仔细打量符纸,发现上面绘有神秘的图像和扭曲的线条,还有一些变形的文字和玄奥的符号,看起来好似天书一般,姜启完全看不懂这上面的意思。 再仔细看那制符的材质,不过是普通的表芯纸,这东西也叫黄表纸,类似于寻常人家祭祀用的烧纸。 他没想到,这种普通的黄纸,画上一些七七八八的图案、符号,就能有如此神奇的功能,不禁对其大感兴趣! 以前,他也见过道士用的道符,但从未有过亲身体验。 直到午时过后,姜启才睡醒。 来到大堂,见到早上用过的各种厨具已归回原位,桌椅也摆放整齐,显然是有人整理、打扫过了。 姜启照样配了一盆糯米水,开始洗漱起来。 清理完毕,姜启正准备回到房间,瞥见老者的门已经敞开,正坐在客房里的案几旁伏案画着什么。 姜启眼尖,一眼看出老者似是正在画符,他立刻有一种走进去观看的冲动,但他心知这样做很可能会犯忌! 犹豫了一下,正想回房间时,老者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闻言,姜启心中窃喜,连忙进到屋内,站在案几旁,目光紧紧盯着老者的动作。 “小子,你想入行吗?” 姜启一愕,吃惊地望着老者。 老者没有抬头,仍然继续画符,同时自顾自地说道: “入我们这行有三个要求,胆儿大、貌丑、会辨向,你胆子很大,也能在林中辨别方向,而且夜视能力很强,这都是你的优点,可惜你长得清秀了点儿,年龄也小了点儿,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说完,老者刚好画完一张符,抬头望向姜启,看到他皱眉的表情,老者脸色一沉,把笔一撂,靠在椅子上说道: “不要不知好歹!一副像我求你的样子!要知道我们这行入行是很难的,寻常人家的子弟就是来求老夫都不会收!若不是看在你心性好,不惧喜神的份儿上,还做得一手好菜!老夫还真不会收你!” 原来,赶尸匠从来不说“死人”“死尸”等字眼,他们喜欢按舞州方言的谐音称死尸为“喜神”。 老者不知,姜启自懂事起就经常独自去坟地“看望”父母,那种阴森幽静的氛围对他而言司空见惯,更何况村里有人亡故时,入殓的场面他也偶有所见。 对于死者,他并无恐惧之感。 见到姜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老者脸色有些不喜,他很是不悦地说道: “小子!你莫非是瞧不上这个行当?你知道在舞州总共有多少人走脚吗?” 见姜启露出疑惑的目光,老者伸出手掌左右翻动一下说道: “最多不会超过十人!” 看到姜启诧异的眼神,他又有些得意地说道: “走脚虽然辛苦,也有风险,但挣得也多,每次最少净挣几十两银子,多的时候上百两银子也不在话下!这可不是那些累死累活,一年也挣不到三两银子的人好比的。遇到那些有钱出手阔绰的主,走脚一次赚上几百两银子也不是没有!” 说道此处,老者眸中精光闪烁,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可以说,一旦干上走脚这一行,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等到钱挣够了,重新找个地方,买房置地,再娶个媳妇,岂不快哉!” 闻听老者一番话,姜启有些不以为然,心中腹诽道:若真是如你所说,又岂能如此大的年纪还出来赶尸?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做出一副羡慕的样子。 其实,姜启还真是误会老者了。 赶尸匠一年的收入确实丰厚,远非做其它普通差事可比,无奈这老者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每次都是输得精光再接活儿。如此一来,不但自己过得拮据,就连媳妇也娶不上。 见姜启仍旧表情淡漠,老者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有些落寞地说道: “我知道这一行被许多人瞧不起,岂不知我们每个走脚人都历尽千辛万苦,帮助那些客死他乡的人,得以落叶归根,魂归故里!让他们的亲人得见最后一面,并收殓安葬,这得积多少德呀!” “先生误会了,非是小子不愿入行,实在是家逢巨变,父母临终时让小子投奔远在益州的大伯,顺便把这噩耗告诉大伯,现在父母心愿没有达成,小子岂敢擅自做主!” 姜启找了个老者不好强求的理由。 “唉!此事自是不能强求,要知道我们走脚的行当,向来是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若非老夫没有什么后辈传人,这等好事岂能落在你头上!”老者叹声道。 “是小子没有这个福分!还请先生见谅!”姜启忙道。 “你小子也不用给我假惺惺的来这一套,知道你是顾及老夫的脸面,实话对你说,只要我回去透露出收徒的想法,上门者趋之若鹜,到时候有你小子后悔的!” 老者一扫满脸颓色,豪气地说道。 “那是!那是!” “我多问一句,你要去益州哪里?” “云台城。” “好,我这次接的活儿最远在益州枳城,你若想去云台城,枳城是必经之路,这一路你可一直跟着我。所以,你现在不必拒绝我,路上有充分时间考虑,到了枳城再做决定不迟!” 老者似乎还不死心。 姜启无语。 “看来你对画符很感兴趣?”老者转移话题道。 闻言,姜启眼睛一亮,显然来了兴趣,他躬身道: “小子确实对制符一道很感兴趣,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嘿嘿,你小子不想入行,又想学习画符之术,你知道这是犯忌的吗?”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 姜启闻言脸色一变,拱手说道: “是小子冒失了!” “无妨,你我山野偶遇也算是一桩缘分,先不谈收徒的事情,我就与你结个善缘吧!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那小子就冒昧了,先生,我知道修仙者有符修一说,先生是符修吗?” 闻言,老者一愕,没想到姜启首先问到这个问题,他略一沉吟说道: “难道你没听说走脚的有‘巫师’之称吗?” “小子孤陋寡闻,实在是汗颜!”姜启如实答道。 第 26 章 制 作 巫 符 “嗯,这也难怪!世人现在很少知道这个称呼了,古时走脚也叫‘移灵’,做这事的就是巫师,而自古有‘巫道同源’一说,所以,做我们这一行的对一些粗浅道术也略知一二不假!” 老者回答道。 “那您老所画之符除了用来赶路之外,能用来打架或遁逃吗?” 姜启问道,实际上他是想了解遁身符的制作方法,以后一旦遇到危险即可逃走。 “嘿嘿,你说的是道符吧!而我们画的是巫符,主要在走脚过程中使用。当然,也有巫师可以制出驱鬼辟邪、医病消灾甚至是攻击类的符箓。一般而言,道符则必须是修士才能使用,但巫符只要掌握巫术咒语就可以了。” 老者耐心解释道,实则他对符箓也是一知半解,只是会些赶尸之类专用的巫符而已。 “我见过修士打架时,扔出去的道符是白色的,您老画符却用黄色符纸,有什么区别吗?” “呵呵,巫符主要以这种黄表纸为主,但不限于此,木板、石头、空中、水中甚至鸡血中都可以画符;道符就更多了,根据使用者和场合不同,可以是桃木、枣木,或是布和绢丝,也可以绘制在祭坛、法印、法钟、幡等器物上,当然,用得最多的就是符纸,你见的白色道符是道符中最低级的那一种。” 老者继续耐心地解释道,侃侃道来,显示他对符箓之术,还是比较了解的。 “您用的这红色颜料是朱砂吗?如何调制?”姜启好奇地询问,眼中闪烁着浓厚的兴趣。 “嗯,是朱砂……” 一小一老,一问一答,时间很快就到了黄昏时节。 姜启见时间差不多了,连忙主动请缨去做饭。 夜幕降临,两人带上所有喜神,照常上路。 这次姜启没有排在最后,而是跟在老者后面步行,不用跳跃,他省了很多力气。 临离开客店时,老者按照行规,留下三十枚铜钱,轻轻放置在大堂的神龛之上。 姜启见状,也想取出碎银,将自己那份一并付上,但老者坚持不肯,想到老者之前传授给他不少画符的知识,姜启心知老者收自己为徒的想法还没有死心! 接下来的数日,两人带着喜神一直向西行进,一路上跋山涉水、盘山涉涧,旅途的艰辛自不必说。但姜启在此期间也向老者学到了更多东西。 长途赶路很是寂寞,有了姜启这个“随身听众”,老者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述与赶尸匠相关的一些知识。 无论是赶尸的行规,还是巫符的种类、画符的技巧等,他都耐心地介绍。 譬如赶尸匠有“三赶、三不赶”之说:被砍头的、站笼死的、受绞刑而死的皆可以赶;而病亡的、投河吊颈自杀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皆不能赶。 并解释说,赶尸匠的业务仅限于那些被迫而死、或经商途中意外身亡的人。这些人死后留有执念,又思念家乡,可以用巫术把他们的魂魄勾来驱赶尸体回乡。 再如赶尸还要学习“三十六术”,包括让尸体站立、行走、转弯、下坡、过桥以及哑狗、还魂等等,只有熟练掌握了这些巫术,才代表能真正的操控尸体,也就离出徒不远了。 而关于符箓方面。 除了之前姜启见过的驭尸符外,老者还介绍了净煞符、镇煞符、定魂符、调兵符等巫符,甚至还有防止蚊虫叮咬尸体的巫符。并让姜启尝试着画了几张巫符。 这是姜启首次接触符箓,尽管是微不足道的赶尸类巫符,但对于他之后的制符之道,具有重要意义。 此外,老者还给姜启介绍了一些咒语,并告诉他: “掷符不念咒,如同狼群中丢肉;无符念咒语,犹如雷鸣不下雨!” 叮嘱他在使用巫符时,必须同时念咒才行。 刚开始的时候,姜启对这些知识欣然接受,听得津津有味,并默默地记在心中,对画符之术更是兴趣浓厚。 但随着老者讲述的内容多了起来,有些甚至是涉及了许多赶尸行当的内幕隐秘,姜启逐渐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老者这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他的徒弟了! 这让姜启心中颇为不安,暗忖得及早脱身才行。 在姜启加入到赶尸队第九天的夜里,月色朦胧,星光稀疏。老者指着前方对姜启说道: “过了前面的桥就到益州了,但距离枳城连一半路都还不到,这条古盐道越到后面越是艰险,还要翻越千山万壑,地势险峻、山高路陡不说,且大多坡连坡、弯连弯,你要打起精神,小心掉落悬崖!” “嗯,谢魏老提醒!” 姜启应道,一路过来,两人亲近不少,他已经得知老者姓魏,是舞州窑头人氏。 “路难走只是其一,这条古道历来盗匪猖獗、毒蛇猛兽遍布,你要小心提防!”魏老又提醒道。 “盗匪会劫我们吗?” “一般不会,但那些猛兽毒蛇袭击我们是常有的事。” 闻言,姜启心中一紧,开始环顾四周。 自打他跟在魏老身后行走,就不必蒙上“头罩”了,两人俨然是师徒一起走脚,行走在阴森森的赶尸路上,这种情形在赶尸途中并不鲜见。 “拿上这个贴在胸前!”魏老递给他一张泛着淡淡黄光的巫符。 “这是什么?” “这是避兽符!寻常的虎、豹、狼、熊等猛兽,见到此符便会退避三舍,不敢轻易靠近。但遇到山魈就有些麻烦,那东西好像天生具有法力,不惧这种巫符。”魏老解释道。 “那怎么办?”姜启心中有些忐忑。 “嗯,那东西怕响声和火,万一遇到只能祭出火符了,唉!火符只能去商会购买,老夫不善此道。”魏老说道,一脸肉痛的样子。 姜启闻言,总算放下心来。 心知这东西必然很贵!魏老说过他虽然精通绘制驭尸、行路、镇魂等巫符,但攻击和防身类的道符却只能去商会购买,最便宜的也要二两银子一张。 两人昼伏夜出,一路前行,转眼间半个月已经过去。魏老带着姜启,终于如期赶到了枳城附近。 第 27 章 枳 城 这一路虽然很辛苦,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姜启还要继续前行,魏老则是要赶往枳城下面的一户大户人家。 天明之前,两人即将分手时,魏老犹豫了一下,说道: “姜启,有些话我这个外人不好多说,你家中有难投奔大伯,本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你想过没有,你父母健在,这份儿亲情就在,可你现在无依无靠,那亲情是否还在就难说了!” 姜启不语,所谓投奔大伯本就是临时起意的说辞。 魏老见状,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转移话题说道: “你进城后去西门附近,找一家名为‘天顺隆’的商号。那里有我的熟人,或许能帮忙介绍你加入前往云台城方向的马帮。记住!出门在外,要多留个心眼儿,接下来的路程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顿了一下,魏老最后说道: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若是有一天你想回来走脚,尽管去舞州窑头找魏三爷就行。” 说罢,魏老开始敲锣、摇铃,嘴里还吆喝着,带着剩下的最后一个喜神,渐行渐远…… 姜启则是站在那里未动,真切感受到了魏老的关心和不舍,望着他那历尽沧桑、满是岁月痕迹的背影,姜启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之前还是有些担心魏老用强,暗中使用手段迫使自己入行。 此时,看到魏老坦荡荡地离开,姜启暗愧自己是多么的小人之心!心中反而莫名地涌出一种不舍。 这一路走来,他与魏老萍水相逢,从最初的忐忑、谨慎、戒备……到后来的相熟、相伴、相助……,两人也从最初的陌生路人,发展到几近无话不谈近乎师徒的关系。 回想这一路的种种情形,魏老待自己这个素昧平生的晚辈,慷慨豁达,不吝指教。 不仅打破行规,同意他一路随行,还免费供他吃住、赠符、传授画符知识、讲解行当规则和内幕…… 可令人感动的是,魏老却从未提及过任何报酬的事情。这份难得的情分,实属罕见。 这让姜启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他清楚,即便是真的师徒关系也莫过于此。 通过这次与魏老结伴而行,姜启几乎经历了赶尸的全部过程,也让他体会到了赶尸人的艰难和辛酸。 以往,他对赶尸匠的印象,受世人影响,虽无太多鄙视,但也绝谈不上理解,更谈不上敬重。 但现在他却理解深刻! 诚然,赶尸这一职业,多半是为了生活所迫,而其中的报酬亦是颇为丰厚。 然而,若没有一颗向善之心,一颗愿意为他人付出、为子孙积德的慈悲胸怀,要想在这个行当一直坚持下去,很难! 姜启意识到,每一次赶尸人引领那些飘零的亡灵踏上归乡之路,不仅是一次简单的赶尸过程,更是一次心灵的深度洗涤。这是对逝去的生命最深沉的敬重,也是对亡灵亲人们最现实的交代。 每一个亡灵,生前都有各自的故事与情感,他们临终前又何尝没有对亲人的眷恋!何尝没有魂归故里的愿望!生者又何尝不想见亲人最后一面! 而赶尸之人,正是满足他们愿望的使者。 姜启此刻再想到魏老,那看上去略显苍老的面容,不但不显丑陋,反而多了一层亲切感,心中的敬意也更加浓重。 当然,姜启现在虽然很理解赶尸这种特殊行当,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要从事这个职业,姜启现在已经对修士的炼丹、制符之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枳城属于益州大邑,此处位于两江交汇的咽喉之地,不仅是水上航线的枢纽,更是陆路商贸的必经之道,地理优势得天独厚,商贸活动因此也格外繁盛。 由于这里有多条古道通向四面八方,故此也是茶叶、盐巴、铜器、绸缎、药材和马匹等货物的集散地。 自然,这里也是马帮集中的重地,为了方便马帮的进出,枳城城门是日夜开放的,只不过都有修士把守,并负责维护城中秩序。 姜启走进枳城东门时,天才刚蒙蒙亮,街上的行人很少,他沿路向西行去,准备先找一家路边店,解决早餐问题。 近一个月来,姜启一直跟随魏老在深山老林、荒郊野外上行走,突然来到繁华的城池中,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姜启很快就在街旁找到一间豆花馆,吃了一顿当地有名的豆花饭,随后继续向西行去。 早餐后的街道,行人开始多起来,路边的店铺也陆续开张。 姜启注意到,街道上除了寻常的商贾和行人,偶尔还会出现一些修士和巫士的身影。他们混迹于人群中,丝毫不显突兀。 这让姜启意识到,这里才是真正的仙巫凡共处之地,而不似连山城那里,除了城主府的修士外,寻常的修士和巫士难得一见。 忽然,姜启心中一愕!自己怎么能分辨出修士了!以往自己尽管眼睛很毒,但那只是针对观察普通物体而言,修士和凡人之间的差别是识别不出来的。 姜启凝眸再悄悄观察这些凡人和修士,发现并不是自己眼睛的缘故,而是心中隐隐生出的一种感觉! 他一时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有了这种奇怪的能力了。 姜启还注意到,街道两旁除了店铺林立、商号遍布之外,专为修士提供资源的商会也偶有所见,他暗忖等办完正事儿后,进去见识一下,顺便看看炼丹炉,以及符纸和符笔的价格。 用了半个多时辰,姜启穿城而过,来到枳城西门附近。 他目光敏锐,远远就看到了“天顺隆”的招牌,虽然时间尚早,但已经有人进出,姜启随即走了过去。 来到商号门前,姜启正要进去,里面迎出一个年轻人,见到他微微打量一下,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位小哥可是要走货?” “嗯,你们的王锅头在吗?”姜启故作老练地问道。 “哪个王锅头?” “王驰王锅头!”姜启答道。 “他呀!半个月之前就走货去了,不过,小哥想要走货,我们这里还有其他马锅头,包你满意!小哥里面请!” 说着,年轻伙计就把姜启引入商号客堂就座,并奉上茶水。 第 28 章 首 逛 商 会 虽然姜启看上去还是个少年,但马帮讲究重义守信!童叟无欺!对待任何客户都是一视同仁! “能问一下小哥,您以前委托过我们王锅头走货吗?小哥看上去有些面生。”伙计问道。 “哦,是魏三爷让我来找王锅头的。” “哪个魏三爷?” “舞州窑头的魏三爷。” “舞州窑头……啊!你不会说的是赶尸的魏老三吧!” 伙计惊诧道,有些疑惑地望着姜启。 见姜启不置可否。他嘴角掀起一丝谑笑,说道: “我明白了,你不是来走货的,是他让你来打听我们这里最近有没有喜神要接过去吧?啧啧,这才几天不见,这魏老三就变成了魏三爷,我猜你定是他收的徒弟吧!”语气中显出不恭。 “不是!我确实是来走货的!”姜启肯定道。 “咦?走什么货?运送到哪里?数量有多少?” 见自己没猜中,伙计一连串问道,但态度比之前随意多了。 “送一个人到云台城。”姜启答道。 “送人?这倒是好办,后天我们就有一队马帮前往苴城走货,云台城是必经之地,捎带着就可以了,咦?你不会是想要我们……” 伙计开头还觉得没问题,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是觉得有些不妥,随即疑惑地问道。 姜启知道伙计定是误会他是想“运尸”了,连忙说道: “是活人!” “噢,那就没问题,你回去通知人过来立个字据吧!” 伙计松了口气,爽快地说道。 “人就在这里!”姜启说道。 “那你去带他过来吧!”伙计说道。 “就是我自己!我想知道一下价格。”姜启说道。 “啊!小哥意思是送你过去?”伙计诧异道。 “嗯!” 伙计上下又打量了姜启一番,问道: “你是魏老三的什么人?” “他是我远房的大伯!” “老魏是我们的熟人,看在他的份上,就收二百两银子吧!这已经是很优惠的价格了,不信你可以去其他商号打听一下。” 伙计说道,他已经感觉到在人家晚辈面前直呼“魏老三”有些不妥,于是改口。 闻言,姜启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么便宜,本来他还以为需要大几百两呢,但他还是故作犹豫了一下,随后问道: “要先支付定金吗?” “嗯,就先付一成,二十两银子吧!” “好!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大伯一声,随后就过来立字据,可以吗?”姜启说道。 “好!没问题!” 走出商号,姜启又向东门方向折返过去,刚才路上他看见几家票号,李宽给他的银票数额太大,姜启打算兑换成小额银票。 不到半个时辰,姜启又重新回到天顺隆商号,顺利立下字据,并交付了定金。 伙计告诉他两天后的辰时,马帮在此起程。 离开商号后,姜启在距离商号不远处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来到客房,他首先打坐运功行气练功一番,这一路无论如何困乏,他都每天坚持早晚练功。 最近一段时间,姜启发现每次练功结束,从身体皮肤毛孔和肌肤里流出来的污浊之物越来越少,很少出现身上污浊不堪、臭味难闻的现象。 而且姜启自我感觉经脉与血肉之间越来越协调,身体也变得愈发轻盈,且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他暗忖练功果然好处多多,自己现在不但行路速度快上很多,浑身好像也有使不完的力气! 不过,自打离开“博识经籍”书店后,姜启再没有像样地洗过一次澡,练功结束后,他还是浑身上下彻底地洗浴了一番。 这一路过来,姜启跟着魏老昼伏夜行,作息时间已经颠倒,他洗浴完毕,本该是歇息睡觉的时间,但此刻姜启却抑制不住去商会见识一下的冲动。 还有,他身上仅穿着之前买的那身厚实的衣服,这一路过来,已经脏污、破旧不堪,他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 姜启打算去成衣店买些衣服,留待后面的路上用。 洗漱完毕后,他立刻开始逛街。 姜启首先找到一家成衣店,买了一身新衣服,“里外三新”地换上!又买了两身衣服备用。 原本他以为李宽给他的银票仅够路费和食宿用,现在看来富余太多!无意间居然发了一笔财!这让姜启心中感觉很爽! 他哪里知道李宽本是修士,平时购物根本用不上银两,对凡人的旅途花销更是不清楚,加之他是丹师,原本就出手阔绰,随便拿出一张千两银票,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如此一来,自然就便宜了姜启。 之后姜启便拎着崭新的包裹开始逛商会。 姜启怀着兴奋的心情走进一家商会,发现里面所售均非平常之物,最低级的就是兵器了。 其它像丹药、法器、道符也有售卖,还有就是罕见的药草,以及各种珍稀的材料等。 他在这里还发现了乾坤袋,但没发现有炼丹炉售卖。 姜启之后又找到一家商会,发现所售物品大同小异。 最终在枳城的中心处,姜启找到一家三层楼的商会。他暗忖这家商会规模不小,所售卖的东西应该更全。 怀着期待的心情,姜启走进了这家商会。 果然,这家商会不但售卖各种兵器、法器、道符等物,功法、心法、阵法、兵器秘诀等修士用品也有售,炼丹、炼器和符箓秘笈也赫然在列,许多东西他根本叫不出名字。 但姜启还是没有发现有丹炉出售。 他是冲着炼丹炉来的,自然不会这样离开。于是,他向接待自己的女侍问道: “小姐,请问有炼丹炉售卖吗?” “小哥想买炼丹炉?”女侍问道,神情有些诧异。 “先看看再说!”姜启故作老练。 “炼丹、炼阵、炼器和制符的用品都在三楼,小哥要上楼一观吗?” 见姜启颔首,女侍走在前面,带他上楼。商会的顾客不多,三楼的人更少。 来到三楼,姜启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地上的炼丹炉,从小到大依次排放很是醒目。 他快步走上前去,一一打量,两眼放出炽热的光芒,一副梦寐以求的神态。 女侍见他如此,掩口轻笑着走过去,为他一一介绍。 第 29 章 洛 兰 姜启心知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他指着最小的一个丹炉问道: “这只丹炉要多少价格?” “小哥好眼力!这只丹炉虽然最小,但里面铭有简单的符阵,炼丹成功率可略微提高,自然也是价格不菲,你若是想要的话,我去与主事商量一下,收你三百块下品元石好了。” 见姜启感兴趣,女侍极力推销道。 姜启却心中腹诽,自己原本是想挑个最便宜的,没曾想居然挑了个价格不菲的,心中不觉有些郁闷。 他注意到女侍刚才提到这丹炉要卖三百块下品元石,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应该是修士专用的货币,不禁脱口问道: “元石是什么东西?” “啊……小哥,你都去浊境后期了,连元石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的,你师傅没告诉过你吗?你不会是偷着修炼的吧?” 女侍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惊讶和调侃。 “去浊境后期!” 姜启心中暗惊!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从未修炼过呀!难道是李宽传给自己的运功行气方法有问题…… 姜启满脸狐疑地望着女侍,本想问一下去浊境后期是怎么回事情,他对修炼体系确实一窍不通,但又怕女侍看出问题,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女侍看到姜启的神态,知道他可能确实没见过元石,于是从挂在腰间的乾坤袋里,随手取出一块亮晶晶的“石头”,交到姜启手中,微笑着说道: “你看看,元石就是这样子的,你师傅给你看过吗?” “噢!原来是这东西呀!我师傅也有的,但他没告诉我这就是元石,若非师傅不幸遇难,我也不会这么孤陋寡闻了。”姜启又编排了一套说辞。 他一边答话的同时,一边接过那块元石仔细打量,发现手中的“石头”似冰块一样的晶莹剔透,但远比冰块沉重,看了几眼就还给了女侍。 “难怪!我还真以为以你去浊境后期的修为,居然连元石都没见过呢!”女侍一边调侃,一边接过元石。 “让姐姐见笑了,我还想问一下,姐姐装元石的袋子是乾坤袋吗?” “是呀!你没有见过乾坤袋吗?” “见过,但我师傅留给我的乾坤袋没有姐姐的漂亮,事出紧急,他当时也没来得及告诉我如何打开,姐姐能帮我打开吗?” 姜启说话的同时,从包裹里取出那只从死尸身上解下的袋子,递给女侍。 “这可有些难度,一般情况下乾坤袋都是有禁制的,就是为了防止别人……咦?你这只乾坤袋是品级最低的那一种,你师傅是什么修为?” 女侍一边伸手接过袋子,一边解释道,当她看清楚这只袋子的品级时,立刻意识到姜启师傅的修为不高。 “我师傅……不清楚呀!”姜启支吾道。 “你连自己师傅的修为都不知道就敢拜他为师?你跟他修炼了多长时间?” 女侍调侃道,不禁对姜启有些好奇。 “不到一年。” “什么!你不到一年时间就修炼到了去浊境后期?不会是吃了什么能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吧?”女侍震惊道。 “不……会吧?这速度很快吗?” 见到女侍吃惊的表情,姜启心里暗惊,也有些疑惑,他立刻联想到了李宽强行让他吞下的丹药。 “嘿嘿!所谓‘百日筑基、千日去浊!’老话岂是白说的,你若不是靠服食丹药在一年内去浊成功,那就是修炼奇才了!” 女侍笑道,同时尝试解开姜启那只乾坤袋。 她尝试了几次,很快就解开了袋子,递给姜启说道: “看来你没说假话,你师傅修为的确不高,才筑基初期,否则我也不会如此轻松就打开他的乾坤袋,你师傅是个符修吧?” “嗯,他平时教我画符。”姜启答道。 “这就对了,里面有很多低阶道符,还有一些画符的工具,至于元石嘛,虽然不多,但也仅够买下这只丹炉了,咦?奇怪,看袋子里的东西,你师傅不是丹修呀!你买丹炉做什么?” 女侍诧异道,她为姜启解开乾坤袋的同时,自然也探察到了里面盛放的东西,进而猜出了乾坤袋主人的身份。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想不到这女侍如此冰雪聪明,他只能再次编排道: “唉!姐姐,我也是没办法呀!师傅不在了,没人教我东西,我听说炼丹可以长生不老,想自己琢磨试试。” “你要自己琢磨炼丹?” 女侍诧异道,两眼紧盯着姜启,仿佛看怪物一般。 “是的!”姜启脸色一窘。 “呵呵,小弟弟,炼丹之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涉足的,丹修,那可是修仙界中的翘楚,顶尖的群体。这炼丹之术,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若没有家族的传承和扶持,是很难坚持下去的,你可要想清楚!” 女侍语气中竟透着一丝关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菜鸟修士,年纪又比自己小很多,她不禁善意地提醒道。 “谢姐姐提醒!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姜启不改初衷。他随即从乾坤袋中一块一块地取出元石,总计三百块,交给女侍。 见他取物手法生涩,女侍热心道: “小弟弟还不会用乾坤袋吧?我来教你!” 女侍随即接过乾坤袋,她一边讲解,一边娴熟地演示着如何运用意念力来操控乾坤袋,取存物件,并让姜启按照她说的方法,尝试操控乾坤袋。 直到这时,姜启才知道有意念力这回事儿,并且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意念力的存在,他恍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在人群中识别出修士了,原来是自己的意念感应到的。 他七七八八又买了许多炼丹工具,以及一些简单的炼丹材料,基本用光了乾坤袋里的元石。 货款两讫后,姜启逐一将炼丹炉等物件悉数收入乾坤袋,再将乾坤袋小心地放入包裹之中。之后便拱手说道: “这位姐姐,今天得亏遇见你,让小弟增加不少见识,姐姐能否告知芳名,小弟还有一些事情,想向姐姐请教!” “呵呵,请教不敢当,若是以后小弟弟能炼出上好丹药,尽管来‘纵横商会’找我,我叫洛兰,商会这里也收购丹药的。” 洛兰客气地说道,她是女侍,为商会生意着想,自然是希望客人越多越好。 第 30 章 意 念 取 物 “洛兰姐姐,我叫姜启,小弟还想请教一些事情,不知你是否方便?” “姜小弟有事儿尽管道来,左右现在没有其他客人,只要我知道的,姐姐定会如实相告。” 洛兰微笑道,眼里露出一丝促狭的眼神。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姐姐刚才提到能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难道修士修炼不能借助于丹药吗?”姜启问道。 “当然不是!你师父可能没来得及告诉你,修仙有内丹法和外丹法之分,这外丹修炼就是以服食丹药为主;内丹虽然是以自身修炼为重,但关键时刻也会借助于丹药!”洛兰解释道。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 “但无论内丹法还是外丹法,都禁止服用那些能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这种丹药我们一般称之为‘邪丹’,服用后短期内能快速提升修为,但副作用很大,从此以后修为再难寸进!有时甚至会导致修为下降或丧命!” 洛兰虽然地位不高,但普通的修仙常识还是知道的。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立刻想到了腹中吞食的丹药,脸色有些泛白。心中暗忖:莫非李宽强迫自己吞服的丹药是邪丹? 洛兰哪里看不出他的神态变化,疑惑地问道: “姜小弟,你修炼时莫不是真的服食了那种丹药?” “我……不清楚!”姜启有些苦涩地说道。 “你手里还有那种丹药吗?” “没有!” 姜启答道,似是想到什么,他又问道: “洛兰姐姐,修士刚开始修炼时,都不服食丹药吗?” “那也不是,要看每个人的自身条件,对于那些资质好的天纵奇才,无须丹药就能神速晋级,但对于大多数普通修士而言,几乎每晋升一级都有相应的丹药辅助。就譬如你现在是去浊境修为,就可以服用去浊丹辅助修炼。”洛兰解释道。 “去浊丹?” “对!” “姐姐这里有吗?我可以看看它的样子吗?”姜启问道。 “当然有了,来,你跟我到楼下去看看。”洛兰答道。 二人来到一楼,除了其他女侍外,倒是有几位修士光顾,但他们大多都在兵器架前浏览。 洛兰带着姜启来到摆放丹药的柜台,取出一个瓷瓶,又拿出一只空盘,从瓷瓶里轻轻倒出一枚丹丸在盘子里。 那枚丹药在盘子里滴溜溜转了几圈就静止不动了。 姜启紧张盯着它看,发现这是一枚酱色丹丸,并非他吞下的那种暗红色丹丸,也没有丹香溢出。 姜启的心“刷”地一下凉了下来,目光变得暗淡,但他依然没有绝望,强作镇定地问道: “洛兰姐姐,所有丹师炼制的去浊丹都是这种颜色的吗?” “那不一定,不同的丹师所用丹材不同、炼制手法不同、炼丹师品级不同,都会影响到丹药的外观,效果更是大相径庭!这是最低级的一品去浊丹,此地修仙者不多,用这种级别的丹药入门修炼仅够了!若是在一些大城,我们商会根本不会出售这种品级的丹药!” 洛兰解释道。 闻言,姜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内心依然是忐忑不安,他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服用的那枚丹药是否属于邪丹。 见到姜启不语,洛兰安慰他道: “看样子你师傅之前是给你服过丹药的,你刚刚踏入修炼之门,按照常理,他应该不会给你服用那种丹药,除非他藏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但这样做实在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可能让你当场丧命。你回想一下,当初服下那颗丹药后,你身体有何异样之感?” 姜启初闻洛兰的话安心不少,可听到后来心又提了起来,他脱口答道: “感觉肚子里热乎乎的。” “唉!这算什么感觉,大多数情况下,服食丹药后,腹中都会有灼热感,这是正常现象!姜小弟,我看你修仙知识实在是有些欠缺,这里刚好有一本典籍,适合刚入道的修士阅读,你我今日相识也算有缘,姐姐就送你了。” 说完,洛兰就从售卖典籍类的书架上取出一本名为《修真通解轶闻》的书籍交到姜启手中。 姜启也没客气,接过那本书,直接放入乾坤袋中。 随后,他便对着洛兰深施一礼,说道: “多谢洛兰姐姐的指点和慷慨相赠,姐姐今日之恩,小弟定当铭记在心!” 说完,他提起包裹,转身离开了店铺。 回到客栈,姜启全无困意。取出了那只乾坤袋,当着洛兰的面,他不好查看里面究竟都放些什么东西。 他首先取出刚刚在商会买的各种炼丹用具,准备开始清点原来放在袋子里的物品时,忽然想到了意念的事情。 姜启神态一窘,暗责自己愚笨,竟然忘了洛兰刚教会自己用意念控制乾坤袋的事情。 他随后开始用意念仔细探察乾坤袋的内部。 发现里面竟然有近似客房空间的大小,还有几个存放东西的架子,他大感神奇!开始练习用意念取物。 果然如洛兰所说,这乾坤袋原来的主人显然是位符修,里面存放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与符箓有关的东西,如符笔、墨汁、朱砂、符箓盒以及大量的符纸,他一一取出,摆满了客房里的案几。 姜启打开符箓盒,里面放有为数不菲的道符,他注意到这些道符大多以白色符纸为主,仅有几张少量的黄色道符。 除此以外,他还发现袋子里面有一本泛黄的帛书,取出来一看,上书“符咒秘典”四个大字。 他随手翻阅了几页,发现这是一本关于介绍道符和咒语知识的典籍,里面有一些关于制作道符的方法。 姜启大喜,如获至宝! 这正是他此时需要的入门类制作道符的典籍。 本来,他是想买一些制符工具、材料以及一些入门典籍的,但听洛兰说他“师傅”是一位符修后,姜启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启还发现乾坤袋里还放了一柄短剑,他知道修士一般都备有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随后,他又利用意念,将这些东西一一放回乾坤袋中,并分别归类摆放整齐。 第 31 章 去 浊 炼 己 整理好这一切后,姜启拿起那本《修真通解轶闻》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他发现这是一部关于修仙知识的典籍。 里面除了介绍各种修仙知识外,还重点介绍了修仙体系、境界划分、修士种类,以及各种法术、丹药、符箓、炼器、阵法等各种仙家技能。 与之相比,之前他在书店里阅读过的那些关于修仙的传说,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姜启立刻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没有歇息。 他首先找到关于修仙境界的划分部分,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去浊境后期的修士,这让他震惊之余,心里有些忐忑惶恐,当然,也略有些小兴奋。 他原本对修炼不感兴趣,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深入了解那些关于修仙的常识,为后续修炼做打算。 毕竟,有了开头,那就要坚持下去,姜启并非做事有始无终之人,尽管这次他是被动踏上修仙之途的。 通过仔细阅读,姜启发现,关于内丹法的修炼,书中提到有一部名为《三才契同论》的典籍,对修炼境界有明确划分,并利用无极图做了诠释。 图示从最底部的玄牡之门开始,修炼时其祖气即由此生出。 提升祖气到达上一圈是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即炼有形之精,化为微芒之气;炼依稀呼吸之气,化为出有入无之神,便贯于五脏六腑而为中,名为“五气朝元”。 继续修炼,则水火交媾,名为“取坎填离”,圣胎始成。 再修炼又使复还于元始名为“炼神还虚,复归无极”,修炼达到这种程度,修炼者已逆转造化,超越生死! 书中介绍道,内丹修炼一般分成筑基炼己、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和炼神还虚四个阶段,从低到高具体又可划分为:去浊、筑基、炼气、化神、归虚、道成六个大境界。 至于道成境后面还有几个境界,书中没提,只是说第一阶段属于筑基入门功夫,仅能称作道术。后三个阶段则可称作仙术,具体又分为初、中、上三关。 修炼成初关仙术须百日时间,称百日关;中关仙术须十月,号为十月关;上关仙术须入定九年!称九年关。 当然,所谓百日关、十月关、九年关并非准确,只是大致的时间,具体情况因人、因法而异,修炼者皆不可拘泥。 姜启目前的去浊境后期,正处于修炼的“筑基炼己”阶段。 按书中介绍,修炼者最初都是凡胎俗体,若想踏上修仙之途,须先经过去浊阶段准备。 所谓“去浊”就是去除人体中的浊物,世俗人眼里人体内有“三浊”,即浊气、浊水和浊物。 浊气就是俗称“屁”的废气,也称虚浊;浊水就是湿浊,像痰、皮肤油腻、湿疹等都是;浊物就是宿便,也称实浊。 这三种浊物都比较容易去除。 仙家所说的“浊”除了上述三种以外,还几乎包括凡人的一切,既包括血液、骨骼、筋脉,以及体内的各种细菌、杂质等物质形式的“浊物”。 也包括贪婪、欲望、烦恼、嫉妒、执念、妄想等精神层次的“浊念”。这些“浊”的去除显然并非易事! 书中还介绍说,“去浊”的过程就是“炼己”的过程。 “所谓炼者,即古所谓苦行其当行之时曰炼,绝禁其不当之时也曰炼,精进励志而求其必成亦曰炼,割绝贪爱而不留余爱亦曰炼,禁止旧染而不全染习亦曰炼。” 这些“炼”可归纳为调神、调息、调精等三个核心过程,将自己体内的精、气、神“三宝”,炼养到充盈、旺盛的状态,从而达到去浊境的巅峰,为下一步筑基修仙做准备。 故仙家有“百日筑基,千日去浊”的说法,许多人修仙不成其实就是卡在了这一环节,甚至方法不当丢失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显然,对修仙者而言,去浊脱凡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如此,好比凡俗中高楼的建造,首先就是要打好基础,按层高要求不同可选择垒砌、桩形、沉井、箱式或复合型等多种基础形式,基础越牢则可建楼层越高。 但这一切都须有持力良好且稳定的地基做保证。 若地基土质含砂层、渣土、暗穴、大的孤石等,就要想办法去除改造。 也就是说,对修仙者而言,筑基就是打基础阶段,去浊炼己阶段则是类似改良地质构造的过程。 修仙者筑基的目的在于筑牢自身的根基,以便为进一步修炼打下扎实的基础。 而筑牢自身根基的关键离不开“去浊炼己”,改造自身!因为“去浊炼己”完成之后,自身元神再不受外界声色犬马扰惑而归于静定,从而有一个稳固的根基。 了解到这些修仙常识,姜启对自身状态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知道若想在修仙路上走下去,自己得为下一步的筑基做准备。 而听洛兰讲,对于普通修士而言,每晋升一级都要有相应的丹药辅助。 自己并非修炼天才,自然也需要借助丹药之力,他已经从《修真通解轶闻》里了解到,普通修士若想顺利晋级,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服食筑基丹。 一想到丹药,姜启便迫不及待地又翻开那本《修真通解轶闻》,寻找关于丹药炼制的介绍。 果然,书中有不少炼丹基本知识的介绍,虽然都是些常识,但对于姜启来说,恰恰是最需要的。 通过阅读,姜启了解到炼丹术分为外丹派和内丹派两大流派,各自都有独特的修炼方式和炼丹理念。 外丹派主要借助金石矿物、植物以及天材地宝等为原料,用炉鼎烧炼,即可炼制出服后不死的丹药。这就是世人称为的“炼丹术”,亦称“金丹术”或“仙丹术”。 姜启从李宽那里了解到的炼丹知识,就是外丹法,世人所说的丹修,也是指的外丹法丹师。 外丹修炼以服食丹药为主。 不但要具备丹炉、丹鼎、坩埚、研钵、绢筛等很多专用炼丹工具,还需要大量如丹砂、铅汞、硫汞等金石类矿物和其它一些稀缺材料,同时还有具备熟练的控火技术和高超的炼丹造诣。 第 32 章 马 帮 启 程 书中还介绍,优秀的丹师还要择地而居,对炼丹的场所、丹室、丹井、坛式、泥法等都有着严格的要求,甚至是对交往之人也有严格限制。 而内丹派则截然不同,它强调的是通过内炼的方式,修炼自身的精气神,以求达到养生的目的。 具体修炼方式是将人体拟作炉鼎,通过“止念”“入静”“内观”“坐忘”“辟谷”“吐纳”“练己”和“炼药”等方式,最终将体内的精、气、神凝结成丹。 这种炼丹方式更加注重内在精神的修炼与提升,追求的是心灵的净化与升华。内就是指身体内部,丹就是指小而圆的精神意识产物。 姜启惊讶地发现,关于炼丹的典籍介绍,书中依然提到了《三才契同论》这部典籍。 认为它不但是“集各种仙法于大成”,也是炼丹术外丹派和内丹派共同奉为经典的著作,有“万古丹经王”之称。 书中介绍,根据《三才契同论》的理论,整个宇宙仿佛是一个庞大的丹炉,在无尽的时空中孕育着无穷的奥秘。 而一只小小的丹炉,就像是宇宙的缩影,同样可营造出天地间的玄奥力量。 更令人惊奇的是,人体亦可被视作一个小宇宙,蕴含着无尽的潜能和奥秘。 就宇宙而论,乾天在上,坤地在下,配合相包,犹如鼎炉,阴阳二气,流行其间,一切幽隐潜在的变化、万物之终始,皆在其中衍变。人体与丹炉亦然。 而以人体论,人生天地间,首为乾,腹为坤,呼日吸月,与天地同一阴阳。离为心火,坎为肾水,坎离匡郭,水火既济。一身之生理变化,阴阳升降,皆在人体中。 这些描述虽然謷牙诘屈、晦涩难懂,读起来涵义隐晦,难以理解,但姜启心知这必是古人在著书时,本着“天机不可泄漏”的原则,以隐晦的笔法透漏些许线索,供后人去揣摩理解。 他不禁对《三才契同论》这部典籍心生向往,暗忖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搞到这部典籍,窥其全貌! 不过,尽管姜启已经了解了不少炼丹知识,并且已经购置了炼丹工具和丹材,但他还是不能付诸实践。 因为没有炼丹场地。时间上也不允许! 无奈之下,姜启又取出来那本“符咒秘典”翻阅,打算先从画符开始入道修炼之途。 他潜意识里有一种感觉,在与马帮上路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做点什么。 除了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多掌握一些修炼知识外,也为自己在即将到来的旅途中,增添一份保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三天的早晨。 这两天姜启废寝忘食地阅读、修炼、尝试画符……,他夜以继日,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尽管很少休息,但姜启却毫无困倦感,浑身充满了精力。天刚蒙蒙亮,他就整理好一切,吃过早餐后前往西门天顺隆商号。 来到西门附近,姜启远远看到商号门前骡马嘶鸣,人头攒动,周边站满了送行的人群。 见到姜启到来,伙计立刻将他带到一位中年汉子面前,汉子肩上蹲着一只猴子,旁边还站着一位青年。 两人皆是身材魁梧,身着对襟棉袄,外套一件麂皮坎肩打扮,腰间均悬挂有马刀。 伙计对两人说道: “庹大锅头、谢锅头,这就是我说过的姜启小哥,他将随你们一起前往云台城,已经立下字据、付好定金了。” 闻言,壮汉开始打量眼前的少年。 “呵呵,你就是那魏老三的远亲呀!瞧你打扮的溜光水滑地,这是要去逛街吗?” 这时,一道嘲谑的声音传来。 姜启闻声望去,见是那位青年在对自己说话,脸上满是讥笑。 姜启暗想,这人应该就是姓谢的二锅头了,他原来在客栈里做事,对于马帮并不陌生。 “你想跟我们去云台城?”壮汉问道。 显然,他就是庹姓大锅头。 “嗯!” “行船走马三分命,这一路风险可不小,你可要想清楚喽!” “没问题!”姜启坚定道。 “好,那就入帮吧!你是货主,可以享受骑马的待遇。” 姜启默不作声,依言加入到马帮的队伍中。 他知道马帮里的规矩、禁忌多,心中暗自决定,这一路能不开口,就尽量不开口。 姜启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客栈做事学会了察言观色,出门在外,秉持“一慢二看三行动”的原则总是不会错的。 慢,可以有充裕的时间了解、适应环境;看,可以仔细观察周边的人、物、事,揣摩当地人或内行人的行事风格或规矩;行动,就是谋后而动。 如此行事,虽非万无一失,但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冒失冲动。 按照规矩,马帮在起程前,照例举行了一场简短的祭祀祈福仪式,吹芦笙,敲铜铓,焚竹香,拜土地等。 马帮出门日期是有讲究的,一般初一、十五或月尾最后一天不出门,也不进家;还有一个“七不出,八不进”的说法,也就是初七不出门,初八不进家。 祈福完毕,庹姓大锅头亲自鸣锣起程,马帮随即告别亲友,正式踏上了西行之路。 …… 益州境内的一条古道上,山荒林稀,草木枯黄,寒风萧瑟,暮色苍凉。 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铃声传来,远远看见一队人马顺着陡峭、崎岖的盘山路,蜿蜒前行。 内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支运送货物的马帮。 马匹们驮着清一色的货物和一些包裹,稳健而有力地在山路上行进,马帮的汉子们则身着粗布衣裳,脸上写满了风霜与疲惫。 走在最前面的头马身披红绸,额头上戴着金灿灿的马罩,正中镶嵌一面小镜子,远远看去明晃晃的,很是显眼。 头马脖子上还挂有一对儿大铜铃,一路上叮叮当当响声不止。 骑在头马上的汉子,正是庹大锅头。 他带着马帮离开枳城已经半月有余,此刻正朝苴城方向赶路。他的背上负着一口大锅,肩上依然蹲着那只猴子,左顾右盼,显得很是机敏。 第 33 章 山 间 铃 响 跟在大锅头后面的是谢锅头,他牵着驮有货物的二马紧随其后。二马也是身披红绸,额头上戴着金灿灿的马罩,但脖子上挂的铜铃要小很多,俗称“二钗”。 二马的马鞍上,还插着一面狗牙旗,上面书有斗大的“庹”字,山风吹来,迎风招展。 后面依次是三马、四马……一连五匹马都挂有响铃,这些挂有铜铃的马与头马一起,一路上发出有节奏的叮当声,既可震慑野兽,又似是在提醒沿途的行人、村落:我们来了。 队伍的最后面,还有一匹壮实的骡马殿后,称作追马。 其装扮与二马相同,马鞍上也插了一面标旗,上面书有“天顺人和”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这支队伍共有近百匹骡马,前后绵延,长达数十丈。 骡马俗称“骡子”,具有抓地力强、身躯灵敏、耐力强、负重力强等特点,且特别擅长走崎岖的山路,通常是马帮的首选驮马。 姜启则是走在队伍的中部位置,本来他是骑马的,但骑行至崎岖陡峭的山路后,他主动要求步行赶路。 原因真若说出来,姜启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骑在马上在悬崖边缘行路,实在是太吓人了!他感觉命不由己,随时都可能连马带人掉下悬崖丧命。 队里的“马脚子”都是老江湖,见姜启弃马步行,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于是嘲讽道: “小子,早知如此,出发时还不如一起步行,还能腾出骡马多驮些货物。” 姜启当然不会做声,他还要与这些人共同完成后面的艰辛旅程,犯不着触逆他们。 马帮行至山谷的空旷处,此地遍地枯草,旁边还有溪流,既能避风又有水源,方便野外露营。 庹大锅头“吁”的一声,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手中的铓锣一敲,示意队伍在此“开亮”,也就是露营的意思。 他随后打桩把头马拴好,小心翼翼地卸下头马金灿灿的马罩,嘴对着马罩上正中的小镜子哈着气,用袖子使劲地擦着。 紧随其后的谢锅头也拴好骡马,走了过来,言道: “大锅头,这一路过来还算太平,本来我们接的这单货清清爽爽的,寻常棒客(土匪)根本看不上,可老彭偏偏要塞进一个阴人进来,好不丧气!弄得我这一路都心神不定的。” “老彭也是好心,何况那老魏与王锅头还交情不浅,做个顺水人情还多赚二百两银子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庹大锅头安慰他道。 “唉!为了这区区二百两银子,让帮里混进一个瘟神实在不值当,那魏老三既然与王驰交情匪浅,何不等到王驰走这趟线儿的时候再让他送人过来呢?”谢锅头怨声道。 “区区二百两银子?我们走货一年才能赚多少银子?多者几十两,少的还不足十两!我们这次一共才二十多兄弟,每人能分到差不多十两,不算少了,何况只是顺路而为的事情。” 庹大锅头继续宽慰他道。 “反正我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 “叮铃铃、叮铃铃……” 正在这时,一阵铃声传来,庹大锅头和谢锅头这才想起,挂在头马、二马脖子上的铜铃还没摘下来,两人连忙跑过去取下铜铃收好。 就在两人刚才谈话间,马帮的人马已全部到达。 众人知道是到“窝子”了,立刻变得热闹起来,骡马的嘶鸣声、马脚子之间的谈笑声不绝于耳,闹闹攘攘得很像一个集市。 一时间,卸货下鞍的,给马喂草料的,搭帐篷的,支锅桩做饭的……马脚子们各司其职,你来我往,欢快地忙碌起来。 庹大锅头和谢锅头则是向溪边走去。 来到溪流旁边,庹大锅头取出随身携带的银质筷子,探入溪水中,他这是探察溪流是否有毒! 所谓马帮行走江湖有三宝:“筷子、猴子、马锅头!”。 这第一宝就是“探毒银筷”。 在沿途的古道上,总有些土匪或者心怀险恶之人,在水源里下毒。马锅头便在每次饮水前先用银质筷子试毒。 马帮的第二宝就是猴子。 据说他们的祖先曾在天庭担任过“弼马温”一职,让猴子栖身在马身上,寓意“避马瘟”,可以帮助马群躲避瘟疫。 此外,利用猴子的机敏,还可以为马帮示警。 第三宝马锅头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作为马帮的首领,带领马帮纵横在艰险神秘的古道上,他不仅需要有着过人的胆识和智慧,更要具备领导才能和协调能力,要始终保持着队伍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马锅头大多是全才,他们上知天气,下知四时,能辨别方位,通晓地方语言甚至是兽语。 同时还要掌握各种基本技能,诸如上阵厮杀,算账辨货,择地宿营,支帐做饭,乃至医人医畜。 见到庹大锅头如此谨慎,谢锅头蹲在下游溪流旁一边洗脸,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锅头,这里都是活水,所谓流水不腐,不会有毒的。” “我知道,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遇到意外,那就是大麻烦,以前不是没有马帮遇到过。”庹大锅头表情严肃地说道。 大锅头随后喊来伙头,告诉他可以用水了。 在众人忙碌的同时,姜启却悄然坐在一处不显眼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大家忙碌。 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如此,每当马帮“开亮”做饭时,他都无事可做,在一边躲清闲。 其实,在马帮“开亮”的时候,姜启之所以刻意与马脚子们保持一定距离,也并非没有原因。 之前,大锅头与二锅头之间的谈话他都听见了。 从第一次见到谢锅头时,姜启就知道他对自己不喜,显然这位二锅头认为自己是魏老的亲戚,必是从事与赶尸有关的行当,属于不祥之人。 姜启也懒得去辩解,心知马帮中有此想法的绝不止二锅头一人,为了避免讨人嫌,他还是尽量少与人家接触。 不过,姜启此时倒是在想另外一件事,这一路行来,姜启发现自己原本就聪敏的听视能力,现在变得更加敏锐。 第 34 章 好 像 有 人 姜启发现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附近百丈范围内的各种声响,即便是最细微的动静,也无法逃过他的耳朵。 那些过往的风声、远处的鸟鸣,甚至是树叶的抖动,都如同在耳边低语,清晰可辨。 而视力方面,更是达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 目之所及,一里之外的人脸竟能清晰可见,五官的轮廓,男人的胡须,甚至是肌肤的纹理,都仿佛近在咫尺。 他的夜视能力也变得异乎寻常的强大,视黑夜如白昼,无论是月黑风高还是星光黯淡,赶路与白天行路没什么两样。 姜启不禁对这些变化大感神奇,暗忖很可能是自己修为提高的原因,但又隐隐感觉是吞食了食人鹰眼睛的缘故,亦或许是喝了鹰血、吃了鹰肉的综合作用,一时间他也不能确定。 既然想不明白,姜启索性不去想它。 他开始取出干粮,一边吃着,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不远处的伙头,指挥“开亮夫”(伙夫)们打柴提水、埋锅造饭的情形。 一路行来,姜启其实已经知道了马帮做饭的方式,他们先是在地上垒起三坨石头搭起锅庄,然后用三根大木棒架在地上,吊上铜锣锅开始做饭。 铜锣锅就是大锅头背负的那种锅,也叫马锅。外观呈扁圆形,底部是椭圆的,下大上小,两边有提耳,配有盖子和铜瓢,全都是红铜制成。 锅庄“灶门”要面对马帮宿营地,“灶身”要正对马帮需要前行的方向。 烧柴要顺着“灶门”加入锅庄,添火顺柴时,必须先进柴火的大头,不能随便乱添,更不能添对头柴。 天色刚擦黑儿时,一切准备就绪,马帮准备“开梢”(吃饭),此时骡马已经吃好草料并安置妥当。 由于马锅头在马帮中受到特别尊重,庹大锅头第一个盛饭,随后是谢锅头、伙头等依次盛饭。 马脚子们盛饭过程中,必须是一层层平舀,不许一勺挖个坑出来,更不可深挖到锅底儿。 盛完饭后,也必须规规矩矩地将勺子平放到饭锅里。 吃菜倒没有太多讲究,但肉要平分,由庹大锅头亲自分肉。 马帮吃肉称“吃下数”或“吃下箸”,每人吃四方的一块肉。 盛完菜,不许将勺子放到锅里,否则出行过河时骡马会“放鸭子”(即骡马可能会掉进水里,或被水冲走)。 此外,马帮还有很多禁忌,如碗须称作“莲花”,筷子叫“帮手”,勺子要说“顺赶”,锣锅只能叫饭锅,钵头要说缸钵,灶只能叫“火塘”,管老虎叫“大阿迷”,土匪打劫叫“打财喜”…… 姜启虽然记忆超群,过目不忘、过耳成诵,但他却不愿花费精力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马帮对他来说,只是陪他走一程的事情,以后自己正式踏上修仙之路了,他与马帮恐再无交集。 大概是路途劳累,马脚子们很快就吃好、喝好准备歇息了,姜启这里也早已吃喝完毕。 这次他加入马帮之前,虽然时间很充裕,但由于“痴迷”于阅读、画符、修炼等,他竟忘记准备干粮了。 马帮倒是不介意多他一副碗筷,但姜启连吃饭的“家伙”都没有,他又不想讨人嫌去借用,只能靠采摘野果充饥了。 好在马帮当天晚上宿营的是一家大马店,姜启立刻就备足了干粮、硝肉等吃食,他现在已经可以开启乾坤袋了,里面的空间足够大! 来到帐篷附近,姜启刚准备进入,庹大锅头的声音传来: “姜启,今夜你就睡在我边上吧!” 说完,庹大锅头也没顾姜启的反应,径自走进了帐篷。 跟在他身后的谢锅头则是瞥了姜启一眼,满脸鄙弃的神态,随后也进入帐篷之内。 姜启哪里不知这是马脚子们有些忌讳他了,这些日子他睡在哪里,哪里就地方“宽敞”,而其他马脚子们倒是挤在一起,苦不堪言。 他本想不与这些人睡在一起。 可马帮向来讲究同吃同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何况姜启还是“人身镖”,生怕他出了意外,钱赚不到不说,仅是坏了名声,马帮就担负不起。 如此一来,马脚子们几天休息不好,自然对姜启颇有微词,背地里没少说他坏话。 不过,姜启对这些议论都装作不知,他现在可以“装聋作瞎”,选择性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进入帐篷后,见到在帐篷边与大锅头之间的地方留有空位,姜启心知这是留给自己的地方,直接走过去和衣而卧。 随着马脚子们渐渐沉入梦乡,原本喧闹的营地,顷刻间就沉寂下来。 只有四周燃烧的火堆,还有帐篷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以及轮值上半夜的马脚子们偶尔走动的声音,昭示这里是一队马帮的露营地。 冬夜的山谷,远处偶尔还会传来几声兽吼,附近也偶有寒风吹得树枝摇曳作响,似乎是在告诉马脚子们,此地原本苍凉荒寂之地,是他们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幽寂。 子时刚过,轮值下半夜的马脚子们被叫醒换班。 姜启倒是不用值夜,但他可能是睡在大锅头身边的缘故,一直睡得不是很踏实。 没过多久,当轮值上半夜的马脚子们呼噜声四起时,姜启却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他凝神细听,发现山谷北方近百丈外有人在活动! 他霍地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 睡在一旁的庹大锅头低声问道,他是马帮的首领,睡觉向来警觉得很! “北面好像有人!”姜启答道。 “废话!这四周都有我们的兄弟,你一惊一乍的,莫非是太清闲了吧!不想睡就出去值夜,莫要打扰兄弟们睡觉!” 这时,睡在庹大锅头身边的谢锅头也被姜启给惊醒,很不高兴地抢白了他几句。 “不是马帮兄弟值夜的声音,那伙人距离这里百丈开外!”姜启解释道。 “百丈开外?你以为你是顺风耳呀!你是不是睡晕了头,发癔症呀!”谢锅头低声嘲讽道,语气中隐隐含有怒意。 第 35 章 棒 客 来 袭 庹大锅头闻听姜启的话,则是眉头紧蹙,问道: “有多少人?” “大约五十人左右!”姜启答道。 “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庹大锅头继续问。 “他们在朝这个方向靠近,好像还烧了什么东西……似乎是烧叶子的声音。”姜启有些不确定。 “呵呵,你这梦做得可以呀!居然……” “住嘴!立刻通知兄弟们起来,用毛巾掩住口鼻,并吞服蜜草在这里待命!”庹大锅头打断了谢锅头的话,并发出指令。 随后他示意姜启跟着他走出帐篷。 望着两人出去的身影,谢锅头有些愕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大锅头会相信这小子的鬼话,但他不敢抗命,立刻让那些刚睡熟的马脚子们纷纷起来,依令行事。 庹大锅头则是带着姜启,亲自通知在四周警戒的马脚子们,让他们集中起来,同样用毛巾掩住口鼻,并吞食蜜草,伏在隐蔽处随时奉命出击。 大锅头此举倒不是轻信姜启的话,望风捕影、小题大做!而是他一向谨慎惯了。 作为跑马走货的老把式,大锅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 但他始终秉持“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遇事总是多想一层,防患于未然总不会错的。 更何况以往诸多马帮的经历,并非没有遇到过山贼放烟施毒的事情,只是不多见而已。 没过多久,阵阵烟雾袭来,转瞬间就充满了山谷,此情此景立刻验证了姜启的话。 好在庹大锅头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不但令马脚子们掩住口鼻,还事先服食了蜜草。 这种东西有“百药之王”的美誉,据说能“治七十二种乳石毒,解一千二百种草木毒”。 马帮常年行走于茂密丛林之中,毒雾瘴气时有所遇,故此,蜜草是每个马脚子的必备之物。 只是苦了那些骡马,烟雾袭来不久,骡马纷纷倒地不起! “好大的毒性!” 见此情形,庹大锅头心中一凛,瞥了一眼身边的姜启,暗道:好险!幸亏自己信了这小家伙的话。 其实,庹大锅头之所以相信姜启的话,也不仅仅是谨慎所致,更非偶然。 他一向认为江湖乃是藏龙卧虎之地,许多人生来就具天赋异禀,平时不显山露水,但关键时刻却能力突显。 他隐隐感觉,姜启也是这种人物。 此时躲在帐篷里的谢锅头,望见山谷中的情形,脸色变得煞白,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大锅头的决定。 若非如此,自己等人在劫难逃,可即便如此,接下来的状况仍然是生死难料,他可听姜启言过对方居然有五十多人! 此刻,帐篷不远处伏在灌木林中的庹大锅头却眉头紧皱,思考这伙人的用意。 马帮走货,途中遇见劫匪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有两种情况选择:遇到路人皆知的强悍对手,就请中人说和,奉上“买路银”,花钱了事。 可若是遇见那些七拼八凑的乌合之众,马帮也不是好相与的,会立刻拔刀相向! 总之一句话!欺软怕硬! 而那些有名的匪盗也不是胡乱劫道,他们也懂“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喜欢流窜作案,经常不惜在崇山峻岭中奔袭上百里,去打劫一支毫不相识的马帮。 但今天这伙人的行为属实让他捉摸不透。 按理说他们人多,完全可以势压人,大白天明目张胆地逼迫马帮交“买路银”,可对方却偏偏选择了夜里暗中施毒的行为。 这种行径通常是那些令人不齿的小股匪盗所为,明知己方势弱,只能干些偷鸡摸狗、释放毒烟的勾当。 就在庹大锅头思考之际,烟雾已逐渐散去,似是觉得时机已到,远处突然“铛”的一声锣响,在夜空下的山谷中回音激荡。 霎时间,数十道身影蒙面持刀杀来! 见状,庹大锅头不再隐身,他腾地一下率先蹿了出去,落到前方不远处,双拳一抱,说道: “在下是天顺隆的庹天长,我们只是运送米粮的马帮,若是鄙马帮哪里冲撞了好汉,还请诸位言明!” 闻言,对方所有身影一滞,静悄悄的僵立在那里,一片死寂。 这伙人显然是没有料到马帮里还有人没被迷倒。 须臾,领头的一位持刀蒙面人阴恻恻的说道: “少废话!带上米粮跟我们走!饶尔等不死!” 闻言,庹天长心中一愕,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来拿人的。他心知此事已无法善了,随即心一横,抽出马刀,大喝一声! “弟兄们!杀棒客!” 随即持刀率先杀向刚才讲话那位蒙面人。 霎时间,无论是俯卧在灌木中的,还是躲在帐篷里的马脚子们,纷纷拿起武器冲上前去。 大战瞬时间爆发。 见马脚子们都从隐身之处冲了出来,姜启也不好意思伏身不动,随即起身站在灌木丛边。 他并不想参和争斗,正常情况下,他的身份是“人身镖”,连保护还来不及呢,哪里轮得到他上阵。 可与往日不同,这次劫匪的人数超过马帮一倍,即便是马脚子们以一敌二,劫匪仍然有人没有对手。 见到远处灌木丛边火光映照下,依稀还有人站在那儿,几名劫匪不约而同地冲了过去。 见状,姜启知道自己无法置身事外了,只能从贴身的乾坤袋里取出那柄短剑准备迎敌。 那几人冲到半途才发现是一位少年,身形不禁一滞,又不约而同地调转方向扑向帐篷,只留下一人去对付姜启。 那人也随即放缓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 “小子!这里没你什么事,放下手里的短剑可饶你不死!” 姜启自是不会束手就擒,冷冷地望着对方,全无惧色。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说罢,挥刀砍向姜启。 姜启眼疾手快,只听“当”的一声,居然用短剑格住了对手的长刀。 那人心中一惊!这小子怎么这么大力气! 他随即心中发狠,再次挥刀砍向姜启。 见对方刀势凶猛,姜启心中一慌,拼劲全力挥剑欲抵住对方砍来的长刀…… “嗤”“噗”“啊……” 三声接连传来,刀断、臂断、那人惊叫不止! 第 36 章 杀 人 原来,姜启用的这柄短剑本是修士用兵器,正常情况下使用与凡人兵器没有太大差异。 可刚才对战时,姜启应敌经验不足,慌乱之中,拼尽全力御敌,无形中激发了体内真力,短剑瞬间发挥出仙家兵器作用,直接削断了对方长刀。 姜启目前还不会熟练地操控真力,收力不及,加之对方猝不及防,那人手臂直接被削断! 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在霹雳乓啷的兵器碰击声中显得异常刺耳。奔向帐篷的那几人闻声看来,见到居然是同伴受伤,不约而同地又折返回来,杀向姜启。 姜启自知不敌,连忙向远方遁逃。 可就在这期间,局面已经发生很大改变,马脚子们虽然善战,可对方却更加骁勇,加之有备而来、以多打少,马帮中很快就有人不敌,纷纷被打倒。 那伙人乘胜迅速包围了这里,姜启已无路可逃。 他本想动用乾坤袋里的遁身符,出发前两天姜启已经搞清楚这东西的使用方法,可一直没有机会试用过。 姜启已经得知,这种低级的白色遁身符一旦激发,没有固定方向,自己最终的落点只能听天由命。 若是传至悬崖峭壁或万丈沟壑之中,自己不熟悉意念力的控制,很可能会跌成重伤,弄不好还会丧命! 姜启不想冒险,只能转身应敌! 此刻,追上来的那几人已经围拢上来,姜启虽然应战经验不足,却眼疾手快,加之他已是修士,身法灵活,只见他刷刷刷挥出几剑,对方手中长刀居然纷纷被他削断! 对战中,姜启只是被动防御,并无杀人之心。 他注意到,对方砍向自己时,均是用刀背,有些甚至是挥舞大木棒打来!明显也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 “不好!这小子手里是把宝剑!我们与他保持距离,用弹弓招呼他!”有人喊道。 于是,众人纷纷退开一段距离,取出弹弓发射。 一时间,姜启周边弹丸如雨,饶是他身体灵活,但也架不住弹丸密集,闪之不及,还是有两颗弹丸击中了他的身体。 一阵剧痛传来,姜启瞬间被激怒,杀心顿起。 他真力随即爆发,腾身飞出包围圈,挥剑斩向一名敌手,霎时间人头飞起,鲜血标出,周边顿时停止了弹射,陷入一片死寂! 姜启也感到有些愕然,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内心并无多少恐惧之感,但也很是紧张,还略有些忐忑。 “这小子扮猪吃虎!我们的人被杀了!”有人大叫。 姜启这边的大战早已引起了对战双方的关注。 本来,马帮与那伙人看似打得激烈,但好像彼此均无杀意,虽然有几名马脚子被打晕,但却没有性命之虞,甚至连皮肉伤都没有。 这种情形,在这个行当里,也算得上是司空见惯。 马帮与匪盗之间的关系,其实和镖局与匪盗间的关系类似,颇为微妙!双方既有敌对关系,又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只不过马帮同时也赚些运货的辛苦钱。 正因为如此,双方相遇时大多时候是本着“留货不留人”的原则,相互默契,见好就收! 可姜启已经被人家打得红了眼,他又不是马帮的人,哪里还管那么多,情急之中随手就宰了一个,局面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那伙人顿时杀意毕现!手上不再留情。一时间马帮的人陷入苦斗之中。 见此情形,庹天长心中叫苦不迭,虽然暗怨姜启添乱,可他也知道姜启是被逼无奈。 不过,他对姜启突然暴起的战力还是颇感意外,本来以为这小子只是机灵过人,现在看来远非如此! 那伙人见己方居然被姜启斩杀一人,也是开始拼命,除了发射弹弓远距离攻击姜启外,有几人更是奋不顾身,在弹雨的配合下,挥舞长刀,直接攻了过去,似是要将其碎尸万段。 见状,姜启也没有犹豫,挺剑应战。 他目光如电,这些飞弹在他看来都是慢悠悠地飘过来的,很容易避开。 但在对手看来却是险之又险的恰好避开,更为可怕的是,他居然在闪避飞弹的同时,还匪夷所思地攻了过来。 “噗”“噗”两声,又是两颗人头冲天而起! 周围再次陷入死寂。 这下子,连庹天长主战场这边也停止了争斗。 良久,与庹天长对战的蒙面人冷声说道: “你很好!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 说完,蒙面人打声呼哨,对方全部撤离。临走前,还没有忘记带上三具尸首。 一场大战戛然而止,居然只是因为姜启杀了三个人。 马帮这边也没再出手,更没有去追杀,庹天长只是让大家立刻救醒被打晕的马脚子和那些骡马。 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那伙人,庹天长陷入沉思中。 这次遇到的这伙儿棒客很是蹊跷,通常情况下,劫匪不会对米粮感兴趣,只要奉上“买路银”即可了事。 但这伙儿劫匪却反常,不但没暗示“买路银”的事儿,还想人粮俱获!实在令人费解。 关键是目前还搞不清他们是什么来路,如果确系偶遇还好说,若是真的被盯上了,还得想办法与对方消除恩怨,但对方折了三人,已是死仇,恐难善罢甘休! 好在这事儿主要是姜启所为,只要有合适的中间人做说和,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想到姜启,庹天长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姜启,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姜启见到这些蒙面人,带着尸体呼啦啦地散去,一时间有些懵然,直到那伙人彻底消失在远方,不再有任何异响传来,他才松了口气,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五味杂陈。 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是三个!姜启的心中自是不会好受,放在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即便是与对方有天大的仇怨,他也会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然而,自己现在却随手间就斩杀了三名劫匪,这让他后怕之余,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实力。 姜启意识到,自己已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弱者了,至少在凡人面前,他已是强者的存在! 一个能够左右他人生死的存在!想到这些,既感到有些惶恐,还略带些小兴奋。 他恍然明白,以前的逆来顺受并非心之所愿,实在是自己力不从心所致。 如今有了实力,一朝弱鸡变猛虎,自己再也不会受人摆布、任人可欺了。 第 37 章 多 事 “杀人的时候,是不是很爽!” 一道声音传来,姜启抬头一看,见到大锅头正向自己走来,他连忙拱手抱拳道: “大锅头,是小子莽撞出手太重了,希望不会给您和马帮带来麻烦!” 姜启在客栈做事多年,经常与客商打交道,马帮的锅头也偶有所见,江湖上的规矩自是风闻一二,庹天长略带怨气的口吻他哪里听不出来。 “唉!这事儿不怪你,是我们护及不周所致!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此事休要再提!再说了,若不是得到姜少侠事先提醒,马帮此次必遭大难!我代表马帮全体兄弟们,在这里谢过少侠了!” 说完,庹天长躬身施了个大礼! “大锅头这可使不得,只要大锅头不怪小子擅自出手,小子就知足了。” 见状,姜启连忙躬身还礼,态度十分诚恳的客气道。 “姜少侠……” “大锅头千万不要如此称呼小子,叫我名字就行!” “好!姜启,你要去云台城,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今天这伙人来历不明,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很可能再会遇到他们,你也看出来了,马帮实在是无力护及你的周全,若是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可自行离去!” 说完,他又取出二十两银子,说道: “这是你付的定金,请收好!天顺隆马帮与你的约定到此为止,不过,你若是瞧得起我们,可以随队继续前行!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多聊了。” 说完,庹天长也不管姜启是否接受,把银子往姜启手里一塞,转身离开。 姜启一脸愕然!人家这是不带自己玩了呀! 他摇头苦笑,暗道自己果然是多事了! “铛、铛、铛!” 一阵急促的铓锣声响起,随着庹大锅头的锣声响起,伴随着头马和二马等脖子上的铜铃声,沉寂的山谷再次苏醒,马帮又上路了。 此时天已大亮,走在最前面的依然是头马,大锅头走在它的左侧,右侧则是姜启。 本来姜启考虑是否就此脱离马帮,无奈庹天长盛情邀请,加之他对道路不熟,与马帮一起赶路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紧随其后的自然是谢锅头。 不过,似是对姜启有些忌惮,也许是前些日子对姜启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与头马之间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实际上,马帮中不仅谢锅头有这种心态,经历夜里一战之后,姜启可谓“一夜扬名”。 尤其是听到是他最先听见棒客来袭并示警给大锅头的事情后,马脚子们看向他的目光,再没有昔日的鄙视。 马帮队伍走出山谷不久,便顺着陡峭的山路盘旋登山,一个时辰后,马帮来到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前面,里面漆黑无比,庹天长准备燃起火把,头前带路。 “我来吧!” 姜启说道,随即率先向前行去。他视黑夜如白昼,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他带领马帮在山洞里蜿蜒曲折地走了近一刻钟时间,前方突然有亮光出现,姜启心中大喜!快步向前走去。 “小心!”庹天长提醒道。 姜启闻言一滞,放缓脚步。 走出山洞,姜启倒吸一口冷气! 洞口前方居然是半面崖壁半面天!再看脚下,仅有不到一丈宽的山路,一边贴着崖壁,一边是万丈深渊! 这若是没有大锅头及时提醒,他可能直接就掉下了深渊!心中不由得惊悚不已,脚步随之迟钝下来。 “我来吧!” 大锅头的声音又传来,随后率先行去。 此时,人马仅能列成一列前行。山路最窄处仅两尺不到!稍有不慎,立刻会掉下悬崖摔成碎粉! 姜启小心翼翼地跟着头马前行,这次他是真正领会到了“生死擦肩茶饭事”这句话的含义了。 这段线路足足有五里多路,马帮队伍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全部通过。来到一处坡缓的地带,大锅头下令“开稍”休整。 几个累得不行的马脚子们,闻声直接躺在了山坡上,有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总算过了这‘鬼不行’,每次走这鬼地方,老子都两脚发软、腿肚子转筋!这碗饭真不是好吃的!” “老郭!你想找打!又犯忌了!” “嘿嘿,老子一时失言,呸呸呸……” 原来,马帮忌称“鬼”字,只能叫“黑影”,“碗”字自然也不能说,这都是犯众怒的事儿,轻则棒打、罚银,重则逐出马帮。 在枳城通往苴城的古道上,有三处最难走,即所谓的“鬼不行”“仙不走”和“神不过”,马帮习惯上叫“过三关”。 稍事休息后,马帮继续前行。 未时刚过,马帮来到了益州的一座名为巴方的大城附近。 一路上除了山高路险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这反倒令庹天长心中更感不安。 本来按以往习惯,马帮会绕过巴方继续前行,在距离巴方约二十里处开亮,可以省下不少费用。 可经历夜里发生的事情,庹天长与谢锅头等人商议,改变马帮赶路节奏,尽量在沿途大马店住宿,虽然费用会高出很多,但现在马帮已经不图赚钱,安全为上了。 马帮由巴方城南门鱼贯而入,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名为“昌兴马店”的客店。老板是一位中年汉子,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庹天长,他大笑着迎了上来,说道: “哈哈!庹老大,你可有日子没来了,看来这次赚头不小,否则你们也不会来我这里开亮。” “哈哈,龚老板,又来叨扰你了,几年不见,你可有些发福了,看来生意一定很好!否则你也不会养尊处优至此了。”庹天长与他打哈哈道。 “呵呵,还不是承马帮兄弟们的抬举,走!我们进去说话。” 说完,龚老板头前带路,把庹天长引进大马店。其他马脚子们则是紧随其后,把马赶进客店。 众人先拴好骡马,随后开始下货,并卸下驮架、马鞍,喂食草料等,这些事情马脚子们大多亲力亲为,很少麻烦客店的伙计。一是怕他们做事不够仔细,二是怕走货泄密。 姜启依然无事可做,他现在的身份既不是“人身镖”,也不属于马帮成员,于是自顾自地来到柜上,开了一个单间住了进去。 第 38 章 罗 公 子 龚老板直接把庹天长带到客店楼上的一间包间里,吩咐伙计立刻上菜,随即对庹天长说道: “庹兄,有段日子没见了,咱哥俩喝几口!” “龚兄,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知道马帮的规矩是……” “少跟我提马帮的规矩,在那些马脚子前你是大锅头,在我这里就是兄弟!”龚老板打断了庹天长的话。 “那总得容我下去打个招呼吧!”庹天长无奈道。 “好!我等庹兄!” 没过多久,庹天长回到房间,见酒已斟满,菜也上了两样,他也没再客气,端起碗来谢道: “龚兄,我这里先干为敬了哈!” 说完,一口气喝掉一大碗米酒。 龚老板也陪他喝掉一碗,见庹天长闷头吃菜,龚老板哂然一笑,问道: “怎么?路上吃片片子(刀子)了?” “唉!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的眼睛!龚兄,我看你可以去当巫师了!”庹天长叹道。 他随后就把途中发生的事儿,向龚老板描述了一番。 最后,庹天长问道: “龚兄,你接触的马帮多,最近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发生,我怎么总是感觉这伙人不像是普通的棒客。” “嘿嘿,我这里从未听过类似的事情,大概是你庹老大名声太盛的缘故,可能是他们看上你的人了!” 龚老板玩笑道,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龚兄莫开玩笑,我有什么名气,只不过是刀口上舔血,混口饭吃而已。”庹天长谦逊道。 “庹兄莫要妄自菲薄,你当年可是度家年青一代的翘楚……” “嘘……龚兄再莫提度家的事儿,我现在姓庹!” “……” 就在庹天长与龚老板两人饮酒闲谈之际,此时的姜启却在自己的房间内,抓紧时间修炼。 这一战,他已经尝到了实力强大的甜头,对修炼的效果也有了切身领略。 他对李宽当初的话也有了深刻的认识,人活一世,的确不可屈辱苟活,虽然不一定要凌驾于众人之上,但也不能任人欺辱,而若想做到这一点,修炼,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随着向云台城方向的靠近,姜启明显感觉到益州这里的空气更加清新,运功行气也变得更加流畅,自己的实力似乎也在提升,至少行路方面,已经变得十分轻松。 还有一件事对他触动很大,他前不久才刚刚尝到那种超越常人实力的感觉,可还未等他回过味来,进入巴方城后,立刻觉察到不少强大气息的存在。 姜启立刻意识到,这里的修士远多于枳城,连山城更是无法与其相比。 如此一来,他有了一种紧迫感,必须抓紧时间修炼!否则,一旦进入修士聚集的地方,自己又会沦为受人欺辱的境地。 庹天长这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两人聊得正酣,忽然进来一位伙计,在龚老板耳边低语了几句。 龚老板闻言一愕,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庹天长一眼,颇为神秘地说道: “庹兄,我给你引荐一个人!” 说完,不待庹天长回答,率先走出房间。 来到二楼另一间包间门前,龚老板整了整衣衫,躬身说道: “罗公子,庹大锅头已经来了!” 语气谦卑,态度很是恭敬。 “进来吧!” 屋内传出一青年男子的声音。 龚老板轻轻打开房门,见里面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端坐在案几旁,龚老板随即躬身对庹天长说道: “大锅头,这位是罗公子,里面请!”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庹天长见状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罗公子随后摆摆手,示意龚老板退下。 庹天长心中疑惑更甚,看两人神态,不似普通的熟人关系,倒更像是主仆关系。 “庹大锅头请坐!”罗公子微笑着说道,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让人顿生亲近感。 “在下与公子素未谋面,公子找我有事?” 庹天长并未依言坐下,沉声问道。 见状,罗公子哂然一笑,随即取出一块牙璋,放在案几上,那牙璋一看就有些年头了,透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庹天长看到牙璋,豁然一惊!脱口道: “这是蛇巴部落的牙璋!” “嘿嘿!看来庹大锅头还没忘记自己的祖宗!倒是认得我蛇巴人的牙璋!”罗公子说道。 “不肖子孙虽然被迫改姓更名,颠沛流离,但岂敢忘记自己是龙祖的后裔!”庹天长说道。 “唉!世人称我们为蛇巴人,岂不知我们其实是龙蛇族之后,比起虎巴人的出身高贵多了,更胜于中州那些北侉子,时过境迁,现在我们倒成了人家眼中的南蛮。”罗公子叹声道。 “公子贵姓罗,难道是我崇人族罗家之人?”庹天长问道,他没有顺着罗公子的话题说下去。 “正是!” “罗家当年可是酋长一族,不知罗公子是罗俨酋长的什么人?”庹天长直截了当的问道。 “感情庹叔还记得家祖,小侄儿乃祖父的嫡亲长孙,罗世兴。” “你是罗烈的儿子?” “正是!” “原来是酋长嫡亲,罗公子,您找在下有何事?” 庹天长拱手一礼,随即坐了下来。 “想当年度家在蛇巴部落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之家’!大锅头又是度家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我奉家父之命,希望大锅头能出头,带领度家……不,应该说是带领庹家,与部落的其他六家族人一起,共同举事!” 罗公子说道,目光灼灼地望着庹天长。 “共同举事?罗公子何意?” “就是反出虎巴人部落,重振蛇巴部落!” 闻言,庹天长心中猛然一震,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但随即他又稳了稳心神儿,波澜不惊地说道: “罗公子,此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公子私下里说说也就算了,在下权当没听见。” “嘿嘿!想不到当年堂堂的蛇巴七杰!居然沦落成为如此胆小怕事之人!罗某真当是看走了眼!”罗公子揶揄道。 庹天长不置可否,神态淡然,多年混迹于江湖之中,他已能做到宠辱不惊。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第 39 章 共 同 举 事 良久,罗世兴又说道: “大锅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既然你的马帮进了这大马店,你就是有再大本事也走不脱了!更何况你已知晓了蛇巴人的秘密,你自忖能走得掉吗?” 闻言,庹天长心中一惊! 联想到凌晨那伙人的所为,庹天长立刻想到了眼前之人定是这幕后指使人,他脱口问道: “今天凌晨的事情是你指使的?” “正是,本想兵不血刃地把大锅头请到此处,却不想竟然被大锅头事先察觉,看来家父的眼光没错,大锅头果然是人中豪杰呀!”罗世兴说道,语气中透出几分佩服。 闻言,庹天长眉头微皱,沉声说道: “既然想邀我庹家共同举事,何不派人直接说明?反而让那些人施毒劫道,这种行径与那些下作的棒客何异?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是坏了我崇人族的名声!” “呵呵,我们若是随便派一个人过去,大锅头会相信吗?就是现在,大锅头也未必完全相信在下的话吧!” 庹天长默然。 “再说施毒的事情,我们只不过是用了江湖上惯用的迷药,对性命并无大碍,此举其实也是为大锅头能顺利脱身着想。我知道大锅头你一直恪守‘拿人钱财、忠人之事’的原则,若要求你直接离开马帮,必令大锅头为难,可马帮若是全体被俘,大锅头便可顺势离开了。” 罗世兴娓娓道来,将当初打劫马帮的缘由解释了一遍。 闻言,庹天长眉头渐渐舒展。 没想到罗家人邀自己举事竟然如此用心良苦,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自己顺利脱身而不留心理阴影。 一时间,他心里颇为感动,实际上他已经相信了对方的话。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问道: “你的人当时说是要把米粮一起带走,这又是为何?” “嘿嘿,大锅头,你可不要说这次走货仅仅就是米粮!”罗世兴意味深长的说道。 闻言,庹天长心中一惊,暗道对方情报好精准!定是天顺隆那里也有对方的眼线,甚至可能就藏在马帮里也说不定。 原来,这次马帮走货明面上是米粮,但暗中却夹带了数量不菲的“辰砂”,那是一种极为珍稀的颜料,用来制作巫符,可令其效力倍增!蛇巴部落若想举事,此物刚好能被巫师们派上用场。 “其实,我们看中的不止‘辰砂’,眼下米粮对我们也很重要,大锅头也知道,我蛇巴部落喜渔猎而不擅耕种,值此青黄不接之际,这些米粮可谓雪中送炭,安能弃之不要!” 罗世兴又缓缓开口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深沉。 “公子可有信物?”庹天长想再次确认。 “嘿嘿,我听家父讲,这枚牙璋可是家祖当年调兵遣将的信物,大锅头想必也知道吧!”罗世兴扬起手中的牙璋,说道。 庹天长思索一会儿,沉声说道: “罗公子,我并非胆小怕事之人,你应该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我崇人族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仅凭公子一两句话,我当然不会相信,但刚才听了你的一番解释,庹某有些相信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但我度家自打改姓后,已经四分五裂,除了少部分还留在虎巴部落,大部分都不知所踪,庹某已与很多族人失去联系,就是想召集他们也无能为力呀!” 庹天长落寞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也在为自家的衰落而感伤。 “这件事大锅头不用太过心急!我们会与大锅头一起想办法的,不瞒庹叔,许多度家改姓之人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只是他们觉得度家现在是群龙无首,若是庹叔出来振臂一呼!他们自然会响应!” 罗世兴宽慰他道,称呼上也明显近了许多。为了召集部落的人举事,显然他们已经做了不少事情。 闻言,庹天长随即从座位站起,一挺身姿,抱拳道: “好!罗家已经为我度家做了这么多事,若是再不答应,我庹天长也太不知好歹了,请转告罗兄,我庹天长愿意回归蛇巴部落,与崇人族共谋大事!还望罗家应允。” “庹叔千万不要这样讲!反出虎巴部落是我蛇巴七姓共同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关乎我蛇巴部落生死存亡的大事,罗家只是召集人,具体如何行动,还要各位家族的掌事人商议后再做出决定!” 罗世兴大义凛然的说道,还忙不迭地起身还礼。 庹天长深以为然。 心中暗赞有子如此,真是罗烈的福气。 回想当年,自己与罗烈并列蛇巴七杰,一同为部落打拼,征战四方,现在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自己却还是孑然一身,族人也四散各方,想来不免有些感伤。 两人随即就度家的现状,已召集到的弟子情况,以及各自所掌握的分散在各地的度家族人信息,进行了交流。 罗世兴顺便还介绍了其他六家族人的情况。 一个时辰之后,庹天长神情振奋地起身准备离开,当他走到门口时,又传来罗世兴的声音: “庹叔,那小子是什么来路?” 闻言,庹天长一怔,稍微思索一下,立刻明白罗世兴是问姜启的事情,心知这事儿有些麻烦,但还是如实相告: “那小家伙说起来算是货主。” “货主?是米粮还是辰砂?”罗世兴有些诧异。 “都不是,是他本人!” “本人……” 罗世兴略一思忖,很快明白了庹天长的意思,他随即说道: “庹叔,这人不会是天顺隆特意安排进来监视你的吧!你可能不知,那天顺隆背后的势力,正是虎巴部落。” “不会!那小家伙是马帮这次顺路带上的‘人货’,马帮负责送他到云台城,当时事出紧急,他出手实属误会……” “庹叔先忙去吧,这事儿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罗世兴打断了他的话,脸色有些阴沉。 庹天长也没再多言,下楼去找马帮了。 尽管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庹天长心中却开始为姜启担忧,这小家伙无意中斩杀了三名蛇巴部落的人,可谓已经结下了死仇! 庹天长现在回想起来,姜启当时虽然是自保,但实则是为了帮衬自己,而且占的因素可能更大;更何况他事先还曾提醒自己那伙人来袭。若是对上真正的劫匪,姜启所做的一切都无可厚非! 第 40 章 怀 疑 想到姜启能够事先预警,庹天长恍然想到姜启的听力,当初远在百丈的动静他都能够察觉。显然,这些天来马脚子们对他的议论和厌弃,这小家伙都是知晓的。 可他居然能够做到充耳不闻、坦然处之,可见其心性极好! 更为难得的是,察觉到那帮人的动静,他并没有独自溜走,反而提醒自己做出预防,单就是这份度量就让人佩服。 若是遇见真正的劫匪,姜启对于马帮的这份恩情,绝对是非同小可!说是他对马帮全体马脚子们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想到这些,庹天长决定一定要提前知会姜启离开此地,好在罗世兴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动手,毕竟现在还在城里,随便动手闹事是违反城规的。 傍晚,庹天长处理好马帮的事情,悄然来到姜启入住的房间外,轻声叩门。 屋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他推门而入,房间里已空无一人! 庹天长眉头紧锁,他是来通知姜启赶快逃走的,可居然不见人影,这小子不知跑哪儿去了,庹天长嘀咕道。 等了约有一刻钟时间,仍没见人回来,庹天长似是觉得有些不对,他恍然想到,姜启听力异常敏锐,难道是听到了他与罗公子之间的谈话……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一颗心不觉开始往下沉。 若是姜启知晓了蛇巴部落准备反出虎巴部落的事儿,进而透露给虎巴部落的人,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拉开门就往外走,准备去楼下柜台上问问。 “庹叔,你怎么在这里?” 门外站着罗世兴,眼中满是疑惑的目光,他身边还有四人。 “哦,是罗贤侄呀!你们是来找姜启的吧!他不在,我也在找这小子,也不知他跑哪里去了。” 庹天长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同时让开了身子。 “庹叔来多久了?” 罗世兴似是随意地问道,同时进到房间里面。 “来了大约有一刻钟吧。”庹天长答道。 罗世兴进屋后,各处仔细观察了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案几上的茶杯上,他走过去碰了一下水杯,沉声说道: “他离开这里有一会儿了。”随即又转身问向那四人: “你们一直没见他出客店?” “公子,这小子绝对没有出客店!在客堂吃好饭他就回房间了,我们一直没见他出来!”其中一人肯定地答道。 罗世兴又面向庹天长问道: “庹叔,你觉得他此时会去哪里?” 闻言,庹天长神态一窘,哪里不知是怀疑自己通风报信,他只好如实答道: “贤侄,我怀疑他听见了我们之间的谈话,故而离去!” “听见我们之间的谈话?”罗世兴震惊道。 “是的!” 于是,庹天长把凌晨遇袭之前得到姜启预警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番。 “庹叔是说他能听得到百丈开外发生的一切?” 罗世兴脸色大变。 “嗯!” “不好!此人绝对不似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间屋子,必是动用了特殊手段!我怀疑他是……” 说到这里,罗世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庹天长。 “贤侄怀疑他是修士?”庹天长心中忐忑道。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罗世兴沉声说道。 闻言,庹天长沉吟不语。回想这一路过来姜启的举动,他心里还真吃不准。 首先是这一段时间吃饭时的情形。 庹天长只是在马帮第一次入住马店时,见姜启去买过干粮,在那之后马帮再没入住马店。 可每到马帮“开稍”或“开亮”时,姜启总能从那只随身的包裹中取出吃食,似是有吃不完的干粮、硝肉。 其次就是赶路的速度。 马帮的马脚子们风里来雨里去,走惯了山路,行路速度很快,但若是换作寻常的成年人,如此快节奏的赶路就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是一位少年。 可姜启看上去却完全没问题。不但能跟上队伍,看似还很轻松的样子,速度丝毫不输于那些马脚子。 再有就是姜启的战斗力。 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对战“棒客”时丝毫不落下风,面对群殴的“棒客”居然还能击杀三人! 还有就是他手中突然出现的短剑以及听力、夜视能力…… 姜启的种种表现,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其能力大异凡人! 庹天长心中也开始认定姜启是位修士,至少应该是修炼了仙家的功法。 来到楼下,罗世兴询问柜台掌柜,姜启果然没有结账。他随即带人亲自在马店各处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姜启的踪迹。 罗世兴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他对庹天长说道: “庹叔,你先带着他们几人出城搜寻,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千万不要惊动他!我去请部落的巫士过来。” 说完,罗世兴匆匆离去。 他知道,若姜启真是修士,凭庹天长几人根本奈何不得姜启。必须借助于部落巫士的力量,才能将姜启抓住甚至斩杀。 原来,蛇巴、虎巴等部落与其他人族仙凡共存的情形相似,他们是巫凡共存。与人族中称呼修炼者为修士的习惯相仿,这些部落中的族人若踏上修炼之路,便会被尊称为巫士。 巫士修炼达到一定程度后,便可称为巫师、祭司,直至大祭司,到了这种境界,便可与部落酋长一起,掌管部落大权。 巫士修炼体系主要是利用元神沟通诸天,以获得天地法则的传承,进而获得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力。 这种传承主要是心法和巫法,其中,心法可以提升巫士的修为,巫法则是巫士的攻击手段。 巫法也称为巫术,是借助外界超强力量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请神”和“咒语”是两种主要形式,它讲究由表及里、由外及内地作用于人或物。 巫士们秉持着古老的巫术,以天地为炉,以灵气为炭,不断锤炼自身的修为。 他们在山川之间、草木之间,寻找着那些神秘的巫术奥秘,以期能够掌控更多的力量。 与寻常人族修士重道、重视修心养性相比,巫士更加重视外在“术”的演变和发展。 巫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巫道,巫士修炼巫道大成并发挥极致时,举手之间能移山倒海、改天换地,集天地之力为己用! 与仙道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 41 章 追 踪 在距巴方城约三十里处的一片茂密山林上空,突然间,虚无中仿佛被撕裂出一道口子,一个瘦小的身影凭空浮现,如同一颗流星般直线坠落。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枝叶摇曳声和清脆的“咔嚓”树枝断裂声,一位少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根已然折断的树枝。 这少年正是姜启。 他确实听到了庹天长与罗世兴之间的谈话,虽然姜启已经掌握了根据情况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技巧,但自打马帮遇到“棒客”之后,姜启的听觉和视觉一直处于“开启”状态。 之所以这样做,其目的是尽早发现路途中出现的一些异常状况,进而为马帮预警! 姜启不相信那些“棒客”会轻易放弃打劫马帮的念头。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居然“偷听”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加之两人谈话最后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顿感不妙,果断决定离开马店。 但当他小心翼翼地探察四周的环境时,却发现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自己竟然已经被暗中监视了,想要悄无声息地脱身,简直难如登天!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冒险动用遁身符来脱困。 姜启捡来的乾坤袋里只有最低级的白色遁身符,传送的距离也仅有三十里左右,但足以能使他逃出巴方城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上沾满了树叶和尘土,伤痕累累,显得狼狈不堪。 尽管他能够勉强催动意念激活遁身符,但对于如何精确控制这股力量,他仍一无所知。 更别提那些最基础的身法技巧。姜启之前从未修炼过,甚至都未接触过。 所以,在空中坠落时,他只能似一块石头一样,重重地跌落地面,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身体也像散了架一般。 姜启强忍伤痛,环顾四周,发现数丈开外就是悬崖,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辨别了一下方向,他随即向北面云台城方向掠去。 在密林灌木中,经过一段窸窸窣窣的探路、穿插,姜启很快就走出了山林,发现了一条通往北方的山路。 他心中暗喜,立刻沿着山路向北行去。 行不多时,姜启感觉这条山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抬头望去,赫然看见远方影影绰绰的巴方城,心里一愣,恍然明白自己是被遁身符给传到巴方城南面了。 姜启心中一阵苦笑,这低级遁身符果然不靠谱,居然把自己传送到原来与马帮一起走过的山路附近,自己若要继续北行,只能绕过前方的巴方城了。 令姜启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遁身符误打误撞地将他传到了城南方向,反而躲过了庹天长等人对他的追踪。 庹天长心知姜启是要前往北面的云台城,想当然地率那四人出北门追踪而去。 不过,他此时的心情异常纠结,原本庹天长是想通知姜启连夜逃离此地的,那时尚不知姜启听到了他与罗世兴之间的谈话。 可现在明摆着姜启已经得知了蛇巴族的秘密,若是再放任姜启离开,自己很可能成为蛇巴部落的罪人。 不久,罗世兴带着两位巫士匆匆赶来。 见到庹天长,他把两位巫士介绍给庹天长,这两位巫士均是罗家之人。 庹天长随即上前与那两名巫士见礼。然而,在他的心底,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原来,巴族部落尽管是巫凡共存,这点与其他人族的仙凡共存类似,但他们的修炼体系却完全不同。 巴族部落讲究的是以武入巫,除了那些世代传承的巫师世家之外,寻常的族人也可以通过不断地磨砺自己的武道修为,逐步踏入巫术的门槛。 若非度家发生变故,庹天长或许早已步入巫术的殿堂,成为家族中备受尊敬的巫士,甚至是德高望重的巫师。 然而,造化弄人,他年轻时所追求的一切,都在家族巨变中化为泡影! 此刻,站在夜色中,庹天长望着两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罗家巫士,心中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这两人在名声与武技上皆远远不及自己。现如今,他们都已踏上了巫修之路!而他,却依旧是一名武士。 待众人寒暄之后,罗世兴问道: “庹叔,没有发现姜启的踪迹吗?” “没有,我们一直沿着前往云台城方向的山路追来,不但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连个人影都不见。”庹天长答道。 “既然如此,那便熄灭手中的火把吧!若是被他远远望见,必会隐匿起来,现在有我两位族叔加入,我们不必担心夜间赶路迷路了。”罗世兴说道。 随后,两位巫士一马当先,率领众人扑向了那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 又前行了数十里地,两个巫士率众前行的同时,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但依然没有发现姜启的影子。 见天色将明,其中一位巫士说道: “世兴,不必再往前了,那人若是修士,已经追之不及了;若是他拥有遁身符,那就更追不上了,我们回去吧!” 闻言,罗世兴神色颓然,思索了一下说道: “二位叔叔,我们分成两组,分别沿东南、西南方向搜索回去,万一那小子走的不是这条路,说不定我们可以拦住他。” 他又对庹天长说道: “庹叔,前面就是亮石滩,您应该知道那是一处贩卖骡马的集镇,据我所知,那里有散落的度家改姓族人,庹叔可前往那里联系,随后赶来巴方城与我们汇合。” 之后,众人就此分开,分头行动。 姜启西向绕过巴方城后,寻到一条向北的山路一路疾行过去,实际上他是跟在罗世兴他们后面的,但双方浑然不觉。 天空大亮时,姜启来到一处集镇。此地距巴方城已近百里,他自认已经离巴方城足够远了,而且那些人不一定知道自己已经逃离马店,这里应该安全。 因此,姜启决定在此地稍作停留,休整一番。毕竟,他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未曾合眼,身心皆已疲惫不堪。 第 42 章 消 除 误 会 进入集镇,这里仅有一家客栈,姜启径自走了进去。 刚进入饭堂,姜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用餐的庹天长,与此同时,庹天长也抬头望来。 两人均是一愣,见庹天长身边并无他人,姜启心中略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毕竟,这一路走来,自己向马帮借力不少,就这样不辞而别,心里总有些不好意思。 见姜启走来,庹天长愕然地望着他,似是有些不解,但随后又表情淡漠地点了点头。 “小子见过大锅头,大锅头是一个人吗?”姜启打招呼道。 “姜少侠不会也是一个人吧!”庹天长冷声说道,话里带话,并没有直接回答。 “这一路过来,大锅头对小子的来历最清楚不过了,哪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姜启意味深长地答道。 闻言,庹天长脸色稍缓,微微颔首。 姜启则是点了一份儿早餐,随即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再没多说什么,各自闷头吃饭,现场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吃过早饭后,似是心有灵犀,两人不约而同地结账离开了那间客栈。来到镇子外面一处僻静山林里,庹天长一拱手道: “姜少侠,想必你已知道我是蛇巴部落的人,虽然你对庹某和马帮有恩,但事关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庹某还是想确认一下少侠的身份,请少侠不吝赐告!” “大锅头不必多虑,小子确实是舞州人氏,之前也从未离开过舞州。”姜启再次说明身份。 “少侠可是修士?” 闻言,姜启露出一丝苦笑,答道: “大锅头,实不相瞒,我现在自己也不清楚究竟算是习武之人还是修士。” “你自己也不清楚?”庹天长愕然。 “嗯!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人教会小子运功行气的方法,说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小子于是就坚持练了下来。”姜启解释道。 “少侠也是练功之后才变得耳聪目明的吧!那一定就是修士了,想不到少侠竟然有如此奇遇,寻常人若想修仙是件很难的事儿,且不说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高攀不起,就是最普通的功法凡人也无从接触!” 见姜启不似说谎,庹天长有些唏嘘地说道。 “大锅头,说实话,小子并不喜欢修仙,更不喜与人争斗!若非迫不得已,小子也不会修炼这种功法。”姜启有些无奈地说道。 “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庹天长诧异道。 “嗯,说来话长,小子现在身中剧毒,此番前往云台城就是为了化解体内的毒丹,因小子年幼力薄,形单影只,故此才加入了贵马帮,希望能借助贵马帮降低这一路的风险!” 姜启解释道,试图消除庹天长心中对自己的误会。 “少侠现在难道不是想返回枳城吗?” 庹天长疑惑道。 他之前出巴方城北门率众追出数十里时,就觉得可能追踪方向不对,若姜启真是虎巴部落的奸细,应该向南行赶去枳城报信才对。 不过,庹天长莫名的却没有把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罗世兴和那两位巫士。 “返回枳城?我干嘛要返回枳城?小子在这里稍事休息就要继续赶路前往云台城呀!” 姜启诧异道,说完,似是想到庹天长误会他了,又解释道: “大锅头,告诉你也无妨,此事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在马店脱身时,是借助了遁身符,可那道符实在是太低级了,竟然把小子给传送到巴方城南面,送回到马帮来时的路上……” 姜启喋喋不休地解释道,庹天长恍然明白了这一切,心中对姜启的疑虑也渐渐消除。 听完他的解释,庹天长说道: “少侠这样说,庹某就放心了,实不相瞒,我来此地正是为追踪少侠而来,虽然少侠对庹某和马帮有恩,但事关我族举事机密,万万不能泄露!少侠想必也理解庹某的难处。” “我明白,毕竟我误杀了贵部落的人,即便没有听到贵部落的机密,那位罗公子也不会放过我,小子只能选择遁逃了。” 姜启无可奈何地说道。此番自卫出手,竟然惹祸上身,不得不离开马帮独自前行,这显然增大了路途的风险。 经过一番坦诚的对话,两人之间的误会终于消除,均是感到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短暂的交谈过后,姜启向庹天长请教了接下来的行程路线,随后便准备继续赶路。 这时,庹天长问道: “少侠此番前往云台城解毒,不知是否已经有了明确的求助目标?” “嗯,小子想前往李家求助解毒。”姜启没有隐瞒。 “我听闻云台城乃是我们益州的丹修圣地,其中炼丹的家族并非只有李家一家,少侠可曾考虑过其他选择?” “没有,小子对丹修一无所知,对那里的炼丹世家更是完全不熟!”姜启答道。 “庹某倒是知道一位丹修,这位前辈多年前曾经在我度家盘桓多日,与家父有些交情,他名字叫做张清,后来前往云台城修炼,少侠若是寻不到丹师相助,不妨找到这位前辈试试。”庹天长说道。 “那可太好了!多谢大锅头!但不知如何与这位丹师前辈取得联系?大锅头可有信物?” 闻言,姜启眼睛一亮,拱手问道。 他对李宽家族顾虑重重,毕竟自己不慎着了李宽的道,想来那李家之人也并非好相与的。若是李家不肯为自己解毒,能求救于其他丹师自然也是可以的。 “哪里还有什么信物,当年我蛇巴部落被吞并,家父带领族人奋力抗争不幸遇难,族人也散落四方,隐匿的隐匿,改姓的改姓,就连庹某也只能隐姓埋名苟活于世!不过,若是你提起家父度山的名讳,兴许他还记得。” 庹天长低语道,他面现苦涩,眼中闪过一丝哀痛,仿佛又忆起往事,神情很是落寞。 “好!感谢大锅头为小子指点迷津,更感谢大锅头对小子的信任,放小子离开!若有来日,小子必铭记此恩,竭力报答!” 姜启感激地说道。 第 43 章 云 台 城 离开庹天长后,姜启再次踏上前往云台城之路。 没有了马帮的“羁绊”,姜启赶路的速度反而更快! 一路上,翻山越岭、晓行夜宿,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进入了云台城附近的区域。 这一路行来,有惊无险,姜启没遇到什么大的阻碍,有几次遇到以抢劫为生的“棒客”,也凭借着他那超凡的听觉和视觉能力,及时避过。 倒是空中偶尔有一些飞行路过的修士,令姜启感到心惊胆战,他们的气息强大,深不可测。 好在这些修士探察到他只是个去浊境的小修士,且衣衫褴褛,手里只提着一个包裹,故此他们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并未对他投入过多的关注。 这一天,姜启转过一处山脚,眼前豁然开朗,远处巍峨耸立的山峰映入眼帘。 只见山高坡陡,岗峦重叠,怪石嶙峋,奇峦兀立,流云缭绕,仿佛是一幅动人的山水画卷。 此时正值春季,山上繁花似锦,万紫千红,争奇斗艳。绿意盎然的树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白云缭绕的青山朦胧而神秘。 密林中金碧辉煌的建筑若隐若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若仙境中的琼楼玉宇,令人心驰神往。 山峰周边,连绵不断的红墙黄瓦围墙环山而建,色泽鲜艳亮丽,引人注目。围城上空,香烟缭绕,远运望去,氤氤氲氲、烟岚云岫,一派仙家风范。 姜启暗忖,那里应该就是云台城了。 再一仔细观察,姜启倒吸一口凉气,此刻虽是未时,但城门处却依然人头攒动,队伍宛如一条长龙,蜿蜒曲折,竟长达数里之遥,这些人显然都是准备进入云台城的。 所谓望山跑死马,姜启又用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了准备入城队伍的尾端。 他向那些人打听了一番,得知这里果然就是云台城,眼前的是城南门,不觉心中大喜!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排队的行列。 随着队伍中所处位置的前移,云台城那高大的城墙和城门,在姜启眼中更显雄浑壮观。 城墙上飞檐翘角、红墙黄瓦的建筑,在夕阳映照下,愈发显得古朴雍容,气势非凡。 姜启已经察觉到,排队准备入城的人清一色的都是修士,并且每人入城都需缴纳一块元石;而那些凡人入城却不需排队,也无需缴纳元石,但人数却稀少。 显然,云台城是一座以修士为主环山而建的围城。 好在那只捡来的乾坤袋里还有两块元石,姜启紧张的从“包裹”里摸出一块元石,握在手中。 终于轮到他,姜启交上一块元石,领取了临时身份令牌。 守城的修士望着衣衫褴褛的姜启,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的眼神儿,告诉他临时令牌只准在城中停留一天,若想长期待在城里求丹,按时间不等,还要缴纳一笔数量不菲的元石。 姜启心中暗自咂舌,暗忖仅是这入城的费用,一年算下来就是一笔巨大的收入,仙家赚钱真是好算计。 经过一番周折,几经打听,花费了近两个时辰,姜启才来到东门区域一处府邸前面。 这座府邸高大庄严,气派非凡,尽显尊贵与森严,与他所见的寻常宅院截然不同。 他驻足仰望,只见高大的门楼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紫气东来”四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势。 而在这四个字下方,又书有“李府”二字,字迹虽小,却同样显得庄重威严。 门口站着两名佩剑修士,身材挺拔,面色冷峻。 姜启走上前去正欲开口询问,忽闻守门修士厉声喝道: “小子!这里是李府,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闻言,姜启身形一顿,拱手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位仙师,在下乃舞州人氏,受人之托,不远千里来到贵府,欲见李家家主,还望仙师通禀。” “哼!小子!口气倒不小,居然想见我们家主!像你这种编排各种由头来求丹的人,我们见得多了,识相的就赶紧走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守门修士轻蔑地说道,态度很是傲慢。 “仙师明鉴,在下确实是受人之托而来,那仙师名叫李宽,想必二位仙师定是认得他的。”姜启态度诚恳地解释道。 “李宽?他倒是李家子弟,你与他是什么关系?”其中一名修士问道。 “李宽仙师曾经入住小人所在的客栈长达半年之久,小人一直服侍左右。”姜启答道。 “你是客栈伙计?” “是!” “你有他的信物吗?” “没有,但他让我带来一物,并叮嘱我一定要亲手交到李家家主手中。”姜启答道。 “嘿嘿,小子,你说的物件不会就是你手中的破包裹吧?”守门修士疑惑道。 “正是!”姜启答道。 “哼!李宽只不过是李家一名旁系子弟,即便他想来见家主也并非易事,更何况你一个客栈伙计,你把这破包裹交给我们吧,明天再来等消息!”一名守门修士说道。 闻言,姜启面现难色,迟疑了一下,说道: “两位仙师,非是在下有意冒犯或不信任二位,李宽仙师交代过在下,若是见不到家主,决不能交出此物!还请二位仙师见谅!” 闻言,一名守门修士脸色一沉,凶相毕露,厉声喝道: “小子!给脸不要脸!我们早就猜出你是编排一个理由想混入府中,趁我们还没有发脾气,赶紧滚蛋!” “何事在此大声喧哗?”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随即从大门里走出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 见状,那两名守门修士立刻迎上前去,解释发生的一切。 听完汇报,管事目光随即扫向姜启,沉声问道: “你既见过李宽,那就说说他长什么样?他委托你前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姜启依言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管事静静地听完,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他不会是让你把这个破包裹交给家主吧?” “不是,李宽仙师让我把这只乾坤袋交给贵家主。” 姜启说道,随即从包裹中取出李宽交给他的那只乾坤袋示意。 第 44 章 李 家 见到那只乾坤袋,管事眼睛一亮,微微颔首,随后说道: “你跟我来吧!” 说着,就自顾自地向府内走去,姜启心中一喜,跟着管事走进李府,经过两名修士时,他还拱了拱手。 两名守门修士皆是面色一沉,显然心中不爽。 跟着管事绕过照壁,眼前是一片幽深肃穆的高大建筑,在松柏掩映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花园绿地之间,每座建筑看上去都古朴沧桑,透露着岁月的痕迹和家族的荣耀。 来到一座高大的建筑面前,管事让姜启在耳房稍候,随后步伐匆匆地进入大厅通禀。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管事来到耳房,对姜启说道: “你运气不错,家主同意接见,请随我来。” 随后便带着姜启来到李府会客大厅。 走进大厅,立刻看到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大厅上首位置,身形瘦削,脸庞轮廓分明,不怒自威。 姜启暗忖这位应该就是李家家主。 不过,此人气息不显,看上去与凡人无异! 姜启现在虽然知道修士有境界之分,但却没有实际经验,自然看不出对方修为深浅。 他深吸一口气,平抑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和紧张,走上前去,躬身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 “在下舞州人姜启,见过族长大人!” 男子微微颔首,说道: “你见过李宽?” “是的……” 姜启再次把李宽的事情说了一遍。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那只乾坤袋,双手呈上,交由一旁的管事转交给家主。 姜启神情有些紧张地望着李家家主,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有些好奇,他到现在也不知那乾坤袋里有何种宝物。 李家家主接过乾坤袋,略一探察,两边眉毛微微上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微不可查。 不过,他这一神态变化细节,却没有逃过姜启的眼眸,心知乾坤袋中的东西定是引起了李家家主的兴趣。 姜启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自己费尽周折送来的东西,没有什么价值,怕对方瞧不上眼。 如今看来,李宽所托之物非同一般,心中对李宽当初的承诺,不由得期待起来。 “嗯,这确实是李宽的乾坤袋,小家伙,你这次来我李家,你家里人知道吗?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这时,李家家主的声音传来,声音虽然柔和,却目光炯炯地盯着姜启。 见状,姜启心中一凛,想到李宽的所为,他沉声说道: “噢,我这次前来贵府,除了村子里的一位小伙伴和马帮知道外,家人一概不知,不过,在连山城时,在下曾经受到过一些人的追踪!正因为如此,在下才匆匆忙忙逃来益州。” “有人跟踪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李家家主诧异道。 “是的,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是见他们与后来赶来的连山城修士发生了争斗,在下才能够趁机逃脱。”姜启解释道。 “你那位小伙伴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把如此机密之事告诉他?李宽不是嘱咐过你要保密吗?” 李家家主继续追问,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满与疑惑。 “在下也是万不得已呀,我那小伙伴前些年成为梅山派的弟子,是一名修士,我想求他解去体内的毒丹。”姜启编排道。 “你中毒了?”李家家主惊诧道。 “嗯,是李宽仙师给我看丹药时,小子不慎误服下去的,此番前来,除了完成李宽仙师的嘱托外,还希望能得到族长大人的援手,为在下化解毒丹!小子不胜感激!” 姜启放低姿态如实说道,语气中并无责怪李宽的意思。 闻言,李家家主心中一愕,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已心中了然,暗忖这必是李宽为了驱使这小子为其做事,故意为之。 他脸色一正,说道: “居然还有这种事儿?你把误服的那颗丹药描述一下。” 姜启随即把当初服食的那颗丹药描述一番。 “小家伙,你看一下,当初你服食的是这种丹药吗?” 听完姜启的描述,李家家主从李宽的乾坤袋中,取出一颗丹药,示意管事递给姜启查看,语气柔和地说道。 姜启小心翼翼地接在手中,定睛仔细观瞧,发现这颗丹药与当初“误食”的那颗丹药几乎完全相似。 同样是表面手感圆润,但成色暗淡,颜色暗红,且表面还有一些不规则的凸起,某些地方有些许有裂纹,隐隐的还有一丝丹香溢出。 “就是这种丹药!” 姜启霍地抬头说道,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当初服食后,是不是腹中有灼热感,还有便频现象……那就对了,小家伙,李宽给你服食的是去浊丹!并非毒丹!” 见姜启点头,李家家主肯定地说道。 “啊!那李宽仙师为何骗我?” 姜启故意惊道,心中却已明镜似的,确认自己当初服食的就是去浊丹。这一点,他在纵横商会与洛兰交谈时,便有所猜测。 “嗯,可能当时事出紧急,他只能出此下策,否则的话,小家伙你还能把这只乾坤袋送回李家吗?” 李家家主解释道,眼中露出一丝揶揄的目光。 姜启满脸苦涩,尽管心中早已猜测到事实,但受人愚弄的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一时间也说不出对李宽的行径是恨是怨。 “好了,看来这是虚惊一场!无论如何,你能不负李宽所托,费尽周折前来送物,总是对李宽有恩的,我李家也承你的情,小家伙,说说你的要求吧!只要不过分,我李家必会满足你的要求。” 这时,李家家主又认真说道,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态。 闻言,姜启略一沉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族长大人,小子本不想修仙,不喜杀杀打打,但李宽仙师说他是丹修,‘以探寻丹药之奥秘,修身养性,追寻长生之道为本’,小子也想成为丹修!这是他当时答应的。” “噢?他当时传你炼丹术了?” 李家家主闻言神色一凛,语气也严厉起来。 “没有,他当时说未经家主允许,不得擅传!否则就是害了小子。” 姜启连忙解释道,他已听出对方口气不善。 闻言,李家家主脸色稍霁,微微颔首。 第 45 章 一 念 之 善 沉吟了一会儿,李家家主继续问道: “小家伙,你说你不喜修仙,那为什么现在却是去浊境后期境界了,不要说你是服食了去浊丹的缘故,要知道,即便是服食了去浊丹,若无相应的功法炼化,依然无法炼己去浊!” “是李宽仙师教会小子一套运功行气的方法,还为小子打通了任督二脉,他说每天坚持练功,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抑制体内毒丹发作!”姜启如实解释道。 闻言,李家家主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姜启立刻感觉身体被施了魔咒一般,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束缚,动弹不得,体内的一切似乎也被对方悉数洞悉。 少顷,那股力量又突然消失。 李家家主则是微微颔首,言道: “你果然才修炼不久,本座细查你的体质,虽非天资卓越,但也并非鄙陋不堪,若是能够坚持修炼下去,虽不能达到至高修为,但延年益寿还是能做到的。” 稍作沉吟,他继续说道: “不过,李宽所言非虚,我李家炼丹术就是本座也不可轻易外传,家族已经多年没有收外姓弟子了,本座也不可坏了规矩,你若想成为丹修还是另想其它办法吧,除此以外,你若有其他所求,尽可道来,本座会酌情考虑。你考虑一下,要不要送你几套修炼的功法?” 李家家主循循善诱,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 闻言,姜启心中一黯,一股被人愚弄的感觉又袭上心头。思索了一会儿,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既然李家不能教小子炼丹,那小子就冒昧提出要求了!修炼功法小子暂且不需要,族长大人若能开恩,允许小子进入李家阅览一些基本的炼丹典籍便可;还有,能否安排小子观摩一些初品丹师的炼丹过程?若是送给小子一些常见丹药那就最好不过了,小子还是想成为丹修!”姜启坚定地说道。 闻听姜启的要求,李家家主眼中闪现一丝愠怒之色,稍纵即逝,心知姜启实则并非真正的修士,不懂修仙界的规则,似这等“偷艺”的行径最是犯忌,他却堂而皇之地提了出来。 思索了一会儿,他沉声说道: “也好!本座就答应你这三个要求!但小家伙你必须发誓,从今往后,绝不能向人提起这段经历,更不得泄露你曾来过李家,你能做到吗?” “好!我姜启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向任何人提及这段经历,更不会泄露我曾来过李家。若有违背,愿受天罚地谴!” 言毕,外面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似是老天在为他作证。 李家家主则是微微颔首,随即让管事带姜启去找李家大长老,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望着姜启离去的身影,李家家主静坐不动,目光深邃,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李家家主名字叫李八渊,虽然外表气息不显,但实则是一位大丹修,已达道成境后期境界。 李八渊最初对姜启的身份是有所怀疑的,他担心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实则是某个大势力派来的奸细,编排理由,欲潜入李家,图谋不轨。 但后来见到姜启带来李宽的乾坤袋,他的疑虑立刻消除,这小白龙太珍稀了!没有哪个大势力会舍弃这种世间罕见的珍宝,用来暗算对手。 然而,疑虑虽消,李八渊的心中却又生出了另一番念头,担心姜启会泄露李家获得小白龙的消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心中又涌起一股杀意,欲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但随后姜启道出的事实,却令李八渊心生忌惮,姜启竟然将来李家的事情告知了梅山派的弟子,一路“护送”姜启过来的马帮也知晓了他的行踪。 这令李八渊不得不放弃杀人灭口的想法! 后来又知晓姜启只不过是一个刚踏入修仙界的雏儿,对修仙界的一切都懵懂无知,显然也无力开启那只乾坤袋,更不会知道里面存放了什么物品,李八渊心中的杀意也随之烟消云散。 权衡利弊,李八渊最终还是选择了满足姜启的要求。 李家毕竟是炼丹世家,在云台城位列四大炼丹世家之首,虽然近些年日薄西山,家族声势渐微,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做事不能不考虑江湖上的影响,太过率性而为! 杀掉或赶走姜启容易,但此事万一传到江湖上,李家必然会落得忘恩负义、身败名裂的下场!家族的声誉会一落千丈,到时李家的境地必然会雪上加霜,一蹶不振! 李八渊无形中的“一念之善”,让姜启躲过了一劫! 正在李八渊思索之际,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急匆匆走进了会客大厅,见到李八渊,他急忙问道: “家主,那小子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安排他进家族的藏经阁?还准备安排他观摩家族子弟炼丹?” “我正要找你商量此事,大长老还记得李家旁系子弟李宽吗?”李八渊问道。 “知道,去年年初他前往舞州,说是寻找珍稀丹材去了。不过,这都过去一年多了,至今杳无音信。”大长老答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李八渊将手中的乾坤袋递给大长老。 大长老接过乾坤袋略一探察,霍地抬起头来,吃惊道: “这是李宽的乾坤袋!这东西为何在家主手中……我明白了,是那小子送来的?那李宽岂不是……” 李八渊微微颔首,面露悲戚地说道: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随后把之前的事情,对大长老讲述一番。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大长老面色不甘地说道: “倒是便宜了这小子,那‘藏经阁’即便是寻常家族子弟,能进去阅览的机会也不多,更何况是一个外人,家族从无先例!” “大长老再仔细探察一下李宽储物袋里的物件再说。”李八渊意味深长地说道。 闻言,大长老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李八渊,同时释放意念再次探察那只乾坤袋。 未几,他霍地一惊道: “这是……小白龙!” 见李八渊微微颔首,大长老有些感慨地说道: “想不到李宽机缘深厚!居然能为家族收获如此珍稀丹材,这可是泼天大功呀!家主应该重奖李宽!” 第 46 章 藏 经 阁 “我也正有此意,可惜李宽至今下落不明,无法对他重奖!大长老有何建议?”李八渊说道。 “先把他所在的旁系按嫡系对待吧!这也是李宽多年的愿望,他虽然炼丹资质平平,但对家族却一片赤诚!”大长老说道。 “好!丹田、丹房和丹材都给他们提升待遇,藏经阁也对他们中级炼丹师以上子弟开放。”李八渊补充道。 “家主虽然允许那小子进入藏经阁,但我已叮嘱管事,只准他在一楼阅览三天,家主没意见吧?”大长老问道。 “如此安排甚好!但那小家伙要观摩我族初级炼丹师炼丹一事却不可草率,大长老可安排族中一些优秀初级丹师给他示范,否则,万一他日后成为丹师,回想今日情形,会堕了我李家名头,进而坏我李家声望!”李八渊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万一被那小子偷学了我李家的炼丹技艺,被那些族老知晓,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大长老有些迟疑。 “无妨,那小家伙刚开始修炼,还是个雏儿,可能从未见识过炼丹过程,让他观摩只是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不必担心他偷学什么。再说了,你可以安排那几个初品丹师采用常规手法炼丹,这样就不用担心我李家丹技外传了。”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大长老应道,神态有些勉强。 “接下来的几天,我要亲自炼制万寿丹,家族重新获得这种宝丹,何愁笼络不到大武修,我李家重振昔日辉煌指日可待!”李八渊雄心勃勃地说道。 “是呀!自家人知自家事,自打老祖万年前在此地开枝散叶,创立云台城,我李家就一支独大!如今老祖飞升已近万年,我李家非但没有延续昔日辉煌,独霸此地,就连四大世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真是愧对先祖呀!”大长老感慨道。 “哼!若不是王、赵两家暗中作祟,我李家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这两家的丹师,不守丹道,毫无规矩可言,着实可恨!”李八渊恨恨道。 “唉!岂止是王、赵两家,我看那唐家近些年也与我们也若即若离,若非他们的先祖是我李家先祖的弟子,只怕他们早就弃我们而去了。” 大长老闻言,也是连连点头,随声附和道,神态间充满了落寞和无奈。 “哼!这一切都是张家在背后撑腰作俑!有朝一日,我必重振李家,夺回云台山,将他们统统赶出云台城!” 李八渊表情愤愤,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随后,他又语气和缓地叮嘱道: “那小家伙的事情就麻烦大长老妥善安排吧,毕竟他对我李家有功,临走时可送他一些丹药,莫要让这小子看低了我李家,也了却我李家与他的这一段因果吧!” “好!我会妥善处理此事的。”大长老应道。 “还有,尽快安排子弟前往舞州,调查李宽的状况,带头的至少要化神境巅峰境界,叮嘱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倒要看看是谁狗胆包天!竟敢动我李家的子弟!” 李八渊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冷意,眼中现出一股寒光。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一旦发现目标,杀无赦!” 大长老立刻答道,眼中充满了杀意。 略一迟疑,大长老又语气慎重地说道: “这次家主亲自开炉炼丹,要不要知会那些族老一声?为家主护法!也不知那小白龙的效力是否会有所流失,我观那件宝贝浸泡的时间不短,至少过去近一年时间了。” 大长老话似担心丹材效力有损,实则是担忧李八渊很久未曾开炉炼丹,难免手法生疏,万一有所闪失,炼制不成极品万寿丹,那家族就可能丧失再次崛起的机会。 不过,他毕竟老于世故,不会直言自己的想法,而是选择婉转的提醒。 “无妨,李宽估计当初想到了这一层,他用的是‘活浸’的手段,能最大限度地保留丹材活性。” 李八渊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大长老的神态。 原来,丹师对动植物类储存丹材的方法有很多,其中以阴干法、密封法、冷藏和浸泡法最为常用。 “活浸”法就是将还具有生命力的丹材直接用特殊药水浸泡储存,能最大限度地保留丹材活力。 李八渊与大长老之间的谈话没有用传音,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两人之间的谈话尽入姜启的耳中,而且无须动用意念,即便是两位大佬修为高深,也察觉不到姜启在“偷听”。 那名管事带着姜启,穿过曲折的回廊,沿着花园小径,跨过小桥流水,来到李府后院幽深寂静的藏经阁前。 这座楼阁高三层,青砖黄瓦,显得古朴庄重,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沧桑感。 管事向守阁长老传达了家主和大长老的旨意,那长老上下打量了姜启几眼,冷声说道: “你先把身上所有的衣物取下,净身进入一楼翻阅典籍,但不许抄录,更不得夹带典籍带出楼阁之外,记住!你只有三日时间,且只能在一楼阅览!违者立刻逐出藏经阁!” 闻言,姜启一愕!难道这是要自己脱光了才能进入藏经阁,这也太令人难堪了! 他不清楚李家自家子弟是否有如此“待遇”,只能跟随一位侍女模样的少女来到净身房。 还好,姜启沐浴净身后,见房间内挂有整洁的白色衣袍,他随即挑选了一件,穿好后走出房间,侍女随即带他进入藏经阁一楼。 一排排整齐矗立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典籍,姜启很是兴奋,这里的典籍远比“博识经籍”书店多,也非“纵横商会”那里可比。 望着这些仙家典籍,姜启如入宝山,心情激动! 但他深知,若想在三天内读完这里的典籍是不可能的事儿,也无必要,他只能选择认为对自己有用的典籍阅读。 此时,他的眼力又开始发挥作用,凝神注目,姜启能看清哪些书架前驻留的人多,哪些典籍被翻阅的次数频繁。 于是,以此为凭,结合他眼下的需要,姜启开始选择性地阅读这些典籍。 他如饥似渴,废寝忘食,仔细阅读每一部选中的典籍,不求甚解,但求强行记住。 如此一来,大大加快了阅读速度。 第 47 章 观 摩 炼 丹 有了“纵横商会”的经历,又反复阅读过《修真通解轶闻》,姜启已不是在舞州时那个修仙小白,他现在已经基本能分清楚那些典籍品级的高低。 姜启注意到,李家是炼丹世家,对炼丹典籍极为看重,反而对其它修炼典籍不是那么珍惜。 一楼书架上,重要的炼丹典籍几乎没有,但有关其它方面修炼的典籍却不乏精品。 发现李家这个罅隙,姜启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阅读”完他想要的炼丹典籍后,他开始疯狂地“阅读”那些有关制符、功法、炼器、剑术、法术等修炼类典籍。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三天里,姜启阅读、记住了不少炼丹基础典籍,包括《外丹术》《妙丹心成》《丹房捷法》《还丹复命》《心印妙经》《炉火心笺》和《千丹方》等。 还阅读了有关丹材介绍的《金石药典》和介绍炼丹技巧的《丹技总要》两部典籍。 姜启心知这些都是炼丹的基础典籍,寻常商会应该也能买得到,但他此时贫穷拮据,只能借助李家完成知识积累。 此外,他还阅读了《阴符经》《符咒神法秘笈》《大梵先天符法玄奥》《上清灵宝大法》《三洞神符记》和《玉清符箓》等有关道符制作的典籍。 当然,对于《旨道》《通玄真经》《行炁玉柱经》《刻意》《天论》《悟真》《在宥》《服炁精义》等功法类典籍他也不会放过。 既然踏上了修仙之途,这些典籍虽然并非必读,但开卷有益,多多益善。 除此之外,姜启还强行记住了《慧眼》《天眼通》《天耳通》《神宵雷法》《掌心雷》《钉头七箭书》《祈禳之法》《袖里乾坤》《五行遁术》《回风返火》《三昧真火》《三昧神风》《分形散影》等有关法术类的典籍。 他还“阅读”了《太平经》《化胡经》《仙家秘闻》《珠宫玉历》《神仙论》《易容精要》《通玄真经》《三洞珠囊》《无上秘要》等仙家典籍。 但姜启没有发现《三才契同论》这部仙家重要典籍,他猜测李家是将其放在二楼甚至三楼了。 当姜启在藏书阁内忘我地阅读典籍时,有一道意念正密切探察他的一举一动,此人正是守阁长老。 探察到姜启状似疯狂般阅读大量典籍的举动,他不觉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心中很是不屑这种行为。 “所谓泛读百书,不如精研一经,此子如此饥不择食、囫囵吞枣地阅读,只怕终难成大器!” 长老低声喃喃道,不再关注姜启。 当姜启疲惫不堪地走出藏经阁时,管事和侍女均已等在门外,见他出来,侍女连忙递上洗干净的衣服和那只包裹。 姜启换回自己的衣服后,跟随那名管事前往李家的炼丹房。 路上,见姜启很是疲惫,管事关切地问道: “小家伙,你叫姜启吧!需要休息一下吗?若是需要,我可以为你安排休息一天,明天观摩炼丹也不迟。” “谢谢仙师,不用了,我能坚持住!” 姜启感谢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李家对自己的态度,他不想在此多待,恐事态生变。 “呵呵,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叫李辉,是李家的管事,若是有缘,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炼丹之道,非一蹴而就之功,更非一朝一夕之事,既然选择了丹道,那就要做长远打算,持之以恒方能有所成就。” “谢谢前辈指点!” 姜启感激道,心中对这位管事顿生好感。 绕过后院庭院,远处山丘上,一排气势恢宏的建筑高高耸立在那里,这些建筑均用大理石垒砌而成,看上去雄浑庄重,坚固无比。 显然,那里就是李家的炼丹重地。 姜启心中暗自咋舌,炼丹世家果然底蕴深厚! 单就是这些高大坚固的炼丹房,造价何止上万两白银!他对元石没有什么概念,只能用凡人世界的银两衡量。 走近炼丹房,李辉向守卫丹房的修士说明来意,随即带着姜启进入炼丹区域。 步入炼丹大厅,姜启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大厅中心建有三层高坛,上面整齐地安放数十只紫红色丹炉,壮观至极!每只丹炉都有三尺多高,外形个个精美,显然造价不菲。 李辉介绍说,这里是李家用来给初涉丹道学徒的炼丹场所,这些学徒是没有单独炼丹房的,他们只能聚集在大厅学习炼丹。 他随后又带着姜启来到摆放各种炼丹工具的房间,给他介绍了各种丹鼎、甘蜗、研磨器、绢筛、水海、石榴罐、抽汞器、华池、马尾罗…… 两人最后来到炼丹大厅的一间边室,屋内立刻投来几道好奇的眼神。 姜启看到有两男一女三位少年已等候那里,年纪与自己相仿,少女年纪看似更小一些,仅有十岁的样子。 三人皆是一身素衣,整洁无瑕,神情专注而肃穆。他们每人的身前,皆有一只炼丹炉。 李辉介绍说,这三人都是李家的初品丹师,其中两位少年均是二品丹师,少女年龄最小反而级别最高,已是三品丹师。 初品丹师总共分为三个级别。 见那三位少年已准备就绪,李辉示意他们开炉炼丹。三位少年立刻各自走近身前的炼丹炉,燃火开炉。 顿时,室内炉火熊熊,烟气氤氲,整个炼丹房都弥漫着一股神秘而庄严的气氛。 这是姜启第一次接触炼丹,他立刻凝神静气,全神贯注地观摩三人炼丹,力争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三位少年均是手法娴熟而精准,他们时而添柴加薪,调整火候;时而称重研磨丹材,为投料做准备;时而向炉中投放各种研细丹材……每一个步骤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 姜启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最开始时,姜启的目光在三人间游移观察,飘忽不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少女的炼丹技艺似乎最佳,动作也更加娴熟。 于是,他开始专注少女的炼丹过程。而对于那两位少年,他只是偶尔撇上一眼。 见诸人专注炼丹,李辉悄然离去。 第 48 章 骨 骼 清 奇 一天一夜后,李家三名少男少女几乎同时结束了炼丹,他们选择的丹药炼制时间,刚好满足了姜启观摩一日的要求。 姜启起身对三位小丹师躬身一礼,随即离去。 李家的三名小丹师则是面色冷峻,神态倨傲,并没有回礼,只是冷冷地望着姜启离开丹房。 这三人均是李家年轻一代翘楚,身兼重振家族的重任!但大长老却令他们为这“土包子”表演炼丹术,这让三人很是不解。 无奈大长老之命不可违,他们只能奉命炼丹,但心中却对姜启极其鄙夷。 走出丹房,李辉已经等在外面,见到姜启,他微微颔首,没有多言,随即带他向李府大门方向走去。 来到李府大门外,李辉拿出一只崭新的乾坤袋,交给姜启说道: “姜启,这里面有一些常见的丹药和一千块下品元石,李家已完全满足了你的要求,从此与你再无瓜葛!希望你一路走好!” 说完,李辉转身步入李府大门。 姜启也没在此耽搁,随即离开了李府。 来到环城大街上,姜启很快就找到一家售卖各种修炼杂物的店铺,花费十几块元石,买了大量的空白帛书和笔墨,准备将脑海中记忆的各种典籍书写出来,以备来日不时翻阅。 他随后开始寻找客栈,准备入住下来。 可遍寻云台城,也没有发现有消费银两的客栈,元石数量不多,姜启舍不得用,用银两兑换元石他又觉得划不来,他身上还有李宽给他的银两没有用完。 最后,还是一位好心的伙计修士告诉他,云台城内根本没有供凡人居住的客栈,若想花费银两住店,只能去云台城外围寻找凡人开办的客栈。 姜启只得离开了云台城,出城时,补交了元石,他的临时身份令牌只能在城中停留一天。 来到城外,姜启很快找到一家凡人开设的客栈,立刻入住其中,开始凭脑海中的记忆,书写典籍。 姜启在客栈一住就是半月。 利用这段时间,姜启夜以继日,把烙印在脑海中的所有典籍都书写出来,存放在乾坤袋内。 直到完成所有记忆中典籍的书写,姜启才腾出时间,仔细探查李家送给他的乾坤袋。 里面除了下品元石外,还存放了几支瓷瓶,上面均有标记。除了修士常用的几种疗伤丹药外,还有“去浊丹”“筑基丹”“炼气丹”和“化神丹”,每样数量不多,均是两颗。 这些丹药的品级不高,最多只是中品丹药,姜启已经能从丹药上是否逸出丹香识别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姜启也很满意了,他之前在纵横商会那里见过晋级类丹药,价格十分高昂!不是他这个小修士能买得起的。这让他不禁对李家心生一丝感激。 当姜启脸色苍白,满身疲惫地走出房间时,伙计不禁吃了一惊,立刻迎上前去问道: “客官,您可是需要我们去请大夫过来?” “不必了,给我拿些吃的过来就行。” 说完,姜启直接步入客栈饭堂。 姜启一边吃东西,一边思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凡人客栈虽然相对便宜,但也并非久留之地,暂时又不想回舞州,他得找个栖身之处,做长远打算。 但他也知道,云台城这里,修士如过江之鲫,比比皆是,大多为求丹而来,想要找个安顿之处,并非易事,这从他上次寻找凡人客栈的过程,就深有体会了。 此刻,他倒是有些羡慕李家的那三个小丹修了,他们虽然年少,却不虞食宿无着,也无需为生计奔波,有家族做后盾,更不用为修炼资源发愁,出身于那些大势力,实在是有太多先天优势了。 哪像自己,不但要为接下来的修炼资源发愁,就连栖身之处也没有着落。一时间,姜启愁肠百结,很是郁闷。 “小子,老夫观你天赋异禀,骨骼清奇,乃万年一遇的修炼奇才!但此刻却印堂发暗、厄运当头,近日必有血光之灾!幸亏今日遇见老夫,也算你机缘深厚!与老夫有缘,老夫今日就破例收你为徒,为你化解灾难,还不过来拜谢老夫!” 正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姜启抬头望去,见是刚才坐在不远处的一位老者,此刻正端着饭菜走来。 这老者看上去已是筑基中期修为,衣着破旧,不修边幅,似乎多日没有洗澡的样子。 他不禁眉头微皱,有些诧异地望着老者。 “怎么样?老夫可不是轻易收徒的,好多俊才哭着喊着要当老夫的徒弟,但老夫事情太多,根本不屑!” 见姜启诧异,老者又说道,并坐在了姜启的对面。 店小二出身的姜启哪里不知这是个老骗子!他埋下头来,闷头吃饭,不做理会。 “唉!也罢!世人多以外貌取人,你我初次见面,缘分尚浅,收徒之事以后再说。小子,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为老夫做事,包吃包住,还给你酬劳,如何?”老者继续说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愕,居然有这种好事!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渴了有人送水杯呀! 他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老者。 “你小子是哑巴吗?老夫问你话呢!”老者有些不耐。 “让我做何事?”姜启问道。 “嘿嘿,你不是哑巴呀,看不出你小子倒是谨慎,老夫让你做的事儿很简单,每天为老夫拉客人炼丹,顺便售卖老夫炼制的丹药。”老者说道。 “前辈是丹修?”姜启心中一动。 “当然!你看不出吗!” 老者说道,随即放下碗筷,身子一挺,有些倨傲地望着姜启。 姜启心中一喜,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前辈所说的报酬是怎么回事?” “嗯,每次你拉来一个客人,或售卖出丹药,你可获得一成酬劳。”老者解释道。 “一成酬劳!”姜启吃惊道。 “怎么?嫌少?最多一成半酬劳,不能再多了!要知道老夫炼丹也是要花费精力和丹材的……” 老者喋喋不休地解释道,姜启却没有听老者后面的啰嗦,他已经为那一成的酬劳感到震惊了。 第 49 章 八 六 三 “需要签什么契约吗?”姜启问道。 “哈哈,不需要,你只要跟着我干就可以了,今天这顿饭钱也算老夫的。” 老者闻言大喜,显然已经看出姜启答应为他做事了。 姜启随后退房结账,老者也结算了两人的饭钱,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离开了客栈。 路上,姜启问道: “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六十九!” “噢,我没问前辈年纪,我想知道前辈的名讳。” 姜启又重申了一遍。 “老夫就叫六十九!小子,你以后就叫八六三了,炼市里都是这样称呼的。”老者说道。 闻言,姜启一愕,有些不明所以,脱口问道: “炼市是怎么回事儿?” “咦?小子,不要说你不知道炼市呀!”老者疑惑道。 “小子确实不知!” “好吧!你小子真是个怪胎!来云台城这种地方,居然连这种事儿都不知道,凡是来此求丹的,无不知道炼市的存在!具体来讲,炼市就是炼制丹药的市场,许多散修都喜欢带着丹材,找我们这些丹师免费为其炼丹。”老者解释道。 “免费炼丹?那您还怎么赚钱?”姜启诧异道。 “呵呵,也不是完全免费,一般讲好炼完丹后要留下几颗丹药或丹材作为报酬,遇到大方的主儿,赏下一些元石也是常有的事儿。”老者解释道。 “那您老自称六十九是怎么回事儿?”姜启好奇道。 “嘿嘿,来炼市炼丹的,大都隐姓埋名,以代号称呼,为了方便记住,也表明来炼市时间的先后,就利用数字编号称呼喽!”老者解释道。 “那您老叫六十九,意思就是第六十九个来炼市炼丹的了?”姜启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你小子还是蛮机灵的,你叫八六三,到目前为止,你就是炼市的第八百六十三号丹修。” “那万一前面编号的有人离开怎么办?”姜启刨根问底。 “往前移呀!当然,更名要花钱的。”老者说道。 “那岂不是名字要经常变?”姜启喃喃道。 “嘿嘿,不必纠结,名字就是个代号而已,关键是你这个人,能让那些散修认同就可以了。”老者洒脱地说道。 闻言,姜启满头黑线,对自己这个新“名字”有些哭笑不得,更是觉得炼市中的丹修人人都有编号有些好笑。无奈入乡随俗,他也只能接受。 两人很快来到距云台城数里的一处山坳附近,老者告诉他前面就是炼市。 行之不远,迎面一棵参天大树,树下有一座小木屋,屋顶上挂有一块木质号牌,上书八六三的数字很是醒目,在山风的吹动下,摇曳不定。 正当姜启纳闷这数字与自己名号相同时,只见老者走进小木屋,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块木牌,上面刻有“八六三”的字样。 老者把木牌交给姜启后,又腾身跃起,摘下屋顶悬挂的号牌,唰唰唰,将号牌数字改为八六四,随即又挂了上去。 回到姜启身旁,老者解释道: “每次有新人加入炼市,都要改动这号牌数字,便于后面来的排序起名。新来的免费领牌,但以后前面有号码空出,要想改位就要花费一块元石,今天那老东西不在,我们直接领走就可以。” 姜启恍然明白过来,暗忖这办法倒是不错,能随时知道炼市中丹师修士的数量。 两人走进炼市,顿时,一股热闹吵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吆喝声、叫卖声、拉客声不绝于耳: “炼丹啦!炼丹啦!免费炼丹啦,这里什么丹都可以炼,直接购买也可以,静心丹、大力丹、解毒丹应有尽有哈……” “免费炼制破镜丹、生肌丹、聚气丹啦,还可用丹材兑换,童叟无欺……” “专炼九转大还丹啦!条件好商量哈……” “这位客官好英俊,你需要的风行丹奴家可以为你免费炼制,不需要报酬呦……” “……” 这里人头攒动,热闹至极,繁荣程度丝毫不差于云台城内,且不用缴纳元石,自然引来许多散修前来求丹。 见状,姜启很是兴奋,他看到有不少似他这般少年,在人流中穿梭吆喝,还有一些在树下设摊儿叫卖。 “六十九,你又去骗人了!”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姜启循声望去,见是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脸谑笑地看着他们。 “五十一,你不要胡说!这是我的徒儿。” 老者连忙解释道,脸上泛起红晕。 “徒儿?嘿嘿!这小子一看就是初来乍到,估计是对炼市懵懂无知被你骗来的吧!” 闻言,姜启心里一沉。 “五十一,你莫要诋毁老夫!我知道你是嫉妒老夫,有本事你也去找个徒弟回来呀!” 老者急赤白脸道,随后伸手拉过姜启快步离去。 “哈哈!老骗子,你一定又去廉价雇工了,我猜你一定是许诺给这小家伙一成……不,最多是一成半的报酬,那小家伙跟了你算是倒霉了……” 虽然两人快速离开,但那五十一的声音还是传来。 闻言,姜启脸色变得很难看,心中也开始忐忑不安。 “不要听那家伙胡诌,跟五十一干虽然可拿两成报酬,但那家伙脾气不好,很少有人找他炼丹,自然收入也不会高。”老者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听完老者的解释,姜启心中稍定,他倒不是很在意报酬的事情,当今之际有个住处就行。 又向深山方向行了里许,来到一处山洞前,姜启见山洞石壁上刻有六十九的数字,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也不免有些失望。 果然,老者开口说道: “这里就是咱们的住处,以后你负责‘接活儿’,我负责炼丹,你可以把客人直接带到这里。” “前辈就在这里炼丹?”姜启疑惑道。 “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炼丹就不错了!若不是老夫福缘深厚,机缘巧合之下,恰好有人空出这洞府,那就只能露天炼丹了,刮风下雨很是不便!”老者说道。 闻言,姜启暗自腹诽,这算什么福缘深厚!若是找山洞居住,随便哪个山峰都有,只不过这里靠近炼市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姜启没再多言,跟着老者默默走进山洞。 见状,老者对姜启的表现很满意,他还真担心姜启抱怨条件太差,辞他而去。 山洞里空空如也,除了有居住过的痕迹外,别无他物。 老者随即变戏法似的从乾坤袋中取出包括丹炉在内的各种炼丹用具,瞬间便占去了大部分位置。 第 50 章 截 和 第二天,姜启正式“上任”,开始在炼市中为六十九拉客,同时兜售丹药。 真正深入炼市,开始接触那些散修,姜启发现这活儿实在是不好干! 且不说同行之间竞争激烈,暴力拉客、相互“截和”的现象屡见不鲜!即便偶尔能拉来散修炼丹,也不是轻易能“完活儿”的。 那些囊中羞涩而又要求奇高的求丹散修,实在难以伺候,其挑剔程度堪比那些对美食吹毛求疵的食客,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时,六十九费尽心思,耗费精力炼制出的丹药,在那些散修眼里却不过是残次品,甚至不屑一顾,弃之而去。 不但得不到任何报酬,还要赔付他们丹材。 遇到那些修为高和脾气不好的散修,被暴打一顿也是常有的事儿,至于遭人白眼、冷嘲热讽,更是家常便饭。 更令姜启郁闷的是,炼市里僧多粥少,许多时候都是炼丹的丹修多过求丹的散修,几天也拉不来一位求丹的散修。 他与六十九经常一连数日吃不上饭。 好在这段时间他向六十九学会了辟谷术,即便是饿上几天也没有问题。 不过,修炼至此,姜启甚至有些怀疑,身边这些忙忙碌碌、每天为生计而奔波的修士,还是印象中那些高高在上、超脱尘世的丹修吗? 他们每日里为了些许利益而纷争,似乎早已忘却了修仙之道的本真。 姜启心中不禁为自己的修仙之路感到一丝担忧,害怕自己也会在这世俗的纷扰中迷失方向,忘记初心。 当然,炼市这里也并非一无是处,这里毕竟汇聚了众多前来求丹的散修,只要引起他们的关注,就可以利用他们自带的丹材练手,熟悉炼丹技能,进而感悟丹道奥妙。 还有就是,这里可以免费观摩众多丹修炼丹的过程。 姜启注意到,确实如六十九所言,许多丹修是没有固定洞府的,有些丹修甚至没有“徒弟”协助他们招揽散修生意。 这些丹修只能亲自拉客,就地炼丹。无形中就给别人提供了观摩炼丹的机会。 一段时间下来,姜启在拉客、兜售丹药的同时,利用间隙时间,他也观摩了不少丹修现场炼丹。 不过,收获却不大,他看出这些丹修虽然手法娴熟,动作也很是麻利,但他们的操作姿势却大多不对,操作习惯也不好。 这让见过李家丹修炼丹全过程的姜启颇为感慨,仅就操作过程而言,炼市这些丹修实在是太不够规范了! 无论是从典籍上获得的知识,还是李家的现场观摩,都让姜启意识到,炼丹是一门需要严谨态度和深刻理解能力的技艺。 它不但需要对丹道的深刻感悟,还要有规范的操作姿势和动作去实现。 可以说,炼丹过程中,每一个操作姿势,每一个规范动作,都关乎炼丹的成败,这是古人经过无数次失败的教训总结出来的,没有经过大量的事实验证,不得随意更改。 而正确的操作姿势和动作,都要从最初入门养成的习惯开始,这样一来,那些出身大势力、有良师指点成长的丹修,与眼前这些“野路子”出身的丹修相比,犹如云泥之别,高下立判! 良好的操作习惯,或许不能保证每一位丹修都成为顶尖的丹师,但那些马虎草率、随心所欲的操作姿势和动作,却足以毁掉一个原本充满潜力的丹修天才! 有了这些感悟,姜启对炼丹也跃跃欲试,至今他还没有过实际炼丹的经历,炼丹经验更是无从谈起,他想利用炼市这里的氛围,借此机会开炉炼丹,领悟丹道。 无奈他和六十九“生意”惨淡,每天六十九都像催命似的催促他去炼市拉客和兜售丹药,弄得他连一点儿自由支配的时间都没有。 渐渐地,姜启开始萌生去意,打算自己单干。 这一天,姜启在炼市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兜售六十九炼制的丹药,顺便也寻找目标,分辨出那些持有丹材准备来此炼丹的散修。 但转悠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兜售出一颗丹药,自备丹材炼丹的倒是有几个,但都被人捷足先登拉走了。 姜启闷闷不乐,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准备回到洞穴与六十九商谈自己准备开炉炼丹的事儿。 路过一片树林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小哥,你手里有驻颜丹吗?能炼制也可以。” 闻言,姜启转头望去,见是一位相貌端庄的女子,衣着朴素,看上去已是去浊境巅峰修为,正用期冀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心中一喜,正欲回答,突然,又一道声音响起: “这位姐姐,你要驻颜丹呀!我这里有现成的,你用元石买还是丹材交换?” 闻言,姜启眉头微皱,转头望去,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少女,修为不显,似凡人无异,模样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姜启在炼市似乎见过她,却从未接触过。 “噢?小妹妹有驻颜丹呀,是什么品级的?” 女子露出喜色,问道。 见状,姜启脸上现出一丝愠色,冷冷地说道: “小丫头,你这样截和太不讲究了吧!这位姐姐是先来找我求丹的。” “谁是小丫头!有什么不讲究的,姐姐先找你那是不知我有驻颜丹,再说了,你能拿得出驻颜丹吗?会炼制驻颜丹吗?” 少女说道,语气充满了不屑。 闻言,姜启一愕,他手里还真没有驻颜丹,也不知六十九有没有丹方,会不会炼制。 但他却不甘心,好容易有一位求丹者主动找上来,怎可能轻易放弃。于是冷冷说道: “有没有驻颜丹,会不会炼制,那是我的事,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这样做太不懂规矩了!” “真是好笑,炼市里还讲什么规矩,谁先抢到生意就是谁的,顶多就是看求丹者的意思了,对了,还没问这位姐姐呢,姐姐,你看这颗驻颜丹品级如何?” 说话的同时,少女手掌一翻,一颗滚圆的丹药出现在手掌上。 女子见到那颗丹药,立刻眼睛瞪得溜圆,脱口说道: “中品驻颜丹!” “姐姐好眼力!”少女得意道。 见状,姜启知道这桩生意很难挽回了,默默无语。 第 51 章 驻 颜 丹 但女子随后又神色一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唉!此丹品级极佳,可我元石有限,丹材可能也有些欠缺,不知能否换你手里这颗丹药。” 闻听此言,姜启这才明白刚才女子问丹药品级,是担心品级太高,她无力购买或兑换。 “无妨,姐姐先把丹材拿出来看看再说。”少女说道。 闻言,女子来到一处平坦的岩石前,挥手取出几样丹材,摆放在那里。少女和姜启都移步过去观看。 见到那几样丹材,少女眉头微皱,问道: “就这些了?” “嗯,就只能凑到这几样了。”女子有些不好意思。 “若仅是这几种丹材,确实不能炼制中品驻颜丹,就连炼制一品丹都有些欠缺,姐姐也应该知道炼市的规矩,我不可能让你用如此低品的丹材换我手中的中品丹。更不可能以这几样丹材为你炼制中品丹。”少女解释道。 “你是炼丹师?” 姜启惊诧道,他还以为这小丫头与自己一样,只是别人的“徒弟”,跑来与自己抢生意来了,要知道,炼市看上去虽然杂乱无章,但还是有等级的,拉客的修士与丹修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然!” 小丫头傲然答道,说话时还胸脯一挺。 见状,姜启暗自发笑,这小丫头倒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还拽文嚼字,一副大丹师的气度。 “唉!我就知道如此,我这里还有一些下品元石,能不能向小妹妹购买一些丹材,补齐炼制下品丹的丹材,唉!也不知下品丹的效果如何。” 这时,女子柔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底层修士的窘境显露无遗。 “可以,若姐姐只是需要一品丹,我这里就有现成的丹材,不收你元石,我炼制的一品驻颜丹不亚于二品丹,驻颜效果也是不错的,小妹我以前常吃。” 少女大方地说道,她对女子的处境很是同情。 “哈哈!小小年纪真是会编瞎话,你这个年龄何须服用驻颜丹,也太过搞笑了吧!除非你原来就是个老太婆!” 一旁的姜启忍俊不禁,大声嘲笑道。 “你才是老太婆!你全家都是老太婆!我才不会说瞎话呢,我之前每天用来练手,炼制的就是驻颜丹,炼多了偶尔吃几颗又没关系的。” 少女被姜启的嘲讽激怒,满脸涨红,气呼呼地解释道,语气中却夹杂着几分委屈。 “嘿嘿,还不承认你说瞎话,你现在多大年纪了?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若是你几年前就服用了驻颜丹,那看上去应该七八岁的样子才对呀!” 姜启继续调侃道,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闻言,少女一时间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现在被姜启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有些理屈词穷。 但她又不想在姜启面前丢了面子,于是有些强词夺理道: “哼!反正我就是没说瞎话。我以前长得老成些,现在看上去就是几年前的样子,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启正要继续调侃她,这时,一旁的女子说道: “好了,你们不要再争吵了,小妹妹,我相信你的话,请你为姐姐开炉炼丹吧!” 闻言,姜启不再做声,既然求丹者都没异议,自己何必再多此一举,惹人不快。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想借此机会看看这小丫头是如何炼制驻颜丹的。 这些日子他在炼市观摩那些丹师现场炼丹,偷学了不少丹方,虽然那些丹师手法隐蔽、迅疾,但却躲不过姜启的“毒眼”。 少女就在那块岩石附近,挥手取出丹炉和其它炼丹工具,准备开炉炼丹。 看到那只丹炉,姜启眼中一亮,这是一只炉、鼎一体的丹炉,品级胜过炼市里所有他见过的丹炉,甚至超过李家那三位小丹师所使用的炼丹炉。 再看那少女,此刻,她一改刁蛮、任性的神态,端坐在炼丹炉前,凝神闭目,调节气息,似是在与天地之间的神灵沟通。 看上去庄重肃穆,令人肃然起敬。 打坐数息时间,少女开始准备丹材。 除了女子提供的那几样丹材外,她又轻描淡写地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三种丹材,摆放整齐。 并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个玉净瓶,向丹鼎之中注入适量的清水。 随后燃火开炉,将丹材一株一株地投入鼎中,并且根据丹材颜色的变化,随时调整火候…… 整个过程,少女从容不迫,姿势规范,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生涩滞缓的感觉。 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少女那规范的姿态、熟练的手法、精准的控制和从容不迫的气度,无一不彰显出她那精湛的炼丹造诣。 一个时辰之后,少女终于完成了炼丹的最后一步。 她轻轻揭开丹炉的盖子,一股浓郁的丹香顿时弥漫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姜启注目观看,只见丹炉中静静地躺着几颗色泽鲜艳、饱满滚圆的丹药,显然这就是一品驻颜丹,居然没有一颗废丹! 此刻,看着少女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态,姜启顿收轻视之心,在他的心目中,这少女俨然就是一个大丹师。 姜启深知,炼丹并非易事,它需要很强的耐心、细心和恒心。而这位少女,无疑是“三心”具备。 女子见到丹成,也是露出惊喜的神态,但她却不知少女如何分配丹药,有些忐忑地望着少女。 通常情况下,若是自备丹材炼丹,丹师与求丹者之间多为三七开分成,就是若炼成十颗丹药,丹师得三,求丹者得七。 当然也有四六开或二八开的,只要事先双方约定好即可。 可这次炼丹的丹材并非女子全部提供,事先又没说好,女子得丹多少,全看少女的心情了。 似是看出女子的心态,小丫头取出一只瓷瓶,把手一挥,丹鼎中的十颗丹药连珠般飞入瓷瓶,但就这一手取丹手法,就令姜启大感神奇,自愧莫如。 小丫头随即又恢复以往的神态,大咧咧地说道: “姐姐,这种低品丹药我留下也没用,全部给你拿去吧!” 随即将瓷瓶抛向那女子。 女子闻言大喜,立刻接住瓷瓶,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第 52 章 拉 修 见炼丹结束,姜启也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姜启身形一滞,转身望向少女,问道: “何事?” “哼!客人走了,你骂我老太婆的事情也该算算账了!”少女说道,满脸怒色,又恢复刁蛮任性的神态。 姜启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说道: “哈哈,真是好笑!小丫头,你截和抢我客人的事儿还没完呢,看在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份儿上,本少爷大人大量,就放过你这一次,不与你计较了。” “初来乍到?你叫什么?”少女哂然道。 “八六三!” 姜启傲然道。他来炼市有一段时间了,却很少见到这小丫头,想当然地认为她是刚来炼市不久的丹师。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编号才八百六十三呀!本姑娘编号二百五……” “哈哈!哈哈哈……真是名副其实,你就是个二百五呀!” 闻听小丫头的编名,姜启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混蛋!本姑娘还没说完呢,我编号二百五十二!比你这混蛋来炼市的时间早多了。” 少女怒道,脸色涨红,满是怒意。 闻言,姜启笑声一敛,随即又谑笑道: “小丫头,虽然你来的比本少爷早,但做事不守规矩,也真够二的了。” “混蛋!你若是再敢骂我,信不信我揍得你鼻青脸肿!”少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意勃发,气呼呼地说道。 “嘿嘿!本少爷就是说你二了,你若是不二,怎么会傻乎乎地赔本为那女人炼制……” “嘭!” 少女一拳砸来,身上释放出强大的气息,姜启立刻似沙袋般飞了出去,跌落在数丈开外的灌木林里。 良久,姜启才十分狼狈地从那灌木丛中爬了出来,本来就有些破旧的衣衫,此刻更显得破烂不堪,一只眼睛乌青,已经肿胀得仅露出一道缝,显然是被那少女击中的。 他怒不可遏地冲向少女,似是要拼命一般,但觉察到少女身上释放出的强大气息,又陡然止住身形,脱口道: “炼气境丹修!” “哼!看你还敢骂本姑娘不!” 少女冷哼一声,小手一背,一副高深莫测、睥睨一切的神态,目露寒光,冷冷地望着姜启。 姜启呆愣在那里,打也打不过,说又不敢说,但他挨揍不服软,低声嘀咕道: “好男不跟女斗!本少爷没功夫在这里耽误时间。” 说完,就欲离去。 “站住!” “你还要怎样?” “哼!本姑娘气儿还没消呢!” 姜启无语,但也没敢走开,他现在对这小丫头多少有点儿畏惧。 良久,少女开口道: “这样吧,你先做本姑娘的‘拉修’吧,本姑娘慢慢炮制你,等什么时候本姑娘消气了,自然会放你离开。” “拉修?什么是拉修?”姜启愕然,心中很是不安。 “你连拉修都不知道?真是傻乎乎的,你现在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拉修,炼市这里把专事拉客的修士一律称为拉修!”少女讥讽道。 “我有师傅了,名字叫六十九!”姜启婉拒道。 “我知道!那算什么师傅!”少女冷冷道,不再多言。 气氛陷入尴尬中。良久,姜启问道: “我为你拉客,总得有报酬吧?” 说完,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女,眼中露出怯意,总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似是哪里不对。 “那就一九分成吧!”少女浑然不觉。 “三七分成!”姜启讨价道。 “一成半!” “二八分成!”姜启再次争道。 “成交!”少女应道,嘴角掀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姜启一愕,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迟疑了一下,他随即说道: “我总得回去告诉六十九一声吧!” “可以,本姑娘跟你过去!”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向六十九所在那座山洞走去。 少女背着手,挺胸昂头,迈着方步,嘴角掀起一丝谑笑,好像押送俘虏一般。 来到那处山洞,六十九远远看见姜启带人过来,以为有生意上门,立刻神情一敛,端正身姿,正襟危坐,一副高深莫测,道貌岸然的样子。 待两人走近,六十九故作深沉道: “这位小客人可是要炼丹,真是好眼光!老夫六十九在这炼市当中,可是响当当的炼丹大师,无论你要炼制何种丹药,什么品级的丹药,老夫尽可满足你的要求!说说吧,你需要什么丹药?” “炼制中品驻颜丹!” 少女说道,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一闪即逝,此刻她已气息不显。 六十九一愕,但随即又讪讪道: “是驻颜丹呀,好说,好说,想必小客人已备好了丹材,拿出来让老夫过目验视一下吧。” 少女一挥手,十几种丹材顷刻间摆在六十九面前。 见状,六十九眼睛一亮,目光中贪婪之色一闪,随即伸手拿起那些丹材一一验视,神态似乎要记下这些丹材的名字。 良久,六十九抬起头对那少女说道: “嗯,这些丹材品级不错,保存得也很好,但我还要看看你手里的丹方,帮你检查一下这些丹材是否与丹方吻合。” “大师炼丹还要别人提供丹方吗?” 少女故意道,嘴角紧绷,似是要憋住笑意。 “当然,每个负责任的大丹师都是要检查求丹客人的丹方的,这样做既是怕客人粗心大意有疏漏,也是为了……” “前辈,她不是来炼丹的!”姜启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断道。 “不是来炼丹的,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闻言,六十九一愕,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少女。 “我是来带他走的,这家伙以后就是本姑娘的拉修了。” 少女冷冷地说道,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六十九目光霍地一下望向姜启,眼中露出精光,这时才发现他眼睛乌青的样子,惊诧地问道: “小子,你这是怎么了?她什么意思?” “前辈,小子不慎受了点儿伤,这位姑娘想让我给她拉客。”姜启说道。 “她让你给她拉客?”六十九愕然,意味深长的问道。 “是……是炼丹拉客,不是那种拉客。” 姜启连忙解释道,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第 53 章 改 换 门 庭 他是店小二出身,当然知道凡人通常就是把妓院中“拉皮条”的营生也叫拉客。 “哪种拉客?你们是什么意思?” 少女皱眉问道,她敏感地意识到两人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嘿嘿,小姑娘,你要这小子做你的拉修?那我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六十九岔开她的话儿,又把话题拉回正题上。 “你待怎讲?”少女问道。 “这小子自从跟了我之后,每天吃我的、喝我的、还用我的不说,晚上还要挤占我睡觉的地方,更别提他还分走了我不少辛苦炼丹得来的报酬。这段时间算下来,老夫在他身上花销可是很大呀!” 六十九摇头晃脑地说道,一副待价而沽的神态。 实际上,他早已有了赶走姜启的念头,这段时间姜启拉来的求丹客寥寥无几,丹药也没卖出几粒,还要管吃管住,他觉得实在是划不来,巴不得把这累赘甩开。 姜启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心中暗自腹诽:这老骗子,果然是精于算计。他忍不住说道: “前辈,你说话可要讲良心,自从我跟了你之后,一共才吃上两顿饱饭,其他一概没有用到你什么东西呀!” 姜启辩解道,事到如今,他对这老骗子已经不想客气了。 “没用什么?那你赚的那些元石这么说?还有,每天睡在我这里不需要花费吗?你真当这里是免费的地方了,想来就来!”六十九冷冷地说道。 “那些都是事先说好的,是我应得的报酬!” 姜启也拉下脸来,据理力争。 “好了,好了,一共是多少元石,你开个价吧!” 一旁的少女有些不耐烦道。 “一百块元石!”六十九竖起一根指头。 姜启一听这个数字,顿时就要反驳,但话还未出口,便见那少女啪啪啪……直接甩出一串元石,精准地落在老者面前,说道: “这是一百块元石,你数数。” 姜启见状,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中却是腹诽不止,自己竟被这老家伙用作讨价的筹码,仿佛被卖了一样。 老者则是笑眯眯地一边捡起那些元石,一边说“够了、够了”,同时还说道: “小姑娘,这小子还是不错的,做事认真还不贪吃,就是有些古板,你以后可要好好开导他……” 少女则是扭头离去,根本不听他的啰嗦。 见状,姜启对着六十九躬身一礼,随后跟在少女后面离去。 他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明知这段时间是被六十九给利用了,可对方毕竟也确实给自己提供了吃、住的地方,避免了食宿无着的窘境,他心里对此还是感激的。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姜启跟着少女来到炼市附近的一处山林里,找到一块平坦之处,少女随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帐篷,简单搭建起来。 她没有招呼姜启帮忙,显然也没打算让他住进帐篷。 果然,少女搭好帐篷后,对姜启说道: “喂!小混蛋!我这帐篷里可是设有禁制的,若是你敢心存歹意冒然闯入,小心你的狗命!” “小丫头,我们打个商量,我不说你二,你也不能骂我小混蛋好不?”姜启说道。 “那我叫你什么?”少女问道,眉毛一扬。 “我们都有编名呀,我叫你二五二,你叫我八六三好了。” 少女不置可否,显然是默认了。 姜启随即转身离开,向山林深处走去。 “喂,你去哪里?”少女叫到。 “我去找地方睡觉呀!”姜启说道。 “不行!现在你是我的拉修,只能睡在我帐篷旁边!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我那一百块元石岂不是打水漂了。” 少女说道,口气不容置疑。 姜启无奈,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来到帐篷附近,他把包裹往地下一丢,直接仰天躺在那里。 “不行!你距离我帐篷太近了,我怕你打呼噜吵到我!”少女再次不满道,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远了不行,近了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 姜启实在忍不住了,怒道。 他心知肚明,少女这是在故意捉弄自己,但无奈修为不如对方,只能任她所为。 更何况这少女为了“雇佣”自己做拉修,还破费了一百块元石,若是不能让她出气,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不想怎样,你现在是本姑娘雇的拉修,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惹得本姑娘不高兴,我让你围着帐篷转一夜,你信不信!” 少女态度刁蛮地说道,满脸得意的神态。 姜启闻言,气呼呼地盯着对方。 良久,他变得神态颓然,默默地走到距离帐篷十几丈的距离,抛下包裹,倒头便睡。 少女见状,嘴角掀起一丝得意的谑笑,转身进入帐篷。 这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晨曦微露,朝阳尚未破晓,少女走出帐篷,见姜启正在打坐练功,她叫到: “喂!八六三,你该去炼市了!” 姜启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他并未多言,提着包裹,向炼市方向走去。 “喂!八六三,你可不要想着逃走呀,你若是敢逃走,本姑娘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抓你回来!”少女恶狠狠地说道。 闻言,姜启身形一滞,摇了摇头,继续向炼市方向走去。 从这一天起,姜启“改换门庭”,成为了这位不知名少女丹师的拉修。 炼市还是那个炼市,他本人也没甚变化,只是此刻他的心情却很是郁闷,仿佛被一把无形的枷锁所束缚,让他对拉客提不起精神。 在炼市里晃悠了一上午,姜启没有拉到一个求丹客,倒是少女没有让他兜售丹药,感觉轻松不少。 看到路旁有丹修炼丹,姜启偶尔也会停下来观摩一会儿。 不过,姜启现在眼界很高,寻常的丹师炼丹已不入他的法眼,只是偶尔撇上几眼,记住丹材和欲炼制丹药的名称就离开。 在炼市做拉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姜启发现一个现象,这里年龄轻的丹师,炼丹水平相对较高;反而是那些年纪大的丹师炼丹技术平平。这让他最初颇感意外。 但稍加思索,姜启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那些年轻的丹师大多为散修或小势力出身,初涉丹道不久,正在努力提升修为阶段,来炼市主要是利用这里的氛围,借助他人的丹材,历练自己的丹技。 反观那些老迈的丹修,似乎已日暮西山,丹技再难寸进,他们来此很多是为生计所迫,混日子而已。 第 54 章 焕 然 一 新 正当姜启驻足停留在一位青年丹师身旁,观摩他炼制丹药时,一道嘲谑的声音传来: “八六三,你倒是会偷懒儿,跑到这里躲清闲,难怪没见你拉来一个求丹客!” 姜启转头望去,见那少女正杏眼圆睁,冷冷地望着自己。 “我只是偶尔停下来,瞄上几眼,这会儿求丹客稀少,又不会耽误你炼丹。”姜启神情不悦道。 “求丹客稀少?刚才有几个青年散修都被人拉走了,怎么没见你能拉来一个!”少女嘲讽道。 “你跟踪我?” 姜启惊诧道。他这才意识到,这小丫头可能一直在暗中关注自己在炼市的一举一动,心中顿觉厌烦至极。 “瞧你这破衣喽嗖的样儿,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提着一个破包裹,即便有再多求丹客,看到你这幅落魄的样子,也被你给膈应走了,换做我也不会找你求丹!” 少女继续讽刺道,一副嫌弃的神态。 闻言,姜启神态一窘,他低头观瞧自己的衣着,脸色腾地一下变得涨红,发现自己衣着不仅颜色陈旧,而且还有多处破洞,露出里面的肌肤,显得很是狼狈。 至于样貌,虽然他每天都会洗漱汏面,但多日未曾洗浴,估计也好不到哪里。 这若是放在从前,对于一向有着“洁癖”习惯的姜启来说,这身打扮他自己都会厌弃。 无奈他最近一直忙于拉客或兜售丹药,稍有闲暇,也是观摩炼丹,思索炼丹典籍上的丹术之道,故而忽视了自己的形象。 “走吧!”少女说道。 “去哪里?” “你跟我走就行了!” 闻言,姜启跟在少女后面,走出炼市,一路上他神态很是局促,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僵硬,心中总是感觉周围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跟在一位衣着整洁的少女身后很不相称。 两人很快就来到云台城附近,少女没有进城,而是走进了云台城外围的一家凡人成衣店。 姜启心知这是带自己来买衣服来了,他也正有此意。 在伙计的帮助下,姜启很快就选好了两身儿衣服,顺便还借用人家的洗漱间沐浴一番,并当场在店内更换好衣服。 整个过程少女都坐在店铺里面为客人专设的案几旁边,默默饮茶,没有多言。 待到准备离开时,少女正欲上前结账,姜启却抢先一步,用银两将账目结清,他不想欠下这刁钻少女的人情。 走出店铺那一刻,姜启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八六三,你看上去很精神嘛,干嘛学那六十九的样子,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要知道,这世上大多数人还是以貌取人的。” 少女老三老四的说道,似乎江湖经验很足的样子。 闻言,姜启嘿笑不语,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段时间他一直与那衣着污浊、神态有些猥琐的老者住在一起,自己也变得不修边幅起来。 看到姜启手里还是提着那个破包裹,少女皱眉问道: “你没有乾坤袋吗?” “有……”姜启迟疑道。 他没好意思说,之所以每天包不离手的提着个包裹,就是因为里面藏有乾坤袋,姜启觉得自己目前修为太低,将乾坤袋挂在腰间太过显眼,万一被其他修士抢了去,那损失可就大了。 “那你为什么不用,整天拎着个破包裹,仙不仙、凡不凡的,成何样子,你自己不觉得很搞笑吗?” 少女直言不讳,很是不屑。 姜启面色一窘,少女说得的确是实话,他也不好辩驳。 经过一家卖杂物的店铺时,姜启立刻进去买了一顶帐篷。 他见到炼市这里,有很多丹师都似这少女一般,晚上就在炼市边上睡在帐篷里,只不过不清楚他们是否也像这少女一样,内部设有禁制。 这次他把帐篷、连同新购置和换下的衣服,以及所有其他用品,都一股脑地放入了那只陈旧的乾坤袋内,挂在腰间;把李家给他的那只新乾坤袋,贴身藏好。 走出店铺,等在外面的少女眼睛一亮,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到炼市,午后的炼市比起上午热闹很多,求丹的人也来了不少,姜启立刻恢复了拉修的身份,眼睛似鹰隼般盯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寻找目标。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次他没用多长时间,居然为少女拉来了首位求丹客。 而且对方需求的竟然是四品中品丹,品级不低,按照他与少女之间二八分成的约定,他可以获得不少珍贵的丹材。 少女随即就在夜里宿营的地方,开炉炼丹。姜启也守在边上,准备观摩炼丹。 或许是首次雇用拉修为自己拉来求丹客的缘故,少女看上去很是兴奋,对姜启的态度也和缓许多,默许了他留在身旁观摩。 少女很快就进入丹师的角色。 丹炉前,少女的身影显得格外专注而慎重。她姿态规范优雅,一丝不苟地操控着火候,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娴熟而流畅。 姜启静静地观看着,心中不禁对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女产生了钦佩感。 两个时辰之后,至日落时分,少女结束了炼丹。 过程很顺利,一共炼制出十颗四品“聚气丹”,按照与求丹客事先讲好的条件,那求丹客又拿出一份儿丹材作为报酬,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兴高采烈地离去。 这是两人合作完成的第一单生意,少女心情大好,她看着手中的丹材说道: “这种炼制中品聚气丹的丹材你要来无用,我就折算成元石给你酬劳吧,按照市面一颗中品聚气丹一百下品元石的价格,十颗就是一千块下品元石,我给你二百块元石好了。” 说完,少女哗啦一下将一堆下品元石摊在姜启身前。 望着眼前这些亮晶晶的下品元石,姜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前段时间在六十九那里,他每天辛苦做事,一共也才赚了二十几块下品元石,加上价值不高的几样丹材,可谓“薪酬”微薄。 如今跟着这少女做事,一天就赚来二百下品元石,姜启不禁对未来开始憧憬起来。 看着眼前一丝不苟、态度认真的少女,姜启心里也不觉得她讨厌了。 对于少女的分配,姜启更是没有任何异议,他也没有客气,很迅速地将那些下品元石收入乾坤袋中。 第 55 章 首 次 炼 丹 自此以后,姜启拉客,少女炼丹,两人相互配合,在炼市中如鱼得水,赚了不少元石和丹材。 更重要的是,少女的炼丹技艺也日渐精进,愈发变得炉火纯青;姜启对丹道的理解也愈发深刻,还收集了不少丹方。 两人各有所得。但姜启始终没有机会开炉炼丹。 这一天,姜启很早就拉来一单生意,少女为那求丹客炼制完丹药,时间也才辰时刚过。 这时,姜启对她说道: “二五二,今天的任务已完成,我想炼丹!” “炼丹?你是丹修?”少女讶然道。 “算是吧……”姜启有点儿底气不足。 “什么叫算是,炼丹可不是儿戏,我这炼丹炉从不借给外人炼丹。”少女婉拒道,显然她以为姜启是想借丹炉炼丹练手。 “我有炼丹炉!”姜启说道。 “噢?你还真是丹修呀,拿出来让我瞧瞧。”少女好奇道。 姜启随即从乾坤袋中取出丹炉,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身前。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丹炉呢,这种烂大街的丹炉,我家随便都能拿出几百只!” 见到姜启小心翼翼的样子,少女瞄了一眼那丹炉,神态不屑地说道。 “你家是炼丹世家?”姜启惊道,他从少女刚才的话里,听出了她出身不凡。 “八六三,你就打算用它炼丹吗?”少女不置可否,岔开话题。 “不可以吗?”姜启诧异道。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炼制出来的丹药品级不会太高,我之前从未听说过你会炼丹,今天刚好有时间,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的丹技。” 少女沉声说道,神态却不以为然。 闻言,姜启心中一喜,知道她是允许了。但看到附近炼市里影影绰绰的人群,他思索了一下,说道: “这附近有些人多嘈杂,我想换个地方。” “呦!看不出你还有大丹师风范嘛,竟然还讲究择地炼丹!要不要给你来个全套的仪式,除了择地外,还得取土建室、筑坛安炉、掘井取水、斋戒合香、沐浴更衣……,对了!还有最重要的是择友,要不要你先选择……” 说道此处,少女突然打住,脸颊现出一抹绯红。 姜启哪里不知少女这是挖苦自己,他自顾向山林深处走去,准备寻一处更为僻静的场所。 但突然闻听少女声音打住,心中不觉一愕,稍微思索一下,不禁哑然失笑,他想起《炼丹总要》典籍里那段文字: “炼丹之道,非一人之力可为!须觅得三位志同道合、经验丰富的道侣,斋戒沐浴,以净身心,立下盟誓,确保同心同德,方能分工合作,轮换不息……” 这二五二必是想到了道侣这一层,故此打住。 姜启装作不懂其中玄奥,继续前行。 少女则是有些讪讪地跟在后面,再不似之前那般自然,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来到一处偏僻静谧的平坦之处,姜启再次取出炼丹炉,郑重其事的安放妥当,随后一一取出其它炼丹工具和丹材,摆放整齐。 一切就绪后,姜启端坐在炉前,闭目屏息,凝神静气,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 这是他第一次炼丹,心情激动,难免有些紧张,进而导致心绪不定,他要摒弃一切杂念,方可开炉炼丹。 看他这副颇为认真的神态,少女不禁莞尔,嘴角掀起一丝谑笑,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良久,姜启心头的杂念如同被风吹散的云烟,一一消散,心中只留下一片澄澈与宁静,进入了入静状态。 这一刻,他仿佛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细微变化。 随后,姜启开始有条不紊地操作。 他先向鼎中注水,随后燃火、温鼎、研磨丹材、称重……,整个炼制过程还算流畅,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也基本没有拖泥带水之感,对丹材的处理也比较合理。 少女初时对姜启所做一切不以为然,但随着姜启炼丹进程的推进,她神态开始认真起来,进而变得有些凝重。 她发现姜启的炼丹手法虽然略有生疏,但贵在精准,动作也很是规范。 更难得的是,姜启炼丹的操作姿势很标准,控制火候能力极强!俨然是经过正统丹道熏陶出来的丹师。 这让少女意识到,这家伙很可能也是出身丹道世家!一时间她对姜启的出身有些好奇,不觉陷入沉思之中。 她哪里会知道,姜启炼丹的各种动作、姿势,完全是通过观摩,照猫画虎学来的,至于控制火候的本事,姜启早在当店小二时,就深谙火候之道。 一个时辰之后,随着姜启小心翼翼地揭开泥封,打开炉鼎,一股药性气扑面而来,他首次炼丹的成果映入眼帘,十颗丹药赫然“躺在”炉鼎底部。 少女望去,见里面十颗丹药中,居然有五颗废丹!它们表面粗糙,光泽暗淡,显然是没有炼制成功的次品。 剩下的五颗丹药也仅是一品下品丹药,没有丝毫丹香溢出。 她脸色微微一变,不禁有些疑惑地望向姜启,似是在问:怎么会这样? 少女刚才见到姜启煞有其事的样子,以为他最差也能炼制出三品丹,而且不应该出现废丹。 姜启这次炼制的丹药名称是“大力丹”,这是市面上最寻常的丹药,不但低阶修士能服用,就是那些凡人武士也可服食,炼制相对容易,即便是刚晋级的一品丹师也随随便便能炼制出来。 因为是第一次炼丹,姜启特意选择了这种容易炼制的丹药,力争一次成功。 见到丹鼎里面居然有五颗丹药成丹! 姜启面露喜色,毕竟这是首次炼制丹药,在这之前,大多数炼丹工具他甚至都没有用过,原本还担心全部会废掉,现在居然能有半数成丹,心中哪能不喜! 望着姜启喜滋滋的样子,少女更疑惑了,问道: “喂!八六三,你不会是第一次炼丹吧?我见你手法不错呀?怎么居然有五颗废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嘿嘿,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拉客,有段日子没有炼丹了,手生!”姜启遮掩道,心里却很是开心。 第 56 章 天 才 少 女 “不对!你手法没有问题,操作也很规范,控制火候的能力也极强,定是丹方记错了吧!这是最普通的大力丹,你把丹方拿给我看看。” 少女说道,并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会吧?我是按着典籍上记载的丹方炼制的,怎么可能出错?”姜启疑惑道。 但他还是把记忆的大力丹丹方复述给少女听,并告知了出处。 少女得知他的大力丹丹方后,略一思索,说道: “这丹方中所用的丹材都是对的,但配比不对,按着这种配比,你能有一半成功率,已经是难为你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那些典籍是骗人的?”姜启不解。 “嗯,你可以这样说,所有的典籍提供的丹方都仅供参考而已,即便是所提到的操作过程,也大多不可靠,除非那些烂大街毫无价值的丹药,谁会把自己辛苦研练的珍贵丹方写出来公之于众!” 少女解释道。似是想到什么,她又问道: “你为什么要从典籍上选择丹方炼制大力丹,难道你家长辈没有告诉过你准确的大力丹丹方吗?” 说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启,似是要捕捉到姜启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嘿嘿!我手头只有这种大力丹的丹材,刚好想到一本典籍上记载的一个丹方,我想试试这个丹方的效果。” 姜启解释道,试图遮掩过去。 “我问你为什么不知道大力丹的准确丹方,这种丹方对丹修而言,最是普通不过了,难道你不清楚?”少女追问道。 “噢,我以前确实没炼制过大力丹。”姜启老实答道。 少女皱了一下眉头,显然对姜启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她思索了一下,建议道: “现在才午时刚过,左右无事,你再按照准确的丹方炼制一炉大力丹吧!” “好!” 姜启爽快地应道,他也正想趁热打铁,熟练丹技。但似是想到什么,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见他有些犹豫,少女狐疑地问道: “你怎么还不开始?” “那个……你有准确配比的大力丹丹方吗?”姜启支吾道。 闻言,少女哂然一笑,这家伙之前果然没有炼制过大力丹,居然连最普通大力丹的准确丹方也不知道,真不知道他家长辈或师傅是如何教导他的。 少女随即把丹方的准确配比,告诉给姜启。 有了新的丹方,姜启再次取出丹材,按照新的配比,重新配齐炼制大力丹的丹材。 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又开始郑重其事地端坐在炉前,闭目屏息,凝神静气,将身心调整到入静状态。 很快,姜启有条不紊地开始了炼制操作,先是向丹鼎注水,随后再次燃火、温鼎、研磨丹材、称重……,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阻滞之感。 少女发现,这次的炼丹过程,姜启再没手法生疏的感觉,动作也更加流畅、准确。 她眼中不禁异彩连连,暗忖这家伙虽然目前丹技远不如自己,但贵在炼丹的习惯好。 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名优秀的丹师! 一个时辰后,炼丹结束,这次没有出现废丹,十颗丹药均成丹,而且成色不错,均是达到了二品丹药水准。 姜启眼中抑制不住喜悦,兴奋地对少女说道: “谢谢你提供的丹方,你还有其它丹方吗?” 闻言,少女脸上笑容一滞,顿时露出警觉之色,冷声问道: “怎么?你想要我的丹方?” “是呀,既然你说典籍上的丹方靠不住,那你就把知道的真实丹方告诉我呗……” 姜启想当然地说道,似是觉得气氛不对,他霍地抬起头,见少女正冷冷地盯着自己,眼中泛着寒光。 他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问题了,连忙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有那些普通丹药的准确丹方,又不违反你家族或师门规定的情况下,能否给我几份,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了,若是遇到需要炼制普通丹药,而你又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不是还能帮忙炼制一些嘛。” 闻言,少女脸色稍霁,随即沉声说道: “记住!我们只是雇佣关系!不是合作关系,八六三,真要是需要你炼丹,本姑娘会告诉你的。” 说完,少女两手一背,似主人般,向炼市方向走去。 见状,姜启连忙将所有炼丹用具收了起来,随即跟了上去。 此刻姜启心中依然很是激动,自己首次炼丹就收获不小,这让他在丹道一途上的信心大增。 暗忖在丹道方面,自己也是天赋不错的,他心中不免有些自得起来。 有了第一次炼丹成功的经历,姜启对于炼丹的热情便一发不可收拾。在随后的时间里,只要稍有闲暇,他就抓住机会炼丹。 两个多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这期间,姜启不但掌握了十几种常见丹药的炼制方法,更在不断的实践中,熟练地掌握了各种炼丹技能,对丹术之道的理解也愈发深刻。 当然,那位神秘的少女也并未忘记自己的初衷。 她雇佣姜启作为拉修,本意是为了让他在炼市中为自己招揽客人。虽然最初她对姜启抱有“炮制”一番的想法,但少女来炼市显然也是为了历练自己的丹术,更多时候,她还是以自己炼丹为重。 与此同时,姜启在这段时间所获取的报酬也很可观。 随着少女那出神入化的丹技在姜启口中得以传开,越来越多的求丹者知晓了炼市里有一位炼制丹药的“天才少女”,求丹者虽非趋之若鹜,但也络绎不绝,每天炼丹的日程几乎都排满。 少女每天夜以继日的炼丹,但还是忙不过来,分身乏术。 在这种情况下,姜启也只好被迫“赶鸭子上架”,选择炼制一些品级要求稍低的丹药,以分担少女的压力。 然而,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少不了纷争。炼市里亦是如此。 当姜启他们生意兴隆,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时,自然也引来了那些生意惨淡拉修的嫉妒与觊觎的目光,一些心怀不满的拉修开始暗中窥视,蠢蠢欲动。 一时间,炼市之中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可姜启和少女对这一切却浑然不觉,两人每天依然忙着拉客、炼丹。 第 57 章 福 兮 祸 兮 这天上午,姜启刚谈好一桩大生意,兴致勃勃地带着求丹客准备前往少女炼丹之处时,几位拉修闪身而出,虎视眈眈地将他们团团围在其中,这几人修为最低的也是筑基境初期。 其中,一名筑基境巅峰、廋脸的中年拉修面色阴沉地说道: “八六三,这是我们多年的客户,你为何来横插一腿,截和我们的生意!” “你们的客户?这位客人明明是主动找到在下的,何来截和一说?”姜启诧异道。 “不是截和?哼!你问问一一零、一一九、一二零和一二二他们,哪个没与这家伙做过生意,我说的没错吧!范丹?” 廋脸拉修冷笑道,眼中闪出一道狠厉之色。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他混迹炼市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些“一字”打头的拉修,可称得上是炼市的元老了,除了“零字”开头的那些老古董丹修外,这些拉修的资历几乎无人能及。 “没错,没错,一二三老大您说得对,在下是与几位大佬都有丹药生意上的来往,这些年承蒙诸位关照,范某也……” 范丹说话的神态极尽谦卑和恭敬,显然不敢得罪这位炼市中的大佬。可还未等他话说完,就被一二三打断道: “没错就对了,若非这小子不顾规矩,以暴利引诱,我相信老范你也不会不顾我们大家的交情,弃我们而去、与这种不知深浅的唯利之徒来往,老范,你说是吧!” 正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他妈的,你这小子真是吃了豹子胆,来到老子们的地盘都几个月了,不交孝敬费不说,竟然还敢挖老子的墙角,老子今天不教训你一顿,我就不叫一一零!”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威严的拉修,上前就是一脚。姜启顿觉屁股一阵剧痛,身子随即飞向空中。 还未等他落地,又一道声音传来: “妈了个巴子,自打你跑来炼市每天鬼鬼祟祟的拉客,老子就看你不顺眼了,现在还敢跟老子抢生意,不打得你伤筋断骨,让你趴窝不起!你也不知道老子一二二的厉害!” 说罢,又是一脚踢来。随着背部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姜启的身子再次飞向空中。 这时,一位面孔白皙、文质彬彬的青年阴恻恻地说道: “不是说那二五二炼丹技艺很高吗?那就让她给这小子好好医伤吧……” 话犹未了,他对着刚刚落地、但还未来得及挣扎起身的姜启,上前就是一脚踹出,只听“咔嚓”一声,姜启一只腿骨断裂,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昏死过去! 出脚之人正是一二零,他面无表情,阴冷地站在那里,仿佛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己无关。 见到众人都“出力”了,那一一九自是不甘落后,他火上浇油,不顾姜启已经昏死过去,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姜启鼻青脸肿、血流不止,见他气息奄奄方才罢手。 直到这时,一二三才缓缓走上前去,从姜启身上解下那只已经染血的乾坤袋,用意念打开的同时,手腕一抖。 随着噼里啪啦东西落地声音的响起,下品元石、炼丹用具和衣物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他目光一扫,看到地上仅有百十多块元石,不禁眉头微微皱起,随即说道: “你们都分了吧!” 说完,丢下那只陈旧的乾坤袋,扬长而去。 剩下那四人则是面面相觑。 俄而,他们各自伸手一招,地上的元石纷纷飞向他们的手里,刚好均分。 四人随即跟随在一二三身后,迅速离去。 只留下伏卧在血泊中的姜启,和一堆衣物及炼丹用具。 幸运的是,那只新乾坤袋被姜启贴身藏好,逃过了一二三等人的眼睛。 里面装着他最近赚来的大部分元石、制符用具以及他录写的各类典籍,这是他几乎全部的修炼资源和心血,也是他未来的希望。 整个过程自始至终也没人出面干预或劝解,炼市里的人对这种场面似乎司空见惯,尽管这血腥的场面很是令人心悸。 但这里的人似乎很冷血,无动于衷,甚至很多拉修和丹师依然故我的在拉客谈生意。 倒是有不少求丹客远远望见这里的状况,露出不忍之色,纷纷摇头而去。 站在一旁的范丹,直到那五人离去,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望着伏卧在地、一动不动的姜启,目光很是复杂。 犹豫了一下,他转身逃也似的飞快离开了炼市。 原来,这范丹是一名丹商。 炼市中不仅有求丹者存在,这里还充斥着为数不少的丹商,他们每年聚集在这里,利用手中收集的各种丹材,找到来此历练的丹师,让他们免费或廉价炼制丹药。 这些丹商随后将这些丹药转手倒卖给一些规模较小、财力有限、请不起专职炼丹师的小商铺,从中赚取不菲的差额。 范丹正是这批靠投机取巧赚取差价的丹药贩子之一。 他原本只与一二三等人合作,原因无他,一二三虽然不是最早来到这座炼市的元老,但风传他背后有深厚的背景,自从他来到炼市做拉修后,身边很快就聚拢了一些拉修。 这些拉修俨然就是炼市里的“丹霸”,平时以欺行霸市、收取“孝敬费”为生,甚至控制丹师、垄断丹材、操纵丹价,搅得炼市不得安宁。 姜启由于来炼市时间不长,炼市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加之他一心向丹,根本没有留心炼市中时常发生的一些事情,导致他忽视了在炼市里的生存“法则”。 再加上他最初跟随的那位六十九,穷困落魄,丹技平平,所炼制的丹药没有什么吸引力,姜启无论怎么努力也拉不来多少求丹客。 故此,一二三等人最初也未曾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连那所谓的孝敬费也懒得向他收了。 如此一来,大家似乎相安无事,姜启倒是在这炼市中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可当姜启与少女联手扬名于炼市时,这一切“平静”就被打破了,尤其是昔日与丹霸合作的某些丹商,竟然心生异志,意图改换门庭。这无疑触怒了这些早已心怀不满的丹霸。 于是,他们悍然出手! 第 58 章 少 女 发 威 姜启倒在血泊中,良久无人问津,更没人过来为其疗伤。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一道娇小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了过来,远远望见她的众人才发出一阵骚动。 “快看!那不就是天才少女吗?她终于来了!”有人兴奋地喊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期待和激动。 “这下有热闹看了,那八六三是她的拉修,二五二还不得为他出头呀!” 人群中又响起一道声音,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出头个屁!没见那小丫头看上去没有多少修为吗,她连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出头!”另一道声音不屑道。 “……” 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无疑尽皆落入那少女的耳中,她不禁眉头微皱。 见到远处有人伏卧在地上,似是觉得不妙,她加快步伐,迅速来到姜启的身边。 发现果然是姜启,少女立刻弯身探了一下他的气息,随即取出一颗丹药,扶起他的身子喂入口中。 仅过了片刻时间,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姜启居然坐了起来。 见状,众人立刻又议论纷纷: “这天才少女的丹技水平确实高!那八六三都快咽气了,居然被她救了回来!” “当然,既然被人称作‘天才少女’,岂会浪得虚名!不过,这小子腿已经断了,二五二总不可能有立刻让他走路的丹药吧!” “那也未必见得,我听说有一种丹药能续筋接骨,天才少女肯定也有这种丹药!” “嘿嘿,即便是有这种丹药,那小子也要躺上一段时间,岂能立刻走路,能保住这条腿就不错了!” “……” 人们议论不止之际,少女却正在给姜启验伤,此刻姜启已经清醒过来,但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剧痛。 少女眉头紧锁,沉声说道: “我看了一下,除了左腿断裂,其它都是外伤,服用了本姑娘的丹药就没事了,我先给你处理一下腿部的伤。” 说完,少女在附近折断几根树枝,将姜启的断腿先简单包扎起来,包扎过程中,她见姜启强忍剧痛,便随手点了他几处穴道,姜启立刻痛感大减。 做完这一切,她又将散落在地上的各种物件收入那只乾坤袋里,并把姜启搀扶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坐下。 随即沉声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姜启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随着姜启的叙述,少女本就阴沉的脸,渐渐变得铁青,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姜启后期已经昏死过去,后面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只知道最初有一一零、一一九、一二零和一二二在一位瘦脸中年的带领下,对他进行了围殴,而且这些人均是在他身后出手的。 听完姜启的叙述,少女霍地一下起身,快步走回到原来姜启伏卧的位置,冷声说道: “是谁围殴了本姑娘的拉修?有本事就站出来!” 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威严,似是用了某种功法,少女的声音顷刻间传遍整个炼市,振聋发聩! 周围顿时变得死寂。 须臾,五道身影从远处飞来,眨眼间飞到距少女五丈开外,纷纷落地,成扇形站立。 居中的赫然就是那瘦脸的一二三。 少女冷冷扫视了一下五人,见他们修为最高也只是筑基境巅峰,于是冷冷地问道: “是哪位高手?竟敢打断八六三的腿!” 闻言,那位面孔白皙的一二零越众而出,他只是筑基境初期,一边走还一边戏谑道: “正是小可不才!怎么?小丫头也想尝尝断腿的滋味,陪你那小情郎……”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形飞起!伴随着“嗖”“咔嚓”“咔嚓”等声音的响起,一二零的身子已经飞了出去。 还不等他落地,娇小的身形又迅即飞出,伸手抓回一二零回到原地,随手甩了出去。 一二零顿时似沙袋般跌落在距离姜启不远处,双腿已然断裂,躺在那里动弹不得,显然身子已被点了穴位,只能听到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一切都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现场之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周围顿时又陷入死寂! 此刻,一二三等人则是紧张地看着少女,眼中充满了忌惮。 这少女出手太快!一二三根本来不及营救,其他人修为皆是不如他,更是反应不及。 “是谁第一个动手的?”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静,波澜不惊。 四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凝重。 良久,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是老子先动的手!怎么?小丫头,你想陪老子玩玩……” 话犹未了,众人眼前一花,一一零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叮当一声脆响,一一零的身体已然定在那里不动,似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 在其身前不远处,还落着一枚梅花镖。 周围原本喧嚣的声音戛然而止,复又变得沉寂。 突然,哗啦一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众人惊恐地发现,一一零的身体竟然一分为二,两半躯体分别向两侧倒下,鲜血四溅,场面触目惊心!血腥至极! 现场之人顿时尖叫连连,惊恐万分。 这一一零居然被那少女一劈两半!他刚才的粗言秽语,显然触怒了少女。 然而,这一切少女都似是未见,她一招手,地面上那枚梅花镖陡然飞起,飘飞了过来。 少女随即用手中宝剑一挑,那枚梅花镖则是在剑尖上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泛着瘆人的蓝绿色光芒! “浸毒梅花镖!”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现场之人都清楚,这种针对低阶修士的浸毒梅花镖,毒性猛烈,一旦中招,几乎无药可救。 “你是云台城唐家之人!”少女眼光直视一二三,冷声问道。 “何以见得!”一二三不置可否。 “哼!世人只知云台唐家是炼丹世家,岂不知这浸有剧毒的梅花镖才是唐家的大杀器!”少女言道,语气中透着几分嘲弄。 “哼!既然知道本修的身份,你何必还来趟这趟浑水!”一二三冷冷说道,显然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众人一片哗然。 “哼!就知道你唐家对炼市这块肥肉不会视而不见,躲在背后干些肮脏的勾当!” 第 59 章 逐 出 炼 市 “你是何人?” 一二三紧盯着少女,神态凝重,眼中似是极为忌惮,他已察觉到这少女居然是炼气境中期,而且还是一名剑修! 尽管事先他有所预测,已尽量高估这少女的修为,故此才纠集另外四人去找姜启的麻烦,但还是低估了少女的实力。 “本姑娘是谁不重要!你唐家派你来炼市有何目的我也不关心,但谁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少女冷冷地道,语气霸道十足。 “我们的人已经一死一伤,你还想怎样?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小姑娘,我劝你做事不要太绝!” 一二三说道,语气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哼!真是可笑!到了这时你倒是讲起做人留一线了,你们能再厚颜无耻些吗!今天若不是本姑娘实力强过你们,八六三岂不是让你们白打了,若无本姑娘的丹药救治,恐怕他已命丧黄泉!” 少女沉声说道,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我们只不过是教训了八六三一顿,一二零也不过是出手重了些,而你却废了他的双腿,更加惨无人道的是,你竟然当众击杀了一一零,全然无视这是丹师修炼的地方,这与魔女的行径有什么两样!” 一二三振振有词地说道,试图挑起现场丹师对少女的怒意。 “哼!别在这里假充好人!你们在炼市里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还收取孝敬费。背地里控制丹师、垄断丹材、操纵丹价,做尽了坏事!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我的拉修!既然你们招惹了本姑娘,那就只能承受本姑娘的怒火!” 少女狠狠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杀气。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一二三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怯意,又有几分不甘。 “很简单!给你们两个选择,你们三人每人留下一条臂膀;或者从此滚出炼市,永远不要本姑娘再看到你们!” 少女的话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一二三等人闻言,则是神情一凛,脸上均是现出苦涩的表情,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继续斗下去,他们显然不是对手,少女手中的宝剑和杀伐果断的性情令三人无比忌惮;可让他们自断一臂委曲求全,也是万万不能。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退走。 片刻,一二三等人目光复杂地望了少女一眼,神色颓然,他们随即向一二零方向走去,一一九和一二二两人抬起受伤的一二零,四人匆匆离开了炼市。 周边顿时嘘声四起。 见到他们离开,少女随手指向了两个刚才幸灾乐祸的青年拉修,冷声说道: “你、你!过来搀扶起八六三,带我们去一二三的洞府。” 声色俱厉,口气不容置疑。 见到那两人似是有些犹豫,少女又冷冷地说道: “怎么?你们不去?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们与一二三他们沆瀣一气,同样没少做坏事!” “去、去,我们这就带着姑娘过去。” 两人惊惧道。随即迅速来到姜启身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姜启,带头向山林方向走去。 少女则是收起宝剑,小手一背,恍若无事一般,闲庭信步地跟在了他们三人后面。 一场惊心动魄风波就此过去。 众人望着那狠辣霸道、喜怒无常少女的背影,心中不免泛起阵阵寒意,皆是忌惮她这睚眦必报的性情,但对其又无可奈何,知道她有底气做出一些令人胆寒的事情。 一二三居住的洞府距离炼市数里左右,由于要照顾到姜启行动不便,一众人等花费了一刻钟时间方才抵达。 这里古树参天,浓荫蔽日,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怪石嶙峋的山峰,形态各异,在流泉飞瀑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雄奇壮观。沁人心脾的花香阵阵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那两人搀扶着姜启,来到瀑布下方,震耳欲聋的水流声,似万马奔腾,咆哮不止。 其中一人指了指高达数十丈的瀑布,对少女说道: “二……二五二,不,是天……天才大丹师,那后面就是一二三的洞府,我们从未进去过,只能把你们带到这里了。” 闻言,少女抬头望了望飞流直下的瀑布,对二人说道: “你们先等在这里,待我上去一探究竟。” 说罢,少女腾身跃起,似展翅的鹏鸟一般,翩翩飞翔,当飞至十余丈处,她突然一闪而逝,隐入飞瀑中。 穿过帘幕般的瀑布,少女眼前赫然出现一个硕大的山洞,被瀑布所遮挡,寻常人竟很难发现。 进入山洞,里面蜿蜒曲折,两侧洞壁还分布着几处稍小的洞穴,少女深入山洞大约数十丈,伴随着亮光出现,里面赫然出现一处巨大的空间。 少女步入其中,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处巨大的通天洞,内部空间宽敞,高达数丈。 通过位于洞穴顶部的天然洞口,竟然可以看到上方的蓝天白云。洞内再听不到瀑布发出的声响,清幽静谧。 通天洞内筑有高台,上面安置有一座大丹炉。 此刻,一位面色苍白的老者正端坐炉前,炼制丹药。看其修为,已是筑基境巅峰境界。 见到少女进来,老者只是抬头望了一眼,随即又埋头继续炼丹。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侍女装束的女子从内洞款步而出。 她见到少女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之色,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恭敬地走到少女面前,俯身一礼,声音轻柔而恭谨: “欢迎客官光临,主人刚刚离开,您请上座稍候,我这就给您沏茶去。” “慢着!这里是一二三的洞府吗?” 少女叫住侍女,沉声问道。 “是呀,不过,平时我们称主人为明主。”侍女答道。 “明主?” 少女疑惑道,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她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这应该是一二三的真名,他应该叫做唐明或者是唐铭,反正这里已经是自己的了,管他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随即说道: “你们的什么明主已经被我赶出炼市了,这里以后就是本姑娘的洞府,是去,是留,你们自便!本姑娘先离开一会儿,回来再听你们的决定。” 说罢,转身离开,去接姜启了。 留下神态惊愕的女子和老者,面面相觑。 第 60 章 奢 华 洞 府 俄而,似是有些不信少女刚才说的话,老者打破沉默道: “二一一,那小姑娘刚才说什么?” “她说明主已被她赶出炼市了。”女子答道。 “这怎么可能!她才十岁左右的样子呀!明主已是筑基巅峰了,炼气境不出,无人能敌呀!”老者惊诧道。 “洞老,还真说不定,我刚才见明主慌慌张张的样子,必是有事情发生,这少女不久就进来了,也许真的如她所说。” 老者编名是零一三。 炼市这里习惯把零开头称为“洞某某”,以示尊重,同时也表示在炼市的资格老。 洞一三闻言沉吟了一下,但随即面露喜色,说道: “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可以离开了?” “正是,刚才那少女就是这意思,不过,我们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女子说道,随即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竟然露出不舍之意。 “难道你还想窝在这里等一二三回来?反正老夫是不想待在这里了,能有机会离开,老夫立马就走,从此离开这鬼地方!” 洞一三说道,眼眸中露出一股决然之色。 少女很快就“带着”姜启回到洞府,说是带倒不如说是提着他回来更贴切,来到通天洞,少女放下姜启,不顾他尴尬的神态,对那两人说道: “你们考虑清楚了吗?” “我们选择离开!”两人异口同声。 “好!请便!”少女干脆道,根本未做挽留。 洞一三和二一一随即离开了洞府,显然在少女回来之前,他们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全部东西。 少女则是对姜启说道: “八六三,你先坐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四处转转。” 说罢,不待姜启回答,开始在洞府中仔细查探起来。 她先是来到内洞,见最里面有一处比平时客栈客房大两倍还不止的“房间”,里面床铺、案几等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此刻虽然显得很是杂乱,但看得出原来这里布置的还是很豪华的。 少女暗忖这必是那一二三的房间,显然是他被逼无奈,匆忙离开这里,留下一片狼藉。 紧邻这孔内洞还有一处洞穴,空间小了近一半,但里面的床铺、案几等生活设施也是一应俱全,且布置得更为温馨。少女猜测这里应该就是那女子平时居住的房间。 此外还有几处“房间”,空间大小与女子所住房间相仿,其中一间除了床铺、案几等一些生活设施外,还摆放有几个架子,少女猜测这里应该是那老者的房间,此刻空空如也。 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紧邻通天洞大厅之处,还有一处洞穴被布置成沐浴房形式,每次炼丹用来沐浴非常方便。 少女注意到,这里所有的洞穴包括通天洞,虽然是自然天成,但均有人工改造过的痕迹,显然这里曾经居住过某位大丹师,甚至有小型宗门在这里曾经开宗立派也说不定。 即便是出身不凡的少女,看到设施如此完善、布置考究的洞穴也暗叹那一二三真会享受。 他一介拉修,居然能凌驾于丹师之上,拥有如此“奢华”的洞府居住,如此僭越行为,简直“罪”不可赦! 她却不知,这里原本就是那位老者的洞府,一二三到来后,先是在老者手下做拉修,待到后来全部谋定之后,他开始喧宾夺主、竟然鸠占鹊巢。 老者迫于一二三强大的唐家背景,虽有不甘,但也是不敢反抗,失去洞府的“所有权”不说,最终还沦为一二三炼丹的工具,其情形状若“丹奴”。 回到通天洞大厅之内,见姜启还在好奇地打量四周,少女说道: “我先带你去你以后居住的地方。” 说完,也不等姜启回答,提起他就向内洞最深处走去,来到那间最大的房间,她放下姜启说道: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段时间你先养伤,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去去就来。” 说完,少女转身离去。 这少女虽然霸道刁蛮,但却心地单纯,她居然把“主室”给了姜启,自己则选择了那女子居住的房间。 倒不是她大度,主要是她嫌弃这是一二三居住过的房间,宁愿选择女子的居室。 还有一层因素,少女本就是来炼市历练的,更多的原因是出于顽皮的心态,故此她不会在炼市久留,既然没有长期停留此处的打算,当然也无所谓房间的主次之分。 姜启随即开始简单整理“自己”的房间,他现在虽然腿脚不利索,但干一些不费力气的轻活还是可以的。 不久,少女就折返回来,还带来一位女子,居然就是最初来找姜启炼制驻颜丹那女子。 少女对姜启解释道: “八六三,你最近干不了什么事,我想寻一位拉修,刚好遇到这位姐姐前来求丹,于是就请她来做拉修了。” 原来,这女子已修炼到去浊境巅峰境界,前不久凑齐了炼制筑基丹所需的丹材,有过少女为她炼制驻颜丹的经历,她这次想求少女为其炼制中品筑基丹,以助她顺利晋升到筑基境。 少女此番前往炼市,原本打算找一位侍女回来,顺便也可以兼职拉修,为其拉客炼丹。 她虽然心思单纯,但也知道男女有别,与姜启孤男寡女的同居一洞多有不便,更何况姜启腿上有伤,需要有人经常为其换药,乃至负责其生活起居,故此需要侍女专门服侍。 恰好在炼市上遇到这女子,两人各有所需,一拍即合,于是少女便带她回到洞府。 见到坐在床上的姜启,女子敛身一礼,大大方方地说道: “散修八五一见过小哥,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做事了,八五一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小哥多加指点!” “姐姐客气了,小弟我也是初涉拉修之道,诸多事宜尚不明了。如今你我同为二五二的拉修,自当如家人一般相互扶持。以后还得仰仗姐姐多加关照才是”姜启连忙谦虚道。 “呸!不要脸!谁与你是一家人!再说了,我现在编号是一一零了,以后你们要叫我一一零!” 少女抢白他道,并说出了自己的新编名。 闻言,姜启这才明白女子刚成为拉修,编名为什么反倒在自己的前面了,他倒没有计较这些,也不想花费元石去更名。 第 61 章 云 台 唐 家 云台城西部,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宏、庄严肃穆的府邸,高大的门楼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祥光西照”四个大字,字迹气势磅礴,彰显此府主人的不凡。 在这四个字下方,龙飞凤舞的书有“唐府”二字,看上去出自名家之手,同样显示出主人地位的超然。 此刻,在唐府的一座大厅内,一位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中间上座位置,此人相貌威严、气息沉稳,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凛然之气,看上去已是道成境后期修为。 这男子正是唐家家主唐昉,坐在他下首位的还有几位修士,年纪不等,修为大多为化神境。 在他们的对面,下方站着一位瘦脸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之前被少女赶出炼市的一二三。 此刻的他,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似是有些发抖,显然他很少见到家主,不敢直视唐昉等人。 “那少女才十来岁就已是炼气境中期修为,你在炼市那么久了,还探听不到她的来历吗?”唐昉沉声问道。 “家主,恕弟子无能,那少女之前名声不显,弟子一直未曾多加留意,她是最近才突然声名鹊起的,弟子故此不知他的来历。” 瘦脸男子解释道,看上去忐忑不安。 “唐鸣,你真是个废物!家族派你潜入炼市,就是让你掌控那里的一切!可你倒好,居然不知那少女的来历,还暴露了身份,被人打了回来,真是丢我唐家的脸,你说,要你何用!” 坐在紧邻唐昉位置的一位老者厉声喝道,眼中露出狠厉之色,此人已是道成境后期境界。 闻言,唐鸣脸色巨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说道: “家主、大长老,弟子知错了,请家族责罚弟子!” “大长老,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搞清楚这两人的来历、再次夺回掌控权再说,炼市生意虽小,但对我唐家而言,也是聊胜于无,若是就此放弃实在可惜!” 这时,另一位长老说道,似乎是要转移话题。 “唉!没想到我唐家现在居然与那些散修丹师去争生意了,想当年这云台城,谁不知道‘东李西唐’的名号,那时来我唐家求丹者趋之若鹜,现如今我唐家生意大不如前,我看再这样下去连四大炼丹世家的名号也保不住了。” 一位年长的长老叹道,满脸愁容,叹息连连。 “哼!什么四大世家,那王赵两家来云台城也不过才三十年,若不是那些散修极尽吹捧,他们哪里有世家只说,更无法与唐李两家相提并论,这云台城一直就是我唐家和李家平分秋色。” 另一位年长的长老反驳道,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闻言,众人皆是不响。 过了一会儿,一位看上去年轻气盛的长老说道: “干脆我们再派一位化神境弟子过去,直接杀掉那两人算了,我看还有谁敢公开与我唐家作对!” “不可!炼市存在已有近千年之久,四大世家现在均已默认它的存在,若是我唐家悍然出手独占,岂不是授其它三家以口实,到时他们联手对付我唐家就不妙了。” 话音刚落,便遭到了另一位长老的强烈反对。那位长老看上去沉稳而睿智。 “嘿嘿,要反对也是王赵两家,我看李家未必会与他们站在一起。”大长老说道,显然他也意图采取强硬手段。 “你们不要忘了,这云台城区域除了我们四大世家之外,还有其他更大的势力存在!”这时,唐昉冷冷地说道。 闻言,众皆默然,明显是想起了什么,但均未挑明,似乎对那家更大的势力很是忌惮。 “唉!要说起这炼市,当年若不是我家先祖为了与李家分庭抗礼,暗中扶植,也不会有它的存在,后来云台城形成四大家族之势,均是默认甚至支持它的存在,故此才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 良久,一位长老说道,试图打破沉闷的气氛,显然他是知道炼市历史的。 “噢?那我唐家就更有资格独享其成了!” 闻言,那位年轻气盛的长老,眼里再次放出光芒。 众人议论纷纷,似乎忘记了跪在下面的唐鸣,直到后来大长老发现他还胆战心惊地跪在那里,随手挥退让他下去候着。 见众长老议论不休,唐昉这时开口道: “诸位长老,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那少女的来历,以及背后的势力,如此才能谋后而定,若是贸然行事,万一弄得局面不可挽回,我唐家折损几个弟子事小,导致祖宗基业受损,那我们就成了万古罪人了。” 闻言,众皆深以为然。 炼市附近的洞府之内,女子为姜启的断腿清理伤口,并涂上少女提供的丹药研磨成的药粉,重新用木条包扎起来。 待女子处理好一切,与少女一同离开房间后,姜启才真正地放下心来,得以静下心来,细细地回想这一天所经历的一切。 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对于姜启而言,可谓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触目惊心,命悬一线! 早晨,当他接到了一桩大单生意后,还以为自己运气很好,受到了老天的眷顾。 可正当他为此沾沾自喜时,转眼间就风云突变,厄运当头,竟然招来那些“丹霸”的妒恨而被群殴! 不但自己的腿骨被打断昏死过去,甚至被殴打到失血过多、命悬一线的地步! 那一刻,他其实已置身于地狱的边缘,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死亡也在一点点逼近。 若非少女及时出现,他很可能就此丧命炼市。 但随后目睹少女为自己报仇悍然出手的过程,又让姜启倍加感动! 虽然少女声称是她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但姜启却心知她此举主要是为他复仇!为了替他讨回公道! 当看到少女快意恩仇、杀伐果断,以绝对力量碾压对手的风采时,姜启更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再次感受到了拥有力量的强大和尊严,他不禁对获得这种力量充满了无尽的憧憬与期待。 从那一刻起,姜启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对修仙不再有丝毫排斥心理,反而变得有些急不可待! 希望自己早日获取那种非凡的力量,进而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自己的未来! 第 62 章 修 炼 在随后的时间里,少女一一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炼制丹药;女子八五一则是每天为姜启换药、负责三人饮食、出去兜售丹药、拉客…… 只有姜启最空闲,但实际上他也把自己安排得满满的。 每天清晨起来,他就开始行气练功,待八五一为他的伤腿换好药后,姜启便开始观摩少女炼丹、领悟丹道、参悟修炼功法…… 除此之外,姜启每天还抽出点儿时间,释放耳听,探听一下练市那边的动态。 自从炼市受辱后,姜启开始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一些事了,他要知此知彼,防患于未然。 每天晚上行气练功结束后,姜启则是独自待在房间里,悄然练习画符。 自打与赶尸的魏老分别后,姜启还一直没有腾出大块儿时间,潜心研习画符之技。 经历这次被人群殴的惨痛教训,为了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姜启在努力修炼的同时,也想到了道符之妙。 姜启这次炼市被群殴,虽然遭遇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磨难,但却因祸得福,反而能让他能有大量时间,全身心地投入修炼之中,更加难得的是,他有了修炼的动力。 通过阅读典籍,姜启现在知道,修仙之道虽然浩渺无边,但符、气、药三者,却是最为核心,也是最为重要的三类核心道法。 典籍中明确指出:符乃三光之灵文,天真之信也;气者,阴阳之太和,万物之灵爽也;药者,五行之华英,天地之精液也。 典籍中进一步说明:道为虚无之至真,术乃变化之玄技!道无形,因术以济人!人有灵,因修而会道。人能学道,则变化自然。道之要者,深简而易知也;术之秘者,唯符、气与药也。 正因为如此,许多修士都把符、气、药作为修炼的重点。 尤其是符箓之道,许多炼丹、炼器和炼阵大师大多精于符道,姜启在观摩一一零炼丹时,也发现了她所用的丹鼎内部刻有符文。 通过前一段时间的观摩和实际操作,姜启对炼制丹药一道,已经有了成功的经验和深刻的感悟。 对于练功行气一道,姜启原本只会李宽传授给他的功法,非但不知其来源,也不够系统。 但自从他去了李家藏经阁之后,意外发现了名为《行炁玉柱经》的练功秘法,姜启觉得其中所载内容很适合自己修炼。 自那以后,他每日在坚持修炼李宽功法的同时,也尝试“行炁经”的功法修炼。 他现在参照行炁经的功法,每日从清扰开始,逐步止念、存想、坐忘、听息,直至入静,再聚性、调息……完成一系列程序,再行修炼李宽的功法和行炁经。 效果明显异于之前。 他现在可以明显感觉到体内气流已出现实质化的特征,体内气流不再涓细,有一种湍急澎湃的感觉。 气流在他的体内游走,每循环一个周天,他的身体就会传出咯嘣、咯嘣的声音,全身也开始出现刺痛感,而且这种刺痛感愈演愈烈,有一种透入骨髓的感觉。 姜启判断自己可能到了去浊炼己的关键阶段,这让他感到兴奋的同时,又略有不安。 无人指导他修炼,姜启只能自行摸索,对自己目前的修炼状况难免有些担忧。 本来他以为有了修炼典籍,他就可以按部就班地自行修炼下去。但自从听了那少女声称典籍所载大多不靠谱之后,姜启对那些典籍也开始心存疑虑,怀疑典籍中那些记载是否可靠。 对于符咒一道,姜启原本在魏老的指点下,开始了巫符的制作,但他所学皆是皮毛,只不过是了解了符箓制作的一些程序。 自打进入李家藏经阁后,在道符典籍方面,他偶然发现了《符咒神法秘笈》,如获至宝,现如今空闲下来,他开始参研这部秘笈,利用乾坤袋里现有的制符工具,尝试制符。 正当姜启每天都在紧张的修炼之际。 这一天,少女似乎完成了炼制中品筑基丹的所有前期准备事宜,准备开炉炼丹。 姜启之前已经注意到,在日常的炼丹过程中,对于那些寻常的丹药,她总能轻松驾驭,且显得技艺之娴熟,能够炼制出中品丹。 但涉及到一些贵重的丹药,她则很少按中品丹方法炼制,当初那种中品驻颜丹,姜启从未亲眼见到少女炼制过。 他后来暗自猜想,即便是天才如少女,可能大多数情况下,也很难炼制出中品丹药。 姜启在修炼方面虽然已经获取了不少知识,但在修炼认知方面,实际上也仅是略高于初入道的小白。 他哪里意识到,炼丹实际上与修为是密不可分的,通常情况下,高品级的丹药只能由高阶炼丹师炼制,但具备高阶修为的修士却不一定能炼制出高品级的丹药。 那少女现在仅是炼气境中期修为,属于低阶修士,按常理她仅能炼制出初品丹药,如今她以低阶丹师修为,居然经常能炼制出一些常见的中品丹药,已经是够逆天的了。 少女一切准备就绪,开炉炼丹。 看着她那兴奋又略显谨慎的神态,一旁观摩的姜启暗忖,她一定是首次炼制中品筑基丹。 炼制过程很顺利,少女姿势和动作依然十分规范、流畅,处理丹材和称重一丝不苟,火候把握得也极为精妙,整个过程她都挥洒自如,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将近两个时辰,炼制结束。 当少女启封打开鼎盖时,通天洞大厅之内,顿时溢满了丹香。 姜启注目观瞧,丹鼎底部,赫然出现滚圆的十颗丹药,显然均已成丹。 少女将丹药摄入手中瓷盘之中,仔细观察、嗅闻,不禁眉头微皱,脱口说道: “只有六颗中品丹!” 语气显然是不满意。 一旁的八五一则是惊喜叫道: “太好了!成功了!”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少女则是微微颔首,对女子说道: “幸不辱命!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这次炼制的丹药,我们要五五分成,你得三颗中品丹,两颗三品丹,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我要两颗中品丹尽够了,剩下的全凭您做主!”八五一说道,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不必客气!就按说好的分配!” 少女坚持道,随即取出两只小瓷瓶,分别如数装好了三品和中品丹药,递给了八五一。 第 63 章 坦 诚 相 待 待八五一小心翼翼地收好丹药后,少女又取出三只精美的瓷瓶,先摄取两颗中品丹药装入瓶中,随后霍地转头,递给一旁还在憨笑的姜启,微笑着说道: “这两颗中品筑基丹送给你,你现在已是去浊境巅峰了,可以考虑晋级筑基境了。” “去浊境巅峰?” 闻言,姜启如遭雷击,愣在那里。他到现在竟然不知自己已达到了去浊境巅峰修为。 “不是说‘百日筑基,千日去浊’吗?” 姜启喃喃道,似是不相信自己已经完成了去浊炼己的过程,竟然忘记了接过少女手中的瓷瓶。 “呵呵,那是泛泛而言,本姑娘三个月就完成了去浊炼己的过程,有些人十年才去浊成功!你这家伙不会也才修炼不久吧?” 少女笑道,随手将瓷瓶塞入姜启手中。 “三个月就完成了去浊炼己!” 姜启与女子同时惊呼道,眼眸中均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姜启尚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女子心中则是掀起惊涛骇浪,为少女的修炼天赋所震惊! 她曾听闻过不少修炼天才,也见识过一些修士惊人的修炼速度,但眼前的这位少女却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心中暗暗惊叹,如此修炼天赋,假以时日,修仙界必将有这少女一席之地! 姜启则是神态一敛,郑重其事地躬身谢道: “多谢姑娘赠丹之恩!” 他随即打开了瓷瓶,用鼻子嗅闻了一下问道: “这筑基丹现在就可以服用吗?” “当然,只要你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筑基了。” 少女说道,同时又伸手示意姜启把瓷瓶还给她,随即拿着那只小瓷瓶,再次拔掉瓶塞,对姜启说道: “你以后若想成为丹修,有些细节还是要注重的,嗅闻气味时不可对着瓶口直接吸气,要用手轻轻地在瓶口扇动,让极少量的气体飘入鼻孔之中方为规范方法。” 说话间,少女已将瓷瓶置于鼻尖下方,距离约有尺余。用羊脂般的小手在那瓷瓶口上,轻轻扇动,姿态很是优雅。 见状,姜启首肯称是。暗忖以后自己在对待有关炼丹的各种技能上,一定要更加细致严谨,尽量做到操作规范,精益求精。 姜启随后又想起了李家给他的丹药,随即取出那装有两颗筑基丹的瓷瓶,递给少女说道: “一一零,你帮我看看,这两枚丹药如何?” 少女狐疑地接过瓷瓶,拔开瓶塞先扇动瓶口嗅了嗅,随即又将丹药倒入瓷盘中验视。 须臾,她霍地抬起头来,紧盯着姜启问道: “这是云台李家炼制的中品筑基丹,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闻言,一旁的八五一也露出讶异的神态,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启。 “嘿嘿,是我之前在云台城内购买的。” 姜启嘿笑道,没有说实话。他已经承诺并发誓,不说出自己与李家的一切事情! “切,你果然深藏不露!倒枉费了本姑娘的一片好心,早知你有筑基丹,本姑娘何必多此一举!” 少女悻悻地说道,神情很是不悦。 “哪里哪里,无论如何,在下都是很感激姑娘的恩情,且不说这次赠丹之情,就是前些日子姑娘为在下出头……” “好了!我问你,你怎会有如此多的元石去买这种昂贵的丹药?”少女打断姜启的话,有些狐疑地问道。 姜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略一思索,正要开口解释。可还未等他回答,少女立刻又自言自语道: “我明白了,你会制符!定是用那些道符换的……嗯?也不对,你那些道符最多也就是二阶道符,若要换取这中品丹药,那得画多少呀……” 少女想起了当初在炼市时,曾经见到过那些散落满地的道符和制符工具,那些东西还是她帮助姜启收入乾坤袋中的。 但仔细一想,那些道符的品级实在太低,根本换不来这种中品筑基丹。 一时间,少女也不明白其中原委了,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似是要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嘿嘿,在下曾经卖过不少这种低阶道符,积少成多,攒下了不少元石。”姜启嘿笑着编排道。 少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态,但随即又追问道: “既然你有筑基丹,为何不尽快晋升到筑基境界……我明白了,你也像本姑娘一样,隐藏了修为……不对!若是你隐藏了修为,当初就不会被人揍得那么惨……” 少女眼中现出狐疑之色。 “我哪里能隐瞒修为,在下确实只是去浊境修为,若不是姑娘提醒,在下还以为现在还是去浊境后期呢!” 姜启面色诚恳,耐心地解释道。 他略微沉思片刻,想起有关晋升筑基境的事情,于是向少女拱了拱手,恳切地请教道: “一一零,一事不烦二主,好事做到底,在下对如何晋升筑基境的功法有些不确定,还请姑娘不吝指教!” “咦?八六三,你真的不清楚如何晋升筑基境?难道你家长辈真的没告诉过你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吗?” 少女问道,疑心更甚。 她一直以为姜启身后有背景,至少在丹道方面,他应该是经过正统丹师严格训练过的。 “哦,在下确实没有师傅指点,是误食去浊丹开始修炼的,除了最初的修炼功法,其它一切都是自己琢磨的。” 姜启如实说道,这次他没有隐瞒,事到如今,再继续遮遮掩掩已无甚意义。 只要不涉及到他与李家之间的秘密,姜启打算把自己的情况,尽可能多的告诉这少女。 做出这个决定,姜启并无太多复杂的缘由或心思。 这些日子与少女朝夕相处,姜启已经感受到了小丫头的率真和单纯,觉得自己屡次欺骗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有些不地道! 江湖虽然险恶,但这小丫头却不虚伪奸诈,何况她还为自己强行出头过。 姜启暗忖,若自己今后不能与她坦诚相待,再继续欺骗下去,实在是说不过去,自己未来的修炼之途也难免会留下阴影。 见到姜启回答不似作假,少女诧异道: “你不会炼丹和制符也是自己琢磨的吧?” “然!” 姜启故作幽默地答道。 “啊!” 一旁的八五一震惊无比,仿佛看到什么怪物一般。 少女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第 64 章 筑 基 功 法 过了许久,那少女的眼眸轻轻转动,先是落在八五一的身上,随后又缓缓地转向姜启。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似乎想确认什么。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略显低沉地问道: “你俩不会是都不清楚晋升筑基境的功法吧?” 闻言,姜启重重地点了点头。八五一似是有些犹豫,最终,她取出一页泛黄的帛书,递给少女说道: “我这里有别人给我的晋升功法,也不知是否正确,还请妹妹帮我看看。” 少女接过帛书,仔细观阅起来。 很快,她略带失望的神色把帛书还给八五一,叹声说道: “唉!功法倒是没错,不过,按着这上面的法子,你成功晋升筑基境的希望只有六成!” 八五一闻言,脸色骤变,失声惊道: “啊!那怎么办?妹妹有好的功法吗?” 姜启看到少女那故作老成叹气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竟有发笑的冲动。 但他知道此刻不是玩笑之时,何况自己对晋升方法也不甚清楚,于是强忍笑意,静静地站在一旁,对少女接下来的回答充满了期冀。 “不瞒姐姐,我的确有晋升筑基境的功法,但那是我宗门的传承,你们应该知道的,筑基功法乃是一个门派的根本,未经掌教允许,我不能擅自传给你们。” 少女轻声说道,脸上现出为难之色,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更是透露出丝丝歉意。 “姐姐理解,妹妹不必为此难过,唉!想我们这些散修,每晋升一级真是难呀!不像妹妹,有宗门或世家背景依靠,不虞没有修炼资源,真是让姐姐羡慕呀!” 闻言,八五一感慨地说道,望向少女的目光里,满是羡慕之意。 见姜启在一旁默默无语,若有所思。少女眼睛一亮,她略带调侃地说道: “八六三,你不是会琢磨吗?说说你的打算,你总不会就此放弃修仙之路吧!” 她的话语中虽然带着几分戏谑,但望向姜启的目光却大有深意。八五一也转头望向姜启,目光中透露出好奇和期待。 “功法倒是有一个,不过,不是我琢磨的,是从一本典籍上看到的,我已记忆下来,但你说过那些典籍大多不靠谱,我也就不好意思献丑了。” 姜启老实答道,想到了“行炁经”中,关于晋升筑基境的片段。 “怕什么!又不是你著的典籍,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也不会让你损失什么,也许说不定就是一部好的晋升功法呢!”少女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 姜启没有推辞,清了清嗓子,开始朗声背诵道: “凡修仙之人,必先炼己心、除浊气,方可踏上筑基之途。此乃修仙之根本,亦是成就大道之基石。唯有心境澄明、身体纯净,方能吸纳天地之灵气,感悟大道之玄妙。” 功法开头就透着一股不凡之,姜启继续道: “对境忘心,炼己也;常应常静,炼已也;积德就功,炼己也;苦行共事曰炼,熟行其事曰炼。修丹之士,必先炼己去浊……六根清净,七情不动,五贼不乱,方使纯熟,忘无所忘,乃能就事……” “内以养己,安静虚无,元本隐明,内照形躯。闭塞其兑,筑固灵株,三光陆沉,温养子珠,视之不见,近而易求……黄中渐通理,润泽达肌肤,初正则终循,于立末可持……” “筑基者,渐渐积累,增益之义。基者,修炼阳神之本根,安神定息之处所也……精、气、神三宝合炼,精补其精,气补其气,神补其神,筑而成基。” 随着姜启那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声音中止,他已结束典籍的背诵,少女和八五一却仍旧陷入若有所思的神态,似乎沉浸在那篇玄奥的修炼功法之中。 “这便是全部了。” 姜启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两人从沉思中唤醒。 少女抬头望向姜启,眼中满是复杂的目光。她轻声说道: “你这是多久看到的典籍,竟然背诵得如此流畅!这部功法十分玄奥,丝毫不弱于我宗门的筑基功法,按此功法筑基,辅之以我炼制的丹药,完全没有问题!若是还不能成功,那就非功法问题了。” 少女轻声言道,显然无意探听姜启功法的来历,只是对这部功法做出了认可,且带有一丝钦佩。 同时,她的话语中,还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意味——若是筑基不能成功,那问题便出在二人自身的修炼天赋上! 闻言,姜启和八五一均是露出喜色。姜启又请教道: “除了筑基丹和功法外,冲击筑基境还需要准备什么?” “还需要寻找一处清静、且灵气充裕之地,冲击筑基境界须借助天地灵气来完成,我看这通天洞就行,灵气充沛,清幽宁静。此外,还需要准备一些辅助丹药和法器,以应对冲击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至于护法,有本姑娘在此为你们护法,必保你们平安无虞,无需多虑!” 少女侃侃说道,眼中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大致需要多长时间?”姜启又问道。 “因人而异,短的话,仅需一个时辰,多则数日也是可能的!”少女简短答道。 “筑基前要进食吗?” “那倒不必,反而要素食或禁食净腑,运行辟谷术,结合丹药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即可。”少女耐心答道。 姜启和八五一随后又问了几个有关冲击筑基境的问题,她都一一耐心解答。 这里年纪她最小,看上去就是一个顽皮少女,但年长者反而毕恭毕敬地向她请教问题,情形看上去很是怪异。 少女最后叮嘱道: “筑基完成即精气神得到补足,具体表现为:精满不思欲,气满不思食,神足不思寐。整体达到精足、气满、神旺三全的状态,自我感知目光清明,感知力超强!肌肤也变得细腻,筑基成功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具有内视能力,可以窥探自己的五脏经脉。” 两人闻听后,立刻开始着手筑基前的准备工作,少女很大方地为他俩提供了凝神静气和增强体力方面的丹药。 姜启还凭记忆,书写了两份刚才背诵的功法,交给少女和八五一各一份。 三天后的凌晨,姜启和八五一两人分坐通天洞大厅两侧,隔高台而坐,正式开始冲击筑基境。 少女则是坐在通天洞入口处,为两人护法。 第 65 章 情 同 手 足 通天洞大厅内,一束光线从洞顶“天窗”处射入洞中,光线洒落,照亮了整个大厅,洞中的情景仿佛与室外无异,却又格外的幽深静谧,灵气充沛。 此刻,洞中三人仿佛与这洞内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们似雕塑般坐在那里,稳若磐石,静止不动。 整个通天洞大厅内,庄重肃穆,落针可闻,唯有少女面前那袅袅升起的香烟,在空气中缓缓飘散,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 距离姜启他们开始冲击筑基境,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均是没有丝毫突破境界的动静传出。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姜启那个方向传来,竟吹得少女眼前升起的香烟飘忽不定。 少女睁开眼睛望去,见到姜启此刻仿佛脱胎换骨,神清气爽,面带喜色。 显然,姜启已是成功突破到筑基境境界,但他并未起身,明显是怕惊扰到八五一冲击筑基境界。 少女见状微微颔首,传音对他说道: “八六三,恭喜你成功踏入了筑基境界,但还须继续运功行气几个周天,需要稳固境界。” 闻言,姜启微微颔首,闭目继续运功稳固境界。 少女瞄了燃香一眼,心中嘀咕了一句: “这家伙冲击筑基境仅用了一个时辰多一点儿时间,也算是天资卓越了。” 又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八五一那边才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传来,但力度比姜启的弱上不小,她微微张开眼睛,面露喜色向少女望来。 少女见状,又微微颔首,同时给她传音,让她继续运功修炼,稳固境界。少女注意到,八五一突破用了三个多时辰,期间还加服了一颗筑基丹。 直至又过了半个时辰,八五一才起身向少女这边走来。 此时,姜启也急不可待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少女这边走来,他的腿伤还没有痊愈,但不影响他突破。 两人走到少女面前,同时躬身行礼,感谢少女为他们突破境界提供丹药和护法。 此等恩情非同小可,两人定会铭记在心! 两人双双晋级,对他们“三人组”而言,可是大喜事一桩!自当值得庆贺一番。 所谓无酒不快、无肉不欢!购买食材,置办酒宴的事情自然落到八五一身上,她随即兴致勃勃地出洞,置办食材去了。 姜启与少女则是无事可做,趁着这个闲暇,两人开始交流起修炼和炼丹心得来。 说是交流,其实主要是姜启在提问,而少女则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不久,八五一就赶了回来,三人随即来到姜启的房间,他的房间最大,案几也最宽,自然最适合聚餐饮酒。 随着八五一从乾坤袋中一样一样地取出烧鸡、熏兔、烤肉,以及各式时令果蔬等物,案几上迅速摆满了菜肴、果盘,这些都是熟食,许多都还冒着热气,香气四溢。 八五一最后取出很精致的两个小坛子,拍开封泥,浓郁的酒香立刻四散飘逸,充满了整个房间。 她随后给少女和姜启斟满酒杯,又自己满上酒杯,率先举杯说道: “既然奴家在这里年纪最大,那我就厚着脸皮先说两句,首先我要感谢一一零妹妹这次的大力相助,若无妹妹提供的筑基丹和辅助丹药,姐姐我若想突破到筑基境,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妹妹的恩情姐姐我定会铭记在心,我先干为敬!一片诚意尽在酒中!” 说完,八五一很爽快地举杯一饮而尽,她的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明艳动人。 不待姜启和少女有所反应,八五一又顾自斟满酒杯,举杯说道: “我这第二杯酒,要敬给八六三小哥,若无小哥提供的筑基功法,我恐怕不会顺利晋级,小哥对姐姐的恩情我心领了,以后若是有事情需要姐姐帮忙,尽管开口,我先干为敬哈!” 说完,八五一又是举杯一饮而尽。 见状,姜启也连忙起身端起酒杯,眼中闪烁着激动和感激的目光。在屡次感谢少女的同时,也不忘了频频举杯向八五一敬酒。 一一零本就少女天性,喜欢热闹,此时她一改往日故作矜持的形象,露出她天性纯真、活泼浪漫的一面,也开始频频举杯畅饮。 一时间,三人推杯换盏,举杯畅饮,庆祝着这难得的喜悦时刻,气氛倒很是热闹。 他们的笑声、欢呼声与美酒佳肴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洞府中充满了喜气的氛围。 三人把酒言欢直至深夜方才罢休。 此时,少女已醉得昏昏欲睡,她修为最高,但年纪最小,反而最是不胜酒力。 姜启毕竟做过店小二,基本还能坚持下来,但也喝得醉眼朦胧,目光游离,步履蹒跚。 只有八五一酒力最胜,自始至终她都头脑清醒,妙语连珠,一改往日落寞的神态。 酒后的形象更是面似桃花,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迷人的风情,令人心动不已。 然而,无奈姜启与一一零这对儿少男少女少不经事、不解风情,他们对八五一的美貌和风情根本就视而不见。 将少女送回她自己的房间后,八五一又回到了姜启的房间,似是早有准备,进来时,她手中已多了一只大布袋,只见她随手一挥,一瞬间,姜启的房间变得干干净净,整洁如初。 两人互道晚安,八五一随即就提着袋子离开了。 第二天,姜启直到午时才睡醒,来到大厅,见到八五一已经泡好茶水,在那里自斟自饮,她并没有出去拉客谈生意。 看到姜启到来,她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喝茶。 不久,少女也从房间中走出,她睡眼惺忪,自顾自地来到大厅,坐在姜启的旁边,八五一为其奉上茶水,少女也开始饮茶。 三人就这样静静地品茗,茶香四溢,没了前一晚上酒席上的嬉笑喧闹,倒显得一片静谧祥和。 忽然,少女饮茶似是被呛着了一般,咳嗽不止。 见状,八五一立刻起身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试图帮她缓解不适。 姜启也紧张地起立,肃立一旁,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很快,少女停止了咳嗽,抬头望向两人。三人相视一笑,这一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此以后,三人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明显与以往不同,虽然并未达到情同手足的程度,但也再无雇佣关系之感。 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酒宴,居然拉近了三人之间的距离,若让世人得知,也是一桩趣谈。 第 66 章 研 习 符 道 匆匆又是月余时间过去。 这期间,八五一每天一如既往地穿梭于炼市之间,忙于拉客谈生意。少女则是以炼丹为主,偶尔也亲自去炼市转转,寻找丹材或观摩一下同行炼丹。 只有姜启,整日待在洞府之中,练功、炼丹、制符……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他的腿伤已痊愈,行动自如,但依然躲在洞府中,勤修苦练,提升自己的实力。 如此努力修炼,自然获益匪浅。 首先是体现在炼丹方面。 自打迈入筑基境后,他的修为有了飞跃,炼丹技能得到大幅度提升,他现在可以轻松炼制出二品丹,即便是三品丹也偶有所获。 更令他惊讶的是,修为提升以后,他的眼力大幅度增强。 昔日筑基时,少女赠予他的辅助丹药,姜启尚余几颗。 他取出来仔细观察,回想以往少女炼制这些丹药的过程,他发现居然能用眼睛辨别出丹药中所含的各种成分,进而推测出准确的丹方配比! 当然,条件是他必须事先知道这些丹材的原状、原貌。这让他大感意外和惊喜! 得知自己拥有这种能力,他试着炼制了几炉仅知丹材却不知配比的丹药,均获成功。 姜启暗忖,以后要尽快记下《金石药典》和《草木丹经》上所有丹材的图样,最好收集到实物,以辨别出其中所含的各种成分,一旦完成各种丹材成分的识别,他以后只要观丹便可知其炼制配方! 在符箓方面,姜启走了不少弯路。 在筑基之前,姜启一直沉浸在那些典籍之中。尤其是在制符方面,因为他没有机会观摩符师的制符过程,又得不到高人的指点,故只能通过研读典籍,自行揣摩符咒之道。 姜启之前有过制作巫符的经历,现在他照猫画虎,一直在模仿成品道符自行画符。 他曾经偷偷画了很多道符,还曾经偷偷在自己房间内试用了几张,但皆是失败!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展示自己制符之技、进而售卖道符的原因。 得知姜启“会画符”,八五一曾经几次暗示过他,可以为他在炼市中兜售道符,获取元石用于修炼。 屡次画符不成功,姜启想起了魏老说过的那句“掷符不念咒,如同狼群中丢肉”。 这让他把制符的不成功,归咎于画符时,自己没有相应的咒语配合,故此无法显现出道符的法力。 但后来偶然与少女的一次交谈,让他明白了并非咒语的原因。 原来,修仙界里除了符咒大量使用外,也有大量“哑符”在流行。所谓哑符就是没有咒语配合使用的道符。 他后来“翻阅”脑海中的典籍才知道,所有符咒都是在哑符的基础上制作的,符师在制作道符时,若不念咒语,将自己的意念力强行打入道符中,所制成的道符就是哑符,使用时不必咒语配合。 这种哑符能在市面上流通,无须咒语配合,人人可用。但那些符咒就不同了,一般是专人专用,至少要掌握相应的咒语才行。 如今,自打修为提升后,姜启在道符方面大有所获。 之前他修为低,加之没有系统学习过制符,实际上,即便是最低级的道符摆在他眼前,姜启也看不出所以然。 那些构形奇特、形状怪异、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奇妙道符,在他看来,杂乱无章、怪异诡秘、恍若天书一般。 现在他修为提高了,又系统地研读过几部典籍,加之眼力大增,他再行仔细琢磨手里的那些初阶道符,立刻看出了道符的玄妙之处,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个符号所蕴含的力量与意义。 通过仔细研读《符咒神法秘笈》,姜启发现这些道符的符号并非无规可循。 这些符文实际上是由具有特定意义的图像、文字、符号三部分组成,只不过它们之间是符师用特殊的手法组合在一起,故而显得神秘莫测,玄奥无比。 有了筑基的经历,姜启对手中的那些典籍又重拾信心。 他发现典籍上所论述的内容,虽非全部正确,但涉及一些世上公认的功法或知识时,那些著者还是不敢作伪的,最多就是故意写得晦涩难懂,诘屈聱牙,让人难以窥见真章,让读者自己去揣摩。 通过反复实践,借助于自己超强的眼力,以及对制符一道的感悟,姜启又有所发现,那些看上去十分怪异的图像、文字和符号,并非符师故意为之! 通过观察手中成品道符上所显示出的符文线条,姜启发现这些线条颜色深浅不一、力度强弱有别、清晰度高低不同,这种微弱的差别只有他的“毒眼”才能识别出来。 进一步揣摩,他终于明白,道符所现,实质上是那些图像、文字和符号组合的投影! 这一发现,令姜启大感兴奋! 他开始尝试想象那些符文的立体形式,进而画出其在符纸上的投影。但始终流于形式,徒有其表,不得其法。 不过,比起之前他所画出的道符,倒是有了微弱的效果。 姜启意识到,若想“画出”真正意义上的道符,一定要先学会空间符文刻画技能。 有了这种感悟和目标,他开始在脑海里记忆的那些典籍中,搜索有关空间符文的绘制介绍。 皇天不负有心人,姜启终于在一部名为《三洞神符记》的典籍中,找到了绘制空间符文的介绍。 于是,他现在每天都在研读典籍,尝试空中制符,力争早日制作出道符。 除了炼丹和制符之外,姜启在修炼功法方面倒是没有投入太大精力,每天只是按照“行炁经”上记载的筑基功法片段,按部就班地修炼。 当然,这段日子,姜启也没忘记每天抽出时间探察炼市动静,他不相信一二三他们会善罢甘休。 无意间,他居然发现了炼市中,存在很多之前他没有关注到的一些现象,这让他开始重新认清散修一些实质上的东西。 姜启原本以为,那些拉修大多都是散修,处于修士的最底层,应该相互扶持才对。 但事实上,这些底层修士并非所传说的那样单纯、善良,更非淳朴之辈! 第 67 章 命 悬 一 线 姜启发现,有些散修为了些许利益,反而更加工于心计,前一天彼此之间还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在一起饮酒作乐,但隔天遇到一个求丹客,立刻就会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可以说,与那些出身豪门氏族的世家子弟动辄一掷千金相比,这些出身卑微的散修,往往更容易为一些蝇头小利出卖朋友,甚至是出卖自己,相互倾轧、无耻至极。 反观那些偶尔来炼市闲逛的世家子弟,看上去虽然傲慢嚣张、不可一世,但绝不会为了涓滴微利与人拼命斗狠,他们更珍惜自己的羽毛和面子。 这一切,让姜启对自己的修仙之路有了全新的认识,若整天与这些散修待在一起,每天为了微末的修炼资源,行苟且之事,耽误了修炼不说,道心也会受到影响。 还有一点令姜启感到不安,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位神秘的少女很可能不久就会离开炼市,结束历练。 若果真如此,自己就会立刻陷入危险之中,未雨绸缪,他得及早做打算。 姜启还探听到,八五一这位姐姐很不简单,她虽然初到炼市不长时间,做拉修也才不到两个月时间,但却在炼市中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比当初自己初来炼市时强多了。 当然,这也有少女在炼市上发威的因素,现在炼市里人人皆知八五一是一一零的拉修,大家多少都给些面子,至少是不敢公然得罪那位小魔女。 否则,一二三等人就是下场。 不过,尽管如此,三人目前的生意状况还是不如发生群殴前的鼎盛时期。 少女每天的炼丹任务并非排满,还有不少闲暇时间去炼市上闲逛,姜启已经发现这小丫头是闲不住的人。 这一天,趁着洞府中没有其他人,姜启取出自己的丹炉,准备尝试炼制筑基丹。 所需丹材他已经备齐,丹方通过手中剩余的一颗筑基丹已经推测出来,炼制方法他也观摩过少女的全部炼制过程。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待他实际炼制了。 一切就绪,姜启开始炼丹操作。 依然是打坐入静,向丹鼎注水,随后燃火、温鼎、研磨丹材、称重、投料……一套程序下来,姜启全神关注,有条不紊地进行炼制筑基丹的操作。 “你怎么会有这筑基丹的丹方!还有,为什么你炼制筑基丹的手法,与我完全雷同?” 一道声音传来。 姜启赫然一惊,转头望去,见到少女一一零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含愠怒,眼中满是厉色。 “你、你、你回来了。” 姜启恍然一惊,似是有点儿做贼心虚。 “我问你话呢!”少女不悦道。 “都是我看到的呀!你之前不是在这里炼制过筑基丹吗?你忘了?还给了我和姐姐每人两颗。”姜启解释道。 “但我没告诉过你丹方!”少女冷冷地说道。 “嗯,你是没亲口告诉过我丹方,但我可以观察那颗丹药呀,推测出来不就行了。”姜启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居然能通过成品丹药推测出丹方?而且能准确记住我炼制丹药的全部过程?”少女震惊道。 “嗯,是的。” 说完,姜启就继续炼丹操作了,仿佛没事儿一般,他首次炼制筑基丹,可不想废了。 少女则是死死盯着姜启的背影,神态很是复杂。 姜启不知道的是,此刻少女的内心深处,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天人交战。 若不是已经知道姜启身后没有任何背景,她很可能立刻出手,将姜启击杀在当场。 无论是丹方还是炼制方法,都是宗门的核心机密,若无掌门允许,决不能私自外传! 外人未经允许,也不得私自偷窥丹术,这是犯了丹修的大忌,违者必杀! “妹妹,弟弟,你们在炼丹呀,唉!看来今天是拉不到求丹客了,姐姐不想待在炼市那里了,还不如早点回来修炼。” 正在少女犹豫不定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原来是八五一回来了。少女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她原本是起了杀心的,但此刻她的内心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一刻,姜启命悬一线。 “怎么回事?妹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见到少女脸色不好,八五一神情紧张地问道。 “没事儿,昨夜没睡好,我在这里静一会儿就好了,姐姐回房间修炼去吧!”少女答道,神色有些阴郁。 “好!那我回屋修炼去了,有事叫我一声。”说完,八五一回到自己房间修炼去了。 姜启对这一切似乎浑然不觉,一心投入炼丹中。 两个时辰后,炼丹结束。丹鼎内有八颗成丹,其中三颗三品丹,五颗二品丹,还有两颗废丹。 姜启大喜,他知道初次炼制筑基丹,能有八成的成丹率,已是很好的成绩了。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丹药,准备待丹炉完全冷却下来收回丹炉。当他转身欲再次坐下时,似是才发现少女,脱口说道: “小妹,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哦,你是想开炉炼丹吗?” 语气似乎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姜启旁边不远处坐下,望着姜启,眼中满是复杂之色。良久,她沉声问道: “老二,你准备在炼市中,就这样一直待下去吗?” 自打那次庆祝宴之后,三人间的称呼就变得亲昵起来,但小姑娘却不肯叫姜启为二哥,只叫他老二,似是对他之前说自己有些“二”的报复。 姜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但随即,他似乎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有些落寞地反问道: “怎么?你要离开炼市了吗?” “很快!但暂时不会!”少女简短答道。 “若是你要离开炼市,请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溜之大吉!”姜启认真说道,语气中有些自嘲,但更多的是无奈。 “你准备去哪里?”少女问道。 “我听说有个什么云台宗打算招收弟子,我准备去那里试一试。”姜启答道。 闻言,少女一愕,神态随即变得有些恍惚,仿佛忆起往事,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原来又到了开山收弟子的时节了……” 第 68 章 离 开 炼 市 似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眼神一凛,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问道: “你足不出户,怎么知道云台宗要招收弟子的事情?是姐姐告诉你的?” “不,是我听到的。”姜启答道。 “你听到的……你在这里能听到炼市那边的谈话?” 少女忽地站了起来,似是不敢相信。 “嗯!”姜启微微点头,神态不以为然。 “你是顺风耳?不!顺风耳也没有你这般听力!”少女震惊道。 “什么是顺风耳?”姜启有些好奇。 “老二,你听力赛过顺风耳,眼力能通过成丹辨别出丹材和丹方,记忆力更是能记住大段典籍,观摩炼丹也过目不忘……老二!你究竟还隐藏了哪些天赋,你还能令我们更震惊些吗?” 少女似是自言自语,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姜启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他转而问道。 “小妹,你知道云台宗在哪里吗?” 闻言,少女眼睛怔怔地望着姜启,诧异道: “老二,你来炼市这么久了,居然不知道云台宗?” “小妹,我不是益州人,刚来云台城也不长时间,对此地不熟,再说了,我一直拉客、修炼,对宗门什么的事情不感兴趣,若不是考虑到你要离开炼市了,我没地方去,我也不会考虑加入什么云台宗。” 姜启解释道,神态有些无奈。 “那你总不会没有去过云台城吧?”少女疑惑道。 “云台城当然去过,不然,我去哪里弄到筑基丹?但我听说云台城只有李、唐、王、赵四大炼丹世家呀,没有听说过云台宗,这一定是个小宗门吧?还是说它距离这里很远?”姜启问道。 “老二!你修炼到现在还能活下来,也算是一个奇迹了,真不知你是如何修炼的,明明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和规矩!你却懵里懵懂,若说你一无所知吧,你却知道刚刚发生的事儿,这云台宗开山收徒,我也是才听你说起。” 少女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种无奈又略带好笑的神情。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 “既然去过云台城,那你就应该知道这座城的特点呀!” “云台城的特点,嗯?云台城有什么特点……哦,我想起来了,这是一座围城,是围山而建的,云台城中间是山峰……噢!我明白了,你是说云台宗就在云台城城内山峰上!” 姜启恍然明白过来。 “哼!看来你还不算笨!” “啊!真的就在这里呀!奇怪,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姜启有些困惑地问道,语气中有些不解和好奇。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云台宗成立不过才数十年而已,比起李家和唐家近万年的存在,他们还是比较低调的。” 少女不以为然的说道。 “啊!这么厉害!小妹,你上次当众揭穿那一二三是唐家之人,他们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吧?”姜启有些担心道。 “无妨,化神境不出,本姑娘根本不惧!”少女自信道。 “那他们若是派出化神境呢?” “他们一般不会,本姑娘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少女很肯定地答道。至于对方为什么不会派化神境过来的原因,她却没说。 姜启默然,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思索一会儿,他又问道: “那王家和赵家呢?他们的存在也不短了吧?” “他们就更晚了,这两家原本就是与云台宗同宗同源,只是后来觉得自己的实力够了,便自立门户。在云台城与李、唐两家分庭抗礼,所以才有四大世家之说,实际上要说四大家族才对!王、赵两家是后来兴起的。” 少女耐心解释道。 “小妹,你好像对他们很了解嘛,那我问一下,他们几家谁的炼丹实力最强?云台宗比起他们四大家族如何?”姜启请教道。 “这可不好说,李、唐两家毕竟是近万年的存在,两家颇有渊源,炼丹实力也相仿;王、赵两家虽然是后来兴起,但大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最近几年他们也是人才辈出,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不足二十岁就已出现了上品丹师。”少女介绍说道。 闻言,姜启心中不觉讶然,对这四家势力的实力与底蕴也有了初步认识。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那云台宗呢?他们比这四家如何?” “井蛙不可言海,云台宗志在九州,岂是这四家能比的,只是一直比较低调而已,平时弟子也很少下山走动。” 少女说道,眼中闪现一丝精光。 闻听此言,姜启眼中闪烁着心驰神往的目光,但心中反而略有不安,有些忐忑地问道: “这么强!那他们对招收弟子的条件一定要求很高吧?” “不清楚!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少女建议道。 “嗯,我是准备出洞了解一下。” 姜启说道,但随即他眼珠一转,盯着少女说道: “小妹,不如我们一起去云台城了解一下吧,顺便报名参加招收弟子的测试,万一被他们看中,以后我们的身份就不是散修了,岂不是可以无忧无虑地修炼了。” “无忧无虑?哼!老二,你是把修仙看得太简单了!修仙本就是逆天之举,讲究的是与天争寿命、与人争气运、与万物争资源!修仙之途,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有动力,才会有毅力;有毅力……” 一时间,小丫头开始滔滔不绝地教训起姜启来,看上去似是有感所发,但更像是说她自己。 看她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姜启心中不觉有些好笑。 他暗忖,这小丫头显然背后有高人指点,否则,以她的年纪,绝不会有如此感悟,他刚才一番话,只不过想试出她的背景。 三天后,姜启收拾好自己的全部东西,准备前往云台城报名,少女则是送他到洞府出口瀑布处,叮嘱他道: “你此番去云台城报名,最好从南门或北门进入,那里是王、赵两家的势力范围,他们与云台宗有渊源,不会为难与你!” 姜启微微颔首,随即又提醒道: “我知道了,小妹,我离开之后,你与姐姐要多加注意,提防一二三他们暗中使坏!最近我一直在监听炼市的动静,没有发现异常,但我走以后就没人给你们提醒了,你们要时刻保持警觉。” 第 69 章 各 奔 仙 程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好像我们离开你就活不成一样!还有,这次你无论是否被云台宗收为弟子,都不要再回到这里了。” 少女抢白他道,随后又特意叮嘱。 闻言,姜启一愕,但随即又明白过来,脱口问道: “你要离开炼市?” “嗯!” “那姐姐咋办?” “我已经让她去炼市散播,这处洞穴要沽价出售了,她是留是走,全凭自己决定!”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闻言,姜启神色一黯,思索了一下,有些感慨地说道: “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的修仙之途不同,各有各的造化!全凭自己努力!” 说完,姜启对少女一抱拳,转身走出洞口,穿过瀑布,顺着崖壁滑落到地面,他迅速向炼市方向走去。 “你最好还是直接去云台城报名!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少女冷冷的声音,从瀑布背后传来。 姜启身形一顿,思索了一下,熄了去炼市向八五一告别的念头,随即向云台城方向疾行而去。 瀑布后面,望着姜启远去的背影,少女伫立在那里久久未动,眼中目光复杂而又有些落寞。 “小姐,那小子不会就此离开益州吧?”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传音过来,声音沉稳,略带磁性。 “不会!” 少女也传音道,似是想到什么,她霍地转过头去,见洞内阴影处立着一位中年妇人。 这女子年纪看上去与八五一相仿,相貌端庄,气息不显,正一脸严肃地望着少女。 “柳姨是从那天窗进来的吧!” 少女传音问道,对女子的突然现身,她没有感到很意外。 “嘿嘿,那小子的耳朵确实有些古怪,即使我修为远高于他,也生怕他察觉,守在那里一直不敢乱动。” “唐家派来的人解决了吗?” “解决了,他们还真是重视小姐,居然派来两位化神境初期的家族子弟,都被我灭杀了。” 妇人随口说道,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地传音道: “小姐,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姨请讲。” 少女望着妇人,静待下文。 “小姐还记得那被你踹断双腿的那青年吗?”妇人问道。 “柳姨说的是一二零?” “正是,他是朱家子弟!” “朱家?哪个朱家?” “是云台城住在西北区域的朱家,也是一个丹修家族,他们家族中有人在外门担任长老,叫朱基。”妇人说道。 “朱基?没听到过,有什么不妥吗?”少女问道。 “这朱基是大少爷的人!” 妇人说道,目光中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闻言,少女表情变得凝重,思索了一下,说道: “无妨,我一直是易容的,他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要不然,我把那小子给解决掉算了,以免后患!” “不用节外生枝了,我估计唐家已经警觉了,他们很快就会派来高手!此地不宜久留!” “……” 炼市内,少女一一零洞府要出售的消息此刻已传遍炼市,一些老牌丹师闻风而至,纷纷带着自己的拉修,前来询价。 见欲购买的人数不少,八五一眼珠一转,大声宣布道: “既然大家都看中了这处洞府,本拉修做主,现在就拍卖这处洞府,价高者得!” 闻言,众人一片哗然,开始议论纷纷。 “呵呵,有人敢买就不错了!居然还敢公开拍卖,真不知这个拉修是怎么想的。”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 “哼!就连那一二三的编名至今也没人敢用,我看她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居然敢拿他的洞府拍卖!”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 “哼!你不敢买,不等于别人也不敢买,老子就是相中这洞府了,我看谁敢把老子怎么样!”另一位拉修说道,看上去已是筑基境巅峰修为。 “就是,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那一二三若真是有能耐,为什么至今还不敢露面,再说了,现在洞府又不是他的,凭什么不能买下来。” “呵呵,你也就是说说而已,我看这洞府售价一定不低,你有那么多元石嘛。” “……” 八五一眼睛一扫众人,发现议论的大多都是拉修,但几乎没有例外,他们每人身后都站着一位老牌丹师。 略一思索,她明白了。 这些老牌拉修大多垂涎这座洞府已久,之前只是没有机会拥有,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至于一二三,只要是公开拍卖所得,即便他回来也不敢公然违反规矩。 于是,八五一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道: “这座洞府的起拍价是三千下品元石!每次加价五百元石,价高者得!”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一片欢呼声!三千下品元石不算少,但也绝不算多,炼市里的那些老牌儿丹师,几乎人人都拿得出来。 “我出三千下品元石!”第一个报价的拉修出现。 “三千五百下品元石!”第二位随即竞价。 “四千五百下品元石!” “……” 价格很快攀上一万,最后仅剩三人激烈竞争,但每次出价的时间拉长不少。 又经过几轮竞价,洞府的价格最后定格在一万五千五百块下品元石上,竞价成功者,正是那位筑基境巅峰修为的拉修,他身后站着一位老者,气息沉稳,修为不显。 见洞府有了新的主人,众人陆续散去。八五一随即带着两人向洞府方向飞去。 三人很快来到洞府所在山峰的瀑布下,少女已经事先得到八五一的传音,等在那里。 见到那少女,那老者首先开口道: “老夫洞洞九,今日得见小友,实乃幸事。这是一万五千五百块下品元石,还请小友收好。哈哈!托小友的福,老夫以后就在这里炼丹修炼了,老夫在此谢过小友哈!” 老者一边客气,一边将一袋下品元石交到了少女手中。他显然知晓这少女有“天才少女”之称,小小年纪就能炼制出中品丹,当然不敢托大。 少女也没有客气,接过元石,微微颔首,转身离去。八五一则是对着两人微微一礼,随即跟在少女后面,也离开了此地。 第 70 章 参 加 选 拔 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少女停下脚步,问道: “姐姐接下来打算如何?还想继续留在炼市吗?” 闻言,八五一神色一黯,有些落寞的叹声说道: “唉!弟弟他年纪小,可以选择加入云台宗,姐姐我已经人老珠黄,这把年纪放在哪里都没人要了,如今妹妹也要离开这里了,我留在这里也没啥意思,不如还是回到我家乡去修炼,那里至少还有一些熟人。” “哦?姐姐不介意的话,能告诉小妹是哪里人吗?”少女问道,这是她来炼市后,第一次向人问及来历。 “姐姐我姓岑名英,乃交州人氏,妹妹有机会的话,还请来我们交州一游,姐姐我定然会盛情款待!”岑英认真说道。 “好!姐姐既然要离开炼市,这点儿元石就是小妹的一番心意,你拿去路上用吧!” 说话的同时,少女直接把那袋子元石塞给了岑英。 见状,岑英猛然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当她想明白过来,立刻推辞道: “妹妹,这可使不得……” “姐姐不必多言!赶紧收起来吧,我送你一段路程!” 说完,少女头也不回,率先向南方飞去。 见状,岑英眼眶湿润,无奈地跟在她后面,南飞而去。 …… 姜启来到云台城南门,远远望见等待入城的队伍已排起长龙,虽然已多达五列队伍,排队长度依然有数里之长。 姜启随便选了一列队伍,排在后面。 排队期间,左右无事,他开始尝试探听城内的情况,发现竟然有阵法阻隔,根本探听不到城里的任何动静,他不由得感到稀奇。 倒是排队等待入城修士之间的谈话声,却声声入耳。 通过他们之间的交谈,姜启得知,这里只有极少数修士是入城办事的,其他修士都是来参加云台宗选拔弟子的。 这些修士大多数来自益州其它城池,但也有相当数量的修士来自附近大州,其中就有来自舞州的修士,更远的大州则很少见。 他仔细观察周边,发现附近的山坡上、树林里停有很多豪华马轿,显然都是送自家子弟前来参加选拔的。 花了将近半个时辰,姜启才交上元石领到一块进城的临时身份令牌。他轻叹一声,低声自语:“这云台城的入城费,倒还算公道,没有趁机哄抬价格。” 进入城中,行之不远,又是看见数列队伍排成长龙,这次更夸张,队伍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站在队尾,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报名处。当然,队伍蜿蜒曲折也是原因。 姜启猜测这一定是参加选拔报名的队伍,他不禁暗自感慨,这些人对于能成为丹修的渴望,实在是太过热切了。若是让他们去炼市里历练一段时间,恐怕就会热情大减。 果然,姜启问明情况后,确定这就是报名队伍,他只能排在最末尾处。 又排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轮到姜启报名。 身着一身黄色服饰的云台宗执事,收取每人必须交纳的一百块下品元石的报名费后,才开始询问他是否有人推荐,以及年龄、修为、在去浊境停留的时间、有无炼丹经历、能炼制几品丹…… 姜启注意到,那些执事在整理报名者的信息时,是按着有无推荐信、去浊境停留时间等分别归类的,显然云台宗对这两样“指标”格外看重。 待到问完并登记好所有信息后,执事才交给他一块编有号码的报名牌。并告诉姜启,凭着这块牌子,六天之后参加云台宗的选拔弟子测试,在这段时间内,可以凭此牌自由进出云台城。 此外,报名者既可以在城内自行寻找客栈住下来,等待选拔测试开始;也可以去到云台城外,凭报名牌到指定的区域露营休息,那里是免费的,有云台宗派人负者把守,维护秩序。 完成报名后,姜启开始在城中寻找住处。 可一连问了几家客栈都是爆满,城中早已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很多原本经营其它生意的店铺,都已经改为临时客栈。 甚至一些小型家族也腾出房间接纳客人,赚取那些参选者及其随行人员的食宿费用。姜启能感觉得到,对于所有这一切,云台城的人都已经熟门熟路。 更令人称奇的是,城内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人售卖一种小册子,还有一些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兜售这种小册子,他们口中不停地吆喝着: “快来看啊!新鲜出炉的云台宗测评小册子!里面包括了各种测试项目介绍和注意事项,应有尽有!仅需十块元石,数量有限,售完为止哦……” 虽然价格不菲,但还是吸引了那些参选者和好奇的路人纷纷围拢上前,争相购买这些小册子。 目睹这一切,姜启不禁暗自感慨,这还没有开始测评呢,单是报名费就用去一百块下品元石,若是换作他初到云台城时,仅这笔费用他就承担不起。 如果再加上数目不小的住宿费用,以及购买这本小册子等七七八八的开销,那就不是普通散修能轻易承担得起了。 由此可以看出,底层散修若想加入宗门有多么不易。 当然,也可以选择只交报名费,但既然来报名参选,哪个又肯放弃哪怕一丝入选的机会,万一那小册子里面藏有玄机呢。 姜启随即上前,也购买了一本。 随手翻阅了几页,见里面果然罗列了一些测试项目,心中不由暗喜,这些测试项目的介绍都是他目前正需要的。 对他而言,这本小册子还是物有所值的。 但他继续翻阅下去,不由得眉头紧皱,这本小册子太详细了!详细到连测试的题目和内容都罗列出来,还有答案! 姜启暗忖,若是自己是出题的人,绝不会与这本小册子雷同,以免授人口实! 他随手收了起来。 见在城中寻找住处毫无希望,姜启随着人潮又来到了城外,看到了引导参选者去露营休息的标志。 来到一处山林稀疏略显空旷的山坡上,此地已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帐篷,一眼就可以看出都是自备的。 第 71 章 入 选 姜启寻到一处空地儿,取出帐篷安营扎寨,准备在此处打坐修炼,度过这六天时间。 姜启到达此地才得知,类似这种露营地共有两处,分别设在云台城外南北门附近,总共可容纳数万人入驻其中。 六天后的清晨,姜启正在打坐修炼,伴随着一阵锣声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露营地: “所有参加测试的弟子听好!按照本长老宣布的号段,对照你手中编号的排序,分批次进入云台城内,进行各项测试!没有叫到号段的备选弟子,继续在此等待!违者立即取消选拔资格!” 沉寂片刻,轰然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第一批被叫到号段的弟子纷纷走出帐篷,并立刻收起帐篷,迅速赶往城内。 姜启报名的时间不算晚,但也不算早,继续留在原地待命。 直到下午,才轮到他所在的号段测试,姜启立刻结束修炼,收拾好帐篷,列队前往城内。 进入南门,按照云台宗执事弟子的引导,姜启随着队伍来到一座高大气派的府邸门前。已经有队伍等在大门前,显然是住在城内的参选弟子同步得到了通知。 姜启抬头望去,只见高大的门楼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南方冠冕”四个大字,雄浑有力,气贯长虹。 在这四个字下方,书有“王府”二字,此处正是云台四大炼丹世家之一的王家。 “看来那小丫头说得没错,这王赵两家果然与云台宗同气连枝,居然提供府邸用作云台宗测试的地方。”姜启心中暗想。 随着两支队伍几乎同步地缓行,姜启逐渐接近了王家府邸。 正在这时,姜启感觉似乎有人在注视自己。 他扭头望去,赫然发现相邻队伍中有一青年向他望来,目光阴冷,满是寒意。 姜启认出这人,正是当初在炼市被少女打断双腿的那青年,也就是踹断自己腿骨那家伙。 他心中不由一凛,暗忖这家伙怎么也跑来参选云台宗弟子了。 “嘿嘿,八六三,这次我看还有谁为你撑腰!无论你是否能进入云台宗,本少爷都轻饶不了你!” 姜启心中正自沉思,那青年暗自传音过来,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怨毒之情溢于言表。 姜启眉头微皱,感到情况有些糟糕。 但面对如此好的机会,即将脱离散修之际,他实在不想放弃,暗忖只能顺势而为了,他不相信云台宗内没有规矩,会允许这小子为所欲为。 “哼!别以为你进入云台宗,本少爷就拿你没办法,实话告诉你,本少爷在宗门内有人,一旦你被选入,你就等着被本少爷报复吧!”似是看出姜启的想法,他又恶狠狠地传音过来。 闻言,姜启心里一沉! 这家伙果然在宗门内有靠山,自己真若是被选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任人摆布!他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正在这时,姜启瞥见那青年嘴角掀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姜启恍然醒悟过来:这家伙是故意威胁自己,想吓退自己放弃这次选拔。如此一来,自己依然是个无依无靠、没有任何背景的散修,接下来的结果姜启不用想也知道,定然会凄惨无比! 想到这一层,姜启神情一震,昂起头不去理他。 那青年见他如此,眼中露出一丝失望的色彩,微不可查。 没过多久,姜启就踏入王家府邸,开始接受测试。 第一项测试就是骨龄。 云台宗规定,本次参加选拔弟子的年龄,无论修为高低,是否有过炼丹经历,均不得超过二十五周岁,年龄越低越好。 姜启顺利通过了骨龄测试,他刚满十三岁。 第二项是记忆测试,分两部分进行。 第一部分,执事取出十种丹材,给姜启二十息时间用来识记,随后由另一位执事将其领入摆放有各种丹材的房间,令其从中挑出上述十种丹材。 姜启轻松过关,获得十株优秀的成绩。 开始第二部分测试时,执事令姜启从暗箱中随机盲取一块刻有名字、数字和一些文字片段的玉简,给其三十息时间识记,随后当着三位执事面默写出来。 姜启又是轻松过关,一字不差,获得满分的优秀成绩。 第三项是眼力测试,也是分成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丹材年份和纯度测试。 执事首先将各种不同年份的某种草木丹材,以及各种纯度的金石类丹材展示给备选弟子观看;一刻钟后,便让这些弟子从打乱的丹材中标识出年份和纯度。 这项测试难度较大,对于草木类丹材,姜启通过其外观差异如皮厚、颜色、纹理、果实老熟程度等辨识出年份;至于金石类丹材的纯度,姜启充分利用自己“毒眼”的优势,轻松辨别出来。 第二部分,是考察眼睛识别颜色的能力,姜启更是轻而易举地通过了测试。 眼力两项测试他都获得了满分。 第四项是动手能力测试。 这是对丹修动手能力综合考量的测试,姜启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各种复杂图形的拼接和各种器具组装。 他手指灵活,动作流畅,几无阻滞之感。 对于大小容器间清水的精确转换,他也完成得很出色,每一次转换都准确无误,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无奈这次成绩的判定,执事的主观性较强,姜启没有获得满分,但也获得了优秀。 四项测试他均获优秀,最后在所有参选弟子中,他位列第一。 然而,云台宗的选拔测试考评并不仅止于此,他们还要面试这些选手的天赋,并结合去浊阶段停留的时间长短,来对每位选手的修炼潜质进行评估。 此外,每位选手是否有人推荐也被作为考量选手的因素之一,只不过所占比例有限。 姜启最终测试综合成绩被评定为第九名,顺利进入百强。 这次云台宗选拔弟子有数万名弟子参选,但仅录用前一百名,可见其竞争激烈,最终结果岂止是百里挑一! 但这还不算完,这一百名弟子只是被选中加入了云台宗而已,进入宗门后,他们要立刻进行炼制丹药的考核,以确认这次选拔弟子的前十名,直接进入内门修炼。 历时三天,云台宗三年一次的开山招收弟子大典,终于落下了帷幕。 被选中的那些弟子,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喜悦,弹冠相庆。反观那些落选的弟子,则是神情沮丧,落寞地离开,现场悲喜两重天。 第 72 章 丹 考 姜启虽然表面上也是喜悦异常,但他眼眸中却暗含一丝忧色,他发现那一二零也在这一百名之列,现在已知道这人的真实姓名,叫朱从温,来自本城一个小型炼丹家族。 大典结束,执事们随即将这些入选弟子带上云台山。 其中王家这边测试通过的有五十二名,赵家那边测试通过的有四十八名,总计一百名,分别从南北两侧上山。 穿过云层,来到云台山顶端,姜启的视野瞬间变得无比开阔。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云台山,他发现云台山的外围虽然边缘陡峭,坡陡弯急,山路险峻难行,令人望而生畏。 但山顶却是另一番景象,丘岗连绵起伏,似大地波浪;溪流纵横,似银线织网。 座座山丘之上,有些丛林茂密,林壑幽深,溪涧跌宕,古藤缠绵;有些药田遍布,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放眼望去,整个视野平坦开阔,宛如一座高台耸立于云端之上,正是名副其实的云台山。 山林间,树木郁郁葱葱,座座楼宇、殿堂星罗棋布,气派壮观,彰显着云台山的不凡。 那些新招来的弟子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满足的笑容,为自己能成为这里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待到南北两侧上山的新招弟子汇合在一起,一位身着青色长袍、腰系黑带的长老立刻宣布,所有新招弟子前往宗门炼丹大殿,进行炼制丹药的考核,为时三天。 新弟子们立刻紧张起来,人人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云台山南部区域,一座气势恢宏的炼丹大殿内,中间高坛之上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丹炉,这里是外门弟子的炼丹之地,外门炼丹弟子大部分没有自己的丹房,平时都来这里炼丹。 一百名炼丹弟子在长老的带领下,鱼贯而入,他们将抽签决定自己炼丹的位置,按考核要求炼制三种丹药。 所有选手就绪,长老公布考核的要求。 须炼制的三种丹药有两种是规定丹药,一种是中品筑基丹,另一种是下品去浊丹。第三种则是自选丹药,品级不限。 炼制过程中,所炼制丹药的先后顺序不限,每一种丹药炼制的时间也不限,但总共炼制时间,限定在三天之内。 姜启运气不是很好,他抽签炼丹的位置在中间。 前后、左右都有弟子炼丹,炼制过程多少会受些影响。不过,这却是考验选手定力的绝佳位置。 当得知炼制中品筑基丹是指定完成任务时,姜启心花怒放,他刚好观摩过少女炼制的全过程,而且还亲自炼制过。 他暗忖,自己运气真好!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准备完毕,姜启开始入静炼丹。 他决定,首先炼制中品筑基丹。 毕竟自己炼制过这种丹药,以此作为开局,把握更大些。同时,还有另外一层原因,炼丹起始,精神状态最佳,把难炼制的丹药放在最前面,显然相对有利。 进入到入静状态,姜启把少女炼制中品筑基丹的全部过程,又在脑海中仔细过了一遍,结合自己当初的炼制过程,觉得一切没有纰漏,才开始进行炼丹操作。 注水、燃炉、温鼎……,完成一些列操作之后,姜启伸手从摆放在每位选手旁边的丹材架子上,取来炼制筑基丹的丹材,准备进行预处理操作。 “哼!一副装模作样、煞有其事的样子,你还真想炼制中品丹成为内门弟子,我看你是异想天开、痴人做梦!”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传音,从身后传来。 姜启心中一凛,听音辨位,发现朱从温炼丹的位置就在自己的右后方,自己炼丹的一举一动对方都会尽收眼底。 他暗忖,这家伙是自己抽签来这里的,还是暗中做了手脚,故意选在这里?心中不由一阵走神儿,姜启手中动作也滞缓起来。 稍作停顿,他定了定心,稳了稳神儿,又继续操作起来。 “嘿嘿!小子,别瞎耽误工夫了!今天有老子在,若是让你炼制出中品丹,老子就随了你的姓!”朱从温恶狠狠的声音又传来。 在此之后,随着姜启炼丹的继续,朱从温不断传音骚扰,弄得姜启几次怒不可遏,想发作告发他的无耻行径,但冷静思索,姜启心知抓不到那家伙什么把柄,他都是传音过来。 于是,他只能一边抵御朱从温的骚扰,一边炼制中品丹,最后虽然也炼制成功筑基丹,但中品丹的成丹率极低,只有三颗。 但即便如此,也气的朱从温脸色铁青,若不是在考核现场,那家伙恨不得出手伤人。 在姜启随后的炼丹过程中,那家伙更是丧心病狂、肆无忌惮地传音过来,试图令姜启放弃接下来的考核。 无奈姜启坚守本心,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坚持完成了余下的考核任务,他将自己的成果,摆放在身旁案几上的瓷盘里,供长老们验视核准。 直到这时,朱从温才停止了传音,脸色极其难看。 虽然还剩下一天时间考核才结束,但在长老宣布考核结束之前,所有弟子都要待在原地不动。 姜启左右无事,悄然探听周边人的炼丹进展情况,发现大多数弟子竟然放弃了中品筑基丹的炼制,仅仅是炼制出了下品丹。 少部分人甚至放弃了炼丹的考核,这些人年龄偏小,修为仅为去浊境。 那位朱从温,也只是炼制出了两种下品丹。 来到山上后,姜启发现自己又可以听到很多事情,但对那些宫殿、楼宇中的谈话却大多无能为力,显然是有屏蔽禁制存在。 对于处在露天场合弟子之间的谈话,只要他想探听,都可以听闻得到。 这令姜启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他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嗜好,更不想探听别人的秘密,他只是想听到对自己不利的有关事情,以便自保。 正因为如此,他决定以后要经常注意朱从温与别人的谈话。 三天过去,长老宣布所有考核结束,统计完所有弟子炼丹的成绩后,长老便令这些弟子们坐在原来位置,等待宣布考核结果。 长老们之后便离开现场,前往设在炼丹大殿旁的密室,显然是评判结果去了。 姜启试图探听自己的考核结果,但“音讯”皆无,显然密室也设置了禁制。 第 73 章 无 缘 内 门 密室之中,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者端坐在中间位置,左右各分列两名长老,皆是身着青袍,腰间系有黑带。 下方还有两名身着黄袍、腰间系白带的执事,正在整理这次入选弟子的炼丹考核结果。 没过多久,一位执事将统计结果按顺序排好,呈给紫袍长老,躬身说道: “长老,这是这次入选弟子的炼丹考核结果,请您和诸位长老过目。” 闻言,紫袍长老微微颔首,沉声说道: “不用我亲自过目了,你就直接把位列前三十入选弟子的名单以及他们的修为、来历,报一遍吧!” “好!” “第一名,于稷,中品成丹六成,炼气境后期,来自青州。” “第二名,左驰,中品成丹五成,炼气境后期,来自扬州。” “第三名,狐刚,中品成丹五成,炼气境中期,来自益州。” “第四名,谢然,中品成丹五成,炼气境后期,来自益州。” “……” “第十三名,姜启,中品成丹三成,筑基初期,来自舞州。” “……” 执事很快念完前三十名的名单和来历,随即将名单放在紫袍长老身前的案几上,躬身退下。 “都说说吧,你们对这批弟子的看法如何?” 这时,紫袍长老环视左右,沉声说道。 “主事长老,这批弟子有些不理想呀,前两名居然都非我益州人氏,岂不是堕了我益州丹道威名,我看必须调整才行。” 坐在最下首的一位青袍长老面带忧色,率先表态。 “我看这是好事,说明我云台宗已声名远播,青州、扬州皆是大州,历来他们的丹道就在益州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有这两大州的俊杰来投,岂不是说明我宗已具备了吸引天下英才的魅力!” 另一位长老反驳道。 “这算什么英才,以炼气境后期炼制出六成中品丹,内门弟子大有人在,这两人放在内门,丝毫不显!还不如现在就把他俩名次降为三、四名,换成我益州人氏。” 最初发言的那位长老继续说道,有些不以为然。 “朱长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我看你是想换成自己的人吧,你手中这次可是握有不少推荐信!” 那位长老冷冷地说道。 “卢侗!你这是什么意思!宗门明确规定,持有与宗门渊源的丹师推荐信,自然应当优先考虑。有推荐信又不违规!噢,我明白了,必是你手中有推荐信那几人,这次丹考成绩皆不理想,故意想把内门弟子名额让给外人!真是居心叵测呀!” 朱长老反唇相讥道,似是觉得自己说中了对方的心思一般,脸上一副得意的神色。 “嘿嘿,朱基,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卢侗哂然一笑,又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并非针对那些有推荐信的弟子,只是觉得,既然是宗门选拔,自然应当公平公正,以实力说话。那些弟子虽然手持推荐信,但丹考成绩却并不理想,若是仅凭推荐信便让他们进入内门修炼,岂不是对那些努力修炼、成绩优异的弟子不公?” “与宗门有渊源丹师的推荐信还是要考虑的,毕竟这些丹师所荐弟子必是经过他们考量过的,不可拂了他们的面子,尤其是那些久负盛名的大丹师,更要注意。还有一点至关重要!推荐来的弟子大多知根知底,以后培养出来不会对宗门生出贰心!” 这时,另一位长老出来表态道,语气很是中肯。 “我赞同张希长老的意见,对于宗门而言,培养出对宗门忠心耿耿的弟子甚至比培养出所谓的丹道宗师更为重要,为我所用方能称得上宗门肱股,其它一切都是空谈!”最后一位长老也附和道。 闻言,朱基似是有些得意地瞟了卢侗一眼。 “诸位觉得那位列第十三名的姜启怎样,他才筑基境初期,就能炼制出中品丹,这在宗门那些弟子间是不多见的,是否将他列入这次丹考的前十名?” 这时,坐在中间位置的外门主事长老张机说道,带有商量的口吻,语气很是平缓。此人是张希的堂兄。 “主事长老,在下觉得不妥,那小子刚开始炼丹我就注意到他了,我看他手法娴熟、动作流畅,在此之前,明显炼制过中品筑基丹,似这等作弊行为,应该取消他入选宗门的资格,逐出门外!” 见张机提到了姜启的名字,朱基立刻说道,眼中厉色一闪,微不可查。 “呵呵,真是荒谬绝伦,可笑至极。炼丹手法娴熟、动作流畅倒成了作弊的凭据,那若依此论,在场之人哪个没有嫌疑?我倒是奇怪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境初品丹师,怎么就入了你朱长老的法眼,丹考过程中竟然一直倍加关注!” 卢侗调侃的声音传来,言语中满是戏谑与嘲讽,目光意味深长。 闻言,朱基一滞,脸色瞬间变得涨红,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不动声色地说道: “本长老岂会去关注一个小辈儿,只不过是见他修为如此之低,居然不自量力地选择先行炼制中品筑基丹,万一耗时太多,岂不是鸡飞蛋打,故而多瞄了他几眼而已。” 朱基不屑道,仿佛仅仅是偶然瞥见。 “呵呵,那退一步讲,即便是那小家伙事先炼制过中品筑基丹,那也不能保证他在丹考中炼制成功。否则的话,所有筑基成功的弟子,岂不是都可以炼制出中品丹,那样的话,成为中品丹师也太容易了吧!” 卢侗继续讥讽他道,显然是看不惯他的行径,知他无利不起早的本性,此番针对姜启,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那姜启有人推荐吗?” 见两人又针锋相对、舌枪唇剑地争执起来,张机适时地打断了他们,把话题引到正题。 “回主事长老,此人没有丹师推荐!而且他非本州人氏。” 这时,站在下方的一位执事恭敬地回禀道。又特意强调姜启不是益州人,言外之意就是他既无背景,还来历不明。 见状,朱基目光轻扫了那位执事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之色。 张机不再多问。 众长老很快进入正式议题,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最后经过张机的均衡,正式做出决定,确认这次丹考的前三名是狐刚、谢然和左驰。其余七名除了于稷之外,均是益州本土弟子。 姜启没有如朱基所愿,被驱逐出云台宗。但也无缘内门弟子名额,只能进入外门修炼。 第 74 章 欺 人 太 甚 张机随即带领众长老走出密室,来到炼丹大殿,正式宣布了这次丹考的结果: 狐刚等十名弟子直接进入云台宗内门修炼;其余九十名弟子则是进入云台宗外门修炼、做事。 随后,张机亲自带着狐刚等十名弟子离开大殿,前往内门。 剩下的九十名弟子则是留在原地,由张希负责对他们进行统筹安排。 张希随即开始与其他三位长老进行商议,对这九十名弟子进行现场分配。 云台宗外门共设有丹药部、丹材部、丹器部和丹务部四部。分别由张希、厉道远、卢侗和朱基担任主事长老。 经过一番商议,张希现场公布了分配结果,其中: 丹药部和丹材部各得三十名弟子,丹器部得二十名弟子,丹务部分配到十名弟子。姜启被分配到丹器部,而那朱从温则是进入了丹药部。 具体分配过程,长老们没有回到密室之内进行,而是选择在附近炼丹大殿侧室内就近商议,距离现场不远,姜启全程都听到了他们的“商议”过程。 他注意到,当张希宣布分配开始时,自己居然第一个被丹器部的主事长老点名要走,但随后丹务部的主事长老与其力争,两人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丹器部长老坚持认为姜启的资质,适合在丹器部修炼;而丹务部长老则认为,姜启年龄尚小,加之来历不明,更应该放在丹务部历练。两人争论激烈,最后还是张希做主,把姜启分配给丹器部。 姜启注意到,那名丹器部的主事长老姓卢,自己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而那丹务部主事长老却姓朱,很可能与朱从温有瓜葛,心中不由警觉起来,同时也对这位卢长老心生感激。 云台宗南部区域,外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九十名新入门的外门弟子端坐在下,他们的面容肃穆,神情专注。 刚刚过去的两个多时辰,他们聆听了一场关于宗门历史、地域概貌、宗门设置以及宗门戒律的详尽介绍。 此刻,外门主事长老张机,携同四位庄重、威严的长老,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上台去。开始为这些新弟子们介绍各自所属部门的主事长老。 姜启坐在下面,聚精会神地听张机的介绍。 虽然他事先已经知道了那四位主事长老,但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此刻他得知丹器部主事长老叫卢侗,那位明显对自己有敌意的丹务部主事长老叫朱基。 经过执事一上午的详尽讲述,姜启对于云台宗的整体架构和一些基本情况,已然有了深入了解。 首先是宗门机构的设置。 除了核心的内门与外门之外,还设有戒律院维持秩序,护卫院保卫宗门安全,藏书院则是汇聚了宗门所有的炼丹典籍和各种修炼功法,这三院与两门统称为“两门三院”。 其次是宗门的规模介绍,宗门内门弟子现有八百人数,外门拥有三千人数,算上“两门三院”的长老、执事和一些武修及闲杂人员,云台宗总共拥有人数近六千人,在益州属于大型宗门。 由于云台宗是丹修为主的宗门,故统一规定,所有弟子和长老,均视丹道修为不同,按颜色统一着装。 其中:一品丹师为白色,二品黄色,三品灰色,四品蓝色,五品青色,六品红色,七品紫色,八品黑色,九品金色。 内门弟子则在腰间系有紫色丝带,以区别外门弟子。 长老则须腰系黑带,执事腰系白带,以区别弟子服饰。 至于武修,宗门规定不论修为高低,统一着装为绛紫色。既非丹师又非武修的弟子,服装上不做要求。 了解到这些规定,姜启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初登云台山,望过去有很多五颜六色的人在匆匆忙碌。 随后,这些新加入宗门的外门弟子,就在各自部门执事的带领下,进行为期两天的熟悉宗门过程。他们将前往内门、藏书院、戒律院、护卫院等处进行参观。 最后,他们将回到外门,了解丹药部、丹材部、丹器部和丹务部的各种场所、设施,以及药田、功劳殿、饭堂等所在方位。 两天后,新弟子们结束了所有熟悉宗门的程序,执事宣布这些弟子可以自行回到自己的住所歇息修炼,次日便将各赴其职,各就其位,正式开启在云台宗的修炼之路。 姜启随即独自一人,向住所走去。 短短两天,让姜启对宗门有了更为全面的了解和认识,也令他对丹修超级势力有了更为深入且细致的体悟。 他惊叹于宗门内的炼丹设施之完备,修炼环境之优越,修炼资源之丰富,以及各类配套设施之齐全。 这里的修炼条件之好,完全超乎他的预料!云台宗实力雄厚,似乎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这一切,都远非他作为一个散修时所能想象得到的。 云台宗展现的实力与底蕴,让他既感到震撼,又感到兴奋。姜启不禁暗自庆幸能够加入这样一个宗门,最初落选内门弟子的失落感也减轻不少。 “小子!别以为你躲进丹器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若非卢侗那老家伙横插一杠子,你现在已是本少爷手里的蚂蚱,随便就可以捏死,不过,你也蹦跶不了几天,只要本少爷在,你在云台宗就没有好日子过!” 正当姜启兴致冲冲地往回走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他不禁眉头紧锁,脸色一沉,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刚才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情绪一下低落下来。 姜启扭头望去,见到朱从温正站在十几丈开外,傲然而立,身边还有几位新入门的弟子,显然都是一些世家子弟,正在用挑衅的目光望着自己。 他的脚步微微一滞,但随即继续前行,没多做理会。 然而,他的内心却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此刻的姜启,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怒不可遏!他暗骂:“这家伙简直是欺人太甚!” 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情景,姜启的怒火便无法抑制地燃烧起来。明明是朱从温无理取闹,仗势欺人,悍然出手打断了自己的腿骨,致使自己当场昏死过去。 若非那少女及时赶到,自己恐怕已是命赴黄泉! 第 75 章 主 事 卢 侗 姜启知道,少女当时见到自己的惨相,出于义愤,也是为了维护她雇主的尊严,当然也有给自己报仇的成份,毅然出手打断了朱从温的双腿。 然而,那家伙不敢找少女的麻烦,却像不散的阴魂,始终盯着自己不放。 他心中不禁暗叹: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显然,这朱从温是专挑软柿子捏呀! 姜启越想越窝火,越想越来气!可自己现在是打也打不过,躲也躲不掉,一时间,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无奈和苦闷之中。 “这位师弟,你是叫姜启吧?” 一道声音响起,将姜启从愁苦的思绪中拉回。 他陡然一惊,身子轻轻一颤。 转身望去,见自己身后不足一丈远处,站着一位身材壮硕的青年,看其修为,已是炼气境境界,服装是灰色,应该是三品的初品丹师。 对方已经走到如此近距离,自己竟然浑然不觉,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自从被围攻群殴之后,姜启心中多少落下点儿阴影,时刻警觉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生怕有人暗中加害自己。 见到姜启似是吓得发抖,对方眼中露出一丝轻蔑的目光,一闪即逝,他沉声说道: “我是丹器部的季宁,你跟我走一趟,主事要见你。” 语气不容置疑,不待姜启回答,转身便走。 姜启一愣,心中涌起一丝迟疑。但想到对方既然是丹器部的人,自己早晚都要面对,于是便跟了过去。 来到一处大殿,季宁带着姜启直接走了进去,带他到主事所在的房间。 姜启见到卢侗赫然坐在案几旁,似是在等待自己到来。 季宁转身对姜启说道: “姜启,卢长老是我们丹器部的主事,还不赶快见礼!” 闻言,姜启紧走几步,深鞠一躬施礼道: “新来弟子姜启,见过主事大人!” 卢侗坐在那里微微颔首,示意季宁离开,随即一挥手,隔绝了房间与外界的联系。 姜启见他如此谨慎,心知他必是有事要问自己。 果然,卢侗上下打量了姜启一番后,态度和蔼地问道: “姜启,知道本座为什么特地叫你过来吗?” “回主事大人,弟子不清楚。”姜启答道。 “以后你就在丹器部这里做事了,就不必如此客气了,直接称本座为卢长老即可,姜启,你可认识丹务部的主事,朱基?” 卢长老客气道,随后直截了当地问道。 “长老,弟子不知!” “那他为什么会针对你?”卢侗目光灼灼。 “朱长老针对弟子?”姜启故作惊讶。 随后,他又装作沉思状,似是有些犹豫地说道: “也许与那朱从温有关吧,他也姓朱!” “你之前认识朱从温?”卢侗眼睛一亮,仿佛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是,弟子与他有仇!”姜启如实回答。 “有仇?怎么回事?这里不怕那家伙听见,你详细道来!” 于是,姜启把之前在炼市发生的事情,几无遗漏地和盘托出。 他心知自己与朱从温之间发生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在新入宗门的弟子中,姜启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这些人之前在炼市中都是见过的。 卢长老一旦得知自己来自炼市,派人随便找那几人一问,情况自然会弄清楚。 听完姜启的讲述,卢侗终于明白朱基为什么会针对姜启了。他沉思片刻,问道: “你说那领头的拉修是唐家人?这朱从温当时与他在一起?” “是,这是那位编号为二五二的少女说的。”姜启答道。 “你不清楚那少女的来历?”卢长老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姜启。 “是,弟子一直搞不清楚她的来历,但猜她来自炼丹世家。” “何以见得?” “弟子观摩她炼制过各种丹药,手法很是娴熟,不似散修。”姜启解释道。 闻言,卢侗再次陷入思索中。 良久,他又问道: “姜启,你的炼丹术是哪里学来的?” “回长老话,弟子所学炼丹术是从炼市观摩过来的,都是些微末之技,粗鄙得很,入不了您的法眼。”姜启谦逊道。 “粗不粗鄙本座自有判断,你能炼制出中品筑基丹,定是从观摩那位少女的炼制过程学来的吧!你把她炼丹的详细经过,如实道来,把丹方也写出来。”卢侗似是有些不悦,神态也变得冷峻起来。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 暗忖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那少女曾经为自己偷学她的炼丹术而大为恼火,如今自己居然要把她的炼丹术展示给云台宗的长老,若是让她知道,必然会大发雷霆! 更令姜启担心的是,万一卢长老派人去炼市,找那少女的麻烦,岂不是给她招来祸端!自己虽然弱小,但决不能做出那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事情! 此时姜启还不知道,少女早已离开了炼市。 想明白事情的利害冲突,姜启对卢侗深施一礼,拱手说道: “回主事大人话!大人之命,弟子本不该违!但弟子当初偷学她的丹技已被她知晓,还差点儿被她杀了。为此弟子曾发下毒誓,绝不将她家的炼丹术和丹方透露给第三人,那少女才放过弟子,请恕弟子不能透露那少女的丹技和丹方。” 姜启一番话言辞恳切流畅,有虚有实、有真有假,倒是没有什么大的破绽。实际上他并不知道,那少女当时确实已经起了杀心。 见到姜启一副义正词严的神态,卢侗不禁怔了一下,他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他完全没有料到,这小家伙竟敢当面拒绝自己。 这在丹器部甚至是在整个外门,都是不可想象的忤逆行为,新入门的弟子竟敢当面拒绝主事长老的要求,这要是传了出去,即便是自己大度放过他,戒律院那里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一时间,卢侗的心情很是复杂,有讶然,有愤怒,但也有一丝赞赏,脸色阴晴不定。 卢侗暗忖,这小家伙尽管不知深浅地顶撞了自己,但面对自己的威势,却从容不迫,勇气可嘉。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面对压力,此子尚能信守诺言,没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品德实属上乘。 第 76 章 铭 符 堂 沉思了一会儿,卢侗语气平缓地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自是不会强迫你做出背信弃义之事!不过,老夫提醒你,你已经得罪了朱家,那你以后若想进入内门、进而成为丹师可有些难!”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神情复杂地说道: “宗门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各个世家的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即便是张家也并非铁板一块,你现在还年轻,又是刚进宗门,以后你就慢慢会清楚一些事情。” “眼前虽然老夫将你强行招到了丹器部,但也仅仅是解你一时之困,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去走!老夫言尽于此,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卢侗摆摆手,示意姜启离开。 姜启随即深施一礼,神情有些落寞地离开了丹器部大殿。 卢侗的一番话,让姜启生出深深的危机感,他更加意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应对眼前的困境! 姜启刚才注意到,卢长老的话中再次提到了张家,联想到两天前执事介绍宗门时,曾经说过云台宗现任掌教的名讳叫张横,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庹大锅头说起的张清。 既然这云台宗兴起才数十年的时间,没准儿这张清就与云台宗有关,甚至改名叫张横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姜启不由得有些兴奋,万一掌教就是当初去过蛇巴部落的张清,报出庹大锅头父亲度山的名号也许管用,那自己也就不算是来历不明的人了。 姜启决定要尽快弄清楚掌教原来的名讳是否叫张清,若真是此人,那他现在所面临朱家的威胁,立刻就会化为乌有。 他一边走路,一边思索,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云台宗属于大型丹宗,与其它武修为主的宗门相比,堪称财大气粗,即便是外门弟子,每人也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修炼,而且均设置了禁制,除非房间主人,外人无法进入。 姜启回到住处,立刻启动了房间的禁制,确保无人能够擅闯。这样,他就能静下心来,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了。 他心中暗自思量,进入内门暂时无望;提升丹技对于应对眼下的危机也意义不大;快速提高修为更非朝夕之间能做到的事儿;目前增加自己实力最快的方法,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制符水平。 好在宗门里有严格规定,严禁弟子之间私斗!想那朱从温背景再大,也不敢公然触犯宗规! 至于暗算嘛,姜启觉得自己依仗耳聪目明的优势,还是有很强的警觉和应对能力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被人算计,除非有远高于自己修为的人暗中出手。 权衡目前的处境,姜启的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他决定充分利用宗门有规则约束对方的机会,忍辱负重,研习符道,将精力主要集中在提高制符之术上,争取尽快制作出可付诸实战的道符。 这一夜,姜启彻夜未眠,专攻符道。 次日清晨,姜启吃过早饭,早早来到了丹器部炼器大殿。 吃早饭时,又遇到了以朱从温为首的那几只苍蝇,故意前来找茬,姜启选择了忍气吞声,没有多加理会。 当这次入选丹器部的人陆续到齐后,执事开始简单介绍了一下丹器部的一些规定和要求,随即吩咐季宁带领这二十名新弟子进入炼器大殿。 姜启这时才知道,丹器部是按贡献大小,采取末位淘汰制的。每月考核一次,成绩最后两位将被淘汰到丹务部。其它各部均是如此,每月都有弟子被淘汰出本部。 当然,有罚就有奖,除了丹药部这个特殊部门外,其它三部每月都有两名成绩优异的弟子获得晋升资格。 丹药部集中了外门最优秀的丹修弟子,他们只能争取一年一度进入内门的资格,没有每月晋升名额。 宗门规定,丹药部淘汰下来的弟子进入丹材部,丹材部淘汰下来则进入丹器部。 这样一来,外门各部之间,实际上已经有了等级之分,外门弟子最想进入的,就是丹药部。 包括丹药部在内的所有外门弟子,每年都可以参加外门举办的“斗丹大会”,获得前三名的弟子可以进入内门修炼,成为内门弟子。从此化茧成蝶,一步登天,正式踏上丹修大道。 若是到了丹务部,不幸再被淘汰下来,则贬为杂役弟子,很难再翻身! 因此,丹务部又被宗内弟子称之为“垃圾部”,是宗门炼丹资质最差弟子的集中营。 姜启暗忖,难怪朱基要把自己弄进丹务部,原来这家伙是想将自己贬为杂役弟子,进而逐出云台宗,以便在宗外击杀自己!他心中不由得暗自一凛! 了解到这些,姜启暗自庆幸,幸亏卢长老多事,自己才有机会翻身,若真是进了丹务部,凭借朱基主事长老的身份,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他心里不由更加感激卢侗。 姜启此刻也知道了季宁的身份,他是丹器部的“大师兄”,平时总领丹器部所有弟子,身份虽然不如执事,但在丹器部可谓“权势滔天”,说话份量仅次于主事长老。 丹器部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内门弟子的炼丹炉鼎铭刻符文,炼制丹炉、丹鼎以及制作或修补各种炼丹用具等,同时也满足部分护卫院武修的需求,为他们炼器。 大概是受到过卢侗的关照,季宁安排好所有新来的弟子之后,单独把姜启叫到一边,叮嘱他道: “姜启,主事大人让我把你安排在铭符堂,那里是专为宗内所用炉鼎铭刻符阵的场所,可以说是丹器部最重要的地方,甚至说是本宗最重要的地方也不为过,你可要珍惜这次机会,莫辜负了主事大人对你的期待!” 闻言,姜启心中狂喜!暗忖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天不弃我呀!但他表面故作镇静,躬身施礼道: “感谢主事大人信任!也感谢师兄引路,师弟定不会辜负主事大人和师兄的期待。” 季宁微微颔首,心中却嗤之一笑,暗想,我会期待你什么!也不知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入了主事大人的法眼。 第 77 章 太 上 长 老 来到铭符堂的大堂之内,看到一排排等待铭刻符阵的各种丹炉、丹鼎,排列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大堂的两侧,锃光瓦亮,看上去煞是壮观。 姜启内心很是震撼,暗忖仅是这些炉鼎就市面罕见。 中间区域有三位弟子正在为丹炉铭符,见到季宁到来,他们纷纷点头示意,但没有停手,铭符到了关键时候,是不能中断的。 季宁随即带着姜启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见到里面有一位老者,正在闭目养神,似是在冥思入静。 在老者面前,放着一只炉鼎一体的炼丹炉,看上去品级要比外面高得多。 季宁躬身一礼,说道: “太上长老,主事大人让我把这小家伙交给您,让他跟您学习铭符之道。” 闻言,姜启心中霍地一惊,这老者居然是位太上长老,地位应该比主事大人还高!怎么跑到外门来铭符了?他心中很是不解。 闻言,太上长老微微睁开眼睛,眼眸中顿时露出精光,再不似老态龙钟神态。 他上下打量了姜启一番,问道: “你这次入宗测评成绩如何?” “四项测试第一,综合测评第九!”一旁的季宁答道。 闻言,太上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有些诧异地问道: “如此成绩,为什么没直接进入内门?” “太上,他的丹考仅位列十三!”季宁又说道,显然他已知晓姜启这次进入宗门的全部成绩。 “什么叫仅位列十三,最终成绩难道不考虑测评成绩吗?”太上不满道,语气明显不悦。 “这弟子就不清楚了!”季宁陪着小心说道。 “内门进不了,张希那小子怎么不把他收入丹药部?哪怕是丹材部也行呀,跑来这丹器部做什么!” 太上长老继续说道,责怪之意更浓。 “弟子听说他没有丹师推荐,又非本州人氏,来历不明,没把他放入丹务部就不错了。” 季宁解释道,语气中竟然也露出一丝不屑。 “弟子有人推荐!” 这时,一旁的姜启插话道。 “噢?有人推荐?唉!你这小家伙,当初为什么不把推荐信拿出来?” 太上长老闻言很是诧异,有些惋惜道。站在一旁的季宁也有些吃惊,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弟子……弟子有些不确定,那人是否在云台宗内,也……也没有推荐信。”姜启支吾道,一副心虚的样子。 “呔!不确定你瞎说什么!连推荐信也没有,居然还敢说有人推荐,这不是信口开河嘛!”季宁嗔怪道。 “你说说看,那人姓氏名谁,若是云台宗的老人儿,老夫没有不认识的!”太上长老说道,似是看出姜启不是在说谎。 “那人叫张清!” “什么?” “住口!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惊一叱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太上长老惊讶,季宁叱责。 “是……是叫这名字呀!弟……弟子不敢说谎!” 见二人神态,姜启也吓得不轻,连说话都结巴了。 “是谁告诉你的?推荐人叫什么名字?”太上长老问道,还白了季宁一眼,似是让他住嘴。 “是庹大锅头告诉弟子的,他说张……仙师当年住在他家。”姜启恭敬地答道。 “庹大锅头?”太上长老疑惑道。 “噢,他叫庹天长,他父亲叫度山,他说若是遇见张仙师,提他父亲名讳就可以了,弟子当时向他要信物来着,他说没有。” 姜启如实说道,说话顺溜多了。 “庹天长?度山?他是蛇巴部落的?” “是的,大锅头说他们本是蛇巴部落的,但现在被虎巴部落给吞并了,度家还改了姓氏。”姜启解释道。 “你为什么称他为大锅头,你加入马帮了?”太上长老诧异。 “弟子是舞州人氏,是马帮送弟子过来的。”姜启答道。 “你一个修士,居然让凡人的马帮送你过来,真是天下奇闻!”一旁的季宁又插言道。 闻言,太上长老眉头一皱,瞪了季宁一眼,说道: “这里没你事儿了,先下去吧!” “是!”季宁脸色一变,立刻应道,躬身一礼后便离开了,临走时还瞪了姜启一眼,似是有些不满。 姜启则是有些歉然地立在那里,他内心里对季宁还是印象不错的。 过了一会儿,太上长老和颜悦色地说道: “小家伙,看来你的来历还是清白的,度家那小子说得没错,家兄是在那蛇巴部落盘桓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来到这云台山创办云台宗。” “啊!张……仙师就是掌教!”姜启心中狂喜,不由惊呼道。 “应该说是前掌教!家兄已经飞升天界了。”太上长老微笑着解释道。 “啊……” 姜启无比震撼,刚刚还很兴奋的心情瞬间又跌入了谷底。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惊诧道: “太上长老,您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老夫是张清的胞弟,名叫张晟,老夫还有一个胞弟,叫张泓,也是太上长老,我们兄弟三人当年一起创建了这云台宗。”张晟解释道。 “啊!您老原来是云台宗的创建人呀!弟子不知,还请太上赎罪!”姜启连忙又是躬身施了个大礼。 “呵呵,何罪之有!你这小家伙不错,马帮只是送了你一程,你就能与人家结缘,更是把隐秘之事告诉与你,说明你为人不错,也与我张家有缘,既然你没能进入内门,那就在老夫身边待一段时间吧!” 张晟乐呵呵地说道,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 “谢太上长老收留!”姜启闻言大喜,再次躬身谢道。 “你丹考成绩不错,看来你是丹修。老夫虽然也能指点你炼丹,可丹道造诣却远不及家兄,就是比我三弟也差上不少,你还愿意跟在老夫身边吗?” 张晟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似是要看透心中所想。其实,张晟的丹道造诣也极高,只是相比他的符道造诣略有不足,故此他才有此一说。 “弟子愿意跟随太上学习符道!”姜启坚定地答道。 “噢?你从哪里得知?老夫擅长符道的?”张晟问道。 “弟子之前不知,但来这之前,季宁师兄说这里是为宗门高级炉鼎铭刻符阵的地方,弟子想来既然您老亲自坐镇于此,必是精通符道!” 姜启诚恳地说道,语气很是恭敬。 第 78 章 太 上 令 牌 “嗯,看来你这小家伙还是很聪明的,世人皆知我张家乃是丹道世家,岂不知家兄惊才绝艳!丹、符兼修,甚至符道造诣更高,只是外人不知罢了。唉!只是我与三弟才学远不及家兄,到了我们手上,仅能各执一道,方能使张家传承继续下去。” 张晟感慨道,目光很是落寞,似是回想起遥远之事。 俄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问道: “当初度家那小子没向你提起家兄在度家学习巫符的事情吗?” “没有,庹大锅头因为家族生变,没能成为巫师。”姜启解释道。 “难怪!可惜了,小家伙,你可能不知,蛇巴一族乃人祖伏皇之血脉,在巫道、巫符方面传承渊源,家兄当初在度家学习巫符制作,获益匪浅,后来参研道符时,很多构想都来自巫符,你以后若是接触到巫符,千万不可小觑。”张晟叮嘱道。 姜启恭敬地频频点头,他哪里不知巫符之妙,甚至先于道符领略过了。 见姜启认真在听,张晟眼中露出满意的目光,随即问道: “姜启,既然你有心符道,那你之前是否接触过符箓之道?” “弟子读过几本典籍。”姜启答道: “噢?那你背诵一段给老夫听听。” 姜启应了一声,于是,朗朗背诵起来: “道枢曰:神符者,明一切万有,莫不以精气为用,故二仪三景,皆以精气行乎其中。万物既有,亦以精气行乎其中也。是则五行六物,莫不有精气也……” “好了,想不到你这小家居然读过《道枢》,那可是符道最著名的典籍,老夫似你这般年纪,也未曾接触过。” 张晟感慨地说道,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 随后他又问了一些关于道符的几本典籍,姜启居然大都读过,他眼中不由露出几分欣喜的目光。 可当他问起有关阵法的典籍时,姜启却一概不知。 张晟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此子本为丹修,能阅读并记住如此多的符道典籍,已然是出类拔萃,若是再要求他记住那些阵法典籍,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想到此处,张晟微微颔首,说道: “若想在这里做事,必须要熟练掌握符阵一道,而符阵一道又涉及符道和阵法两大神通的精髓,比起炼丹、制符、炼阵都要艰深晦涩得多,更需要天赋悟性,数万人中也未必能够出一个符阵师,这也是宗门让老夫来此坐镇的原因。” 说到此处,即便是修炼多年的张晟脸上也流露出些许自得之色,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既然卢侗派你来铭符堂做事,显然是想让你学习符阵,老夫观你在符道之上已有根基,但于阵法之道,却如同白纸一张,你先去大堂向那三位师兄观摩学习几天。待有了一定的感悟,再去藏书院找到有关阵法的典籍仔细研读领悟,这是老夫的令牌,拿着它你可以进入藏书院,现在你去大堂那边吧!” 闻言,姜启十分恭敬地接过令牌,仔细收好,随后向张晟告辞,来到外面的大堂,开始观摩三位师兄给炉鼎铭刻符阵。 三天过去,姜启基本了解了铭刻符阵的全部过程。 不但了解了铭刻符阵所用的工具,还了解到这些符阵在炼丹过程中所起的作用,除了几种符阵用于丹炉外,大多数都是铭刻在丹鼎之内的。 其中,铭刻在丹炉上的符阵主要是“助燃阵”“控火阵”和“定时阵”;铭刻在丹鼎上的符阵则包括“聚灵阵”“分散阵”“均质阵”“加压阵”“减压阵”“降温阵”“振动阵”…… 这令姜启大感神奇的同时,也恍然明白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炼丹师,为什么能轻易炼制出高品级丹药了,至少在炼丹炉鼎的等级上,他们就高出寻常炼丹师一大截。 有了这种铭刻有符阵的炼丹炉鼎,炼制丹药会更加“顺手”,而且效率会更高,自然炼丹效果也会更好。 就拿铭刻有“分散阵”“均质阵”的炉鼎为例,用这种炉鼎炼丹,不再需要炼制过程中不停地搅拌,同时又避免了炉鼎封泥后无法搅拌的缺陷。 再比如利用铭刻有“振动阵”的炉鼎炼丹,当炼丹进入后期,炼丹师只需注入一丝意念力,便能启动炉鼎内的振动功能,使得炉鼎持续振动,直至鼎内丹药成丹。 望着眼前那些铭刻有符阵、即将被取走的炉鼎,姜启心潮起伏,实在是难以平静! 自从来到云台宗后,他“惊喜”不断!令他震撼的事情太多,想到自己曾经想凭一己之力,自学研习炼丹术,进而达到丹道大师境界,现在看来,真是有一种坐井观天、井蛙言海的感觉。 当然,姜启也不会在那里一味地惊诧、感慨,这三天里,他还对符阵一道有了深刻的认识和感悟。 在他看来,所谓符阵其实就是道符功能的增强或不同种类道符的叠加。 只不过,这种增强或叠加不是简单的堆砌,而是彼此间要相互融合,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发挥出超强的作用。 铭刻符阵,一定要掌握空间铭刻符文之道! 唯有如此,才能保证那些具有特殊意义的符文、符号、图像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进而组合成符阵。 想到阵法,姜启觉得是时候去一趟藏书院了。 次日清晨,姜启吃好早饭,首先来到丹器部向季宁请假。 当姜启说出要去藏书院阅读典籍时,季宁很是吃惊地问道: “姜启,搞什么搞!难道你不清楚去藏书院阅览典籍需要宗门的贡献点吗?这还不到一个月,还没到月结的时候,你哪里来的贡献点?” “是太上长老让我去的,他还给了我令牌,说是凭着这块令牌,就可以出入藏书院了。” 一边说着,姜启同时取出那块令牌,展示给季宁看。 季宁接过令牌,仔细打量一番,眼中目光从惊讶、到茫然、再到游离,直至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他把令牌还给姜启,神情凝重地叮嘱道: “想不到太上居然把如此重物交给你使用,你可要仔细收藏好!这东西可是非同小可!万一丢失,你小命难保!” 第 79 章 偶 遇 师 姐 见季宁表情如此严肃,姜启也变得慎重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令牌,仔细收好,随即前往藏书院。 外门位于云台宗的南部区域,宗门之所以这样布局,是考虑到外门的丹材部拥有大面积的药田,需要充足的阳光照射,而南部显然符合这个要求。 藏书院、戒律院、护卫院三院以及宗门内门高层,都集中在云台山核心区域,姜启要去那里,得走三十几里路,而且不许飞行。 实际上即便允许飞行,姜启也不会飞。筑基之后,他还没有研习过任何法术。 仅行至大约十五里路,姜启就听到了前方数里之外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他心里一动,立刻停下脚步。 远远望去,他甚至能看见那几人的轮廓,其中赫然便有朱从温的身影。 姜启立刻明了,对方显然是知道了自己要去藏书院的事情,特意等在那里拦截自己。 于是,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四周。 见附近方圆数数里,除了路边的两排行道树之外,附近皆是药田,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他不禁眉头紧锁,本想退回丹器部。 但又想到自己现在迫切需要阅读有关阵法的典籍,掌握一定阵法知识后方可进一步向太上请教符阵之道,进而掌握绘制空间符文的秘技,提升自己的实力。 沉吟片刻,姜启决定绕道而行。 这样做虽然会耽误不少时间,也浪费不少体力,但可避免被人群殴。他随即悄然向西边绕行过去,东边靠近内门,姜启担心途中会遇到修为高的内门弟子,万一他们欺负新弟子,岂不是更加麻烦。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自己此番前往藏书院阅览典籍的事情,事先只有那三位铭刻符阵的师兄知道,即便是“大师兄”季宁也才刚刚知晓自己的事情,难道是那三名师兄之一透露出的消息? 可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他们呀!姜启一时有些困惑。 疾行了近一个时辰,姜启来到了宗门的核心区域,这里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姜启不再担心被人群殴。 又过了一刻钟,姜启来到了藏书院,他之前随队来这里参观过,但只是在外围观瞻,并未进入内部阅览典籍。 见到姜启身着白服欲进入藏书院,守卫修士立刻呵斥道: “站住!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敢往里闯!你是新来的外门弟子吧!” “这位师兄,我是新来的外门弟子,奉命前来书院阅览典籍的,还请师兄行个方便。”姜启解释道。 “奉命?奉谁的命?”守卫问道,眼中露出狐疑的目光。 “奉太上长老的命令!”姜启答道。 “太上长老?胡说八道!你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如何得见太上长老,赶快走开!再敢乱闯,小心送你去戒律院!” 守卫根本不相信,呵斥道。 闻言,姜启停在那里,进又进不去,走又不想走。 不是他不肯拿出令牌,而是他担心这守卫不认识太上长老的令牌,万一被这家伙认定是假的给收了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时,远处走来一位少女,她身着灰色衣袍,腰系紫色丝带,显然是位内门弟子。 少女样貌极美,神色有些忧郁,此刻她正忧心忡忡地走来,欲进入藏书院。 守卫显然是认识这少女的,并未上前阻拦。 那少女匆匆走过守卫,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姜启,她眉毛一挑,惊诧道: “咦?你……你一个新来的外门弟子,来这里干什么?” 闻言,姜启一愕,若说是守卫经常守在这里,能认出自己是新来的,倒是说得过去,可自己与这少女素未谋面,她张口就称自己是新来的,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外门弟子又不是不能进藏书院,只要攒够了贡献点,这里可以随便进!姜启心里嘀咕道。 “喂!问你话呢!”少女不悦道。 闻言,姜启又是一愕,刚才他在那里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声音,这次怎么感觉这么耳熟!这声音似是在哪里听过? 不过,他稍加思索就明白过来,自己经常探听别人的谈话,也许听过这少女说话也说不定。 那守卫见姜启楞个呆滴站在那里,少女问他话也不理,不觉有些好笑,他对少女说道: “小姐,不用搭理他,这家伙刚来不懂规矩,这才一月时间还没到,他哪来的贡献点进入书院,还声称是奉太上长老之命,若他再敢纠缠,我立刻就送他去戒律院。” “我是奉了太上长老之命前来书院的,这位师姐,您见过太上长老的令牌吗?” 姜启这时说道,似是醒过味来。不过,他没注意到说话有语病,容易让人误解。 “太上长老的令牌我当然见过,你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怎么会有太上长老的令牌,又在胡说八道!”少女神情不悦。 “噢,见过就好,请师姐过目,顺便也给这位师兄看看。” 一边说着,姜启一边把令牌递给少女,浑没注意到少女刚才说话无意中用了个“又”字。 少女有些狐疑地接过令牌,她略一打量,霍地抬起头来,吃惊地望着姜启问道: “你怎么会有晟叔祖的令牌?” “噢,师弟在丹器部铭符堂做事,太上长老坐镇那里,他老人家让我来书院查阅一些典籍。”姜启解释道。 少女闻听他的解释后,脸色恢复平淡,她把令牌还给姜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藏书院。 那守卫见状,自然示意姜启可以进去了,还笑眯眯地连声道歉。 姜启紧跟在少女后面,来到藏书院登记处。他早在参观书院时就知道,所有进入藏书院的弟子包括执事、长老,都要在登记处用宗门贡献点换取限时阅览牌。 少女取出身份玉牌,递给执事。 那执事脸色阴沉,接过少女身份令牌用手中玉牌对接一下,随即丢出一块限时阅览牌在桌子上。 少女见到那块牌子一愣,眉头一皱,脱口问道: “怎么是限级阅览牌,我要去五楼。” “你自己的贡献点就这么点儿难道不清楚吗?最多只能阅读一个时辰!而且只能在四楼以下!” 执事冷冷地说道,神态很是倨傲。 第 80 章 命 运 多 舛 见状,姜启眉头微皱,暗忖,守卫称她为小姐,她又称太上为叔祖,这少女应该是宗门高层的至亲,可看执事对她的态度,显然地位不高。 想到自己毕竟是这少女帮助进来的,姜启心里一动,连忙上前开口说道: “师姐,太上不是反复叮嘱过,让我们用他的令牌吗!” 说话的同时,他把太上长老那块令牌递给了执事。 少女则是很快反应道: “哦,我不是不想沾叔祖的光嘛!” 执事则是一脸狐疑地接过令牌。他仔细打量,手腕一颤,差点掉落令牌,随即有些惶恐地说道: “对不起,不知是晟太上让你们过来的,我这就为你们换过阅览牌。” 他随即取出两块金色阅览牌,恭恭敬敬地分别递给少女和姜启。 两人随即进入书库。 这时,少女传音道: “这位师弟,多谢!这件事你回去千万不要告诉叔祖呀!” “明白!”姜启也传音道,他哪里不知其中厉害。 “师弟,你想看哪方面的典籍,这书库里的很多典籍我都阅览过,知道位置所在,只要你说出哪一类典籍,我可给你指明位置,可以省去不少时间……哦,我忘了,你也是不限时的。” 少女又传音过来。 “谢谢师姐,我想看有关阵法方面的,道符方面的也想看看,还有炼丹……” “一楼是最常见的典籍,二楼略高一些,楼层越高,典籍越珍贵,每层楼都有各类典籍,你自己慢慢找吧!” 少女见姜启似乎什么都想看,立刻打断了他的传音,简单介绍了几句,就匆匆上楼了。 留下姜启愕在那里,总觉得这少女无论是说话声音,还是行事风格,都似曾相识。 他也曾怀疑这少女是否就是一一零,可样貌上根本对不上号,这少女实在是太美了! …… 在云台宗的核心区域,矗立着一座名为“鹤鸣宫”的巍峨宫殿,古朴典雅,庄严肃穆。这里是宗门的圣地,也是掌教张横及其家族成员的居所。 此刻,宫殿的楼阁之上,一位少年静静地站立着,凭栏远眺,好像在观景,又似是在遥想些什么。 在他身后一丈远处,一位归虚境的中年躬身肃立。 少年转过身来,他身材挺拔,脸庞消瘦而刚毅,眼睛明亮,目光炯炯,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修为却已是化神境初期。 少年微微扫了中年人一眼,一副上位者的神态,淡淡地说道: “白叔,她真的有晟叔祖令牌?” “那位执事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这令牌原本是与小姐一起的外门弟子拿出来的。”白叔说道。 “外门弟子?”少年有些诧异。 “少掌教,我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那人叫姜启,是今年刚招进来的外门弟子,目前在丹器部做事。” 原来,这少年正是云台宗掌教张横的长子张箓,今年刚满十五周岁,主修符箓一道,兼修丹道。 “丹器部,那不就是晟叔祖坐镇的地方吗?”张箓问道。 “正是!”白叔答道。 “知道那丫头与姜启之间的关系了吗?”张箓又问道。 “还没完全搞清楚,但据守卫说,他俩并不是一起去藏书院的,之前好像也不认识。”白叔答道。 闻言,张箓眉头紧锁,思索了一会儿,沉声说道: “那丫头前一段时间和柳婆子一起失踪了近两年的时间,这次宗门纳新不久却突然回归,我怀疑并非巧合!”张箓猜测道。 “噢,这倒是好解释,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是宗门一年一度的斗丹大会,烟桃小姐及时赶回来必是为了参加这次斗丹大赛,一旦她错过在十周岁之前成为中品丹师的机会,那她就彻底失去了竞争掌教的资格。”白叔自以为是地解释道。 “哼!即便她成为中品丹师也没有资格!本宗奉行‘传男不传女、传弟不传侄’的律令,她一个女流之辈,有什么资格成为云台宗的掌教!” 张箓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态,但显然言不由衷。 “还是要小心些!毕竟她身份不同,又以丹修为主,宗内也有不少老家伙,是赞同大人飞升后,她来当掌教的。” 白叔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担忧。 “哼!那几个老家伙!冥顽不灵,非要把嫡系看得那么重吗?选择宗门掌教应唯才是举,而非仅凭血脉。那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宗门未来?岂能肩负起让宗门扬名九州的大业?宗门若是交到她手里,她如何能驾驭得了?迟早有一天要分崩离析。” 张箓大义凛然道,语气中充满了对那少女的不屑。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问道: “那小丫头的修炼资源,都严格按照宗门规定,给她发放了吗?” “一切都按少掌教的意思,严格按照内门弟子的待遇执行!还有,刚才我已安排一些内门弟子进入藏书院,为烟桃小姐提供咨询,以免别人说少掌教的闲话!”白叔意味深长地说道。 闻言,张箓露出满意的笑容,嘴角掀起一丝狡黠与得意。 原来,姜启在藏书院不期而遇的少女叫张烟桃,她的真实身份是张横的嫡女,炼丹天赋很高,八岁就成为初品丹师,而且是丹、剑双修。 不过,虽然她出身不凡,却命运多舛。 云台宗掌教张横拥有两位妻子,长夫人魏丹青,出身扬州丹道世家,家学渊源,貌美聪慧;侧室卢荃,出身本州占卜世家,智慧过人、赋性聪达,且明艳动人。 魏夫人先进张家,却迟迟没有生育,反倒是卢夫人后发先至,早早为张横诞下了子嗣。 在嫁给张横的第八个年头,魏夫人为他诞下一女,但不久就撒手人寰,死因不明。 两人感情极深,爱妻突然亡故,这令张横极为痛苦,自此开始对所生女儿不喜。 反倒是侧室卢荃在魏夫人去世后,不仅善解人意,对张横温柔体贴,对魏夫人所生的小烟桃也视同己出,关爱有加。 如此一来,卢夫人很快就得到了张横的信任,成功上位,得到家族的认可。 可惜,没过多久,卢夫人太阴之人的本来面目开始逐渐显露。 她贪而不仁,好内而恶出,心和而不发,表面看似和蔼可亲,实则心机深沉,难以捉摸。 第 81 章 嫡 庶 之 争 卢夫人总览家族内务大权后,喜出风头、贪恋权力的禀性暴露无遗。她上欺张横,下压家族所有成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手遮天!对小烟桃更是声色俱厉,再无昔日“慈母”之姿态。 可张横对所发生的这一切却视而不见。 主要是这些年卢夫人为他陆续诞下四子一女,让他后继有人,不虞断了传承,对家族而言,算是“居功至伟”。 加之他一心沉湎于丹道修炼,很少过问家族之事,也就放任卢夫人所为。 如此一来,卢夫人变得更加跋扈,其所生子女对小烟桃也是恶言相向,极尽欺辱之能事。 小烟桃的日子愈发难熬。 幸得小烟桃自打出生后,生母魏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柳如萍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有了她的监护,卢夫人及其子女虽然不会善待小烟桃,可也不敢做得过分。 这柳如萍可是修为不低,当年跟从魏夫人随嫁到张家时,其境界就是化神境巅峰。 多年修炼下来,现在更是已达到了归虚境巅峰境界,不过,她始终没有突破到道成境境界。 非是不能,而是不肯,她要等小烟桃成长起来,再做打算。 可即便如此,以柳如萍目前的修为,云台宗那几个顶尖高手不出,柳如萍在宗内无敌。 若是张家的状况仅止于此,恐怕不过是俗套中后母对嫡女不善的陈词滥调。 但近些年随着张横修为的不断提高,他已无限接近道成境巅峰境界,随时都可能飞升天界。 正因如此,云台宗未来的掌教之位,已然成为了家族内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在这风起云涌、暗流涌动的时刻,小烟桃这位嫡女的存在,如同夜空里一颗被尘埃遮蔽的星辰,随时都可能发出耀眼的光芒,成为卢夫人所生长子张箓继承掌教之位的最大隐患! 藏书院内,姜启正在疯狂地翻阅典籍。 他几乎不放过任何他想读的各类典籍,根本没有时间去领会、感悟,只是利用他过目不忘的本事,机械地筛选、强记…… 很快他就在一楼“看”完了他想要阅读的典籍,随即来到二楼,准备继续“翻阅”所需要的典籍。 忽然,他听到有十几人涌入藏书院的脚步声,这些人进到书库后,无一例外地向五楼涌去,开始还只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可随着他们似是惊喜的叫声,五楼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烟桃师妹,这么巧!原来你也在这里呀!” “呦!这不是烟桃师妹吗?师兄我一直想找你请教几个问题,这可是巧了,我就在这里向你咨询吧!” “陈东贤,你搞什么搞,是我先看到烟桃师妹的,要说是请教问题,那得还是让我先来!” “咦?烟桃师妹,你看的这本《万毕术》正是我此次要找的,我现在急需阅读这部典籍,师妹你还是让给我吧!” 说话的同时,那位女弟子也不管烟桃是否答应,直接从她手中把书夺了过来。 见状,烟桃的目光扫过那些平日里待自己冷若冰霜的内门弟子,心中已然明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是利用这种“合乎规矩”的方式,阻止自己阅读典籍。 虽然心中愤懑不已,但她对眼前的局面却完全无能为力,眼中露出的目光很是无奈,也有些无助。 她本想一走了之,但想到这次自己能进入五楼,是承了人家的情的,只能等那人阅读完毕。 姜启闻听到五楼的状况,略一思索,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暗忖这少女定是得罪宗内哪位大人物了,居然被如此针对,那少女称太上为叔祖,显然至少是太上长老的宗亲! 这等身份还有人敢针对!可见那人在宗门的地位之高!对方身份几近呼之欲出。 姜启本不想多事,他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何况少女的事情必是涉及宗内隐秘之事。 可无奈自己的耳朵过于灵敏,五楼嘈杂的声音“声声入耳”,藏书楼的长老和执事们却听而不闻。 姜启只好前往五楼,制止那些内门弟子的吵闹声。 还有,他还是觉得这少女自己有些熟悉,心中莫名地也想帮她一把。 来到五楼,见这里依然喧哗不止,姜启满脸不悦道: “诸位师兄、师姐,难道你们不知‘书院重地!禁止喧哗!’的宗门戒律吗?” 五楼顿时一片死寂。 但很快,那陈东贤似是回过神儿来,他眼睛一瞪,呵斥道: “你一个外门弟子!怎么敢管内门弟子的事!滚下楼去!不知道宗门有外门弟子不准上楼的规定吗!” “你们打扰到本弟子阅读了,本弟子是奉太上长老之命前来阅读的,你们难道想忤逆他老人家吗!” 姜启拉大旗作虎皮,傲然答道。 顿时,周围又陷入沉寂。 俄而,一道戏谑的声音又响起: “呦!身份还不低嘛,居然连‘本弟子’都出来了,我就不相信你一个外门弟子,小小年纪会有什么太上长老的令牌,你不妨拿出来给师姐瞧瞧,师姐帮你斟酌一下,看模仿得像不像。” 语气中充满了调侃和不屑。周围顿时又哄笑不止。 见状,姜启手掌一翻,一块精美的玉牌亮在手中,晶莹剔透,上面刻有符文,一看就不是凡物。 陈东贤等人看到这令牌陡然一惊,上前就欲仔细查看。 可这时姜启立刻收了起来,嘴里还强硬地说道: “本弟子已经给你们展示过了,信不信都由你们,诸位若是还要大声喧哗,我就去叫这里的主事长老过来。” 闻言,众人皆是不响。 这时,一位女弟子传音给陈东贤道: “师兄,这家伙兴许真有太上的令牌也说不准,否则,他若是擅自闯上五楼,那些执事哪能不管!” 陈东贤闻言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沉吟了一下,他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不出声就是了,想不到你一个外门弟子竟如此多事!我们互不干扰好了。” 说完,几个男女都不作响,各自从书架上拿起典籍,翻阅起来,似乎是真的开始阅读起来。 见状,少女露出感激的目光,冲着姜启微微颔首。 这少女正是张烟桃。 第 82 章 少 女 烟 桃 烟桃此番前来藏书院,是因为斗丹大赛即将到来,她对一些中品丹药的炼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想通过阅读《万毕术》,来强化自己对中品丹药炼制过程的认知。 《万毕术》可说是丹修宗门的至宝,里面集中了众多丹师的辛勤与智慧,是丹师们无数次失败与成功的结晶。 这本书中,不仅记录了各种丹药的炼制过程,更蕴含着他们多年的经验总结和心得体会,是寻常宗门或家族梦寐以求的典籍。 见到那些内门弟子再不似苍蝇般围着少女嗡嗡转,姜启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令牌还真管用,总算又能帮了少女一次。 他正欲转身下楼,目光无意间又扫过那个少女,脚步却在一瞬间停滞。 他发现,少女此刻眉头紧蹙,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典籍,但目光却没在上面停留,看其神态,似是正在抵抗着什么。 姜启随后目光又扫过那几名内门弟子,发现他们皆是心不在焉、表情怪异,心思显然均不在书上。 略一思索,姜启马上明白过来。 这几人,竟然在暗中传音!试图干扰那位少女。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但却又无可奈何,人家并没有违反这里的规定。 姜启暗自叹声,这些人为了阻止这少女阅读,可谓费尽心机,手段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看来今天这少女是无法阅读下去了! 想了一下,姜启决定先留在这五楼阅读,反正自己最后都要把这藏书楼的典籍都浏览一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这些典籍他可能终生无缘! 见姜启本欲下楼,却又留了下来。那几人目光交汇,彼此间心照不宣,皆是保持沉默,继续传音干扰烟桃。 烟桃见到姜启留了下来,心中多了一丝暖意。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她早已习惯了,此刻居然有人相助,她难免心生感动。 既然留在了五楼阅读,姜启自然要仔细观察一下这里的布局,他发现这里典籍稀少,即便算上那些内门弟子手里装模作样阅读的典籍,最多也就几十部。 再一仔细观察,姜启发现这些内门弟子、包括那名少女,手上均是戴着手套,显然是怕弄脏了典籍,每部典籍都配有专门的书匣,看上去极其精美。 可见,这些典籍得有多么珍贵! 这里虽然典籍稀少,但案几和座椅却有很多,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五楼各处。 每个案几上都放置有花尊,里面插着时令鲜花。有几张案几上还放置有叆叇,是给那些眼神儿不好的人使用的。 此外,案几上还配有如意、香茗等物,显然是给前来阅读的人用来瘙痒、解渴的。 看到这些设施,姜启心知这里平时绝非寻常内门弟子可以随便进入的。即便能进来,也必是需要交纳数量不菲的宗门贡献点,且还须限时阅读! 他走到摆放有书匣的架子旁,一一打量架子上的标注,赫然发现这里居然有《三才契同论》! 姜启心中狂喜!他立刻取来一副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把盛放这部典籍的书匣捧到一张案几上,立刻取出阅读起来。 这部典籍较厚,字数有数千字之多,但姜启也仅用了不到百息时间“阅读”完毕,怕有遗漏,他再次翻阅一遍。 随后他开始向那些鲜有人阅读的珍稀典籍“进军”,这些典籍大多不厚,字数也不多,他仅用了两个时辰就全部“阅读”完毕。 看看只剩下那些内门弟子手中的典籍还没有阅读,姜启只能等在一旁,等人家阅读完毕才能继续观阅。 他这才有时间观察那少女。 发现她端坐在案几前面不动,宛如一尊雕塑,典籍摊放在案几上,却未曾翻动一页。她双目紧闭,似是进入了入定状态。 再一打量那几名内门弟子,皆是聚精会神地在认真阅读,这些人显然是醒过味来,这里难得进来一次! 正常情况下,要花费惊人数目的贡献点才能进来,现在有机会免费阅读,他们哪能轻易放过! 更何况烟桃此时已明显放弃了阅读典籍,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再不抓紧时间阅读这些珍稀典籍,那真就是傻子了。 姜启哪里不知这些内门弟子心中所想,他心中不禁冷笑一声,现在轮到本少爷折腾你们了! 他随即传音给少女,问道: “师姐,你想阅读什么典籍,把名字告诉我。” 烟桃身子一颤,显然是听到了他的传音,但她并未睁开眼睛,闭目传音道: “我想读的典籍都在那些人手里,这些家伙真是可恶!” “你现在最想读的是哪一本?我去要过来!”姜启传音道。 “这……不太好吧!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他们背后有人指使,那人你是惹不起的!即便是你有太上长老背后撑腰也不行!”烟桃婉拒道,好心提醒姜启。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他确实把这件事想简单了。 沉思了一会儿,他又传音过去道: “师姐,那你赶快离开这里吧!把你需要读的典籍告诉我,师弟阅读后再告诉你,我能记下来的。你走之后,我估计这些人就不会留在这里了,他们目的达到,自然会离去。” 闻言,烟桃心里一动,暗忖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家伙能过目不忘呀!唉!早知如此,何必在这里耽搁这么久,把想要读的典籍告诉他不就完了。白白让这些家伙占了便宜! 想到此处,她立刻传音把《万毕术》等几部典籍的名字告诉了姜启,随即起身离去。 那些内门弟子见烟桃起身离开,以为她要去四楼阅读,纷纷把手中典籍仔细放回书匣内,归位之后,立刻跟了过去。 随着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这里瞬间又归于寂静,只留下姜启,开始悠闲自在地阅读那几部典籍。 烟桃来到四楼,故作要寻找典籍的样子,在那些存放典籍的书架上一一浏览过来。 见状,陈东贤等人又凑上前来,说道: “烟桃师妹,师兄我还是有些问题要向你请教,刚才传音多有不便,加之人多嘴杂,你可能没听清楚……” 第 83 章 狂 记 典 籍 烟桃不管陈东贤那些人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故意干扰自己,她现在心情很放松,仍然自顾自地浏览过去。 一排看完,看第二排;四楼看完,看三楼…… 很快,那些内门弟子跟着烟桃来到了一楼,他们有些纳闷,烟桃似是在寻找什么,可又没见她仔细阅读过任何一部,这都到了一楼了,似乎还是没有她想看的典籍,众人不禁一头雾水。 这些内门弟子直到不知不觉地进跟着烟桃来到一楼大厅,走出书库,他们才恍然明白过来,烟桃已经结束了这次阅读。 此时那些人再想回到五楼去阅读典籍,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再无理由在此逗留。 烟桃把那块无限制金色阅览牌还给书库执事,昂头背手离去。留下一众内门弟子,愕然地愣在那里。 “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跟上去!” 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那些内门弟子连忙跟了上去。 望着这些内门弟子离去,书库执事喃喃自语道: “奇怪,烟桃小姐看上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难道那些家伙失手了?” 此刻,藏书院一楼的一间密室里,有两位中年人正坐在案几旁饮茶,室内茶香袅袅,悠然静谧。 其中一位相貌威严的男子正是白叔。另一位看上去则温润如玉,气质非凡,他的眼神波澜不惊,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他的心中激起波澜,此人气息不显,看不出修为。 “白兄,一个小丫头而已,何必如此惊师动众!她不过就是来阅读几部典籍而已,难道还能就此一飞冲天,威胁到你家主人的地位?” “阎兄,可不敢这么说,事关掌教传承大事,任何细枝末节都不应放过,阎兄向来以智谋著称,应当深知其中利害,不会看不出此事干系重大吧!”白叔说道。 “嘿嘿,倒是看不出你白冠州本是一剑修,出谋划策,倒丝毫不弱于那些惯用计谋的谋士哈。” “哈哈,哪里比得上阎兄,在益州谁不知阎必从‘言出必中’的声名。出谋划策、运筹帷幄,易如反掌,谋略之道无人能及!倒亏得你窝在这里,安耽地做起藏书院院长来了,怎么?你还想继续观望下去吗?有你指点少掌教几句,远胜于我这半吊子出来献丑。” 白冠州说道,言语中很是恭维了对方一把,也含有劝说对方加入己方阵营的意味。 “呵呵,阎某还是算了吧,掌教传承乃是他张家之事,我们这些外姓还是不要深涉其中为妙!”阎必从婉拒道。 白冠州暗骂一声:滑头!却神色一敛,故作庄重道: “阎兄此言差异,云台宗虽然以张家为主,可宗门前途也关乎宗内数千弟子的身家性命,虽非人人有责,可事关宗内命运大事,位高者也责无旁贷!阎兄既然选择了云台宗,我想也是认定它必将名贯九州,不然的话,九鼎派仅距这里数百里,他们财雄势大,是益州霸主级别的宗门,阎兄为什么不去那里高就!” 白冠州侃侃而谈,一番话大有深意。 闻言,阎必从心中一凛。 前不久刚刚有人前来说服自己去九鼎山担任主事长老,白冠州居然就知道了,幸亏当时他就拒绝了。心里暗想以后自己的言行举止还是要更加小心为妙,免得引起误会。 见阎必从不响,白冠州心知拉他加入少掌教阵营这事儿急不得。于是,他话锋一转,问道: “阎兄,外门那叫姜启的小子已经进去时间不短了,他在里面干什么呢?” 闻言,阎必从略微凝了凝神儿,似是在探察书库里面的动静,随即说道: “那小家伙还在里面不停地翻阅典籍,现在已经到四楼了,奇怪,他怎能如此快速地翻阅,这能学到什么。” 阎必从对姜启的举动有些不解。 “不停地翻阅典籍?他会不会在抄录典籍?”白冠州问道。 “不会!没见他拿出纸笔抄录,也没见他取出玉简用意念力印刻。”阎必从肯定道。 “他会不会把那些典籍给背诵下来!” 白冠州有些担心,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白兄,你是在说笑话吗?那小家伙进去后一直在不停地翻阅典籍,已经超过一百多部了,真要是都能记忆下来,岂不是骇人听闻!即便是本座年青时候能走马观碑,也没有这般记忆能力!何况他现在还只是筑基境初期修为。” 阎必从不以为然道,根本不相信白冠州的话。 “阎兄年青时能走马观碑?真是天纵奇才!” 白冠州惊诧道,望向阎必从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嘿嘿!那只是年轻时几位好友在一起饮酒作乐后的胡闹,被人以讹传讹,有些夸大其词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阎必从嘿笑着谦逊道,眼中却掩饰不住一丝得意之色。 “阎兄若是知道这姜启入选宗门的测试成绩,就不会这样想了。”白冠州又冷声说道。 “噢?他成绩如何?” “记忆力和眼力考核他均获得了满分!” “嗯?这么厉害!” 阎必从眉头紧锁,心里也有些不淡定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进入书库,正准备上楼,见到姜启正从上面下来。 此时姜启已经基本记完了他想看的典籍,除了四楼有几本典籍他仔细翻阅并记在脑海中,三楼、二楼看中的典籍却不多,之前大多都在李家见过,一楼更是没有。 于是,他决定离开。 见到两位中年男子伫立在一楼,看上去皆是修为不显,不怒自威,身上服侍颜色一绛一黑,腰间皆系有黑带。姜启心中一凛,连忙走过去躬身一礼道: “外门弟子姜启,见过两位长老大人!” 阎必从微微颔首,问道: “姜启,你在里面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 “弟子在寻找有关介绍符阵的典籍。”姜启恭敬地答道。 “找到了吗?”阎必从继续问道。 “没有,弟子几乎找遍了书库,也没发现。” “嗯,符阵一道需要同时掌握道符和阵法两大秘术的精髓,具此能力的修士不多,能够著述典籍的符阵师更是凤毛麟角,你找不到是自然的。”阎必从解释道,语气平和。 第 84 章 满 载 而 归 “谢长老大人指教,难怪弟子这么久都找不到,还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姜启躬身一礼,故意说道,眼里还露出恍然的目光。 “姜启!我问你,既然找不到有关符阵的典籍,那你一直待在上面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们你一直待在上面什么也没干!” 这时,一旁的白冠州厉声说道。 “回这位长老的话,弟子在找书过程中,见到这里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典籍,弟子也是丹修,见猎心喜,就随手翻阅了几部,但绝大多数都看不懂,又仔细放回去了,不信,长老可以上去检查。” 姜启对答如流,说话滴水不漏,他早已料到会有人探察,事先就想好了说辞。 “哼!小小年纪,便学得油腔滑调!此处乃宗门重地,非你等外门弟子可随意踏足,更遑论三楼以上的禁区了!即便有太上长老的令牌也不行,以后再敢如此!直接送你去戒律院!还不赶快离开!” 白冠州严厉地说道,目光中露出一股煞气。 姜启心中不由一阵胆寒,他连忙躬身应道: “弟子晓得了。” 随后便转身离开。表面上似是很畏惧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次他满载而归,以后再不虞没有典籍参研了。 阎必从则是微笑着看他离开,没有作声。 心中却很是不满,藏书院本是自己的地盘,那白冠州倒在这里颐指气使,发起威来,全然不把他这个主事人放在眼里。 离开藏书院,姜启一阵风似的快速向外门赶去。他要尽快回到住所,把脑海中强记的典籍抄录下来。 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选择了向西绕行回去,那条路上路边经常有山林出现,可以随时隐匿起来。 就在他匆匆赶路,经过一片山林时,一道威严的女性声音传来: “小鬼,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姜启闻声,心中一惊! 这一路上,他一边赶路,一边探听周边动静,提防有人偷袭,可还是被人悄无声息地欺身近前,对方修为显然远高于他。 姜启立刻顿住身形,转头望去,见是一位相貌端庄、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正站在路边的山林里打量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对方真要是想为难自己,根本不会事先传音过来。 “你把这身衣服换上!” 女子命令道,随手把一包东西丢了过来。 姜启连忙接住,仔细一看,居然是套粉色女装,上面还带有扑鼻的香气。他一下愣在那里,狐疑地问道: “这是……” “你要装扮成侍女形象,我带你去个地方。”女子说道,口气不容置疑。 “你要带我去哪里……” “哎呀!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是烟桃让我带你过去的。”女子不耐烦道。 姜启恍然明白过来,这女子是那位烟桃师姐派来的。 他不再犹豫,立刻当场换上女装,这身儿衣服显然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穿上去,刚好合身。 中年女子正是柳如萍。 她上下打量了姜启一番,走过来给他整理一下头发,将头顶的发丝编成两个小巧的髻,看上去更像侍女了,又随手取出一些头饰戴在头上。 最后,她还取出一只粉盒,对着姜启脸上就是一顿乱拍,弄得姜启好不尴尬,有些无地自容,他哪里不知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像个丑丫鬟一般。 柳如萍随后又把要姜启去的位置,告诉给他,并反复叮嘱,路上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刚上山新来的侍女,之后又递给他一块身份令牌,就离开了。 姜启随即按照她的指引,向云台山核心区域走去。 不久,他来到宗门的核心区域,发现这里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形形色色却是以侍女、仆从打扮的居多。 也有很多武修在一些宫殿、楼宇前护卫,他这身侍女装束,在这里丝毫不显突兀。 姜启拿出身份令牌,顺利进入核心区域,按照柳如萍的指引,来到一处庭院附近。 这庭院看上去有些陈旧,略带破败之相,它坐落于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附近人迹罕至。 微风袭来,竹影摇曳,竹叶沙沙作响,给此处平添一种荒凉之感,似乎在诉说着逝去的岁月。 这里虽然看上去很安静,但以姜启的修为居然能感受到附近有修士隐匿在暗中。 显然,那些人并未要刻意隐藏自己。 姜启心中一凛,知道女子让自己乔装的原因了。 来到庭院门前,他正欲敲门。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经从里面打开,正是那位中年女子。 柳如萍示意姜启进去,随即就关上了大门。 就在这时,门外附近的山林里,忽然闪出两道身着绛色服装的武修。两人悄然来到大门附近,顺着门缝向里张望,似是要看清里面的情形。 突然,大门又打开,里面站着的正是柳如萍,面露鄙夷地说道: “怎么?要不要请你们二位进来喝喝茶!” 语气波澜不惊,却透着一股寒气! “不……不必了,我们这就离开。” 其中一人支吾一句,两人随后就悻悻离开了。 “哼!不去好好修炼,却偏要去给人当狗!” 柳如萍大声戏谑道,“哐当”一声,又关上了大门。 两人闻言,一个踉跄,相视一眼,又匆匆离去。 柳如萍随手一挥,似是启动了这座庭院的禁制,随后带着姜启向庭院深处走去。 随着向庭院内部深入,姜启感觉这里愈发幽深寂静,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来到后院一处大厅,姜启赫然看见里面高坛摆放有一只炉鼎,旁边一位少女端坐炉前,闭目凝神,似是准备炼丹。 那少女正是烟桃师姐。 姜启连忙走过去,拱手说道: “师弟姜启见过烟桃师姐!” 烟桃微微睁眼,看到姜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戏谑道: “你这副样子可以去唱戏了,倒是瞧不出你扮相不错嘛。” 闻言,姜启才醒悟自己还是丫鬟打扮,连忙扯下自己身上的粉装,丢在地上。 但头顶上还留着两个冲天小揪揪,脸上的白粉还在,看上去更加怪异可笑。 第 85 章 张 家 秘 事 “哈哈,哈哈哈……” 烟桃更加忍俊不禁了,笑得合不拢嘴,全无刚才凝神庄重的神态了,但却笑靥如花,娇美无比。 姜启立刻意识到问题了,连忙跑出大厅,寻找地方洗漱去了。 良久,姜启才回到大厅,见到烟桃与中年女子正坐在案几旁,饮茶聊天。 望见姜启进来,烟桃连忙起身,为姜启介绍道; “师弟,这是柳姨,不是外人!” 一般在宗门,都是先入为大或修为高为大,烟桃两者都占,虽然她年纪小,但仍然可以称呼姜启为师弟。 闻言,姜启连忙过去见礼,躬身说道: “外门弟子姜启见过柳姨!” “坐吧,都不是外人,这次你可是帮了小姐大忙了,要多谢你了。”柳如萍说道,眼眸中的目光很是柔和。 “嘿嘿,举手之劳,能帮上烟桃师姐的忙,实乃弟子之幸!柳姨千万不要客气!” 姜启一边客气,一边准备在旁落座。 不经意间,他眼角扫过高坛上那尊炉鼎,顿感有些熟悉,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以他“毒眼”的眼力,一眼便识出这尊炉鼎正是少女一一零昔日所用之物。 他心中猛地一震,如遭雷击,脱口说道: “你是……小妹!” 在炼市后期,他一直这样称呼少女一一零的。 “呵呵,老二,你才明白过来呀!” 烟桃高兴道,眼中充满了喜悦的目光。 “你果然是张家之人!唉!我早该猜到的,既然唐家之人都可以去那里,那云台宗自然也要派人去那里。” “呵呵,云台宗岂会看上那种地方,小姐也不是云台宗派过去的,如今对你说了也无妨,我们娘俩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才去那种地方的。” 这时,柳姨插言道,语气低沉,似是很无奈。 闻言,姜启暗道果然如此,他已经从藏书院那执事和那些内门弟子对烟桃的态度上,瞧出了端倪。 但姜启还是有许多地方不解,于是问道: “柳姨何出此言?小妹……师姐既然称晟太上为叔祖,那应该是张家之人呀,怎么还有人敢逼迫师姐去那种地方修炼。” “小姐岂止是张家之人,她还是掌教唯一的嫡亲女儿,可惜在宗门地位和待遇竟然嫡不如庶,反而受人欺压!唉!若非我家小姐英年早逝,也不至于……” “你家小姐?”姜启一脸疑惑。 “噢,我指的是烟桃的母亲,我本是魏家之人,随嫁来到张家。” 柳如萍知道姜启误会了,解释道。 “柳姨,还是我来说吧!”烟桃说道。 “这座庭院叫‘丹青苑’,是家慈生前炼丹、修炼所在,我出生不久,母亲就炼丹发生意外去世,父亲原本很爱母亲,但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把我交给庶母抚养,自此以后,父亲对我渐渐疏远……” 烟桃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随着她的叙述,姜启仿佛被带入了张家那尘封的往事之中。 烟桃悲惨的身世,也渐渐浮现在姜启的脑海中,让他了解到了张家的一些往事和秘闻。 自己的身世本来就够凄惨了,他没想到出身大族世家、身为嫡女的烟桃,竟然也背负着同样沉重的命运。 此刻,姜启不禁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原来还只是卢氏一人对小姐不好,但小姐那些隔水的兄弟姐妹陆续长大后,他们更是变本加厉,母子齐上阵一同欺负小姐,掌教对这一切却视而不见!唉,小姐真是命苦呀!” 待烟桃讲完身世,柳姨又叹声道,神态很是消沉。 烟桃此时情绪也很是低落,目光有些游离,似是又陷入了童年的痛苦回忆之中。 “若情况仅止于此,我和小姐也就忍了,可近些年随着掌教大人修为的不断提升,张家族人皆知他早晚要飞升天界,小姐隔水的兄长生怕小姐危及他继承掌教大位,开始视小姐为眼中钉!” 停顿了一下,柳姨继续说道: “他们在修炼资源上,给我们设置种种障碍,不瞒你说,小姐就连平时炼丹所需丹材,都像被人施舍一般,完全靠自己去争取,远不如正常内门弟子的待遇,而且修炼过程还时常被打断!”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偷偷易容前往炼市,靠那些散修提供的丹材,研炼丹道之术,并藉此赚取一些微薄的修炼资源。” 柳姨神态落寞的说道。 至此,姜启才终于明白,烟桃为什么去炼市那里进行所谓的“历练”了。 但他在炼市上却从未见过柳姨现身,估计她一直在暗中保护烟桃,姜启暗自猜测道。 望着眼前这对儿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母女的娘俩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楚。 尽管柳姨在谈及过往时,神态坦然,仿佛那些艰难的日子早已远去,但姜启却能够感受到,她们背后所承载的辛酸与不易,绝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家族其他长者,从来不管吗?” 沉默了一会儿,姜启问道。 “唉!这也是最无奈的事情,那卢氏虽然心思歹毒,但待其他人却口腹蜜剑,表面一团和气,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能说会道,竟令得张家上上下下都对她大有好感!” 柳姨解释道,神态很是无奈,随后又继续说道: “再加上他们对小姐的一切不好,都是暗中所为,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甚至体现出对小姐关爱有加,那些族老们哪里会知道她的真面目!”柳姨神态愤愤不平。 姜启默然。 世上最怕的就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恶人的并不可怕,怕的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所谓“不怕虎狼当面坐,只怕人前两面刀”,这些人一旦坏起来,鬼都惧三分! “我见师姐是丹、剑兼修,丹道造诣很高!似这等天赋绝佳之人,家族和宗门那些长老难道不珍惜吗?我看晟太上的样子就很惜才呀,师姐可以找他老人家去争取一些修炼资源呀!” 姜启还是有些不解,他建议道。 “唉!一言难尽呀!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族中长老并非铁板一块!再加上掌教大人还在,晟太上资格再老、辈分再高,也不好过于插手晚辈之间的纠纷。何况小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宗门斗丹大会即将到来,只要小姐在十周岁前成为中品丹师,就还具备成为掌教继承人的资格!”柳姨解释道。 第 86 章 镌 刻 玉 简 “什么是斗丹大会?”姜启好奇道。 “宗门斗丹大会就是一场炼丹大赛,同时兼有考核丹技评定丹师的功能。届时,所有宗门弟子包括外门弟子都可以参赛,你若是感兴趣,自觉炼丹水平达到了初品以上,也可参赛。” 柳姨耐心解释道。 “我还是算了吧!刚进宗门不久,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吧!哦,对了,宗门选拔时,我遇到了一二零了,就是被你打断双腿那人,他真名叫朱从温,有个叫朱基的是他家亲戚,师姐知道这事吗?” 姜启忽然想到了朱从温的事儿,连忙问道。 “知道,他找你麻烦了?” 烟桃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 “还好,我只是提醒师姐,此人若是知晓师姐当初就是二五二,恐怕会有麻烦。”姜启言道。他觉得烟桃烦心事够多了,不想给她添麻烦。 “怕他怎地!张家的人我们惹不起,他一个外门长老还敢翻天,大不了一剑宰了他!”柳姨插言道,神态很是不屑。 “那就好,师姐,你要的《万毕术》和其它几本典籍都已印在师弟的脑海之中了,我这就给你书写出来。” 说话的同时,姜启手掌一翻,取出几本空白帛书和笔墨,准备凭记忆书写典籍。 “是吗!太好了!师弟……不,师兄,毕竟你比小妹年长几岁,以后还是叫你师兄吧!”烟桃闻言,喜不自禁。 见到姜启拿出空白帛书,她又有些疑惑地问道: “师兄,你是准备把典籍书写在帛书上吗?” “正是!有什么不妥吗?” “啊?师兄不会用意念力刻文吗?” 烟桃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显得很是惊诧。 “师妹,不瞒你说,自打筑基成功离开炼市后,法术方面我什么还都不会,就连飞行法术也还没时间琢磨呢。” 姜启脸上掠过一丝难掩的尴尬,有些难以为情。 “呵呵,真难为你,什么法术也不会居然能混进宗门,这若是在武修为尊的宗门,你恐怕每天都被人打得找不着北!” 柳姨戏谑道,眼中带有揶揄之色。 “师兄,我来教你!” 烟桃自告奋勇道,自从表明身份后,两人亲近不少。 很快,一个教得通透,一个学得认真,加上现场演示,姜启很快就学会了意念镌刻玉简这门法术。 随后,姜启便完成了《万毕术》和其它几部典籍的刻写,交给了烟桃。 见到姜启似乎是第一次接触空白玉简,烟桃随即取出自己剩下的两块玉简,又从柳姨那里要了几块,一并交给姜启,说道: “师兄,这东西用途很大,以后你要常备一些,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但估计也尽够你刻写典籍用了,你都拿去吧。” 姜启也没有客气,接在手中直接收了起来,随口说道: “师妹,你有这等好东西,当初在藏书楼为什么不用?把所有需要的典籍都刻录下来,岂不是省了海量贡献点?” “不可以!偷刻藏书楼的典籍是宗门大罪!一旦被长老发现,轻则被送去戒律院,重则当场击杀。” 烟桃说道,表情凝重。 “他们怎会发现,用意念镌刻又不会被察觉。” 姜启不以为然道。 “当然能察觉得到,否则,这么多年藏书楼的典籍,还不都被人给偷刻了!镌刻典籍时,意念力是有波动的,那些内门弟子传音干扰我阅读,实际上藏书院的阎院长是清楚的,只是他不想来管。” 烟桃解释道。 姜启心中一凛,暗忖自己当时幸亏没有掌握这门法术,否则,自己必定会动用意念力镌刻那些典籍,一旦被什么阎院长给发现,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临走时遇到的那两位长老,于是问道: “师妹,那阎院长长得什么样子?藏书院还有武修长老吗?” “阎院长是一位中年人,看上去文质彬彬……” 姜启一边听着烟桃解释,一边回想当时的情形,心中已确认最先开口问自己话的就是藏书院的院长。 “那武修长老长什么模样?”一旁的柳姨问道。 “相貌威严,中等身材,气息不显,无法判断他的修为,腰间还悬挂一柄蓝壳宝剑……” “蓝魂剑!” 柳姨惊叫一声。随后她又喃喃道: “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亲自去了藏书院!但愿他没有发现!” “柳姨,那人是谁呀?”姜启好奇道。 “这你不用管,记住!以后遇到此人,不论在哪里,都要立刻避开!此人阴狠手辣!一旦被他发现不对,他会毫不犹豫地击杀你!” 柳姨叮嘱道,表情十分凝重。 姜启闻言心中一寒,顿觉毛骨悚然。 现场的气氛,也因为柳姨的这番话而变得凝重起来,三人皆是无语。 良久,见没有什么事情了,姜启起身告辞道: “师妹,我这就回去了,以后若有需要师兄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有能力做到,无不答应!” 姜启说道,一副“大师兄”很有担当的样子。 “小鬼,莫要把话说得那么满!还有,你这就走了,不学点儿什么吗?”柳姨在一旁说道。 闻言,姜启一愕,眼中满是疑惑的目光。 “柳姨是想问你是否要学习飞行法术。”烟桃笑道。 姜启心中一喜,立刻躬身抱拳道: “谢柳姨教弟子飞行术!” 柳姨并未答话,转身走出了大厅。 见状,姜启冲着烟桃一抱拳,立刻跟了上去。 来到院子中,柳姨开始教导姜启飞行法术。 相比于烟桃教他时的细致、认真、耐心,柳姨则是更显得简单、直接、粗暴…… 半个时辰之后,柳姨对已是伤痕累累、满身尘土、狼狈不堪的姜启说道: “回去后再练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御空飞行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多谢柳姨指教!” 姜启闻言,如蒙大赦,他抱拳躬身一礼,立刻向来时的大门方向蹿去。 “站住!”柳姨喝道。 姜启闻言,身子一抖,站在那里不动。 “你想就这样离开吗?”柳姨问道。 “那要怎样……”姜启困惑不解。 第 87 章 被 当 贼 虐 柳姨走过去,拿出一物交到姜启手上,冷声说道: “用这个!” 姜启低头仔细观看手中之物。 “三品遁身符!”望着手里的红色遁身符,姜启震惊道。 “小鬼,若是你直接出去,必然会被那些家伙发现,他们若是知道你的身份,麻烦就大了,利用这定向遁身符,你可以直接回到外门。” 柳姨说道,随即挥挥手,示意他激活遁身符。 姜启依言催动,人影霎时间消失不见。 见柳姨回到大厅,烟桃问道: “柳姨,他学会了吗?” “嗯!那小鬼记忆力之强,实属罕见,领悟力也极高!加上他听力、视力皆是异于常人,可惜!这等人才若是不能为宗门所用,对云台宗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柳姨这么看好他?”烟桃问道。 “嗯,那小鬼就是有些油滑,心性倒是不坏,历练历练就好了。” 闻言,烟桃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云台宗南部区域,外门一处药田的上空,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忽然,黑暗的空间如同撕开一道裂缝,姜启的身影凭空出现,垂直向下方急速坠落。 他正要施展刚刚才学的飞行术,试图稳住身形,一个操作不当,只听“扑通”一声闷响,姜启掉进了药田之中。 姜启很是懊恼,他正要起身,忽然一道身影扑了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对方修为明显高过自己,势大力沉,姜启一时被打懵了,根本无法招架。 那人一边打,嘴里还一边恶狠狠地念叨着: “好你个狡猾的小子!原来你竟敢违反宗门规定,偷偷飞过来的,这下可逮到你了,我看你还往哪里跑……让你偷老子的药草、让你偷老子的药草……” 那人的咒骂声,让姜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是掉到哪里了。 原来对方是播种这片药田的外门弟子,自己刚好掉落在人家药田里,被误认为是偷丹材的贼了。 姜启心中不由一阵苦笑,这可真是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自己很难说清楚掉在这里的原因了,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埋怨起柳姨来。 好在姜启发现对方虽然出手凶狠,但却没有杀心,自己所受的伤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这对修仙之人根本算不得什么,于是他开始装死,任由对方发泄出气。 那人打了一顿,见姜启毫无反应,大概是觉得累了,也可能是怕打死在自己的药田里,闹出人命。 不久,那人便停止了殴打,随即提着姜启,来到药田边上临时搭建的一间棚子里,把他丢在地上。 那人随后坐在简陋的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开始一口接一口地喝水。 姜启忍痛坐了起来,他这时才看清眼前之人,是一个健壮的青年,修为已是筑基境后期,身着黄色衣衫,显然是二品丹师装束。 他连忙说道: “这位师兄,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都人赃俱获了,你小子还嘴硬,信不信我打得你筋断骨裂!” 健壮青年两眼紧盯着已经坐起来的姜启,恶狠狠地说道。 “师兄,真是误会呀!我只是经过这里,不……不慎掉了下来,你看我像偷东西的盗贼吗?我身上也没药草呀!”姜启辩解道。 “呵呵,贼偷东西又不会写在脸上,再说了,你看你这副样子,灰头土脸的,一看就是偷鸡摸狗的惯犯,还说老子误会了你,看来是打得你轻了,老子这就让你……” 说着,健壮青年起身又欲动手。 “师兄、师兄,师弟我真是好人呀!灰头土脸是刚才被你给打的呀!” “被我打的?老子种的药田干净得很,你就是在上面打滚儿也不会弄脏衣服,你这小子不但偷东西,还嘴硬不老实,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今天老子要不打得你……” “师兄、师兄,莫动手,我真是好人!我很慈悲的,宗门那些漂亮的女弟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呀!”姜启心里一急,当店小二时学的本事,开始用上了。 “慈悲?你是佛修?”健壮青年诧异道。 “师弟不是佛修,但胜似佛修!正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弟说的都是实话!”姜启说道,他发现这健壮青年有点儿一根筋。 健壮青年被他给搞糊涂了,想了一下,还是坚持道: “不对!老子觉得你还是小偷!说!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这位师兄,打怎么讲?罚怎么说?”见忽悠了这么久,健壮青年还是坚持“原则”,姜启有些无奈地问道。 “认打,送你去戒律院!认罚,你就赔老子元石!” “需要赔多少块下品元石?” “不多!这个数!”健壮青年竖起一根指头。 “十块?” “一百块!” “好……吧!” 姜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他心中虽然有万般不甘,但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花钱了事。 一百块下品元石不算多,但对他而言绝不算少,对外门弟子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但姜启不想把事情闹到戒律院去,此时是非常时期,他又得罪了朱基,一旦被他抓住把柄,自己凶多吉少。 见姜启乖乖地拿出了一百块下品元石,健壮青年笑眯了眼,他一边数着元石,一边说道: “小子,算你聪明!老子真要是把你送到戒律院,有你苦头吃!就你这小身子骨,用不上十板子你就死翘翘了。” 数完元石,他继续说道: “嗯,数目是对的……咦?不对!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元石?小子,不要告诉我你是偷来的,那样的话,老子就成了与你一起分赃的同伙了。” 到这时,健壮青年倒精明起来了,用疑惑的眼神儿望着姜启。 “哪能呢,师兄放心收好,这些元石都是干净的!” “放心收好?小子,你这样说,老子越发不放心了,你是外门哪个部的,老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健壮青年愈发心虚起来。 “丹器部铭符堂。”姜启答道。 “什么?你是铭符堂的?” 健壮青年一下子跳了起来。 第 88 章 符 阵 之 道 “是呀!有什么不妥吗?” 姜启疑惑道,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健壮青年闻言,立刻过来把姜启给搀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把刚才的元石推向姜启,陪着笑脸说道: “师弟,师兄确实误会你了,你是铭符堂的人,哪能会缺少元石呢,更不会缺少丹材跑来……误会!确实是误会,这元石还请师弟收好,师兄我这里向你赔罪了。” 说完,健壮青年躬身向姜启施了个大礼。 姜启被他完全给搞蒙了。 暗忖,这是什么情况?这家伙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不过,尽管想不明白,但一百块元石失而复得,他还是很开心的,随即收起了那堆元石。 见到姜启收起元石,健壮青年松了口气,望着姜启的目光变得亲切起来,他又拿起自己喝过的水杯,重新给姜启倒上白水,放到姜启面前说道: “师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愚兄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方不方便告诉愚兄?” 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 姜启心中好笑,这就开始称兄道弟了。于是,他仍旧不动声色地说道: “小弟我叫姜启。” “哦,原来是姜启老弟呀!愚兄药成仙。” 姜启见这家伙客套一句,就盯着自己,似是等自己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就话赶话地说道: “噢,凡是修炼之人,哪个不想成仙!老弟我也想成仙!” 闻言,健壮青年脸色一窘,又说道: “老弟误会了,愚兄的名字叫药成仙。” 姜启愕然!这是什么怪名字!要成仙,老子还要成神呢!他随即又恢复常态,起身拱手说道: “原来是药师兄!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姜老弟,为兄有一事相求!” “请讲!但凡老弟能帮上的,绝不含糊!”姜启也故作洒脱。 “那我可就直说了,老弟,你在铭符堂做事,能不能为我的炉鼎铭刻符阵!”药成仙说道,眼中露出期冀的目光。 这家伙终于说出目的来了,姜启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药成仙提出自己无法满足的要求来。 不过,他还是故作惊诧道: “药师兄是丹修?” “嘿嘿,不像?你是不是看我长得五大三粗的样子,像个武修?告诉老弟也无妨,我药家也是丹修世家,我哥哥药成神现在扬州凤鸣派修炼。”药成仙得意道。 “凤鸣派?”姜启第一次听说。 “你不知道吗?凤鸣派是九州丹修圣地,是丹道第一大宗!我哥哥能成为那里的丹修,你说厉不厉害!” 药成仙说道,得意之余,又有些羡慕。 “厉害!厉害!” 姜启嘴里应付道,心中却在腹诽:“这一家人都是些什么人喔,哥哥要成神,弟弟要成仙,他们的老爹也真敢起名!” 见时间已经很晚了,姜启抱拳道: “药兄,我出来的时间很久了,得立刻赶回去。明天一早还要去铭符堂销假,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还有,你铭刻炉鼎的事儿,小弟我会记在心上的,我现在自己还不会铭刻,等我学成,定会来此找你,为你铭刻炉鼎!” 闻言,药成仙立刻有点儿急了,他脸色涨红,急忙说道: “姜老弟,原来你不会铭刻符阵呀!等你学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呀!斗丹大会就要开始了,我还想冲击一下中品丹师呢。” 药成仙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七天!就七天!若是七天还没有学成,小弟就去找其他符阵师帮忙,为药兄铭刻炉鼎。”姜启保证道。 闻言,药成仙大喜。 他倒不是相信姜启七天就能学会铭刻符阵,而是听见他后面那段话,承诺找其他符阵师帮忙为自己铭刻。 姜启随即告辞离开。 路上很顺利,他很快就回到了住所,开启禁制,将脑海中所记典籍,用意念力全部刻入空白玉简之内。 次日,他一大早就来到丹器部,向季宁销假。随后来到铭符堂,把令牌还给晟太上。 见他还回令牌,张晟有些愕然,和悦地问道: “你这么快就阅读完阵法典籍了?” “是的!弟子读了很多阵法典籍,多谢太上的令牌,否则弟子连藏书院的大门都进不去。”姜启说道。 “噢?那你随便选一部典籍,背诵给老夫听听” “好!”随后姜启就选了一部名为《握奇经》的典籍,背诵其中的一段儿: “纵布二天,二天次之。纵布四地,次于天后。纵布四风,狭天地之左右。纵布四云,起天地之四维。纵布天冲,居其左右。纵布天衡,居其前后。纵布地轴,居其中央……” 背完段落,见太上微微颔首不语,姜启又选了一段《太清经》上关于“诛仙阵”的段落背诵道: “诛仙阵者,乃罗睺所创。阵中四剑诛仙剑主杀伐、戮仙剑主刑罚、陷仙剑主困厄、绝仙剑主绝断……” “好了,这是通天杀伐绝阵!炼丹无用,你只管选择有助于炼丹的阵法即可!” 顿了一下,张晟继续言道: “嗯,总的来说你还不错!但这些都是布置大阵之道!适合凡人部落的大规模作战。这些阵法宏大、壮观,注重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融合,借助自然之力,以达到撼人效果。” “但若要将这些原理运用于铭刻符阵之上,尚需你深入参悟,洞察其中的奥秘,并巧妙转化其精髓,方能真正发挥其效用。” 晟太上对姜启赞赏之余,也指出了其中的关键。随后他又开始指点姜启: “布置大阵时,沟通天地、借用自然力量、运用自然奥妙最为关键,讲究的是对自然的顺应与利用;而铭刻符阵则是利用方寸空间,刻符其中沟通天地神灵,造就一方奇异空间,讲究的是袖里乾坤、壶中天地,暗藏玄机为己用。” 晟太上的一番话,充满了对符阵之道的深刻理解,令姜启茅塞顿开。他随后又请教道: “太上,弟子见大堂上那三位师兄铭刻符阵时,炉鼎内的符文繁奥复杂,这与画在符纸上的道符有什么不同吗?” “你说的是符阵的阵纹,与画在道符上的纹路本质没什么区别,都是沟通神灵的灵纹,只不过符阵是由很多层道符组成的,其中单层道符作用有限,只有将它们完全融合成一体才能发挥巨大效用!” “还有,若仅是铭刻好这些符阵还不能令其发挥出效力,既然属于阵法,那就必须向其中注入能量才能发挥效力,类似于道符需要意念催动、阵法需要元石启动和维持运转一样。” 张晟谆谆教导,语气柔和,态度和蔼。 第 89 章 符 箓 有 别 “太上,那就是说,符阵和阵法一样,都需要用元石来启动和维持运转吗?” “是的!” 姜启恍然明白药成仙要自己赔偿元石了,原来他是想利用元石维持炉鼎中所铭刻的符阵运转,以供炼丹使用。 似是看出姜启对元石的应用不是很清楚,晟太上问道: “小家伙,元石除了购物、维持阵法外,你还知道些什么用途?” “弟子……不知。” 姜启支吾道,他到现在除了刚听太上说启动和维持阵法需要元石外,之前只知道元石类似于银子,是修士的专属货币。 “呵呵,元石这东西,内部含有元气,可以用它来修炼,你从来没有利用元石修炼过吗?”晟太上说道。 “弟子从来没用过,以为修炼只能靠吞食丹药,或运功转化天地间的灵气为元气修炼。”姜启如实答道。 “嗯,元石还可以用来维持一些法器、道器的使用,还可以用来恢复元气和体能,而且元石品级越高,效用越好。” 姜启频频点头,随即又把话题拉回道符上面,恭敬地问道: “太上,我看典籍上说,使用符箓时须念咒语,这是相当于注入能量吗?” “非也!符箓是用来沟通天地、召唤神灵之物。符,乃咒之形,咒,为符之声。有时,符箓上所刻画的纹理,虽能传达出部分意愿,但天地间的神灵何其众多,若意图不明,则神灵难以领会。故此,施符者需借助咒语,以声音之波,补充符箓未尽之意,二者相辅相成,方令神灵为其所用。” 晟太上解释道。似是觉得没有说清楚,他又补充道: “世人常将道符与符箓混为一谈,实际上是有区别的。符,在于召劾鬼神;箓,则为宗派依隶属关系的凭证。持符可役使神鬼;握箓则具结盟受授凭证,可调遣同盟神灵为其做事!” 闻言,姜启频频颔首。 虽不能完全理解,但也大致知道了符、箓、咒三者的区别以及它们之间的联系。 晟太上最后说道: “我张家法箓,上可以动天地,下可以撼山川,功可以起朽骸,修可以脱生死,大可以镇邦家,小可以却灾祸!” 姜启闻言,心中震撼不已。 暗忖自己一定要尽快参悟出道符的精髓,掌握制作道符的法门和技巧,以提高自己的实力,再不能似现在这样,动辄被人狂殴一顿!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姜启专心向晟太上学习画符和铭刻符阵之道,并依言留在铭符堂内,昼夜研习。 就在姜启回铭符堂销假时,距鹤鸣宫不远处的一座偏殿内,白冠州坐在一张案几旁边,正在有滋有味地品茗。 这时,两名武修急匆匆走了进来,显然是应召而来。 “回禀白长老,那名侍女进入‘丹青苑’后,我们一直没有见她出来!” “嗯,也许是她们招来的侍女,自然要留在那里,我把你们叫来是问你们见到烟桃小姐出来过没?”白冠州说道。 “没有,自打她昨天午后回到丹青苑,就一直没有出来。”其中一名武修答道。 “你们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吗?” “不清楚,里面有禁制。要不要我们进去查探一下?” “查探一下?你们不怕那柳如萍吗?” “……” 两位武修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露出惧色。 “哼!就知道你们无能为力!屡次以宗门名义去探查也太过明显,叫你们来是让你们把它带过去。” 话音刚落,白冠州轻轻打了一个呼哨,只见一道影子如流星般划破空气,落在众人面前。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灵猫,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似乎能看透人心。 “白灵!” 武修惊道,显然都知道这只灵猫的名字。 “嗯,让白灵随你们一同过去吧!它擅长隐匿身形,速度又快,且感知敏锐,比你们潜进去容易多了。”白冠州说道。 “长老,那里面……似乎有禁制,我们担心……” “不怕,它配了破阵符和影音石,非常时期,要掌握那小丫头的一切动态。”白冠州说道,自信满满。 两人随后同时离开,那只叫白灵的灵猫也嗖的一声,消失不见,也不知它隐匿何处。 一刻钟后,丹青苑炼丹大厅内,烟桃正在专心炼制丹药,她时而操作,时而凝神思索,似乎是在参研丹道。 不远处,柳如萍端坐在蒲团上,凝神闭目,似是在练功。 忽然,她睁开眼睛,目露精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随即身形拔地而起,瞬间消失不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厅。 丹青苑一处院墙附近,柳如萍飘逸而立,宛如仙子下凡。 对面,一只灵猫伏在那里,瑟瑟发抖,眼中露出惊惧之色,还带有一丝困惑。 柳如萍嘴角掀起一丝谑笑,言道: “想不到是你这小家伙,幸亏本主加持了迷幻阵盘,怎么样?小家伙,找不到北了吧!” 柳如萍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的意味,似乎在与老朋友聊天儿。 白灵俯下头去,一副认栽的样子。 柳如萍看着它有些好笑,继续说道: “怎么样?你是想成为本主的兽宠呢?还是让本主灭杀了你,将你制成肉干,炼制丹药。” 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毫不在意白灵的选择。 白灵抖得更加厉害了,两只眼睛惊惧之色更浓,显然它已初具灵智,能听懂人言,只是不会讲话,更不会化成人形,距离妖兽还有一定距离。 “看来你是不想服从本主了!” 柳如萍声音冰冷,作势欲劈掌将其击毙。 这时,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原本颤抖不已的白灵,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它两只后腿儿着地,两只前腿则是合在一起,似人类作揖状,嘴里还发出了一连串急促的吱吱乱叫声。 柳如萍显然已知道了它的意思,这家伙见势不对,已经服软儿了,它是在向自己求饶。 她随即放下手掌,冷声说道: “既然你想归顺本主,那本主就要抽出一缕魂魄,你可愿意?” 闻言,白灵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两只前腿还胡乱比划,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第 90 章 金 刚 符 “你是说白冠州已经抽出你一缕魂魄了?”柳如萍疑惑道。 白灵立刻连连点头,停止了动作。 “唉!小家伙,这可不好办,你所托非人呀!”柳如萍叹声道。 思索了一下,她又说道: “算了,先把你身上的东西拿掉;然后把你收入‘灵宠袋’封印起来再说,待本主想好解决之法,再放你出来。” 语毕,柳如萍一招手,将白灵摄入手中,在它的腹部取下一块似玉牌一样的东西。 随即不顾白灵感受,将它直接塞入一支精美的袋子中,又随手贴上一张紫色封印符,收了起来。 之后,她轻轻摩挲着那块玉牌一样的东西,嘴里嘀咕一句:这影音石倒是好东西!倒是便宜了本主,随后将其丢入挂在腰间的乾坤袋中,她又顺着丹青苑的围墙,仔细探察了一遍。 见一切正常,柳如萍又悄然回到大厅。 鹤鸣宫附近那处偏殿内,白冠州突然感觉与白灵失去联系,他神情一紧,腾身离开了那座偏殿,向丹青苑方向飞去。 很快,白冠州飞临丹青苑附近。 两名武修见他突然到来,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皆是从附近的山林中闪身而出,齐齐抱拳施礼,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见过长老大人,白灵刚潜进去不久,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白冠州心中一沉,知道白灵是凶多吉少了,他本想亲自进去索回白灵,但一想到对方的修为,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即便飞离丹青苑。 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继续监视这里的一切!发现异常,立即禀报!” 七天后的傍晚,姜启离开铭符堂,前往药成仙的药田,他要在天黑前赶到那里,准备履约。 经过这几天不分昼夜的刻苦研习,加之晟太上的悉心指导和点拨,姜启对制符之道的掌握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对铭刻最简单的聚灵符阵也有了一定的把握。 姜启有信心,兑现对药成仙的承诺。 即将到达药成仙那块药田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姜启心中一惊,他脑海里一直在思索铭刻符阵的事情,竟然忘了像以往那样,听察周边的情况! 他转过头去,发现有三人正向自己这边冲过来,领头之人正是朱从温,他一边跑还一边叫嚷道: “好小子!你总算出来了!看本少爷今天如何收拾你!” 姜启看到,除了朱从温的修为依然是筑基境初期境界之外,另外两人居然都是筑基境中期!此刻他再想逃已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面对这三人。 不过,姜启倒是没有太过慌张,一是宗门有规定,不得在宗门内私斗!二是他心中多少有些依仗。 原来,这几天向晟太上学习制符之道时,他选择现场绘制的第一张道符竟然是二阶“金刚符”。 这种金刚符虽然很普通,但以他目前的修为,凭借此符可防御炼气境修为以下修士的攻击。 姜启绘制好后就一直贴在身上,如今见那三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为防万一,他立刻动用意念激发了金刚符。 果然,朱从温根本无所顾忌,直接冲上来,对着姜启就是一拳!姜启本想挥拳抵抗,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出手,只能被动挨打!再说了,他也想试试所制金刚符的效果。 姜启已深谙宗门戒律,公然在宗门内互殴是要受到严惩的,轻者降级到下一部,重者直接逐出宗门,若是私斗出了人命,戒律院执法队有权将施暴者当场击杀! 姜启一旦还手,按照宗门的规定,其性质就变了,会被定性为互殴,也就是私斗!进而受到宗门严厉的处罚! 若是参与打架的人数众多,就升级为群殴了,视其情节严重程度,可以直接逐出宗门。 朱从温一拳挥出,本想看到姜启被他击飞的场面,可随之而来的是拳头击中铁板一般,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感,他大叫一声,跳了开去,眼里望着姜启的目光透着惊悚。 那两人见状,也纷纷挥拳击向姜启。 伴随着嘭、嘭和哎呦声音的响起,那两人也纷纷跳开,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神情很是痛苦。 “好小子!你居然穿了金刚甲!你只是个外门弟子,如何得到这种宝物的,我明白了,这几天一直找不到你,一定是潜入宗门宝库偷宝甲去了。” 朱从温诬陷道,眼中还露出灼灼的目光,他认定姜启身上一定穿了金刚甲。 见猎心喜,他递了个眼色给那两人,三人立刻再次出手,攻向姜启,欲擒下姜启,扒掉他身上的金刚甲。 姜启脸上露出谑笑,站在那里不动,任其所为,他已发现,这金刚符完全能抵御三人的攻击。 朱从温三人赤手空拳,使出浑身解数,竟然奈何不得姜启分毫,情急之下,三人纷纷亮出武器,对着姜启就是一阵刀劈、剑砍,一连串叮叮当当金属撞击的声音随之响起,传得很远…… 三人围攻姜启很久,却依然奈何不得他。 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朱从温此刻已是气喘吁吁,额头上居然出现汗珠,他愤恨地盯着姜启,目光恨不得吃了他。 “呔!你们是哪里跑来的混蛋,竟敢跑到老子的地盘闹事,欺负我兄弟!” 这时,一道大喝声从远处传来。 “不好!有人!赶紧撤!” 听到声音,朱从温脸色一变,立刻招呼众人离开,三人随即迅速离开了现场。只有朱从温那心有不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好小子!你居然还有帮手,你就等着本少爷报复吧!” “师弟,你没事吧?为兄来迟了。” 这时,药成仙已跑到姜启身前,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那些家伙拿我没办法。” 姜启轻描淡写的说道,波澜不惊。 “没事儿?那可是三名筑基境呀!有两人修为还高过你!”药成仙诧异道,眼里目光似是有些不解。 “噢,我有金刚符护身!” “金刚符?难怪,师弟竟然有这等宝贝!哦,我明白了,师弟是前来取走愚兄的炉鼎,找人帮忙铭刻符阵的吧?” 药成仙问道,眼中目光灼灼。 “嘿嘿,正是!”姜启答道。 第 91 章 铭 刻 符 阵 “太好了!这就是愚兄的炼丹炉,师弟你仔细收好!哦,用不用愚兄送你回铭符堂,万一那三个家伙等在半路拦截你,就不好了。” 药成仙一边取出炼丹炉,一边说道。一则关心姜启的安危,二来则是担心他的炼丹炉被人抢了去。 “不用了,我就去你那里为师兄铭刻符阵,工具我都带来了。”姜启说道。 “去我那里铭刻符阵……师弟的意思是你自己为我铭刻符阵?”药成仙吃惊道。 “是的!” “你……真的这么快就学会了铭刻符阵的法术?那可是很难的呀……” 药成仙震惊道,眼中露出疑惑的目光。 “没问题,药师兄,请放宽心吧!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师弟我不会用自己的信誉开玩笑的。”姜启安慰他道。 “信誉?你一个刚入铭符堂不久的外门弟子有什么信誉!万一把老子的炉鼎搞坏了,损失炉鼎事小,耽误老子参加斗丹大赛就糟了!” 药成仙心里腹诽道,一时有些犹豫。 姜启见状,心知他对自己铭刻符文的能力感到担心,沉吟了一下说道: “药师兄,你看这样如何?我先为师兄的炉鼎铭刻符文,若是师兄不满意,师兄可以用师弟这只炉鼎参加斗丹大赛,师弟炉鼎的品级与师兄的差不多。” 说话的同时,姜启取出一只炉鼎,递给药成仙。 这只炉鼎,其实是他加入云台宗后领取的,云台宗以丹道立宗。故此,所有人加入宗门后,都可以领到一只炉鼎,品级虽然不高,但足够初品丹师用来炼丹。 药成仙将姜启的炉鼎接在手中仔细打量,发现这只炉鼎的品级果然与自己的相仿,最令他惊喜的是,他发现这只炉鼎内居然已铭刻有聚灵符阵! 于是,药成仙连忙说道: “哈哈!师弟不必如此客气,愚兄还是相信师弟手艺的,把炉鼎交给师弟铭刻愚兄完全放心!走!咱们这就去我那小棚子里,铭刻聚灵符阵。” 药成仙很是兴奋,神态与之前判若两人。他虽然把自己的炉鼎交给了姜启,可姜启那只炉鼎,却始终拿在手上,没有还回去。 姜启知他变脸比翻书还快,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随后前往药田旁那座小棚子。 进入小棚子,由于地方狭小,姜启摆开摊子后,几无再有多余地方容人,药成仙只能站在小棚子“门口”观看。 望着姜启那表情认真、神态专注、手法娴熟、动作流畅的铭刻状态,俨然一位技艺成熟的符阵师。 药成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七天前被自己痛殴一顿、根本不会铭刻符阵的姜启吗? 没用一个时辰,姜启完成了炉鼎的铭刻,把他交还给药成仙,随口说道: “嗯,都铭刻好了,请药师兄过目。” 药成仙带着几分疑惑,接过了那只炉鼎。 他心中对姜启铭刻符阵的技艺仍持有怀疑,更是难以相信对方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精准地完成聚灵阵的铭刻。 然而,当他细细端详手中炉鼎的符阵时,眼中的疑惑逐渐被惊喜所替代。 他发现这炉鼎上铭刻的聚灵阵,不仅丝毫不逊色于姜启的那只,甚至还更为精细、更为玄妙!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原来姜启那只炉鼎上的符阵,也是他自己亲手铭刻的! 药成仙深吸一口气,试着向炉鼎铭刻的符阵中注入意念力。 只感觉周围似乎有灵气轰的聚拢过来,甚至隐隐能感觉到有气流冲入炉鼎之内! 药成仙大喜过望,立刻将自己的炉鼎收好,并将姜启的炉鼎恭恭敬敬地归还到他手中。 随后,他深鞠一躬,居然行了一个大礼,语气谦恭道: “愚兄谢过师弟,刚才实在是让师弟见笑,非是愚兄不相信师弟,实在是师弟铭刻符阵天赋太高,愚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会符阵铭刻技艺,愚兄给你赔礼了!” 见此情形,姜启暗道这家伙又来了,他善于变脸,一旦他态度谦恭,必有所求! 虽然接触时间极短,但店小二出身的姜启却一眼看出了这家伙的禀性。不过,他对此却没有太多反感。 果然,药成仙接着说道: “师弟居然有如此神技,我们联手如何?” “联手?” 姜启一愕,尽管已经猜到了他必有所求,但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要与自己联手,他疑惑不解。 “是呀!师弟掌握了铭刻符阵的技艺,我可以给师弟拉活儿,我们二八分成,每次铭刻符阵所收元石,师弟得八成收入,愚兄也想沾光,分到两成即可。” 药成仙耐心地诱惑道,笑眯眯地望着姜启,毫不掩饰眼里的贪婪之色。 “这怎么可以!若是让宗门知道我私自铭刻符阵,还不得被逐出宗门呀!师弟绝不会干这等自毁前程的事情!” 姜启大惊失色,连忙拒绝道。 “嘿嘿!师弟莫慌!这事儿主要由愚兄暗中去张罗,师弟在暗中所为即可。除你我二人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知!你不说,我不说,连神鬼都不知道,宗门哪里会知道!再说了,宗门也没明文规定不可以私自铭刻符阵呀,我见一些内门弟子私自炼丹出售,也没见宗门出来说半个不字!” 药成仙继续蛊惑道,神态不以为然。 闻言,姜启倒是被他说得有些心动,陷入思索中。 “师弟,你才入宗门不久,可能还不清楚,这里炼丹是耗费大量贡献点的,没有贡献点根本得不到好的丹材,也就无法炼制高品级的丹药,许多丹师在初品丹师上蹉跎数年,贡献点不足是主要原因。” 药成仙见姜启似是心动,又继续说道: “师弟,其实不止是炼丹需要贡献点兑换丹材,宗门内其它所有的修炼资源都可以用贡献点兑换,像什么法器、道器、符箓、丹药、功法等等,都可以兑换,而贡献点又可以用元石买到……” “什么?用元石可以买贡献点?” “当然了!十块下品元石一个贡献点,你不知道?噢,我忘了。你刚来宗门不久,可能连贡献点都没有,当然不清楚这回事儿了。” 药成仙似是恍然想到,姜启才刚进宗门不久。 第 92 章 受 人 蛊 惑 “贡献点要去哪里查?”姜启问道。 “身份令牌就可以查呀!用意念探察就可以了。当然,也可以去丹务部兑换大厅去查,不过,那有点儿麻烦的,要看那些家伙是否有时间,高不高兴查。”药成仙解释道。 闻言,姜启立刻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动用意念探察,自己的一系列信息顿时映入脑海: 姓名:姜启。 身份:外门丹器部弟子。 修为:筑基境初期。 …… 姜启最关心的贡献点一栏,赫然显示有三十点进账。他不由惊喜道: “我居然已经有三十点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望向药成仙,惊喜的目光中带有疑惑。 “奇怪,你刚进宗门没几天呀,怎么就有贡献点了呢……我明白了,这几天你一定是为宗门其他弟子铭刻过炉鼎了,所以有贡献点进账。”药成仙猜测道。 “没有呀!那几位铭刻符阵的师兄,只是随便拿出几只炉鼎让我练练手,铭刻得有些粗糙,明显不合格呀……嗯,我明白了,一定是后来他们又重新铭刻过了,算在了我头上。” 姜启猜测道,心中不免对那三位师兄很是感激。 “啧啧,这才几天过去,你就赚了三十个贡献点,那就是三百块亮闪闪的元石呀!比愚兄在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身力气百身汗的种田强多了,真是同宗不同命呀!” 药成仙感慨道,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同宗不同命!若不是朱基那家伙暗中使坏,老子现在已是内门弟子了!”姜启心中不以为然道。 不过,姜启转念一想,现在来外门丹器部修炼也不错,自己除了炼丹之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制符。 自己目前已学会炼制丹药,当初若是知道有铭符堂的存在,还真未必选择进入内门去专修丹道。 这样一想,他对卢侗更加心存感激! “怎么样?师弟想干吗?” 药成仙见姜启还是很在意宗门贡献点的,又适时问道。 “铭刻一只丹炉能赚多少下品元石?”姜启问道。 “那可说不定,根据复杂程度不同,铭刻不同的符阵收取的贡献点是不一样的,但每只炉鼎铭刻费用,最少也要二十个贡献点才行。”药成仙说道。 “这么少?”姜启说道,站在符阵师的角度,他明显觉得收费太少了。 “唉!不少了,那就是两百块下品元石呢,要知道,宗门每月发给外门弟子总共才二十块下品元石,即便是给炉鼎铭刻最简单的符阵,也要攒上一年才行。” 药成仙感慨道。 闻言,姜启再次陷入思索中。 他之所以踏上修炼之途,最初就是为了长生不死,后来又多了一个拥有自保能力的愿望。 至于其它方面,姜启却没有多少愿望。 但自打进入宗门后,屡遭人围堵、殴打,让他意识到,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自己至少还应具备一定的反击能力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自保。 可现在除了会炼制丹药、学会制符以及拥有几张道符之外,其它方面几乎一无所有。 姜启暗忖,自己现在虽然已经是筑基境界了,可任何用来保命的功法都没学过,更不用说拥有什么法器、道器了,法术方面也仅仅是学会了飞行而已,而且在宗内还无法研习。 他明白,若想在这修炼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以增强自己的自保能力,他必须拥有更多的法器、法术和功法。 而若想达到这些目的,都需要大量的元石作为支撑。 可目前,他的元石来源,仅仅来源于宗门每月的微薄发放,虽然以后也可以在铭符堂为宗门铭刻符阵,赚取贡献点。但远远无法满足他的需求。 想到这些,姜启望了望药成仙,问道: “药师兄,私自为人家铭刻符阵,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我可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出现问题!若真是出了问题,都算在愚兄身上,大不了退出云台宗,投奔我大哥去!” 药成仙信誓旦旦地说道,一副很有担当的神态。 “药师兄,还有一事,外门有其他弟子知道你认识我吗?” 姜启问道,担心有人知道他与药成仙认识,进而走露风声。 “没有!绝对没有!” 药成仙拍着胸脯说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不对,刚才那三个家伙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这可有些麻烦,师弟,你是怎么得罪那三人的,他们是谁?” 闻言,姜启的情绪一下低落下来,沉声说道: “我只得罪了修为最低的那家伙,叫朱从温,是外门丹药部今年新来的弟子。” “哦,师弟,要不要我找几个人,把那小子收拾一顿,实在不行就让他闭嘴!”药成仙轻飘飘地说道。 “闭嘴?如何让他闭嘴?”姜启有些不解? “咔!” 药成仙说道,同时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怎么行!” 姜启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怎么不行,不单是外门,内门弟子据说也偶有失踪的,宗门内哪年没有几个失踪的弟子,再正常不过了。” 药成仙轻描淡写地说道。 闻言,姜启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某一天也突然“失踪”。 沉吟了一下,他沉声说道: “他叔叔是朱基!” “什么?” 这回轮到药成仙吓了一跳,他又说道: “什么人不好得罪,师弟为什么去得罪他?这人可是外门出了名的阴狠毒辣,每年降级到丹务部的弟子,大多数都被他给驱逐出云台宗了,即使没有被驱逐的,也境遇凄惨。” “唉!哪里是我要去得罪他,此事说来话长呀……” 姜启随即把他与朱从温之间的恩怨,大致向药成仙说了一遍。 得知事情的原委,药成仙也沉默不语。 良久,药成仙说道: “师弟,原本我想公开出面联络一些弟子,现在看来只能暗中进行,利用我那几个兄弟,把我有办法铭刻符阵的消息散布出去。” “师兄还想干这件事?”姜启吃惊道。 “有何不可?我们做得更隐秘一些就行了。”药成仙不以为然地说道。 第 93 章 积 淀 见姜启再次陷入沉思,药成仙又“劝说”道: “师弟,不是为兄说你,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地做事可不行,修仙之路,本就是崎岖坎坷,哪有一帆风顺、坐等修炼资源上门的道理?” 缓了一缓,他继续说道: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不犯险,还能等天上掉馅饼呀?我们又不是那些大族世家出身,唯有靠自己才能博取修炼资源!还是那句话,万一事情败露,大不了走人,凭你我二人既会炼丹又能制符,这天下尽可去得!” 闻听药成仙一番话,姜启心中豪气顿生,他果断道: “好!师兄,我听你的!” “嗯,这就对了,放心,出了事我会担待的。” “师兄,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花费贡献点就可以找铭符堂铭刻符阵,用元石又能买到贡献点,那些宗门弟子干吗一定会找我们私下铭刻符阵?” 这时,姜启又想到了另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 “哦,师弟,你有所不知。去铭符堂虽然能够铭刻符阵,但往往需要排队等候,时间较长。而我们的卖点之一,就是为他们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炉鼎的铭刻。当然,前提是我们的铭刻水准不能低于铭符堂!” “还有一件事我要向师弟说明,为了能吸引那些想铭刻符阵的弟子,我们最多只能收取相当于铭符堂收费标准的九成费用,师弟可同意?” “好!没问题!”姜启爽快地答应。 两人随后又就一些合作的细节,开始商议。 最后确定,药成仙负责“接活儿”、交付和收取费用,并负责送、取炉鼎;姜启则只负责铭刻,地点就在他自己的住所,每天利用晚上回住所歇息时间铭刻。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姜启每天白天去铭符堂,继续研习道符、为丹器部铭刻符阵。 晚上,则是回到住所,继续铭刻符阵。不过,干的却是药成仙接来的私活。 除此之外,他还利用一切闲暇时间,参悟符道、研练功法、阅读典籍、学习法术,时间被他安排得满满的,睡眠的时间极短,几乎没有炼丹的时间。 如此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 直到斗丹大赛的前三天,所有准备参赛的弟子都已基本准备就绪,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也都为自己的炉鼎铭刻好了符阵,姜启铭刻符阵的活儿才稀少起来。 这期间,姜启刚开始铭刻符阵的效率并不高,每晚最多三只,但随着他对符箓一道感悟的加深,以及铭刻技艺的日益精进,他的铭刻速度也快速提高,最后每晚居然可铭刻六只炉鼎! 辛苦的同时,姜启也获得了不菲的收入,去掉给药成仙的分成,一个多月的时间,姜启干私活居然净赚两万多下品元石,这对姜启来讲,绝对是一笔“巨款”! 他用这笔钱私下购来了不少宗门贡献点,并去丹务部兑换大厅,用三百贡献点兑换了一柄三品宝剑,准备开始研习剑法;用五百贡献点兑换了一件三品宝甲用于保命。 姜启虽然有金刚符可以防身,但道符使用时都要事先激发,不似宝甲可以随时抵御偷袭。 此外,他还用贡献点兑换了不少丹材,准备炼制几种丹药。 其中包括一种名为“益寿丹”的丹药,能提升修士的寿命。对于低阶修士而言,可在其本身修为的基础上,增幅一成寿命。 通过阅读典籍,姜启已了解到,修士去浊成功,寿命可达百年;而一旦筑基成功,寿元便可翻倍,多达二百年;若是更进一步,踏入那炼气之境,寿限更是高达五百年。 只有道成飞升天界后,才能与天齐寿! 姜启目前是筑基境,若是炼制成功益寿丹并服用,可再增加二十年寿命。 虽然增幅不大,但对于修炼初衷就追求长生不老的姜启而言,聊胜于无。 实际上,姜启最想炼制的是一种名为“万寿丹”的丹药,各类炼丹典籍中,几乎都提到过这种丹药,服用万寿丹,无论修士的修为高低,寿限均可增幅近万年! 姜启曾经再次前往藏书院,用宗门贡献点兑换功法和丹方。 原来,在藏书院还有一座名为“功法秘籍阁”的地方,里面珍藏有宗门各类丹方、功法、阵法、道符以及炼器、法术等秘籍。 这些秘籍与之前他记忆的典籍不同,一定要用贡献点兑换,即便是太上长老也不能观阅。 姜启用贡献点兑换了最基础的拳法、剑法和法术秘籍。他还意外发现阁内有一部《太清经》上提到的“诛仙阵法”,立刻就兑换出来。 这种阵法对丹修宗门形同鸡肋,反而无人问津。 姜启准备对这些秘籍功法进行系统研习修炼,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实在是太欠缺,根本不像个修士。 当然,他也没忘了兑换几种制作道符的符文秘籍。 姜启用贡献点兑换来益寿丹和万寿丹的丹方后,他立刻就去丹务部兑换大厅,试图兑换炼制这两种丹药的全部丹材。 但随后发现,炼制益寿丹的丹材,宗门丹材库里都有;可当他兑换炼制万寿丹的丹材时,发现大部分丹材都有,唯独缺少一种名为“洞螈”的丹材,最后只能放弃。 尽管没有满足自己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愿望,可他却有个意外发现。 脑海中记忆的《丹材录》中有关于洞螈的介绍,仔细“翻阅”,他居然发现这种珍稀丹材最主要的产地竟然就在舞州。 这让姜启不由得联想到当初李宽要挟自己,把乾坤袋送往李家的事情,再回忆当初李家家主收到李宽乾坤袋的情形,姜启隐约觉得自己可能错失了一次获得洞螈的绝佳机会! 他为此很是懊恼了几天。 斗丹大赛即将开始,药成仙也不来烦姜启了,他要参加斗丹大赛,须全身心地备战,当然不会再去“接活”。 此时,铭符堂的事情也不多了,姜启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自身的积淀、修炼上,日夜练功、制符、炼丹…… 宗门里几乎所有弟子都在备战大赛,仅有为数不多、初涉丹道的外门弟子,以及一些杂役弟子相对轻松。 但这些人每天也是兴奋异常,对有关斗丹大赛的事情议论纷纷,预测那些知名弟子的成绩。 第 94 章 连 晋 两 级 宗门里备战气氛浓郁,唯有姜启这个“异类”,每天躲在自己房间,似是自得其乐,忙得不亦乐乎。 他修炼原本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后来学习符道是为了自保,对于争强好胜、扬名立万的事情,他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懒得去观战。 对于晋升为内门弟子的事情,他现在铭符堂修炼、做事,感觉很开心,已不再想去内门修炼了。 更何况他在这里还可以额外赚取大量元石,铭符堂给他的贡献点也不比干私活少多少。 而关于丹师的事情,他早在进入宗门丹考时,就获得了云台宗发给他的初品丹师证章。 凭借此章,姜启可以行走江湖了,至于更高级别的中品丹师证章,他兴趣不大。 姜启炼丹是为自己,不是证明给别人看。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件怪事! 当云台宗内上上下下、一片欢腾热衷于斗丹大赛之时,云台山几近“万人空巷”,纷纷前往现场观赛,唯独姜启把自己关在住所内,疯狂修炼。 斗丹大赛持续了近一个月,姜启在自己的居所夜以继日的也修炼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心无旁骛,可以全身心地炼丹、制符、练功、研习法术…… 可谓收获巨大! 在炼制丹药方面,他成功炼制出了益寿丹和其它几种常见丹药,品级以中品丹为主,成丹率大多超过八成。 在制作道符方面,除了用来保命的金刚符、遁身符之外,他还制作出了“冰锥符”“烈焰付”和“飞剑符”,均为四阶蓝符。 在符道方面,他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攻击手段和能力! 下一步他准备制作“雷殛符”。 功法方面,他研习了一套“形意拳”和步法,还初涉剑道,初步掌握了一定的对战能力,再不似之前那样毫无还手之力。 法术方面,他现在已掌握了“冰锥术”、“火弹术”和“穿墙术”,但对飞行术还是缺乏实践机会。 当然,姜启也没有放弃“本行”符阵方面的钻研,他旁敲侧击地从张晟那里了解到了构筑“诛仙阵”的要义,结合从功法阁获得的“诛仙阵”秘籍,他准备尝试用于符阵和制符方面。 最令姜启感到开心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辛勤修炼,他的修为已连晋两级,达到了筑基境后期! 不出意外的话,完全可以达到“百日筑基”的目标! 可能是正在寻找破解姜启身上穿有金刚甲的办法,也可能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抑或是为了参加斗丹大会做准备,自从上次围殴姜启被药成仙惊走后,朱从温再未出现过。 但不论何种原因,朱从温久未出现,对姜启来讲再好不过了,这无疑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正是利用这段难得的清净时光,姜启丝毫没有懈怠,刻苦修炼,如同凤凰涅槃般,华丽转身,终于实现了修为和实力上的飞跃。 此刻的他,犹如破茧成蝶,正欲展翅飞翔! 姜启甚至期待着与朱从温的再次相遇。 “师弟!师弟!我来了,还带来了不少酒肉,你打开禁制吧,让你我兄弟一醉方休!” 这一天,姜启正在住所处修炼,忽闻外面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算算时间,斗丹大赛也应该结束了,必是药成仙这家伙参赛成绩不错,找自己来庆祝了。 他随即打开了房间禁制。 见到姜启,药成仙兴高采烈地叫道: “师弟,为兄这次顺利通过中品丹师丹考,正式成为内门弟子,可以进入内门修炼了!” “恭喜药师兄成为内门弟子!得偿所愿,从此师兄必将如大鹏展翅,一飞冲天!师弟在这里恭贺师兄啦。” 姜启立刻恭贺道。 “哈哈!进入内门就不用整日待在药田里受罪了,至少可以安心炼丹。来!师弟,咱们痛饮一番!”药成仙继续大笑道。 姜启随即把他让进房间内,药成仙取出酒菜,摆放在案几上,开始畅饮。 “师弟,你这次没有参加斗丹大赛可是有些遗憾,至少应该去现场看看,体会一下大赛的气氛,那叫一个紧张!那叫一个热烈!那叫一个精彩……” 药成仙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眉飞色舞地说着,对大赛当时的精彩情形连声称赞,神情激动,似乎仍沉浸在斗丹大赛的氛围之中。 “比赛结果如何?”姜启问道。 “上品丹师和中品丹师的冠军皆为张家弟子所得,只有初品丹师的魁首非张家弟子,为异姓所获,名字叫范嵇,还不到十岁,真是少年天才!”药成仙答道。 “其他两位冠军都叫什么名字?”姜启关心道。 “上品丹师冠军叫张伟,年纪也不大,不足十三;中品丹师冠军叫张烟桃,年龄更小,刚满十岁。与他们相比,为兄真是……” “烟桃师妹!她居然获得了冠军!唉!总算保住了继承人的资格,也难为这些年她忍辱负重、历尽辛苦去炼丹了,如今得偿所愿,就不知张家高层对她的态度如何。” 闻听烟桃获得了中品丹师组的冠军,姜启心中不禁为她感到高兴,暗自喃喃道。 两人随后又吃喝聊了一阵子,都是有关斗丹大赛的事情,主要是药成仙在讲。 姜启则是偶尔问上几句,他心里在犹豫是否前往丹青苑一趟,去恭贺烟桃。 他这次之所以没有去观看斗丹大赛,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怕暴露他和烟桃之间的关系。 姜启担心到现场观看比赛,一时忘形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被宗门内的有心人捕捉到蛛丝马迹,进而发现烟桃在炼市上的所为。 不但会给烟桃带来麻烦,也会令自己再次陷入危机之中。 烟桃在炼市打断了朱从温的双腿,无意中得罪了朱基;她当时还斩杀了另一位拉修一一零,万一那家伙也与云台宗的长老沾亲带故,被这些人知道了其中隐情,烟桃在宗门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师弟,为兄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你现在铭刻符文的水平又提高不少吧?能铭刻更复杂的符阵吗?” 这时,药成仙的话打断了姜启的思绪。 “师兄问这干吗?”姜启问道。 “嘿嘿!我就要进入内门修炼了,自然是把你我兄弟的生意也带到那里去做,内门弟子虽然人数少,但他们需要铭刻的符阵更加复杂,收费也就更高,师弟可不要放弃这块肥肉呀!” 药成仙神秘兮兮地说道,眼中又是放出灼灼目光。 第 95 章 阴 谋 “还是见好就收吧,我总感觉有些不对,无论是丹务部兑换大厅,还是藏书院的功法秘籍阁,我觉得那些执事看我的眼神儿都是怪怪的。”姜启说道。 “那是你做贼心虚!像哥哥我就不怕那些人,这宗门身价不菲的弟子多了去了,他们怎会偏偏去盯着你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药成仙不以为然地说道,显然他认为姜启是多虑了。 姜启没有吭声,他目前的修炼资源够用上一段时间了,加之铭符堂还有陆续不断的贡献点补充,修炼资源暂时无虞。 故此,他打定主意,无论这家伙这次说什么,他都不想再继续干私活了。 见姜启默不作声,药成仙又说道: “师弟,修炼资源哪有嫌多的,自然是多多益善,你现在有机会不去赚,一旦错过时机,就后悔不及了,你总不能在铭符堂待上一辈子吧!再说了,外门这里的生意我已经委托一个兄弟了,你总不能现在就罢手吧?” “师兄把我们的事儿告诉其他人了?”姜启陡然一惊! “没事儿!我那兄弟与我是过命的交情,不会到处张扬的,他会小心翼翼地行事,师弟尽管放心!”药成仙大咧咧地说道。 “不行!此事再不可为!师兄从此以后专心去内门修炼吧,这里的事情,就此揭过!”姜启断然拒绝道。 “不会吧?连外门生意都不想做了?师弟未免也太……那好吧!师弟说不做,那就不做!不过,以后若是为兄自己的事情要麻烦师弟,还请师弟不要拒绝哈!” 见姜启态度突然冷了下来,药成仙话说半截就打住了。 “这没问题,只要是药师兄的私事儿,但凡师弟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就是了。”姜启爽快地说道。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但气氛却大不如之前。 不久,药成仙便告辞,离开了姜启的住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姜启眉头紧皱,暗忖今后一定要谨慎行事,有过炼市的经历和朱从温的不断纠缠,他现在格外警觉。 鹤鸣宫的一间密室中。 云台宗少掌教张箓正阴沉着脸,坐在上首位置。在其下手位置,白冠州端坐在那里,眼角时不时瞄向张箓,心中似是有些不安。 “想不到这次宗门那些长老考官,居然大多数都把票投给了那丫头,票数远超过第二名的于稷。”张箓冷声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们俩的成丹率相同,品级相同,炼制时间也相差无几,烟桃小姐的修为和年龄又均比对方低,那些长老实在不敢做得过分。” 白冠州解释道,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道: “少掌教,我估计那些长老还有一层意思,他们不想让来自其他大州的弟子,夺走把魁首位置,那于稷来自青州。” “第三名是谁?” “是一名叫左驰的内门弟子,来自扬州,修为与于稷相同,年龄相仿,也是今年刚进宗门的,但成绩略差。”白冠州答道。 “哼!真是便宜了这丫头,没想到她不但顺利晋级成中品丹师,居然还摘得了中品丹师组的桂冠,白叔,看来我们前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呀!” 张箓大有深意地说道,望向白冠州的目光带有一丝嘲笑的味道,似是责怪他办事不力。 “少掌教,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是烟桃小姐炼丹天赋太高,即便是来自其它两大州的丹道俊杰,也不是她的对手!” 白冠州说道,语气中有些无奈。 “我不是责怪白叔,你也清楚的,只要这小丫头继承掌教的资格尚存,我继承掌教的威胁就一直存在!现在看来,在丹道造诣方面,她已与我并肩;只是在谋划宗门大事方面,她尚不及本少,唉!也只能籍此令那些长老做出有利于我的选择了。” 张箓叹声道,神情略有些失望。 思索了一下,他又问道: “白叔,上次假借晟太上名义、帮助那丫头进入藏书院五楼那个外门弟子查清楚来历了吗?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 “已经查清楚了,那小子叫姜启,进入宗门之前他在山下的炼市里当拉修……” “什么?一个拉修居然也能成为宗门弟子?云台宗还不至于如此缺人吧?” 张箓听到姜启是拉修出身,很是震惊,神情难以置信。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近些年每次宗门招人,都有不少拉修混了进来,甚至有一些世家子弟也跑去炼市做拉修,说是历练丹道,他们当中也有不少被招了进来。” 白冠州解释道,神情很是无奈。 “宗门是该整肃门风了,哼!一旦本少掌控本宗,定当把这些拉修出身的人驱逐出云台宗!哦,对了,白叔还没讲,这姜启与那丫头究竟是什么关系?” “还没有查清楚,自从那次两人在藏书楼分开后,再没见他们之间有任何交集,少掌教是知道的,烟桃小姐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白冠州说道。想了一下,白冠州又说道: “少掌教,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执行起来有些风险,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白叔有什么尽管直说无妨!” “我觉得,既然我们无法剥夺烟桃小姐继承掌教的资格,倒不如请她离开宗门!”白冠州建议道。 “离开宗门?” “正是,我们云台宗的祖师在创建宗门之初,曾立下宏愿,要让宗门的影响遍布九州。宗门也确实为此做出过努力,在一些偏远的地方建立了分宗。然而,近年来,我们却鲜少派人外出,再建分宗。现在,何不借此机会,少掌教在宗务会上重提此事。” 白冠州耐心解释道。 “白叔是说,派那丫头带人出去,到偏远大州建立宗门?” 张箓问道,眼中亮光闪现。 “不是去偏远大州,就让烟桃小姐带人回扬州,如此一来,那些赞同她出任掌教的人就无话可说了。这样做可谓一石双鸟!” “怎么讲?” “烟桃小姐若是在扬州成功设立云台宗分宗,不但可扩大我云台宗的势力,扬我宗威!还可削弱凤鸣派的影响;若是不成功,估计她会留在凤鸣派,那是她母亲魏夫人的家族所在,如此一来,她对少掌教的威胁自然也就消除了。” 白冠州详细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第 96 章 闻 声 而 逃 “那白叔为何说有风险?”张箓有些不解。 “烟桃小姐若是设立分宗成功,进而发扬壮大,那她以后很可能就会与少掌教分庭抗礼,进而对本宗造成威胁,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白冠州解释道。 闻言,张箓陷入思索中。 良久,他似是下定了决心,眉毛一扬,果断地说道: “白叔这个计划可行!就按你说的办,让这丫头带几个老弱病残前往扬州设立分宗,我会联络家族的几位长老在宗务会上通过这项提议的,到时还要麻烦白叔在宗内选人,尽量选择那些能力不强,又忠于本少的人选跟随她前往扬州。” “好!我这就去办,但这事不可操之过急,烟桃小姐刚刚夺冠,少掌教就有此提议,恐怕会令人怀疑少掌教是在排挤烟桃小姐,故而在宗内引起非议!”白冠州再次建议道。 “好!我会适时提出建议的。”张箓答应道。 白冠州随后离开了那间密室,一场针对烟桃的阴谋计划,就此悄然展开。 姜启这边,自打药成仙离开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定,开始启动听觉,探听宗内各种他能听到的动静。他担心干私活的事情最终会败露,要及早打算,未雨绸缪。 实际上,姜启对于被逐出宗门倒不怎么在意,缘于朱基的原因,他对云台宗并无多少归属感。 自打他先后掌握了炼丹和制符之道后,姜启对云台宗的归属感更加减弱。 尤其是听说烟桃在云台宗的成长经历后,姜启甚至对云台宗心生厌弃。 加之朱从温等人屡次三番地对他骚扰,令他不胜其烦。 姜启最担心的是云台宗不但会驱逐自己,甚至会剥夺自己这一路走来所得到的一切!若是那朱家叔侄再趁机落井下石,自己的结局之惨可以想象! 正是想到了种种可能,他要及早做出防范。 万一事情败露!摆在姜启面前的路实际上只有两条。 一条是退清所有干私活所得,降级到丹务部,贬为杂役弟子,从此再无希望成为丹师!但这种可能性不大。 另一条是被剥夺一切,逐出云台宗!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无论哪一条,都不是姜启愿意承受的。于是,他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退路。 首先,他把自己全部的贡献点都兑换成丹材和道符,除了兑换几张中阶遁身符用于逃命之外,他还花费一千贡献点,兑换了一张七阶紫色金刚符以备不时之需。 此外,他还兑换了两只传音器,并送给药成仙一只,仅告诉他有了这东西,方便联络。 其次,他每天开始制作道符,除了常见的遁身符、冰锥符、烈焰符和飞剑符之外,他已经可以制作出三阶红色雷殛符,用于攻击。 姜启已经打听到,所有弟子若想离开宗门下山办事,必须要经过所在部门主事长老的同意,去丹务部领取通行令牌方可出行。 姜启心知丹务部有朱基做主,自己若去办理,无法得到通行令牌不说,还得惊动朱家叔侄。 于是,姜启悄然制作了两张四阶蓝色“穿阵符”,万一事情败露,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宗门防御大阵,溜出云台宗。 宗门防御大阵平时是不开启的,利用中阶穿阵符,就可以轻松穿阵通过。 当然,姜启也没忘记把穿阵符送给药成仙一张,只是告诉他这东西挺好玩的,万一有急事,可以抄近路下山,而不必经由云台宗的山门离开宗门。 药成仙对姜启此举很是开心,称赞姜启有了好东西,没忘了他这位师兄。 于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给了姜启不少在丹药部时积攒的一些珍稀丹材。 有了这些准备,姜启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每天都会开启听觉探听宗内情况,以防不测。 这天,姜启正在铭符堂为宗门铭刻符阵,一道熟悉而又急促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二叔、二叔!侄儿有事向您禀报!” 这声音姜启再熟悉不过,是朱从温的声音。 “慌什么!你不在内门修炼,跑来外门做什么?”另一道声音响起,显然是朱基的声音。 “侄儿在外门的朋友告诉侄儿,他听闻那姜启和一个叫药成仙的……” “住嘴!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走!跟我进里面去说话。” 两人声音随即消失。 姜启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他立刻对身旁的那位符阵师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下,随即便悄然离开。 来到铭符堂外,姜启取出传音器,给药成仙传音道: “事情已经败露!赶紧逃!” 随后不待药成仙回话,姜启没有任何迟疑,按照事先“踩点”的路线,动用穿阵符,仓皇逃离了云台宗。 姜启来到云台山下,取出传音器再次联系药成仙,音讯皆无! 他略一思索,立刻有可能这是护宗大阵阻隔的原因,但也许是药成仙此刻没有注意。心知药成仙若收到自己的传讯后,绝不会坐以待毙!他随即向云台城外行去。 来到城外无人处,姜启立刻取出定向遁身符,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注入意念激发后,身形立刻消失不见。 云台宗内,药成仙刚刚结束炼丹,走出内门的公用丹房,挂在腰间的传音器立刻发出异响。 他注入意念探察,脸色立刻大变,随即向自己的住所赶去。 一刻钟后,药成仙已然来到云台山下,他不敢走山门,想到姜启给他的穿阵符,旋即利用穿阵符悄然离开了云台宗。 他不熟悉路线,在寻找适合穿越护宗大阵的位置时,浪费了不少时间。 两人几乎都选择了东南方向穿阵。 但离开云台城时,姜启走的是南门,准备返回舞州;药成仙则是选择东门出城,打算去扬州投奔他哥哥。 两人离开云台宗的时间和选择离开云台城的方向均不同,故此错过了对方。 几乎就在姜启离开云台城的同时,朱基带着几人向丹器部走来,若是药成仙看到这几人,定会认出人群中有他在外门的一位兄弟,此刻垂头丧气地被裹挟在那几人当中。 不过,人群中却不见朱从温的身影,显然是朱基为了避嫌,特意让他回避了。 第 97 章 追 踪 而 至 来到丹器部大厅前,朱基径直带人往里闯,却被守卫的武修给拦了下来。朱基怒道: “不长眼的东西!不认得本座是外门长老吗?” “属下当然认得朱长老,但这里是丹器部,朱长老管的是丹务部,未经卢大人的允许,外部的人一律不得入内!还请朱长老不要让属下为难,您在这里稍后,我们立刻就去禀报。” 守卫态度谦恭地解释道,他也不敢得罪朱基,毕竟他是丹务部的主事长老,外门很多事都绕不开他的。 过了较长时间,卢侗才慢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朱基,他微微冷笑地说道: “今天真是刮邪风了,居然把你这座瘟神给吹来了,找本座有何事?说吧!本座正忙着呢!”神情很是不悦。 闻言,朱基脸现愠怒之色,却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说道: “哼!卢侗,你不要在这里摆架子,你以为本座闲得无事,跑来找你聊天,若非你手下弟子犯事,本座才懒得理你!” “我手下弟子犯事?原来你是兴师问罪来了,可即便我丹器部的弟子触犯宗规,那也应该由戒律院出面,还轮不到你丹务部越俎代庖,强行出面吧?”卢侗冷冷地说道。 “事关骗取宗门修炼资源的大事,自然涉及我丹务部,本座就是前来询问此事的,一旦落实!当然会上报给宗门戒律院处理,卢长老还请稍安勿躁!” 朱基阴阳怪气地说道,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 闻言,卢侗眉头紧皱,心知这家伙绝不会无的放矢,必是抓住了手下弟子的把柄,前来兴师问罪的。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强行阻拦,于是,冷声问道: “你说的弟子是谁?他是如何骗取宗门修炼资源的?” “此人名叫姜启,是你铭符堂的人,他与内门的另外一名弟子联合,蛊惑宗门弟子私自铭刻符阵,收取元石,进而骗取宗门大量的修炼资源!”朱基冷声说道。 “哈哈,我还当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就是私下铭刻符阵吗?宗门有哪一条规定,不允许弟子利用闲暇时间为他人铭刻符阵?这与给他人炼丹有什么不同?”卢侗不以为然。 “哼!真是巧言令色、强辩饰非!试问:宗门弟子若人人都似他这般私自炼制丹药、炼器、制符、铭刻符阵,并进行私下交易,那宗门的修炼资源从何而来?宗门规定的贡献点还有何用?莫非卢主事一直在纵容手下弟子私自炼器、制符、铭刻符阵,侵占宗门利益?” 朱基声色俱厉,字字诛心! 闻言,卢侗心中一沉,心知若是再要阻拦,非但保不住那小家伙,可能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心中不禁暗骂姜启忘恩负义,居然敢背着自己,做出如此忤逆宗门之事。 不过,让他就此屈服交出姜启,显然也心有不甘,面子上也下不来,于是,卢侗冷声说道: “朱长老,既然此事涉及的是你我两部,同属外门管辖,你兴师动众前来,事先经过张机主事的同意吗?” “当然!这是张机大人的手谕!” 说着,朱基扬手掷出一张帛书,向卢侗方向飘飘悠悠飞去。 卢侗接在手里仔细观瞧,脸色霎时变得极其阴沉,立刻命身边的一位执事去把姜启叫过来,想当面质询。 见状,朱基则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昂首挺胸,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很快,那名执事就匆匆跑了过来,低声对卢侗说道: “主事大人,姜启不在,他身边的符阵师说他有事出去了。” 闻言,现场一片沉寂。 俄而,朱基对卢侗说道: “卢主事,还请配合一下,查查他人是否在丹器部内。” “嗯,你去晟太上那里问一下,看他是否在那里求教问题。”卢侗对那名执事说道,故意说出张晟的名字,暗示姜启与晟太上的关系匪浅。 果然,朱基闻言,眉头微皱,疑惑地问向卢侗: “这小子认得晟太上?” “嗯!他的符阵都是晟太上亲传!”卢侗冷声道。 闻言,朱基默然,心知事情有些难办。 他权衡利弊,知道此事再无法“私了”,必须要经过戒律院才能解决。 于是,朱基对那几人说道: “你们几个先等在这里,配合丹器部等姜启回来,本座去去就来!” 说完,朱基抓起药成仙的那位兄弟,居然不顾宗门禁止飞行的规定,腾身而去。 望着朱基远去的背影,卢侗知道他手中提着的弟子必是证人,心中知道姜启干私活的事实已经无可争议。 他脸色十分难看地对那执事说道: “带着丹务部的人,把丹器部各处都仔细搜寻一遍,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姜启!” 说完,卢侗怒气冲冲地离开,亲自前往铭符堂,去找晟太上商议此事去了。 仅仅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朱基带着一队人马赶来,领头的赫然是戒律院一位归虚境后期修为的长老。 这群人根本不用守卫去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立时,整个丹器部内空气凝固,紧张气氛弥漫,众人皆是惴惴不安,揣测是否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而此刻,姜启早已远遁云台城数百里之外,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向南疾行而去。 他现在不担心云台宗派人追来,也不急着赶路,刚好趁此机会,熟练一下飞行术。 姜启之所以选择回舞州,一是离开家乡已经近一年了,他想回到父母的坟茔前祭拜一番;二是他想去家乡猨翼山脉碰碰运气,据《丹材录》记载,那里是洞螈的主产地之一。 次日,姜启如同鸿雁展翅,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翱翔,风声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云朵仿佛触手可及,下方,连绵的青山与蜿蜒的绿水交织在一起,宛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正当他在空中享受御空飞行的快乐时,耳中似是传来破空声,姜启心中顿生警兆,立刻降下身形,向下方密林中落去。 可惜为时已晚,他的头顶上方霎时间飞来几艘“穿云梭”,并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就是这小子!诸位师兄赶快擒住他!” 第 98 章 对 战 正是朱从温率众追来。 原来,朱基带着戒律院的人在外门所有地方搜寻无果后,又前往内门捉拿药成仙,可当他们赶到那边时,也是人去楼空。 他们立刻传讯给山门守卫执事,询问二人踪迹,但回答说均未见到二人下山。 朱基等人这才意识到,姜启二人必是事先有所防备,竟然同时消失。他实在是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然走露了风声,让他们在宗门内莫名其妙地离奇消失。 随后,戒律院在宗内发布通缉令,务必查到两人的下落。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遍寻不到。 本来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云台宗内,这些年一直有弟子私下炼丹出售的事情发生,私自制符和铭刻符阵的事情也并不鲜见,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剥夺弟子身份,逐出宗门了之。 姜启与药成仙的自行消失,实质上与被正式逐出相差无几,只不过,他们侥幸保留了那些所谓的“不正当收益”。 对于这微不足道的修炼资源,宗门高层并未放在眼里。 无奈朱基揪住姜启不放,说是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确保此类事件不再重演。 他提议必须将二人捉拿回宗门,给予严厉惩罚!尤其是姜启,首恶必办! 朱基还联络宗内几名关系好的长老,共同向宗门高层施压。 此事竟然惊动了白冠州,他心中也是对姜启不爽,怪他多事坏了自己的好事,如今见有机会惩处姜启,他自是乐见其成。 于是,在白冠州的推波助澜下,宗门连夜下令,派出执法队即刻启程,缉拿姜启和药成仙。 朱从温主动请缨,担任向导,于是有了之前的一幕。 目睹姜启身影隐没于茂密林间,朱从温等人立即将穿云梭收起,宛如猎鹰俯冲般,迅速包围了那片密林,形成一个包围圈,意图困住姜启。 本来,姜启是有机会快速激发遁身符逃离现场的。 但他知道这伙人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如附骨之疽紧盯着自己不放,若是将这些人引到自己生长的村子里,那罪过可就大了。 此外,姜启还有一个念头,他现在自认实力已今非昔比,想借此机会,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 遁入密林后,姜启立刻施展“穿风掠影”身法,在林中绕树穿行,看似惊慌失措,意图逃离此地的样子。 见状,朱从温哈哈大笑道: “哈哈……姜启,别费劲儿了,想从我们手里逃是逃不掉滴,你不是有金刚符吗?站在那里不动,再让我们打一顿试试。” 姜启闻听此话,心中猛然一紧,意识到对方既出此言,必有克制金刚符的手段,一股不安情绪悄然升起。 但他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继续在密林间穿梭移动,并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准备随时迎战。 姜启一边游走穿梭,一边观察对手。 对方五人中,除了朱从温已晋升至筑基境中期外,还有三人是筑基境后期境界,与自己相同,另外一人居然是筑基境巅峰境界。 派出如此强大的阵容来缉拿自己,宗门显然对这次行动不容有失、志在必得! 姜启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最初轻松、自信的心态,此刻也荡然无存。 实际上,姜启除了在跟随马帮行进时,无意中消灭了三名凡人“棒客”外,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斗经验。 真正成为修士后,对战经验几近空白,每次争斗,他只有挨揍的份儿。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毫无优势。 在宗门内那次遭遇朱从温三人围攻的过程中,尽管他依赖金刚符的保护而未做抵抗,但在挨揍时,他清晰地观察到了每一次攻击的来路与破绽,说明他在战斗中是有一定“预判”能力的。 只不过当时姜启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尝试取出武器反击,故而还没意识到自己具备这种优势。 如今,面对敌人步步紧逼、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姜启心知近距离战斗在所难免。 他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眼眸也开始变得更加锐利,似乎能看清对方的任何举动。 当那位筑基境巅峰武修最先砍来一刀时,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正式拉开,姜启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激发了身上的四阶蓝色金刚符,意图护身。 但就在这一刹那,一旁朱从温嘴角掀起一丝谑笑,他一抖手,一抹青芒骤然闪现,紧接着,一张青色道符疾射而出。 “破盾符!” 姜启眼尖,见到这居然是一张六阶的青色破盾符,心知自己的四阶金刚符不敌对方。 他立刻掷出一张飞剑符攻击那名武修,并闪身避过对方的刀锋。但却被朱从温的破盾符打中。 刹那间,姜启感到环绕周身的防护如同泡沫般破裂,那层无形却又坚固的屏障瞬间瓦解。 他随即又取出一张四阶金刚符,“啪”的一声贴在身上,并迅即激发。 远处的朱从温见状,哂然一笑。 再次手腕一抖,又是一道青光闪现,第二张六阶青色破盾符破空而出,精准无误地命中了姜启。 姜启顿时又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防护层瞬间消失。 他一咬牙,又取出一张四阶金刚符贴在身上,并再次激发。 心中暗自赌狠:不就是比谁的道符多吗,老子就不信了,你一个丹修,还能比老子的道符多! 这一系列动作,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望着姜启和朱从温两人这番骚操作,其余四人都看呆了,竟然忘记了趁机攻击姜启。 朱从温脸上已再无谑笑,变得凝重起来。 他未曾料到姜启居然还有四阶金刚符,似乎还不止三张的样子!这次行动前,他特意向叔父朱基要来三张破盾符,以为足够应对姜启了,哪知还是失算。 朱从温不敢再轻易用掉第三张破阵符了。 见到朱从温停止掷出破盾符,姜启心中松了一口气,知他必是数量有限,而自己乾坤袋中还有十几张金刚符呢,应该足够应对。 确认自己安全后,姜启不再被动挨打,开始伺机进攻。 那四名武修此刻也纷纷围拢上来,意图先击伤姜启,将其生擒回宗门复命。 第 99 章 团 灭 姜启立即从乾坤袋中取出各种自制的四阶道符,接连扬手,甩了出去。 霎时间,蓝色光芒四射,冰锥、火焰、飞剑如雨点般密集地向五人分袭过去,其间还夹杂着令人心颤的雷爆声! 对方见势不妙,纷纷取出随身携带的道符与姜启对攻。 无奈他们大意轻敌失了先机,加之姜启像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地掷出蓝色道符不停攻击对方,五人只有招架之力。 一时间,密林中火光四起,烟雾弥漫,方圆十几丈范围内都被姜启搞得乌烟瘴气。 姜启则是目光如炬,趁着混乱挥剑而上,只听“噗、噗、噗”数声沉闷的声响过后,林中的打斗戛然而止。 等到烟雾渐渐散去,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已面目全非,只剩下一片布满灰烬的焦黑土地,有些地方的火焰尚未完全熄灭,噼啪作响的零星火花、伴随着袅袅余烟,显得格外凄惨。 在一片狼藉荒芜之中,只见姜启持剑而立,周围散布着五具形态各异的尸体,居然被团灭! 这些尸体有的焦糊不堪,有的冰冷僵硬,有的浑身布满剑伤,还有的如遭雷殛,显然是被雷殛符命中。 随后,姜启逐一检查尸体,从他们的腰间取下了乾坤袋。 唯独朱从温腰间并无乾坤袋,经过一番搜寻,他发现朱从温手指上戴着一枚储物指环,心领神会,立即将其摘下收入囊中。 做完这一切,姜启随即掷出烈焰符,将这五具尸体焚烧殆尽,彻底销毁了痕迹。随后又掷出几张清水符,浇灭所有残余的火星,迅疾离开此地。 为防意外,姜启再次取出遁身符,将自己连续向南传送至百里开外,随后御空飞行,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姜启来到了一座城池附近。 远远望见城楼,为避免惊世骇俗,他降下身形,取出一张“隐境符”贴在身上,并迅即激发,以免暴露自己的修士身份,随后向城池方向快速行去。 一刻钟后,姜启来到了城门附近,这座城名为南果城,仍然属于益州界内。 照例交纳入城费后,姜启进入城中。此城规模比枳城略小些,但繁华程度却丝毫不亚于枳城。 姜启注意到,这里居然是巫、仙、凡共存的城池,巫士和修士数量一点儿也不比枳城少,他随便在街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进入房间,姜启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立刻取出一张“屏蔽符”,将房间与外界隔绝,随即迫不及待地开始清点战利品。 他本着凡人“倒吃甘蔗节节甜”的习俗,首先从那三名筑基境后期的武修开始清点。 这三人的乾坤袋虽均设有禁制,但对于已至筑基境后期顶峰,几乎触及筑基巅峰境界门槛的姜启来说,破解它们轻而易举。 随着禁制逐一解除,乾坤袋内的财物逐一展现在眼前: 除了几件备用的法器与价值不菲的穿云梭,还有些日常所需的丹药、零散的道符以及各式修炼资源。 元石的数量稍显寒酸,三人合计不足千枚下品元石,这让姜启颇感不屑。 打开那只筑基境巅峰武修的乾坤袋时,姜启倒是破费了一番功夫。他发现里面所盛之物与那三人大同小异,仅是数量略多一些。 还有就是多了几本功法,姜启随手翻了翻,都是他在典籍上见过的。 姜启最后拿起朱从温的储物指环,心中充满了期待。他思量这家伙是朱基的亲侄子,身家定然不菲! 可能是朱从温修为低的原因,解开他储物指环的禁制倒是没有费多大劲儿。 姜启探入意念,这家伙果然身价不菲! 除了那艘似乎是这次行动标配的穿云梭之外,这家伙的储物指环内居然堆放了各种珍稀丹材! 由于储物指环的空间比普通乾坤袋的空间大了将近十倍,这样算下来,朱从温拥有的丹材就很可怖了。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各种法器、成品丹药、道符和功法,修炼资源可谓应有尽有。 而且还发现一件道器,是用来防御的初阶道器,但他现在修为低,显然不能催动。 继续探察,发现里面的下品元石居然有十万块之多!而且还有一千块色泽更加纯净、质地更为优良的元石,放在旁边。 姜启立刻取出一块仔细打量,辨认出这就是中品元石,心中顿时惊喜不已。 当然,姜启还发现了那张六阶青色破盾符,他立刻取出来,放进自己贴身的乾坤袋中。 最令姜启惊喜的是,朱从温的储物指环中,还有一只黄澄澄的炉鼎,品级居然达到了七品。 此外,各种炼丹用具也配备齐全,其数量和种类,足以布置出一座炼丹房。 姜启细心地把所有战利品分门别类整理好,绝大部分都放入朱从温那只储物指环中,只有一些他认为贵重的东西,则被他放入贴身的乾坤袋内,确保稳妥。 处理完毕这些财物,他接着从腰间那只陈旧的乾坤袋中取出四把刀剑,这些都是之前那四名武修所使用的法器,由于双方并未真正意义上硬碰硬地交锋,所以这些法器完好无损。 姜启也把他们放入储物指环中,等待合适的时机,将这些法器卖个好价钱。 忙好这一切,姜启才来到街上,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吃点儿东西,就回客栈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姜启吃好早饭就开始逛街,既然来到了这座巫仙凡混居的城池,姜启当然不会放过深入了解的机会。 他现在身价不菲,堪称腰缠万贯,自然想去这里的商会逛逛,看看有没有值得出手购买的东西,希望能淘到一些珍贵的修炼资源或是稀罕的宝物。 在城内转了一会儿,偶然看见一家成衣店,姜启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云台宗弟子的服饰。 他连忙走进去,买了不少衣服,从里到外悉数更换。 想到不久就要回到舞州了,他又给大伯和小堂妹姜英买了几身衣服。还去凡人的杂货铺里,精心挑选了一些别致的首饰,准备给姜英带回去。 第 100 章 讹 诈 姜启随后漫步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扫视路边那些店铺,寻找专门售卖修士用品的商会。 他现在是丹、符两道兼修,自然对出售这两类物品的商铺格外注意。 很快,姜启就发现了一家出售丹药的丹药坊,直接走了进去。 掌柜的见到走进来的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一身新装,气息不显,他倒也没有小觑,以为是哪家的少爷来买丹药。 于是,他从柜台里走出来,客气地问道: “请问这位小哥,您想买什么丹药?” “哦,只是随便看看,你忙去吧!” 姜启随意地说道,随后就走近那些摆放丹药的展柜前,一一看过去。 他发现这里所售的丹药品级都不怎么高,大多数为最廉价的初品丹药,仅有几种是中品,也只有四品的样子,且价格不菲。 “有万寿丹吗?”姜启问道。 “万寿丹……” 掌柜的吃了一惊!随即便解释道: “这位小哥,万寿丹可是上品丹药,小店实力有限,只售卖一些价廉利薄的丹药,不卖这种上品丹药。” “你知道哪里有这种丹药出售吗?” “不清楚,这种丹药一般只有大型拍卖会上会出现,一些实力大的商会偶尔也有售卖,但要碰运气。” 掌柜的耐心解释道。 “噢,谢谢掌柜为在下解惑,你这里可以兑换元石吗?”姜启又问道。 “兑换元石?小哥是要用银两兑换元石吗?”掌柜的诧异道。 “不,是用元石兑换银两!” 姜启答道,他准备回村子里后,给大伯一些银两。 “可以换!可以换!小哥要兑换多少?我们这里的兑换比例是一块下品元石可兑换二十两白银,很划算的。” 掌柜的说道,两眼紧盯姜启,眼中露出炽热的目光,显然是很想做成这笔交易。 “这里是一百块下品元石,请你兑换成两千两白银,都是现银,不要银票!可以吗?”姜启直接取出元石放在柜台上,说道。 望着这一堆亮晶晶的元石,掌柜的目中放光,但他似是有些犹豫地说道: “可以倒是可以,但不瞒小哥说,小店本小利微,平时交易大多以元石为主,没有这么多现银,能否容老朽去其它店铺筹一些现银回来?就在附近,小哥等在这里稍候即可。” 说完,掌柜的眼巴巴看着姜启,显然是担心被他拒绝,错失这笔交易。 闻言,姜启倒是理解,他微微颔首,同意掌柜的去调集银两。 见状,掌柜的大喜。连忙从后院叫来一名侍女,让她给姜启斟上茶水,并待在这里服侍姜启。 他则是急匆匆地离开店铺,筹集现银去了。 姜启坐在丹药坊里,一边品茗,一边与侍女聊天。 那堆元石就明晃晃地堆在柜台上,十分抢眼。好在时间尚早,丹药坊还没有其他客人到来,姜启也就懒得收起来了。 大约过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姜启听到外面一阵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与街市上行人走路的声音截然不同,落在姜启耳中,显得格外突兀。 杂乱的脚步声走到店铺附近时,戛然而止。很快,掌柜就拎着一只乾坤袋,匆匆走了进来。 见到姜启还坐在那里喝茶,掌柜的连声说道: “真是抱歉!让小哥久等了,老朽这就为小哥清点元石,兑换银两。” 说着,老者开始一一数起堆放在柜台上的元石。 正在这时,店门忽地被推开,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位青年,看修为,皆是去浊境巅峰境界。 那两人进来,像是要购买丹药的样子,直奔店铺中的一列展示柜而去。 其中矮个的青年在经过掌柜前面的柜台时,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柜台上面那堆元石,陡然停下脚步,脱口叫道: “陈成斯,这不是你丢的元石吗?” 闻言,高个青年一愣,旋即快步走到堆放元石的柜台前,直接伸手抄起一块,装模作样地打量一番,随即说道: “王锵保,你果然眼毒!这就是老子丢的那些元石!咦……怎么会在这里?” 他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柜台后面的掌柜。 此时,姜启哪里还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幕。 心中却在暗笑:这俩货真是起得好名字!一个叫“抢宝”,另一个就叫“撑死”,这俩货的爹妈必是相熟,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位客官?您说这些都是您的元石?” 掌柜小心翼翼道,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不错,老子昨天才刚刚丢的,怎么今天就跑到了你的柜台上,快说!你是怎么偷来的!”陈成斯厉声喝问道。 “客官可不能乱说呀!老朽冤枉呀!这些元石都是那位小哥带来的。” 掌柜惊恐地说道,伸手指向姜启,眼角则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微不可查。 “噢?原来是你这个小贼!说!你为何要偷老子的元石!” 陈成斯顺着掌柜的指向,转身望向姜启,似是才看见他坐在那里喝茶,厉声喝道。 此时,那名侍女见势不妙,早已溜进店铺后面。 姜启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淡然,心中却是冷笑。 他缓缓起身,目光在陈成斯和王锵保两人身上一扫,语气平缓地说道: “这位仁兄,说话请客气些!在下也是修士,可不是什么小贼!仁兄可能有些误会,在下昨晚儿才刚到南果城,这些元石是我刚刚用来兑换银两的,掌柜的可以作证。” “好小子!刚到南果城就敢偷窃,还敢跑来这里销赃,你这小贼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现在已人赃俱获!你还敢抵赖!” 一旁的王锵保恶狠狠地插言道。 “噢,那你丢了多少元石?”姜启故意问道。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陈成斯似是不经意地瞄了姜启腰间那只乾坤袋一眼,眼睛一亮,随即说道: “哼!具体数目老子当然不会告诉你,数目很多就是了,远远不止你拿出来的这些!” 见状,姜启心知对方不但要霸占柜台上这些元石,而且还盯上了自己腰间的乾坤袋。 暗道,若不是自己把储物指环收在怀里,恐怕对方也会觊觎,甚至会诬陷自己偷了指环。 第 101 章 颠 倒 黑 白 姜启自幼就在客栈里做店小二,自然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可他不曾想到,自己只是想用元石兑换些银两,就会被人家惦记,而且垂涎元石的还是店铺里的掌柜,这两人显然是掌柜的叫来的。 思索了一下,姜启知道此事很难善了,多说无益。于是走上前去,准备收起那堆元石。 见状,陈成斯上前一步,挡住姜启的去路,手掌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凶狠地威胁道: “小贼!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儿上,留下你腰间的乾坤袋赶紧走人!老子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噢?这城里允许打斗?”姜启故作惊讶。 “哼!城里是不准打斗,但那是对好人而言,你是个小贼,不在限制之列!” 一旁的王锵保说道,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这么说,对于那些强取豪夺如同匪盗的家伙,就更不在限制之列喽?”姜启故意说道。 “那是当然……你是在骂老子……” “啪!”“哗啦!” 随着一声脆响以及窗户的破碎声,一道身影如同断线纸鸢般飞出丹药坊,重重摔落在街道上,倒地不起。 “既然不受限制,那小爷就不客气了。” 姜启冷声说道。他仅用一招,就把陈成斯给扇了出去。 见状,掌柜的和王锵保皆是愣在原地,眼里均是露出震惊和忌惮的目光。 刚才姜启出手的一瞬间,已经暴露了修为,两人做梦也没想到,这文气十足的瘦弱少年,居然是位筑基境后期强者。 王锵保的手缓缓自刀柄滑落,心中熄了动手的念头。 突然,一道身影从丹药坊内蹿了出去,口里还大声叫嚷: “不好了!有人在丹药坊动手打人了,诸位大哥大姐,赶紧帮老朽去通知执法队呀……” 叫嚷的人正是丹药坊掌柜,这家伙不愧老奸巨猾,知道自己三人根本不是那少年对手。见势不妙,立刻跑到大街上去喧嚷,意图惊动南果城执法队。 姜启也没想到他有如此举动,没有理会掌柜,而是走到柜台前,收起了那堆元石,随后走到原来喝茶的位置,似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坐下继续喝茶。 见到姜启没有离开的意思,王锵保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呆立那里,气氛显得既紧张又诡异。 此时,跑到大街上的掌柜还在大声呼喊,显然是想引来众多人围观,进而惊动执法队。 不久,南果城的执法队就气势汹汹地闻讯赶来。 这些人个个戎装在身,盔明甲亮,刀枪在手,一到现场就将丹药坊连同那掌柜,团团围住,场面霎时间变得严峻起来,周围一片死寂。 一位看上去模样似领队的青年,走到掌柜的身前,沉声问道: “为何在此大声喧哗?速速道来缘由!” “昝队长,您可算来了,小老正在店内做生意,不料却凭空降下灾祸,有人为了元石的归属发生争执,在店内争斗起来,损坏小店儿的门窗不说,还连累小老的生意做不成!您可得为我们这些生意人做主呀!” 掌柜的嘴尖牙利,一番看似公正的叙述,将自身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闻言,昝队长眉头紧锁,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陈成斯问道: “这人是谁打的?” “这人……是一位小哥客官打的。” 掌柜的支吾道,心中却在暗喜,既然昝队长问及此事,少年先出手伤人的事实就不言而喻了。 “小哥客官?他现在哪里?” “还在小店里面。”掌柜的指了指丹药坊。 闻言,昝队长向丹药坊走去。 此刻,姜启仍坐在那里喝茶,刚才两人的对话声声入耳,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身份。 一般而言,仙凡共存的城池大多为修士把控,故此,城中执法队皆是由修士组成。 可看眼前这支执法队,说是修士,却看不出修为;说是凡人武士,可居然跑来敢管修士的事,这让姜启很是费解。 昝队长来到店内,见到一位去浊境修士呆立那里不动,似是有什么忌惮。 不远处的茶几旁,一位文气少年正坐在那里喝茶,看见自己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昝队长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悦,对姜启沉声问道: “外面那人是你打伤的吗?” “是!” “阁下为什么出手伤人?你不知道本城有不准私斗的规矩吗?”昝队长厉声喝问。 “我若说出原因,阁下会相信我吗?” 姜启问道,眼里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昝队长更加不悦。 “我出手是有缘由的,我本来是到这里兑换银两的,这三人却联起手来想讹诈我的元石。”姜启言简意赅。 “三人联手讹诈你的元石?是这样吗?” 昝队长显然很是诧异,转身问向随他进来的掌柜。 “昝队长,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呀!小老并不认识他们三人,他们之间的纠纷与小老无关呀!”掌柜的连忙辩解道。 昝队长疑惑地望了望掌柜,随即又对站在旁边的王锵保问道: “你是何人?来这里做甚?” “噢,他们是一起的,这位小哥客官偷了他们的元石,拿来我这里准备兑换银两……噢,这是他说的。”掌柜的解释道。 “我没问你话!”昝队长严厉道。 “回队长大人话,我与外面被打伤那位陈大哥是一起的,今天来丹药坊想买几瓶丹药,刚好撞见这小子拿元石兑换银两,在下一眼就认出那些元石是陈大哥昨天丢的,我们上前质问,哪知这小子仗着自己的修为高,完全无视城规,竟然出手打伤了陈大哥!” 见有执法队在此撑腰,王锵保伶牙俐齿、谎话连篇,一番颠倒黑白的说辞,立刻令姜启陷入被动。 闻言,昝队长眉头微皱,他略一思索,心里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必是这少年拿来一笔数目不菲的元石,前来这里兑换银两,掌柜的见财起意,联合这俩修士讹诈这少年元石。 但不曾想这少年实力竟然高过自己,他们无力对抗,于是将自己等人引来此处。 第 102 章 故 人 相 见 想清楚其中的端由,昝队长不由得对姜启的修为有些好奇,他望向姜启问道: “阁下能说说是什么修为吗?” “筑基境后期!”姜启答道,并没有掩饰,并释放出气息。 见状,昝队长倒吸一口冷气! 暗想: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居然已是筑基境后期境界,此人必是出身大家族或者大势力,根本不虞修炼资源,怎会涉险去偷盗别人的元石! 昝队长随即转身问向王锵保: “这少年是筑基境后期修为,而你二人才只是去浊境巅峰境界,你居然说他偷你们的元石,那我问你:他偷了你们多少元石?” 闻言,王锵保脸色大变,心知这昝队长完全不相信自己刚才的一番鬼话。 不过,想想也是,相较于编造一位修为明显高于自己的修士偷盗自己财物,还不如说他直接打劫自己更为合理且符合逻辑。 无奈他俩事先并不知道那少年的修为,以为对方年少可欺,继而弄巧成拙、酿成大错! 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掌柜,王锵保内心深处逐渐汇聚起一股怨怒,不禁对那掌柜的心生恨意,望向他的目光也变得尖锐而充满敌意。 见状,昝队长更加肯定是这三人联手讹诈了那少年,但他不动声色,而是对姜启说道: “现在事情已大致清楚了,但阁下还是要跟我们走一趟,毕竟是阁下出手伤人!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会如实禀告治安司的。” “不是说城中对待坏人,是没有限制的吗?”姜启问道。 “对坏人没有限制?谁说的?”昝队长有些诧异。 “是他们俩!”姜启一指王锵保。 “呵呵,他们的话你也会相信?再说了,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是阁下自己说了算的。” 闻言,姜启默言,暗自思量这昝队长说得没错,事已至此,看来必须得跟他走一趟了,反正这些人看上去不像修士,倒也不担心他们会把自己怎样。 昝队长带着姜启、王锵保和那掌柜来到大街上,此刻陈成斯已经被执法队队员救起,站在那里。 见到姜启出来,他用怨毒又忌惮的眼神望着姜启。 “这里的事情已经明了,大家都散了吧!再敢聚众喧哗,执法队严惩不贷!”昝队长随即宣布道,驱散了围观的众人。 昝队长则是鸣哨收队,准备带姜启等人前往城主府。 正在这时,从城门方向走来一群人。 这些人皆是身披铠甲,簇拥着一位腰悬宝剑、身披战甲的将军,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 还没有完全散尽的围观者,则是自动地让出一条路,让这群武士通过。 姜启看见这位将军有些面熟,他目光紧盯着对方。 那名将军似是察觉到了姜启的目光,随即也把目光望向他,随即一愣,脱口道: “姜启!你怎么在这里?” “庹大……庹叔,真的是你呀!”姜启似是不敢相信。 这将军正是庹天长。 他随即离开那群人走了过来,看到姜启站在昝队长侧后,其他执法队员则是将其围在当中,庹天长有些不解,遂向昝队长询问: “昝队长,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庹将军,你认识这少年?” “是的,他是我的一位旧识!”庹天长肯定答道。 “旧识?” 昝队长一脸讶异,目光在庹天长和姜启之间来回打量,显然对此感到好奇。 他随即示意庹天长去到旁边说话。 两人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姜启听到昝队长是把事情的经过,向庹天长如实介绍。 看到庹天长出现在这里,姜启不禁有些猜测。 庹天长是蛇巴部落的人,这南果城目前应该属蛇巴部落的势力范围。既然如此,执法队那些人显然由巫士组成,难怪那些人敢管修士之间的事情,在蛇巴人眼里,巫士与修士无异,甚至地位更高。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回来,昝队长对姜启说道: “姜启,幸亏有庹将军作保,你可以离开了,记住!在南果城内,不许私斗!有事可禀报治安司处理。” 姜启则是躬身谢过昝队长,随即跟随庹天长离开了此地,只留下那掌柜三人,愕然地望着姜启离开。 “走吧!你们三人跟随我去治安司,把事情说清楚!” 这时,昝队长冷冷地对掌柜三人说道,随即带着他们向城主府方向走去。 掌柜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满脸苦涩,在执法队的“护卫”下,也离开了现场。 姜启跟随庹天长等人,来到一座高大气派的大殿前面,两旁站着数名身穿铠甲的武士守卫。 庹天长告诉姜启这里是军政司,自己要进去复命,让他等在外面稍候片刻,随后便带着那几个武士走了进去。 不久,庹天长便独自走了出来,走到姜启面前,他示意姜启跟着自己离开。 两人随后来到繁华的大街上,庹天长带着姜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家酒楼前,两人径自走了进去。 庹天长领着姜启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随后唤来小二,点了一坛好酒和几样下酒菜。 他显然是想借这顿酒,与姜启叙叙旧情,顺便聊聊分别后的彼此境况。 姜启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言,默默遵从庹天长的安排。 庹天长斟满两杯酒,递给姜启一杯,言道: “来,为我们的再次重逢,先干一杯!” 他的目光带有几分追忆,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庹叔,我先敬你!谢庹叔为我解困!小子先干为敬!” 姜启起身说道,并一饮而尽。 “哈哈,你现在豪爽多了,姜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听昝队长说你已是筑基境巅峰修士了,我现在是称你为仙师好呢?还是称你为少侠?”庹天长大笑道,爽朗性格没有改变。 “庹叔,都不是外人,你就直呼其名好了。”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与你客套,姜启,说说你分别后的情况吧,你是如何有这般奇遇的,竟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达到筑基境修为,我听说修士去浊是很难的,有‘千日去浊’一说。” 庹天长言道,眸中露出羡慕的目光。 第 103 章 捐 弃 前 嫌 “原来庹叔也知道修士这些说道呀,实不相瞒,小子晋升筑基境界有些糊里糊涂,谈不上什么奇遇。”姜启谦逊道。 姜启这话倒不是客套,他的去浊境本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修炼到后期的,晋升筑基境时,修仙之道也缺乏足够的了解。 “呵呵,糊里糊涂都能筑基成功,真是令人羡煞,相比之下,我等凡夫俗子连普通的武帅都难以达到,简直无地自容。” 庹天长言道,有些调侃自嘲的意味。 两人随后打开话题,聊起这一年来彼此的情况。 当姜启道出张清已飞升天界,而他自己则加入了云台宗,更在那里领悟了深奥的符道和铭刻符阵之术时,庹天长的双眼瞬间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对姜启说道: “姜启,太好了!真是天助我蛇巴部落,我带你去见酋长,他必定会欢迎你的到来!” “去见酋长?这……恐怕不太好吧!我……我毕竟曾误杀过贵部落的人。” 姜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迟疑,他对误杀蛇巴族人的事情,一直心存愧疚和顾虑。 “没关系!事情都已过去,再说了,你当时不知情,是为了帮我而误杀。现在我蛇巴部落与虎巴部落打得难解难分,部落正是用人之际,酋长必会将你奉为上宾,不会追究此事的。” 庹天长说道,见姜启还有些犹豫,他不由分说,拉起他就走,直奔城主府方向而去。 路上,庹天长介绍说,蛇巴部落现在已占据包括南果城在内的数座大城,此刻酋长就在原来的城主府中统领部落作战。 两人很快就来到一座气势恢弘的大殿前,这里森严、肃穆,周围到处都是手持各种武器的武士。 庹天长出示身份令牌,引领姜启穿越数道门廊,直至一处幽静殿堂之外,此处亦有重兵把守。 庹天长上前说明来意,请求通报,欲求见酋长大人。 片刻,守卫回报,酋长允见。 姜启随庹天长步入殿堂,只见中央高位上,端坐一中年男子,面庞坚毅。 身旁站立一位青年,正是昔日率人追缉姜启的罗世兴,而那中年男子,显然就是蛇巴部落的酋长罗叟用。 见到庹天长带人进来,罗叟用微微欠身,对庹天长说道: “庹将军刚刚回到城中,还未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急着赶来,是有什么急事吗?”语气平缓,态度和蔼。 “酋长大人,末将着急来此,是有要事禀告!” “请讲!” “酋长大人,这位小兄弟是我昔日故交,他叫姜启……” “什么?姜启……” 一旁的罗世兴闻言惊呼一声,两眼死死盯住姜启,眼中射出凌厉的目光。 “兴儿!不得无礼!让庹将军把话说完。” 罗叟用厉声喝道,阻止罗世兴再说下去。 庹天长则是继续说道: “酋长大人,姜启就是上次误杀我蛇巴族三人那少年,他当时是为了保护末将,将那三名族人误认为‘棒客’,且被迫自卫才酿成那场不幸的。” “这事情我已知道,庹将军带他来就是说这件事的吗?”罗叟用疑惑道,神情似是有些不悦。 “姜启现在是筑基境后期修为,还在云台山习得了丹道和符道,掌握铭刻符阵的技法!”庹天长直接说道。 “什么?” 罗叟用闻言吃了一惊。 身为阅人无数、临危不乱的部落酋长,他虽见识广博,但得知姜启不但会炼丹,还通晓铭刻符阵之技,仍难掩内心的震动,不免有些失态。 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年轻的修士,不仅修为不低,还掌握了丹道和符道,值此部落之间发生冲突之时,无疑可成为蛇巴部落的一大助力。 一旁站立的罗世兴,此刻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他未曾料到,曾被他们视为奸细的少年,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为了可能左右部落未来格局的关键人物。 这一认知,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惊且疑,心中更有一丝重重的失落感。 罗叟用则是随即起身,缓步走到姜启面前,态度和蔼地说道: “姜启小友,以往我们之间的确曾经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现在既然经庹将军澄清,方知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芥蒂,与我族冰释前嫌,抛弃以往恩怨,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为我蛇巴部落的复兴共图大业。” 姜启则是躬身一礼,诚恳地说道: “谢酋长大度!之前那场误会晚辈深感抱歉,若晚辈所学对蛇巴部落有用,我愿意尽绵薄之力,作为对那次不幸事件的补偿,酋长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晚辈出力,请尽管吩咐。” 能够摒弃前嫌,与蛇巴部落合作,姜启还是乐见其成的。 姜启暗自思量,毕竟庹天长对自己有过帮助,若非有张清当年与度家交情匪浅这层关系,当初晟太上未必就会指点自己学习符道。 能为蛇巴部落出力,也能了却一场因果。 见姜启态度诚恳,并答应帮助蛇巴部落,罗叟用很是满意,他随即对庹天长说道: “既然姜启小友愿意为我族出力,那就再麻烦庹将军一次,你与犬子共同回部落一趟,把姜启小友引荐给大祭司,姜启小友与我族合作铭刻符阵的事情,烦请大祭司统筹安排。” 他又转向姜启说道: “小友,大战在即,我部琐事繁多,无法设宴款待,实属抱歉。但小友此番前往我蛇巴部落,大祭司必不会怠慢小友,还希望小友与我族合作愉快!”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姜启随后就与庹天长、罗世兴一同离开了议事殿堂。 望着姜启离开的背影,罗叟用陷入沉思之中。 实际上,他看重的不止是姜启具备铭刻符阵的能力,更在乎的是,这位少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达到筑基后期的非凡潜力。假以时日,此子前途一片光明。 罗叟用暗自思量,趁着姜启尚年轻,名声未显之时,与他建立良好的关系,将来或许能成长为部落的坚实盟友。 反之,则有可能成为潜在的劲敌。 第 104 章 蛇 巴 部 落 考虑到庹天长并非巫士,罗世兴也刚入巫不久,为了能迅速让他们回到蛇巴部落,罗叟用专门派一名巫师,动用巫宝飞船,携带三人前往蛇巴部落。 并传讯给大祭司,希望妥善安排好姜启。 一路上,庹天长和罗世兴分别向姜启简单介绍了一下部落的基本状况,以及目前的局势。 姜启这才知道,原来蛇巴部落是政教分离的部落。 酋长是部落的最高统治者,负责部落的政务,包括日常管理和决策,以及部落远景规划、资源分配、对外交往和内部纠纷的调解,是部落的核心人物。 在战争期间,酋长就是最高军事统帅,负责制定作战计划,领导部落族人保卫或扩张领地。 而大祭司则是部落的精神领袖。 主要负责宗教活动,是各种仪式的主导者;负责维护与超自然力量或神灵的联系;主持祭祀、祈祷、占卜等活动,确保部落的福祉和神灵的满意。 平时,蛇巴部落的所有巫师、巫士也归大祭司统管。 三人一路疾行,穿过崇山峻岭,跨过峡谷深壑,最终来到了一片群山环绕的盆地。 姜启从巫宝飞船上远远望去,那里三面环水,一面邻岩,呈依山傍水之势。 湛蓝的天空下,河岸边停泊有众多捕鱼船,岸上到处都是渔网,女人们忙碌于织补渔网。 木质干栏式房屋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一片祥和温馨,根本感受不到战争的气息。 那里正是蛇巴部落的聚居地。 抵达部落后,巫师操控飞船稳稳降落。 庹天长和罗世兴带着姜启直接前往大祭司的居所。 大祭司在蛇巴部落地位尊崇,其居所位于部落的核心区域。 整个建筑都用大理石砌成,宫殿式建筑上面布满了常青藤,看上去古朴、庄严,周围环境幽静。 此时,罗世兴率先走在前面,他引领二人来到宫殿门前,让两人在外稍候,旋即独自走了进去。 仅仅过了片刻,罗世兴走出来示意二人跟他进去。 姜启走进大殿,见大殿上方端坐一老者,身着紫袍,手持权杖;老者相貌堂堂,不怒自威。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这老者显然就是蛇巴部落的大祭司。 庹天长率先上前,给大祭司行过礼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姜启随后也上前几步,躬身见礼,以示尊敬。 “欢迎姜启小友的到来,希望你成为我蛇巴部落忠实的朋友!小友不必紧张,此地鲜有外人到来,到了这里,小友就如同我蛇巴自家人一般。” 大祭司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他看向姜启的眼神充满了审视与欣赏的意味。 “谢大祭司和酋长信任!”姜启不卑不亢道。 “小友不必客气,我已听闻了小友的事情,知道小友精通铭刻符阵之术,这对我族十分重要。” 大祭司微笑道,直奔主题。 察觉到无论是庹天长、酋长,还是大祭司,似乎看重的都是自己会铭刻符阵的能力,姜启不禁有些纳闷,脱口问道: “大祭司是想让在下为部落里的丹师铭刻炉鼎吗?” “嗯?小友为什么会这样想?我蛇巴部落自古以来就以巫道闻名于世,部落内只有巫师、巫士,很少有人研习炼丹术,自然不需要铭刻炉鼎。” 大祭司解释道。 “既然不是铭刻炉鼎,那在下所学铭刻符阵的技艺,在这里岂不是没用?”姜启更加不解了。 “呵呵,原来小友误以为我们找你来,是为了给炼丹炉鼎铭刻符阵呀!” 大祭司笑道,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又问道: “难道小友只是给炼丹用的炉鼎铭刻过符阵吗?” “是的!”姜启坦然承认。 “难怪小友如此想了,符阵一道,博大精深,奥妙无穷,应用不仅局限在炼丹的炉鼎上。其它的炼丹工具也可以铭刻符阵,还可以在法器、道器、巫器等各种修士和巫士用品上铭刻符阵,甚至可以铭刻在人体上!” 大祭司解释道。 “什么?在人体上铭刻符阵?”姜启很是惊讶。 “嗯,本座记得当年有一位叫张清的大修士,住在你们度家,当时曾尝试在自己身上铭刻符阵,以成就金刚不坏之身,庹将军,有这事儿吧?” 大祭司转头问向庹天长。 “晚辈那时年幼,不记得此事了!”庹天长躬身答道。 “嗯,小友,酋长之所以请小友到部落来,主要是希望你能为我蛇巴部落的巫士所用巫器铭刻符阵,以增强威力。” 大祭司直接说明蛇巴部落的意图。 “符阵能增强巫器的威力?” 姜启不懂就问,心中却是震惊无比。 “嗯,事到如今,本座也不瞒着小友了,原本我们蛇巴部落的炼器水平与虎巴部落不分伯仲,甚至更高。但炼造高品阶巫器一定要有珍稀的‘红石’才行!” “红石?”姜启疑惑道。 “嗯,是一种极为珍稀的炼器材料!可偏偏这‘红石’的主产地巫城,眼下归虎巴部落掌控,由于缺少红石,我族炼造不出高品阶的巫器,故此交战时经常处于下风。若是小友能为我们在巫器上铭刻符阵,就可以弥补我族巫器的先天不足,甚至威力超过对方!” 大祭司毫不避讳,言辞恳切,将蛇巴部落目前的困境和盘托出,显然是没把姜启当成外人。 “晚辈听说,道符与巫符本是同源,贵部落难道没有类似铭刻道符阵的巫师吗?”姜启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唉!虽说是道巫同源、道出于巫,但无数年下来,两者无论是在修炼功法方面,还是在符箓、丹药、炼器、阵法等各个层面,均已拉开差距,这也是巫修没有符阵师的主要原因!” 大祭司叹声道。 “原来如此!可晚辈也没有在巫器上铭刻符阵的经历呀!” 姜启恍然明白,随即又提出一个关键问题。 “这没有关系,皆是在金属上铭刻符阵,手法应该相差不大,多尝试几次就可以了。只是丹鼎通常坚硬程度不如兵器或巫器,故此,普通的铭刻刀,是无法在兵器或巫器上铭刻符文的。” 大祭司安慰他道,并周全地考虑到了铭刻工具的事情。 第 105 章 炼 气 境 “那怎么办?” 姜启问道,他对此也无能为力,自己手中只有最普通的铭刻刀,根本不能铭刻兵器。 “小友放心,我蛇巴部落炼器水平丝毫不亚于那些闻名于世的炼器宗门,部落内自然存有一些炼器的珍稀材料,我已吩咐下去,让部落内专门炼制巫宝的炼器师,为小友量身打造一柄锟铻刻刀。” “锟铻?”姜启惊奇道。 “嗯,号称世上最坚硬、最锋利的材料,无物不破,无坚不摧!”大祭司解释道。 姜启闻言大喜,随即表态道: “好!只要有了趂手的工具就好办,晚辈定当竭尽全力为蛇巴部落效劳,尽快在巫器上铭刻出令人满意的符阵!” 此刻,姜启心情很是激动!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若是能令符阵之道有更多用途,进而让自己所学发挥出更大作用,姜启当然不会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 “很好!若小友真能令我族巫士所用巫器提升威力,我蛇巴部落定不会亏待小友!” 大祭司闻言很是开心,并郑重许下承诺。 随后,众人又就合作细节进行了详尽讨论。 议毕,大祭司即刻派遣一名巫士引导姜启前往部落的炼器工坊。庹天长与罗世兴则与姜启告别,返回南果城。 就这样,姜启在蛇巴部落开启了一段新的历程。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在这里参悟、研练的符阵之道,为他后来在江湖上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有了锟铻刻刀在手,经过几次的摸索和研练,姜启很快就掌握了在巫器上铭刻符阵的技巧,旋即便正式投入到为部落铭刻各种巫器、施加符阵的过程中。 他与部落的炼器大师紧密协作,针对蛇巴部落巫器的特点与实战需求,精心设计每一道符阵,使之与巫器完美融合,大大提升了其威力与实用性。 在蛇巴部落铭刻符阵这段期间,姜启全身心地刻苦参研符阵之道,部落则是不遗余力地调配人员和资源协助他。 针对蛇巴部落各种巫器的不同特性,姜启逐一有针对性地创制出各种符阵,包括强化攻击力的锋锐符阵、加固防护的盾御符阵、提高精确打击力的精准符阵、配合巫术使用的巫法符阵…… 这些施加在巫器上的符阵,单独作用或许不足以左右战局,但集腋成裘,叠加作用却对战场胜负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在这些强化后的巫器的加持下,蛇巴部落迅速扭转了战事的不利局面。 而姜启本人,在此期间,不仅在符阵造诣上实现了质的飞跃,符阵镌刻的速度也随着技艺的纯熟而大幅提升。 不过,姜启并未将自己正在尝试的“诛仙阵”符阵铭刻在巫器上,他觉得自己琢磨得还不够成熟,万一效果不佳,会导致巫器本应发挥的威能受损。 此外,他还额外掌握了炼造一些简单巫器的技巧。 尤为令他振奋的是,在进入蛇巴部落将满一个月的时候,姜启成功突破到炼气境初期,顺利实现了“百日筑基”的目标。 三个月后,姜启向大祭司告别,准备离开蛇巴部落。庹天长也特地从前线赶回来相送。 临行前,大祭司把姜启单独叫到一间密室,取出一枚储物隐环和一张身份令牌交到姜启手里。 并告诉姜启,他现在已是蛇巴人忠实的朋友,以后可随时回蛇巴部落小住、修炼。 此外,大祭司还送给姜启一件巫宝,并郑重说道: “小友,这东西名为‘巫荒楼’,是巫族人早年赠予我蛇巴部落的巫宝,此宝既可以当做道器使用,也可以收藏物品,短时间内甚至可以收藏活人!现在本座把它赠与你,感谢小友这段时间为我族昼夜辛苦铭刻符阵,也希望此宝能帮得上小友。” “不可!前辈!这巫宝实在太珍贵了!晚辈只是尽了些许绵薄之力,实在是当不起如此重礼!况且,大祭司之前已经赠予晚辈这枚隐环了,其价值已是无与伦比。若是再收下这巫荒楼,晚辈实在是心中难安。” 姜启诚恳地推辞道,还扬了扬手里那枚储物隐环。 他知道宝物虽好,但也不能太过贪心,要适可而止才是,正所谓“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知足方能常乐,贪念过大反噬己身,姜启深谙其中道理。 看到重宝当前,姜启尚能守住心境,但就是这份定力,就绝非寻常少年可比,大祭司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他又说道: “小友,这件巫宝虽然世上罕见,但我族尚存几件,巫族的巫宝总共有五个等级,从高到低依次为金、紫、青、玄、素,这件是最低级的素色巫宝了,小友若不嫌弃,还请收下。以后小友若是有机会接触巫族,可以用珍宝向他们置换更高级的巫荒楼。” 见大祭司如此说,姜启再不好拒绝,只能收下,并再次施礼感谢大祭司的馈赠。 大祭司随后又说道: “小友若想使用这两件巫宝,还须完成认主的过程方可使用。那枚隐环,小友滴血认主即可使用;但若要使用巫荒楼,必须录魂认主才行!小友现在就可以施行,有不明之处,本座可以为你指出。” “请问前辈,什么是录魂认主?” “就是将你自己一丝极微量的魂魄抽出,注入巫荒楼并与器身融合即可。噢,你修炼过‘分魂术’和‘融魂术’吗?” 大祭司解释完后,似是猜出了姜启没有修炼过有关魂魄方面的功法。 “没有。”姜启如实答道。 “那可有些麻烦,本座这里倒是有现成的‘分魂术’和‘融魂术’功法,小友要修炼吗?不过,你要想修炼,就得耽搁一些时间,今天是走不成了。” 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已经在此耽搁三个多月了,不在乎多待一天,错过了这次修炼灵魂功法的机会,也许以后再没有机会了,何况若要让巫荒楼认主,自己也必须得掌握这两种功法。 于是,姜启同意留下修炼分魂术和融魂术,旋即来到密室外面,向庹天长说明情况。 见姜启还要继续留在部落修炼,前线那边自己又不能长时间脱离,庹天长只能与姜启在此辞别,准备立刻返回前线。 第 106 章 告 别 蛇 巴 这时,大祭司突然问道: “庹将军,你想入巫吗?” 闻言,庹天长一愣,随即又面露苦涩地说道: “蛇巴部落的人,哪个最终不想入巫,无奈我度家懂巫道的人,皆已战死或失散,末将就是想入巫也不成呀!” “本座可亲自引你入巫!”大祭司说道。 “啊……真的……末将谢过大祭司!若能得大祭司亲传巫道,末将感激不尽,我度家在天先祖,也必会对大祭司此举感恩戴义的。” 庹天长震惊无比,似是不敢相信,大祭司竟然打破部落习俗,破例传自己巫道,他哪里会放过如此佳机。 原来,蛇巴部落的巫师、巫术以家族传承为主,本来蛇巴部落的七大姓都有巫师存在,但在反抗虎巴部落吞并蛇巴部落的战争中,度家之人包括巫师、巫士大多战死,残余的也改姓更名、流离失所。 “你先去前线复命,然后去酋长那里说明情况,就可以返回部落,修炼巫道之术,正式入巫了。”大祭司又吩咐道。 庹天长随即兴冲冲地离开了大祭司的宫殿,回前线复命了。 姜启则是再次跟随大祭司回到那间密室,在大祭司的亲自指点下,学习修炼灵魂的功法。 仅仅过了一天,姜启就掌握了“分魂术”和“融魂术”。 大祭司见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两种难度极高的魂修功法,内心里再次感到惊讶,暗赞此子天赋和悟性之高,世上罕见。 姜启随即就在密室中进行认主操作。 在大祭司的指导下,他先是运功行气,从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在手指那枚隐环上,隐环瞬间消失不见,但姜启手指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感受到指环的存在。 他旋即探入意念,发现隐环空间巨大,容积丝毫不亚于一座库房。里面分成若干小房间并配有置物架,上面摆放有各种丹材和矿石,姜启认出这些都是炼丹、炼器用的珍稀材料。 此外还有几件品阶高的巫器等物品。 望着这些数目不菲且珍稀的修炼资源,姜启再次向大祭司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随后又在大祭司的指导下,借助于“分魂术”,从自己的脑海中抽出一丝极微量的魂魄。这个过程有些痛苦,但姜启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之后便利用“融魂术”,将自己的那一丝魂魄,注入巫荒楼并与器身融合,顺利完成巫荒楼的认主操作。 大祭司旋即带着姜启走出密室,招来一名巫师,配合姜启熟练巫荒楼的使用。 初次使用姜启还是有些紧张,只见他屏神静气,脑海中意念一动,头顶上立刻浮现出一座小白楼,他随后又意念一动,小白楼直接落向地面,并迅速长大变成一座气势不凡的楼宇。 姜启随即走进去参观,发现里面各种生活设施俱全,居住用品也是应有尽有,楼上楼下房间共有六间居室,可供六人居住修炼,且还拥有专门用于储物的房间。 见到里面如此宽敞,姜启心中大喜,暗忖以后在无人之处,可以在里面修炼了。他随即又问道: “前辈,您昨日说这件巫宝还可作为攻击巫宝使用,还请前辈详细赐教。” “嗯,我也正想告诉你,这件法器在对战时,突然祭出可以将对手摄入楼内,完全任你摆布,不过,它的摄入能力是根据使用者的修为变化的,最高可摄入比自己高两个小境界的人。” 大祭司介绍道。 姜启闻听巫荒楼居然有如此神奇之处,不禁心中大悦,有了这等巫宝,面对同等阶的对手,胜算大增,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见这里的事情终于完毕,姜启趋步至大祭司面前,深深鞠躬,由衷地说道: “大祭司和蛇巴部落对晚辈的恩情,晚辈定会铭记于心、没齿不忘!今后若是蛇巴部落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晚辈出力,晚辈定当听候差遣!” “呵呵,姜启,你这就有些见外了,自此以后,我蛇巴部落就像你自家一样,可随时回来看看,修仙之途一路坎坷多难,还希望你善自珍重,谨慎从事,方能走得更远!” 姜启再次谢过大祭司,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姜启已经驾驭着穿云梭,疾驰在前往枳城的途中,那里是他到达益州后遇到的第一座大城。 姜启不但对其印象深刻,并且没有忘记纵横商会的女侍洛兰对他既有赠书之义,又有指点之恩,他想过去看看。 正当姜启思绪飘飞之际,穿云梭下方隐约传来阵阵打杀的声音,兵器铿锵交鸣响彻云霄,战士喊杀声震天动地! 即便是穿云梭破空疾驰发出的啸声,也遮盖不住这种战场上特有的喧嚣。 姜启心知下方就是蛇巴部落与虎巴部落交战的主战场,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回顾在蛇巴部落度过的这三个月,姜启对这个部落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他得知蛇巴部落主要由崇人族组成,而崇人族就是龙蛇族的后代,追溯根源,他们都是伏祖的子孙。 对于部落的构成,他现在也颇为清楚,七大姓氏构成了部落的主体,而现任酋长罗叟用,则是通过了“隔河射虎”的考验,以其智慧与勇气赢得了部落的信任与支持,从而登上了首领之位。 更令姜启难以置信的是,蛇巴、虎巴部落交战双方,竟然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与规则: 若一方派出凡人武士,另一方也必须相应地派出武士进行对抗;而当巫师参战时,对手也必定会派出同等地位的巫师迎战。 战场上,巫师与巫士绝不滥杀凡人武士!这种约定让战争带上了一层“公平”的色彩,尽管实力悬殊,但双方都恪守着“可以恃强凌弱,但绝不以大欺小”的原则。 这让姜启对两个部落之间的争斗有了新的认识。 战争虽残酷,但在野蛮的表面,却有着一份对规则与公平的尊重与敬畏;疯狂争斗的背后,显示出人性化理性的一面。 姜启本想出手助蛇巴部落一臂之力,但想了一下,还是继续前行,他不想破坏人家的默契和规则。 第 107 章 再 见 洛 兰 又过了半个时辰,姜启已远远望见枳城,随即降下穿云梭,收入隐环之内,徒步而行。 有了巫荒楼,姜启把绝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存放其中,只留下一些常用物品和道符,放在隐环之内。 进入枳城,这里已是虎巴人控制的城池。 但由于远离主战场,这里看上去还是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只有偶尔在街上匆匆而过的武士,提醒这里的人们部落间的战争还在继续。 姜启信步来到纵横商会,门前的迎宾女侍将他迎了进去。见店内没有洛兰的身影,姜启问道: “洛兰姐姐在吗?” “你是……” “是谁找我?” 随着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姜启转头看见洛兰正送几位客人下楼,见到姜启她就是一愣,旋即惊喜道: “呦!这不是姜启小弟吗……呀!你都到炼气境了!” 洛兰露出讶异的神态。 “嘿嘿,侥幸!侥幸……”姜启有些不好意思。 “小弟先在这里坐一下,我送送客人就来。” 说完,洛兰就陪着那几位客人走出店外,看神态,洛兰应该与那几位修士很熟。 见到姜启似乎与洛兰很熟,迎宾女侍引姜启到客座,给他倒好茶水就离开了。 不久,洛兰回到店里,对姜启说道: “小弟,你是在这里先看看,还是去楼上转转,姐姐我现在三楼做事。” “好!就去三楼转转吧!” 二人随即来到三楼。 洛兰重新为姜启沏好茶水,有些调侃地问道: “小弟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去哪里发财了?你定是学会炼丹,服了不少丹药吧!这可得注意!丹药虽好,但服食太多,体内会积累丹毒的,到时候想要祛除很麻烦的。” 洛兰一见面,就杂七杂八说了一堆,弄得姜启有些不好回答,于是说道: “我好久没炼丹了,现在以制符为主。” 他这话倒是实情,在蛇巴部落这段期间,姜启除了忙于为巫器铭刻符阵之外,余下时间就是按部就班地修炼,他脑海中有大量典籍,不愁没有炼气境阶段的修炼功法。 “咦?小弟能制符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以前的师傅好像就是个符箓师,你这是重归本行呀!拿几张给姐姐看看,也让姐姐见识一下你现在制符的水平。” 洛兰笑道,有些调侃的语气。 姜启随即取出两张四阶蓝符递给洛兰,实际上他现在可以制作五阶绿符了,但他没有拿出来。洛兰已经对他的修为感到诧异了,若是再让她知道自己可以制出五阶道符,一定会更加惊讶。 “呀!这是四阶冰锥符和四阶烈焰符!小弟!你居然能制作出四阶中阶道符了?”洛兰大为吃惊。 “嗯!”姜启点头。 “真是不得了……不对!我想起来了,你师傅好像……好像只有初阶二阶道符。” 洛兰有些疑惑,她没好意思说,当初她判断姜启那师傅最多就是二阶符箓师。 “嘿嘿,我遇到一位高人,是他指点我制符的。” 姜启嘿笑着解释道。 “难怪!你这么快就晋升到炼气境,应该也得益于那位高人的指点吧?”洛兰意味深长地说道。 “嗯,是有些关联。”姜启答道。 “小弟,你这次来,不会只是来看看姐姐的吧?说,你想买什么,姐姐一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见姜启似是不愿意多谈修炼上的事儿,洛兰也没有深问,她与姜启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谈不上有多深交情,而江湖上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洛兰深谙其中道理,于是岔开话题。 “既然姐姐问起,我倒是想起来了,姐姐这里有没有能遮掩修为的东西,我见一些修士经常有办法隐藏自己的修为的。”姜启问道。 “有呀!你要丹药?还是法器?” “法器吧!丹药好像要经常服用才有效果。”姜启说道。 “好!小弟你跟我来!” 洛兰随即把姜启带到陈列各类法器的柜台前,指着里面各种类型可以遮蔽修为的法宝说道: “小弟,这里有很多遮蔽修为的法宝,你看一下哪种适合你,姐姐可以给你打折的。” 姜启望过去,见柜台专门陈列遮蔽修为的法宝有背心儿、马甲、腰带、玉佩、手镯等物,甚至包括一些头饰。丰富多彩,琳琅满目,令他大开眼界。 他指了一指背心儿问道: “这种能遮蔽修为的背心儿要多少元石一件?” “小弟真有眼光,这件背心儿能遮蔽包括化神境以下的修为,你刚好能用上,只需一万下品元石一件,姐姐给你打八折,就收你八千元石好了。”洛兰说道。 “这么贵!”姜启倒吸一口冷气。 “这件算便宜的了,若是这件能遮蔽归虚境修为的马甲,要两万下品元石一件呢,遮蔽法宝这种东西,在法宝里面确实有些鸡肋,价格较高,却用途不大,一般修士很少买的,除非……” 洛兰解释道,却并未把话说透。显然她是想说除非那些身家不菲、嫌钱多的主才买这种东西。 “好!我要一件,姐姐这里有改变相貌的法宝吗?” 姜启答应购买,他本来就是照顾洛兰生意的。 “你是指能易容的法宝吧,我们这里有呀,小弟你随我来。” 洛兰说着,又把姜启引向另一个柜台,指着里面一张看似人皮、薄如蝉翼的面具说道: “小弟,这是一张人皮面具,戴上它就可以遮蔽自己的相貌,若是会控制面部肌肉缩张的功法,可以变化出几种相貌,但面目有限,真若想随心所欲的变换相貌,那种法宝是很贵的,我们商会暂时缺货。” “这东西要多少钱一张?” “这种不贵,要五千下品元石一张就可以了。”洛兰说道。 姜启闻听价格,暗自咋舌。心想,这还不贵?想当初一只炼丹炉也才一百多块下品元石,那可是可以用来炼丹的东西。 似是看出姜启心里的想法,洛兰说道: “小弟,姐姐不清楚你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这种用来易容的法宝,连同刚才那种遮蔽修为的法宝,对于普通修士而言都是用途不大的,除非一些特殊场合……咦?小弟,你买这些东西,不是要去干坏事吧?” 说道这里,洛兰有些诧异,语气带有调侃的意味。 第 108 章 售 卖 法 器 姜启闻言脸色一窘,说道: “哪能呢,我只是有些仇家,不想让他们发现而已。” “哦,姐姐明白了,不过,你可以利用道符呀!你不是会制符吗?”洛兰提醒他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暖,觉得洛兰还是很为自己着想的,没有为了生意牺牲友情。于是说道: “道符我试过了,每次激发后持续时间都有限,很麻烦的!还是法宝来得方便,用意念激活一次就行。”姜启解释道。 “这倒是,不过,小弟你可要破费不少元石了……咦,小弟,你不会是特意来照顾姐姐生意的吧?” 洛兰说道,语气虽然在调侃,却是带着疑惑的眼神。 “哪能呢,小弟我确实需要这两样东西。” “好!姐姐这就为你包起来,小弟稍候。” 很快,洛兰就把那件背心儿和面具分别包好,交到姜启手中。并说道: “这两件法宝一共一万五千下品元石,姐姐给你打八折,小弟只需付一万二千块下品元石好了。” 姜启从隐环中取出一万五千下品,交给洛兰。 洛兰则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手指上戴隐环的地方,打趣道: “小弟这是真发达了,居然连隐环这种高价法宝都有,难怪会买这种只有世族大家子弟才能买的法宝。” 洛兰眼中满是艳羡的目光,她随即开始清点元石,没数多久,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随口问道: “小弟,不是给你打了八折吗?你这数目不对呀!” “多下的就算我送给姐姐的,感谢姐姐对我的指点和关照!” 姜启由衷地说道。 自幼以来,大多数时间姜启都被人欺负,对他好的人,可说是一手都数得过来,难得遇见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对自己这么友善,姜启心中不由得会有些感动。 “哈哈!看来小弟真是发达了,算你有良心,没忘了我这个姐姐,那姐姐就笑纳了哈!” 洛兰打趣地说道,看出来她真的非常开心。 也难怪,她只是商会的一个普通女侍,虽然每卖出一样东西,她都有提成,但也是收入微薄,依靠这点儿资源修炼,实在是不够。 见洛兰收下元石,姜启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洛兰矫情,不肯收下自己的一片心意。 “姐姐知道你是特意来照顾我生意的,我这里谢过小弟了,你还需要再买些什么吗?没有的话我们就下楼去结账。” 见姜启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洛兰随即又问道。 “洛兰姐姐,你们商会除了卖东西外,还收购修炼资源吗?”姜启问道。 “收呀!噢,对了,姐姐想起来了,小弟现在会制符,你是想卖道符给我们商会吗?我说小弟手头元石这么宽裕呢,原来是制符挣来的,姐姐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洛兰喋喋不休地说道,情绪很是兴奋。 闻言,姜启心中一动,问道: “姐姐,商会还收购道符?什么价格?” “嗯,我们商会是收购道符的。但价格可能会令小弟有些失望,你看我们这些道符的价位,一阶白符十块下品元石一张,二阶二十,三阶三十。四阶就要高些,要一百元石一张,可若是收购,价格均是减半收购!”洛兰详细介绍了商会收购道符的价格。 “这么低?”姜启故作诧异,实际上他心里根本没数。 “嗯,所以我说会令你失望,还不如去那些小型商会或小店铺,他们一般收购价格略高于我们,卖得又便宜,小弟之前就是卖给那些小商会的吧?”洛兰说道。 姜启不置可否。 心里却在盘算以后若是制符赚钱,每天能有多少收入。 若想继续修炼下去,必须要有资源,而赚取元石无疑是最直接、最快捷的来源,姜启觉得以后靠制符赚取元石,就是一条获取资源的途径。 “还有,我们商会是不收购低阶道符的。”洛兰又补充道。 “洛兰姐姐,我这里有四件法器,你给看看,若是回购能给多少价位?” 说完,姜启就从隐环中取出当初团灭那四名武修时缴获的法器,放在洛兰面前的柜台上。但却没拿出朱从温放在指环中的法器,他的法器已是七阶,姜启有些舍不得。 见到姜启拿出来四件法器,洛兰目光略微一扫,一指当初那位筑基境巅峰武修用的那把刀说道: “这四件法器只有这把刀是五阶中阶法器,可以收购,那三件都是三阶法器,属于低阶法器,我们商会不收购的,小弟还是去其它小商会看看吧!” 洛兰一边说道,一边拿起那件五阶法器,似乎要细看,以便给姜启定个价位。 她一边仔细端详,一边说道: “这把‘绕指柔’软刀品质不错,是真正的五阶法器,大概能卖个……等等,不对!这上面怎么还有纹路符号?这是……符文?” 洛兰疑惑地问道,望向姜启。 “对,是符文,更具体来说是符阵!”姜启肯定道。 “什么?这软刀上铭刻有符阵?” 洛兰大吃一惊!旋即又拿起另外三件低阶法器,一一端详,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小弟!这三件法器上面……也都刻有符阵?” “是的!” “那姐姐可做不了主了,现在铭刻有符阵的法器极其罕见!就是姐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法器价格至少翻倍,走!我带你去见商会的主事长老,请他给你这四件东西定价。” 洛兰表情凝重道。随即让姜启收起那四件法器,急匆匆带他下楼,来到商会后院一间客堂内。 两人走进客堂时,里面一位精神矍铄老者正在看书,见到洛兰两人进来,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帛书,目光温和地询问: “洛兰,你急匆匆地跑来,有什么事吗?” “张主事,婢子有事要向您禀告。”洛兰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些许紧张。 “说吧。”张主事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 “这位客官带来几件法器,想要卖给我们商会,婢子看了一下,这些法器上面皆铭刻有符阵,婢子估计价值不菲,不敢随便定价,还请主事大人定夺。” 洛兰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第 109 章 货 卖 识 家 张主事却白了她一眼,在想要出售物品的客人面前,高估物品价值是有些犯忌的,有帮客人抬价之嫌。 洛兰则是示意姜启取出那四件法器,接在手中,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放在张主事身边的案几上。 张主事随手拿起距他最近那件法器,刚好是那把软刀。他随意瞄了几眼,神态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突然,他神情一震,瞳孔微缩,紧紧盯着手上那把软刀,翻来覆去地仔细验视。 良久,他嘴里喃喃道: “奇怪,这好像是张晟的手法,可纹路又有些滞涩,透刻手法也不够纯熟,阴刻技艺倒是到家……还有,张家好像只铭刻炉鼎,不给外人铭刻法器呀……” 张主事似是自言自语,可姜启却是大吃一惊! 暗惊这张主事眼光竟然如此毒辣!居然能看出符阵中有张晟的传承,此老品鉴法器的功底实在是令人叹服! 姜启了解到,晟太上虽然是符阵大师,其手法也独树一帜,但他却很少在外人面前出现,知道他的人并不多,由他亲自铭刻的炉鼎流传在外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也知道,自己的符阵技艺虽然得到了晟太上的指点,但在实际操作中,由于经验尚浅,手法难免会有生涩之处,一些铭刻细节也处理得不到位,与晟太上的要求还有一定差距。 可没想到,这些细微的瑕疵竟然也逃不过张主事的一双锐眼,而且还能一眼辨认其中有晟太上手法的痕迹。 可见,张主事在符阵方面的造诣之深,远非一般人所能及! 姜启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张主事随后放下手中的软刀,目光又在其余三件法器上扫过,然后逐一拿起,仔细端详。 每一次凝视,似乎都是在勘察法器上所铭刻符文的奥秘,试图从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随着他的观察,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显然,这些法器引起了他的注意。 见状,站在一旁有些忐忑的洛兰总算松了口气,她与姜启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姜启明白她的意思,这位张主事已经认可了自己铭刻的法器。 最终,张主事将法器放回案几上,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望向两人说道: “洛兰,你说得不错,这些铭刻符阵的法器确实非同寻常!这位小友,你能否告诉我,这些法器上的符阵,是否出自张晟大师之手?或者说,你就是张大师的嫡传弟子?” 姜启闻言,心中一凛!知道自己面对这样一位精通符阵的鉴宝大行家,隐瞒真相无济于事,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坦然承认: “前辈果然慧眼如炬,晚辈确实曾有幸得到过张晟大师的指点,这些法器上的符阵,便是晚辈根据大师传授的手法尝试铭刻的。” “噢?你不是张大师的嫡传弟子?” 张主事讶然,要知道,江湖上很少有对自己师尊直呼其名的,更不会冠以大师二字。 而若是宗门弟子,似张晟这种资深修士,只会被人尊称为长老甚至是太上长老,眼前这少年显然不是。 他心中对姜启的身份很是好奇,但出于商家为客人守秘的考虑,张主事没有深问。 他随即带着赞赏之色说道: “难怪,难怪,果然是受过张大师的指点,小友这四件法器我们都收了,这件铭刻符阵的五阶法器按市面收购价的六倍收购,其余三件按五倍收购,小友觉得如何?” 说完,张主事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稍纵即逝,微不可查。 姜启其实心中完全没数,他又不好在现场与洛兰商量,沉吟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 “晚辈同意出售。” “好!洛兰带小友下去结算吧,记住!让掌柜的送给小友一张本商会的金质贵宾卡,以后小友在所有城池开设的纵横商会购物,均享受八折优惠,这四件法器暂时留在这里,希望小友以后若有铭刻符阵的法器,还是来我们这里交易,我们这里一定会给出令你满意的价格,小友现在可以离开了,欢迎再来!” 洛兰随即带着姜启离开,张主事则是立刻拿起那些法器,再次琢磨起来。 姜启跟随洛兰来到前堂,洛兰向商会掌柜说明情况,掌柜的有些诧异地看了姜启一眼,没有多问什么,随即按照张主事的意思,给姜启结清元石。 那三件三阶低阶法器,每件都是五百下品元石;那件五阶中阶软刀,则是以惊人的六千下品元石收购,总共是七千五百元石。 姜启事先浏览过商会所售法器价格,知道这是按售价的五到六倍收购的,若是按洛兰事先说的折半收购,这次收购价格居然达到了十倍,他心中不禁暗自咋舌,知道主事给出的价格很公道。 掌柜的随后又郑重地取出一张金质贵宾卡,恭敬地交到姜启手上,叮嘱他收好,并告诉姜启纵横商会的任何一家分号皆可通行无阻,享受尊贵待遇。 见到这里诸事完毕,姜启随即向洛兰辞行。 步出商会,他再次掏出五千元石,表达对洛兰的谢意。 但洛兰这次却坚决推辞。笑言自己已从中受益良多,商会也会对她此次的出色表现予以嘉奖。 她还以轻松的口吻,半开玩笑地说道,期盼姜启日后能多多光临,常来此地照顾她的生意。 姜启当即表示同意,随后便离开了商会。 目送姜启渐行渐远,洛兰心中颇有感触。 修仙之途,许多修士偶有相遇,但大多都匆匆而过,再难有交集。而似姜启这般,对他人的一点帮助都铭记于心,且专程登门致谢,实属难得。 洛兰不禁在心里,为姜启默默祈福,希望他在未来的修仙之路上,一路坦途。 姜启随后又找到一家小型商会,兑换了点儿银子,准备带回去给大伯。 还接连逛了几家凡人店铺,七七八八买了一些凡人用品,主要是给英儿买了一些衣裳和饰物,以及一些特色零食。 之后,姜启便离开枳城,继续向舞州方向前行。 第 110 章 回 到 山 村 一路上,姜启或驾驭着穿云梭,在云海中疾驰;或舍弃飞行法器,御空而行,凭空翱翔。 姜启一边悠然自得地飞行赶路,一边饱览下方山川的雄伟壮丽,好不惬意! 世人常有近乡情怯之感,但对于姜启而言,却全然不同。 昔日离乡之时,他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孱弱之辈,而今,历经一年有余的磨砺与蜕变,他已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成为了一名能够初步主宰自己命运的修仙者。 这一路归途,于他而言,不仅是一场身体上的旅行,更是心灵上的洗礼与升华,自踏上修仙之路以来,这或许是他最为轻松惬意的一段时光了。 路遇城郭乡集,姜启亦不时驻足,穿梭于熙攘市井,品味各地风土人情。 此时,他已易容为一名身材瘦弱的凡人青年,修为不显。 对于普通修士而言,这段旅程不过三五日便可,而姜启却悠悠然花费了半月光阴,方才重回连山城。 时光荏苒,连山城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繁华依旧,街头巷尾人来人往,一如往昔。 姜启还特意去到太平客栈和博识经籍书店转转,发现一切如常。客栈生意兴隆,菜肴诱人,座无虚席;书店读者不断,清雅静谧,书卷飘香! 无论是客栈里的掌柜、伙计,还是书店里曾经共事的孔斌,都在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地忙碌着各自份内的事情。 似乎,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未记得曾经有一位瘦弱、眼毒的小伙计,在这里与他们共同做事。 目睹此景,姜启不由心生感慨。 在这浩瀚世间,每个凡人的存在都似一粒微尘,悄悄随风而来,又无声悄然离去。 唯有那些叱咤风云的巨擘,在离世之际方能激起短暂的涟漪,但即便如此,岁月无情,终将会抹平一切! 姜启随后悄然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接近烈山村时,姜启没有任何归乡游子的忐忑,有的只是对逝去父母的怀念。他首先向村外那处葬有父母的僻静山坡行去。 来到父母的坟茔前,一年多没来祭扫了,姜启发现父母的坟茔孤寂地躺在荒草之间,显得格外凄凉,坟墓四周已杂草丛生,似乎在等待自己归来扫墓。 只有坟头上插着一束白菊花,格外醒目。 仿佛在向偶尔路过的乡人诉说着,即便在这寂静的山野孤坡,仍有人记着这对长眠于此的夫妇,将那无尽的哀思寄托于这纯洁的花朵之中。 望着眼前这束野菊花,姜启的内心被深深触动,一种久违的酸楚感涌上心头。 他猜想这一定是小堂妹姜英所为,她用这束花,既表达了对叔父婶娘的祭拜,可能也隐有对自己失踪的怀念。 姜启随即动手,清理坟墓周边杂草。 他现在是修士,做这些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几个呼吸间就将坟茔四周的杂草清理完毕,还为坟茔添上了新土。 为了防止坟土流失,姜启还用大理石将坟墓四周围砌起来,仅留出上面坟头的位置,以便长草。 避免造成“光头坟”,若是那样的话,据说很不吉利,会影响后人的运势。 尽管他已是一名修士,但对于民间的风俗习惯,他依然保持着敬畏之心,依例行事。 做完这一切,姜启从储物指环中取出各式祭拜用品,对父母进行了一番庄重的祭拜。 在这一刻,姜启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又开始对父母默述这段时间的经历,似乎与父母的灵魂进行了一次心灵的对话。 良久,姜启缓缓起身,静静地伫立在父母的坟前,目光缓缓地扫过四周。 他发现,这里被苍松翠柏环抱,四季常青,清幽静谧,仿佛是世外桃源,少有人迹,正适合静心修炼。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萌生,他决定就在此处结庐而居,将这里作为自己修炼的地方。 于是,姜启开始忙碌起来。 他利用修士的神通,就地取材,就在距离父母坟茔十几丈的距离,仿照村子内的房屋,搭建了一座简陋却牢固的临时小木屋,作为自己平时居住和修炼的居所。 见到自己建造的居所,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比村里其他居民的差,姜启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随即走入房间,换了一身类似在书店学徒时穿着的灰色粗布衣服,摘掉面具,手里提着一个包裹,向烈山村方向行去。 烈山村这里也没有什么变化,姜启本就耳聪目明,加之他修为又跨越一个大境界,现在他根本不必动用意念,村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可以闻听得到。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这里的孩儿童、少年很多都已长高,有些孩儿童甚至样子都变化很大,姜启自己身高也长了不少。 远远望见姜启向村子里走来,有孩儿童立刻围了上来,随着姜启渐渐走近,年龄大一点儿的眼尖少年叫道: “咦……这不是那小启子吗?他都失踪一年多了,怎么突然回来了?”少年认出姜启。 “就是,姜武他爹一直找他,我还以为他死了呢!”童言无忌。 “姜波,快去告诉姜武他们,他家那小启儿又回来了。”一位年龄略大的少年叫道。 “……” 更多的孩儿童,则是围而不聚,跟在他身旁,像看怪物般看着姜启,显然多数孩儿童知道他失踪的事情。 姜启也不理这些少年、孩儿童,继续向大伯家方向走去。这里几乎没有与他关系好的,加上之前姜启一直在城里做事,大多数少年孩儿童对他只闻其名,并不相熟。 很快,姜武从远处跑来,见到姜启,脚步戛然而止,眼中露出复杂的目光,冷声说道: “果然是你!” “三弟……” “别叫我三弟!不是反复告诉过你,我才是姜家老二!这一年你躲哪去了!我爹、我娘一直为你的事情心烦!城主府的人也经常来找麻烦,你倒是当起缩头乌龟,一躲了事,还有脸回来呀!” 姜武夹枪带棒地数落他一顿,拦在他身前。 见此情形,姜启有些无奈。 若有可能的话,他实在是不想见到这个堂弟,更不想见到姜勇那对儿兄妹。 第 111 章 准 备 隐 修 但姜启十分清楚,他回到山村,总得知会大伯一声,毕竟他是自己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退一步细想,即便他们一家大多厌弃自己,但对自己总还有养育之恩,毕竟在自己孤苦无依时,这家人为自己提供了庇护之所,单就这份恩情,他也难以割舍。 “二哥!真的是你呀!” 正在气氛尴尬之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少女声音。 随后姜英就从远处奔跑而来。见到姜启,她立刻止住脚步,仔细看了他几眼,随即走上去,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说道: “二哥,赶快跟我回家,这一年多,爹一直在找你,你可算平安回来了。” 见到妹妹依然亲切地称呼姜启“二哥”,姜武皱了皱眉头,但这次他没有多说什么,跟在两人的后面,向自家院子方向走去。 那些孩儿童、少年见没啥热闹好看,也陆续散去。 回到大伯家的小院儿,大娘已经站在院中,见到姜启进来,她阴沉着脸,用责备的语气问道: “小启子!这一年多你死哪儿去了?你知道我和你大伯时常被人找麻烦不?你是怎么得罪城主府那些修士的?你……” “启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大娘的责问。 姜启转头望去,正是大伯站在院门前,旁边还站着姜勇、姜艳,两人皆是露出吃惊的神态,显然他们是听闻消息后匆忙赶回来的。 “大伯!是我回来了,这一年多让大伯和家人担心了!孩儿深感愧疚!” 见到大伯,姜启连忙上前见礼,歉疚地说道。 “哼!你还有脸说愧疚!这一年多,我爹、我娘都被你惹下的祸事给折腾得够呛!城主府那些修士三天两头地来找麻烦,还勒令我们一见到你回来就要立刻上报!你这次回来是主动去投案?还是让我们把你押送过去!” 这时,姜勇在一旁冷冷地说道,一年多未见,他又健硕不少。 “主动投案?”姜启诧异道。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敢做就要敢当!连村里人都知道,你做店小二时偷了人家的东西,真是不知廉耻!连带家族和整座村子都为你蒙羞!” 姜勇再次冷声说道,脸色更加阴沉。 姜启闻言,眉头紧锁,猜测城主府的人可能发现了李宽的一些秘密,想从他这里入手,探查真相。 当然,这事儿与当初去书店找自己的所谓唐姓男子,也必是脱不了干系。 在逃离烈山村之前,城主府的人和梅山派的人为了跟踪自己,曾经大打出手,姜启已听出那唐姓男子就是梅山派的人。 见姜启陷入沉思之中,姜镇山脸色有些焦急地问道: “启儿,你与城主府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你是自己跑回来的?” 见状,姜启回过神儿来,知道大伯在担心什么,随即安慰道: “大伯请放心!侄儿并没有做过什么给祖宗丢脸的事情,也不惧那些人来找麻烦!” 说完,姜启把手里提着的包裹直接塞到大伯手中,独自离去。 姜镇山接过包裹,感觉很沉! 他来不及细想,转身对姜启喊道: “启儿,你要去哪里?你不想……” “大伯,我就住在后山坡我父母的坟茔旁边,那些人若是再来找麻烦,大伯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好了!”姜启边走边回应。 “启儿,这恐怕不好吧!你还是赶紧离开村子,出去躲避一下,那些人可都是修士,每次来这里至少都有五人……” “无妨!若是他们再敢来骚扰大伯,侄儿不介意送他们去见我的父母,给二老当奴仆使唤!” 姜启的话语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他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伯家,去意已决。 见到姜启离开,姜镇山急忙将包裹塞到妇人手中,嘴里叫道: “启儿,等等我,大伯跟你过去看看。” 随即也跟了上去。 小姜英见状,小脸一绷,也是一脸严肃地跟在后面,向后山方向跑去。 那妇人接过包裹,一个趔趄差点掉在地上,虽然她身材肥硕,力气不小,可感觉这包裹实在是太重了! 她稳住身形,直接把包裹抱在怀里,解开检查。 顿时,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地上掉落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妇人与其子女皆是瞪大了眼睛,震惊无比。 俄而,那妇人迅速蹲下身子,拿起一块银锭,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随后又放到嘴边用牙咬了一下,立刻惊诧道: “这是真的银子!快!勇儿、武儿、艳儿你们赶快过来,帮娘把这些银子收好,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 她快速拾捡掉在地上的银锭,一边捡还一边自言自语道: “奇怪!这小子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银子的?呀……不会是偷来的吧?”她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管他呢!娘,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反正我们也不知这些银子的来历,先收起来再说!”蹲在地上捡银子的姜武,无所谓地说道。 此刻,姜勇却愣在一旁,还在思索姜启刚才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那句话表达出来的意思,太过令人惊悚!他根本不敢相信! 姜启与大伯、堂妹三人转过山坡,穿过一片葱郁的树林,前方赫然出现一座小木屋,父女俩均很吃惊。 小姜英却惊喜地大叫道: “二哥!这里怎么会突然多了一座小房子?我昨天来的时候还没有的呀!” “启儿,这是什么时候建的?” 姜镇山则是问道。说完,他还环顾四周,似是要找出建造这座小木屋的工匠。 “是今天刚建造的。”姜启淡淡地答道。 “什么?今天才造的?” 姜镇山更加吃惊,他快走几步,围着小木屋四处打量一番,又进到里面看了看,随后说道: “启儿,这小木屋虽说建造得很不错,但里面还是简陋了一些,空间也不大,住在这荒山野岭也实在不方便,若是你以后不想回城里做事,还是住回家里比较好,我会关照你大娘和勇儿他们善待你的。” 看得出,姜镇山很是诚恳,眼中也略带期盼之意。 第 112 章 城 内 来 人 可无奈姜启已下定决心离开大伯家,准备在这里独自修炼。 于是说道: “大伯,您不必再劝我了,侄儿心意已决,与其在家里惹得众人不快,不如现在就分开,反正侄儿迟早都要离开大伯家独立生活的,迟分不如早分,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再者说,侄儿喜欢住得距离父母的长眠之处近一些,大伯也知道,侄儿自幼就喜欢常来这里的,此地清幽,无人打扰,更符合侄儿喜欢清净的性格。” 看得出姜启的决心已定,姜镇山无可奈何地说道: “那好吧,我回去让他们送一些家具等物过来,还有,我觉得这房子还是太小,还是再找工匠扩大一些的好。” “不用了,我以后很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的,这里只是暂时居住而已,这小屋仅够我用了,真若是不够我会考虑扩建的。还有,大伯不必送来家具,我若是需要,会自己去城里买来的。” 姜启解释道,显然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见姜启一再推辞自己的建议,姜镇山心中很是难过,他诚恳地说道: “那……好吧!启儿,有事你可一定要知会大伯一声,都是自家人,不要太过生分了,你父母去得早,大伯、大娘若有待你不周全的地方,还请你多加包涵,至于勇儿、武儿……” “大伯不必顾虑,侄儿做事会有分寸的,有事我一定会向大伯禀明的。城主府那些人若来找麻烦,大伯让他们直接过来就行,我这里也会关注家里那边的动静。” 姜启再次打断大伯的话,安慰他一番。 姜镇山随后就离开了。 可姜英却坚持留了下来,她还跑进跑出地仔细打量这小房子,神态好似看到一件大玩具一般。 最后,姜启劝道: “英儿,你还是回家吧,眼下二哥这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等以后我把家具什么的都置办全了,你再来玩,好吗?” “我不嘛,我要陪着二哥在这里做事情!”姜英撒娇道。 “可二哥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呀……等等,英儿,我想起来了,二哥这里还真有一些东西带给你。” 说完,姜启作势把手伸进怀里,把从南果城和枳城买给姜英的各种首饰、衣裳、零食等,一件一件地掏了出来,递给小姜英,对她说道: “英儿,这些都是买给你的,你赶紧回家,让你娘给你戴上,一定很漂亮的,村里的小姑娘都比不上你!” “真的吗?二哥,这些都是给我的吗?”姜英抱着一大堆东西,笑得合不拢嘴。 “都是给你的,大人用不来的。”姜启故意说道。 说着,还取出一块包布,帮助英儿把这一大堆东西包裹起来。 “太好了!谢谢二哥,我这就回去让娘给我穿好、戴上,对了,二哥,你会变戏法儿吗?我看这些东西都是你从怀里掏出来的,这么多东西放在怀里,不硌得慌吗?” 姜英又随口问道,显得很是好奇。 “不硌,不硌,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硌挺。你还是赶紧回家吧,等天黑下来,路就不好走了。” 姜启有些哭笑不得,却暗惊小丫头眼睛毒辣。 姜英随后乐颠颠地回家了。 剩下姜启一人,周围再次陷入死寂。 他步入房间,随手从指环中取出卧具,铺开后躺在上面,开始思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姜启便已起身,开始了每日例行的晨练。 练功完毕,他便在这片静谧的山林间漫步,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 这里远离尘世的喧嚣,空气清新,山青水秀,宛如世外桃源,确实是修身养性、潜心修炼的绝佳之所。 姜启计划再次前往连山城,打算买些家具、厨具等各种生活用品回来。 既然决定在此修炼一段时间,自然要尽量在这里生活得舒适一些,他可不是苦修士。 同时,在凡人区隐修,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即便是做给外人看,也要做点儿表面功夫,小屋的生活设施自然不能太过简陋。 还有就是那小丫头,以后不可避免地要经常跑来玩耍、逗留,为她着想,小屋也要增加一些设施。 若是考虑到以后还要在此炼丹、制符、铭刻法器,小屋的空间的确有些不够用呀…… 正当姜启在心中筹划未来之际,耳中突然听到大伯家传来异样的声音,他神情一敛,身形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大伯家疾驰而去。 还未等姜启飞进山村,他就听到姜勇、姜武兄弟已经答应给城主府的人带路,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姜启随即降下身形,索性就等在村外的山林小路上,静候众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行人影映入眼帘。 领头的正是姜勇和姜武两兄弟,他们身后跟着六名修士,其中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领队,其余五人皆处于去浊境巅峰。 在他们身后,姜启看到了大伯等人,大伯的神情满是忧虑。 姜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迎面向来人走去,仿佛是偶然相遇。 “大人,那小子就是姜启!” 姜武的声音响起,他显然已经看到了姜启,连忙指向他,随即与姜勇退到修士们身后。 那六名修士闻言,立刻腾身跃起,直接飞临姜启周边,将他团团围住。 姜启装作不期而遇,很是吃惊的样子,问道: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围住我?” “小兔崽子!你就是姜启吧!我们找你找了一年了,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藏!” 那位筑基境中期的年长修士厉声说道。 “找我干什么?”姜启故作不解。 “小子,别装蒜了,我们为什么找你,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不然也不会躲这么久!”年长修士冷笑道。 “我为什么要装蒜?前一段时间我遇到一桩好差事,出去赚了几个钱儿,有问题吗?” 姜启反问道,神色从容淡定。 就连在后面观望的姜勇也暗自佩服,心想这家伙不愧是在城里做过店小二的人,也算是见过世面了,见到这些气势汹汹的修士也全然不惧。 第 113 章 城 主 府 “好差事?什么差事?”年长修士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赶尸!”姜启淡淡答道。 “什么?赶尸!” 这些修士皆是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姜启。 后面的姜镇山、姜武等人更是震惊,皆是露出恍然的表情,他们似乎终于明白姜启送给他们的那笔银子是怎么来的了。 不过,好像赶尸也赚不了那么多银子吧!那可是一千两白银!这得赶多少死尸才能赚回来呀!姜勇暗自核计。 “赶尸?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哪有这么小年纪去赶尸的,再说了,赶尸一般都是家传的,他家有赶尸的吗?” 修士中有人不屑地说道,显然不相信姜启的话。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遇到了舞州窑头的魏三爷,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带我来往于枳城赶尸。” 姜启淡定回应,似乎早已料到他们的反应。 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几位修士面面相觑,一时间居然拿姜启没有办法。 赶尸之事虽然诡异,轻易不传外人,可也并非没有可能。 “长老大人,这小子是店小二出身,属下看他油头滑脑的,完全就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们不必与他啰嗦,直接带他回城主府讯问好了。”这时,一位年轻的修士说道。 闻言,年长修士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下,沉声问道: “姜启,我问你,一年前,你回烈山村时,为什么梅山派的人要跟踪你!梅山派半年前被云台城李家灭宗,是不是你去通风报信了,你与李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 暗惊梅山派居然被灭宗了! 看来,李宽是死于梅山派之手,李家家主必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派人过来灭了梅山派,想不到这李家家族居然如此狠辣,想到自己曾经面对过此人,姜启不觉有些后怕! 姜启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立刻答道: “什么李家、王家的,我哪里知道你们修士之间那些恩怨纠葛,我当时回烈山村的时候,看见你们修士间打起来了,吓得我赶紧逃进附近山里,刚好遇到赶尸的魏老,见他说干这行赚钱很多,索性就跟着他赶尸去了,其它一概不知!” 他这话倒有大部分是真的,并非空穴来风,一番话说出来很是自然。 见他这幅神态,年长修士心中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暗自思忖,这小子不愧当过店小二,还做过赶尸的行当。不但头脑灵活,反应迅速,胆子还大,在自己这些修士面前,居然丝毫不惧。 “王家?你还认识云台城的王家?”这时,另外一位修士问道,显然他是知道云台城有炼丹四大世家的。 闻言,姜启心中气急,暗道老子只不过就是话赶话顺嘴一说,你这家伙就敢顺杆往上爬,也真够无耻的了,他干脆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不置可否。 见姜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年长修士还真就拿他没辙,九州虽然没有修士不准滥杀凡人的强制规定,可一旦发生滥杀凡人的事件,必然会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进而引起公愤。 毕竟,修士虽有超凡脱俗的能力,但也不能无视人间法则,任意妄为,草菅人命。 更何况烈山村属于连山城的势力范围,即便是城主亲至,也不敢滥杀无辜凡人,真若是这么做了,岂不是自毁仙途。 此时,山路上的村民越聚越多,他们似乎听到了风声,皆是闻讯赶来。 山里人还是很团结的,虽然他们平时互不干扰,各干各的,但若是遇到外来势力闹事,他们会立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见到众人皆是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态,年长修士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思索片刻,见硬的不行,他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姜启,现在看来,无论如何,梅山派被灭宗的事情,你是脱不了干系的,本长老也不瞒你,当初你在太平客栈做伙计侍奉过李家丹师的事情,城主府都已调查清楚了,那丹师最终被梅山派所害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否则,李家也不会悍然出手灭掉梅山派,我们这次来,只是想请你去趟城主府,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闻言,姜启终于明白城主府把自己离开连山城之前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只是对自己后来的事情不甚了解,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学会炼丹、制符,踏上修仙之途的事情。 思索良久,姜启意识到,自己若想在烈山村安静地修炼下去,还真得把连山城的事情解决好,否则他们会经常过来骚扰自己的。 看来,这连山城城主府,自己必须要走一趟了。 姜启原本想把这些人一并都解决掉的,现在看来,对方既然对自己和大伯没有太大的恶意,他也就熄了杀人的念头。 …… 连山城城主府的议事大厅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城主黎尤端坐于主位之上,高高在上;副城主则位于一侧,乃是一位筑基境巅峰的中年修士。 现场还有两名筑基境中期长老,坐在下首位,去烈山村“请”来姜启的那位长老赫然在列。 姜启不知道的是,这已是连山城全部的高端战力了。 此刻,姜启就站在厅下,面对黎尤的讯问。 “姜启,当初李家丹师真的就没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黎尤问道,声音略显疲惫,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力感。 他现在看上去有些憔悴,再不似一年前意气风发的神态,显然,梅山派突然被灭宗,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原本,梅山派是连山城周边最为强大的门派,其实力远超连山城本身。 然而,一夜之间,梅山派竟在江湖上被除名,而这一切的导火索,竟是因为曾入住过连山城客栈的李家丹师被害。 这一事件,令黎尤如坐针毡,深感压力山大。 姜启闻言,则是平静的答道: “城主大人,小人确实没有从李家丹师那里得到任何物品。当时,小人只是在客栈中当伙计,老板让小的侍奉那怪人,每天除了送饭菜之外,与他接触的并不多,至于他之后遇害的事,小人也是才从这位大人口中得知,那人是丹师,也是从这位大人口中得知。” 说话时,姜启指了指那位年长长老。 第 114 章 和 平 解 决 “姜启,你为什么称呼那丹师为怪人?”黎尤不解。 “当时店里伙计都这么称呼的,小人也就随大溜了,不过,那家伙是挺怪的,住进客栈半年也不出房间,每次都是让我们这些伙计送饭菜进去。”姜启解释道。 黎尤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姜启的话中是否有线索可循。他沉吟片刻,继续问道: “那你是否记得,李家丹师在客栈期间,是否曾与其他人有过接触?或者,他是否曾透露过任何关于自己的秘密?” 姜启摇了摇头,态度诚恳地答道: “城主大人,小的在客栈中做事期间,确实未曾听闻李家丹师透露过任何关于自己的秘密。至于他是否与其他人有过接触,小的也不得而知。小的后来就去了一家名为‘博识经籍’的书店学徒,再与此人没有任何瓜葛。” 黎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并未放弃,继续追问: “那你在‘博识经籍’书店学徒,是否有人去找过你?” 说完,他目光锐利,紧紧盯着姜启,似乎想通过姜启眼神或表情的细微变化,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 姜启心中一凛,心知必是早在那时,自己就受到了城主府的监视,于是答道: “倒是有一位自称那位客人侄子的青年,来找过小的,是客栈伙计常保带他来的,他侄子说是来自益州,姓唐,声称那怪人是他的叔叔,最初见到小的时,那青年是要强行带走小人的,是书店掌柜帮我拦了下来,对了,小的后来看见贵府的修士与人发生争斗,其中就有那青年的身影。” 姜启娓娓道来,语气颇为平静,这些都是事实,他根本不必隐瞒任何事情。 黎尤城主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与副城主对视了一眼,似乎对姜启的回答颇为满意。 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有了大致的轮廓,他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黎尤确实担心过,眼前的小家伙是否与梅山派或李家有所牵连,毕竟,店小二为了利益充当奸细的事情,时有发生。 黎尤随后说道: “姜启,你所言之事,我们将进行核实。若你所述属实,你就不会受到任何牵连。同时,我们也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确保你不会因为此事而受到任何无辜的伤害。” 黎尤郑重地承诺道。 他深知,这件事一定要查实清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最怕此事会引起李家的误会,致使城主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姜启闻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已明白,这位黎尤城主不过是想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以免李家误会。于是,他恭敬地答道: “城主大人,小人一定会全力配合城主府的调查,如有任何关于李家丹师的消息,小人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同时,小人也相信,城主府定会善待我们这些凡人,保护小人及家人安全的。” 姜启随后就离开了城主府。 事情终于得到和平解决,也让姜启纠结的心理得到放松,避免了一场杀戮。 姜启不是嗜杀之人,能温和处理事情他绝不激化矛盾。不过,这件事儿倒是让他心中有所警觉。 自己最初的确是想一杀了之,他现在突然意识到,自打修为和实力的提高,自己的心里的确会出现动辄杀人的念头,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他暗想:看来修仙不但要修身,养性也很重要呀! 为了避免麻烦,不要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姜启干脆以真实面目去原来客栈和书店转了转,与常保等人和孔斌等共事过的伙计们主动谈起这一年多去赶尸的事情。 听闻姜启去做“赶尸匠”了,众人皆是诧异,也终于明白他为何失踪一年多了。 不过,那些伙计虽然知道赶尸这行当赚钱不少,但也并不羡慕,这种差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对于普通凡人而言,赶尸这一行当实在是太过忌讳,但凡涉足其中,即便是短暂地担任过赶尸人的角色,也会在许多地方遭到白眼与排斥。 果不其然,不论是客栈中那位和蔼可亲的李老板,还是书店里温文尔雅的齐老板,在得知姜启竟然投身于赶尸匠这一行列后,都纷纷对他表现出了明显的疏离与回避。 他们的态度,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不祥之物,唯恐令自己沾染上半分晦气。 姜启对此倒是颇为释然,他原本还打算着,等这次回来要给孔斌和齐老板送上一些好处,以表谢意。 但眼下见他们对自己如此避之唯恐不及,那份念头便也彻底烟消云散了。心底里原本还残存的一丝愧疚,也随着这份释然而逐渐消散无踪。 平息了众人对自己的猜疑,姜启随后就去城里的杂货店。 他购买了一些凡人常用的各种家具和厨具,以及其它一些世俗生活必需品,还买了很多米、盐及其它干货,俨然就是一副准备过日子的打算。 之后,姜启就雇了一辆马车,拉上这些东西,大张旗鼓地回到了烈山村。 不过,当他大摇大摆地领着车老板驾着马车在村子里行走时,围拢过来的人却不多,姜启耳聪目明,他已听到众人的议论: “刑义,你听说了吗?姜镇山那不成器的侄子,居然跑去做‘赶尸匠’了,这回他家可是要霉运当头了!”一男子说道。 “我当然知道,那小启子说这件事时,我就站在他不远处。”刑义答道。 “啧啧,干什么不好,跑去赶尸,这小子真是啥也不懂,先是去城里做什么店小二,后来又去赶尸,都是不受人待见的行当。”一位老者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惋惜。 “唉!都是因为他没爹、没娘呀!否则,谁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去干这种事儿,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说,家族也会跟着受累。”另一位妇人接话,眼中闪烁着同情的光芒。 “……” 闻听到村民的议论,结合现场那些孩儿童、少年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姜启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自己赶尸的“事迹”早已在山村中传开。 不过,姜启却没有感到丝毫怨恨或不适,这恰恰是他所期望的结果。 第 115 章 隐 修 至于什么名声不好、影响家族声誉那些话,姜启根本就不在乎,他自幼的确是没有父母教导,大伯又忙于生计,无暇教导他世俗的一些规则。 因此,姜启心中从无阶层和门第的观念。 他虽然羡慕世家大族的子弟,但从不嫉妒,也从不认为自己的人格低于他人。 正因为如此,他对宗门和帮派的认同感并不强烈。 也正是这个原因,对于许多修仙者梦寐以求的云台宗弟子身份,他说放弃就放弃,至今也没有感到任何遗憾或后悔。 马车绕过山坡,姜启早已听到自己的小木屋附近,人声嘈杂,似乎有人正在那里搭建房屋。 果然,父母坟茔旁不远处的小木屋周围,大伯正在指挥一群工匠忙碌着,小姜英也在一旁指手画脚,一副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见到一辆马车驶来,姜镇山神态就是一愕,待看清是姜启带着一大堆家具回来,随即喜形于色,立刻迎了上来,高兴地喊道: “启儿你回来了!我就说那些修士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可不知道,当初那些人带你飞走的时候,村里那些长舌妇都说这下完蛋了,你再也回不来了,大伯不信,立刻就找来工匠,把这地方扩建一下,既然你看上了这地方,那就要做长久打算。” 姜镇山喋喋不休地说道,让姜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随后,小姜英也跑来,关切地问候他,她头上的饰品,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很是耀眼。 仅仅过了三天,一座重新扩建的木屋就在小木屋的原址,拔地而起,大小与村内大多数木楼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在距这座木楼附近,还矗立着一座完全由大理石垒砌而成的坚固石屋。 石屋有近三分之一嵌入陡峭的山坡中,内部空间很大。 这是应姜启的要求建造的,他说木楼距离山林太近,在里面烧饭万一引起火灾,会殃及山林,故此建议在附近建造一座石头“灶屋”。 自此以后,姜镇山家里真正地少了一口人,烈山村外僻静的山坡上却多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看上去与村里那些寻常民居并没有什么区别,每当晨曦时分,鸡鸣狗吠;夜幕降临时,也会升起袅袅炊烟。 这里就是姜启隐修的场所。 那些鸡呀、狗呀什么的,都是小姜英的杰作,她说二哥这里太过冷清了,根本不像正常过日子的人家,于是弄来一条狗,几只鸡,散养在院子里,每天还跑来喂狗、喂鸡。 姜启则是任她折腾。 不过,有了这小丫头时常光顾,这里倒是确实增添了不少人气儿,否则,这里整天都陷入死寂之中,那些村民皆知姜启是赶尸“出身”,没有必要,绝不踏足此地! 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姜启便会抽出一定时间,静坐于木楼之中,闭目凝神,与自然之气相融,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刻苦修炼功法,争取尽快提升修为,早日进入不死之境。 此外,他每天还不忘了制作道符,研练符箓之道。 白天,他或静坐于屋内,感悟天地之理,或漫步于山林之间,与自然万物对话。 时不时地,他还抽出时间炼制丹药,所谓“三天不炼丹,稀材变废散”,姜启好不容易修成中品丹师,他可不想荒废丹道。 对于小姜英,最初他只是任其所为,任她像山间的小溪一般,自由自在地流淌。 但渐渐地,姜启意识到,这个小堂妹终究是要长大的,他不想让她沦为一名普通的凡人主妇,整天忙于家务和女红,最终嫁给一个凡夫俗子,终了一生。 于是,他开始教她读书识字、背诵一些典籍,但他指环里几乎没有凡人阅读的书籍,所用典籍,大多以介绍丹材方面的内容为主。 一天,姜启问姜英道: “英儿,你想不想修炼?” “修炼?修炼什么?”小姜英不解地问道。 “就是修仙!像城主府那些修士一样,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的;也可以像咱们村子里的刑战一样,勇猛无比,空手就可以抓到一只山羊!”姜启解释道,语气中充满了诱惑之意。 “切!我才不稀罕呢!那些修士凶得很!刑战哥哥也不怎么样,原来说他去修仙,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现在还不是躲到山里去打猎,连村子都不敢回!” 姜英不屑道,神态颇不以为然。 “刑战回村子里了?”姜启诧异道。 “二哥你不知道呀!听说他修仙的宗门完蛋了,他刚好回来探亲,回不去了,怕人家来找他的麻烦,斩鹏大叔只好让他躲到山林里,整天打猎,大哥每次进山就与他厮混在一起。”姜英解释道。 姜启这才明白刑战为什么不敢回去了,他是梅山派的弟子,梅山派被人灭宗,他侥幸没遇上,哪里还敢再去自寻死路。 想了一下,姜启眼珠一转,又神神秘秘地对姜英说道: “英儿,你想不想长生不死?而且永远年轻漂亮,七老八十也像少女一般模样?” “永远年轻漂亮?怎么可能!娘亲才不到四十,看上去就显老了,还说什么七老八十像少女,真像大姐说得那样,二哥在外面学得油滑了,不要觉得我小就好骗唷!” 姜英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嗔怪道。 “英儿,别听大姐胡说八道,二哥怎地会骗你!不信,你看我这里还有丹药,你看看。” 说着,姜启就作势从怀里取出一粒驻颜丹,摊在手掌心,凑近姜英眼前给她看。 小姜英的目光却是不在丹药上,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启的胸口,有些不解地问道: “二哥,你每次都从怀里取出一些好玩意儿,好像那里有一个藏宝袋似得,像这么小的一粒东西,就是眼睛看着也要找半天,你怎么一下子就摸出来了?二哥,你真的会变戏法儿吗?” 闻言,姜启有些哭笑不得,答非所问,注意力完全不在那粒丹药上面。 忽然,他心里一动,计上心头,于是问道: “英儿,你对变戏法儿感兴趣?” 第 116 章 参 悟 “感兴趣呀!二哥真的会变戏法儿吗?太好了!赶快教我!我回去变给娘和大姐她们看。”姜英惊喜异常。 “英儿,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姜启一连问道,手里不停地展示出从怀里取出的各种东西,有银锭,有衣服,有肉干……最后居然拿出一鼎丹炉出来。 他炼丹时从来都是背着姜英的,故此小姜英从未见过丹炉。 望着这只大丹炉,姜英惊得目瞪口呆。 若是之前那些东西二哥还能硬塞怀里的话,这只丹炉是无论如何也放不进去的,她不由得不信,二哥的确会变戏法儿! 于是问道: “二哥,学这变戏法儿,是不是就要修炼?” “还是英儿聪明,修炼功法,不但可以变戏法儿,还可以变得更加漂亮!” 闻言,小姜英眼里放光,用力点了点头,说道: “我跟二哥学习修炼!” “好!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跟我学习修炼功法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更不能展示给他们看,最好早晚都在这里修炼,若实在不行,回到家里也要躲在自己房间修炼。” “为什么?我学变戏法儿就是变给他们看的。” 小姜英很是不解,撅起嘴问道。 “不为什么,戏法儿没学成之前,让人知道就不灵了,你不是也一直不知道二哥会变戏法吗。”姜启骗她道。 “嗯,这倒是,二哥,那要学习多久呀?你学了多久?”姜英又问道,眨巴着大眼睛。 “大概三年时间吧!” 姜启想到“百日筑基、千日去浊”这句话。 “什么?要三年时间?太长了吧!我可听说,那些会表演戏法儿的很多都是小孩儿,二哥你可不要骗我呀!”小姜英似是不信。 “人家一出生刚懂事就学习变戏法儿,你都八岁了,当然需要三年时间了,你不想学就算了。”姜启欲擒故纵。 “那……好吧!”小姜英勉强答道,再不似刚才那般热情。 见她答应下来,姜启立刻为她打通任督二脉,并把李宽当初传给自己的修炼功法,传给了小丫头。 尽管姜启手中掌握许多种修炼功法,但他始终觉得,李宽给自己的功法效果最好,自己修炼仅一年时间不到,便去浊成功就是最好的例证。 可见,当初李宽为了能让自己更好地为他效力,并未藏私。 除此之外,姜启还教会小姜英一些基础的修仙法门,诸如清扰、止念、听息、入静、吐纳等基本技巧。 小姜英天资聪颖,学习能力极强,遇到难题往往一点即通,记忆力也十分出色,尽管与姜启相比稍逊一筹,但最多仅需学习两遍,便能熟练掌握,倒背如流。 如此一来,小姜英每天开始跟着姜启修炼。 木楼内,经常是一大一小,分别在两个房间内打坐运功,行气修炼,这处“人家”又归于寂静。 姜启现在修炼方面,主要是向炼气境中期境界迈进。 他现在已经完成筑基阶段的修炼。 按着典籍介绍,也就是完成了调精、调气、调神的过程,开始进入炼精化气阶段的修炼。 通过阅读和比对典籍,姜启已了解到,这一阶段的修炼任务,就是把通过筑基阶段修炼已被补足的精、气、神合炼,使三归二,精与气合炼成为先天之炁,从而为炼气化神做好准备。 早在去浊阶段,姜启就深知,精是物质层面的存在,气是能量的表现形式,而神则是精神意识,也被称为神识或意念。 基于此,他总结出炼气境阶段的修炼,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初期的融肤化气、中期的融血化气、后期的融脏化气,以及最后的融骨化气阶段,后者是最为艰难的炼气境巅峰阶段。 最终的目标,是将自身实体修炼成有影无形的能量体,进而晋升至化神境境界。 至于具体的炼气阶段功法,典籍上记载颇多,诸如: “先把乾坤为鼎器,次将乌兔药来烹,既驱二物归黄道,争得金丹不解生”;还有“一吸便提,气气归脐,一提便咽,水火相见”、“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等等,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由于没有师承,又已脱离宗门,姜启不清楚究竟哪种功法最适合自己的修炼,只能依靠自己的摸索,寻找合适的修炼方法。 最终,他决定采用《三才契同论》中关于炼精化气部分的功法,作为自己修炼的主要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启全身心投入到了修炼之中,他遵循着《三才契同论》中的指导,每天都坚持刻苦的修炼。 而小姜英,也在他的悉心指导下,也逐渐掌握了修炼的基本法门,修炼效果很快就有起色。 除此以外,姜启当然也不会放弃制符和炼丹。 在制作道符方面,随着修为境界的提高,他的眼力之强,又进一步显现出更强的能力! 姜启手中有一张六阶青色破盾符,是从朱从温的指环中搜出来的,中阶道符。 他自己更是拥有一张七阶紫色高价聚灵符,是当初晟太上为了指导他铭刻聚灵符阵,赠送给他的。 这期间,姜启一有时间就琢磨这两张道符。 渐渐地,姜启的眼睛不但看清楚了这两张道符,仍旧是一些特殊图像、文字和符号组合而成的立体投影,而且他还发现,这些立体投影像是长着长长的“尾巴”。 他比对那些四阶道符发现,相较于这些四阶道符,六阶和七阶道符上面的符文看上去反而不够清晰,且七阶比六阶看上去更模糊一些。起初他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通过反复确认、比对,他发现道符的符文看上去越清晰,反而品阶越低,他手中的一阶白色道符品阶最低,上面的符文看上去也最清晰。 反观那些高阶道符,由于上面的符文实质上是其立体符文的投影,而这些立体符文均拖有“尾巴”,因此投影就显得有些模糊。 这一发现令姜启大感惊奇,他现在虽然已经掌握了空中制符能力,但还不清楚道符之所以能发挥出威力的玄奥。 可这次发现却令姜启感到,自己已经接近解开符箓之中的玄奥之秘了。 第 117 章 朱 基 焦 虑 对于炼丹一道,这是当初姜启踏入仙途的契机,自然要更加努力去参悟、研练。 尽管目前没有极品丹药万寿丹的主材——洞螈,他目前也不具备炼制上品丹药的能力,但不妨碍他在丹道上面的深入。 随着炼丹技艺的逐渐提升,姜启发现,当丹药的品质达到五品中级后,仅靠自己的眼力,通过成丹辨认出原始丹方就很困难了。 他意识到,这一定是五品丹药中,丹材各成分彼此融合的更好的缘故,以至于成丹后的丹材成分,完全改变了原本的形态! 意识到这一点,他首先力求将每一种丹材中的主要成分抽提出来,然后再根据现有丹方调整配比,融炼后再行观察。 为了实现这个想法,姜启开始尝试在辅助炼丹工具上,铭刻各种用来提高分离成分效率的符阵,这些符阵很多都是出自他的突发奇想,多数效果都大相径庭,不尽人意! 但贵在坚持,通过他不断地摸索、总结、尝试……,他最终总结出自己的一套处理丹材的方法。 这些方法包括沉淀、过滤、手动离心、结晶、吸附、吸收、升华、抽提、蒸馏…… 姜启均根据这些分离手段的特征,琢磨出相应的符阵,强化这些分离手段的效率。 在炼制手法方面,他的成绩同样不菲,已经熟练掌握了伏、制、打、关、点、转、养、灸、浇、化、固等各种炼制手段。 更加令他惊喜的是,他现在的眼力可以清晰看到每一种手法下丹材成分的变化过程,进而根据丹材成分的特性和成丹的要求,做出合理的选择。 掌握了这些分离手段和炼制手法,相应地,他的炼丹水准和效率,也大幅度地提高! 姜启现在能比较轻松地炼制出六品中品丹! 成丹率几乎接近十成,即便是在云台宗,以炼气境初期的修为,若想达到这样的成绩,也是极其罕见的。 姜启现在距离上品丹师的水准,仅一步之遥! …… 云台宗外门丹务部大殿内,朱基独坐于自己的办事房中,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三个月前,一封家族急件令他震惊不已,信中告知他朱从温放置在家族宗祠中的魂牌,已经破碎! 这意味着他的侄子、朱家家主的嫡长子——朱从温,已经在世间消失。 家族命令他立即查明真相,并上报情况。 这朱基是家主的亲弟弟,他与朱从温是真正的旁系血亲。 朱家虽同属炼丹世家,但实力与名气远不及云台城内的四大世家,家族中鲜有在丹道上天赋异禀的后辈。 朱从温算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是朱家未来家主的最佳人选。 为此,朱基利用自己的身份,将他选进云台宗,以期提升他的炼丹技艺。 然而,朱从温在云台宗的突然死亡,无疑是一记重拳,直接击中了朱家的核心。家主震怒之下,严令朱基彻查此事。 朱基当然知道朱从温的去向,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侄子带领三名筑基中期、一名筑基巅峰的强大阵容,居然对付不了一个筑基中期的少年小子。 几番思量后,朱基将朱从温的死讯上报给了宗门的戒律院。 然而,戒律院的长老们对此却半信半疑,他们认为可能是朱从温在单独行动中遭遇不测,而非姜启所为。 毕竟,宗门内并无那四名武修弟子的魂牌,无法确定他们是否也已陨落。 一个月后,朱基再次来到戒律院,催促他们再次派人,加大对姜启的缉捕力度。 这一次,戒律院倒是很重视,承诺将此事上报宗门高层,让朱基回去静候消息。 朱基很是无奈地回到了外门丹务部,这下他可下尝到了求人难的苦头,他本想亲自前往舞州方向走一趟,探察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可身为外门丹务部的主事,肩负责任重大,他是没有过多行动自由的。 朱基又不敢过多去催促戒律院那些长老,相较于宗门戒律院,外门丹务部可说是不足为道,朱基本人身份也显得有些卑微。 云台宗内的大小事情,是绝对以张家的长老或主事为尊的,凡事若主家的长老不开口,一般难以实施得下去的。 这也是以宗姓为主的宗门普遍出现的弊端。 何况此次事情涉及自己的亲侄子,过频催促有公报私仇之嫌,朱基也不好再联络宗内几名关系好的长老,联合向戒律院施压。 事情一拖又过去俩月。 家族中频繁来信,不断催促,弄得朱基有些心烦意乱。 正在朱基心情烦躁、情绪焦灼之时,一位执事匆匆走进了办事房,向他禀报道: “主事大人,戒律院那边来人,说是请主事大人移步戒律院,商议缉拿外门弟子姜启的事宜……” 执事话音未落,已不见朱基的身影。 朱基迅速来到大殿外,见到戒律院的执事果然等在那里,二人也没废话,旋即向戒律院方向疾驰而去。 戒律院执法司议事堂内,一位归虚境后期修为的长老侧坐在主位上,此人正是当初朱基带往外门丹器部缉拿姜启那位长老,朱基知道他的名字,叫张勉,也是张家之人。 在主事长老旁边,坐着一位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面庞刚毅,气息不显,虽非主位,但坐在主位的张勉却是侧身对着他,脸上居然现出恭敬之色。 在他们的下首位置,还分别有几位戒律院的长老坐在两侧,朱基大部分都认识,外门主事张机和丹器部主事卢侗也赫然在列。 朱基紧走几步,上前躬身一礼道: “外门丹务部主事朱基,见过主事及各位大人。” 张勉微微颔首,沉声说道: “朱长老,请坐!” 见朱基坐定,他随即又环顾在场长老,沉声说道: “今天请诸位过来,是商议关于内门弟子药成仙和外门弟子姜启叛逃本宗的事情。自打戒律院在宗内发布通缉令、并派人缉拿二人以来,事情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除了朱长老提供的有限线索之外,我们执法司目前还没有任何相关线索。今天有少掌教的护卫长老白长老亲自督办此事,朱长老,把你所知道的情况说说吧!” 张勉说完,对朱基微微颔首示意。 闻言,朱基心中一喜,知道有此人在此督办,戒律院再不敢耽搁下去了。 第 118 章 九 州 大 陆 朱基旋即起身,对着上首位一拱手,把自己三个月之前收到家族传讯的情况,对在座各位长老说了一遍。 闻听他早在三个月之前就知道了自己侄子的死讯,白冠州眉头微皱,转身问张勉道: “张主事,朱长老早在三月前就把朱从温的死讯上报给执法司了,为什么没有立即行动?” 闻听白冠州语气明显带有责问的口吻,张勉心中一凛,微微屈身答道: “白长老,虽说朱长老在三月之前就上报了此事,但当时人才派出去三天,除了确定朱从温已经死亡之外,其他人情况不明,而且即便是现在,也无法确定朱从温的死因,死于何人之手!” 张勉解释道,还飘了朱基一眼。 “那为什么不立刻派人去查?”白冠州又问道。 “朱长老提供的讯息死因不明,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的任务,是要把药成仙和姜启都缉拿回宗门,万一两人是分开逃离怎么办?” 张勉解释道,意思是执法司就连派出的五人,究竟是先追踪药成仙?还是先追踪姜启?抑或是同时追踪两人?这些情况完全不清楚,失去了线索,无法再派出人追踪他们。 “他们必是在追踪姜启那贼子的过程中,遭遇毒手!” 这时,朱基肯定地说道。 “噢?朱长老为什么如此肯定?”白冠州有些诧异。 “哼!还不是因为那朱从温与姜启有仇!” 在座的丹器部主事卢侗插言道。 朱基欲言又止,悻悻地坐下,望向卢侗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有仇?有什么仇?”白冠州望向卢侗。 于是,卢侗把他从姜启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尽量详细地复述给众人听。 现场长老这才恍然大悟,朱基为何对此事显得格外积极,揪住不放,原来是自己的亲侄子与姜启私下里有恩怨。 许多长老望向朱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充满了鄙夷。 朱基坐在那里,如坐针毡,但他还是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倒是白冠州此时眉头紧皱,陷入思索之中。 良久,他问卢侗: “你刚才说,事情的起因是朱从温的双腿,在炼市中被姜启的雇主给打断,而这位雇主还是一位少女?有她的详细信息吗?” “没有,只知道这少女炼丹水平很高!炼市中有传言,说她必是世家子弟出身!”卢侗解释道。 “这是多久的事儿?”白冠州继续问道。 “姜启没说!” “是在宗门选拔弟子的前三个月”朱基插言道,语气很肯定。 “前三个月……” 白冠州喃喃自语,心中突然有所触动,不由得想到了烟桃。她就是在那不久之后回到宗门的,难道是她所为…… 白冠州向朱基投去询问的目光,沉声问道: “朱长老,你侄子被打断双腿的时候,是什么修为?他也应该参加了前不久的宗门斗丹大赛吧?” “回白长老的话,愚侄儿当初被打时只有筑基境初期修为。”朱基恭敬地答道,随后继续说道: “但据我那不争气的侄子所说,那女娃儿已是炼气境中期修为,她不仅伤了我侄儿,还当场击杀一名筑基后期的拉修,就连唐家的筑基境拉修放出的暗器,也被她用剑挑落。愚侄儿是通过斗丹大赛成为内门弟子的。” 朱基把所了解到的情况,尽量详细讲给白冠州听。 闻言,现场长老皆是震惊不已,显然为那少女的天赋和杀伐果断所震撼。 白冠州则陷入了沉思,心中暗自揣测,那少女的年纪和修为都与烟桃相符合,同样使用剑作为武器,丹技超群,但相貌却对不上。如果真是烟桃,朱从温参加了斗丹大会,应该不会认不出她。 众人见他沉思,皆是不响。 只有卢侗脸带着一抹笑意,嘴角微掀,流露出讥讽之意,显然是对朱从温被一个小丫头打伤,却一再去找姜启寻仇的行为感到不齿。 良久,白冠州冷声说道: “内外门弟子同时叛逃出宗门,这是自本宗建立以来,从未发生的重大事件!戒律院必须要严肃对待!少掌教闻听此事后,已对你们执法司前一段时间的作为十分不满!” 停顿了一下,白冠州继续说道: “本长老建议,再次派出一支以化神境为主的执法队,立刻起程,将这两名叛逆弟子缉拿归宗,若遇反抗,当场击杀!” 白冠州语气阴冷果决,令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长老们闻言,皆是神色凝重。 众人皆是明白,白冠州的提议,意味着宗门这次将会派出高阶武修,采取雷霆手段,缉拿二人。 这对以丹道立宗的云台宗来说,实属罕见! 但考虑到叛逃事件的严重性和云台宗的声誉,众人也知道,若不采取果断措施,后果将不堪设想。 尽管都想到了这一层,却无人站出来附议,皆是担心这样做会给宗门带来另一种严重的后果。 九州大陆,其名“九州”,实际上是指代广袤无垠的地域。 而“九”字在这里更多的是一种象征,代表着广阔与繁多,而非确切的数量。实际上,以州冠名的疆域远超于此数。 在这片大陆上,种族繁多,部落繁杂,城池遍布、宗派林立,拥有极为丰富修炼资源的同时,还存在多元化的修炼体系。 从巍峨的山脉到浩瀚的海洋,从繁华的都市到隐秘的洞天福地,九州大陆上每一寸土地,对于修炼者来说,都可能隐藏着巨大的机遇和挑战。 各大宗门、世家大族分布其间,各自占据一方,涌现出一代又一代的修仙者,他们或是追求长生不老,或是渴望掌握强大的力量,或是为了飞升天界,探求天际奥秘,追求更高层次的大道。 不仅如此,九州大陆之外,还存在更加广袤无垠的地域和无尽的海洋,那里地域更加辽阔、海洋更加深邃,天空更加浩渺。 普通修仙者,即便穷其一生,也难以窥尽全貌! 此外,包括九州大陆的所有大陆、海洋、甚至空中,还孕育着各种奇异的生灵,从凶猛的妖兽到智慧的精灵,从神秘的鬼魅到古老的神祇,它们与人类修仙者共同生活在天地间,纷争不断。 第 119 章 洞 天 福 地 正因为九州大陆地域太过广袤,宗派太过繁多,使得各宗门在行事时不得不小心翼翼,以免因弟子在招惹是非,为宗门引来强敌,最终导致宗门覆灭的悲剧。 梅山派的覆灭,便是最鲜明的警示。 当初,若非他们的弟子心生贪念,觊觎世族大家的珍宝,最终招致横祸,宗门也不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当然,他们大长老的不智,也是造成惨痛结局的原因之一。 李家灭掉梅山派的事儿,并非做得密不透风,为了彰显昔日丹道霸主的余威,他们反而在暗中推波助澜,广为散播。 正是有了梅山派的前车之鉴,此刻云台宗在座的长老,也是担心类似的事件落在本宗头上。 他们深知云台宗是以修炼丹道为主的宗门,虽然在丹修看来属于超级势力,但武力方面却大有不足。 故此,云台宗历来秉持和平共处的原则,尽量避免与那些强大的武修宗门产生冲突,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可如今这白长老为了一名刚晋升内门以及一名外门弟子,大动干戈,竟然建议派出化神境修为的武修前往缉拿,在这些长老们看来,有些太过小题大做! 原来,九州大陆虽然宗派繁多,山头林立,但在江湖上行事,却普遍遵循一个原则: 那就是化神境以下修为的弟子之间,无论有多大仇怨,争斗的多么激烈,即便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只要不触及宗派的根本利益、不伤及宗派的根本,化神境修为以上的强者都不会插手。 如此一来,江湖上虽然纠纷不断,九州大陆各地几乎每天都有打打杀杀的现象上演。 但整体上看,各大宗派之间,却相安无事,一派祥和。 在座长老担心,云台宗的这些化神境武修,久居山上,无所事事,此次为了执行任务下山,他们如蛟龙入海、似猛虎下山,再无宗门约束,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江湖上任意所为,后果可想而知。 “我支持白长老的提议,最好多派几名化神境武修,确保万无一失!” 朱基见众人皆是默不作声,首先表态赞同。 “白长老提议得好!可是,目前谁也不清楚这两个叛逆弟子逃亡何处呀,如何去缉拿?” 这时,张勉说道,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我知道姜启逃亡何处了,必是回他老家舞州去了。”又是朱基抢先答道。 众长老皆是用一种怪怪的眼神儿望着他,朱基却昂头坐在那里,似是浑然不觉。 “噢?朱长老就这么确定?姜启为什么一定要回自己的老家?还有,为什么只提姜启,反而不提那个内门弟子?内门弟子叛逃,不是对宗门影响更坏吗?” 张勉一连串问道,神情有些不悦。 闻言,朱基神态一窘,脸色瞬间变得涨红。众人也大多投去鄙夷的目光。 “朱长老也是一番好意,大家既然坐在这里集思广益,朱长老自然是把他心中认为最有把握的想法说出来,主事大人不必介怀。” 这时,白冠州出来为朱基解围。朱基投去感激的目光。 “白长老的意思也是先派人去舞州缉拿姜启?”张勉问道,态度变得恭敬不少。 “嗯,我觉得可以!”白冠州肯定道,正中下怀。 “那派多少人去那里比较合适?”张勉又问道,索性都推给白冠州做决定。 “至少派四名化神境初期和四名炼气境巅峰武修过去才好吧!我可听说当初李家为了灭掉梅山派,可是出动了四位化神境初期的强者,带着十几位筑基境巅峰修为的武修,前往舞州的。” 白冠州建议道。 “白长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四名化神境初期强者,都是李家利用万寿丹引诱他们为李家做事的,万一出了问题,他李家可一概推掉责任。” 张勉说道,显然他对李家灭掉梅山派的事件更为了解。 “我倒是赞同白长老的建议,据我所知,舞州地域偏僻,那里属于修仙者的贫瘠之地,几乎没有什么出名武修宗派,更是没有超级势力存在,我们的人过去,几乎是一家独大,不会有什么冲突。” 这时,朱基又振振有辞地说道,既然已经确定派出强者前往舞州缉拿姜启,他此刻的心情很爽。 “一家独大?舞州的六小洞天、十二福地难道都被朱长老给吃了?还什么修仙者的贫瘠之地!他们有如此多的修仙圣地,莫说是我们益州,就算是扬州、荆州甚至是中州,也强不了多少吧!” 这时,卢侗插言道,语气极尽讥讽之意。 闻言,朱基脸色瞬间又变得涨红! 这些洞天福地各个底蕴深厚,实力强大,却鲜有弟子在江湖上出现。时间一久,世人几乎忘记了他们的存在,甚至身为云台宗外门长老的朱基,也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白冠州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此事看上去虽小,但万一处理不好,为宗门惹下祸事,不但他自己承担不起责任,就连少掌教继承掌教的事情,也会受到影响。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这时,朱基似是缓过神儿来,他见事情似乎要泡汤,嘴里不禁嘀咕道: “洞天福地算什么,无非就是几个小洞天而已,先掌教还建立了一座大洞天呢,我们又不是没有依仗!” 闻言,众人恍然想起前掌教在飞升之前,的确在天顾山建立了天顾大洞天,号称天顾洞府。在修仙界地位极高,现今已位列十大洞天的第五位,地位远超舞州那些洞天福地。 可近些年来,由于云台宗这里无人飞升天界,加之天顾洞府的修士大多不问尘世,隐世修行,与云台宗鲜有往来,渐渐地,许多长老都差不多忘记它与宗门的渊源了。 更重要的是,张清当年只顾扩展云台宗宗门的影响,在那里未留嫡系宗姓。 “那又如何?难道你想挑起洞天福地之间的纠纷,在九州大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卢侗冷冷道。 闻言,朱基神色一凛,神态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看朱长老既然热衷此事,又刚好是化神境初期境界,那这次前往舞州缉拿姜启的差事,不如就让朱长老亲自带队,至于朱长老外门丹务部的主事差使,我会找人临时代理的。” 这时,一直没发言的外门主事张机说道。 闻言,白长老首先表态赞同,众长老也纷纷表示同意。 此事就这样确定下来。 第 120 章 道 符 之 秘 然而,此刻的朱基,心里却异常苦涩,还要装出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缉拿姜启的差事,竟真的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当初执法司一直拖延不办的时候,他恨不得亲自前往舞州,击杀姜启。 可一旦差事落实到自己头上,他心知无论此次缉拿姜启是否成功,他这丹务部主事的位置算是丢了,心中不禁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舞州烈山村。 姜启每天依旧耽于炼丹、制符、修炼。 他现在每天不但要忙于自己的事情,还要抽出一定时间,指导小姜英修炼,并开始教她炼制丹药,声称若是炼制出驻颜丹,服用下去就可以变得漂亮。 如此一来,他的时间就显得有些不够用,每天都是安排得满满的,几乎是夜以继日的不停忙碌,他却乐在其中。 其实,姜启目前很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修炼方式,若是能够将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下去,他根本不去想炼制什么万寿丹的事儿了,甚至晋不晋升境界也无所谓。 不过,心情放松之余,他还是在制符上下了不少功夫。 随着修炼效果的日积月累,他的眼力也不知不觉在提升,他现在已经能清晰分辨出那张七阶道符的空间构象! 那道符的立体构象后面,的确拖着长长的尾巴,似是立体构象飞速移动后留下的影子,投射在符纸上,使得道符的符文整体看起来略显模糊。 这一发现,对姜启而言,无疑是一次巨大的突破! 他凭借着诡异的眼力,能轻易地通过符纸上所显现的投影图像,窥见那深藏在其中的奥秘——符文的原始构象!进而掌握绘制符文原始立体构象的方法。 他开始从四阶蓝符试验,屡试屡验! 姜启大喜,开始升级到五阶绿符,依然屡试不爽! 但当他试制六阶青色道符时,效果大打折扣,但姜启也没有气馁,心知必是自己修为欠缺所致。 他现在已经感悟到,道符的所谓沟通天地、役使鬼神、召唤神祇为己所用,实际上就是营造出一方小天地,重现鬼神或神祇当年战斗的过程。 而制符过程,实质上就是将这方小天地投影在符纸上! 所谓道符与天地之间的契合度,实际上是指所制造出的小天地,是否能够完美重现当年神祇们的战斗场景和战斗环境。 就如同自然界的某些磁场,能完美再现无数年前的场景一样。 小天地就是通过符文构建出的独立空间,它不但要完美重现当年神祇们的战斗环境。 还须满足复制出特定的物理环境如地形、气候、重力等一切影响磁场的因素。 更重要的是,要能够模拟出神祇们战斗时所使用的法则、神通以及能量波动等! 进一步感悟,姜启还发现: 道符上的符图,实际上就是勾勒出某个神祇作战时的场景; 符号,则代表所使用的招法; 而符文,则包含这些招法的名称。 如此完整的符文,才能发挥出道符的作用。 若是再辅之以箓这种代表该神祇的符号,那道符的威力就会大增;更进一步,激发道符时默念甚至喊出神祇的尊称,也就是念咒,则道符的威力岂止翻倍的增长! 感悟到这些道符奥秘,姜启不由得兴奋的大叫起来,一蹦丈余多高!声震四方,脑袋撞到屋顶,差点儿撞破房梁,惨叫不止。 隔壁房间里正在练功的小姜英则是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跑过来。见到姜启倒在地上哀叫不止,她连忙问道: “二哥!你发什么癔症!怎么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 随后就跑过来,意图扶起姜启。 姜启则是推开她,自己坐了起来,随口解释道: “我在变戏法,一下没控制住,碰到屋顶了。” “二哥,你会新戏法了?太好了!快变给我看看!”小姜英惊喜道,她依然没有忘记修炼可以变戏法这回事儿。 闻言,姜启一愕,不由得有些苦笑,自己就那么随便一说,这丫头就信了。但转念一想,他心里一动,对小姜英说道: “这地方太小,要去外面变才行!” 兄妹俩旋即来到屋外,姜启立刻腾空跃起,在空中开始比比划划,原来,他想到了在空中虚刻道符! 小姜英不明所以,她是第一次见到姜启“会飞”,不由得大叫道: “二哥!你太棒了!变得可以飞起来了!” 仅过了片刻,姜启落回地面,拉起小姜英回到屋檐下,嘴里念念有词,还装模作样地把手向空中一指: “天上水,地下水,五湖四海江河水,升空云速降甘霖……急急如律令敕!” 顿时,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霎时间下起瓢泼大雨! 小姜英被吓得目瞪口呆,脸色煞白。 过了一会儿,似是缓过神儿来,她望着姜启,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这哪里是戏法,二……二哥,你……你怎么变……变巫师了?” 眼中满是惊惧之色,似是不认得姜启一样。 姜启不置可否,他表面看上去平静,心中却更加兴奋,通过引来这场雷阵雨,他已进一步确认了自己对符箓一道的感悟,今后关于道符的制作就有了努力方向。 他现在已经不必知晓那些符箓宗师的秘籍,自己就能创造出道符上原始的一方小天地。 无数年过去,在修仙界的历史长河中,曾经出现过无数惊天动地的神鬼,他们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和神通,能够在瞬间改变天地,掌控万物。 这些神鬼们在战斗时,往往会使出各种惊世骇俗的招式,调动天地间的能量,创造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战斗场面,进而被自然的磁场所记录、留存。 即便是没有亲眼目睹过他们的战斗情形,可被磁场存留在空间的情形实在太多! 只要不停地尝试营造出适宜的小天地空间,就能“歪打正着”再现当初战斗的氛围,进而“召唤”来神鬼助战! 这就是那些所谓的符箓大宗师,穷其毕生精力所做的事情!姜启作如此想。 他认为这些宗师每天不停地钻研符道之术,其实是在寻找那与神鬼们曾经战斗过的氛围相契合的节点,是在努力尝试“吻合”神鬼们曾经出现过的战斗氛围。 一旦成功,就会制作出符箓,将其视为自己的秘宝,敝帚自珍,秘不外传。 领悟到这一点,姜启开始尝试制作“诛仙剑”符箓,他现在脑海中已经具备比较完善的“诛仙阵法”,可以凭想象“再现”诛仙剑发挥威力时的情形。 第 121 章 放 飞 自 我 就在姜启藏身于烈山村隐修之际。 朱基却率领着云台宗的一众武修,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舞州大陆上东走西串、四处奔波,竭力搜寻姜启的下落。 舞州在九州大陆中虽然不算大地域,但对于一个行踪不定的修士而言,要在茫茫人海中寻得其踪迹,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更何况,舞州境内不仅有六小洞天、十二大福地这样的修仙圣地,还有数不尽的城池、宗派和世家大族,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朱基和他的队伍,若想在不惊动当地势力的前提下寻找一个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他们必须小心翼翼,避免与当地的宗门或修士产生冲突,否则,一次小小的误会都可能演变成一场无法收拾的灾难。 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悄无声息地找到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近三个月的时间,对朱基来说,仿佛经历了百年。他最初的斗志和决心,已经被日复一日的搜寻和毫无头绪的困境所消磨。 每一次满怀希望地踏入一个新的地方,每一次满怀期待地询问每一个可能的线索,换来的往往是失望和挫败。 舞州地形之复杂,山峰之险峻,洞穴之隐秘,密林之凶险,令人难以想象。 使得他们的搜索工作更加难上加难,每一次看似接近目标的瞬间,最终都无果。 朱基最初带领众人来到舞州时,人生地不熟,他秉持宗门与人和平相处的原则,处处小心行事,他自己连同这一众武修,身上皆佩戴有隐匿修为的秘宝,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群普通的凡人武士。 可数月时间下来,朱基发现这里的修士,相对益州那边,还是比较稀少,而且大都修为不高。 最让朱基奇怪的是,他带人几乎搜遍大半个舞州,也没有见到所谓的洞天福地。 若非他已修仙多年,知晓江湖上的一些隐秘之事,他甚至都怀疑,舞州这片土地,是否真的有什么洞天福地存在?他们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还有一个现象,舞州的一些城池、宗派,其实力之孱弱,也让他深感意外。 往往一个炼气境巅峰修为的修士,就可以自称宗主,雄镇一方,这令随行而来的那些武修,很是羡慕和嫉妒。 这些武修大多都是散修出身,平时在云台山上,负责守护宗门、维护秩序,地位远不如那些丹修,甚至没有尊严。 如今见到那些修为不如自己的修士,反而可以在这里占山霸城,一时间,心态有些失衡,加之朱基在宗门只是个外门长老,时间一久,对他们的约束力开始减弱。 不久,这些武修就开始放飞自我。 走在城里,再不似之前那样谨小慎微,谦恭行事,而是摆出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进入酒楼用餐饮酒,也是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的神态,俨然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朱基见他们如此,心中开始不安,本想带他们返回云台山,可想到当初离开云台山时,自己曾经当着白长老和张勉的面儿,信誓旦旦表态过:若抓不到姜启和药成仙,绝不回宗! 如此一来,朱基只能寄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等人能尽快发现姜启的踪迹。 这一天,朱基带着一众武修,来到一座名为辰谿的城池,走进一家凡人酒楼,正值饭点儿,酒楼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此刻早已座无虚席。 朱基正待率众离开,只见一名叫鲁天宝的武修走到一张大桌子前面,对围坐在桌子周围的人说道: “你们往里挤一挤,我们要在这里吃酒。” 那桌子至少可供八人用餐,周围却只坐了四人,两大两小,显然是一对儿夫妇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用餐。 看情形,饭菜才刚刚上来,应该是也来得比较晚,被酒店伙计安排在大桌子上用餐。 “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要与你们挤在一起!” 这时,年龄略大的小男孩说道,显然是不情愿。 “小兔崽子!老子没把你们赶走就是看在你们先来的份儿上,若是老子先来,还会让你们坐在这里吗!” 鲁天宝也不乐意了,脑子一热,脾气立刻就上来了。 “这位朋友,若是你们先来,就不会让我们坐下,那我们现在先到,也不想让给你们!” 这时,一旁的男子冷声说道,应该是小男孩儿的父亲。 “他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老子跟你们好好说,你们却不知好歹,现在都给老子滚!” 鲁天宝说完,“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饭菜都翻倒了,吓得小女孩哇哇大哭。 这一瞬间,鲁天宝释放出武修强大的气息,满座皆惊。 见状,正在忙碌的伙计连忙跑过来说道: “这位客官请息怒!小店这里的座位,向来讲究谁先来、谁先坐,客官若想在这里用餐,还请稍候,我们酒店有专门为客人待餐准备的客座,还备有茶水。” “噢?我们那里的规矩与你们可不同!” 鲁天宝大声说道,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 “客官那里是什么规矩?”伙计疑惑道。 “我们那里是讲谁的拳头大,谁就先坐!” 说完,鲁天宝又是“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这回儿连小男孩儿也吓得脸色煞白,那男子更是不敢再做声,四人眼中均是露出惊惧的目光! “这位兄台是外地人吧!没听说辰谿城这里有“半城烟火半城仙、满街都是圣人”的美誉吗?兄台到了此地,就要入乡随俗,求人之事,凡事都要带上个‘请’字不难吧!” 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但“锣鼓听声,听话听音”,仔细想想,这番话又有劝诫之意,含蓄地指出了鲁天宝行为的不妥之处。 众人闻声望去,见是一位文修打扮的青年,一袭青衫,手里拿着一把帛扇,正缓缓向鲁天宝走来。 他面容俊朗、气息不显,挂在脸上的笑容,仿佛能化解一切戾气,让人感到和蔼亲切。 “嘿嘿!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蚱蜢插鸡毛,你算什么鸟呀!居然敢管老子的事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见居然有人敢站出来,为那一家人说情,鲁天宝恼羞成怒,言语粗鄙,充满了挑衅。 第 122 章 连 伤 两 将 “呵呵,看来这位兄台只修身、不养性!岂不知‘修身不养性,老来一身病’,我看兄台现在就病得不轻!不如及早返回宗门,找你家长老好好医治一番!免得宗门体面尽失!” 青年文修又文绉绉地说道,神态丝毫不惧。 “他妈的,你敢骂老子有病!老子一掌拍死你!”鲁天宝听出这青年是在夹枪带棒地说自己缺少家教,不由得大怒! “唉,无羞恶之心,非人也!”青年文修叹道。 “呼……” 鲁天宝怒不可遏,直接对着青年一掌挥过去,霎时间,狂风骤起,声势骇人…… 青年则是用手中帛扇一点鲁天宝掌心,卸掉掌风,又顺势一点鲁天宝的臂膀,电光石火间,鲁天宝已被卸掉一条臂膀。 周边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 青年文修则是冷冷说道: “念在你初来辰谿城,不懂规矩的份儿上!卸你一条臂膀,长点儿教训,以后不要再仗势欺人!” 文修旋即飘然离去,与他一同饮酒的几位青年也随之而去。 那几个青年看上去,也是玉树临风,气息不显。临走时,其中一位青年还丢给伙计一锭银子。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等到朱基等人反应过来,想要劝阻鲁天宝时,争斗已经结束。 看到文修等人离去,朱基等人露出忌惮的目光,但还是心有不甘地追出酒店,说出一句场面话: “阁下还请示下名号,待以后有机会,我等定会登门赔罪!” 朱基特意将“赔罪”二字说得很重,言外之意,就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登门找回场子。 闻言,已行至远处的青年文修身形一顿,手中帛扇向后一扬,冷冷地说道: “万卷岩,善载!” 旋即头也不回地与那群青年,潇洒离去。 见那群青年已走远,朱基身旁一名叫房伟的化神境武修冷哼道: “哼!什么玩意儿!明明不是和尚,却口称什么善哉,一副阴阳怪气的酸臭样儿!” “嘿嘿!看来把你们的人卸掉一条臂膀还不够!来到舞州地界,你们连大酉山‘劝诫扇’善载公子都不认识,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看来老夫还得让你们长点儿教训。” 这时,一道苍老阴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如风中鬼泣,让人不寒而栗。 朱基与众武修转头望去,异变突起!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房伟的两只眼睛里,已经明晃晃地插着两支银锥,手舞足蹈,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众人这时才看见,酒店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玄色衣衫的老者,矮小瘦弱,气息不显。 可刚才房伟惨叫的一刹那,朱基分明感觉到,那是一位归虚境大修士出手的气息! 老者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示威似的站在那里。 他阴沉地盯着朱基等人,两只眼睛仿佛财狼看见猎物一般,阴森无情,还带有一丝贪婪,令朱基等人毛骨悚然。 见众人皆是惊惧地站在那里,对身边惨叫不止的房伟置之不理,老者又阴恻恻地说道: “算你们命大!若非善载公子已先出手‘劝戒’了你们,老夫直接就送你们去阎王那里修炼去了。” 说完,老者伸手一招,两支银锥飞回掌心儿,旋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短短数息时间,朱基的两名化神境修为手下就先后惨遭重创,他一时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另一位化神境的武修传音提醒道: “朱长老,我们是不是要赶紧离开此地!” 朱基二话不说,让人搀扶着鲁天宝和房伟,急匆匆离开了辰谿城,惶惶如丧家之犬,再无进城时的嚣张气焰。 寻到一片偏僻的山林,朱基开始为鲁天宝和房伟疗伤。 鲁天宝的情况相对较好,断臂对化神境修士而言,并非不可恢复,只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与修炼,便可断肢重生。 相比之下,房伟的伤势则严峻得多,双目被毁,即便通过特定的丹药和功法恢复视力,也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恢复期,且视力将大不如前,这对他的修炼生涯将构成不可逆转的阻碍。 更让朱基头疼的是,两位化神境的手下现在都失去了战斗力,这意味着短期内,他们将无法再参加缉拿行动了。 这对于朱基完成缉拿姜启和药成仙的任务,无疑增加了难度。到目前为止,他们尚未踏足扬州去追踪药成仙。 出发之前,朱基已从药成仙“兄弟”那里了解到,他有个哥哥是扬州凤鸣派的弟子,药成仙很可能去扬州那里,投奔他哥哥。 “朱长老,你知道大酉山在哪里吗?没想到‘善载’居然是那文修的名字,当时我也以为他是在诵佛号呢!” 见到朱基处理好两人的伤势,便陷入沉思之中。 那位“硕果仅存”的化神境武修与朱基走到一旁,悄声问道,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态。 “大酉山就是华妙洞天,在九州的三十六小洞天中位列第二十六,没想到那文修竟然是小洞天的修士。”朱基有些沮丧道。 “朱长老看出他的修为了吗?他出手太快,我当时没看清楚。”武修继续问道。 “我也没看清楚,不过,后来出手那老者我倒是感觉到了,有归虚境中期的修为,我看他有些惧怕善载,估计善载最少也是归虚境后期的修为!”朱基猜测道。 “我看那老东西心思歹毒、出手狠辣,不像是好人呐,也不清楚他是什么宗派的。”武修说道。 “只要他不是超级势力的修士就无所谓。唉!没想到我们这次竟真的得罪了洞天福地的大修士,这鲁天宝也太过鲁莽,本座回宗门还不知如何解释呢!”朱基一筹莫展。 “朱长老,这件事我们大家回去都不说,宗门不会知道的。” “都不说?严文清,你把这事儿看得太简单了!且不说我们这次一起来的人,口风未必都能做到守口如瓶,就只是两人如何受得伤,回宗门也不好解释呀!” “无妨,我们就说都是那老东西干的,我们这些人都不清楚那老东西姓氏名谁、出身何处,宗门根本没法查。” “嗯,这倒是个办法,不过,眼下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缉拿姜启,若是我们空手而回,根本无法向宗门交代!”朱基说道。 第 123 章 谋 定 巍峨挺拔的云台山上,云台宗议事大殿内,庄严肃穆的氛围弥漫其间。大殿中央,一位气质儒雅、身材适中,面部棱角分明的中年,端坐在主位之上。 中年人身着一袭金色长袍,腰系黑带。看其修为,居然是位道成境中期大修士! 此人正是云台宗的大长老、张横的胞弟张景,张横闭关修炼,准备飞升天界,宗内日常事务都是由他来主持。 两侧,两位老者端坐,他们气息内敛,深不可测。其中坐在左侧上手位置的,正是太上长老张晟,主位右侧的显然是宗内另一位太上长老,张泓。 紧邻张泓座位的,是一位貌美如花、明艳动人的女子,看上去风姿绰约、仪态万千,此女正是张横的侧室卢荃,坐在她身边的则是她的儿子,少掌教张箓。 家族一些其他的重要成员或宗门关键人物也都在现场,分坐在两侧下首位。 见宗门要员悉数到场,大长老张景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今日特请两位太上与夫人齐聚此地,乃是为了商讨泓太上提出的云台宗外设分宗之议。此事关乎宗门长远发展,故须审慎思量,今日召集诸位,正是为了聆听诸位高见。” “我支持泓太上的提议,祖师在创建宗门之初,就曾立下宏愿,要让宗门的福祉遍布九州大地,如今已数十年过去,我宗仅在一些偏远的地方建立了分宗,这有悖于祖师最初的宏愿,现在正值宗门兴盛之际,我们应把握良机,刚好可以去那些大州名山设立分宗,扩大云台宗的影响。” 大长老话音刚落,云台宗武修首席长老、少掌教护卫长老白冠州就率先发言响应。 他特意强调了云台宗在其他大州设宗立派、弘扬祖师宏愿的重要性。 实际上这个提议,白冠州就是始作俑者,通过少掌教张箓,请求张泓太上长老向宗门提出建议,这才有了此次宗门议事。 距离斗丹大会张烟桃夺得中品丹师桂冠,已过去半年时间,张箓与白冠州蛰伏了整整六个月,方才通过泓太上提出建议,可谓韬光养晦、用心良苦。 见白冠州率先发言,侃侃而谈。卢夫人向其投去满意的目光,她微微颔首,继而说道: “泓太上的提议真是太及时了,远节掌教其实也早有此愿,无奈他一直宗务缠身,近些年又闭关修炼为飞升做准备,故此耽搁下来,现在宗门正当兴盛之时,益州这地方已满足不了我云台宗未来发展的需要,去其它大州设立分宗,以扩大我宗的势力范围,妾身以为,正当其时。” 见到卢夫人出来定调,在场其他家族成员和宗门长老,大多附议,只有晟太上尚未表态。于是,众人把目光纷纷投向他。 此时,晟太上坐在那里,双目紧闭,神态安详,似是在闭目养神。察觉四周寂静无声,他缓缓睁开眼,环视众人,心中了然。他淡淡开口: “老夫一向不问宗内事务,诸位既然已有定论,老夫自无异议。” 闻言,卢夫人总算松了口气,与泓太上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还真担心晟太上会节外生枝,令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无法进行下去。 见众人对云台宗设立分宗的提议皆无异议。 张景宣布下一议题,选出适宜前往其它大州设立分宗的人选,并担任分宗宗主。 这次,又是白冠州率先发言,他提议道: “九州大陆虽然号称九州,但实际大州数量远不止此数,其中又以中州、荆州、扬州和青州这四大州为地域最广、名山大城最多、宗派实力最强,我建议,派出本宗天才少女张烟桃,前往扬州设立分宗并担任宗主,那里恰是烟桃小姐的母家所在,可以借力建宗。” 此言一出,全场陷入一片静默。 晟太上则是眉头微蹙,依旧闭目养神。但他敏锐地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意味,却不露声色。 见两位太上均是在那里闭目养神的神态,现场其他人也皆是选择了沉默。 这些人大多都是老江湖了,白冠州话一出口,他们立刻意识到,这场议事,涉及未来掌教大位的传承。 见众人久不开言,卢夫人说道: “派烟桃那丫头去扬州建立分宗,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扬州不仅是那丫头母家的所在,实际上距离前掌教故里也不远,于此开创大州设分宗之先河,再合适不过!烟桃也是担任分宗宗主的不二人选!唉!妾身还真有点儿舍不得那丫头,她是我亲自抚养长大的……” 说着,卢夫人眼圈泛起微红,泫然欲泣。 “唉!夫人不必难过,让烟桃小姐出去历练一下也好!她是这届宗门斗丹大赛中品丹师的冠军,由她担任分宗宗主,丝毫不会堕了我云台宗的名声!” 这时,藏书院院长阎必从附和道。 他已看出,宗门高层实际上已经做出了决定,在这里只不过是演戏给大家看,既然如此,何不推波助澜,既可以解决眼下的嫡庶之争,又能使烟桃小姐避祸。 见阎必从居然率先附议,白冠州和卢夫人均是向其投去赞赏的目光。就连张泓太上也微微张开眼睛,微微颔首,他是张箓担任下一任掌教最有力的支持者。 随着阎必从的表态,越来越多的在座者表示支持,张烟桃前往扬州设立云台宗分宗的提议,渐渐达成共识。 三日后的清晨,阳光洒在云台山顶。 云台宗南山门广场上,彩旗飘舞、锣鼓声震天,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即将画上句号。 张烟桃正缓缓步向南天门方向。 簇拥在她身旁的,除了柳如萍这位归虚境巅峰大修士之外,还有一支由二十名长老、执事以及内外门弟子组成的队伍,他们将随烟桃一起,踏上前往扬州的征程。 尽管人数看似不少,但实力似乎有点儿弱。 除了有一名年迈的外门长老,修为是化神境初期,还有两位资深执事处于炼气境巅峰,其余弟子的修为均在炼气境以下,整体实力参差不齐。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队伍中的一些微妙之处。 修为较高的长老,年龄偏大;而修为不高的,都已接近中年,修炼资质欠佳。这些人远远算不上云台宗的精英武修,更谈不上丹修。 说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毫不为过! 第 124 章 踏 破 铁 鞋 来到南山门前面,烟桃蓦然回首,望向云台宗深处。 那里有她熟悉的鹤鸣宫,有她自幼成长的丹青苑,有她长眠此地的娘亲,还有她久未谋面的父亲…… 烟桃心知,只要自己向前一步,踏出眼前的南山门,此生再难回到云台山! 即便她再坚强,此刻的心境也难以平抑,心中泛起无尽酸楚,眼圈也开始泛红,她旋即转过头去。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烟桃妹妹,为兄只能送你到这里,祝你这一路顺风顺水,在扬州为家族、为宗门立下不世之功!让天界祖师为你骄傲!一旦那面大局初定,欢迎妹妹以后时常回来看看。” 说话之人正是站在不远处的张箓。 此刻他春风得意,身边簇拥着白冠州等一众长老,两位太上和卢夫人均在现场,只有大长老张景站在他身侧,目光深邃。 烟桃闻言身形一顿,但她并未回头,毅然率众继续向南山门外行去。 “丫头,爷爷就不露面了,凄凄切切的分离场面好不悲伤!临走时爷爷告诉你一句话,你此行不妨绕路途经舞州一趟,若是能找到姜启那小子,带上他!也许他能改变你的一生!” 闻言,烟桃心知这是二爷爷晟太上在给自己传音送行,一双泪眼再也控制不住,潸然泪下。 但烟桃身形并未停顿,跨出南山门冲天而起,带领这支实力参差不齐的队伍,向南飞去。 看到张烟桃与柳如萍向南飞行,张箓望了白冠州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似是想起了云台城南部区域为王家所掌控,而东门却被李家把控,张箓恍然明白烟桃是想通过南门离开云台城。 …… 舞州这边,朱基等人在此执行缉拿任务弄得焦头烂额,姜启却在烈山村隐修忙得不可开交。 他现在制作道符,想法似天马行空,再不拘泥于“符咒秘典”等典籍上所记载的制符规则,创意思如泉涌,符箓种类层出不穷。 这段时间,他除了制作出大量的四阶传统符箓外,还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先后制作出了御寒符、降温符、避风符、避雨符、潜水符、传音符……以及各种对战时用的剑符、刀符、枪符……不一而足。 最重要的是,姜启居然制作出了七阶紫色雷殛符!这对于一位才炼气境初期修为的符修而言,极其罕见! 他还汲取朱从温用道符攻击自己的教训,制作了“拦截符”和“投掷符”,前者可拦截敌手掷出的符箓,后者可大幅度提升自己掷出道符的速度。 如此一来,姜启存在指环中的各种空白符纸几近用罄。 这天早上,小姜英一早就蹦蹦跳跳地来到姜启的居所修炼,姜启告诉她有事要去城里一趟,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不要乱跑,随后就向连山城方向行去,为避免惊世骇俗,他只能选择步行。 一刻钟后,姜启已经在连山城中,路上无人之处,他还是选择御空飞行。 连山城仅有几家小型商会,且大多都不出售中阶符纸,只有位于城中心地带城主府开办的商会才有中阶符纸出售,而且仅出售中阶五阶以下品质的符纸。 这些情况姜启上次进城时就了解清楚了。 不过,他还是想来碰碰运气,实在没有,他想去周边其它大城转转,甚至动起了去枳城纵横商会购买符纸的念头。 他现在指环中的各品阶遁身符不要太多!正愁没机会试用效果,去枳城那里,只不过浪费几张遁身符而已,来回也用不到十张,远远不如他平时画废掉的多。 实际上,有了中阶定向遁身符,姜启现在觉得即便是跑一趟云台城,也不是很难的事儿,至少不会像自己当初从云台宗,跑回烈山村时那般费时。 姜启按照习惯,首先来到距离博识经籍书店不远的一家名为“四海商会”的小商会。 进入店中,伙计立刻迎了上来,问道: “这位小哥,您是来买丹药还是兵器?” “有没有中阶符纸出售?”姜启直接问道。 “呦!您运气真好,本店之前很少卖中阶符纸,昨天刚好进了一些货,您在此稍后,我这就去取来,请您掌眼。”伙计说道。 很快,伙计就从货架上取下一只精美的符箓纸盒,放在柜台上。随即取出两副手套,一副递给姜启,另一副他自己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四阶蓝色符纸,递给姜启。 姜启也是小心地接在手中,仔细观察。 突然,店门被人从外面“呼”的一下推开,一道声音传来: “伙计,打扰一下!你见过此人吗?” 来人说话的同时,手中一抖,展开一张画有头像的丝帛给伙计观瞧。 姜启似觉声音耳熟,他转头望去: “啊!姜启!” “朱……长老?”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 双方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 但姜启似是有些认不出朱基! 也难怪,此时的朱基,完全不似顶级丹宗外门长老的样子,满脸胡子拉碴、容貌憔悴,衣衫不整不说,还脏污不堪、异味刺鼻,似是遭了多大磨难一般,哪里还有昔日一副仙风道骨的神态。 反观姜启,眉清目秀,衣衫整洁,看上去飘逸出尘,气质不凡,俨然一副世家子弟的模样。 见到姜启,朱基上前一把抓住姜启手臂,暗中传音道: “小子!不要乱动,否则我一把捏死你!” 嘴上虽然狠毒,心里却是激动无比,心情五味杂陈,这三个多月来,自己等人几乎踏遍舞州的千山万水,寻不到姜启痕迹不说,手下两员大将还被人打成重伤。 自己每日里也惶惶如丧家之犬,担心再次遇到如神秘老者那般狠辣大修士不说,更担心自己这次缉拿姜启回宗的任务落空。 真若如此,朱基也做好了逃离宗门的打算。 可就在朱基踏破铁鞋,四处寻觅无果之际,姜启居然陡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朱基整个人都有些轻微颤抖,他稍微用了用力,捏了捏姜启胳膊,想要证明眼前这一切都是现实! 姜启感觉到朱基的手,颤抖着捏了自己一下,顿时吓得心惊胆战,那一刹那,他差点儿激发遁身符遁走。 第 125 章 连 续 遁 逃 确认了眼前的事实,朱基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再不担心自己回不去云台宗了。 此刻他看姜启,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眼中目光竟然带有一丝感激之情! 姜启对这一切却浑然不觉,暗中在思考应对之计。 站在柜台后面的伙计,则是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欲言又止。 见到伙计这副神态,朱基连忙解释道: “呵呵,这是老夫的族侄儿,这小子已经擅自离开家族出外游荡数月了,今天幸亏在贵商会撞见他,老夫多有打搅,这点儿小意思还请收下!略表歉意!” 说完,朱基取出十块下品元石放在柜台上,态度极其友好,自从经历辰谿之变后,朱基等人在舞州与人处事的态度,变得谦恭起来。 “前辈客气了,贵家族公子实在了不得,小小年纪居然可以制作中阶符箓,这般天赋,日后必然是前途无量啊!” 伙计见财心喜,顺嘴夸赞了姜启几句,随手收起那些元石。 见状,朱基立刻告辞,带着姜启,五人迅速离去。此处距连山城南门最近,朱基随即率众向南行去。 路上,朱基想到伙计的话,暗自庆幸自己棋对一招! 原来,朱基最初在舞州搜寻姜启时,所到之处大多与炼制丹药的丹修有关,即重点关注那些所谓的丹城、丹宗或炼丹世家。 九州大陆部落众多、城池遍布、宗派林立,基本没有什么城邦的概念,除了那些依赖于种族血缘关系维系的部落外,很多情况下都是“物以类聚、志同道合”的自然聚众,修士这种现象尤为明显。 如此一来,九州各地就出现了以丹修为主的丹城、符修为主的符城、剑修为主的剑城、刀修为主的刀城…… 朱基他们之前去的舞州辰谿城,就是以炼丹为主的丹修聚集的城池,算是一座丹城。 正因为如此,朱基先入为主,他了解姜启曾在炼市做过拉修,在入选云台宗时,姜启的丹考成绩更是不俗。 于是,朱基想当然地认为,姜启是位丹修。故此,自己应该在与丹修有关的地方寻找其踪迹。 可遍寻不着姜启之后,朱基忽然意识到,他前一段时间关注的方向可能有误。 姜启虽然是丹修,但这小子被自己弄进外门,居然被卢侗抢先要到了丹器部。 不仅如此,卢侗还把姜启送到晟太上名下的铭符堂做事,自然,姜启也学会了制符一道。 联想到姜启与药成仙在宗门犯事儿,就是因为私自铭刻符阵,暗自收取费用。 朱基笃定姜启还是个符修! 理清了思路,朱基开始调整搜寻方向,他找到一座凡人为主的城池,将鲁天宝和房伟安排在客栈里疗伤,并留下两名炼气境巅峰武修守护两人。 朱基随后便带着其余三人,重点关注那些以符修为主的城池。 连山城是朱基调整方向的第一站,之前他从未来过这里,原因无他,这是一座符修为主、且实力低下的城池,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会出现姜启那种丹道不俗的少年。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次有针对性地调整了搜寻目标,竟然一击奏效,“巧遇”姜启,并一举将其擒获。 想到这里,朱基心里别提有多爽了,他暗自决定,先把姜启送回云台宗,随后再带人前往扬州,去缉拿药成仙。 朱基隐隐感觉,那位武修的首席长老,似乎对姜启更关注些。 不知不觉,五人已鱼贯出城。 突然,朱基手中一松,姜启不翼而飞,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基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惊愕万分,瞬间又变得涨红,煮熟的鸭子竟然从自己手里飞了! 他怒不可遏,大声叫道: “追!这回抓到这小子,直接击杀!” 可话虽如此,众人皆知姜启是动用了遁身符,无踪可寻,朝哪个方向追呢? 于是,朱基和严文清不顾周围是否存在大修士,几乎同时释放出化神境修为强大的意念力,探察四周。 “在那个方向,追!” 二人几乎同时探察到姜启逃走的方向,四人随即向西南方向追去,那里正是前往猨翼山脉的方向。 此时的姜启,在距离连山城仅十余里处,他用的是二阶黄色定向符,虽然可以定向传送,但传送距离还不如白色无方位遁身符。 倒不是他没有更高价的定向遁身符,实际上他是故意如此,不想让朱基等人失了追踪目标。 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姜启不敢逃走,他见到朱基手中已握有自己的头像,心知自己已在劫难逃!宗门抓不到自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除非团灭朱基等人。 否则,后患无穷! 其二,他是想验证近一阶段自己的制符成果。 姜启现在浑身上下布满了各种道符,可以随时激发。他想趁机试探一下自己所制各类道符的攻击力! 但若想实现上述想法,首先要了解对方四人的实力,知己知彼才能做出应对之策。 朱基的修为他是清楚的,已经是化神境初期修为,但那三人气息不显,姜启完全不知道他们的修为。 因此,姜启想利用这种短距离遁身符,引诱他们来追踪自己,通过探察他们的追踪速度,判定出各自修为。 他一连动用了五张遁身符,才让朱基等四人拉开了距离。 严文清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朱基紧随其后,两人相距不远,但他们与后面的两人差距就比较大了,姜启对他们的修为已了然。 显然,朱基与追在最前面的青年,均为化神境初期修为;后面两位武修,最多就是炼气境巅峰修为。 判断出对方的修为情况之后,姜启决定各个击破。 对方最高境界不过就是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他有信心利用道符团灭对方。 就在姜启思索应对策略之际,严文清也在与身后的朱基传音交流,两人均是认为姜启没有更高阶的定向遁身符,且逃跑方向固定! 于是,两人约定,由严文清动用中阶遁身符,赶在姜启前面拦截,朱基则是继续跟在后面追击,两人欲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打姜启一个措手不及。 第 126 章 朱 基 追 来 情况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当姜启动用第六张二阶遁身符时,与后面的朱基又拉开了十余里的距离。 前方,突然出现了那化神境初期青年的身影!只见他手持长刀,疾速冲了过来。 姜启见状,嘴角掀起一丝冷笑,他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举,但却装作慌张的样子,对着那青年就掷出一把二阶黄色道符。 霎时间,刀光剑影闪烁,火光四射,雾气蒙蒙。 原来,姜启掷出并激发剑符、刀符、石符、棍棒符、烈焰符等各种杂七杂八道符的同时,还掷出并激发了雾霾符,弄得严文清视线受阻,手忙脚乱。 不过,随着严文清不停舞剑护住周身之后,他发现攻击过来的都是些低阶道符,对自己的伤害性不大!只是这些道符太过密集,自己不得不频繁应付。 严文清猜测,姜启是想利用这种低阶道符攻击并拖住自己,借机再次利用低阶遁身符遁走。 想到此处,他心中厉色一现,仗着自己身上已有护体宝甲,加之修为远高对方,他迅速挥舞宝剑,不断挑落挡在前方的刀、剑、冰锥等符器,拼着自己挨上几记攻击,直接向姜启扑杀过去。 见时机已到,姜启一扬手臂,又是一波密集的符雨倾泻而出,攻向对方。 可严文清却丝毫没有停滞,舞动宝剑,迅速接近姜启。 就在这时,姜启手中蓝紫光闪烁,两张道符激射而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严文清的身体霎时间变得焦糊不堪! 不待他落地,姜启直接冲了过去,头顶白光一闪,那具焦黑的身体已消失不见。 姜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再激发一张短途遁身符,消失在原地。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朱基赶到了大战的地点,他已经感到了大战的余波。 望着眼前满目疮痍、一片狼藉的现场,两人踪迹皆无。他不禁露出疑惑的目光,茫然四顾,没有任何发现。 朱基一时不解,他知道姜启的修为,逃离云台宗时才筑基境后期,现在六个月过去,最多也就是筑基境巅峰,严文清与之对上,应该手到擒来才是。 难道这家伙贪功,想虎口夺食?朱基如是想到。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下来。 他再次释放出意念力探察四周情况。 忽然,朱基再次感受到了姜启的踪迹,这次他居然拐向了东方逃窜! 朱基没有丝毫犹豫,迅即腾空跃起,犹如离弦之箭,疾驰斜插过去。 仅仅数十息间,姜启那略显狼狈的身影已映入眼帘。 朱基见他手忙脚乱,不停地在自己身上东掏西摸,似乎在身上翻找着什么,朱基略一思忖,已然明了——姜启身上携带的遁身符,已然耗尽! 他心中大石落地,暗忖这小子果然是所存遁身符有限,估计这次去那四海商会,就是想购买符纸,制作更多用来逃逸的遁身符。 想到这里,朱基不由放慢了速度,缀在姜启后面,渐飞渐近。 他开始探察姜启释放的气息,心中不禁一震,发现姜启居然已是炼气境初期境界! 姜启虽然穿有遮蔽修为的背心儿,但飞行或战斗中,还是会释放出相应的气息。 得知姜启现在的修为,朱基身形都不由得一滞。 不过,他转念一想,即便如此,这小子也绝非自己的对手,旋即加速飞进。 突然,前方的姜启停止了飞行,身形降落地面后,转身望向朱基。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却又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凉,似乎是逃无可逃,只能任命。 见状,朱基在其十余丈距离止住身形,降落地面。他两眼紧盯着姜启,嘴角掀起一丝谑笑,冷冷地说道: “小子,你怎么不逃了?” “本少爷累了,想看看你这老东西的嘴脸!”姜启说道。 闻言,朱基一愕!随即眼中厉色一现,冷声说道: “小子!少废话!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跟老夫回宗门;二是被老夫当场击杀!” “哼!本少爷哪个也不选,老东西,本少爷与你们叔侄儿无冤无仇的,为什么总是揪住本少爷不放?”姜启问道。 “无冤无仇?真是可笑!你忘了吧!在炼市里,我侄儿的双腿不是你叫人给打断的吗?还有,六个月前,我侄子率众追你失踪,你敢说不是你所为?”朱基阴冷地说道。 “炼市里你侄子被打断双腿,那是因为他们一群人围殴我时,你侄子打断了我的腿骨,我昏死过去后,我的雇主前来打断了他的双腿,你侄子的伤与本少爷无关。至于追我的事儿,我到现在才听说。” 姜启据理力争。 “你是说我侄子先打断了你的腿骨?还把你打晕了?” 朱基质问道,眼中略有疑惑。 这与自己侄子所说完全不同,朱从温当时告诉朱基,自己在炼市生意很好,招致姜启嫉妒,故此找人来打断了自己的双腿。 “正是!你侄子算运气的,我那雇主还当场劈杀一名拉修!还把群殴我的罪魁祸首——唐家的子弟给吓跑了。”姜启说道。 “你那雇主是何人?”朱基趁机问道,他感觉白长老似乎对那小丫头很在意。 “我怎么知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侄子对你说的是假话,现在本少爷都解释清楚了。自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还是去找你那不争气的撒谎侄子去吧!本少爷不奉陪了。” 说完,姜启转身腾空跃起,似是要逃离现场。 “站住!即便是我侄子有错在先,那又如何!你在宗门私自铭刻符阵、私自收费已触犯了宗规,本长老奉命前来缉拿你,也是名正言顺!今天你同意也得跟我走,若是不同意,老夫就是杀掉你,也要把尸首带回去!” 朱基阴狠地说道,丝毫没有松口。 “唉!你这老东西!怎么油盐不进……” 突然,黄光一闪,姜启一扬手,一片黄色道符密集袭向朱基,似是要打朱基个措手不及。 朱基怒极反笑,暗道这小子倒是个狠角色,机智果断,见软的不行,立刻翻脸! 第 127 章 接 连 灭 杀 事已至此,他哪里会允许姜启在自己面前撒野。 朱基一掌拍过去,霎时间掌风骤起、风声厉啸,居然将袭来的低阶道符全部击落! 紧接着他手腕一抖,一张五阶绿色的定身符脱手而出,直奔姜启而去,欲将生擒姜启。 然而,姜启早已有所准备,同样掷出一张五阶绿色的拦截符,在半空中精准地挡住了朱基的攻势。 这张拦截符上绘有特殊的符文,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后发先至的奇效。 正如先前对严文清的致命一击。 那时,他将一张紫色七阶的雷殛符和一张四阶蓝色的投掷符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使得雷殛符的速度暴增,以惊人之势一举命中目标。 目睹自己的定身符被轻易拦截,朱基的眼眸微眯,心中涌起一股不甘:这小子竟敢与我斗符?看你能有多少符箓! 他间不容发,一扬手,再度祭出两张五阶绿色的定身符。 姜启同样再次掷出两张拦截符应对,旋即甩出一叠黄色道符,狂风暴雨般砸向朱基。 朱基这次不再淡定了,他接连拍掌将袭来的符器击落。 但无奈姜启发出的道符太多,不但形成了刀幕剑雨,而且还夹杂着烈焰、冰锥、雾霾等各种符箓,让他应接不暇,渐渐陷入了被动。 姜启目的就是要搞得他晕头转向、手忙脚乱。 没过多久,朱基就被这一波又一波似乎永不停歇的符雨打得狼狈不堪,疲于招架! 见此情形,姜启知道机会又来了,姜启接连打出两张紫色雷殛符,结合投掷符,伴随着两声炸雷般的巨响,瞬间将朱基轰成碎片! 姜启迅速拾起地上掉落的指环,转身向原路返回。 他下一个目标是那两名炼气境的武修,决不能让他们逃脱,以免泄露今日之事。 飞至不远,远远望见那两名炼气境武修正飞速赶来,但速度远不及最初追踪自己时的速度。 姜启见状,又是依法炮制,先利用低阶符箓将对方打蒙,随后乘其不备,接连两次利用巫荒楼,将两名武修收入其中。 接下来他丝毫没有迟疑,激发一张六阶青色遁身符,向枳城方向遁走,姜启准备动用几张中阶定向遁身符,尽快赶到枳城,去纵横商会,大量补充各品阶的符纸。 姜启一连用了五张蓝色遁身符,才将自己传至舞州与益州的交界处,一个叫花峒的小城,上次他与魏老赶尸时,曾经途径这里。 到了此处,姜启决定先处理一下巫荒楼里的事情。他寻到一处山洞,随即意念一动,放出一名武修。 这名武修此刻已被姜启利用“捆仙符”束缚住,突然被放出来丢在地上,武修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目光中还透露出一丝惊惧。 他定了定神儿,忽然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姜启,神色一愕,大声叫道: “小子,你想把老子怎么样!你这宗门的叛逆!” “不想怎么样,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本少爷的几个问题,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姜启阴冷地答道。 “你敢!”武修继续大叫。 “有什么不敢的,你等着!” 说完,姜启意念一动,把那具焦黑的尸体丢出来,冷声说道: “这是与你们一起追杀本少爷的化神境武修,你应该认得吧!这家伙被本少爷直接给轰杀了!” 见状,武修露出惊惧之色,望向那具尸体。 他定了定神儿,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似是缓过劲儿来,语气嘲讽地说道: “哼!鬼知道你从哪里弄到这具尸体,你也就是乘我们不备,利用手中秘宝把老子给抓住了,就凭你的修为,你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化神境修士的对手吗?更何况当初严师兄还和朱长老在一起,你不会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居然可以杀掉两名化神境大能吧?” 闻言,姜启没再做声,他也看出这具尸体已焦糊不堪,难以辨认,可朱基都已被自己轰成了碎片,更无法吓唬眼前这名武修。 姜启瞄了一眼武修,看到他那略带得意、一副似乎看穿自己伎俩的神态。 姜启心里一动,随即又丢出一个武修,显然也是被捆仙符给束缚住了。 刚被丢出来的武修身材彪悍,被丢在地上也是一脸懵然,却浑然不惧。见到姜启,他眼中精光怒射,吼道: “小子,你竟敢偷袭老子,有本事把老子松开,咱们公平一战!” “是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本少爷脑子进水了,你们四人打我一个炼气境初期的小修士,居然扬言公平一战?废话少说,给你一个机会,回答本少爷几个问题,本少爷就让……” “做梦!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才不相信……” “哧!” 一道声音响起后,那彪悍武修已被姜启一剑劈成两半,血腥至极!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杀鸡儆猴! 实际上,姜启一放出这名武修,就断定此人头脑简单,不会屈从自己说出秘密,还不如直接杀了。 倒是先前那位武修话比较多,所谓心虚话多!反而更容易被逼就范。 见到姜启如此狠辣,先前那个武修惊得目瞪口呆,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惊惧地望着姜启喃喃道: “你这小魔头!竟然真的敢杀宗门弟子,不顾宗门同门师兄的情义!” “有什么不敢杀的,告诉你也无妨,朱从温那五人也是本少爷给宰的!还有刚才与你们一起的朱长老,都被本少爷给轰成渣滓了!” 姜启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杀鸡宰鸭一般。 闻言,武修心中涌出一股寒意,不寒而栗! “你……你说话不算数,刚才为什么把樊师兄直接给杀了!”武修问道,声音有些发抖。 “我嫌他啰嗦!再说了,我话还没说完,不算违约!你就不同了,若是你还不肯说,我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你!” 姜启前面言辞温和,后面眼睛一瞪,声色俱厉! 武修眼中惊惧之色更甚,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良久,他用乞求的眼神,望向姜启,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姜师弟,师兄这次认栽了,我若是如你所愿,你能不能给师兄个痛快,留给师兄一个全尸?我听说全尸可以转世轮回的。” 说完,他眼巴巴地望着姜启。 “好!” 姜启爽快地答应道。 第 128 章 发 大 财 了 一个时辰后,姜启走进枳城城中。 这次他居然动用了十一张蓝色遁身符,才传送至枳城附近。 姜启离开花峒城附近那处山洞时,他已经从那武修口中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原来,与朱基一同来的还有另外四名武修,但因其中两人在辰谿城受到重创,朱基把两人留在一座名为五水城的小城池疗伤,还留下两名炼气境巅峰武修看护。 姜启闻听后很是担心,但随后从典赟(这是那武修的名字)口中得知,此前八人一直结队而行,仅有朱基手中拥有他的头像,姜启这才略微放心。 他本想再次杀回去,袭杀那四人,可自己储备的各种道符已接近用尽,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明知那两名化神境修士已受伤,但姜启还是不敢以身犯险,他想购买符纸回去后再说。 还有一件事令姜启大为开心!他发大财了! 姜启这次缴获的指环中,仅朱基的隐环中就藏有下品元石超过百万,中品元石近十万,上品元石超过一万。 其它像什么丹药、各种珍稀丹材、法器、道器、各种道符等等也是应有尽有。 隐环里各品阶符纸也有,只是不能完全满足姜启所需。 就连道器,朱基的指环中也藏有三件,姜启在其中还赫然发现一艘中型飞船,也是道器级别的,能容纳三十人左右乘坐。 看到朱基隐环中大量修炼资源,姜启暗忖这老小子一定是贪墨了宗门的修炼资源。 身为外门丹务部主事多年,宗门里很多修炼资源他都经手,以这老小子的禀性,不贪墨才怪!倒是便宜了自己! 与朱基相比,其他三名武修指环里储存的修炼资源,简直不值一提!他连看都懒得看,直接与朱基的隐环一起,丢入巫荒楼中。 姜启临离开时,把典赟连同樊姓武修和严文清的尸体,都挖坑埋好,让他们入土为安。 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典赟留了个全尸。 兑现承诺时,倒是出现了插曲,本来姜启是给典赟几粒毒丹的,让其服丹自杀,不料那典赟坚决不从,说是服毒自杀不入轮回之道,坚持让姜启给他个痛快。 这倒是让姜启一时有些为难,好在典赟提出个建议,让姜启利用冰锥符,将其活活冻死! 倒不是姜启心狠手辣,毫无怜悯之心,皆因修仙世界有无数惨痛教训,心慈手软,必留后患! 通过这件事,让姜启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掌握搜魂、控魂术,抽取对方记忆和控制修士,但他目前境界太低,加之没有修炼功法,无法实现这一想法。 不过,他想到了定魂符,既然能通过道符稳固神魂,当然也应该能够实现利用道符搜魂、控魂。 他决定等以后抽出时间,一定要琢磨几张控魂符出来,如此就不至于把敌手全部杀掉。 再次来到纵横商会,姜启自然受到了洛兰的热情接待。 他也出手大方,买了各种品阶的符纸,数量之多,就连枳城分商会的库存都不够,还得张主事出面,从附近其他商会调剂一批才满足需求。 除了符纸,他还给小姜英买了全套东西,包括乾坤袋、法器、丹药、头饰防御法器和遮蔽修为的小坎肩,林林总总,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第二天清晨,姜启已经出现在烈山村附近的一条山路上。 距离烈山村自己隐修的居所还有十几里,姜启就听到了小姜英与人争吵的声音,他急急忙忙飞奔过去。 此刻,小姜英正叉腰站在那座大理石垒砌成的石屋门口,对面前的两人说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二哥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去!” “小妹,我可是你亲大哥呀,难道大哥不比他亲?说的话还不如那店小二的话?” 这时,站在姜英对面的姜勇说道。 原来,家里人见小姜英这段时间,一直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只要有时间就往姜启这里跑。 就连村里要好的几个小伙伴找她玩儿,她也懒得搭理,每次都推说有事,随后就跑来姜启这里,整天不归。 初时,姜艳、姜武姐弟只是以为姜英人小,好奇心重,加之她与姜启关系最好,如今姜启有了新家,她每天贪玩儿跑来这里玩耍。 但到后来,小姜英每天都是如此,回家后也是大多数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让人打扰她。 姜艳姐弟这才感觉不对,姐俩本想亲自前往姜启的新家一趟,想一探究竟,这小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 可一想到姜启曾经当过“赶尸匠”,加之新家安在坟地里,姐俩想想就膈应,谁也不愿意过去。 直到姜勇从山里打猎回来,姜艳和姜武才把小妹的异常,悄悄说给他听。 姜勇闻听后,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加之当初姜启曾经声称,要把城主府的人送到地下去给叔叔、婶婶当奴仆!这句话始终在姜勇脑海里萦绕,他也有心去姜启的新家探个究竟。 还有一件事促成了姜勇这次的举动,他这次打猎回村,他的好友刑战也一起回来了。 当初梅山派被灭,刑战的修仙之路被终止,一时没地方去,只能留在家里。 可城主府的人三天两头跑到姜镇山家里询问姜启的下落,弄得刑战也有些心惊肉跳。 刑战心知自己毕竟属于梅山派的“余孽”,万一城主府与云台城李家有联系,抑或是想邀功请赏,都可能把自己抓走甚至灭杀! 于是,安全起见,刑斩鹏把他安排在村里的打猎队伍中,并且长期住在山上,轻易不得回家。 可最近一段时间,城主府的人一直没有来姜家找过麻烦。 姜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刑战,刑斩鹏这才允许刑战回村居住,视事态的发展,随时可能还让刑战回到山上居住。 姜勇现在已是烈山村狩猎队的一员,平时在山上两人经常聚在一起闲聊,自然会谈到“小启儿”的一些事情。 得知姜启居然敢说出灭杀城主府修士的大话,他自是不信,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从小自己动辄就可以随便揍一顿的“小乞儿”,会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现在居然比自己还硬气三分! 第 129 章 姜 英 当 关 “大哥也亲!二哥也亲!可没有二哥发话,就是不让你们进去!这是二哥的家!” 小姜英坚持道,还真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看到小妹一本正经的样子,姜勇感到又好笑,又无奈,他继续央求道: “好妹妹,下次我打猎回来,一定给你带回许多好吃的野果,大哥与刑战哥哥只是进去瞄一眼,我保证,我们绝不会碰里面的任何东西!” “嘁!大哥现在才想起小妹,我早知道,你每次带回来的野果。都给可人姐姐了,不要来骗我了。”小姜英噘着嘴说道。 “下次、下次,一定、一定,下次大哥一定想到你,这次就算大哥欠你的,让我们进去看看就走!”姜勇说道。 刑可人是刑氏家族的一位少女,是刑战的族妹,也是姜勇的小女友。两人正在热恋中,姜勇每次打猎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些鲜艳诱人的野果,却忘了给自己的小妹。 “哼!我才不稀罕呢,二哥回来一定会给我带些好吃的回来,哪像大哥,每次只是想到可人姐姐。” 此言一出,姜勇的神态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脸色也涨得通红,心中却是更恨上姜启了。 暗自恼怒,这小子倒是乖巧,每次都带回一些东西,讨好自己的妹妹。他不由得神色一敛,正色道: “小妹,你不要搞错!这是爹爹带人建造的房屋,本就是我姜家的财产,大哥带人进自家还要别人允许,你不觉得好笑吗?” “大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娘跟爹说悄悄话我都听到了,二哥这次回家带回来好多银子,这房子就是用二哥的银子请人建的,不然的话,娘早就不乐意了。” 小丫头口无遮拦,三言两语就把家中隐秘之事给说出来了。一旁的刑战听她如此说,用怪怪的眼神儿看向姜勇。 姜勇闻言有点儿下不来台,他涨红着脸说道: “小妹,今天大哥就是要进去,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话音刚落,姜勇抬脚就往里闯,吓得小姜英举起双手,用力向他推去,试图拦住他。 “嘭!” 随着一声闷响,一道身影飞出十几丈远,直接掉进灌木丛中。 一旁的刑战大吃一惊,望着小姜英的双掌,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小姜英用力的一刹那,他竟然嗅到了修士的味道! “小丫头片子!反了你了,竟敢打你的大哥!” 姜勇狼狈地从灌木丛中爬出来,嘴里大声吼着,向小姜英冲了过去。 “大哥!不是、不是呀!我没打大哥,我只是推了大哥……” 见到大哥竟然被自己一下子推落在十几丈的灌木丛中,小姜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呆了,直到姜勇大叫着再次扑了过来,她才反应过来,嘴里不停地辩解道。 但随后她的话音又陡然停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望了望走过来的大哥狼狈的样子,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举动。 这时,姜勇也意识到了问题,眼睛有些忌惮地望着妹妹的双掌,他惊诧地问道: “小妹,你练武了?” “练……练什么武呀!我没练武,二哥教我练习变戏法儿。”小姜英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似是想起了姜启的叮嘱,她又连忙说道: “二哥不让我告诉别人!” “小乞儿教你变戏法儿?变什么戏法?” 姜勇问道,眉头紧锁。 “二哥不让我对别人说!他可以随便从怀里掏出各种东西,有银子、有衣服、还有肉干……” “这算什么戏法儿呀,小妹,你被她骗了,这些东西大哥我也能变出来!” “不可能!二哥还能变出一只大炉子来,就在里面……” 她猛然噤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闻言,姜勇与刑战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问道: “里面有一只大炉子?什么样的大炉子?快让我们进去看看。” 姜勇更加好奇了,一副急不可待的神态。 “不行!”小姜英继续坚守。 倒是一旁的刑战很冷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他随后大有深意地说道: “小英妹妹,那小乞儿可能不止教你变戏法那么简单吧!哥哥想与你过几招,可以吗?” 闻言,小姜英与姜勇皆是愕然。 “呵呵,你一个宗门的大修士,居然想跟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妹妹比武,不觉得自己羞耻吗?” 这时,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 刑战和姜勇皆是霍地转头望去,只见姜启正从远处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二哥,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怎么昨天一夜都没回来?还说去去就回,害得我一直守在这里。” 见到姜启突然现身,小姜英惊喜万分,嘴里不停地问他问题,语气有些嗔怪。 “英儿,对不起!辛苦你了,我昨晚有些事情要处理,脱不开身,现在事情办好了,你回家去休息吧!” 姜启柔声对小姜英说道。 “没事儿,我一直在这里修炼功法来着,不觉得累。”小姜英一顺嘴,又说漏了嘴。 闻言,姜启眉头微皱,但没有多说什么。 “小乞儿,看来你这几年去城里做事,倒学会了几分本事,听说你会变戏法,那就露一手给本少爷看看!” 这时,刑战的声音传来。 看见姜启,他莫名的心里又涌出一种优越感,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上位者的神态说道。 “你要看我变戏法?”姜启问道。 “不可以吗?”刑战挑衅道。 “那你就过来配合我试试!”姜启说道。 双方都没有说出“切磋”二字,却彼此都心知肚明。 刑战不再多言,跨步上前,推出一掌。 霎时间,掌风骤起,吹得姜启衣衫猎猎作响,就连在一旁观战的姜勇也不由得倒退几步,眼中满是惊骇之色,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修士出手。 倒是站在不远处的小姜英仅仅是后退一步。 刑战一出手就是全力,试图一击奏效。 姜启早已看出刑战仅是筑基境初期修为,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一招就可以打残他! 但姜启却没有那样做,而是用出相应的力度,回击一掌! 只听“啪”的一声,二人一触即分,各退两步,竟拼了个“势均力敌”。 第 130 章 拜 师 “再来!” 刑战大叫一声!欺身上前,手掌一握,以掌变拳,一拳轰出! 姜启见招拆招,面对刑战攻来的重拳,他脚步轻移,身形灵动,身体微微一侧,堪堪避开了这一记重拳。 紧接着,姜启利用刑战出拳后的短暂空档,右手化掌为指,精准地指向刑战的手腕关节,意图控制其攻击的源头。 刑战则立即收回拳头,改为肘击,同时左腿抬起,准备踢向姜启的腹部,试图封堵姜启的反击路线。 两人似猛虎下山、狮子抱球,犹如猛兽搏杀,掌影拳风交织,迅速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竟然战了个难解难分,旗鼓相当。 一旁观战的姜勇则是惊得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姜启现在居然能与刑战打成平手,要知道,刑战可是一位修士呀! 想到这里,姜勇忽然意识到,难道这小子也是修士不成?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震撼,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姜启与刑战在交手过程中,动作如行云流水,攻守转换频繁,常常是你打我一拳,我还击你一掌!我踢你一脚,你挡我一腿…… 渐渐地,随着战斗的持续,姜启优势“渐显”,只见他身形敏捷,动作流畅,仿佛水中游鱼,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几乎是在刑战拳脚临身的刹那间完成。 他的反击同样精准无比,常常利用刑战攻势中的细微破绽,或化掌为爪,或化拳为指,抑或是点穴、扣腕,每一击都是攻其所必防,招招攻击刑战的要害,以巧制胜。 反观刑战,随着他的体力不断被对方消耗,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只能疲于应对。 姜启觉得差不多了,想起自己童年时代饱受这家伙的欺凌,不禁怒从心起。 突然,他似猎豹般的速度逼近刑战,一记疾风般的直拳,携带着破空之声,径直轰向刑战腹部。 尽管刑战企图双臂格挡,但姜启的拳势如电,力道沉重,狠狠砸在他的肚子上,刑战顿时痛苦地弯下了腰。 不待他直身,姜启又是一记勾拳,“嘭”的一声,重重击在刑战的面部,刑战身形似断线风筝般飞出。 但他很快就站了起来,似是被这一拳激怒,刑战双眼充血,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不顾一切地朝姜启猛冲而来。 没战几个回合,又是“嘭”的一声,刑战再次被击飞出去。 但他斗志不减,依然爬起来继续战斗,姜启则是毫不手软,不断将其击飞…… 如此反复,刑战不屈不挠,屡次被击飞,又屡次爬起来、冲向姜启再战! 渐渐地,刑战攻向姜启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身形抖动、步履维艰,他那健壮的身躯此刻也显得异常笨重! “二哥!不要再打了,刑战哥的脑袋已经像个猪头了!” 这时,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一旁的小姜英实在看不下去了。 刑战闻言,羞怒交加,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轰的一声,笨重的身躯倒地不起,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一旁的姜勇则是满脸涩然,他早已看出刑战不是姜启的对手,姜启后面的战斗有戏弄刑战的成分。 此刻他望向姜启的目光,充满了忌惮,心情很是复杂。 直到这时,姜启才罢手,他弹了弾自己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向小姜英招招手,轻松自如地向木楼走去,仿佛刚散步回来一般。 经过刑战身边时,突然!刑战一把抱住了姜启的一只腿,嘴里呜噜不清地说道: “师……傅,教我!” 姜启刚要踢开他,闻听此言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得目瞪口呆,竟然呆立在那里。 姜勇闻听后,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似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俄而,姜启欲甩腿摆脱刑战的纠缠,冷声说道: “刑战,松开!你小子被打晕头了吧,赶快起来滚蛋!” “姜……不……师傅,我想拜你为师!” 这次刑战说话略微清晰起来,还扬起他那肿得像猪头一般的脸,强自睁开眼睛说道。 “拜我为师?你搞什么搞!我怎么会要你这么笨的家伙!都修仙几年了,还这么低的修为!再说了,我比你还小几岁呢!” 闻言,刑战更加羞愧,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好在他现在脸似猪头,肿胀不堪,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于是,他继续抱紧姜启的大腿,不管不顾地说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拜你为师!” 姜启见他像膏药一般粘住自己,一时竟然奈何不得他。怎么办?这家伙甩也甩不掉,打又不想打,还真是有些麻烦。 “刑战,你好不害臊!以前的威风哪里去了?哪有像你这样厚脸皮的,打不过我二哥就用这种办法耍赖!” 这时,一旁的小姜英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讥讽道。 闻言,姜启心里一动,望了望小姜英,又看了看身边的刑战,想到自己不会一直待在烈山村,有这家伙陪伴小妹修炼也不错! 这家伙身体素质很好,若是修炼得法,将来一定是个不错的武修。 想到这里,他沉声说道: “刑战,起来好好说话!” “不,你若是不答应……” “我答应可以指点你修炼,但不能收你为徒!”姜启说道。 “好!那我叫你师兄吧!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说话的同时,刑战咕噜一下爬了起来,大礼参拜! 见到刑战反应如此迅速,似是早已料到自己会答应,姜启不禁有些愕然,这家伙怎么跟药成仙一样?翻脸比翻书快! 不过,这家伙不但身体素质很好,还能屈能伸、懂得变通,假以时日,必定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姜启暗自思忖道。 见到姜启答应指点自己修炼,刑战一改之前颓丧之气,顶着一个“猪头”说道: “师兄既然答应指点我修炼,那以后师弟我就在这里跟着你修炼了。师兄,我住哪里?” 闻言,姜启暗自腹诽,这家伙看上去憨乎乎的,可心思却一点儿也不笨! 想到此处,姜启不禁有些疑惑?这家伙不会是看上了这处修炼的地方,才拜自己为师的吧?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家伙是先看中此地,然后决定拜师! 不过,既然答应指点他修炼,考虑到村里修炼不便,姜启觉得也确实应该给刑战提供住处。 第 131 章 刑 战 立 誓 姜启暗忖,现在的木楼是座“吊脚楼”,只能楼上住人,一共只有三间房间,除了两间可以住人外,中间是公共房间。 姜启与小姜英目前已分占两间,剩下的就只有公共房间了。不过,小姜英平时只有白天在房间修炼,晚上都是回家住的。想到这一层,于是,姜启说道: “你就住在西边儿那间房吧,英儿可以去石屋修炼。” “不行!我才不让给他呢,二哥,让他去石屋里修炼吧,那里一到晚上,黑咕隆咚怪吓人的。”小姜英说道,根本不同意。 姜启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石屋,自己夜里经常要过去炼丹,若是让刑战住那里修炼,很不方便! “师……师兄,我也想跟你修炼!” 正在姜启思索之际,一道声音传来,姜启循声望去,说话之人竟然是被冷落在一旁的姜勇。 “大哥,你说什么?”姜启脱口问道。 “我也想拜你为师修炼!”姜勇这次倒是答得干脆。 “什么……” 这次就连小姜英都震惊不已,吃惊地望着大哥,似是不认得他一样! 倒是刑战好像早有所料,站在一旁望着姜勇,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暗想这家伙终于肯在他的堂弟面前,放下架子了。 其实,早在山上一起打猎时,几位年轻猎人就曾经央求刑战指点他们几招。姜勇是他的好友,自然也不例外。 无奈刑战属于梅山派弟子,当初曾经发下重誓,不得将宗门所授修炼功法外传,他又不会其它修炼功法。 于是,只能指点他们一些寻常凡人武士所用打打杀杀的招数。 姜勇走到姜启面前,再无昔日倨傲神态,沉声说道: “我也想拜师兄……” 他一边说着,一边欲大礼参拜姜启。 “大哥!使不得!我答应你学习修炼之法就是了,但叫我师兄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听上去怪怪的。” 姜启连忙拦阻道,同时释放一股无形之力,托住欲下拜的姜勇。 见状,姜勇内心总算松了口气,望向姜启的目光极其复杂,还透着一丝感激之色。 “这下麻烦了,大哥也要在这里修炼,地方更不够住了!这可咋办呀?”小姜英在一旁开始发愁。 “哈哈!小英妹妹不用发愁,有我刑战在还担心没地方住!我虽然打不过小启……那个……师兄,但出把子力气总还是行的,还有你大哥在此,我们干脆把这座木楼推倒重建!” 刑战建议道,一副意气风发的神态,但他那摇晃的“猪头”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推到重建就不必了,可以再请人在这座木楼边上,重新建造一座大点儿的木楼。” 姜启提议道,同时还递给刑战一瓶丹药,说道: “这是用来疗伤的丹药,你服下炼化一下,我看你这猪头一样的脑袋晃来晃去的,实在有些不习惯。” 闻言,刑战大喜,立刻接过姜启递过来的丹药,随口说道: “师兄真是太好了,居然还有疗伤丹药!师兄,以后师弟的修炼资源就全赖师兄你提供了!嘿嘿!有师兄在,以后再不愁没有修炼资源了!” 闻言,姜启表情一愕!脱口说道: “刑战!你小子不会是惦记我手中的修炼资源,还想住在这里,才说是拜我为师的吧?” “哪能呢,师弟我是真心的想拜你为师,不信,我可以发誓!”说着,他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手指天空说道: “苍天在上,过往神灵作证!我刑战在此发下重誓,今日拜姜启师兄为师,自今日起,唯师兄之命是从!绝无贰心!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天谴,遭五雷轰顶!” “咔嚓!” 朗朗晴空,竟凭空出现一道炸雷!震耳欲聋,响彻山野,仿佛是天界的回应,又像是对誓言的见证。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震慑,心中不由自主的,对冥冥之中存在的上苍,生出敬畏之心! 与此同时,刑斩鹏与姜镇山在各自家中,几乎同时望向天空,各自露出疑惑的目光。 烈山村里一座陈旧的木楼里,一位耄耋老者喃喃道:唉!家族之人,又有人盟誓了! 姜启随后把小姜英单独叫进房间,拿出给她买的各种物件,包括乾坤袋、丹药、法器、符箓、头饰防御法器和遮蔽修为的小坎肩等,并一一教会她如何使用这些修士用品。 还给了她几部修炼典籍和不少元石,以备不时之需。并一再叮嘱她,所有这些东西,包括元石,都不许向外人展示。 半个时辰后,姜启和小姜英来到木楼的悬挑走廊上,望着楼下不远处热火朝天的情景,小姜英又是兴奋不已,欢呼雀跃地跑下楼去,参与到建造新楼的行列之中。 原来,趁姜启教导小姜英的功夫,刑战与姜勇两人,已找来建筑工匠,开始建造新楼。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三天后,数栋独立小木楼已分布在姜启父母的坟茔周边,庄重古朴,不显奢华。 这是按照姜启的要求调整建造的,本来按姜勇的打算,是要建造一座宏伟的楼宇的。 在这些木楼周边,这次还建造了围栏,将山坡上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圈了起来。当姜启问及为什么要弄这么大的院子时,刑战振振有词地说道: “师兄,你以后是要在此开宗立派的,现在这屁大的地方根本就不够用,好在我们现在的人不多,将就着用吧!” 姜启闻听后无语。 他没想到刑战看似粗犷,想事情倒是比较长远,暗忖这家伙胆大、心细、脸皮厚!还能屈能伸,真要是建立宗门,这家伙倒是自己的好帮手。 既然建了楼,又圈了地,已经形成一个院落了,总得有个名号吧! 于是,又是刑战提议,给这地方起个名号,以后自己等人万一成了气候,说出去也响亮! 姜勇建议叫“烈山山庄”,原因是此地就在烈山村范围;刑战则是坚持叫“连山山庄”,原因是此地属于连山城管辖,带上“连山”二字更显气派。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小姜英一言定调,她声称二哥名字里带个启字,以后这里就叫“启明山庄”吧! 按她的解释,有开启光明修仙之途的意思。 第 132 章 启 明 山 庄 姜启准备分配木楼时,姜艳和姜武也来到了现场,姐弟俩是姜勇叫过来的。 原来,见小妹早已跟着姜启修炼,自己也加入了修炼行列,姜勇自是想到了自家还有两位妹妹弟弟,这等修仙的好事自然应该带上他们姐弟俩。 于是,早在开始建造新楼时,姜勇就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姐弟二人。 得知姜勇和小妹均已跟随“小乞儿”修仙,那“小乞儿”居然还把烈山村著名的“大修士”刑战打得像猪头一般,而且这位大修士居然还屈尊拜“小乞儿”为师! 姐弟俩听后别提有多震惊了! 他俩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看上去不起眼儿的瘦弱“小乞儿”,仅仅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到了令他们难以企及、难以想象的修士高度。 带着复杂的心情,姐弟俩被带到现场。 姜艳还是硬撑着二姐的身份,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姜武则似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向姜启的目光闪烁不定,不敢直视。 姜启见他们姐弟到来,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显出倨傲或嫌弃的神态。 虽然心里对他们姐弟、包括姜勇均是不喜,但自己就连童年时代的“仇敌”刑战都答应收为师弟了,对这些堂兄弟自是不会多做计较。 更何况姜启知道,有句话说“血缘亲、辈辈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之前与这些堂兄弟之间再怎么不对付,但看在大伯和小妹的份儿上,姜启还是决定带领他们修炼。 实际上,姜启还有一个想法,就是通过传授给这些堂兄弟、堂姐妹的修炼之法,让他们踏上修仙之路的同时,也希望他们把修炼之法传授给大伯,进而让大伯也能修炼长生不老之术。 在传授功法方面,姜启不似刑战,有宗门誓言的约束。 他的修炼功法除了最初李宽传授给他的外,其余大部分靠他的超强记忆,从人家收藏的典籍中,窥探而来。 还有一部分就是杀人越货得来。 即便是在云台宗期间,由于时间尚短,姜启还没来得及修炼宗门的功法,更没有发下重誓。 故此,姜启可以放心大胆地随意传给别人功法,而没有任何约束和心理障碍。 当然,他也不会闲的蛋疼,见人就传!真想入他的法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姜启择人还是很苛刻的。 姜启最后还是选择在最初建造的小楼里居住、修炼,小姜英和刑战则是坚持要紧邻姜启居住。 最后确定,小姜英九居住在姜启左侧的木楼内,刑战则是选在右边。 接下来姜勇选在了靠近刑战的木楼居住,姜艳和姜武则是依次选在了靠近小姜英的一侧。 其他还有几栋空置的木楼,刑战说这是为未来的启明山庄弟子准备的。 就这样,启明山庄的成员们,正式开启了他们的修炼之旅。 此刻,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几人似“过家家”一般弄了个所谓的“启明山庄”,日后居然会声震寰宇!名贯九州! …… 张烟桃率众离开云台城后,带着云台宗这些“老弱病残”缓缓向东南舞州方向飞行,一路过去,很是顺利。 然而,或许是离愁别绪的羁绊,乡情难舍!抑或是这些修士们实力参差不齐的缘故,他们赶路的速度有限。 加之云台宗并未给烟桃他们配备中型飞船,使得烟桃等人前行的速度,远不如预期。 原本只需十几天的行程,烟桃他们硬生生延长到了近一个月,至今仍未走出益州的地界。 这一天,他们来到益州和舞州交界的花峒小城附近,翻过一座山就是舞州地域了,烟桃一时有些怅然。 她知道,过了那座山,自己不但很难回去云台山,就是这益州,自己也难得再回来了。 少女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小姐,翻过前面那座界山,我们就离开益州了,其实我们若是离开云天城就向东行,现在早已踏入荆州地界了,穿过荆州就是扬州。唉!可小姐偏偏要绕行舞州,不会是担心路上有人设伏吧?” 正在烟桃暗自神伤之际,一旁的柳如萍说道。 “噢……柳姨,我查阅过地图的,走这条路线与你说的那条路线用时差不多的,只是山高路险一些,但对修士而言,其实没有什么影响的。” 面对柳如萍的疑问,烟桃拉回了思绪,向她解释道。 “怎么没影响!与益州交界的舞州地段,号称“十万大山、十万洞!”这里山高林密,地势险峻崎岖,有九州盲肠之称!而且宗派林立、部落众多,就是修士向往的洞天福地,这里也有十几处。我担心我们选择经过此地,会节外生枝。”柳姨担心道。 闻言,烟桃默不作声。 她毕竟年少,与柳姨这位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不同,烟桃出生后,实际上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炼市,其它一些地理常识,她大多是阅读典籍所获。 “小姐,你选这条路,不会是为了碰见那小子吧?我记得他好像就是舞州人!” 见烟桃不响,柳姨大有深意地问道。 她并不知道烟桃离开云台宗时,晟太上曾给她传音的事情,但烟桃坚持走这条路,却不免令她生疑,思来想去,她还是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闻言,烟桃脸微微一红,不置可否,率先向前面的那座山峰飞行过去。 柳姨见状,心中了然,随即跟了上去。 飞临那座高山,众人本以为终于离开了这片连绵不断的山岭——在凡人眼里,这里是“一眼望不到二里地的地方”。 哪知,前方依然是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且一山更比一山高! 众人在山巅上歇息片刻,继续前行,正式踏入舞州境内。 御空飞行,烟桃望着下边的景色,暗道这里的确如柳姨所说。 下方山奇水秀,峪道窄狭清幽,山路崎岖蜿蜒,却时不时会出现突兀的高峰,如同天然的屏障,将道路突然阻断,确似盲肠一般! 随着深入舞州,烟桃发现,这里森林茂密,不时有各种珍稀鸟类的啼鸣声传来,清脆悦耳,美妙至极。 山涧溪流,清澈见底,水流潺潺,滋养着两岸的植被,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里的山川不仅景色秀美,更似丹材的天然宝库,蕴含着各种奇异、多样的丹材。 第 133 章 截 杀 正当烟桃等人凌空飞行、饱览下方风景之时。 突然,四周的宁静被打破。 十几艘飞梭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如同流星划破天际,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柳如萍心中一凛,心中暗道不妙。 原来,在修仙界,御空飞行虽然是一种常见的出行方式,但却有着严格的规矩与禁忌。 除非发生紧急情况,一般情况下,修士轻易不会肆无忌惮地御空飞行,尤其是成群结队的修士,在陌生的地方组队御空飞行更是修仙界的大忌,会被人误以为有敌来袭! 若是未经允许,飞行途经那些大势力、大城池或一些强大部落的领空,更是被视为挑衅行为,轻者可能触碰到防御大阵,重者会被视为“找死”!受到猛烈的攻击。 此刻,柳如萍就是这种想法。 他们从益州一路过来,之所以速度很慢,就是对这条路线不熟,不清楚要途经哪些暗藏大修士的势力和部落,经常小心翼翼似凡人般前行也是行路慢的原因之一。 没想到自己等人离开益州后,被舞州这片土地上壮丽的景色所吸引,却忘记了修仙界这一最基本的规矩。 此刻,面对突然出现的十几艘飞梭,柳如萍心中暗自提防,她深知,此事若不能解释清楚,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柳如萍立刻做出反应。她传音众人调整飞行姿态,尽量降低高度,减少对下方势力的威胁感。 同时,她示意烟桃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冲突,保持警惕的心态,但表面上还要尽量向对方示好,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升级为真正的冲突。 毕竟,修仙界虽然崇尚强者为尊,但对于礼仪与规矩也很重视。 在陌生的地方遭遇未知的势力,保持冷静与克制,以及必要的礼仪,是化解危机的最佳选择。 见到四周飞梭渐行渐近,柳如萍朗声说道: “来者为何方朋友?我们是云台宗的丹修,有急事前往扬州,途经贵宝地,若不慎打扰了诸位,还请见谅,我们很快就会过去!” 声音洪亮,响彻四面八方,却似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回应。四周的飞梭正在形成合围之势! 柳如萍暗道不好!释放强大意念探察四周,居然发现以后方追来的飞梭力量最强,其次是北面侧翼,而东、南两个方向的力量,相对要弱上一些。 她正在探察之际。 突然,几道强大的意念力骤然显现。柳如萍大叫一声: “不好!有归虚境大修士来袭!大家各自遁逃!” 话音未落,她一把抓住身旁的烟桃,手中紫光一现,两人身形凭空消失。 几乎是紫光闪烁的瞬间,数道符箓也同时打来,刹那间火光四射、雷声炸响!声震四方! 有人轻声喃喃道: “竟然如此果断!” “把剩下的人,全部杀光!”又有人冷声吼道。 其余二十名云台宗的“老弱病残”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还来不及祭出遁身符逃走,顷刻间就被对方掷出的各类符箓,轰成碎屑! 那些人竟然懒得近到他们身前,亲手击杀! 一场惨烈的屠杀,瞬间完成。 待现场恢复平静,十几道身形悬空而立,均是黑衣蒙面。 这时,北、东、南三方向的黑衣人,各有一位越众而出,看气息,居然全部都是归虚境后期强者。 其中北方悬立的一人,沙哑着嗓子,对最后从西面方向追踪而至的三名蒙面人说道: “任务已完成,兑现报酬吧!” 这时西面悬空而立的三人中,其中一人也是越众而出,一扬手,三只精美的乾坤袋分别抛向三人。 众人接过乾坤袋,皆是释放意念探察。北面沙哑嗓子的人身形一顿,霍地抬头,眼中精光一现,冷声问道: “这里只有一半!另一半呢?” “嘿嘿,诸位的任务也只完成了一半,还有最重要的两人逃掉了,待诸位完成全部任务后,本座定会兑现承诺!” “二十二名修士,我们杀掉了二十名!你居然只给我们一半酬劳,阁下的算盘未免也打得太精了吧!”其中一人阴冷地说道。 “那两名是最重要的!杀掉另外二十人,等同于无,给你们一半报酬,本座已算是大方的了!”西面的人也沙哑着嗓子说道。 “不行!最少九成!”沙哑嗓子说道。 “诸位若是继续帮本座追杀那两人,岂止是九成,本座承诺,只要你们将那两人击杀,再加两成!本座说话绝对算数!” 西面来人沙哑着嗓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哼!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这里已是舞州地界,隐藏其中的宗派、大能无数,还有隐修的洞天福地,敢深入舞州腹地去杀人,岂不是找死!” “再说了,若不是你们提供的信息有误,我们早在益州境内就将他们团灭了!又岂能让他们踏入舞州!之所以没完成任务,也是你们有错在先,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兑现报酬,九成!不能再少了!” 沙哑嗓子坚持道,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并且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悬立在北、东、南方向的修士,居然同时向西面三人靠近。 见状,西面为首三人犹豫了一下,再次抛出三只乾坤袋给对方三人,转身离去。 那沙哑嗓子将乾坤袋接在手中,略一探察,随即望着远去的三人阴冷地说道: “算你们识相,否则本尊不介意让你们做他乡之鬼!” 说完,他向另外两人拱了拱手,另外两人也拱手还礼,随后各自带领手下,各自离开现场,疾驰远去。 转瞬间,这里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若非有人目睹,无人知晓这里刚刚还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屠戮行动。 大约过去约有一刻钟的时间,退走西方的三人去而复返,悬停在这处空中良久,不肯离去。 “长老,这下方群山之中,不会真的隐藏有什么大能或大势力吧?”其中一人问道。 “不会!若是真有大能,早惊动他们了。不过,再往前深入就说不准了。” 为首之人沙哑着嗓子说道,好像他已习惯这种怪怪的说话方式了。 第 134 章 八 阶 黑 符 烈山村,启明山庄。 这段时间,姜启每天都全身心地投入制作符箓之中。 他不但将之前基本用光的各种道符都补充回来,还制作了不少新类别、高品阶的道符。 在制作大量道符的过程中,他的符道又得到了深刻的明悟。 姜启只要画符闲暇下来,就再次“翻阅”之前脑海中记忆深处的各种符箓典籍,他看到有典籍介绍:每一道符都有自己的“符窍”,它犹如道符的灵魂! 所谓“窍”,包括两种含义:一是指“玄窍”而言;二是就“要害”而论。 典籍著者认为,天人一体,道法同源,符篆的灵验与否,关键在于有无符窍。 至于所制道符之中是否真的蕴含玄窍,并不取决于道符的各种外表形态,而是在于画符者的内心,有无内炼功夫与道德修持。 姜启还从一本名为《混沌玄书》上看到:“天地大造化总在一窍中,人能知此窍,万法总能通。一窍通灵,万里可往,升天入地,驱神役鬼,收为胎息用为窍,道法之中真要妙,诸子缘深宿有因,得知恬然自痴笑,一点朱符本是灵,窍中妙用体全真。” 又谓:“德为符之窍,诚为法之本,守道循正,依德施术,神气相贯而合符为将。” 对于符修,更有所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的说法。 读到这里,姜启恍然意识到,典籍中提到的“符窍”,居然与自己之前所参悟的“小天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不仅欣喜异常,更为自己在符道方面的“天赋异禀”,颇感自豪! 实际上姜启还没有完全意识到,除了他的悟性很高之外,他在制符和炼丹方面的成就,更多的是得益于他的一双“诡目”。 继续翻阅典籍,姜启还找到了制作道符一些关键性描述。 典籍上介绍:各种符窍的构成,或为秘字符文,或为图像符号,或为神真,或为实书而显形,或为虚书而隐真。形态丰富,变化多端。 所谓“实书”,就是指利用朱墨将符文、图像或符号,画在符中,为有形、有文、有图案的符窍。 而所谓“虚书”,则是利用手指、目光、舌尖甚至意念等方法,在符纸、法器、身体、石头、水中等各种载体上,甚至是虚空施法,因其不用朱墨而无形无象,常人无法知晓,故曰无形符窍。 还有一类“虚书”的符窍则是更神奇。 可以利用目光在虚空中,或用舌尖在口腔内,分别书写符窍秘文,再合炼体内,冲上天门,存想神真降灵,合和无形之符窍,打入有形的符中。 这种运目“凭空”书窍之术,典籍上称之为“目篆”。 这令姜启茅塞顿开,他制作道符本就天马行空,已不拘泥于各种典籍上所记载的制符规则,如今又找出了新的制符手段和依据,他之后制作道符,更不会受传统制符方法所限。 姜启在梳理典籍过程还发现,有著者认为:符篆的玄窍以灵光为根本! 所谓“灵光”,就是指制作道符者在日常的修持中,于静定胎息中,体认的元神与精气。当制符者的内丹修成,并达到还虚通灵的境界后,制符持咒,施法运术,便可随心所欲。 他在《道法会元》典籍中看到: “符者,合也,信也。以我之神,合彼之神;以我之气,合彼之气。神气无形,而形于符,作此而彼应,此感而彼灵,果非于符乎?天以龙汉开图,结气成符;人以精神到处,下笔成符,天人孚合,同此理也。” 著者还说道: “符者,天地之真信。人皆假之以朱墨纸笔,吾独谓一点灵光,通天彻地,精神所寓,何者非符?可虚空,可水火,可瓦砾,可草木,可饮食,可有,可无,可通,可变,夫是谓之道法。” 姜启发现,几乎所有的典籍都指出,符篆之术必须建立在内功丹道的基础上,否则徒有形式,毫无功验效用。 知晓了这些道理,姜启仿佛又明悟了符篆之术的又一大关键。 传统符修,皆是以精气神为体,以符篆咒诀为用,这就是符咒之道的组合与根本原则。 若想制作出强大无匹的道符,制符者的修为也必须达到相应的修为,如此才能将形成道符的字体、线条、图案和符号等符文,完美融合在一起,真正实现这些因素的“聚形”或“合形”。 姜启再次于制符一道上有了感悟,他在符修一途上更加有信心行得更远。 他随后又开始在脑海中翻阅典籍,试图收集那些与传统道符密切相关神祇的名箓和咒语。以便为己所用,进一步完善符箓的制作,使之更加完善与强大。 他最终竟然在云台宗藏书楼所强记的众多典籍中,找到了有关名箓的一些典籍。 姜启发现,所谓箓确实是仙家用以记录有关自家神祇以及十方神仙的名录,实际上就是召役自家神吏,施行道法的牒文。 他在《受箓次第法信仪》和《云台问答》的典籍中,了解到这些神祇是有阶品之分的,但视其著者不同,分级方法不同,有的将神祇分为二十四阶品,有的则细分为三十三阶品。 制符者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或需求,将这些神祇的名箓,结合符文,画在符纸上,形成完整的符箓,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若是再辅之以咒语,则威力增幅更大。 姜启通过参研,知道所谓咒语,无非就是在激发符箓的瞬间,喊出神鬼的名字以及所使用招法的名称。 这些咒语所用语言,可以是大众语言,也可以是方言,甚至可以是昵称,只要神鬼听懂就行。 回想之前,他听赶尸的魏老念咒时,那叽里哇啦的语言看似晦涩难懂,实则正是窑头方言的运用,这让他对咒语的多样性和实用性有了更深的认识。 建立在这些感悟和研练的基础上,姜启的制符水准又提升了不少,他现在已能够制作出八阶黑符! 还有一件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在他感悟制符之道的过程中,他的修为竟然突破至炼气境中期,这也是他制作八阶黑色雷殛符成功的原因之一。 第 135 章 逃 与 追 一切准备就绪,姜启准备前往五水城,那里还有四名前来缉拿自己的云台宗武修,姜启打算把他们解决掉。 虽然从典赟口中得知,他们这次来的八人中,只有朱基手中有自己的头像。 但姜启躲在烈山村隐修,可不想为自己和烈山村埋下隐患,稳妥之计,当然就是杀人灭口! 此外,他这次炼制成功了收魂符和控魂符,也不知效果如何,他想在那些人身上试用一些,自己手中掌握一座巫荒楼,若想活捉他们还是不难的。 还有一件事情姜启要办,就是前往猨翼山脉,设法弄到洞螈这种珍稀丹材。 他现在身上携带的各种道符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不惧归虚境界以下任何修士的威胁。 凡是在商会能够买到的道符,姜启现在几乎都能仿制出来,即便是市面上不存在的一些道符,他现在根据需求也能“创造”出来,只要是远古或过往大能神祇,曾经在这片天地之间用过的法术即可。 临行前,姜启把众人叫到面前,仔细叮嘱了一番,告诉他们所需的一些常规修炼资源,可以向小姜英那里去“申领”,她现在几乎是启明山庄的小管家。 不过,姜启指导他们修炼以来,一直强调他的修炼资源,可不是完全免费提供的。 对于姜勇兄妹三人,仅提供到晋升至筑基境界;对于刑战,由于他目前已是筑基境初期,姜启承诺提供他到炼气境。 这些人一旦达到相应的境界,再要想得到修炼资源,一律按对启明山庄的贡献大小,折算成“贡献点”兑换。 对于小姜英,姜启则不做任何限制。 安排好一切,姜启又把小姜英单独叫到房间,告诉她自己很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并给了她一些资源,叮嘱她一定要利用好这些修炼资源。 随后便离开了启明山庄,向五水城方向疾驰而去。 …… 柳如萍拉着烟桃被紫色遁身符传送百余里后,出现在一处叫做乾宁的城池附近。 与之前她们的所见截然不同,此处已摆脱了那种高峰重峦、山大坡陡,处处悬崖峭壁的景象,看过去山峰丛丛,岭峪交错,以低矮的山岗和丘陵为主。 柳姨暗忖,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隐藏的超级势力或隐修大能,但保险起见,她们并没有选择进入城中休息,而是绕城而行。 绕过乾宁城,两人继续向东南方向行去,那里属于红岩低山,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被点燃的火焰,这些山体表面呈现出耀眼的红色,与周围绿树葱茏的景色形成鲜明对比,格外引人注目。 这些红岩低山不仅色彩夺目,其形态亦是千姿百态,有的如同巨兽卧眠,有的宛如仙女翩跹,每一座山峰都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两人疾速走进山谷,山间溪流潺潺,清澈见底,两侧山泉汇聚成瀑,从高处倾泻而下,水珠四溅,如同白练挂空,壮美异常。 柳姨和烟桃无心赏景,她们担心身后仍有那些大修士会追来,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想尽快穿过这片幽深的峡谷,逃得越远越好! 转过一处崖壁,前方山石嶙峋,乱石堆砌,根本无路可行。 极目所见,峡谷更加幽深、神秘,且丛林密布,时不时传出几声猛兽的厉啸,在寂静的山谷中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整个山谷看上去充满了未知的凶险,柳姨担心前方有隐修大能、甚至有洞天福地存在。 到了此时,柳如萍与烟桃真正体会到了“维谷”的含义,进退两难的困境让她们的心情跌入谷底。 她们不敢轻易动用仙家手段,攀援崖壁穿过这处山谷,生怕引人注目,暴露自己的行踪。 至于御空飞行,有了前车之鉴,柳如萍更是不敢轻易尝试。 忽然,柳如萍想起了自己“灵宠袋”里的白灵,以白灵特有的灵兽本能,探察出前方未知的凶险,进而将自己二人带离通过这处凶险之地,应该没有问题。 柳如萍暗忖,当初自己封印白灵,是因为它已被白冠州控魂,现如今已经远离云台宗,白冠州对它的控魂已经失效,此时放出白灵,应该对它没有伤害。 于是,柳如萍伸手揭下贴在自己灵宠袋上的那张紫色封印符,意念一动,解开灵宠袋放出了白灵。 乍一现身,白灵一时有些懵懂。 它在灵宠袋中已经待上半年多了,以为柳如萍早就把它给忘了,已经心灰意冷至极,连死的心都有。 无奈它身为灵兽,被封印在灵宠袋内,想死都死不成! 过了一会儿,白灵清醒过来,立刻欢呼雀跃地奔向柳如萍,想对新主人示好。 正在这时,已经跃起腾跃在空中的白灵突然跌落下来,且倒地翻滚,看上去痛苦不已。 见状,柳如萍大惊失色,连忙问道: “小家伙!你怎么了?” 闻言,白灵似乎强忍剧痛,两只前爪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吱吱乱叫声。 见状,柳如萍心中大惊!又立即问道: “小家伙,你是说白冠州仍在对你控魂?” 白灵连连点头,随即又倒地翻滚,看上去极其痛苦。 柳如萍连忙意念一动,将白灵再次收进灵宠袋,并立即再次封印起来。做完这一切,柳如萍总算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她大叫一声: “不好!” 旋即拉起烟桃,手中再次紫光一现,两人在山谷中凭空消失。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三道黑影疾驰而来,他们在刚才柳如萍和烟桃经过的地方仔细探察,发现了她们刚刚踏过的痕迹。 “长老,她们好像刚刚离开不久!”其中一人说道。 “是刚离开不久,没想到她一个归虚境巅峰的大修士,身上居然还有用来逃命的遁身符,继续追下去!我倒要看看,这婆娘身上究竟有多少遁身符!” 虽然三人依旧蒙面,但为首之人说话的声音,却再不掩饰,此人正是云台宗武修首席长老、少掌教张箓的护卫长老——白冠州。 第 136 章 幕 后 黑 手 原来,建议张烟桃前往扬州建立云台宗分宗的计划,进而令其遭遇灭顶之灾的始作俑者,正是白冠州! 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心怀叵测的卢夫人和张箓!白冠州不过是他们手中一枚忠实的棋子而已。 当初力荐烟桃率队前往扬州建立分宗,其真正目的,就是想把她与柳如萍先调离云台宗,进而在途中将她们全部灭杀。 原本卢夫人、张箓和白冠州商定,是在益州境内实施截杀。 舞州那里他们鞭长莫及,还怕惊动那些隐修的超级势力或洞天福地,故此他们最初选择的地点,是在南果城与枳城之间的区域。 那里,蛇巴部落与虎巴部落正在交战,白冠州认为可以趁乱将柳如萍和烟桃等人一举歼灭。 为此,他许以重金雇来益州凶名昭著的三名大散修,均为归虚境后期境界的大修士,在那里设伏。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张烟桃一行离开云台城后,并未选择那条最近且相对安全的路线前往扬州,那条路线,也正是当年魏夫人携柳如萍从扬州来到益州的路线。 当看到张烟桃他们似乎突然改变了方向,卢夫人等人心中顿生不妙,怀疑自己的阴谋已被察觉。 但几日后,宗门内并未出现异常迹象,他们便派遣白冠州亲自带队,追赶张烟桃至舞州。 同时通知那三位大散修改变计划,火速赶往舞州,试图在益州边境拦截张烟桃的队伍,予以致命一击。 此刻,柳如烟带着烟桃再次被传送至东南方向百余里之外,虽然仍未完全摆脱追踪范围,但至少逃离了那处峡谷的险境。 在白灵暗示白冠州正对其实施控魂术的那一刻,柳如萍便意识到,白冠州就在不远处! 联想到踏入舞州之初,自己与张烟桃等人便遭遇不明势力的围攻,柳如萍心中已了然,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卢夫人与张箓,而白冠州,不过是执行命令的爪牙。 此刻,柳如萍怒火中烧,她不禁对这三人恨极!连同云台宗也恨上了。 柳如萍随同小姐嫁到云台宗,开始还不错,张横与魏丹青夫妻恩爱,感情甚笃,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柳如萍既然是云台宗少夫人的随嫁侍女,是魏夫人唯一的娘家人!自然是仆从主贵,在云台宗的地位超然。 那时,柳如萍在云台宗内行走,哪个不尊?谁敢不敬! 可好日子没过几年,魏夫人就炼丹出现意外,最终香消玉殒,柳如萍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刚开始时,张横还念及旧情,时常关心过问一下柳如萍的境况。 但随着卢夫人的日渐受宠,她在宗门的地位开始攀升,相应的就是柳如萍的地位日渐下降。 此时,张横也很少过问柳如萍的状况,到最后,柳如萍想见他一面都难! 到了这时,卢夫人开始全面对她进行排挤、打压,柳如萍若非要照顾小姐的遗孤小烟桃,她早就一走了之,回扬州去了。 柳如萍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出头日子在即,卢夫人他们居然还不死心,竟想赶尽杀绝,欲将她与张烟桃置于死地,永绝后患! 这让柳如萍哪能不恨! 她心中暗下决心,一旦有机会,一定亲手宰了这婆娘! 然而,当务之急是自己和烟桃如何脱困。 柳如萍估量,短时间内,白冠州等人还追不到这里,当前最重要的是确定自己二人所在的具体位置,再决定去向。 眼前景色与乾宁城那边大相径庭,又恢复了高山巍峨耸立,峻岭连绵不绝的情景,这里到处悬崖峭壁,洞穴随处可见,山林郁郁葱葱,柳如萍很是担心附近有宗门势力存在。 就在柳如萍思索如何弄清楚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时,从东南方向似是有人疾驰而来。 柳如萍心中顿生警兆,立刻祭出隐身阵牌,将二人身形和气息遮蔽起来。 不过,她很快就探察到,来人修为不高,最高境界仅为化神境初期。柳如萍顿感安心,旋即收回了阵牌,与烟桃静立此地。 不久,远处出现四道身影,向柳如萍和烟桃这个方向,疾驰而来,当距离她们还有数十丈距离时,那四道身影戛然止住身形,警惕地望向前方的柳如萍和烟桃。 突然,两道声音响起: “烟桃小姐!”“是柳长老!” 语气中居然带有一丝惊喜的成分。 来人正是留在五水城疗伤的鲁天宝等四人,此刻他们四人正急急忙忙向益州方向行进,想尽快赶回云台宗。 原来,这四人被朱基安排在五水城疗伤,住在客栈里,他们一待就是一个多月时间。 起初,他们觉得朱基在舞州到处搜寻姜启的下落,无暇顾及自己等人。 可时间一久,他们觉得朱基似乎把自己四人给忘了。直到当天早上,房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他对鲁天宝说道: “鲁师兄,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朱长老他们即便再忙,没时间过来看我们,但传音过来问候一声总可以吧!” 房伟的眼伤没有特殊丹药没有办法医治,只能服用丹药避免伤情恶化,显然他心里有些着急。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如我先离开这里,出去探察一番,看看是否能够遇见他们?” 鲁天宝征求房伟的意见,他现在臂膀已恢复如初。 “好像不太妥当吧!鲁师兄,你说朱长老他们会不会又遇到了那个对我出手的歹毒老东西?”房伟担心道。 鲁天宝不语,他也想到了这一层。 “鲁师兄,我想立刻返回宗门了,反正师弟我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拖累师兄和两位师弟,不如现在就回宗门,朱长老若是知道,应该不会怪罪我们的。”房伟说道。 “好!我们一起回去,我总是感觉心里不踏实,朱长老那边若非遇到什么变故,绝不会一个多月还不联系我们,你们先收拾一下东西,我去结账,我们马上离开这里!立刻!” 待鲁天宝结好账后,四人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了五水城。 如今见到柳长老和烟桃小姐突然出现在这里,鲁天宝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连忙上前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 “武修鲁天宝见过柳长老,柳长老,您是来接我们的吗?” 第 137 章 斩 草 除 根 原来,柳如萍在云台宗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客座长老。 不过,她这个客座长老是真的“客”,宗门对她除了管吃、管住,不让她参与任何事情,地位甚至不如外门执事,每月领到的修炼资源更是少得可怜。 见到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烟桃有些愕然,这四人她一个都不认得。 倒是柳如萍看到鲁天宝有些面熟,于是冷冷地问道: “你们几个这是从哪里来的?准备去哪里?” 柳如萍开始见到对方居然叫出自己和烟桃的身份,心中陡然警觉,怀疑他们是追踪自己的那些人当中的一部分,但仔细观察又不像,心中难免有些疑惑。 “回柳长老话,我们是从五水城那边过来的,准备返回宗门,柳长老没有见到过朱长老吧?” 鲁天宝答道,并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朱长老?哪个朱长老?”柳如萍冷声问道。 “就是外门丹务部的主事朱基长老呀,这次就是他亲自带队,率领我们前来舞州缉拿姜启的。” “你们是来捉拿姜启的?”烟桃大惊。 “是呀!柳长老和烟桃小姐不是来接应我们的吗?” 鲁天宝诧异道,说话的同时,还不断向柳如萍她们的身后望去,似是觉得既然来接应,应该不止她们两人才是。 “你们为什么要抓姜启?”烟桃问道。 “为什么……原来烟桃小姐不是来接应我们的呀,姜启与药成仙私自铭刻符阵赚钱,不但违反宗门规定,事发后两人还逃出了宗门,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宗门为此还发过通缉令。” 鲁天宝解释道,表情似是很惊讶。 闻言,柳如萍和烟桃均是眉头紧锁,她俩确实不知。 云台宗已经视二人形同路人,平时宗门内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无人告诉她们,那些新晋升的内门弟子,甚至都不认得她俩儿。 “抓到了吗?” 烟桃问道,心中有些忐忑,她见眼前四人至少有两名已是化神境初期境界,朱基那边的力量只会比这四人强,不免为姜启担心。 “抓到了,但又被他给逃走了……” 于是,鲁天宝把事情的经过,几乎是事无巨细的,向柳如萍和烟桃“汇报”了一遍。 正在这时,柳如萍心生警兆,她随手一挥掌中宝剑,只听到: “哧、哧、哧、哧!” 一连四声响起,随后她拉起烟桃,手中青光一闪,两人迅即消失在原地。 仅留下四颗人头和四具尸身! 仅仅数息时间,白冠州三人赶到这里,依然都是黑服蒙面。 见到这幅惨象,白冠州眉头紧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他缓缓上前,仔细探察着每一具尸体,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长老!这是鲁天宝!” “啊!这是房伟!那是……” 这时,其余两人也开始探察,两人接连惊呼,眼睛齐齐望向白冠州,眼中均是透露出难以置信与恐惧的目光。 白冠州眉头紧皱,若非蒙面,此刻能看见他的脸色极其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冷冷地说道: “想不到这婆娘竟然如此狠辣!宗门白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也算是云台宗的人了,居然完全不顾宗门情义!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你们随便挖个坑,让他们入土为安吧!待回到云台山,再上报宗门,表彰他们为云台宗尽义!”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在无声地交流着彼此的想法。 他们心中明白,白冠州的这番指责,何尝不是对他自己行为的一种讽刺?他带人追杀宗主嫡女,雇佣杀手屠戮宗门长老、弟子,这些行径,又何尝顾及宗门情义? 想到此处,二人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不免有些戚戚然。 处理完四人的后事,白冠州旋即取出一只司南状的东西,观察了一会儿,手向东南方向一指,说了声: “追!” 三人立刻向东南方向疾驰过去,显然他们也是顾忌这里可能存在的宗门势力,不敢随意飞行。 百里之外,柳如萍拉着烟桃凭空出现,缓缓落在一处山坡上。 此刻,烟桃惊魂未定,望向柳如萍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之色,她轻声问道: “柳姨,你把那四人全杀了?” “嗯!” 柳如萍答应一声,没有多做解释。 烟桃眼中悲色一闪,却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柳姨做的是对的,若是留下那四人,他们一定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给随后追踪而至的白冠州他们,甚至还会说出姜启的事情。 只是烟桃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够杀伐果断的了,可与柳姨相比,完全不值一哂! “柳姨,接下来我们往哪里去?还要去扬州吗?”烟桃征求柳姨的意见。 “去!当然去,不过,我们先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我已经探察到,前面十里之外有一座城池,我们先去那里打听一下。随后去连山城,看看能不能碰到那小子,鲁天宝不是说在那里曾经抓到过他吗?我怀疑那小子在舞州的老家应该就在那附近。” 柳如烟肯定地答道,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在前往连山城方向的路上了。 这次,柳如萍为了避免二人行路太过扎眼,也为了给自己和烟桃一个喘息的机会,她特意雇了一辆马拉轿车。 柳如萍已经打听到,她们刚刚离开的城池就是五水城,也就是鲁天宝他们在这里疗伤长达一个多月之久的城池。 而鲁天宝口中所说的连山城,就在五水城的正南方向,有将近二百里距离。 坐在轿车里,柳如萍并未放松警惕,她时不时地掀开轿车的窗帘儿,向左右前后观察。嘴里还对烟桃传音道: “连山城在南面,去那里刚好可以避开白冠州的追踪,哼!就让他们去扬州吧!等到了那里,哼哼!” 说话时,眼中厉色一闪。 闻言,烟桃暗自佩服柳姨思维缜密,不由露出钦佩的目光。她随即也传音给柳如萍: “柳姨,我们去那里如何找到姜启,总不能挨家挨户地查过去吧?” “嗯!这倒是个问题,先不管那么多了,至少先避开白冠州他们追踪的方向再说。”柳如萍答道。 第 138 章 逃 入 山 中 姜启从烈山村出发,一路上或飞行、或腾跃,遇到凡人多的路段他还走几步,一直朝着五水城方向赶路。 反正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也不急于一时,他此刻的心情倒没有那么急迫了。 用时近两个时辰,他才赶到五水城,来到典赟所说的那家客栈,姜启仔细探听,没有听到任何想要的信息。 他坚持了半个时辰,实在按捺不住了,随即走进客栈,向客栈掌柜打听那四人所住的房间。 仅仅过去数息时间,姜启就走出了客栈,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客栈掌柜刚刚告诉他,那四人早上就结账离开了。 姜启暗自懊悔,就差一天时间!倘若自己平时多抓紧的时间,早一天完成准备,也不至于让那四人溜走。 不过,他倒也没有太过沮丧,至少目前而言,那四人还没有去连山城那里探查过自己的下落。 说明那四人很可能手中没有自己的头像,自己暂时是安全的,姜启暗忖道。 走出五水城,姜启原路返回。他打算进入猨翼山脉碰碰运气,路上要途经连山城的。 姜启最初是想过利用遁身符,追击那四人的,但考虑到那四人接下来究竟前往何处,自己还无法确定,他随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当然,他杀心不重也是原因之一,只要没有感受到对自己有致命威胁,姜启不会穷追不舍。 此时,柳如萍坐在马拉轿车内,虽然不用亲自赶路,但她的心情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下来。她心中莫名其妙地总是有一种心悸的感觉,白冠州并未离他们远去! 实际上,柳如萍对白冠州并不畏惧,她惧怕的是白冠州与另外那三名气息强大的黑衣蒙面人联手。 虽然这些年她从未与白冠州较量过,但若是单独对上白冠州,柳如萍自信能与之一战,甚至力压一筹也说不定,但若想保护身边的烟桃就困难了。 正在思索之际,柳如萍顺着已撩开的后窗帘向后方望去,她不禁眼睛微眯,远远望见有三道身影疾速赶来。 她心中一凛,随手取出一张青色遁身符,传音给烟桃道: “小姐,他们又追来了!” 说完,车内青光一闪,两人眨眼间已消失不见。 此刻,车老板依然全神贯注地驾着马车前行,车上轿子内已空无一人,他却浑然不觉。 不久,白冠州带着两名武修,如同黑色旋风般疾驰而来,很快就赶到了马车前面。 白冠州一马当先,拦住了马车的去路,其余两人则从两侧包抄,将马车困在当中。 车老板见状,急忙叫了一声“吁”,马车缓缓停下。面对眼前蒙面的黑衣人,车老板心中惊恐不已,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白冠州则是在嘴前竖起食指,示意车老板噤声。他随即向车内之人说道: “柳长老,白某亲自送你们来了,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还是把小姐请出来吧!” 车内寂静无声,没有回应。 白冠州顿感不妙,他知道,以柳如萍的个性,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绝不会躲在里面闷声不响。但安全起见,白冠州还是手臂一扬,打出一支飞刀! 飞刀贯穿轿车,破轿而出!里面显然没人! 白冠州示意那两名武修上前查看。 两人小心翼翼,分别从两侧接近马车,从已经掀起的窗帘向内望去,里面空空如也! “没人!”两人几乎同时喊道。 此刻,车老板坐在那里,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 白冠州闻言,脸色阴沉下来,但有面罩遮挡,外人无法得见。他随即又取出那只司南状的东西,观察了一下,冷声说道: “这婆娘果然又遁逃了,追!” 说完,白冠州率先向西南方向疾驰而去,两位两名武修则紧随其后,迅速消失在西南方向茫茫的山林之中。 车老板见状,则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神态放松下来,心中却苦涩异常。 原来,柳如萍“走”得太匆忙,来不及付车费。车老板只能暗叹自己运气不好。 在一处壁立万仞的峭壁上,竟然诡异地斜斜长出一棵粗壮的松树,这景象若是在一些寻常地方为人所见,必定会引发惊叹,成为众人瞩目的奇观。 而此刻,在这粗壮的松树树干下面,却吊着两个人,正是柳如萍和烟桃。 她们这次运气不好!竟然被定向传送至这处未知的凶险之地! 幸亏柳如萍在空中乍一现身就发觉不对,她发现眼前有一棵松树,右手顺势一把抓住伸出的树干,止住急速下坠的身形;左手则是牢牢地将烟桃提在手中。 柳如萍随即施展修士手段,提着烟桃飞上悬崖之巅。两人站在方圆不足一丈的巅崖之上,环顾四周。 发现四周山体巍峨,峰峦如剑,直插云霄,险峻无比! 许多峭壁如削的崖壁上,都布满了青苔,既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又昭示着这里人迹罕至。 向下望去,深谷为云雾缭绕,雾气蒙蒙,深不可测。 柳如萍随手掰下一块岩石,丢了下去,声音许久才传来,说明深度何止万丈。 下方山谷中,时不时还会传来各种诡异的声音: 时而是枯枝断裂的脆响,时而是猛兽发出嘶吼,时而是夜鹰的厉啸,时而是猿猴的哀鸣。 更令人恐怖的是一种无法辨识的呜咽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即便是强如柳如萍这般大修士,见此情形也感到头皮发麻。 她不想下到深谷中去涉险,只能带着烟桃在云端之上、峰峦之间穿插飞行,寄希望于这处凶险之地没有隐修大能或洞天福地存在。 一直飞行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稍低些的悬崖峭壁之巅,此处足有方圆十几丈大小,上面还长着几颗青松。 柳如萍再不敢带着烟桃向前飞行了。 前方,尽管依然山峦叠嶂、连绵不断,但相比之前她们飞过的座座尖崖陡壁,站在此处巅崖之上,眼前却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云雾也稀薄很多。 极目望去,山林茂密、郁郁葱葱。 柳如萍担心,这附近有宗门势力占据。 第 139 章 示 踪 罗 盘 既然前方凶险难测,柳如萍决定就在这巅崖之上,稍事休息。 她随即从储物指环中取出各种吃食,递给烟桃,让她补充一下体力,自己也趁机休息一下,吃喝点儿东西。 望着烟桃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到这一路奔波过来,小丫头几乎马不停蹄地被自己带着不断奔逃,柳如萍心中很是难受。 所谓“没娘的孩子没人疼”,这句话放在此时的烟桃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自打小姐去世以后,烟桃这些年所受的苦,柳如萍是亲眼所见,若非有她这位娘家人在身边尽力呵护,这小丫头的日子可能会更加难熬,甚至能否活到今天也说不定。 就拿眼前的境况来说,若非有她这位归虚境巅峰大修士保护,烟桃早就被人灭杀途中了。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是被人追杀的狼狈不堪,前程未卜。 想到眼前的境界,柳如萍不禁暗骂张横的薄情寡义,一心只为飞升天界,竟完全不顾自己生女的死活! 那卢氏本是太阴之人,天性凉薄也就算了;可偏偏生出的儿女,也是一脉相承,不但冷酷无情,还心思歹毒! 还有白冠州,原本小姐魏丹青在世时,对他不薄! 可小姐故去不久,这家伙就投向了卢夫人,居然还被委以护卫长老的重任,成为其子张箓的一名忠实走狗!这一路来对自己和烟桃,一直紧追不舍! 想到此处,柳如萍心中一凛,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向烟桃问道: “小姐,你临行前,张箓或者是宗内其他人,送过你什么东西没有?” “就是一些普通的修炼资源,是内门资源部提供的,柳姨你是知道的呀!当初还是我们一起去领的呢!” 烟桃答道,她对柳姨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 “嗯!这些我都知道,我问的是其他人没有暗中送你过什么吗?”柳如萍继续问道,心中仍有疑惑。 “没有呀!除了欢送仪式上,张箓当众送我的分宗宗主身份令牌……” “等等,小姐,把那枚身份令牌给我看看!” 烟桃依言,随即从腰间取下一枚精致的玉牌,递给柳如萍,有些疑惑地说道: “柳姨,这就是一枚普通的玉牌,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呀!” 柳如萍接在手中,用意念仔细探察片刻,随即她神色一凛,冷冷地说道: “不好!这是一枚示踪令牌,里面有一缕‘相思魂’!小姐,这令牌还要吗?” “随我来的那些长老、执事都已经不见了踪迹,人都没了还设立什么分宗!再说了,我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场阴谋,他们就是想把我支离云台宗,想在途中把我杀掉!这令牌已经没用了。” 烟桃冰雪聪明,早已看清了这一切。 “好!那就让他们去那处凶险之地找我们去吧!” 说完,柳如萍随即施展仙家手段,将那枚示踪令牌朝着她们来时的那片高崖深谷方向掷去,速度之快,竟然响起了持续不断的破空声,似流星般瞬间消失在了那片未知的险境之中。 “柳姨,什么是‘相思魂’?” “这世间确实存在一种名为‘狐獴’的珍稀灵兽,它们以其对伴侣的极度忠诚而闻名。传说中,即便两者被迫分离,相隔千里!它们仍能感应到彼此的存在,这份情感直至生命尽头都不会改变。” 柳如萍缓缓解释道,神色庄重。 “一些炼器大师利用这种灵兽对伴侣的忠诚与相思之情,将它们的魂魄各抽出一缕,分别封印在示踪牌和示踪罗盘中,以此制作出追踪法器。这些法器能够感应到对方的位置,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指引持有者找到另一方。”柳如萍继续道。 “这太残忍了!”烟桃有些不忍的说道。 “这算什么,很多丹师为了炼制出长生不老的丹药,所用手段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吗!小姐应该也知道,那些邪丹师为了炼制‘红丹’,屠杀少男少女取其心脏为炼丹主材的事吧!”柳如萍说道。 烟桃不置可否,生长在丹道宗门,这些传说她早有耳闻。 “小姐,你身上有遁身符吗?最低阶的也行!” 柳如萍问道,她自己仅有的四张遁身符,已全部用光。 “没有,我一直以为那玩意儿没多大用处,再说了,柳姨,你也知道,他们给我的资源有限,都拿来炼丹了。” 烟桃神态有些落寞地说道。 “唉!我也未曾想到要频繁地用到这东西,若是早预料到的话,我就劝你去外门丹器部,找晟太上要几张好了。”柳如萍叹声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烟桃闻言心里一动,莫非二爷爷让自己去找姜启,就是料到了这一层? 但随后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若是二爷爷真料到张箓会如此行事,绝不会放任不管! 柳如萍见烟桃已吃饱喝足,体力得到充分恢复,随即开始带她攀下山崖,她们不敢直接飞行离开此地,以免暴露踪迹。 两人用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来到岩壁之下,柳如萍刚准备带烟桃离开,突然,周边闪出三道黑影,将她们围在当中。 “呵呵,柳长老,别来无恙!白某特地来送你一程!来得有些晚,柳长老不要见怪!”白冠州阴阳怪气地说道。 三名蒙面黑衣人,正是白冠州等三人。 他们早就到这附近了,被那掷飞的示踪令牌的破空声,直接引到这里。 见到对方只有三人,柳如萍反而心中略定。 她暗自思量,白冠州的修为与自己相仿,自己可以力敌!但那两名化神境巅峰武修却是大麻烦,自己与白冠州对战时,那两人必定会趁机对烟桃下手。 柳如萍心思电转,思索应对之计的同时,表面却波澜不惊地反唇相讥道: “没想到白长老做犬也如此敬业!这一路追来,辛苦你了!” “呵呵柳长老,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我各为其主,所谓‘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柳长老不也是为故主……” “啊……”“嗖……” 白冠州话犹未了,情况突变! 柳如萍动用真力右手一甩,将烟桃掷向来时的那片高崖深谷之中,并给烟桃传音道: “小姐,向来路的方向逃,越远越好,你善自珍重吧!柳姨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第 140 章 前 辈 出 手 与此同时,柳如萍左手一扬,掷出两支飞镖,分袭两名化神境巅峰武修! 只听见“当”的一声和“啊”的一声惨叫,一支飞镖被白冠州掷出的飞刀击落,另一支飞镖则是一击命中! 那名中镖的武修立刻倒地不起,显见得是活不成了! 这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完成,待白冠州反应过来,也只能救下其中一人。 此刻,他目眦欲裂,怒不可遏地叫道: “柳如萍!你这该死的婆娘,竟然如此不顾身份偷袭!真是心肠歹毒、卑鄙无耻呀!” “呵呵,妾身哪里能比得上白长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卖身求荣,甘做卢荃的裙下之犬,不但献身给主子,还为她家小犬当奴才,修士中有你这种人,我都替你臊得慌!” 柳如萍讥讽道,态度轻蔑、言辞犀利,试图激怒白冠州,为烟桃争取时间。 “啊!你这嘴臭的臭婆娘!老子是男人!怎么可以利用姿色去讨好别人,老子向来是凭本事吃饭!老子……不好!于道泉!还不快去追那小丫头!老子要与这死婆娘大战一场!” 白冠州气极,全无之前儒雅形象。但他还是没忘了下指令给剩下的那名武修,去追杀烟桃。 闻言,于道泉应了声“是”,疾驰而去。 就在这时,柳如萍随手又掷出一支飞镖,直袭于道泉,同时身形顿起,扑向于道泉,并用力击出一掌! “当!”“嘭!” 接连两声响起,柳如萍掷出的飞镖再次被白冠州的飞刀击落,后背却硬生生受了白冠州一掌!若非她有道器级别宝甲护身,这一掌足以把她打残! 但即便有宝甲护身,柳如萍也被击出数丈远才稳住身形,她转身望向白冠州,嘴角挂着一抹鲜红,与她皎洁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分外醒目。 其实,白冠州向她出手时,柳如萍就已经察觉到了,但她拼着挨上一掌,也要把于道泉留下,至少要把他击成重伤。 可惜未能如愿,于道泉只是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但随即又迅速爬起,向烟桃被掷出的方向,疾速而去,只是速度明显放缓。 烟桃身不由己地被柳如萍掷飞出去,直到飞出数里之外,才跌落在一处深谷中。 柳如萍对来时的路线了然于心,抛掷烟桃时,竟然没她让撞到任何崖壁上,几次经过崖壁,都险险地擦过了。 烟桃从地上爬起来后,犹豫了一下,心知自己若是返回去,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柳姨增加巨大的麻烦,这一路过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弱到似乎随便一个修士就能将自己击杀! 烟桃此刻信心备受打击,心情很是沮丧。 她最终还是选择逃走,打算快速离开此地。 烟桃不敢选择新的路线逃跑,只能按原路返回,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此刻她再也顾不得这里有什么凶险了,只要是能摆脱掉白冠州他们,就是深入那些未知的凶险之地,她也认了。 烟桃的身形疾速在陡岩峭壁之间、流云浓雾之中快速穿行,有几次都险险撞上了凸出的崖壁。 就在烟桃疾驰回返,试图逃离这片被浓雾锁住的丛丛悬崖山谷之际,从侧方传来一股强大的气息。 烟桃心知自己已暴露,她立刻降下身形,降落深谷之中,试图找到一处隐秘之地,隐匿起来。 “烟桃小姐!不用费心了!有于某在此,你是逃不掉的!”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烟桃面如死灰。但她还是提剑在手,准备拼死一搏! “烟桃小姐,看在咱们是同门的份儿上,加之你又是掌教的嫡女,你如自绝于此,于某会为你收尸!” 于道泉“劝说”道。面对掌教的嫡女,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于师兄,知道本小姐是掌教的嫡女,事后若是被我父亲发现是你杀了我,你觉得自己会有好下场吗?” 烟桃质问道,试图为自己制造生机。 闻言,于道泉心中一凛,这正是自己所担心之处,一路追杀过来,他若想全力击杀烟桃,早就得手了。 此刻他拦下烟桃,无非是想劝她“自杀”,到时可以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见于道泉有些迟疑,烟桃立刻猜出他心里的想法,于是说道: “于师兄,我知道你和白长老一样,都是受那骚媚的婆娘和她那歹毒的儿子指使,你敢保证,此事过后,他们母子不会对你们杀人灭口吗?” 这话一出,于道泉心中又是“咯噔”一下,这又是自己担心的另外一个问题。 烟桃此话,可以说是句句击中要害,直击于道泉的心理防线。 他思索片刻,脸色突然一变,厉声说道: “小丫头,差点被你给骗了!掌教若是真的在乎你,岂能让你离开云台山,再说了,掌教不久之后就要飞升天界,这云台宗以后就是卢夫人和少掌教说了算了,他们又何须杀人灭口!” 顿了一下,他眼中露出复杂的目光,冷声说道: “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这小丫头还能伶牙俐齿地说出一番道理,本修差点被你说动了,唉!若非少掌教他们执意如此,假以时日,烟桃小姐何尝不会成为宗门肱骨,可惜了!既然小姐自己不肯上路,那就只能由于某送小姐一程了。” 说完,于道泉一挥掌中宝刀,只见紫光一闪!随着“咔嚓”一声巨响,于道泉身形瞬间炸成碎屑!血肉横飞! 烟桃吓了一跳,浑身溅得到处都是血肉碎屑,狼狈不堪,她惊魂未定,眼中充满了惊惧之色,还带有一丝疑惑。 她奓着胆子说道: “是哪位前辈?云台宗张烟桃感谢前辈出手相救!小女在此诚挚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说完,她原地躬身施了个大礼!似是对那不知藏身何处的前辈示以敬意和感激之情! “嘿嘿,虚头巴脑的感谢就不必了,什么时候烟桃小姐弄几颗服用后可长生不老的丹丸,给在下吃吃,在下就满意了。”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一位少年迈着方步,故作潇洒地从隐匿的地方走了出来! 第 141 章 再 遇 烟 桃 “是你!” 见到少年,烟桃惊声叫道,同时向少年左右张望,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之举是这少年所为。 “别看了,是本少爷把他轰成渣渣的!”少年窃笑道。 “真的是你!姜启,你怎么这么厉害?刚才用的是什么东西?是爆雷符?”烟桃震惊道。 “不清楚,我把它叫‘雷殛符’,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想到随随便便一张紫色雷殛符,就把那家伙轰成渣渣了,那家伙也太弱了点儿。”姜启故作轻松道。 原来,姜启经过连山城附近,并没有回到烈山村,他此行没有找到那四名武修,干脆直接去猨翼山脉走一趟,这事儿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姜启赶路,无所顾忌!想走就走,想飞就飞,全凭一时之兴! 之所以这样行事,缘于他脑子里浑然不知这里有什么超级势力、大修士之类的存在,对洞天福地他也不了解,所谓无知者无畏! 每次他不想飞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避免惊世骇俗,以免引起凡人的注意或恐慌。 故此,没用多长时间,他就赶到了猨翼山脉。深入腹地,他也觉得这里凶险异常,未知的威胁太多。 不过,他有自身的优势,那就是耳聪目明! 姜启不必像寻常修士那般,若想知道威胁所在,必须释放强大的意念力探察,还要时刻提防被更高修为的修士察觉。 遇到一些异常情况,只要在他的听力范围内,姜启只要“动动耳朵”,就可以听到一切,而不必惊动目标。 姜启进入猨翼山脉后,大部分时间都用于探察深谷中那些猛兽、异虫发出的各种响声,试图从中发现洞螈的踪迹。 可惜,他从未听到过他想象的洞螈叫声,因而无从判断。 然而,令姜启意想不到的是,在这险象环生的山脉中,他竟然从那些兽虫嘈杂、鸟鸣叶落的声音中,捕捉到了张烟桃的声音! 起初,他还以为是幻听,但当另一名男子的声音随之响起时,姜启瞬间意识到,张烟桃正处于危险之中。 之后发生的事情自不必细说,两人再次相遇,竟然是在这深山危谷的险地之中。 “你现在居然能制作出紫色七阶道符?” 烟桃震惊道,眼中露出一丝期冀的目光。 “岂止,我现在可以制作出八阶黑色道符!” 姜启说道,眼中掩饰不住得意的目光。 闻言,烟桃感到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期待地问道: “是刚才用的那种雷殛符吗?” “是的!师妹,你还是赶快找个地方去洗洗吧,这满身血呼啦擦的,看着实在有点……不舒服。” 他本想说“恶心”,但话到嘴边,又换词儿了。 闻言,烟桃脸色微微一红,但她还是问道: “师兄,你身上有定向遁身符吗?” 两人又恢复到在云台宗时彼此之间的亲切称呼。 “有呀!你要吗?” 姜启说道,随即掏出一把道符,塞在烟桃手中,蓝、绿、青三种品阶都有,就是紫色的七阶遁身符,也有几张。 烟桃大喜过望,她立刻将这些遁身符收好,仅留下一张青色遁身符,随即拉起姜启说道: “师兄,你跟我来,我们立刻去帮柳姨!” 说完,不待姜启回答,青光一闪,两人立刻消失不见。 百里之外,两人凭空出现在一处山林中。 姜启再次显示出耳朵的优势,伸手指向北面,对烟桃说道: “他们在那边!” 但当他转过头望向烟桃时,烟桃却已经向北疾行过去。 那边传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即便是寻常听力的武修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姜启连忙赶上烟桃,两人随即向北潜行过去。原来,青色遁身符将二人传送过了头,他们得往回返才行。 路上,姜启取出一张紫色七阶隐身符,递给烟桃,让她贴在身上并激发出功效。 此刻,柳姨与白冠州激战正酣。 姜启远远望去,只见两人时而凌空而起,于九霄之上展开殊死搏斗,时而又骤然落地,继续在地面厮杀,其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石火,令人目不暇接。 两人均是释放出强大的气息,双方气势如虹!似有排山倒海之势,在他们附近的区域,时而烈焰灼灼,时而冰雪封天,时而电闪雷鸣,时而狂风大作…… 烈焰、冰雪、雷霆、狂风,一年四季的极端自然现象在他们周身轮番上演,双方各种法术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 如此震撼人心的激战场面,低阶修士根本近前不得。 由于不断有火焰、雷暴等法术出现,双方对战现场沉沙飞舞、烟雾蒙蒙,烟桃站在十几里开外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交战情况。 倒是姜启施展诡目,将双方对战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姜启的脸色极为凝重,他看到白冠州越战越勇,柳姨却是节节败退。一来是她有伤在身,二是她心中一直挂念烟桃那边的情况,斗志不高。 战到现在,柳如萍倒是想让此处大战的动静,能够惊动附近的宗门或隐修的大修士,甚至是惊扰到洞天福地。 如此一来,有人插手,至少自己可以避免遭受重创,甚至被白冠州击杀。 与之相反,白冠州唯恐惊动那些超级势力,引来强敌。他想速战速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将柳如萍当场击杀。 一旦得手,即便于道泉那边失手,他也完全可以随后赶过去,擒杀烟桃。 见到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姜启眉头紧锁,思索如何才能帮助到柳姨。他暗自思量,掷出八阶黑色雷殛符最为稳妥,虽然不一定一击将白冠州灭杀,但至少能令他受到重创。 困难在于如何避免误伤柳姨。 刚才他掷符击杀那名武修时,就是未曾料到七阶雷殛符有如此威力,差点儿伤到烟桃。 还有一个令姜启头疼的难题,就是如何将八阶雷殛符投掷到白冠州的附近。 姜启虽然有投掷符助力雷殛符的速度,但相隔十几里的距离,他判断凭白冠州归虚境巅峰的修为,完全有能力提前避开。 到时偷袭不成不说,反而会引起白冠州的警觉。 第 142 章 定 身 符 姜启正在苦苦思索之际,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他最先制作出的八阶道符是用于防身的金刚符,此时何不拿出来一试! 想到这里,姜启立刻传音给烟桃: “师妹,你待在这里千万不要随意乱动!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待烟桃回答,姜启立刻取出一张黑色金刚符贴在身上,激发后,结合之前的隐身符,悄然潜行过去。 烟桃听到姜启的传音则是有些茫然,她和姜启均贴有隐身符,不但别人看不到他俩,就连两人彼此之间也看不到对方。 不过,烟桃知道姜启既然发话,她自是不好乱动。 姜启则依靠着八阶金刚符的保护,试探着前行。 他心中默念,一旦感觉到任何潜在的威胁,立刻止步。 就这样,随着距离战场渐行渐近,姜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交战的双方,同时,他密切感受自己身上金刚符的防护效能,随时准备拔脚就溜! 当姜启走到距离战场仅一里之遥,金刚符护身依然有效,他感觉其效能没有丝毫减弱。 姜启心中大喜,觉得自己制作的八阶金刚符还是很靠谱的,以后再遇到归虚境大修士也不惧。 此刻,战场上的局势已经明朗,白冠州掌中蓝魂剑攻势凌厉,招招致命,步步紧逼。 而柳如萍,尽管奋力抵抗,却终究因为先前的伤势和连日的疲惫,难以招架。 近距离观看,姜启也更加看得清楚,双方为了施用法术,攻防对方,两人之间还是保持有十几丈距离的,这个距离已足够他投掷雷殛符而不会造成误伤! 不过,此刻姜启却改变了主意,就在白冠州仗剑攻击、柳姨拼死抵抗,挥剑反扑白冠州的瞬间。 姜启一抖手,同时打出两道黑色道符,如闪电划破长空,直奔白冠州而去。 正在对战的白冠州顿时身形一滞,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柳姨长剑已至,一剑穿胸! 双方均是一愕! 柳姨见自己竟然一击得手,手中道器宝剑随即向上一提,白冠州从胸部到头顶居然被她一剑分开! 她眼中厉色一现,“唰唰唰……”随手又挥出数剑,将白冠州斩成几截。 见到白冠州的几截尸身终于从空中掉落,柳姨才从空中缓缓落地,一招手,将白冠州的指环和蓝魂剑收起。 随即手握宝剑,环顾四周。 “柳姨,是我,我是姜启!”姜启传音道。 只闻其音,不见其人。 柳姨再次茫然四顾,姜启旋即收去隐身符,并同时传音给数里之外的烟桃。 见到姜启在距离自己仅一里多的位置突然现身,柳姨吃了一惊,随口问道: “姜启,刚才是你所为?” “嗯!我投出一张定身符!”姜启答道。 柳如萍露出恍然的神色。 “柳姨!太好了!你杀死那家伙了?” 烟桃的声音突然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看到柳姨又露出疑惑的眼神,姜启传音给烟桃,告诉她要将隐身符的隐匿功能撤去。 烟桃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贴的隐身符还在发挥作用,旋即撤去。 “小姐你怎么啦?身上这么多血迹!你没事吧?” 见到正奔向自己的烟桃,柳姨一惊,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追杀我那家伙已经被姜师兄给轰成渣了,还溅了我一身血肉。”烟桃一边跑过来,一边答道。 闻言,柳如萍转头望向姜启,神态淡定,但目光极其复杂。 她万没想到,自己娘俩终于脱困,竟完全是借这眼前的少年之力,就在半年之前,这小家伙还在宗内被自己强迫男扮女装,藏头缩尾地在宗内行事呢。 柳如萍正暗自感慨间,突然,她感应到远处几股强大的气息正在朝这方向赶来,顿感不妙。 “柳姨!有人过来了,我们遁入西南方向猨翼山脉的深处吧!” 这时,姜启的声音传来,显然他也听到了远处的异动,并提出了建议。 此刻,烟桃已经跑到柳如萍的身前,听到姜启的话,她不由分说,拉起柳姨的手,激活一张青色遁身符,凭空消失。 姜启则是随手一扬,掷出一道烈焰符打向白冠州那堆碎尸,旋即也激发遁身符,消失不见。 原来,柳如萍与白冠州的大战,还是惊动了附近的宗门。 他们两位大修士之间的大战,说说时间很长,但实则时间很短,仅仅大战了一刻钟时间还不到。 片刻时间后,几道身影从东面方向迅疾赶来。 来到刚才发生大战的地方,为首之人赫然是一位道成境初期的中年大修士,他身材挺拔,目光如电,命众人仔细勘察现场。 中年大修士则是亲自来到正在燃烧中的那堆碎尸旁,伸手一指,一道水柱射出,浇灭火焰,仔细探察。 很快,一位年近三十的归虚境巅峰境界的青年走过来,对中年人说道: “僮师兄,查过了,这里只留下这具碎尸!其他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望着此处满地狼藉和眼前烧焦的碎尸,僮师兄的眉头紧锁,阴沉着脸说道: “我万道宗在这里与世无争好多年了,世人早已把我们忘记,没想到还是有人跑来我万道宗附近,扰师尊清净!扰我等人清修!吕岩,你经常在外游修,不如就带几位师弟去附近探察一番吧!” 说完,僮师兄身形一耸,腾身离去。 吕岩则是把手一挥,带领其余人,直奔西南猨翼山脉方向飞驰而去。 猨翼山脉深处,柳如萍和烟桃凭空出现在一处幽深的峡谷中,姜启也很快在附近现身。 三人汇聚一处,姜启又说道: “柳姨,这附近就有溪流流水声音,你快带烟桃去洗洗吧!” “你刚才说这里是猨翼山脉深处?” 柳如萍首先关心的是自己所处的位置,她与白冠州大战一场,自始至终还不清楚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对!这里就是猨翼山脉,我本想来这里寻找洞螈的!”姜启肯定道,并说出了原来的打算。 “这里居然有小白龙?” 闻言,烟桃惊呼道。炼丹之人,几乎无人不知洞螈的珍稀,并为之动容。 第 143 章 停 留 三 天 “姜启,你确定这里安全吗?他们不会追来?” 柳如萍眼下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等人的处境。 “不清楚呀,反正我在客栈当伙计那会儿,听那些食客讲,这猨翼山脉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传说这里怪兽很多,还有毒虫,最可怕的是瘴气,只要人进去就十死无生,我估计那些人不敢进来。” 姜启答道。 “你那是指的凡人吧?修士进到这里应该不会太过凶险,尤其是那些大修士!”柳姨说道,显然不认同姜启的道听途说。 “师兄,原来你当过店小二呀!” 烟桃诧异道,与柳姨所关注的完全不同。 姜启一时不知回答谁的问题是好,沉吟了一下,说道: “柳姨,反正我这里的遁身符够用,他们若是追上来,能打就打,打不过我们就跑。还有,我这里有隐身符,贴在身上他们就很难发现了。柳姨,你现在还是带着师妹去洗洗、换一身衣服吧!” 说话的同时,他还递给柳姨一叠遁身符和几张隐身符。 见到姜启一再提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脏,烟桃脸色微微一红,不待柳姨说话,她已率先向有流水响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柳姨接过那些道符后,也随后跟了过去。 姜启则是竖起耳朵,探听这附近周围的动静。良久,姜启才松了口气,开始探察这附近会不会有洞螈出现。 良久,柳姨带着烟桃走了回来。 此时的烟桃已经焕然一新,似出水芙蓉,清雅脱俗,亭亭玉立,仿佛天上不染纤尘的仙女。 柳姨也换上了一身新装,婀娜多姿、风姿绰约,看上去俨然是一位温婉贤淑的中年美妇。 她的气色已比之前红润许多,显然她经过了短暂的疗伤。 二人皆是世间罕见的佳人,美丽动人,姜启不禁为之动容,不敢直视。 见姜启有些发愣,柳姨问道: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闻言,姜启似是回过神儿来,连忙答道: “我原来是想到这里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洞螈的……哦,对了,柳姨、师妹,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与白长老他们打起来了?你俩……不会也是逃出宗门,来找什么小白龙的吧?” 直到这时,姜启才有机会询问两人来猨翼山脉的目的,眼里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目光。 闻言,柳姨脸色一沉,冷声说道: “找什么小白龙!我们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离开云台宗,随后被人追杀来这里的!” “被人追杀?既然是名正言顺的离开云台宗,那白长老为什么还来追杀你们?”姜启仍然不解。 “哼!岂止是他率人追杀小姐,这家伙丧心病狂,居然雇佣他人……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小姐,还是你跟他细说吧!” 柳姨说道,显得有些不耐烦,似这等述说乱七八糟的琐事,她确实不太擅长。 于是,烟桃将事情的起因和这一路来的遭遇,一五一十都讲给姜启听。 闻言,姜启陷入沉思当中。 他觉得,自己既无力改变她们的命运,也无法帮助她们摆脱当前的困境,任何虚言慰藉都显得苍白无力。 良久,姜启问道: “师妹,柳姨,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还准备去扬州设立云台宗的分宗吗?” “设立个屁!云台宗对小姐都如此绝情了,我们还要厚着脸皮贴上去为他们扬名,那可真是……傻子了!不过,扬州我们还是要回去的,小姐的外婆、外公还在那里。” 柳姨没好气地说道,神态很是愤怒。 “我听柳姨的!” 烟桃幽幽地说道,神态也有些无奈,再不似当年在炼市时的刁蛮模样。 显然,最近经历的一些事情,让她成熟了不少,但同时也消磨了一些少女修士应有的锐气。 “那什么时候起程?现在吗?”姜启问道。 “柳姨,我想先在这里与师兄一起,碰碰运气,难得来猨翼山脉一趟,就这样离开,我怕以后会后悔的。” 不待柳姨回答,烟桃说道,用期冀的眼神望向柳姨。 闻听此言,柳姨思索片刻,似是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好吧!但我们最多就在这里停留三天,若是三天还没发现有洞螈的踪迹,我们立刻就离开此地!” “才三天呀!柳姨……” “好了!呐,姜启,这是给你的。” 知道烟桃嫌时间不够,柳姨不愿意在此事上纠缠,她随即递给姜启一只乾坤袋。 姜启有些不解地望着这只乾坤袋,问道: “这是什么?” “这里是五万中品元石,白冠州那枚指环里有各种修炼资源,总共折算下来接近二十万中品元石,我只给你这些,没意见吧!” 柳姨倒是干脆,她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把白冠州指环中的物品一一展示,也没让姜启探察指环,直接就折算成元石分配了。 “没意见、没意见!其实,我要这些元石也用途不大,柳姨和师妹还要去扬州,肯定花费不少,这元石还是你们留着用吧!” 姜启连忙答道,并委婉地拒绝道,已伸出的手停在空中,有些眼热地望着那只乾坤袋,显得有些言不由衷。 柳姨则是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把乾坤袋塞在他手中。 姜启接住后连声道谢,收好后。 他旋即取出两叠以中阶道符为主的各类道符,分别递给柳姨和烟桃,并说道: “柳姨、师妹,遁身符已经给过你们了,这里是我制作的包括金刚符在内的各种常用道符,你们收好,有时间整理一下,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应急。” 望着眼前的两叠道符,柳姨心情有些复杂,她已经领教过姜启所制定身符的威能,知道这两叠道符的价值,关键时刻,绝不亚于刚才给姜启的五万中品元石。 但柳姨并没有与姜启客气,直接收下。 “师兄,你遇到朱基他们了?”烟桃一边接过道符,一边问道。 闻言,姜启一愣,脱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我和柳姨遇到鲁天宝他们了,鲁天宝说出了你的情况,我猜测朱基与他们一个多月都没联系,估计是遇到师兄了。”烟桃解释道。 第 144 章 万 道 宗 “没错!他们居然敢跑到舞州来找本少爷的麻烦,都被我轰杀了!师妹,那四人怀疑到我了吗?” 姜启霸气地说道,又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们四人都被柳姨一剑给斩了,师兄再无后顾之忧!” 烟桃知道姜启担心什么,眼中闪过一抹释然,简短地答道。 闻言,姜启望向柳姨,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感激,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地。 想到要寻找洞螈,姜启随即又转向烟桃,问道: “师妹,你出身大宗门,见过洞螈吗?哦,也就是所说的小白龙,你一定知道它的叫声吧!” “我没见过小白龙,只听三爷爷说过,他年轻时候捉到过一只。但我从典籍上知道,这种珍稀灵兽生活在地下洞穴中,好像跟蛇一样,不会叫的吧?”烟桃解释道,似乎也不确定。 “那它们有天敌或伴生兽吗?”姜启又问道。 “好像它没有什么天敌,也没听说过有伴生兽,不过,这家伙常年生活在洞穴深处,典籍上记载它通常以洞穴暗流中的小鱼、小虾、蜗牛,幽灵蟹或飞入洞穴的小昆虫为食。” 烟桃把她从典籍上看到的有关小白龙的记载,如实相告。 “幽灵蟹?” 姜启似乎从中捕捉到了线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是呀!我在典籍上看到的。”烟桃略感诧异地回应。 “那就好办了!我曾阅读过关于这类灵兽丹材的介绍,据说幽灵蟹平日里隐匿极深,极少现身,可一旦遇到威胁,便会发出刺耳的咆哮声。只要我们能听到这声音,或许就能追踪到小白龙的行踪!” 姜启兴奋地说道,眼中露出灼灼的目光。 “那师兄知道幽灵蟹的咆哮声吗?” 闻言,姜启神色一窘,他还真不清楚幽灵蟹的叫声。 “没有听过也不要紧,普通螃蟹摩擦身体和吐泡破裂的声音总听到过吧,幽灵蟹应该也有这个特征,只要将两者结合在一起辨别就可以了。” 一旁的柳姨建议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柳姨毕竟是一位经验丰富、智慧超群的大修士,看待任何事物都更仔细、更全面一些。 有了探察洞螈踪迹的具体办法,三人开始行动起来。 第一天,三人没有发现幽灵蟹的存在,更没有发现洞螈的任何踪迹。倒是姜启和烟桃在寻找幽灵蟹和洞螈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珍稀药草,收获不菲。 第二天上午,三人依然没有收获。 下午,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下洞穴内,姜启终于探听到了螃蟹吐泡破裂发出的声音。 三人潜行过去,还未近前,幽灵蟹已经发出了凄厉的咆哮声,待到三人赶到时,只是看到洞螈那白色的身形一闪即逝,消失在洞穴地下暗流之中,现场幽灵蟹被它吞得渣都不剩。 虽然没有捕捉到小白龙,三人却大为兴奋! 觉得当初柳姨的建议是对的,只要发现螃蟹的存在,进而识别出幽灵蟹,就能由此追踪到小白龙的踪迹。 第三天,三人在发现小白龙踪迹附近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几乎搜遍了所有地下洞穴,不但没有发现逃走小白龙的踪迹,就连幽灵蟹也不见半只,甚至连一只普通的螃蟹都没发现。 此时,已经到了柳姨约定的时间了。 见到烟桃期期艾艾的眼神,姜启也是一副不甘的神态,柳姨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小姐!再给你三天时间吧!我是真的担心那些人找来,虽然当时我们急匆匆地离开,没有仔细探察那些人的修为,但我感觉,他们当中应该有道成境修为的存在。” “道成境修为?不会吧!柳姨,我们舞州这里修士远没有益州那边多,即使有也是修为不高,否则,梅山派也不会被益州云台城的李家给灭门了,据说他们只派来几个化神境的修士,还不够柳姨一剑杀的。”姜启有些不以为然。 “哼!你知道什么,舞州这里仅洞天福地就有十八处!若轮数量,除了扬州一些大州之外,恐怕再没有其它大州能与之相比!只不过这些洞天福地的修士大多都是隐修,故此在江湖上名声不显而已!” “舞州竟然有这么多洞天福地?”姜启震惊道,显然是第一次听说。 “这还只是洞天福地,至于其他的一些隐修大势力,绝不会少于洞天福地,只是他们平时比较低调而已,很少有弟子行走江湖,反而名声不显。” “呵呵!看来阁下对舞州很了解吗?既然如此了解舞州,为何跑来我通道山万道宗地界来撒野!” 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姜启他们身边立刻凭空出现六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在当中。 柳姨见状,脸色大变! 想不到这六人竟然都是归虚境以上境界,最高的一位年轻人已是归虚境巅峰,此人正是吕岩。 姜启大喊一声“快逃!”,随即手中紫光一闪,身形立刻消失,但与此同时,随着空中“嘭”的一声巨响,只见姜启凭空现身,捂着脑袋跌落下来。 见状,已取出紫色遁身符在手的柳姨和烟桃,立刻停止激发,两人背靠背地站在那里,很是忌惮地望着周围。 “嘿嘿,早就料到你们会利用遁身符逃走,这里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你们是走不掉的!” 吕岩说道,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柳姨暗忖,这六人居然近到自己身前都没察觉,显然应该有隐匿身形和气息的符箓,甚至是道器法宝。 而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封锁这片天地,则至少是道器级别的阵牌才行。这六人必定出身不凡! 此时,姜启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既然逃不走,他索性装作很光棍儿的样子,大咧咧地走回到柳姨她们身旁。 见状,吕岩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的目光,微不可查。他有些赞赏这少年的勇气和反应之快。 这时,柳姨开口道: “阁下,能否容妾身讲一下我们误入贵宗宝地的缘由?” “讲!” “我们是来自益州的丹修……” “来自益州?张清是你们的什么人?”吕岩打断道。 柳姨一顿,暗自腹诽道,来自益州的丹修就一定与张清有关吗?此人倒是颇有些自以为是。 第 145 章 吕 四 仙 不过,对方现在身份对云台宗来说,敌友不明,柳姨一时不好回答。正准备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那青年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嘲弄: “你们果然是那老东西的手下……” “不许你骂我爷爷!” 这时,烟桃怒道,小脸涨得通红。 她虽然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但爷爷在她心目中,恍若神明一般,不容亵渎! 柳姨闻言,神色微变,心中暗叹,小姐这是不打自招呀! 然而,吕岩却似乎乐在其中,继续戏谑地说道: “哈哈!果然你们都是那老东西的人,听说他跑到益州那边去,成立了一个叫什么云台宗的宗门,你们这三人应该就是他的徒子徒孙吧!” “你这小东西放尊重些!不要满嘴胡说八道!”烟桃又气呼呼地说道,满脸愠色。 闻言,吕岩一愕,旋即望向烟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看来你是张清的孙女了,老夫与他是同辈中人,说他是老东西又当如何!” 三人听罢,神色齐齐一凛。 这青年竟自诩与张清同辈,这意味着他的实际年龄,至少得八九十岁了,甚至达到百岁也有可能。 不过,此人称张清为老东西,应该比张清小才是,柳姨暗自猜测道。 “哼!修士达者为先!我爷爷早已道成飞升天界,你自称与我爷爷同辈,却才只是归虚境巅峰境界,一把年纪,真不知你是怎么修炼的,按规矩,你也得称呼我爷爷为前辈,我就叫你大哥好了!” 烟桃思维敏捷,言语犀利,又恢复了几分昔日的“风采”。 吕岩闻言,神色尴尬,脸颊瞬间涨红,有些恼羞成怒道: “你这小家伙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倒是很像那老东西!唉!没想到那老东西居然已经飞升天界了,这老家伙拼酒喜欢作弊!想不到修炼也喜欢作弊!” 吕岩语气中,透露出一抹孤寂与失落。 “喂!大哥,你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爷爷堂堂正正地飞升天界,如何就作弊了!”烟桃抢白他道。 “你、你……你居然叫我大哥?好!好……老夫不与你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想当年,老夫鹤为车驾酒为粮,用洞庭为酒,渴时豪饮;以君山作枕,醉后高眠!张清那老东西当年与老夫拼酒,若不是偷服丹药,哪里会赢得我‘酒葫芦’!那老东西想必是大量服食丹药才道成飞升的,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前辈可是江湖上闻名的‘吕四仙’?” 吕岩话音刚落,柳姨大惊失色!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江湖上以“剑仙”“酒仙”“诗仙”和“色仙”四仙闻名于世的吕四仙,一时间倒放下心来。 柳姨暗忖,此人虽然口碑有瑕疵,却并非凶恶之徒,行事以洒脱磊落闻名,绝不会与他们几个晚辈一般见识。 烟桃则是暗中给柳姨传音,问道: “柳姨,这老东西很有名吗?” “小姐!不得无礼!此老在江湖上久负盛名,口碑不错,只是有些贪恋美色而已。”柳姨解释道。 “嘿嘿!那都是江湖上一些有贤之士奉承老夫的虚名,惭愧、惭愧……咦,不对!老夫叫‘吕三仙’,不是江湖上那些乱嚼舌头的人污称的四仙!你这小姑娘有眼力、有见识,居然知道老夫的名号!” 这时,吕岩有些得意地说道。 闻听此言,柳如萍心中一黯,已有多年没人称呼自己为“小姑娘”了,虽为处子之身,却不由得感慨岁月催人老。 见到对方已经承认了身份,她连忙上前躬身一礼道: “凤鸣派弟子、晚辈柳如萍见过吕前辈!” “你是魏师的传人?” 吕岩诧异道。 “晚辈何德何能,哪得入祖师的法眼,我只是宗门的一名普通弟子。”柳姨答道。 “嗯!凤鸣派乃是丹修的修炼圣地,那里的‘丹山赤水洞天’虽然位列第九小洞天,声望却凌驾于所有洞天福地之上!你有如此背景,为何在通道山那里与人起了争执?”吕岩有些不解。 “唉!其中曲折,一言难尽,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还请前辈体谅晚辈难处,不让晚辈为难,晚辈不便把详情告知前辈,如萍若不慎惊扰了前辈和万道宗,还请前辈恕晚辈无心之过!” 柳如萍解释道,随即又躬身一礼。 闻言,吕岩沉默不语。 思索片刻,他又说道: “非是老夫为难你们几个小家伙,既然你们在通道山坏了规矩,总得随老夫回万道宗走一趟,对宗门有个交代,放心!有老夫在,保你们无事!” 吕岩语气和缓,委婉却坚定地提出了要求。 柳如萍听罢,眉头微蹙,心中却在暗自思量。 她已看出万道宗并非吕四仙能当家做主的,当初他们逃走时,分明感知到了道成境强者的气息,而今面前六人中,却不见此人的踪影。 这意味着,那位强者已然返回宗门。她担心,倘若自己三人随吕四仙前往万道宗,一旦那位强者故意刁难,他们恐将陷入无法脱身的困境。 到了此时,柳如萍实在不想涉身犯险。 见到柳姨迟疑不语,姜启心知柳姨不想去万道宗犯险。 于是,他上前一步,对吕岩躬身施了个大礼,说道: “四仙前辈……” “老夫号称‘吕三仙’!”吕岩纠正道,神情不悦。 “三仙儿前辈……” “什么三鲜儿!那是菜名,你这小鬼有话就说,乱叫什么。老夫名号为三仙,神仙的仙!” 吕岩再次纠正道,神态已经很不耐烦了。 姜启闻言,身躯微颤,表面装出畏惧的模样,心中却暗自嘀咕:本少爷明明说的是三仙呀!谁叫你的绰号像菜名呢! 他稍稍停顿,继续施礼说道: “三……那个……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那就不要说了!既然是不合理的要求,说它干吗!” 吕岩直接打断了姜启的话,神情不悦,脸带愠色。 闻听此言,姜启一愕,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如此刚愎自用,三番两次打断自己的话,他脑袋一热,脱口说道: “前辈!晚辈想与你约战!”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柳姨与烟桃更是惊得瞠目结舌,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仿佛眼前的姜启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第 146 章 囚 笼 阵 吕岩望向姜启的目光倒显得有些茫然。 突然,他眼睛精光一闪,大声喝问道: “小鬼!你说什么?” “晚辈说想与前辈约战,若是我能打赢前辈,请前辈网开一面,放我们离去!” 姜启胸脯一挺,硬气地答道,这回倒是说清楚了他的企图。 “你想与老夫约架?还想打赢老夫?”吕岩不可置信。 “然!” “哈哈!哈哈哈……小鬼!你定是张清那老东西的徒孙吧!真不知道那老东西给你们吃错了什么丹药,就连你这种炼气境中期修为的小鬼儿,竟然也敢向老夫挑战?还他妈的什么‘然’,信不信,老夫一掌拍死你!” 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一般,吕岩不怒反笑,全无儒雅倜傥的风采,竟然爆粗口! “前辈不试试怎么知道!” 姜启异常冷静地答道,神态波澜不惊。 “小鬼儿!你是认真的?” 吕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和不屑,又有一些好奇。 “是,但晚辈还想问一下,这座封锁空间的大阵,是只有前辈能解开,还是贵宗门的人都能解开?” “怎么说?” “我怕万一把前辈打飞了,无人能解开大阵放我们出去!”姜启认真道。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沉寂。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姜启。柳姨和烟桃也被他搞糊涂了,认为他故弄玄虚。 “好!好!好!你还真是勇气可嘉呀!解开这大阵的阵牌的确在我身上,老夫还告诉你,这大阵对我万道宗的人丝毫不受限制,老夫这就让他们离开,免得有他们在场,你不放心!” 吕岩也严肃起来,他实在搞不懂这小鬼儿有何依仗,居然敢越过两个大境界挑战自己。 他随即将那块阵牌取出,随手抛给站在他身旁的修士,并示意他们退出大阵之外。 闻言,姜启放下心来,觉得自己的想法能够实现,表面却泰然自若地说道: “好!若是晚辈侥幸取胜,把前辈打出阵外或击伤,还请前辈和贵宗门弟子放我三人离开!” “好!就依你言!” 说完,吕岩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小鬼儿,似乎要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 “那就恕晚辈无礼了!” 话音刚落,姜启滕的一下高高跃起,似离弦之箭射向吕岩,似是要一掌击败吕岩。 见状,吕岩双眼微眯,没见到这小鬼动用什么法器,也没有动用什么法术、符箓之类的手段攻击自己,他一扬手,打算试试这大言不惭的小鬼有几分斤两! 只听“啪”的一声! 顿时,吕岩凭空消失不见! 姜启则是被吕岩的一掌击出好远,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嘴角流出一缕鲜血,他随即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原来他站立的位置,轻声开口道: “我赢了!” 周围一片死寂,随后又一片哗然: “小鬼!你把吕师兄弄哪里去了?” “小鬼,你使的什么阴招!居然让吕师兄消失!” “小鬼!你想找死,吕师兄若是有半点受伤,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阵外的人吵成一团,柳姨和烟桃则是吃惊地走过来,同时关切地问道: “姜启,你没事吧!” “师兄,你伤到哪里了?” “没事!我有金刚符护身,我是装的。” 姜启传音答道,嘴角掀起一丝狡黠的微笑,在那缕血丝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 柳姨心领神会,于是朗声说道: “诸位师兄,我们侥幸赢了吕前辈,还请撤掉大阵,放我们离开此地!” “不行!这小鬼用的是阴招!我们不服!” “就是,这小鬼还没说清楚,究竟把吕师兄咋样了,万一吕师兄被他打伤甚至打……” “不可能!你没见吕师兄随便一掌就将那小鬼拍飞出去了吗?” “哼!不管这么说,见不到吕师兄,我们就是不放人!” 万道宗的修士七嘴八舌,横加指责,就是不肯撤掉大阵,放姜启他们离开。 见状,柳姨冷声说道: “万道宗的师兄们,吕前辈可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前辈,向来一言九鼎,你们真想违背他的意志,令他食言吗?” 这话分量极重,众人立刻鸦雀无声,但那名持阵牌的修士还是没有撤掉大阵的打算。 “费师弟,放他们离开!”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正是吕岩从远处疾驰赶来。 近到费师弟的身前,他接过阵牌,意念一动,撤去这座“囚笼阵”。随即走到姜启等人的面前,神情沮丧,仿佛老去了几岁,他有些落寞地说道: “常年打雁,倒被雁给啄了眼!张清那老小子精通符箓之术,你这小鬼既然是他的徒子徒孙,必然深谙此道,老夫应该早想到的。罢了,这次老夫愿赌服输,你们赶快离开吧!” 说完,吕岩挥挥手,转身离开。 “前辈,这猨翼山也是万道宗的领地吗?”姜启躬身问道。 “呵呵!万道宗哪里会管得那么宽!老夫只是追究你们三日前擅闯通道山一事!不过,这里虽然不属于万道宗的领地,但也是险地遍布、危机重重,还有许多宗门的弟子探险、历练,你们好自为之吧!” “谢吕前辈提醒!”姜启与柳姨异口同声道。 吕岩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带领万道宗的修士,呼啸离开。 见他们消失在远处的峰峦云雾间,柳姨转过头来,望向姜启的目光很是复杂。 这时,烟桃好奇地问道: “师兄,你是怎么把那老东西,一掌就给打的不见了?” “嘿嘿,哪里是打得不见,我是利用意念在虚空画符,将遁身符的符文画在掌心里,手掌与吕前辈手掌接触的瞬间,同时催动符文将他给传送走了。”姜启解释道。 闻言,烟桃恍然大悟,不由得钦佩道: “师兄!你太聪明了!唉!当初我不喜符道之术,否则,我早就向二爷爷学习制符之道了,不然的话,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惨!” 神情间悔意十足,又有些落寞。 “师妹丹、剑双修已经很厉害了,真若是实打硬拼!我可能连师妹一剑都扛不住!”姜启安慰她道。 “这倒是,待以后本小姐剑术有成,可以携剑纵横江湖!”烟桃重拾信心,霸气十足。 第 147 章 护 教 长 老 “姜启,你是怎么做到仅对吕前辈起作用,却对自己无恙这一点的?” 柳姨问道,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哦,这好办,我先在自己手掌上画有‘隔绝符’把遁身符的效用阻隔了。”姜启表情轻松地答道。 闻言,柳姨恍然大悟,望向姜启的目光再次露出赞赏之色,隐隐的,还有一丝佩服。 三天前,云台宗鹤鸣宫卢夫人的房间内,云台宗少掌教张箓正与其母卢夫人密谈。 就在刚刚,张箓收到了宗内所存白冠州魂牌碎裂的禀报,这消息不啻晴天霹雳,令张箓有些慌张失措,他连忙跑来与母亲商议此事。 卢夫人闻听此事,脸色也格外凝重。 两人一时失去了那边的消息,他们既不清楚白冠州是否已完成任务被杀,也不清楚白冠州是否在与柳如萍对战时阵亡,抑或是在遇到张烟桃他们之前就遇害也未可知。 沉默良久,卢夫人说道。 “箓儿,无论如何,那边的事情暂时都不会有消息过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得重新任命一位武修的首席长老,为你护卫和谋划各种事宜,你父亲不久就会飞升天界,我担心到时会情况生变!” “孩儿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像白长老这样修为高、又为孩儿衷心做事的武修实在太少了,孩儿一时也想不出合适人选,娘有什么建议吗?”张箓说道,母子二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人选倒是有一个,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实力绝不亚于白冠州,才学更是在白冠州之上!”卢夫人说道。 “是谁?” “藏书院现任院长阎必从!” “是他?可他已经位列宗门高层了呀!让他屈尊来为孩儿做事,他愿意吗?再说了,我们对他也不了解,白长老之前倒是提起过他,但也不是说得很清楚。”张箓有些担心。 “自从上次宗门议事他对我们母子示好后,此人我一直在暗中观察,是个识务的智者,为人比较圆滑,可以为我所用。” 卢夫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随后又继续说道: “至于位置嘛,我会向大长老和两位太上建议,宗门内再设立一个专事外务谋划的主事长老,名字我已想好了,就叫‘护教长老’,掌管武修,地位仅次于大长老的位置。” “好!全凭娘来安排!”张箓应道。 三日后,云台宗再次召集议事,正式宣布白冠州等武修出外执行宗门任务,意外亡故,宗门给予嘉奖并补偿抚恤其家属。 随后宣布,撤去阎必从藏书院院长职务,任命他为护教长老,统领云台宗全体武修,并专事负责外务谋划等各项事宜。 …… 舞州猨翼山脉中,姜启等三人确定再无追兵之忧后,烟桃捕捉小白龙的念头再次燃起!这次她同姜启一样,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于是,三人再次整装出发,继续搜索小白龙的踪迹。 为了提高搜寻效率,柳姨这次还放出了白灵,之前她之所以没让白灵协助他们搜索,是担心突然有人追来时,遁逃时来不及带上白灵。 由于白冠州已身死道消,他对白灵的控魂之术自然解除,柳姨又与白灵建立了新的主仆关系。 积累了前面的搜寻经验,这次三人关注的焦点除了阴暗潮湿的洞穴外,重点关注那些有暗流水流响动的洞穴。 三人各展所长。 柳如萍凭借她对地下洞穴周边环境的敏锐感知,引领方向;烟桃则利用在丹药和典籍上得到的知识,试图通过辨识小白龙可能喜好的其它食物或生活习性,来缩小搜索范围。 姜启则是利用他超强的听力,探察洞穴内是否存在幽灵蟹、蝙蝠等这些小白龙喜爱的食物,进而发现小白龙的踪迹。 对于那些窄小、低矮的洞穴,三人也不再束手无措,可以派白灵进去探察。 如此一来,他们的搜索进程大大加快。 可两天下来,依然无果。 倒是凶险遇到不少,除了狮狼虎豹时有所见外,最令人头疼的是一些看上去不起眼、不知名的昆虫或爬行动物的突然攻击,令人防不胜防。 好在姜启准备充分,事先给柳姨和烟桃分发了各种避险的道符,包括避瘴符、避虫符、避兽符、金刚符等等,各种防身的道符不一而论。让她们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很多突发的袭击。 不过,姜启他们还是不敢大意,柳姨说她在凤鸣派修炼期间就听人说过,扬州、荆州、舞州、桂州和交州等地,在数万年前均是妖族居住的领地。 其中舞州的猨翼山、招摇山、柜山等山脉,扬州的浮玉山、会稽山、钦山、东始山等山脉,是妖族最重要的居住地。 后来,这两州出现了众多的洞天福地,挤压了妖族的生存空间,妖族只能遁走他乡。 尽管如此,这些山脉还是可能有妖族在其中隐匿修炼,万一不慎撞入他们的修炼之地,十死无生! 见搜索无果,三人商讨决定,兵分两路,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提高搜索效率,柳姨和烟桃一组,姜启单独行动。 分头行动前,柳姨交给姜启一只传音器,以便随时保持联系。 这还是柳姨陪同烟桃去内门资源部设立分宗所需修炼资源的时候,主动申请领到的。 第三天黄昏,姜启又回到他最初发现小白龙踪迹的地方,搜寻一大圈后,他觉得这里出现小白龙的可能性还是最高。 这次他决定采用守株待兔这种最笨的方式,等待小白龙的出现。 他贴好并激发隐身符,悄然隐蔽在一块岩石后面,他闭上双眼,进入冥想状态。 开始全神贯注地聆听四周的每一丝动静,任何细微的异响都可能提示幽灵蟹的出现,进而吸引小白龙的到来。 阴暗潮湿的地下洞穴内,一片寂静笼罩,唯有地下暗溪潺潺流淌的声音,以及偶有小鱼跃出水面的清脆声响,打破了这阴暗潮湿空间的沉寂。 姜启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确定,每一刻都准备出手一击。 第 148 章 诛 仙 剑 等待了近两个时辰后。 忽然,姜启耳边传来“噗噗噗”微小气泡破裂的声音,随后又出现“沙沙沙”动物爬行的声音。 他心中一动,微微睁开双眼,见到溪流边出现一只幽灵蟹! 姜启心中大喜,这是他无数次期盼的场景,他微微攥紧手里的束缚符,这是他专门为捕捉小白龙制作的。 定身符主要是针对意念力锁定,而束缚符则是困住身体,姜启怀疑小白龙意念力不高。 突然,幽灵蟹发出凄惨的咆哮声! 一道白光直向幽灵蟹射去,与此同时,姜启手中的束缚符早已祭出,不待小白龙将幽灵蟹吞入口中,它的身体已被束缚符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姜启立刻腾身跃起,飞到小白龙近前,直接将其收入随身携带的灵宠袋中,顺便把那只幽灵蟹也捞了起来,一同丢入袋子中。 他随后又仔细探察了一下现场,并探听了一下周边的动静,见再无异响,随后收起隐身符,撤离此处。 姜启一边向洞穴外走去,一边抑制不住兴奋,从怀里掏出传音器,准备向柳姨她们报喜! 陡然间,异变突起! 一道白影悄无声息地向他扑了过来,姜启眼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只吊睛白虎! 他身上依然贴有避兽符,倒是不惧,但白虎刚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启随手发出一张紫色诛仙符! 这正是他根据《太清经》和“诛仙阵”秘籍中,记载的远古大能罗睺所创阵法,结合符阵之道和张晟太上的指点,加上自己琢磨和感悟制作出的道符,此刻用来攻击这只凶兽,可确保万无一失。 只听“噗”“啊……” 两声响起,白虎应声倒地。 但那声音,却分明是人类的哀嚎,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姜启心头一紧,眉头紧锁,感觉有些不对!他立刻走上前去,探察那只白虎的状况。 只见那只白虎已然遭受了致命的贯穿伤,被无形宝剑,一剑穿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啊!你竟敢袭杀朱师兄!” 姜启闻声望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姜启立刻明白对方有隐身符或隐身法宝在身。 他深知此时不宜恋战,也不多言,迅即捞起地上的“白虎”,激发一张蓝色遁身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下洞穴中,只留下一道咆哮的声音传出: “竟敢杀我朱陵洞天弟子!还掳走肉身!小子!你死定了!” 猨翼山脉,姜启倏忽间出现在一处幽深的峡谷中,他茫然四顾,周边雾气蒙蒙,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更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姜启放下手里一直提着的“白虎”,立刻取出传音器,传音给柳姨道: “喂!柳姨!我捉到了一条小白龙,但可能惹下大麻烦了!” 很快,柳姨传音过来: “姜启,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赶过去与你汇合。” “不必了,我准备离开猨翼山脉,向北面飞行,你和烟桃最好也立刻离开猨翼山脉,我们在连山城附近汇合,随时保持联系。” 传音完毕,姜启收起传音器,旋即意念一动,将那只“白虎”的尸身收入巫荒楼中。 随后开始根据附近的树木、山体,辨别方位,准备再次利用遁身符离开此地。 不久,连山城附近,西北方向的一条隐秘峡谷中,一处幽深的洞穴中,姜启三人汇聚在一起。 他们一路上小心翼翼,多次借助传音器相互定位,最终在这处偏僻之地汇聚。 姜启的面色略显凝重,柳姨关切地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你之前传音说已经抓到了一条小白龙,难道还有其它什么变故不成?”。 姜启点了点头,沉声道: “抓到小白龙是真的,但在离开那处洞穴时,我还击杀了向我偷袭的一只白虎,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说着,他心念一动,头顶顿时泛起一抹白光,只见一座楼宇一闪即逝,从中飘出那只白虎的尸身。 他手指着地上那具虎尸,语气略带紧张地说道: “呐,就是这只白虎!” 觉察到她俩没有反应,姜启抬起头来,见二女正目光灼灼地盯住自己的头顶。他恍然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 “这是……” “巫荒楼!”柳姨已经先行叫出楼宇的名字来。 “柳姨知道这巫宝的名字?”姜启诧异道。 “嗯!” 柳姨轻轻点头,沉思片刻后,询问道: “姜启,你去过巫族部落?” “没有,这件巫宝是蛇巴部落送给我的。”姜启如实答道。 闻言,柳姨望向姜启的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姜启小小年纪,经历倒不简单。不过,她没有问下去,修仙之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和秘密。 “师兄,把尸体装在脑袋里,你不觉得瘆得慌吗?”烟桃问道,她的关注点显然与柳姨不同。 “这有什么,我之前还赶过尸呢!”姜启不以为然地应道。 “啊……师兄,你当过店小二,做过拉修,现在又说赶过尸,你还干过什么让人觉得嫌弃的事情。” 烟桃委婉地调侃道,眼中露出一丝谑色。 姜启的脸色微微一红,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好了,我们还是仔细检查一下这具虎尸吧,看看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柳姨适时地将话题引回正轨。 柳姨随即开始认真检查这具虎尸,甚至戴上了手套,细致地翻动着尸身,试图从中发现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专注的氛围,姜启和烟桃都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姨检查虎尸的过程。 良久,柳姨疑惑地问道: “我没觉得这白虎有什么不同呀!倒是这白虎受的伤,颇有些不同寻常,那伤痕明明是剑伤,却又不同于寻常的宝剑所为。姜启,你不会又是用道符击杀的吧?” 闻言,姜启心中暗自佩服柳姨的眼力,他微微一笑,坦诚地解释道: “没错,我是用道符将其击杀的,召唤的是典籍中记载的‘诛仙剑’,据说是一件威力无匹的法宝。” “什么?你指的是位列远古‘四大神剑’的诛仙剑吗?”柳姨震惊道。 “嗯!”姜启轻轻点头,肯定了柳姨的猜测。 第 149 章 兽 护 柳姨望向姜启的眼神,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即又收敛心神,目光再次聚焦到白虎的尸身上: “收起来吧!这白虎皮很是珍稀,既可以炼器,也可以改制成外套。虎心、虎胆、虎眼等也皆是珍稀的丹材。” “柳姨说得没错,这白虎全身都是宝!可惜虎血已经干涸了,否则可以炼成强力丹,对敌作战时,可以迅速补充体能。” 烟桃在一旁附和道,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显然对这具白虎的尸身很是心动。 “柳姨,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当时击杀这只白虎时,它竟然发出类似人类的惨叫声!而且过后有人语称他为师兄,但又不见人影出现,我觉得太过怪异才立刻遁逃的,柳姨,你说这白虎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妖兽?” 姜启却仍旧眉头紧锁,将自己的疑虑和盘托出。 “什么?这是妖兽!” 烟桃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妖兽在修仙界中,向来是极为棘手的存在,它们不仅天生拥有强大的力量,还往往具有变幻莫测的神通,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修士,也不敢轻易招惹。 “你说击杀他时,临死前他发出的是人类的惨叫声?” 柳姨却听出了问题的关键,神态大为吃惊,两眼紧盯姜启,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姜启点了点头。 柳姨陷入沉思之中,目光再次审视那具虎尸。 忽然,柳姨伸出手去,揪了揪虎皮身上的白毛,试图拔下几缕白毛,发现虎皮却毫发无损! 她眼睛一亮,也不与姜启商量,拔出那柄缴获而来的紫光剑,直接一剑狠狠地刺去。 霎时间,柳姨所释放出的归虚境大修士的气势,令在场的姜启和烟桃,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然而,那具虎尸却依然完好无损,仿佛连剑气都无法触及。 “兽护!这是朱陵洞天的兽护!” 柳姨的惊呼声中充满了震惊!她随即收剑入鞘,沉默无语。 见到柳姨表情十分凝重,姜启和烟桃也不敢随便打扰,杵在那里,面面相觑。 良久,姜启才鼓起勇气,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姨,‘兽护’是什么?” “怎么说呢,若是普通的兽护,你就按凡人武士的盔甲理解,但这件不同,这是神兽白虎的兽护!”柳姨严肃地说道。 “神兽白虎?传说中的‘四大神兽’之一吗?听说早就绝迹了呀!”姜启震惊道。 “至少在天界之下,从未听说有人见过!但他们的确存在!” 柳姨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又语气沉重地说道: “姜启,你确实惹下大麻烦了,这神兽‘兽护’,下界仅有四件,每一件都取自当年四大神兽的一小块儿皮肤,是以皮护主的至宝。其中这件白虎兽护,就流传到了朱陵洞天。若是我所料不差,这件兽护里面必是护有朱陵洞天的弟子,而且必是嫡传弟子!” “什么?这不是老虎?里面竟然是人?”烟桃大惊失色。 姜启则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恍然明白当初击杀白虎时,为何发出人类的惨叫声。 思索片刻,姜启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柳姨,我觉得这不是神兽白虎的兽皮吧?否则怎么会被我一道符箓就给击穿了。” “唉!这也是这位嫡系弟子命中的劫数,原本,他穿戴这神兽兽护后,就可完美与兽护融为一体!相应地具备了神兽白虎的防御能力,可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惧、百毒不侵!可他偏偏碰到了你这个异数,竟然能召唤远古诛仙剑将他灭杀,若非如此,岂能撼动他分毫!” 柳姨叹声解释道,望向姜启的眼睛,再次露出复杂的目光。 “这兽护这么逆天,还能与穿戴它的人融合!柳姨,我们干脆动手,将这件神兽兽护给扒下来,估计修补一下还能用。” 姜启闻言大喜,忘乎所以地说道。 闻言,柳姨定定地望着姜启,一言不发。 心中却涌起了复杂的思绪: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呐!击杀了洞天福地的嫡传弟子也不在乎,居然还要扒下人家身上的神级至宝,这小子究竟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天生就是个胆大妄为之徒! 实际上,柳如萍是误会姜启了。 这家伙并非是个做什么事都不顾一切后果的人,他的性格中确实有着一股冲动和激情,但这通常只会在面对那些能够带来长生不老希望的丹材、丹药,或是能够保命的法宝时才会被激发。 长生不老!这本就是姜启踏上修仙之路的初衷! 一旦这些诱惑出现,他会不由自主地“见财起意”,一时之间失去理智。 但事后,他总会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然后理清思路,审慎地处理后续事宜。 柳如萍此刻心中有些纠结,她有过任其所为的想法,打算让姜启自己决定,带着烟桃悄然离去,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争。 毕竟,保护好自家小姐,才是她此生最重要的责任! 然而,想到自家小姐对这小子的看重,以及姜启对小姐和自己表现出的种种善意和赠符之情,尤其是当初在通道山的那一幕,可说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柳如萍想到这些,又有些于心不忍。 若是选择袖手旁观,或抽身退去,不但显得自己和烟桃不够仗义,对以后的修炼之途也不利,每每想到自己曾经见危不救,定然会有损道心稳固。 见柳姨陷入沉思,表情复杂,姜启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安,似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问道: “柳姨,我们现在怎么办?” 闻言,柳姨的目光与姜启相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缓缓开口道: “姜启,我们虽然以前交往不多,但自从通道山你出手相助柳姨击杀白冠州后,我们这一路走来,也算是同进共退了,再加上你和我家小姐曾经在炼市有过合作,入宗门后又帮过小姐大忙,柳姨就倚老卖老,以长辈的身份说几句,你愿意听吗?” 第 150 章 朱 陵 洞 天 见柳姨的语气突然变得庄重,与之前的直率随意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姜启感到有些意外,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安,连忙说道: “柳姨说这话就见外了,在我心里,我一直是把柳姨当作长辈的,柳姨有话请讲!” “姜启,我问你,知道洞天福地吗?”柳姨问道。 “以前从未听说过,上次杀掉典赟之前,他说过朱基他们在辰谿城曾经遇到过大酉山华妙洞天一个叫善载的人,那是第一次听说,之后便是吕四仙前辈说起此事,再之后就是柳姨刚才说到的朱陵洞天了。”姜启如实答道。 “嗯,洞天福地的话题说起来就话长了,你只需记住,在九州大陆,除了那些部落、城池,宗门、帮派里集中了大部分的修士外,凌驾于这些势力之上的超级修仙势力,就是所谓的洞天福地!” 停顿了一下,柳姨继续说道: “洞天福地具体又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之分,而你击杀的这名洞天弟子,就是属于位列三十六小洞天第三位的朱陵洞天!” 闻言,姜启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想起吕四仙的话,他旋即问道: “柳姨原来也是洞天福地弟子吧?” “我不算是!这些洞天福地的修士,大多都在自己的修炼圣地隐修,平时及少在江湖上出现,故此名声不显,甚至有些洞天福地早已被人遗忘!但这不等于他们不存在或者势弱,他们弟子的实力,由于隐修多年,反而更强!” 姜启点头,表示理解。 柳姨则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此外,这些洞天福地大多底蕴深厚,各种法器、道器甚至是仙器、神器都有蕴藏。故此,修仙之途,艰辛路远,前方不知有多少坎坷危难在等着你,但作为修士,尤其是低阶修为的修士,遇到洞天福地的弟子,尽量不要与对方发生争执,以交好为上。” “柳姨,可这次朱陵洞天的弟子先攻击我的呀!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姜启辩解道。 “我知道,你一般不会主动惹事上身的,可那又怎样?这些洞天福地的人,大多都很倨傲,你击杀了他们的弟子,他们只会认为你当时是谋财害命!若是知道你手上有小白龙,这欲加之罪更是坐实了,容不得你辩白!”柳姨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怎么办?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姜启有些无奈。 “这正是柳姨要与你商量的事情,大凡似神兽兽护这种神级至宝出现,许多修士终其一生也未必得见!故此江湖上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人人欲得之而后快!我知道你也想要它,但以你现在修为和背景,柳姨劝你把它还给朱陵洞天!”柳姨建议道。 “还给他们?怎么还?我已经杀了他们的嫡传弟子,还回去难道他们会原谅我?” 姜启诧异道,对柳姨的建议有些不解。 “嗯,洞天福地底蕴深厚,他们大多掌握有起死回生之术,只要他们的修士身死不足百日,且留有肉身,就能将其复活!” 柳姨表情凝重地说道。 “啊!人死还能复生?” 姜启与烟桃同时惊呼道,心中皆是极为震撼! …… 舞州南岳岣嵝山脉,一座巍峨壮丽的山峦之间,隐藏着一处被云雾缭绕的修炼圣地——朱陵洞天。 宏伟的上清宫内,一名长老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冲进大殿,他的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来到一位威严的中年修士面前,声音颤抖着禀报: “掌教大人,大事不妙!嫡传弟子祝道奇的魂牌,就在刚刚,已经碎裂了!” “什么!” 中年修士闻言,面色骤变,一股凛冽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整个上清宫仿佛都被这股气势所笼罩。 此人,正是朱陵洞天的掌教祝峥,一位道成境后期修为的大修士,朱陵大帝的嫡亲传人,而死去的祝道奇,正是他的嫡孙。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紫盖峰?” 冷静下来后,祝峥沉声问道。 “七天前小少爷与几位洞天弟子一起离开宗门的,说是想炼制万寿丹,去寻找小白龙。”长老答道。 “丹材库里没有洞螈了?”祝峥追问,眉头紧锁。 “没有了,五年前董长老带人去猨翼山脉,只抓回来三条洞螈,早就用完了,洞天里的一些年迈长老飞升无望,都想服用万寿丹。”长老解释道。 闻言,祝峥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继续问道: “与他一起前往猨翼山的都是何人?何等修为?” “都是洞天里的普通弟子,只有小少爷是嫡传弟子,修为也是小少爷最高,小少爷目前是化神境初期,其他人都是炼气境巅峰境界。”长老答道。 “他年纪还小,要那洞螈何用?真是胡闹!” “回掌教话,小少爷寻找洞螈,或许……或许不是为了自己用。”长老有些支吾。 “不是自己用为什么涉身犯险?难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送吗?”祝峥疑惑道。 “听……听说小少爷,最近一段时间,与洞灵源福地邓家小姐的关系更紧密了。”长老道出了实情。 闻言,祝峥恍然明白,说道: “噢?难怪!这小东西为了讨好人家,竟然冒险去找洞螈,没告诉他那里是凶险之地吗?” 长老沉默不语,心中暗自嘀咕:你那宝贝孙子一向任性惯了,真要是听人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但他脸上,却极尽恭敬之态。 “与那几人联系上了吗?可否查明是哪家宗门弟子所为?” “联系上了,袭击小少爷的是一位少年,具体出自哪家宗门尚未查明,那少年袭杀小少爷后,立刻遁走了。”长老答道。 “哼!真是一群废物,你去通知祝光一声,让他去开启‘招魂殿’,准备复活奇儿吧,唉!又给我添乱。” 祝峥叹声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不……不成了。”长老有些结巴。 “什么不成了?招魂殿有人在用?”祝峥奇怪道。 “招魂殿没人用,小少爷的肉身被那少年给带走了。”长老说道,眼中露出忐忑的目光。 “什么!” 祝峥闻言,勃然作色,再也不淡定了,随即吼道: “立刻派人去给我查!不惜一切代价!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子给我找出来!” “是!” 长老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第 151 章 前 往 洞 天 岣嵝山脉,地势险峻,危峰耸立,到处云雾缭绕,宛若天界仙境。这里山势雄奇,绵延千里,处处茂林修竹、终年翠绿长青,遍地奇花异草,四季飘香。 登临岣嵝山脉的最高峰——朱帝山,一股唯我独尊的豪迈感会油然而生。 极目远眺,可见北面洞庭烟波浩渺,若隐若现;南面群峰危耸,狰狞百态;东面酃水逶迤蜿蜒,宛如玉带;西面梅山山顶,银涛翻腾,景象万千。 正如古人云:“朱帝万丈拔地起,欲见不见轻烟里。” 视线转向东方,紫盖峰傲然挺立,仿佛一位孤独的王者,睥睨群山,特立独行。 峰顶,楼宇林立,金碧辉煌,云雾缭绕之中,在郁郁葱葱的山林掩映下,若隐若现,如同传说中的仙宫,神秘而庄严。 峰下,在九州第一泉之称的水帘洞附近,流泉飞瀑,帘影高悬,直挂云端。 这里,就是众多修士心目中的修仙圣地——朱陵洞天。 此时,距离这片圣地不远处,一道丽影正以风驰电掣之势疾驰而来,她便是柳如萍。 在她的努力说服下,姜启终于同意将白虎兽护,连同朱陵洞天嫡传弟子的肉身,悉数归还。 姜启原本也想随行,意图“负荆请罪”,希望能以诚意化解双方的恩怨。 然而,柳如萍坚持单独前往,说是万一对方翻脸,看在凤鸣派祖师魏冠炀与朱陵洞天颇有渊源的份儿上,也许会放过自己。 可若是姜启出现在洞天福地就不同了,他无根无势,很可能被当场拿下,甚至当众击杀都说不定! 临来前,柳如萍特意向姜启要了一张诛仙符,以便向对方说明情况。 这一路行来,柳如萍费尽心思,多方探察,辗转跋涉,才寻觅到朱陵洞天的所在。 令她颇感意外的是,这附近无论凡人还是修士,竟对朱陵洞天的存在一无所知,显然是深藏于世,不为人知。 幸而,柳如萍在凤鸣派时,曾听闻祖师魏冠炀当年曾在紫盖峰的水帘洞修行过,留下了一些传闻。于是,她四处打听水帘洞的消息,最终循着线索,找到了这片神秘之地。 正行进间,远处一群身影疾速掠来,他们的行动敏捷,纵跃间散发出的气息显示,这群人大多数为化神境巅峰的修士,更有一位达到了归虚境巅峰的强者。 柳如萍心中一紧,连忙停下脚步,收敛自己的气息,静静地站在路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很快,那群人在她身边呼啸而过,只有那位归虚境巅峰的强者,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但并未做过多停留,显然并未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 见他们行色匆匆,柳如萍心中猜测,这些人或许是遇到了什么紧急之事。 她心中一动,于是对着那位归虚境巅峰的强者喊道: “这位师兄,请留步!” 闻言,那人身形一滞,随即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柳如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是修士?” 语气中透露出惊讶,显然未曾察觉到柳如萍的真实修为。因为柳如萍身上贴有隐境符,能够遮掩修为。 “妾身确是修士,敢问这位师兄,你们可是朱陵洞天的人?”柳如萍拱手问道,态度很是恭敬。 闻言,那位归虚境巅峰修士眼睛微眯,眼中精光一闪,有些警觉地反问道: “阁下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妾身来自猨翼山脉,有重要事情要去朱陵洞天。” 柳如萍答道,这时她才得以细细打量对方,发现他虽貌不惊人,却自带一股威势,脸带煞气,年纪看似接近中年,但实际年龄却难以看出。 “阁下来自猨翼山脉?”男子惊道,眼中精光更盛。 话音刚落,其他人呼啦一下散在四周,隐隐将柳如萍围在当中,个个面带戒备之色。 “诸位师兄,妾身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有重要事情向洞天掌门禀告!” 柳如萍波澜不惊,平静的说道。到目前为止,对方还没有明确地表明身份。 那位修士再次审视柳如萍,沉吟片刻后,冷冷开口: “我们正是朱陵洞天的人,我是洞天长老祝光。阁下若有事,可直接告知于我,我可以代为转达。” “祝光师兄,妾身是凤鸣派的弟子,名叫柳如萍,妾身不是不相信祝师兄,只是此事对贵洞天而言,实在是太过重大!妾身须得亲自向掌教大人禀告才行!” 柳如萍态度坚定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祝光闻言,目光微凝,沉声问道: “噢?阁下既自称来自凤鸣派,可有凭证以证身份?” “妾身这次并非专程拜访贵洞天,事发突然,妾身是临时决定前来贵洞天的,故此没有凭证,还望祝师兄通融。”柳如恳切地说道。 祝光眉头紧锁,隐约猜到了她的来意,随即对人群中的一位年纪稍轻的归虚境后期修士吩咐道: “冶师弟,你带各位师弟、弟子在此等候,我带这位道友去见掌教,即刻返回。” 说完,祝光对柳如萍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领路,向水帘洞方向疾行而去,柳如萍则是紧随其后。 一刻钟后,祝光带着柳如萍直抵朱陵洞天,让她在外稍候,自己则径直进入议事殿。 刚要禀报,坐在上方的祝峥面色冷峻地询问: “光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结果了吗?” “父亲大人,孩儿刚离开洞天不久,便遇到一位自称是凤鸣派的女修,却无任何凭证!她说来自猨翼山脉,有重要事情要向父亲大人亲自禀告!”祝光如实禀报。 “哦?有这等事?她现在何处?”祝峥目光一凝,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好奇。 “我已经将她带了回来,就在殿外!” “好!请她进来!”祝峥说道。 柳如萍随祝光进入议事殿,祝光为她引见。 柳如萍得知面前的中年男子便是朱陵洞天的掌教,连忙上前行礼,躬身说道: “晚辈凤鸣派弟子柳如萍,见过掌教前辈!” “你是凤鸣派的弟子?”祝峥目光在柳如萍身上停留,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第 152 章 过 命 交 情 “晚辈是凤鸣派现任掌门魏丹卓妹妹的侍女,曾经在凤鸣派内门修炼多年。”柳如萍解释道。 “为何说是曾经?你现在不在凤鸣派修行吗?” 祝峥有些疑惑,祝光也是露出不解的眼神儿。 “是的,晚辈随魏家小姐嫁到云台宗已有多年,现今正准备返回扬州凤鸣派。” 柳如烟如实相告,她觉得既然要向对方示好,取得谅解,当然要以诚相待,避免再添麻烦。 “噢?你还是云台宗的人,当年贵宗祖师也曾来我朱陵洞天云游、论道,如此说来,都不是外人,小友还请上座。” 祝峥语气温和,邀请柳如萍坐下。 “晚辈不敢,在掌教前辈面前,岂敢放肆!”柳如萍自谦道。 “无妨,对朱陵洞天而言,魏师并非外人,他的门下弟子自然也是贵客。”祝峥宽慰道,言辞间似乎流露出对凤鸣派的尊重。 柳如萍闻言,心中稍安,知道对方态度友善,便不再推辞,依言坐下。 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凤鸣派与朱陵洞天有些渊源,这无疑为自己此行成功,提供了条件。 接下来,自己只需将事情原委详细陈述,争取朱陵洞天的理解与支持,或许就能为姜启化解这次危机。 见柳如萍依言就座,祝峥随即示意侍女奉上茶水,并沉声问道: “小友说有重要事情告知老夫,还请道来!” 闻言,柳如萍又连忙起身,对祝峥敛衽一礼道: “掌教前辈,晚辈事先声明,此事非晚辈所为,乃是晚辈相熟的一个后辈所为,前辈在听闻晚辈的叙述过程中,恳请务必保持冷静!也请祝光师兄克制,容妾身把话说完!” 柳如萍觉得还是事先申明一下后,以免对方听闻噩耗,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对自己出手,到时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如此,她心中还是开始忐忑起来。 见柳如萍如此郑重其事,祝峥和祝光对视一眼,父子俩心里基本确定她要说什么了,祝峥随即沉声说道: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再说!” “晚辈遵命,晚辈有一个后辈,是个散修,这次随晚辈和我家小姐之女一起返回扬州凤鸣山,途经猨翼山脉时,因他二人皆是丹修,对炼制出万寿丹极为向往,知道猨翼山脉有小白龙……” 柳如萍隐去一些细节,尽量如实叙述了姜启如何为了自卫误杀朱陵洞天弟子,顺手拿走白虎兽护的全部过程。 她尽量保持客观,既不偏袒也不夸大,力求还原事情的真相。 她的声音平稳而略显沉重,即便在讲述最为敏感的部分时,她也保持着冷静,用事实说话,避免任何可能激化矛盾的措辞。 讲述完毕,议事殿内陷入了一阵沉寂。 片刻之后,祝峥打破了寂静,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冷硬: “小友所说,都是一面之词,与我们掌握的情况完全不同!不过,既然小友亲自送还兽护和我们洞天弟子的肉身,老夫对小友此举还是感谢的,现在就请小友把那具肉身连同兽护交给我们吧!” 闻言,柳如萍连忙从自己的灵宠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只“白虎”的尸身。 见到柳如萍居然把自己的孙子装进灵宠袋子里面,祝峥眉头微皱,但没说什么。 祝光见状,连忙上前,极其小心地从柳如萍手中接过“白虎”,他未发一言,随即转身飞奔出议事殿。 望着迅速离开的祝光,柳如萍则是心中一凛,不安情绪更甚! 她在刚才把白虎尸身交给祝光的过程中,明显感觉到他的双手在颤抖!这说明兽护里面的尸身,很可能是祝光的至亲! “小友,你刚才说与你这位后辈只是相熟,老夫想知道你们相熟到什么地步?” 说完,祝峥目光灼灼地盯着柳如萍,仿佛要看出她的心思。 柳如萍闻言,心中一紧,这话问得太过犀利! 她实在是有些不好回答。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压力,此刻完全不知祝峥问这话的意图,怕回答不好,把自己直接给搭进去! 沉吟了一会儿,柳如萍答道: “不瞒前辈,晚辈与这后辈是过命的交情!” 说完,柳如萍仿佛卸下一副重担,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情瞬间也轻松了许多。 祝峥闻言,则是瞳孔微缩,眼中闪出意外之色,同时带有一丝赞赏。 他本以为柳如萍会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接就承认了与那少年关系密切。 这在“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修仙世界中尤其难能可贵。 这一刻,祝峥意识到,即便是对眼前之女用强,也得不到任何有关那少年的线索,唯有对其搜魂提取记忆才行。 可那样一来,朱陵洞天势必就要得罪两大宗门,尤其是要得罪有“丹修最高修仙圣地”之称的“丹山赤水天”,这让祝峥很是纠结,一时难以出手。 而此时的柳如萍则是坐在那里,淡定品茗。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已是命悬一线! 权衡再三,祝峥还是决定放弃动用强硬手段。 于是,他和悦地说道: “小友来此之前,就已经知道那是神兽兽护了,难得小友和你那后辈没有对这神级至宝生出觊觎之心,而且还劳烦小友亲自送还,老夫感谢之余,必会对小友有所补偿!” “前辈说这话实在是令晚辈愧不敢当!晚辈后辈所犯之罪万死不足以赎,前辈不追究我们误杀之罪,晚辈已是感激不尽了,哪敢再奢望前辈的恩赐!” 柳如萍闻言,又再次起身,诚惶诚恐地说道。 见状,祝峥微微颔首,又继续说道: “你能有如此觉悟,甚好!但老夫还有一事不明,小友也知道,这兽护防御能力之强,即便是道级宝器也奈何不得它,小友的后辈是如何做到的呢?” 柳如萍闻言,心中明了,这是要自己供出杀人的凶器呀! 事到如今,也无法隐瞒了,为了化解双方的矛盾,求得对方的原谅,只能将诛仙符展示给对方了。 好在事先有所准备,柳如萍立刻取出诛仙符,双手奉上,并解释道: “晚辈的后辈是动用这张符箓误杀贵洞天弟子的,还请掌教前辈验视。” 第 153 章 事 出 反 常 柳如萍留了个心眼儿,她并未将姜启给这道符起的名称告诉给对方,生怕对方会联想到远古四大神剑,进而节外生枝。 可令她没想到,祝峥接过那张道符,看都没看就直接收了起来,随即面露慈祥之色,和蔼地说道: “好了!小友已讲清事情的缘由,具体情况老夫会让人去查清楚的。但无论如何,念在凤鸣派和云台宗的份儿上,此事后续不论再出现什么状况,都与小友无关!小友现在可以离开了。” 柳如萍愕然! 见她愣在那里,祝峥又轻声问道: “怎么?小友还有话说?” “没有了、没有了!晚辈这就告辞!晚辈再次谢过掌教前辈的大人大量,回去后定然告诫我那后辈,再不可冒犯贵洞天的弟子!” 说完,柳如萍深鞠一躬,不敢有片刻耽搁,迅速离开了议事殿,被一位长老直接送出朱陵洞天。 走出朱陵洞天,柳如萍如蒙大赦,连头也不敢回地,向来路方向,疾驰而去。 议事殿内,望着柳如萍离开的身影,祝峥目光阴沉,表情阴鸷,陷入沉思之中。 不久,祝光急匆匆走了进来。 祝峥收回思绪,淡淡问道: “复生奇儿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请您老过去为他招魂!” “好!我们这就过去!”祝峥说道。 “那女修留下来了吗?”祝光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没有,我直接让她离开了。”祝峥回答,语气平淡,却隐藏着深意。 “啊……那奇儿的事情,就这样算了?”祝光心有不甘地追问,显然没有料到父亲会放那女修离开。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一个散修小子,竟然敢杀我朱陵洞天的嫡传弟子,这要传到江湖上,让我祝家情何以堪,我已经吩咐两名暗卫盯紧她!一定要找出那小子!” 祝峥冷声说道,眼中闪出一丝厉色。 祝光闻言,心中一震,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图。望向祝峥的目光中,不由流露出浓浓的敬佩,他随即猜测道: “出动暗卫去跟踪……原来您老早就想好了,那女修的茶里放了示踪药,是吗?” 祝峥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精光: “不错,既然那女修不肯配合我们,说出实话。那我朱陵洞天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示踪药无色无味,即便是道成境修士也难以察觉,只要她一离开,我们的暗卫就能追踪到她的行踪,找到那小子只是时间问题。” 祝光闻言,心中释然。父子俩旋即前往招魂殿,准备主持复活祝道奇的事宜。 柳如萍离开朱陵洞天,向西行去,准备穿过岣嵝山脉,前往连山城附近与姜启和烟桃汇合。 最初,柳如萍心情格外激动,终于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朱陵洞天不愧是位列三十六洞天的修士圣地,处理此事恩怨分明,行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彰显大家风范。 但随着她疾驰赶路渐渐远离朱陵洞天,柳如萍心中最初的兴奋消失,开始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细想下来,这件事办得未免也太容易了些!自己离开朱陵洞天也太轻松了些! 回想事情的整个过程,柳如萍注意到,掌教根本就没有承诺不追究此事! 还有一个细节——掌教甚至没有询问关于姜启的任何具体信息,包括他的行踪和修为。 这在修仙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在涉及到门派尊严和嫡传弟子安危的情况下。 柳如萍心中顿生警觉,她意识到,事出反常必有妖!朱陵洞天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她随即减缓了前进的速度,开始更加警惕地观察周围环境,同时释放意念力探察后方,以探明是否有人跟踪。 然而,后方丝毫没有显示出有人跟踪的迹象。 柳如萍暗自思量,对方真若是想跟踪自己,进而试图发现姜启的踪迹,绝不会被自己轻易察觉,联想到洞天福地底蕴深厚,若是他们真想跟踪自己,即便是自己动用遁身符,也逃不过他们的追踪。 如此一想,柳如萍悄然改变了前进方向,直接向猨翼山脉的北面赶去,那里距离连山城最近,可以利用传音器与姜启他们取得联系。 两个时辰后,柳如萍不慌不忙地来到了猨翼山脉的北部,此地距连山城不足千里,已在传音器的传音范围。 柳如萍找到一隐秘的山洞,取出传音器,传音给姜启。 很快,传音器里传出姜启关切又兴奋的声音: “柳姨!你没事吧!他们答应和解了吗?” “嗯!我没事,兽护连同那具肉身都交给朱陵洞天了,但他们并没有明确表态同意和解,我怀疑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柳如萍把心中的疑虑,如实相告。 “那怎么办?” “你和小姐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小白龙,能炼制出万寿丹吗?”柳如萍问道。 “我问问烟桃师妹。”姜启答道。 很快,传音器里又传来姜启的声音: “柳姨,师妹有把握炼制出上品万寿丹,但需要一处安静的地方,我打算带她回我自家村子里炼丹,那里比较偏僻。” “好!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让小姐去舞州一座叫潭城的城池,我在那里靠近西门的客栈等她,记住!你千万不要送她过来,我担心朱陵洞天的人已经有办法追踪我的踪迹了。” 见姜启答应下来,柳如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觉得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反正还有的是时间,柳如萍开始闲庭信步般游山玩水,毫无方向地到处转悠。 她时而向东,时而往南,又忽西忽北,弄得隐身在她后面的朱陵洞天暗卫摸不着头脑。 柳如萍每去一处,都像是随机选择。 但实际上,她早已精心策划了路线,旨在混淆方向,让追踪者难以捉摸到她的真正意图。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近三天。 到了第三天下午,柳如萍已经“瞎”转悠到了岣嵝山脉的北部,来到了名为潭城的城池附近,她悠哉游哉地进入城内,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 柳如萍这一路过来,游山、戏水、赏景,遇到城池就进去逛逛,见到好吃的美食也不放过,她倒是逍遥自在。 可跟在她后面隐身的两名暗卫却紧张辛苦得很,心中不禁暗骂这婆娘无事闲得慌! 第 154 章 初 衷 小 成 当天夜里,姜启就带着烟桃悄然返回启明山庄,以两人的修为,没有打扰任何人,直接就潜入了那间石室,连夜开始炼丹。 两人的储物指环内,均藏有大量丹材,姜启更是有很多世上难得一见的珍稀丹材,足以配齐炼制万寿丹所需的各种辅材。 次日清晨,姜启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皆是惊诧,纷纷围拢来上前问候。 与众人简单寒暄过后,便郑重其事地向大家宣布,接下来的几天,他将在石室丹房内闭关炼丹,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石室打扰。 众人纷纷点头允诺,随后各自返回房间,继续他们的修炼。 姜启则是与烟桃待在一起,躲在石室内,开始日夜不停地炼制万寿丹。 三天后的夜里,两人完成了上品万寿丹的炼制,一共得丹一百零九粒,烟桃仅取了五十粒,其余五十九粒全部都给姜启留下。 当天夜里,姜启就送烟桃至潭城附近百里的范围内,直到与柳姨再次取得联系,他才悄然返回烈山村。 烟桃则在城外等待天明,在柳姨通过传音器的指引下,她入住到另外一家不起眼的客栈。 洗漱整理后,又休息了半日。 当天下午,柳如萍和烟桃如同寻常凡人一般,各自雇了一辆马拉轿车,先后离开潭城,向东驶去。 两辆马车始终保持有十几里地的距离,烟桃在前,柳姨随后,她们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地保持了联系和安全。 自此以后,两人晓行夜宿,一路向东,直奔繁华的扬州而去。 那两名暗卫见柳如萍似乎终于确定了前行目标,心中也颇为兴奋,他们感觉自己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柳姨与张烟桃虽然各自乘坐不同的马拉轿车,却始终通过传音器联系,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扬州是南方大州,是九州最繁华之地,前往扬州的路上,无论是凡人商贾,还是武者修士,都数量众多,各种车辆络绎不绝。 两人的马车并非最豪华的那种,混迹在众多赶路的车辆中,丝毫不显眼,这为她们的行程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和安全保障。 一路上走走停停,两人并不急于赶路,逢城必入,见景必观,遇见一些特色美食也绝不放过。 柳姨与烟桃这一路倒是快活无比,览尽风光美景,尽尝各地美食。 跟踪在后面的两名暗卫则是苦不堪言。 白天,他们必须隐身。 暗中紧紧跟随柳如萍的马车,辛苦地赶路,而柳如萍却坐在舒适宽敞的马车内,悠然自得地欣赏着窗外沿途的风光,吃果嘬茶。 暗卫们不仅身体劳累,口干舌燥,还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柳如萍突然改变路线或是使用什么逃脱手段,这种身心俱疲的状态让他们叫苦不迭。 夜晚,当柳如萍和烟桃分别入住客栈,享受着热腾腾的饭菜和舒适的床铺时,暗卫们却只能在野外风餐露宿,时刻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变故。 两人心中既羡慕又无奈,原本以为这是一项简单的任务,却没想到会变成一场持久且艰难的追踪。 两名暗卫心中唯一的期盼,就是那少年能立刻出现在眼前,结束这场无聊又令人难受的追踪。 然而,直到进入扬州境内,这样的场景依然没有出现。 这一天,两名暗卫从一座名为乌伤的小城跟踪柳如萍出发时,当他们进入句余山脉附近时,两名暗卫突然发现柳如萍身边多了一位少女。这少女好似凭空出现,两人之前从未见过。 两名暗卫欣喜若狂,跟踪这婆娘月余,终于发现了异样情况。 此前,他们每天只能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游山玩水,住店乘车,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令两人心里嫉妒得发狂! 即便是身为暗卫,两人有一定的职业操守,但他们心中也时常泛起一种冲动,忍不住想冲过去将她狂殴一顿! 然而,两人兴奋没有多久,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不知不觉中,他们跟踪两女已进入了句余山脉。 这里已经是凤鸣派的势力范围了,两人顿感不妙! 看到前面有自己的同行——凤鸣派的暗卫闪出,他们意识到,再继续追踪下去,已无可避免地会引发宗门之间的争端。 辛辛苦苦跟踪了一个多月,到头来眼睁睁地看到柳如萍带着少女即将脱身而去。 两名朱陵洞天的暗卫只能望而却步,他们虽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只好悻悻离去,回洞天去复命了。 此刻,他们心里已经明白,这一路都被那婆娘给耍了,那少女的突然出现就是证明。 …… 姜启回到烈山村后,潜回到自己的启明山庄。 这一段时间他疲于奔波,经历了种种挑战,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每一天都像是处在风口浪尖上,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未知的风险。 这对一个仅为十三岁的少年而言,无论是肉体上的疲惫,还是精神上的压力,都达到了极限。 尽管姜启现在已是修士,但他也无法完全摆脱人类生灵共有的脆弱性。 在连续的奔波和挑战中,他同样能感受到身体的极限,精神上巨大的压力,以及面对未知的恐惧和焦虑。 现如今,诸事搞定,姜启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负担,紧张的情绪开始松弛下来,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觉。 大睡了三天后,姜启养足了精神,重新投入修炼。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姜启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自己的修炼计划。 除了制符、炼丹之外,他还加强了基础功法的修炼,并针对之前的战斗经历,对自己的战斗技巧和策略进行了反思和改进。 不过,所有修炼过程,姜启都是在轻松自如的情况下进行。 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万寿丹,服用一粒寿命即可延长至数千年,虽然距实现他踏上修炼之路的初衷——长生不老,还有一段距离。 但姜启此刻的寿元之长,也远不是他身为凡人时可以想象的,可以说他最初修仙的目的,已经初步完成。 实际上,对于姜启而言,烟桃当初所讲的修仙的三大动力:压力、动力和毅力,他现在只剩下毅力了。 他已然可以放下一切,过起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修仙,现在只不过是他生活中的点缀,再不是迫不及待或不可或缺的事情了! 第 155 章 凤 鸣 山 柳姨和烟桃在句余山脉行至不久,就被凤鸣派的暗卫拦下,其中一人说道: “两位小姐请慢行,这里是宗门禁地,外人不得通过!” 柳姨取出一块身份令牌递了过去。 “原来是同门师姐,请进!”暗卫躬身一礼,随即放行。 “两位师弟,师姐我离开师门有一些日子了,此去凤鸣山还有不少路程,还想劳驾师弟能为我们亲自引路。” 柳如萍诚恳地说道,她哪里是不识路,而是担心这一段路幽深僻静,万一后面追踪而至的人对她们悍然出手,她自己倒无所谓,但烟桃就危险了。 实际上,直到目前,柳如萍也不确定自己身后是否真的有朱陵洞天的人跟踪而至,她只是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以烟桃安全为主。 见柳如萍竟然提出如此要求,两名暗卫一愕。 这里并非交通要道,他们平时暗中守卫这里,本就鲜有来人,即便是遇到一些迷路的路人,也被他们劝离。同门中人也极少有人外出,即便外出,也哪里会有不识归路的? 但两名暗卫还是传音互相商议了一下,决定由其中一名年轻的暗卫,为柳如萍他们引路。 在这名暗卫的带领下,柳如萍和烟桃逐渐向句余山脉西端深处,凤鸣山方向挺进。 这里,山势险峻,谷深流急,瀑布层叠。 飞流直下的瀑布与红色火成岩陡壁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丹山赤水”画卷,气势磅礴、恢弘壮观。 蜿蜒曲折的山路宛如一条绿色的丝带,穿梭在茂密的森林之中,两侧古树参天,枝叶繁茂,树冠交织成一片浓密的绿荫,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奇妙景象,为这古老的森林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座雄伟的宝塔映入眼帘,塔身巍峨挺拔,庄严肃穆,直插云天。 看到此塔,柳如萍眼中露出复杂的目光,向烟桃介绍道: “小姐,这是起凤塔,是祖师建宗时所建,寓意凤起丹山,福泽九州,看到这座宝塔,就意味着咱们到家了!” 言语间,既有重归故里的喜悦,也夹杂着对往事的怀念,还带有浓浓的伤感。 柳如萍久久凝视着这座宝塔,不愿移步,身体似乎都有些颤抖,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她与小姐魏丹青离开此地,一别十余年,如今再次见到此塔,已物是人非,起凤塔依然巍然屹立此处,可故人已逝。 她则独自偕孤归来,恍若隔世。 随后,在继续前行的路上,柳如萍开始为烟桃介绍这里的各种景物。 告诉她凤鸣山的得名,是因为传说在远古时代,山中曾经有一只凤凰神鸟在此居住。 每当夜幕降临,这只凤凰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响彻山谷,宛如天籁之音,因此山得名“凤鸣山”。 祖师在此地开门立宗,也沿用了“凤鸣”之名。 之后,像打开了一扇记忆的闸门,滔滔不绝地向烟桃介绍着宗门内的各种景观,把经过的和未经过的宗门内的各种景观,都一一向烟桃介绍。 包括什么望仙桥、凤来亭、悬石飞瀑、巨藤缠山、仙马思凤、凤仪远眺、梅林映雪、古祠道风、碧潭天籁、仙桥度生、回头是岸、逍遥亭……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当柳姨提到山上有座仙姑洞,传说是远古时代,一位女子因不堪后母虐待,跨鸾凤进山,以野果充饥,一心修炼成仙,道成飞升后而得名时,烟桃不禁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想起了自己坎坷的命运,与那位女子的故事产生了共鸣,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归属感和对未来的希望。 随后柳姨还告诉烟桃,山上还隐有祖师当年炼丹之地,被世上丹修奉为“第九小洞天”,祖师就是在那里炼丹并著成《三才契同论》,才闻名于世的。 闻悉,烟桃心里震撼无比,惊呼道: “《三才契同论》原来是我太外公写的呀!” “正是!这回你知道自己的出身了吧!”柳姨答道,眼脸上露出揶揄又略带复杂的神色。 烟桃则陷入思索之中。 见到一路上柳如萍对宗门了如指掌,许多典故传说自己也是第一次闻听,那位引路的暗卫内心震撼无比。 心知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姐,定是宗门内的资深弟子,只是离开宗门太久,故此自己认不得。 想到此处,暗卫随即抱拳对柳如萍说道: “这位师姐,前面不远就是凤鸣山了,在下有任务在身,还要回去守卫宗门,就不陪师姐上山了。” 柳如萍谢过之后,那名暗卫随后就离开了。 这时,烟桃有些不解地问道: “柳姨,原来你与娘亲都是洞天福地的弟子呀,那为什么姜师兄当初问你的时候,你不承认呢?” “丹青小姐是洞天弟子,我不是,洞天只收丹修,在凤鸣派里,弟子既有内门、外门之分,又有洞天弟子和宗门弟子之别,只有最优秀或最有潜质的丹修,才可入洞天成为洞天弟子,小姐丹道天赋超群,必能进入洞天修炼!”柳姨解释道。 闻言,烟桃眼里流露出灼灼目光。 行至不远,远远看到有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经过,柳如萍见到他,不禁惊喜地叫道: “刁师兄,你还在呀?” 闻言,那中年男子转头望了过来,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悦地问道: “这位师妹认得在下?” 也难怪他神情不悦,修士间见面,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还在”的,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吉利,尽管修仙者百无禁忌,但修士也有人类的共性,大多都喜欢好听的话。 “刁师兄,我是柳如萍!” “什么?你是如萍师妹?” 男子震惊道。 随即他身形一动,直接飘了过来,并对柳如萍说道: “一别多年,师妹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师兄我都认不出了,这小姑娘是谁?不会是师妹的令爱吧!” 说完,他还目光柔和地看了烟桃一眼,微微颔首示意。 第 156 章 刁 大 长 老 “师兄瞎说什么,我还未嫁人呢!这是小姐的遗孤,云台宗现任掌教的嫡亲女儿,名字叫张烟桃。” 说完,柳如萍脸色泛起绯红,把烟桃介绍给刁师兄。 “什么?她是丹青师妹的女儿?” 刁师兄大惊失色,再次把目光投向烟桃,眼中目光极其复杂。 烟桃见状,则是走上前去,躬身一礼说道: “弟子张烟桃拜见师伯!” 刁道林则是痴痴地望着烟桃,神态很是复杂,似乎不知道称呼她什么好。 这时,柳姨传音给烟桃,告诉她这位刁仙成师伯与吕四仙一样,曾经是一位游方修士,且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来到凤鸣山修炼圣地之后,居然看中了这里的修炼环境,在此驻留不走了。 柳姨还告诉烟桃,这位刁师伯,当年也是烟桃母亲魏丹青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因种种原因,两人未能修成正果。 闻听柳姨传音,烟桃恍然明白刁师伯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目光中还流露出一丝亲切之感。 “刁师兄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这就带烟桃小姐去拜见宗主了。” 见刁师兄愣在那里,似是陷入沉思之中,柳如萍说道。 “哦……没事、没事,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宗主!” 刁仙成说道,随后他又向柳如萍她们的后面张望几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柳师妹,就你和烟桃小姐回来吗?云台宗那边没人护送你们回来?” “他们怎么会护送我们!没被他们杀掉就算万幸了,这事儿有些复杂,待见过宗主师兄过后再细说!”柳姨说道。 “好!柳师妹请随我来。” 刁仙成说道,没有再问下去,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随后,他与柳如萍并肩而行,烟桃则是跟在柳姨身旁,向山上行去。 路上,有不少宗门执事、弟子见到刁仙成都躬身施礼,甚至那些宗门长老见到刁仙成,也极尽恭敬之态,拱手示意。 柳如萍不禁有些奇怪,她对刁仙成调侃道: “师兄,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现在在宗门的影响可是不小,那些执事、弟子见到你,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你现在不会是执法殿的主事长老了吧!” “师兄我蒙太上和掌门师兄的信任,添为凤鸣派的大长老,但也兼管洞天的一些事情,让师妹见笑了。”刁仙成风轻云淡地说道。 “什么……刁师兄你……竟然是大长老!” 柳如萍大惊失色,转头望向刁仙成,似是不认得他一般。 “柳师妹为何这般看我?我脸上有花吗?” 见她这副模样,刁仙成调侃道。 似是想到什么,柳如萍立刻躬身施了个大礼,口中说道: “凤鸣派内门弟子柳如萍,见过大长老!” 柳如萍随魏丹青离开凤鸣派时,还只是个内门武修弟子,见到宗门的大长老,自然要拜! “呵呵!柳师妹不必如此,当年你在丹青小姐身旁,可是没少欺负师兄,我还是喜欢当年直言快语的师妹,以后明面上我是大长老,私底下师妹还是叫我师兄的好。” 刁仙成随意地说道,瞬间又把两人关系拉回到昔日时光。 闻言,柳如萍心中一暖,想起自己在云台宗那边的待遇,不禁感慨万千。 三人不久来到凤鸣派议事大殿,刁仙成直接带柳如萍和烟桃走了进去,安排柳如萍和烟桃坐定,随后又亲自为他们斟上茶水,这才命这里的侍女去请掌门魏丹卓过来。 良久,殿外传来脚步声,柳如萍连忙起身肃立恭候在那里,烟桃也随后站了起来,立在柳姨身边。 “刁师弟,何事这么急迫,我正在洞府内琢磨一副极品丹药的丹方,你派人急急忙忙地找来,浪费了我一炉珍稀丹材,先说好,你得赔我一炉丹材!” 余音犹在,一位英气逼人、玉树临风的中年已走了进来。 “呵呵,宗门里珍稀丹材有的是,师兄随便取就是了。” “那就扣你的贡献点吧!你叫我来有何事?” “师兄,你看是谁来了?”刁仙成故作神秘,并示意柳如萍和烟桃两人不要做声,也不要施礼。 闻言,魏丹卓好似这才发现柳如萍和烟桃似的,转身开始仔细打量两人。 望着柳如萍,魏丹卓觉得很是眼熟,但近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佳人现已成熟为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一时间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再一望向烟桃,少女的轮廓依稀有妹妹魏丹青少女时代的模样,魏丹卓心中一惊,他霍地转头望向柳如萍,惊喜道: “你是柳师妹,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位是……” “凤鸣派内门弟子柳如萍,见过掌门!” “弟子外甥女张烟桃拜见掌门舅舅!” 柳如萍和烟桃,齐声下拜道。 魏丹卓则是立刻释放无形之力,托起两人,随后拉过烟桃,仔细打量,口中喃喃道: “像,确实像!烟桃,你总算回家了!” 他随后又立刻吩咐道: “快去请两位太上过来,不,我亲自带你们过去!” 说着,拉起烟桃,并示意柳如萍跟在后面,急匆匆地离开了议事大殿。 望着四人离开,刁仙成没有跟过去,他摇头叹息,知道又是亲人生死离别、劫后相见令人泪崩的场面。 随后便独自坐在议事大殿,陷入往事的回忆当中,暗自伤怀。 魏丹卓带着烟桃和柳如萍,来到后山一座洞府附近,这里是他父母、前掌门魏鸣及其夫人刘云岚平时的修炼、闭关之地。 此处距离祖师魏冠炀的炼丹之地不远,幽静隐秘,外人不得随意接近。 一行人来到洞府旁的小型会客堂,侍女见状,连忙恭敬地请他们坐下,并迅速送上清茶。 魏丹卓接过茶杯,轻啜一口,然后询问道: “两位太上在闭关吗?” “回掌门的话,两位太上前一段时间一直在闭关,最近偶尔会出来在附近散步。掌门要我去通报一声吗?”侍女答道。 “好!”魏丹卓应道。 不久,一男一女两位看上去也是中年的修士联袂走了进来,看上去气息不显,两人驻颜有术,年龄难以猜测。 男子面容和善,身材修长,仙风道骨;女子肌肤胜雪,秀发如云,衣袂飘飘。 第 157 章 霸 气 外 婆 见他们进来,魏丹卓连忙牵着烟桃过去,对两位太上说道: “爹、娘!你们看是谁来了?” 魏鸣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小女孩儿,神态有些不解,倒是刘云岚看出这小女孩与自己女儿的少女时代很像,不禁惊呼道: “难道是我那苦命的宝贝外孙女?” “外婆!” 闻言,烟桃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直接扑入了刘云岚怀里。 尽管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婆,但血浓于水的血缘缘故,让烟桃乍一见面就感受到了外婆的亲切。 她之前心中已无数次想象过这种情形,如今真的见到了外婆,她丝毫没有陌生感。 “你……真的是小烟桃呀!快让外婆仔细看看,宝贝儿,这些年你在云台宗还过得好吧!”刘云岚说道,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外婆,我是烟桃,有柳姨在,我……很好。” 烟桃哽咽道,抬头看了一下外婆,随即又扑入外婆怀里,放声大哭,但她为了避免引起宗门之间的纠纷,还是没说出实情。 这时,魏鸣的目光则是转向了柳如萍,亲切地问道: “你是如萍丫头吧!” “谢谢掌门……太上还记得奴婢!奴婢见过太上!” 柳如萍闻言,连忙过去大礼向魏鸣、刘云岚参拜! “唉!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离开时,你比小烟桃也大不了多少,本尊记忆多少有些模糊了,没能认出你来。” 魏鸣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歉意,对于柳如萍,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确实记忆模糊。 更何况他想起女儿就有些内疚,平时很少回忆女儿过往的一切。 “萍儿,你过来,让老身也好好看看你!” 刘云岚语气柔和,带着关切之意。 她要柳如萍靠近一些,想要仔细打量这个曾经与自己女儿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女,找回当年的一些记忆。 柳如萍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乖巧地走近刘云岚,恍若回到了少女时代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她就是刘云岚亲自为自家女儿选中的贴身侍女,当初这位掌门夫人待自己很好,可说是视若己出。 柳如萍与魏丹青也情同姐妹,正因为如此,柳如萍才在云台宗忍辱负重,守护烟桃多年。 望着眼前端庄成熟又略显憔悴的柳如萍,回想起她少女时代清纯的模样,联想到自己女儿已过世快十年了! 刘云岚不禁眼眶微红,知道柳如萍这些年一定是过得很不容易,她动情地说道: “萍儿,这些年你一直留在云台宗照顾烟桃,让你受苦了!” “回太上……夫人的话,奴婢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倒是烟桃小姐受了不少苦!” 柳如萍心里也很是激动,但她却不会遮掩什么,直接说出了小烟桃在云台宗的境况。 “嗯?怎么回事?” 魏鸣听闻柳如萍的话,感觉事有蹊跷,立刻开口询问。 于是,柳如萍把这些年小烟桃在云台宗的遭遇,事无巨细地详尽道来,她自己的境遇倒是很少提及。 听完柳如萍的叙述,一旁的魏丹卓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就往外走。 见状,魏鸣沉声问道: “丹卓,你去哪里?” “哦,我去安排几个人过去看看。”魏丹卓轻描淡写地说道,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站住!你想挑起两大洞天争端吗?”魏鸣厉声说道。 “爹!那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他们还以为我凤鸣派软弱可欺。这事儿如果传扬到江湖上,我凤鸣派岂不是威严扫地,他们以后会越发肆无忌惮!” 魏丹卓闻言身形一顿,随即怒气冲冲地说道,显然他是想派人去云台山兴师问罪! “就是!这次我赞同卓儿的想法,就派几个道成境的武修长老直接过去问罪!竟敢欺负我的外孙女,上次他们令丹青炼丹炸炉失败的责任我还一直没有追究呢,这次一并算账!” 一旁的刘云岚也寒声说道,面似寒霜,语气森严。 还在刘云岚怀里的烟桃闻听外婆的话,心中一愕,她一直不清楚母亲死于何故,现在听外婆的意思竟然是炼丹失败,炸炉身亡! 当烟桃得知凤鸣派也是洞天福地时,她原本认为也应该有起死回生之术,但却纠结为什么不出手救母亲。现在她明白了,必是母亲当时的肉身已损,已回天无力。 魏鸣闻听夫人的话,则是立即阻止道: “夫人,万万不可!世人皆言嫁女如泼水!修士亦然。丹青既然选择了嫁给张家,其后的命运便需她自己承担。若我们介入,恐怕会引起其他世家、宗派的非议!” “哼!嫁女若水!这是凡人的混账逻辑!不信,你动我试试!看我刘家不打得你连爹娘都认不得!自己的女儿当初出事你就忍气吞声,现在自己的亲外孙女遭人欺负,你又选择委曲求全,老魏!你什么时候能硬气一回!” 刘云岚连珠炮般的一顿数落,弄得魏鸣当众有点儿下不来台,再无仙风道骨般模样,他脸色红白交织,小声辩解道: “当初张横派人过来送信说,炼丹是女儿一意孤行所为,明知炼制爆元丹风险极大,她还强行炼丹。” “他说什么你就信!他还不是事发之后怕我们上门问罪推卸责任!就算是丹青任性所为,他做道侣的为什么不强行阻拦?” 刘云岚大声责问道,仿佛这一切后果都是魏鸣造成的。 “女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做的事情哪个又拦得住!就像你一样……” “什么?你意思是说我把她给惯坏了!当初若不是你答应张清那老浑蛋,把女儿嫁给他那窝囊废儿子,岂能出这样的事儿!我看你这老东西是越修炼越糊涂了,本夫人不想与你一起飞升了,免得到天界之后,再看到你生气!” 说完,刘云岚搂紧怀里的烟桃,再不理会魏鸣了。 现场的柳如萍和魏丹卓,见两位太上竟然当众似凡人一般吵了起来,全然不顾在晚辈面前的仙家形象,皆是尴尬地站在那里,噤若寒蝉。 好在侍女见势不妙,早已躲了出去,现场没有外人,这让魏丹卓心中总算没有觉得太丢面子。 第 158 章 不 忘 旧 情 见两位太上情绪逐渐平息下来,魏丹卓给柳如萍丢了个眼色,两人悄然离开。 这时,魏鸣传音给魏丹卓道: “丹卓,你不可草率行事,那女人如此行事,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都会遭受报应,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现在烟桃已经安全回宗门了,你就安排她进入洞天修炼吧!” 闻言,魏丹青身形一滞,微微点头离去。 回到议事大殿,刁仙成还独自坐在那里,他见魏丹卓脸带愠色,怒气冲冲地坐下,连忙问道: “师兄,是何事情惹得你不快?” “哼!还不是云台宗那帮混蛋!” 魏丹卓怒道,随后又让柳如萍把刚才讲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刁仙成闻听后,思索良久,说道: “师兄,鸣太上说得没错,此事确实不宜轻率行事。” “噢?刁师弟也这样认为?”魏丹卓诧异道。 “嗯,那女人及其子女以往对烟桃小姐的欺凌、排挤柳师妹,且不说属于张家内部的嫡庶之争,即便是我们想插手,也拿不出什么具体证据,反而会被他们抓住把柄,诬说我们利用烟桃小姐,觊觎云台宗掌教大位。我想,当初鸣太上之所以没有派人去接烟桃回来,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量。”刁仙成解释道。 “那这次他们假借派遣烟桃前来扬州设立分宗的名义,实则是将她排挤出云台宗,并暗中派遣武修首席长老白冠州半路截杀,这种公然的行径,难道不是他们谋害烟桃的铁证吗?” 魏丹卓反问道。 “那又怎么样!师兄,他们把罪责都推给白冠州,说他是个人行为,给我们来个死无对证!我们还能如何?” 刁仙成说道,脸上也是露出无奈的神色。 “那这事儿就这样算了?” 魏丹卓眉头紧锁,心有不甘地说道。 “师弟我建议这事儿先不急,暂时放一放也好,看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行动,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到时再采取行动不迟。”刁仙成建议道。 闻言,魏丹卓良久不语,暗忖刁仙成的话倒是与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意思,也是静观其变。 可他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于是说道: “既然如此,那自今日起,我凤鸣派就彻底与云台宗断绝关系,你传令下去,并派出暗卫,以后在外面只要遇到云台宗的人,杀无赦!出了事情我担着!还有安排烟桃进洞天修炼,柳师妹担任宗门内门长老,修炼资源与我等平齐!” “好!我马上就去办理,师兄请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刁仙成应道。 魏丹卓随即离开了议事大殿,脸色阴沉的可怕,显然是怒气未消!留下刁仙成亲自带着柳如萍,办理晋升长老的各项事宜。 …… 烈山村启明山庄,姜启每天除了制符、炼丹和修炼之外,还时不时指点几个“弟子”修炼。 再就是偶尔去枳城那边走走,将自己所制作的符箓、丹药包括铭刻有符阵的法器售卖出去,以换取符纸、丹材、普通的法器和一些最基本的修炼资源。 几次下来,姜启俨然成为了纵横商会枳城分会的“供货商”。 但他有一个原则,就是绝不出售中阶以上品级的符箓和符阵法器,甚至仅提供蓝色四阶符箓,以避免自己的“作品”泛滥于世。 至于丹药,他目前还只能炼制出中品丹药。 不过,在丹材方面,姜启却做了一件大事! 他发现,无论是最早李宽给他的《草木丹经》,还是后来他搜集到的《金石药典》《丹材录》和《外丹术》等典籍,所介绍的草木类丹材有限,更不如《金石药典》中对金石类介绍的系统。 于是,他想利用自己“眼力”过人的优势,辨材识药,凭一己之力,整理出一本专门介绍草木类丹材的帛书,姜启自己把这本自用的帛书称之为“姜氏百草经”。 烈山村地处猨翼山脉附近,距离荆州的神龙山脉也不远,两处均为天然药材宝库,有极大的地理优势。 姜启这段期间时常会去这两处地方采摘各种不知名的丹材,收集回来识材分类,进而整理成册。 这一日傍晚,姜启自神龙山脉采集珍稀丹材归来,特地绕道至窑头城,拜访那位神秘的赶尸人——魏老。 这些年来,每当回想起当年魏老“带着”他逃离舞州,辗转至益州枳城的那段旅程,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感激与怀念。 那是一段与尸体为伴、与赶尸人同行的奇异经历,却也是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段记忆。 在某种意义上,魏老不仅是将他从危难中解救出来的恩人,更是引领他踏入符道门槛、领略天地奥秘的启蒙师傅。 因此,当一切尘埃落定,他的修炼逐渐步入正轨之时,姜启心中第一个浮现的愿望便是去探望魏老。 这份恩情如同烙印般深刻在他的心田,时刻提醒着他勿忘初心,饮水思源。 窑头城的规模与枳城相仿,同样是一座仙凡混居的城池,四周群山环抱,绿水环绕。 步入城内,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蜿蜒曲折,两旁是古旧的木质建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充满了古朴的气息。 姜启随意向路边一家店铺的老板打听名为魏老三的走脚人。 不出所料,魏老在此地颇有名气,他很快就得到了确切的住址信息。 穿过古城繁华的街巷,姜启来到了窑头城北隅,那里隐匿着一间不起眼的低矮平房。 按照路人的指引,他轻轻叩响了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询问屋内是否有人。 然而,一连几次敲门,都未得到回应。 察觉到门扉并未闩上,姜启轻轻一推,门轴转动,发出低沉的吱嘎声,仿佛是久违的叹息。 踏入屋内,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生凄然:四壁空荡,几无立足之地,唯有简陋至极的陈设,无声诉说着主人的境遇。 案几之上,一尊阴锣与一枚摇铃静静地躺着,散发着幽冷的光泽;墙头悬挂的法帽与法袍,虽略显陈旧,却依然能辨认出其主人的身份——毫无疑问,这是魏老之物。 这一幕让姜启心中暗自揣测,魏老的日子恐怕远不如他当初说的那般光鲜。 岁月似乎并没有善待这位曾经的救命恩人,而这一切,令姜启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第 159 章 斗 金 柜 坊 正当姜启沉浸在思绪之中,一阵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份静谧: “这位后生,你是找魏老三去请喜神的吗?” 这声音仿佛从岁月深处传来,带着几分沧桑和疲惫。 姜启猛的一惊,转头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位鸡皮鹤发、老态龙钟的老妪。 她那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锐利。老妪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是被时光雕刻过的树皮,沧桑却又有一种坚韧的生命力。 姜启连忙躬身一礼,恭敬地问道: “娭毑,您好!我找魏老有事儿,您老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老妪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在姜启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打量这个年轻人。 随后,她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唉!这魏老三无亲无友的,还能去哪里呢?肯定是又跑去赌了。你去赌坊那里看看吧,十有八九是在那里。” 姜启闻言心中便是一动,魏老若是沉迷于赌博,那眼前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多谢娭毑指点!” 姜启再次对老妪行礼道谢,随后便离开了此地。 窑头城的夜晚,灯火阑珊。 姜启沿着老妪所指的方位前行,脚步迅速地穿梭于曲折的街巷,很快就来到了城中唯一的那家赌坊。 赌坊隐匿于一条幽深狭窄的小巷尽头,四周被高耸的院墙紧紧包围,仿佛与世隔绝,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沉寂与幽暗。 月光稀薄,只能勉强勾勒出赌坊的轮廓,更添几分诡谲之感。 遥遥望去,赌坊的大门上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灯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门口两侧各站着两名壮汉,他们身着黑色劲装,眼神冷峻,手持长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斗金柜坊”四个大字,字体古朴而霸气,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权势和财富。 门廊下摆放着几盆枯萎的盆栽,却显得有些萧索。 姜启思忖片刻,随即施展易容术,化身为一位纨绔子弟的模样,缓步走近那座赌坊。 见到有陌生人到来,两名壮汉立即投来锐利的目光。 但见只是一位看似纨绔的青年独自走来,显然是来参与博弈的,于是并未多问,慨然放行。 踏入赌坊,一阵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混合着烟雾和酒气,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赌坊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得多,大厅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红木八仙桌,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赌具:骰子、六博、牌九…… 屋顶垂下来的气死风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虽然照亮了整个房间,却无法驱散那股压抑的气氛。 大厅的角落里有几个小隔间,用屏风隔开,里面传来低语声和筹码碰撞的声音。 一些人围坐在桌子旁,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中的牌或骰子,偶尔爆发出一阵哄笑或叹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和酒气,令人窒息。 大厅内的人们神色各异,有人满脸通红,眼中充满狂热;有人则面色苍白,显得疲惫不堪。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期待,仿佛下一刻就能改变命运。 摇骰子的庄家站在一张特制的高台前,手持骰盅,时不时大声宣布赌局的结果,声音洪亮而威严。 周围的赌客们纷纷押注,金币银两在桌上堆积如山,不时有人大喊: “加注!” “再押一注!” …… 场面热闹,却又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每个人都在追逐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试图在这片混乱中找到自己的出路。 姜启仔细观察现场的赌客,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锁定了坐在一处角落里的魏老。 他随即走了过去,似是一位看客,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观看。 此刻,魏老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套古朴的六博棋,黑白两色的棋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与周围的奢华景象不同,他面前堆放的不是精美的筹码,而是一些零散的碎银和铜钱。显然,这里的赌注较小,可直接使用现银进行对赌。 魏老的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一丝企盼,双手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在这赌桌上赌了很久。 他的衣衫简陋,显得格外单薄,在这个充满欲望和贪婪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每一轮掷骰后,他的表情都会随之起伏,时而紧张,时而失落,仿佛每一局都关系到他最后的希望。 对面坐着一位中年赌徒,身形干瘦,脸上挂着一抹狡黠至极的笑容,仿佛每一道皱纹都藏着算计与狡诈。 这人无疑是赌场上的老手,眼神锐利如鹰,似乎每分每秒都在捕捉着对手的破绽。 他身着一身整洁的长袍,与周围那些衣衫褴褛的赌徒形成了鲜明对比,显示出他在赌场中的地位和自信。 中年男子的身旁,两位同伴簇拥而立,他们的脸上满是戏谑与期待,仿佛这场对赌不过是他们无聊生活中的一抹调味剂。 此刻,姜启的目光聚焦于那位中年男子的动作上,轮到他掷琼(即掷骰子)之时,他手法娴熟地将六支精巧的竹制骰子纳入一只雕刻细腻的竹筒中,手腕轻轻一摇,随即果决地倾倒而出。 骰子与“投秤”轻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点数错落有致地铺陈开来。 两位旁观者则是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显然,他们早已熟悉这套“表演”程序。 魏老的目光则紧紧锁定在那些“投秤”上。初时,他瞳孔微微扩张,看得出他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但见到结果,脸上旋即露出颓然之色。 “五阳!” 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豪,随即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棋子向前推进了五步,气势如虹。 魏老神色黯然,他虽勉强维持着赌局的节奏,但每一次掷骰,那结果似乎总与他心中的期许擦肩而过,不尽人意。 中年男子连连取胜,他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嘲讽的笑容和调侃,让魏老的心情更加沮丧。 显然,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旨在削弱魏老的信心,使其陷入更深的绝望。 第 160 章 被 人 算 计 几轮下来,魏老的散银逐渐减少,心情也越来越沮丧。 中年男子则是很有耐心,不断怂恿魏老继续下注。 魏老则是经常陷入犹豫之中,但他最终还是被诱惑所左右,咬紧牙关,再次将剩余的银两押上赌桌,眼中闪烁着不甘与决绝。 姜启在一旁静静观察,他的诡目敏锐地察觉到,中年男子的手法十分诡异。 他在掷箸时巧妙地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技巧,使得竹制骰子阴阳变化自如,每次都对自己有利。这种作弊手法极其隐蔽,寻常人很难察觉。 果然,魏老对其出千行为浑然不觉,依旧循规蹈矩地按照棋局的古老法则,与其对弈。 然而,随着棋局的深入,魏老发现自己渐渐陷入被动之中,优势悄然间已倾斜至对方。 每次他以为可以扳回一城,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最后回天无力,进而输掉棋局。 中年男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心策划,一步步将魏老逼入绝境。 “六点,又是六点!”随着中年男子得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棋子势如破竹,精准无误地抵达终点,又成为骁棋。 魏老的面色愈发苍白,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能吸走他仅存的血色,手中紧握的散银与铜钱,此刻正无声地诉说着它们的消逝。 随着时间的推移,赌局的继续,伴随着对方不断出千“牵鱼”成功,魏老的银两几乎全部输光。 中年男子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与两位同伴交换了一下眼色,假意安慰道: “魏老三,你今天手气不佳,改天再来吧。” 中年男子的话语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魏老三这回又将那历尽艰辛、不辞辛苦赶尸挣来的银两,悉数拱手“输”给了自己。 姜启静立一旁,目光深沉,内心五味杂陈。 他对那中年男子暗施狡诈的手段感到愤慨不已,对魏老三更是满怀同情,却也只能暗自隐忍。 身为修士的他深知,自己不宜公开介入凡尘俗世的纠葛,即便是面对如此不公,亦是凡人间的纷扰,需由他们自己解决。 更何况,在这舞州之地,流传着一句老话——“劝嫖不劝赌”,意指劝人远离烟花之地尚算容易,而涉足赌海则多是个人贪欲作祟,很难劝阻。 此外,他更想借此机会,规劝魏老汲取教训,进而戒掉赌瘾。 这时,姜启见到魏老向赌坊中的银柜方向走去。 银柜之内,一名负责银钱事宜的伙计,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却仍迅速敛起,转而埋头于账本之间,假装忙碌。 待魏老蹒跚至柜台前,他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范小哥,老朽斗胆,想再向您借贷几两纹银应急……” 似是这才留意到魏老的存在,那位姓范的伙计缓缓抬头,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 “哟,这不是老魏嘛,前脚刚还清旧账,后脚就又来了?这回,你打算拿什么来做抵押?你可再不要提你那间破房子,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闻此,魏老脸上现出尴尬之色,他随即又低声恳求道: “范小哥啊,你也知道,我老魏在这赌坊里素来讲信誉,能否行行好,先借老朽几两纹银应急?待到下次我走脚归来,必定头一个登门,将这笔账清了。” “好呀!没有财产抵押,有人为你作保也行呀,你能找到人为你作保吗?” 伙计说道,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诮。 魏老一听,脸色瞬间黯淡下去,心知无法满足对方要求。 他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甘与无奈,恋恋不舍地又向那银光闪闪的银柜投去最后一瞥。 随后,带着满心的不舍与沉重,魏老缓缓步出了赌坊的大门。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 他沿着弯曲寂静的街道,孤影踉跄,朝着自家的方向默默踱去。月光吝啬,未洒半缕温柔于这寂静街道,唯有魏老脚下踢拖的声音,陪伴着他蹒跚的步伐,踽踽前行。 望着魏老落寞地独自离去,姜启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楚。 老人半生辗转于莫测的赶尸之旅,经常是形影相吊,踏着风霜雨雪,与尸为伴,跋山涉水历经千难万险方能完成使命。 可那些可说是用命换来的报酬,却皆因自己染上赌瘾,而成为他人嫁妆。留下的,只有年过半百却依旧孑然一身的苍凉。 如今,魏老已尽显老态疲惫,却依然孤苦伶仃,无家无室,就连未来的归宿都成了问题。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来到自家附近,魏老似乎才从梦游状态中醒来,陡然恢复到他惯走夜路的警醒状态,意识到身后似乎有人! 他忽地转身,见到数丈之外,有一道身影伫立在那里,魏老喝道: “谁?” “魏老,是我,来看您来了。” 姜启缓缓走近,轻声说道。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魏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毕竟时隔近两年,又是少年成长阶段,他一时认不出姜启。迟疑片刻,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是……姜启?” “是我。”姜启应道,声音温和而坚定。 “哎呀,姜启!真的是你呀!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魏老的声音中难掩惊讶与喜悦。 “我途经这附近,特地绕路来看看您。”姜启再次说道。 “特地来看我……好、好,姜启,屋里坐、屋里坐。” 魏老听闻此言,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喜悦,一改之前颓然落寞的神态,连忙引领着姜启向屋内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前,他却蓦地停步,恍然想到家中空无长物,一时尴尬地愣在那里。魏老支吾道: “嘿嘿,姜启,本该请你进屋喝杯热茶的,可老夫心知你们对干我们这一行的很是犯忌,家里不便待客。这黑灯瞎火的,茶肆又早已打烊,不如我们就在附近走走,如何?” “魏老,我也刚从赌坊那边过来。”姜启淡淡地说。 第 161 章 家 族 传 统 “哦,你是从赌坊那边过来呀……等等,你说你刚才也在赌坊?”魏老这才意识到什么。 见到姜启微微颔首,魏老心中立刻明白了——自己方才在赌坊中输得精光的情形,尽皆落入眼前少年的眼中。 他有些涩然地说道: “嘿嘿!原来你也喜欢这一口呀,老夫闲来无事,也常去那里转转,赌上几把,打发一下时间。” 他语气轻描淡写,但难掩眼中不甘之色。 “嘿嘿,您老恐怕不止是赌上几把吧!” 姜启一语道破,并未掩饰什么,继续言道: “若是小子猜得没错,您这一生中走脚含辛茹苦赚来的银子,恐怕都落入了他人囊中了吧!” 此言一出,魏老的脸色微微一僵,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他知道,姜启说中了他的心事,那些用命换来的报酬,如今确已所剩无几。 “唉,确实如此。” 魏老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悔意,“这些年,我总是想着能扳回来,结果却越陷越深。” “魏老,这些年你走脚一共赚来有多少银子呀?”姜启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呵呵,记不清了,老夫从十五岁时开始跟着我父亲走脚,三十多年过去,每年都赚数十到上百不等,多的时候也有几次达到数百两白银之巨,细细算来,这些年累积下来,几千两银钱应是有的。” 说到此处,魏老的神色不禁黯淡了几分,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懊悔悄然蔓延。 他暗自思量,倘若这些年所挣之银未曾挥霍于赌桌之上,如今的自己,怕早已是城里小有名气的财主了。 这份思绪,让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失落与遗憾,心中悔恨更甚,神情有些懊悔不已。 “魏老,这些年,你都输给那名干瘦男子了吗?”姜启继续有心地问道。 “哦,你问的是厉清庄吧,我与那小子玩得的确多些,他身边那几人连同他们的父兄,老夫都与他们玩过,说起来,老夫在赌坊里也算是老资格的了,赌坊里最豪华的包间,老夫也去赌过!” 魏老说道,手一捋虎须,露出一副自豪的神情,眸中神采奕奕,似是忆起那个赌场风云际会的年轻时代。 闻言,姜启哪里不知,这几家居然是联手盯上魏老了,而且还是“世袭”的,成了家族传统! 然而,魏老对此却浑然不觉,这些年里,他一直兢兢业业地为那几家“效力”,还沉浸在自我满足的小世界里,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了他人眼中的猎物。 姜启见状,心中五味杂陈,既感无奈又觉不值,只能暗暗叹息,为魏老的境遇感到深深的嗟叹与不平。 思索片刻,姜启问道: “魏老,您以后打算做些什么?还继续走脚吗?” 魏老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朗声道: “怎地?你担心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风霜,走不动那崎岖之路了?小子,告诉你,老夫现在身子骨还硬朗得很,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要不要我们比试一番。” 魏老语气中充满了豪气。 “呵呵,魏老勿怪,我是说您老总有走不动的一天,跋山涉水去赚那辛苦钱,并非终老之计,魏老就不想为将来做打算吗?”姜启循循善诱。 “嘿嘿,老夫孤身一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又只会干这走脚的营生,年纪大了,已无法改行了,再者说,寻常行业还不如走脚来钱快……咦?姜启,你为老夫担心以后的事儿,难不成你想明白了,打算做老夫的徒弟?” 魏老说道,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眼中灼灼放光。 姜启则是神秘一笑,言道: “不瞒魏老,我目前正在做丹材生意,十分赚钱,就是人手有些不够,缺个掌柜的,您老若是得闲儿,帮我来做事如何?” “丹材生意?那不都是涉及修士的生意吗?小子,这你也敢插手?”魏老闻言有些吃惊。 “嘿嘿,修士也不可滥杀无辜,再说了,我的货都是直接提供给丹师,没有危险的。”姜启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姜启心中原本盘算着,直接赠予魏老一笔丰厚的银两,让他能安享晚年。 可见到他染上赌瘾,且屡遭他人暗中算计而不自知时,姜启心中的打算悄然发生了变化。 姜启暗自思量,或许将魏老带离这片是非之地,前往自家山庄隐居,才是更为妥帖的安排。 但转念一想,日子一长,自己身为修士的秘密势必难以遮掩。与其届时被动暴露,倒不如现在便适度地向魏老透露些端倪,至少让他知晓,自己如今的生活已与修士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魏老闻言,沉思良久,问道: “姜启,上次我们见面,是在连山城附近,若是老夫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那儿附近的人吧!你的丹材生意,是在连山城内吗?” “魏老猜得没错,我就是那附近的人,但生意没有开在城里,而是在附近的一座山村里,相较于城中,那里比较偏僻,不知魏老是否能习惯。”姜启解释道,态度很是诚恳。 “呵呵,偏僻老夫倒是不怕,你也知道,我们走脚时,数月见不到几个活人是常有的事儿,不过,你那里有酒吗?还有,每年能赚……”魏老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每年赚多少可不好说,大几十两应该是有的。酒可管够,只要您老愿意,随便您喝,但小子斗胆提醒一句,酒虽好,贪杯却易伤身。还有,那里可没有赌坊,不知您能否习惯?”姜启试探性地问道。 “嘿嘿,你小子还真把老夫当成赌棍了!放心,老夫在这里实在是闲极无聊、恰逢他们又经常来约老夫去赌坊,这才勉为其难地去那里消遣几把。” 魏老解释道,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姜启,你大可放心,老夫要是连点正经事都顾不上,哪还有人敢请老夫出山走脚呢?不过,老夫可得先把话说明白,这段时日老夫恰好有空,就陪你走这一遭。但要是到了那儿,老夫觉得不满意,可别怪老夫拍拍屁股,回头继续干我的老本行去。” 第 162 章 晋 升 化 神 “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您老先回去准备一下,我城里还有点儿事儿要去办,天亮时我来找您,咱们一同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不待魏老答复,姜启已飘然离去。 望着姜启悠忽不见的身影,魏老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 “这小子,倒是溜得快,老夫这里有什么好准备的,说走就走,还不如连夜起程来得爽快……” 卯时刚过,姜启如约而归。 来到魏老家门附近,他看到魏老正与之前见过的那位老妪攀谈,显然是在告别。 “门嫂,我这次去连山城那边跟人做生意,不比我走脚赚的少,欠你的银两,很快就可以还上,你放心……”魏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和坚定。 听到这话,姜启心中了然,原来魏老竟还欠下这位门姓老妪的钱。估计他是担心老妪误会他负债逃走,因此临走时特意说明。 姜启直接走了过去,对魏老说道: “魏老,我的事儿处理完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魏老闻言,连忙向老妪做最后告别,准备离开。 这时,姜启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魏老,不好意思,我刚才无意间听到了您和这位娭毑之间的谈话,知道您老还欠娭毑一些银子。具体是多少?您可以先从我这里预支一些,以后可以从您的酬劳里扣。” 魏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旋即又带有几分赧然之色,说道: “嘿嘿,姜启,真是不好意思,若能先预支工钱,那可太好了。老夫欠门嫂一共是三两银子,若算上利息……” “这是五两银子,您直接连本带利还给门娭毑就行了,以后可以从您的酬劳中扣除。”姜启直接打断了魏老的话,并取出五两纹银递给了他。 魏老接过银子,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声音微微颤抖: “姜启,你可是帮了老夫大忙了。放心,老夫一定会还的。” 说完,转身递向老妪。 老妪见状,也忍不住说道: “这后生……公子,可真是位好人,魏老三,以后你跟着他必有福报,不过,哪里会需要那么多,你只要还上本金……” “呵呵,多余的部分,就当感谢这些年娭毑对魏老的照顾了,您千万不要客气。” 见她欲推辞,姜启适时做主插言道。 两人随后向老妪郑重告别。临离开时,姜启见魏老凝视了自己那座破屋子几眼,眸中透着不舍之情,黯然离去。 姜启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这里毕竟是他多年赖以生存的地方,心中难舍也是自然。 两人向城南方向走去,途经一家路边小吃店,适逢早餐时间,姜启随即点了当地特色小吃米豆腐和灯盏窝,开始与魏老共进早餐。 似是有段时间没有吃上正规早餐了,魏老一连吃了三碗米豆腐和十块灯盏窝,方才罢休。 两人走出食铺,见到有不少人向城东方向涌去,路上议论纷纷: “这厉家太可恶了!难怪他们在赌坊里逢赌必赢,原来是出老千!” “姚家也不是东西,听说这次他们也被人贴上‘出千世家’的标志。” “我听说还有彭家,难怪赌坊里经常见到他们三家在一起,原来是沆瀣一气,共同谋财……” 姜启闻言似浑然不觉什么,魏老闻言却神情一愕,他连忙叫住一位匆匆路过的行人问道: “李老倌儿,怎么回事?城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人闻言站住,似是才看清是魏老,有些诧异地说道: “咦……魏老三,你还在这里呀!怎么不去城东厉家、姚家和彭家那边看看,向他们讨个说法,听说他们三家外墙上,均被人刻上了‘出千世家’的字样,还描述了他们赌钱时出千的手法,现在城里已经炸锅了,这些年受他们坑骗的人可是不少,魏老三,我听说你也输给他们不少吧!” 闻言,魏老如遭雷击,面如死灰,呆立在那里。 目睹此景,李老倌儿心中暗自叹息,生怕惊扰了魏老的沉思,便轻手轻脚地悄然退去。 姜启则是在一边不动声色。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夜里所为,不但给那三家刻字警告,而且每家的现金银两,也被他洗劫一空!也算是为魏老报了这些年惨遭算计的深仇。 过了许久,魏老才缓缓回过神来,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年他“输掉”的不仅仅是身外之物,更是那无法挽回的青春与岁月,而这一切的根源,并非是他技不如人,而是遭人暗中算计。 心知结果已无法挽回,即便跑去讨说法,也是徒增笑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随后在姜启的陪同下,默默离开了这座充满回忆的窑头城。 姜启带着魏老,一路顺利回到山庄。 随后,他向众人简单介绍了魏老是一位精通药草的商人之后,自然是将其妥善安排。而且把自己从神龙山脉和猨翼山脉得来的许多药草,交由魏老打理,俨然一副经营丹材生意的模样。 了结了一桩压在心头的大事,妥善处理了这些繁琐的俗务后,姜启终于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之中。 …… 寒来暑往,所谓修炼无岁月,一晃两年过去。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姜启彻底完善了符箓的完整制作过程,将符、箓、咒完美融合在一起,他已经能够轻松自如地完成各种八阶黑符的制作,至于九阶金色符箓,非制作技艺问题,而是修为不够。 炼丹亦是如此,他现在偶尔可炼制出七品上品丹,至于更高品级的丹药,虽然已掌握了炼制方法,但也碍于修为欠缺。 修炼方面,在掌握分魂术和融魂术的基础上,姜启还学会了搜魂术和控魂术。 他现在已是化神境中期境界,两年多的时间,他晋升了一个大境界!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他已经完成了融肤化气、融血化气和融脏化气阶段的修炼。 对于修仙,姜启已经有了更加具体的认识,他认为所谓修仙,就是把生命体由物质存在的形式,转化成能量存在的形式。 物质可以腐朽、变质,进而化为尘土,这就是生命的终结! 而能量则可以永存世上,不会消失,只有聚散之分。 第 163 章 皆 有 所 获 按照这个道理,姜启现在的修炼阶段,已经完成了形神的转换过程,这也是最难的修炼过程。 许多修士之所以修仙停留在这一阶段而无法逾越修仙的初级阶段,就是没能很好地完成形神转换过程。 实际上,姜启也是得益于他的丹修身份,有针对性地服用了大量丹药,才得以顺利的完成这一阶段的修炼,其中最难的就是既要完成形神的完美转化过程,又要保证能量体的聚而不散! 姜启接下来进入能量体的修炼阶段,实际上就是能量体的凝实阶段,并初步习惯控制能量体的方法。 同凡人肉身的婴儿期一样,最初凡身的物质存在也很脆弱,需要必要的成长期才行。 他现在也一样,处于能量体的幼儿期,是仙家的“幼儿期”,必须通过一段时间的修炼、成长,才能“强壮起来”,等到完成少年期进入青壮年时期,他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修士,成为仙人。 对于他的几位“弟子”,姜启也没放松指点。 小姜英已筑基成功,达到了筑基中期境界;刑战已是炼气境初期境界,姜武达到了去浊境巅峰,姜勇和姜艳均为去浊境后期。 还有一件事情,令姜启心中颇为宽慰,就是魏老以年过半百之年,开始踏上仙途。 原本,姜启只是想以万寿丹作为礼物,赠予魏老助其延寿,但后来在典籍中得知,这种奇丹对凡人没有多大效力,须结合自身修炼炼化,方能显现其神奇功效。 无奈之下,姜启只得引导魏老炼己去浊。 当然,他并未对魏老的修为抱有太大的期望,只愿他能通过修炼,增强体质,进而得以服下万寿丹,延年益寿,安享余生。 这一天,姜启在益州枳城纵横商会完成交易后,临走时,洛兰传音给他: “小弟,姐姐现在已是化神境初期境界了,已不适合在这里做女侍,不久就会离开。每次见你往返于舞州和益州之间,很是辛苦,姐姐知道你是为了照顾我的生意,但以后我不在这里,你可以自便了。” “啊!姐姐要离开纵横商会吗?”姜启诧异地传音道。 “难说,看上面安排,若有合适的位置,我还是会继续在商会做下去的。”洛兰答道。 “可惜了,这几年承蒙姐姐关照,小弟受益匪浅,以后姐姐若是另谋高就,还希望能与姐姐继续合作。”姜启由衷地说道。 “哪里,是我应该感谢小弟才对!若非小弟时常舍近求远,照顾姐姐的生意,我也不会获得足够的修炼资源,晋升得这么快!姐姐是真心感谢小弟!”洛兰也诚恳地传音道。 “我们彼此都不要客气了,那我这里祝姐姐修仙之途一路顺利,以后我们有缘自会再见!小弟这就告辞了!”姜启说道。 “谢谢小弟祝福!临走时姐姐还要提醒你一句,益州这里是符修大州,倒是你舞州那里,高阶符修不多,小弟的道符和符阵都有独特风格,你以后可以在当地试试,应该比这里的售价更高。” 洛兰最后婉转地提醒道,大有深意。 姜启再次谢过之后,随即离开。 路上,他一直在想洛兰的事情,二人相识于微末之时,当初洛兰对自己既有赠书之义,又有指点之恩,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舍近求远照顾她生意。 如今她修为提高,去向不定,两人之后恐怕再难交集,姜启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不过,他深知修仙之途,聚聚散散,难以确定的因素太多,朝聚夕分也是常有的事情,想到此处也就释然。 更重要的是,自己生意上失去了一位好的合作伙伴,以后若想再售卖道符、丹药以及铭刻符阵的法器,还得要重新找一家可靠的商会才行。 又过去月余,这天,姜启带着近期制作的符箓、丹药和一些铭刻有符阵的法器,准备前往舞州最大的城池——星城。 见到姜启又要出门,小姜英急急忙忙跑出来,嚷着要跟他去城里转转。 看到小堂妹渴望的神态,姜启心中一软,答应带她进城去逛逛,他知道小堂妹从小到大,就连附近的连山城都没去过。 姜启暗自思量,作为修士,多让她出去见见世面,对她的修炼是有帮助的。 看到姜启答应带上姜英进城,姜武和姜艳均是露出羡慕的目光,他俩又何尝不想去大城逛逛,开开眼界,但两人却均是不好意思提出这种要求。 自打姜勇三兄妹跟着姜启修炼以来,他们愈发觉得这位“师兄”深不可测,也体会到了修炼的不易,渐渐地,不知不觉中,他们发自肺腑地对姜启心生敬意,再不似之前对姜启的态度。 尽管在家中的辈分排序中,姜启仍然叫姜勇大哥,叫姜艳大姐,但两人却再不敢以兄长、姐姐自居,在他们的心目中,姜启已然成为师兄。 姜启带着姜英离开烈山村,路上为了锻炼一下姜英,他特意带着她奔跃前行,偶遇无人之处,更是传授她御空飞行的技巧,以此增强她的飞行技能。 小姜英则犹如初生雏燕,展翅高飞,翱翔于蓝天之下,欢声笑语不断,乐此不疲。每当确认四周无人,她便迫不及待地腾空而起,尽情翱翔。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飞行技能愈发娴熟,对飞行的掌控力显著提升。旅途中,不仅让小姜英体验了飞行的乐趣,更让她在修炼之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三天后,两人抵达星城。 实际上,烈山村到星城,直线距离比到枳城也近不了多少路,但好在这里是本州大埠,对于姜启这种“商修”来说,在自家州城来往经商会方便点儿,也更安全些。 不过,平时只需一天的路程,姜启与小姜英却足足用了三天时间,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遇城必进,逢景必观,饱览沿途风光,令小姜英初步领略了外面的世界。 进到星城,姜启注意到,这里街道宽阔,小巷曲折,整个布局形成了“井”字形或“鱼骨”状的街区结构。 建筑多采用木质结构,屋顶多为歇山顶或硬山顶,覆盖青瓦。 也有部分建筑采用砖石结构,如城墙、桥梁、牌坊等,这些砖石结构建筑看上去坚固耐用,历史悠久。 星城是商业大埠,属于凡仙混杂的城池。这里交通便利,商贸繁荣,南来北往的商贾络绎不绝。 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与行人。绸缎铺、瓷器店、香料行、丹药铺、炼器铺、杂货铺、酒肆、茶馆……每一家店铺都有其独特的风格。 第 164 章 糊 符 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店铺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一时间让他们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小姜英两只大眼睛滴溜滴溜转,根本看不过来的样子,但她却很自律,几乎没有主动要什么东西。 姜启则是在她身边,时不时地问她喜欢什么,只要她露出感兴趣的神态,统统给她买了下来。 姜启现在俨然就是个暴发户,他这两年为了修炼资源,买进符纸、各种丹材和各类普通的法器,然后制作成符箓、丹药售卖给商会,不仅足够他们几人修炼,还积累了大量的修炼资源。 此刻花起钱来,可说是一掷千金。对于他而言,这些凡人视为珍宝的银两,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遇到那些鲜果、糕点等美食,小姜英眼里就不怎么淡定了,常常是馋涎欲滴、渴望欲食的样子。 姜启则是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一路逛去,两人根本不用吃晚饭,就已经吃得撑肠拄肚、步履蹒跚了。 当晚,姜启与小姜英就住在城中的客栈。 第二天早上,两人吃过早饭后,就来到了纵横商会设在星城的分会,前一晚他已经打听好了商会所在的位置。 之所以首先来到纵横商会,皆因他手中握有该商会的金质贵宾卡,按洛兰的说法,此卡可在九州所有纵横商会开设的分会通行,所购商品一律打八折,若是售出商品也比寻常多出两成。 见到两位少男、少女到来,迎宾女侍眉头微皱,但又迅即舒展,微不可查。 她还是职业性地面带微笑,将二人引到大堂内的客座坐下,为他们端来干果、茶水,随后才离开。 此时,姜启龄已年过十五,但由于身材瘦削,看上去仍是少年摸样;小姜英也已经十岁了,看上去天真烂漫。 两人均有能遮蔽修为的法器傍身,外表气息不显,如同凡人富家子弟一般。 纵横商会设在星城的分商会,比起枳城那里气派多了,高达五层,装扮得古朴典雅,商楼大门上方挂着牌匾,上书“纵横商会”四个烫金大字,金光耀眼。 里面自然也比枳城那里气派敞亮,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清一色的都是修士用品。 这里比星城所有其它店铺、商会都气派、奢华。 故此,小姜英甫一踏入,即被这股豪华的氛围所震撼,她坐立不安,左右张望,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坏了这里的规矩。 很快,一位姿容秀丽的女侍就微笑着过来招呼道: “两位客官,你们想买些什么?我可以为你们介绍一下。” 声音甜美,举止得体,显然训练有素。 “不必了,我们想自己随便转转,可以吗?” 初来此处,不知这里的规矩,姜启还是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先行打探清楚。 “可以,这里一到三楼客官随便逛,只要看中柜台里的商品,您叫一下我们就可以了,但四楼和五楼却必须有我们陪同才行,上面两层皆是一些价格不菲的商品,客官一般要亲自验视过才买。” 女侍耐心解释,态度和蔼。 “好!我们先在三楼以下随便看看,若是需要上楼,再叫你们。你去忙吧!”姜启客气道。 女侍颔首离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姜启随后便带着姜英从一楼看起,准备一层层逛上去。 他主要是想看一些这里所售各种修炼资源的价位,以及与自己所售道符、丹药同阶品符丹的价位,以便在售卖商品时,做到心里有数。 仅一楼、二楼逛下来,姜启心中就大致有数了。 这里所售各类修仙用品,的确如洛兰所说,要比益州那里贵上不少,开始姜启还有些不解,但仔细思量他就明白了。 舞州虽看似修士数量不及益州,却是连接益州与扬州的交通要道之一,并不缺客流;加之这里的丹修和符修相对较少,物以稀为贵也就理所当然了。 更令姜启惊喜的是,这里各种丹材的价格却普遍比益州那边的低,他若是有兴趣,仅利用丹材赚取两地差价就可以获利不少。 不过,姜启并不想成为真正的商修。 他现在秉持的原则是,修炼资源够用就行,在满足自己日常修炼的基础上,能帮助刑战和姜勇他们修炼,就尽量帮助一下,但绝不会勉为其难。 自从有了万寿丹之后,姜启的心态愈发平和,几乎达到了心如止水、淡泊名利的境界,几近与世无争! 一直逛到三楼,姜启终于看到了这里有售卖各种中阶符箓的专柜,他随即招手,示意先前的女侍前来,准备“洽谈业务”。 “客官,您想买符箓吗?” 刚才那位秀丽女侍走了过来。 她一直在关注姜启兄妹两人,通常情况下,两人来此只有两种可能情况,一种是少年心性,好奇随便逛逛。 另一种就是修仙世家子弟不差钱儿,出手大方。真若如此,她可就要用心接待了。 “我想问一下,贵商会收购这种符箓吗?”姜启问道。 “客官想出售符箓?我们这里只收购中阶以上的符箓,而且品相要好!” 女侍诧异道,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姜启,看不出他的修为。 “你看这种符箓收购吗?” 姜启拿出一张四阶蓝色隐身符,递给女侍。 “哦,这是中阶符箓里最低价的了,即便收购,我们的价格也不会给得太高!” 女侍一边说道,一边接符在手中,仔细探视。 见到上面符文、图像画得密密麻麻,却模糊不清,女侍眉头微皱,说道: “客官,您这张符箓虽然是中阶符箓,但画得有些不清晰,估计我们这里不会收购的。不过,我还是给您问问,我可以拿过去给执事看看吗?” “咦?这不是‘糊符’吗?小姐,把这张糊符给我看看。” 正在这时,同在三楼专售符箓柜台前浏览的一位青年修士说道,他看到女侍手里的那张糊符,眼中灼灼放光。 闻言,姜启心中一动,暗想“糊符”是什么意思?怎么自己画的符箓成了糊符了?他一时想不明白。 第 165 章 完 成 交 易 “什么?这位客官您说这是糊符?”这时,秀丽女侍也惊诧道。 “怎么?你是商会的人,居然不认得糊符!我听说这糊符最初就是在你们益州那边的商会出现的呀!” 青年修士愕然道,随即又转身对姜启拱手一礼,和声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是哪里弄到的糊符?这张我要了,你放心,我出的价格绝不比商会给你的低!” “这位客官,您这样做不太妥当吧!怎么跑到我们纵横商会来抢生意来了,你还是请自便吧!若是让我们执事知道,你以后可能再也进不来纵横商会了。” 秀丽女侍不悦道,脸色霎时变得冷若寒霜。 “对不起!小姐您误会了,我是太想要这张糊符了,这样吧!先由你们商会从这位小兄弟手里收购过来,随后再卖给在下,您看如何?” 青年修士诚恳地说道,显然是不想得罪纵横商会,又很想要这张中阶糊符。 “这我可说了不算……” “什么事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这时,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随即从楼道口走来一位面容清瘦、看上去很精干的中年男子。 “执事大人,您来了,我正想找您去呢,这位客官想出售这张符箓,请您与他谈吧!” 女侍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姜启注意到,女侍急匆匆地下楼,显然是有急事要办。他不由得开始凝神探听她的动静。 “我是商会三楼执事田裕广,这位小友想出售这种符箓,数量多吗?”这位田执事一开口,就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姜启正要开口回答,耳边却听到: “祝少爷,我们商会有糊符出现了,您快派人过来!” 姜启立刻听出是刚才那位女侍悄声说话的声音,顿时陷入若有所思的神态。 “哦,是本人疏忽了,这里确实不宜商谈生意上的事情,小友请移步,我们去客堂里商谈,这位是令妹吧,一起请!” 见到姜启沉思不语,田执事有些误会了,连忙邀请姜启和小姜英进入三楼客堂商谈。 见他们离开,那位青年修士满脸露出浓浓的失望之意。 姜启不由自主地跟着田执事向三楼客堂走去,耳朵却在探听那女侍的动静,但令他失望的是,那女侍随后便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来到三楼客堂,执事让侍女给姜启奉上茶水,还给小姜英端来鲜果、点心,随后说道: “这里已有阵法屏蔽,小友尽请放心,我们的谈话不会为外人所闻。” “好!田执事请开价吧!” 姜启直接言道,显得很老练的样子,全然不像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 “这要看小友出售符箓的数量了,还有,小友方便说出这符箓的来源吗?对不起!不方便可以不说!我主要考虑是否能够与小友长期合作。” 田执事说道。态度很诚恳,见到姜启不似初次交易,他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我师尊绘制的符箓,他让我前来打探情况,看贵商会是否接受这种符箓。” 姜启镇定地说道,早已想好了说辞。 “果然如此,小友师尊之前在我们纵横商会也曾经出售过不少这种符箓吧!” 田执事一副猜中事情真相的神态,还大有深意地问道。 “没错!我正想请教一下田执事,刚才那位大哥为什么把这种符箓叫什么‘糊符’?”姜启请教道。 “难道小友还不知道?哎!既然要合作,我们不妨以诚相待!江湖上现在早已传开,小友师尊所制作的符箓,看似粗糙,纹路模糊不清,但威力却远胜于其他符师制作的同阶符箓,为了区别,一些修士就把小友师尊制作的道符称之为‘糊符’。” 田执事起初露出诧异的神态,旋即为姜启详细解释了缘由。 闻言,姜启恍然大悟。暗自思量这田执事倒是坦诚,不妨先与他合作售卖符箓的事情,丹药和铭刻符阵的法器待以后再说。 两人随后就收购的价位和合作的一些细节进行商谈,双方几经讨价还价,但许久未能协商一致。 无奈之下,田执事只好找来纵横商会星城分会的会长,一位归虚境巅峰的大修士出面协商,双方才谈拢。 最终确定收购的价格,每种均比枳城那里高出三成,这还是姜启出示了金质贵宾卡的情况下。 但姜启必须遵守的条件是,以后他“师尊”所有制作出的中阶糊符,只能出售给星城分会。 随后姜启提供了第一笔交易的符箓,银货两讫后,姜启就带着小姜英离开了商会。 临走时,商会分会长张锟邀请姜启兄妹共进晚餐,被姜启婉拒了,说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姜启离开纵横商会,已近饭时,他带着小姜英前往星城最豪华的酒楼——太平楼,准备与小姜英在那里大吃一顿。 生意谈成,赚取了数量不菲的元石,又解除了心中的疑虑,姜启此时的心态完全放松下来。 最初闻听那女侍给人传讯时,姜启顿时心生警觉,怀疑女侍图谋不轨!但闻听田执事的一番解释,这种疑虑立刻消除了。 他暗自猜测,必是自己所制的这种所谓的“糊符”在市场上一符难求!见到自己商会出现了糊符,那女侍必是把这好消息通知给她的亲朋好友。 太平楼位于星城南门附近,是一座三层的木质结构建筑。 虽是三层楼,底部却极有讲究:先是建二层砖石台基,再在上层台基上立永定柱做平座层,平座层以上再建楼,显得高大气派! 这座酒楼,是星城最高建筑。 楼宇采用歇山顶,飞檐斗拱、彩绘装饰。看上去美观稳固,华美精致。 姜启带着小姜英拾级而上,上到顶层三楼。此楼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坐在楼内任何一个方向,都能享受到良好的视野和光线。 顶楼是最豪华、收费最高的地方,这里的食客虽然不多,但也有近半数位子坐满。 姜启他们选了一张边桌坐下,由这里南望,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岣嵝山脉。 夕阳下连绵起伏的山脉线条,云雾缭绕,恍若仙境,给人以无限遐想。夕阳的光线穿透云层,照射在遥远的山峰上,金色的光辉与山色交相辉映,美不胜收,静谧祥和。 第 166 章 姜 英 中 毒 姜启和小姜英赏景没过多久,酒楼的美丽女侍就过来请他们点菜,姜启随意点了两道菜,其余均交给小姜英做主。 小姜英点菜大权在手,乐不可支,专挑名字好听的菜点,七七八八点了一大桌,姜启也由得她去。 不久,伙计开始陆续端上鲜果、饮品,醇酒、佳肴。 小姜英在商会里陪姜启谈生意超过三个多时辰,无聊至极,如今见到伙计端上饮品佳肴,她毫不客气,直接开吃,大快朵颐。 姜启自然不会责怪她不顾礼仪,此刻他还在思量是否再找一家商会,把指环中自己炼制的丹药和铭刻有符阵的法器卖出去,他觉得还是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好。 “这位客官,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你了!您没事吧?” 这时,上菜伙计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走路的客人不小心,碰了伙计一下。 姜启眉头微皱,这伙计同他之前做店小二一样,腰间是挂有“避铃”的,用来提醒酒店来往的客人避让。 可偏偏有人走路既不长眼睛,也不带耳朵! 姜启随意瞄了下刚才碰到伙计那青年走去的方向,见那边有三人坐在靠窗一张桌子旁,此刻也正向他这里望来。 青年走过去,微微颔首,之后便坐下。 姜启看不到那青年的表情,但他记得,这四人是自己坐下不久之后,才到来的,其中还有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转回头来,不经意望了小姜英一眼,见她津津有味地正在吃伙计刚端上来的菜肴。 姜启眼睛扫过那盘菜,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对小姜英喝道: “停下!不要吃了!” 姜启随即提起小姜英,迅速来到三楼的酒楼盥洗间,行气运功,令小姜英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小姜英不明所以,被他弄得难受至极,她有些结巴地说道: “二哥……” “不要说话,立刻漱漱嘴,把这粒丹药服下去,开始行气运功!” 姜启打断她的话!命令道。并从自己指环中取出镇毒丹和清水,递给小姜英。 小姜英依言照做。 “小子!来不及了!没想到你这么精!但你妹妹却吃下了本少爷的特制毒药,若想要她活命,半个时辰内必须赶到星城南门外桃花岭的桃花洞中,否则,你就为你妹妹收尸吧!” 这时,一道稚嫩、阴冷的声音传入姜启的耳中,他霍地转头,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姜启随即牵起小姜英的手,立即回到原来的桌前,发现那四人已不见,显然就是刚才那四人中的少年给自己传音。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望向小姜英吃剩的那盘菜肴,见到刚才看到的异物还隐约可见。 他立刻取出一只大号瓷瓶,将这盘菜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 原来,姜启刚才眼睛扫过这盘菜时,发现菜上撒有微细粉末,寻常修士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他身为店小二出身,又精于验菜,自然知道这未知的粉末是后来撒上去的,立刻做出应对措施,急救小姜英!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晚了,联想到刚才那青年碰了上菜伙计一下,姜启哪里还猜不到是那四人想暗算自己。 看到眼前还浑然不觉自己中毒的小堂妹,姜启心如刀绞,目眦欲裂,在心中默默发誓,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决不放弃,一定要为英儿解毒! “英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姜启表面平静,心里却极为担心地问道。 “没怎么样呀!就是感觉有点儿不舒服,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全让二哥给弄得吐出来了,多可惜呀!二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姜英说出了此刻的感受,很是诧异地问道。 “没事儿,我看这些菜有些不新鲜,怕你吃坏肚子。”姜启轻描淡写地说道。 但此刻他心中却极为紧张,身为丹师,姜启自是知道有些毒药无色、无味、甚至无形,可一旦发作起来,就会立刻令修士道消身死,魂飞魄散! “啊!这么贵的地方,菜还不新鲜呀!那我们不给他们钱!”小姜英撅着嘴说道。 “这位客官,有什么不对吗?是哪里出了差错?” 姜启这边的异常,早就引起了伙计的注意,他连忙过来问道。 “没事儿,结账!” 姜启简短答道,他知道错不在伙计,更不在酒楼,他不想在这里纠缠浪费时间。 “二哥真是太好说话了,你眼睛好使,既然看出了菜不新鲜,为什么还给他们钱!” 走出太平楼后,小姜英气鼓鼓地说道,她从小就知道二哥有“毒眼”之称,倒是不怀疑姜启说的话。 “英儿,二哥有急事儿要解决,想把你放在一个安全却有些寂寞的地方,你愿意吗?你可以在里面打坐修炼的,先把刚才服下的丹药炼化,二哥再给你几粒丹药,你把它们都炼化了。” “要多长时间?”小姜英问道。 “多则几天,少则几个时辰就好!”姜启自己也不确定。 “好!反正平时我也是一直待在房间里修炼的。” “好!” 姜启随即意念一动,将小姜英收进巫荒楼。 可姜启的担忧并未就此减轻,他随后又取出几粒“蜜草丹”送了进去。 这是当初姜启在马帮时,听到庹天长介绍,蜜草是“百草之王”,能“治七十二种乳石毒,解千种草木毒”。 之后,他便特意找来蜜草,添加辅材,炼制成丹药的。 安排好小姜英之后,姜启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他再三思量,无论出于哪方面的考量,都得按那少年的指令,先去城外桃花岭的桃花洞跑一趟。 姜启向附近的路人打听桃花岭上桃花洞的位置,没曾想到那里竟是星城附近的一处景点,常来星城的人几乎尽人皆知,他立刻按照路人指引的方位,前往桃花洞。 路上,姜启一直在思索这四人的来历,他搜遍脑海中的记忆,也寻不到那少年的声音和样貌。 这两年,除了去枳城交易之外,再就是偶尔去山里采摘一些草木丹材,平时大部分时间,姜启都在启明山庄隐修,不但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甚至连杀生的事情几乎都没发生过。 姜启百思不得其解。 第 167 章 散 修 符 师 正思索间,姜启心生警兆,他霍地转过头去,只见远处人影一闪,消失在路旁的密林之中。 姜启正待腾身跃过去,那道人影又突然出现,显然是觉察到姜启发现了自己,索性现出身形,向姜启走来。 姜启定睛细瞧,正是上午在商会里想购买自己手中糊符那青年,他不禁面色一沉,心中杀机顿现。对快步走来那青年问道: “是你约我来这里的?” “我……约你?没有呀!在下刚才在太平楼……” “你跟踪我?” 姜启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问道,寒气逼人! “哦,小兄弟误会了,我没跟踪你……哦,我是跟着你们去了太平楼,但我没上三楼,只在一楼等你们下来。” 见到姜启语气阴冷,他的回答有些结巴,莫名地有些胆寒。 “你为什么等我们下来?” 姜启问道,心中暗自猜测,莫非是这小子觊觎我手中的糊符,找来帮手暗算自己! 想到这里,姜启眼中精光爆射、杀意如潮涌出! “小……小兄弟,千……千万不要冲动!肖某并无恶意!” 见到姜启竟然释放出化神境中期修为的杀意,青年大惊,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连忙辩解道。 “你跟踪我究竟是何意?”姜启继续冷声问道。 “小……不、不、不……应该是少侠,不瞒您说,我叫肖瀚,是散修符师,见到少侠想出售糊符,一时昏了头,就跟在少侠后面去了太平楼,想等少侠用餐后下来,卖给在下一张糊符。” 肖瀚连忙颤声解释道,眼中露出惊恐的目光。 “就这么简单?”姜启冷冷道。 “就……就这么简单,我是想买来糊符琢磨一番,我可以发誓!若有半句虚言,让我肖瀚遭五雷轰顶!” 肖瀚继续辩解道,还当场发誓。 “咔嚓……” 晴空一道炸雷响起,似乎在给肖瀚作证! 肖瀚顿时再次吓得脸色惨白。 姜启倒是波澜不惊,他现在制符之道有所成就,知道若发誓者心诚,必会沟通天地相应神灵为证。 姜启随手抛给肖瀚一张蓝色隐身符,随即离去。 见状,肖瀚一愕,不由自主地接住,定睛一看手里的东西,顿时如获至宝,同时立刻喊道: “少侠请留步!” “怎么?你还有事!”姜启转身问道。 “少侠是否去追刚才从太平楼下来那四人?” “你怎么知道?”姜启瞳孔微缩。 “我见少侠上楼不久,他们就跟上去了;他们四人下来不久,少侠很快也下来了,故此猜出与他们有关。”肖瀚解释道。 “你认识他们?”姜启问道。 “不……不认识,但那商会里的巧云小姐却认识他们。” 肖瀚说道,眼中又露出一丝惊惧之色,心中莫名一寒。 “巧云小姐?” “就是刚才接待少侠那位女侍,少侠刚才与执事谈生意时,那四人就来到商会了,是巧云小姐把他们请到一楼客厅里说话去了,他们还有一人守在外面,我当时就在一楼客座上喝茶。” “你认识那四人吗?”姜启问道。 “不认识!不过……我不敢确定!”肖瀚答道。 “讲!” “巧云称那位少年为朱少爷,这附近修仙势力,我只知道只有一家姓朱的。”肖瀚说道。 “哪一家?” “朱……朱陵洞天!”肖瀚声音都有些发抖。 闻言,姜启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有心去找那叫巧云的女侍问证,又担心时间来不及了。他随即对肖瀚一拱手,说道: “感谢肖兄相告!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纵跃离去,迅速消失在肖瀚的视野中。 望着远处消失的身影,肖瀚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糊符,仿佛劫后余生一般,脸上现出后怕的神色,随后也迅速离开此地。 一刻钟后,姜启已经如约来到桃花岭,来到桃花洞洞口附近,这里虽为景地,却人迹罕至,周边树高林密,幽静无比。 姜启提剑在手,走进桃花洞。洞内钟乳石、石笋、石幔等形态各异,随处可见,且色彩斑斓,看上去颇为神秘。 姜启全然不惧,他现在全身上下真是武装到了牙齿,道成境以下境界的修士,根本奈何他不得! 走到洞穴尽头,里面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姜启站在中央,沉声说道: “既然把我约来,那就出来一见吧!” “嘿嘿!我们早就站在这里,是你看不见而已!” 话音刚落,周边一下子出现六人,将姜启团团围在中央。这些人显然是利用隐身法器,事先隐身在这里。 姜启注意到,此刻这里多了两名中年男子,刚好站在洞口方向通道的两侧,封住了姜启的退路。 这些人无一例外,均有隐匿修为的法器或符箓在身,姜启无法判断出他们的修为。 “小子,你莫要打主意,想利用遁身符离开这里,告诉你也无妨,这里已布下天罗地网!你这回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又是那少年在说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你们把我约来做什么?我没……没有,得……得罪过诸位道友呀?” 姜启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话都说不利落了,按在剑柄上的手,也有些发抖。 见状,少年不屑地冷笑道: “没得罪我们?做过什么事,你不清楚吗!” “在下真的不清楚,还请这位公子言明。”姜启弱弱地说道。 “哼!给你提个醒!两年之前,猨翼山脉!小白龙!”少年冷声说道,似是回忆起当年被杀的一瞬间,他脸上竟现出狰狞之色。 “猨翼山脉?小白龙?什么小白龙?在下没去过猨翼山脉呀!也不知道什么小白龙,那里据说凶险无比,各位道友弄错了吧!” 姜启故作不知小白龙的事情。 “哼、哼!看来你是不肯承认了,石师兄,你来说说,那天在猨翼山脉洞穴中,是不是这小子下的黑手!”少年怒道。 “没错!我们都亲眼所见,就是这小子打出一张糊符,将祝师弟你的兽护打穿,随后就利用遁身符逃走了。” 其中一位青年说道,听声音,此人正是姜启击杀白虎后不久,洞中响起的那道惊呼声。 第 168 章 再 结 新 仇 “没错!就是这小子!” “这小子当时也是穿着湖青色服装,只是现在的个头高上不少!” 三位青年都出来指认他,倒是令姜启确认,这些人就是朱陵洞天的人,只是肖瀚说这少年姓“朱”,那位石师兄却称呼这少年为“祝师弟”,估计肖瀚是口误。 确认了对方身份,姜启脸色顿时阴冷下来,他身形一挺,一股威势涌现出来,冷声说道: “即便如此又当如何?此事不是已经揭过去了吗?兽护我委托柳前辈也还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样?为什么还要暗算于我,毒害我妹妹!” 四人见到姜启身上释放出的威势,脸色瞬间也变得凝重起来,纷纷退后一步警觉地望着姜启。 毕竟当初他可是击杀过“白虎”的,虽然他们后来得知这少年是动用了糊符,但也不敢小觑他自身的实力。 只有站在出口通道两侧的中年男子,仿佛浑不在意,嘴角掀起一丝谑笑。 “小子,既然把话挑明!我就明说了吧!得罪了我朱陵洞天,岂是你想揭过就能揭过的!” 祝少爷目光冷厉,如同冬日寒冰,寒气逼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倨傲的弧度,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口吻,继续说道: “原本,我们是打算将你和你妹妹直接毒杀掉的,这事儿就算彻底揭过去了。可没想到你这小子太精!居然逃过一劫!既然如此,那就利用你拥有制作糊符的天赋,为我朱陵洞天制符吧,若是表现得好,兴许我们会网开一面,留你一命!” 闻言,姜启眉头微皱,想起当时柳姨确实说过,朱陵洞天并没有明确承诺过不再追究此事,现在也无法指责他们事后反悔、言而无信。他心中一苦,悲愤地涩然问道: “那我妹妹怎么办?你们能先给她解毒吗?” “解毒?你做什么美梦呢!留你一条活命就算不错了,不妨告诉你,那毒药无药可解!你只能为你妹妹收尸了!” 祝少爷阴冷的说道,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什么?没有解药!” 姜启震怒异常,现场旋即出现两道黑光和一片紫光,快如闪电,分袭众人,只听“噗、噗”的两声,两名中年人已经应声倒地。 只留下三青一少四人,呆立不动。显然,他们是被紫色高阶定身符给定住了。 四人眼中均是露出惊惧的目光,但却动弹不得。 姜启迅速走到那两名倒地的中年人身前,确认他们死亡后,居然取出一只灵兽袋,将他们的尸身收起。 姜启随后又来到祝少爷面前,从他身上搜出一块阵牌,撤掉这里的封锁大阵,旋即头顶白光连续闪烁,将四人收入巫荒楼中。 之后又仔细搜索一遍现场,见到这里再无任何痕迹,迅即取出一张蓝色遁身符,向西面方向遁去。 百里之外,有一座叫做沩山的地方,姜启凭空出现,落地后,他立刻向山中奔去。 舞州这里,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说,山多洞密,姜启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处隐秘的洞穴。 姜启随后从指环中取出从那位祝少爷身上搜出的阵牌,释放意念力抹去他留在上面的灵魂印记,对其录魂认主。 之后便利用阵牌封锁这处天地。 做完这一切,姜启从灵兽袋中取出那两具中年男子的尸体,取下他们手上的指环,解开禁制,一一探查。 很快他就查探清楚,里面除了有价值不菲的常见修炼资源外,再就是功法秘籍,姜启注意到,两人修炼的功法都是以强身健魄为主,注重魂魄修炼,他之前在这方面得到的典籍不多,于是收了起来。 除此之外,两人各有一块身份令牌,上面隐约铭有“暗”字,寻常肉眼根本辨别不出,他不明所以,随手也收入自己的指环内。 其实,这是两块暗卫的身份令牌,这两人正是两年前,跟踪柳如萍她们一直到扬州境内的两名暗卫。 两人返回朱陵洞天复命后,被朱陵洞天的大长老——祝道奇的父亲训斥一顿,这两年一直归祝道奇调遣,俨然成了祝道奇随叫随到的仆从。 见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姜启想一把火把两具尸体烧掉,焚尸灭迹。 但似是想到什么,他又把他们放在一旁,随即意念一动,将那四人从巫荒楼放了出来。 四人突然被他从不知名的地方丢了出来,身上均贴有“捆仙符”,动弹不得,眼中不禁露出茫然之色,且带有一丝惊惧。 待看清眼前的姜启时,祝道奇首先威胁道: “小子!你想找死吗!竟敢再次对我们朱陵洞天的人出手,不怕给你身后的宗门和家族招来灭门之祸吗!” 闻言,姜启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宝剑,阴沉着脸说道: “谁再敢乱叫!我就割了他的舌头,本修问你们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 说完,他一指那位石师兄,厉声喝道: “我问你!身上带了解药吗?” 姜启已经认出,这位石师兄,就是在酒楼上撞了上菜伙计一下,趁机下毒那家伙。 石师兄闭口不答。 “哼!你若是不开口的话,本修不介意送你上路!” 师兄依然不语,但脸上肌肉一动。 “怕什么!大不了让我爹亲自为你复生!本少爷还不是死过一次了!”一旁的祝少爷说道,他虽然身体不能动,但眼睛可以乱转。 见状,姜启也不多说什么,随手一招,两具尸体从隐蔽的地方显露出来。四人眼中均是露出惧色,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见姜启“啪、啪”打出两道烈焰符,霎时间将那两具尸体烧成灰烬,并随手一挥,将充满臭味的烟雾驱出洞穴,随即阴恻恻地对祝少爷说道: “这回你父亲还能将他们复活吗?” “你……小子!你竟敢……” “啪!” 姜启一巴掌扇了过去,嘴里冷声说道: “对本修说话,嘴巴放尊重点儿!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把你打成猪头!” 祝道奇身子想颤都颤不了,眼中露出惊惧之色,闭紧了嘴巴。 姜启随后又转头望向那位石师兄,问道: “说还是不说!” 石师兄望了望祝少爷,依然不语。 第 169 章 骗 来 女 友 见状,姜启扫视了一下另外两名洞天弟子,见他们均是闭目不语,面色波澜不惊,心知他俩也不会开口。 姜启心中一怒,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旋即取出三张蓝色搜魂符,“啪啪啪”贴在三人头上,直接搜魂提取他们的记忆。 三人立刻露出头疼欲裂的神情,显然是痛不欲生! 片刻时间过后,姜启一招手,收起收魂符,准备过后再一一探察他们的记忆。 他之所以利用搜魂符而不是利用搜魂术搜魂提取记忆,就是为了节约时间。 姜启随后又是“啪、啪、啪”打出三道烈焰符,一把火将三人烧为灰烬,随即驱散烟雾,收起三人指环。 望着姜启一番好似轻车熟路、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配上他那若无其事的阴鸷表情,祝少爷已经被吓得似乎要魂飞魄散,眼睛瞪得溜圆,张大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启随即走到祝少爷的面前,和声说道: “祝少爷,你想步他们后尘吗?” “不、不、不!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名叫什么?身上有解药吗?” “我叫祝道奇,身上没……没有解药。”祝道奇结巴道。 “是没有?还是没带?” 姜启问道,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我不清楚!”祝道奇嗫嚅道。 “什么?你不说实话?”姜启怒火上头,欲取出搜魂符。 “不要呀!小……大……大哥,我真的不清楚呀!这毒药是邓家小姐给我的。” 见状,祝道奇连忙求饶,眼中惊惧之色更甚。 “什么邓家小姐?”姜启疑惑道。 “是洞灵源福地的邓灵芸小姐。” 祝道奇答道,他并没有说出自己与她关系非同一般,是准备结成道侣的亲密关系。 “她当时没给你解药?也没告诉你毒药的名称?”姜启追问道。 “没……没给我解药,她只说这东西叫‘绝命丹’,是晶丹,能蚀骨腐魂,沾之……沾之必亡,无色无味,放在水里、酒里和饭菜里是看不出来的,她一定是瞎说的,我见令妹……” “她是丹师?她为什么要给你这种毒药?”姜启打断他的话。 “是的,她是中品丹师,是……是我向她讨来的。” 见他不似说谎的样子,姜启继续问道: “你是丹师吗?” “不……不算是,我只学了几天就不学了,我不喜欢炼丹。” 祝道奇摇头否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尴尬,显然对炼丹并无多少热情。 姜启闻言,心中五味杂陈,眼前的线索虽然并不乐观,但他并未放弃。他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必须全力以赴,为堂妹寻找生的希望。 于是,姜启问道: “你有与她联络的方式吗?平时你们都怎么联系?” “我们两家紧邻,平时就经常来往的,像自家人一样,但我们有传音器,也可以通过传音器联络。” 祝道奇老实答道,此刻他有一种心理,就是多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总比单独面对这煞星强。 再者说,祝道奇心中认为,眼前这家伙即便再肆无忌惮,也不敢同时得罪两大洞天福地。 闻听他的话,姜启的确心中震惊,他没想到给这家伙毒药的竟然是另外一家洞天福地的弟子,更不曾想到两家洞天福地居然紧邻,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因无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不过,事到如今,姜启也管不了那么多,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为了救英儿的性命,再多几个洞天福地他都不在乎! 所以,得知毒药出自洞灵源福地的邓灵芸之手,他立刻命祝道奇带路前往。 这次,他没有将祝道奇收入巫荒楼中,而是让他“光明正大”地前面带路。 不过,姜启却在祝道奇身上贴了一张寂灭符,并叮嘱道: “祝道奇,你若是听话配合本修行事,本修或许善念一发,很可能就放了你!可你若是与本修耍花招,本修催动这张寂灭符,立刻让你悄无声息地丧命!而且连渣都不剩!” 见到姜启声色俱厉的神态,祝道奇像小鸡叨米般连忙答应下来,有机会活命,他当然不会放过! 何况他已经见识了姜启的杀伐果断,惹怒了这煞星,自己绝无生还的希望! 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距离紫盖峰三十几里处,一个幽静的洞穴之中。 按照祝道奇的说法,此地既在联络范围之内,又不会引起邓灵芸的怀疑,是两人在洞天福地之外,经常见面的地方。 这一路过来,祝道奇很是配合,还大哥长、大哥短的主动为姜启介绍两座洞天福地的事情,无非是想在姜启心目中,改变自己的形象,放他一马。 祝道奇取出传音器,向邓灵芸发出约会消息。 半个时辰不到,一道丽影飘入洞穴之中,见到祝道奇,丽影止住身形。 姜启定睛打量,见到是一位颇有灵气、亭亭玉立的少女,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却已是化神境初期修为。 此女无疑就是邓灵芸。 见到祝道奇,邓灵芸眉毛一立,嗔怪道: “你最近跑哪儿去了,找你几次都不在,传讯也不回!” 此时姜启已激发隐身符,邓灵芸看不到他。从少女的表情上来看,姜启判断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前些日子与几个弟子去星城了,芸儿,我找你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儿,你有绝命丹的解药吗?”祝道奇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怎么?你找我来是问这事儿?你要解药干什么?” 邓灵芸反问道,神情有些不悦。 “我的一个朋友帮我研磨绝命丹时,不小心溅到水杯里,他又粗心喝了下去,我担心他中毒了。对了,芸儿,你说过这种丹药沾之即死、碰到即亡!我那朋友到现在还没事儿人一样呀!” 祝道奇故意说道,这是姜启事先让他想好的说辞。 “哼!那是量不够,再毒的丹药也有个限度不是。不过,即便如此,若无解药,时间一长,你那朋友也会蚀骨腐魂,身死道消!” 邓灵芸冷冰冰的解释道。 第 170 章 奇 丹 经 “就是呀!我正是担心这点,才向你讨解药的!” 祝道奇借话顺话,又提到了解药的事情。 “你让朋友研磨绝命丹干什么,难道你发现……” 邓灵芸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继续反问,却被祝道奇打断: “芸儿,你赶快……” “让她把话说完!”姜启哪里不知祝道奇的心思,他是怕邓灵芸说出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 “你怎么了?” 见祝道奇突然打断自己的话,又陡然止住想说的话,邓灵芸疑窦顿生。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我那朋友。”祝道奇说道,眼中露出一丝忧惧的目光。 “没有解药!”邓灵芸简单明了。 “什么?没有解药你给我这东西干什么?” 祝道奇惊恐万分,眼睛不由得望了望姜启隐身站立的方向。 “我是给你用来毒杀那煞星的!要解药干什么!” 邓灵芸轻飘飘地说道。 “芸儿,好芸儿!你赶快帮我问问,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到的,真没有解药吗?” 此刻,祝道奇心里是真的着急,心知若真是没有解药,眼前的煞星很可能将两人都立刻灭杀! “真没解药!这东西是我自己炼制的!”邓灵芸干脆道。 “怎么可能!你自己怎么会炼制这种剧毒丹药,再说了,你去哪里弄到的剧毒丹材,即便是有了丹材,你有丹方吗?芸儿,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祝道奇情急之下,思维倒清晰起来。 “丹材这附近就有呀!梅山山脉的丹穴山上有一种鸩鸟,鸩毛和鸩粪都有剧毒,一般丹师都知道的,至于丹方嘛,我家有一本《阴君奇丹经》,我是从那里抄来的。”邓灵芸解释道。 “阴君?不就是阴不死的秘籍吗?你们洞灵源福地居然有他的秘籍?”祝道奇震惊道,显然他是知道这位阴君的。 姜启则是第一次听说这名字,不觉也有些好奇,暗自思量,过后要问问祝道奇。 “这有什么呀!你们朱陵洞天不是也有一本阴前辈的《金碧五相类契同论》吗,这对我们两家来说,又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你有些……贪玩,没注意罢了。” 邓灵芸不以为然的说道,她本想说祝道奇有些纨绔,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不想伤祝道奇的自尊。 原来,朱陵洞天与洞灵源这两大相互毗邻的洞天福地,虽然是竞争关系,但却有世代联姻的传统,两家既竞争又合作,遇到外敌时,常常选择联手,一致对外。 祝道奇是现任朱陵洞天掌教祝峥的嫡孙,而邓灵芸则是洞灵源现任掌教邓宇达的嫡亲孙女,两人年龄相当、辈分相同,两家高层均有意促成这段姻缘。 加之邓灵芸有“丹道奇才,美冠南山”的美誉,祝道奇对她倾慕已久,也一直在追求这位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少女。 而邓灵芸少年老成,出于家族利益的考量,对祝道奇的追求也并不排斥,甚至某些时候,还给对方提供一些机会。 于是,这对儿少男少女就顺理成章地经常聚在了一起。 “芸儿,那你有了秘籍,不就有了解药的丹方吗?”祝道奇继续问道。 “没有!那上面只有毒丹的炼制方法,没有解此毒丹药的炼制方法。”邓灵芸解释道。 “把那本秘籍给我看看!” 这时,姜启冷声说道。旋即撤掉隐身符箓的隐匿功能,现身在两人面前。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到一位陌生的少年凭空出现,邓灵芸豁然一惊,她后退几步,警惕地望着姜启,右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她随身宝剑的剑柄上。 “芸儿,不要妄动,这位……大哥很厉害的!” 见状,祝道奇连忙制止道,生怕邓灵芸不知轻重,激怒姜启,那自己可真的就在劫难逃了。 “我是谁不重要,你先把那本奇丹经拿出来,我翻阅几下,若是真没有解药,我就还给你。”姜启说道,口气不容推拒。 “我凭什么要给你看!道奇哥,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究竟是谁!”邓灵芸当然不肯,口气强硬,望向祝道奇的目光充满了狐疑。 “芸儿,详情以后我再向你解释,你先把阴不死那本奇丹经拿出来,让大哥翻阅一下,证明上面确实没有解药,大哥既然答应看完就会还给你,又没有缺什么。” 祝道奇劝道,此时他当然要帮姜启说话。 “不行!若是什么人都看,那还叫什么秘籍!再说了,这种东西家族怎么会允许我带在身上。还有,你为什么帮他说话?他究竟是什么人?” 邓灵芸果断拒绝道。她的目光在姜启和祝道奇之间来回游移,狐疑之意更浓。 “那就把你的储物指环交出来,让我搜一下吧!”姜启冷冰冰地说道,显得很随意。 “什么?你……你竟然要搜查我的指环!” 邓灵芸的声音颤抖,面容有些扭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启,充满了惊怒之色。 她紧握剑柄的手,仿佛随时都会拔剑出鞘,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见状,祝道奇轻叹一声,神色颓然,不再劝她。 姜启则是轻描淡写地打出一道定身符。 顿时,邓灵芸呆立不动,眼中露出惊惧、愤怒的目光。 姜启毫不在意,他上前抬起邓灵芸的玉手,轻轻撸下她的指环,随后解除其中的禁制,开始仔细探察起来。 邓灵芸则是脸色涨红,羞怒交加。 任哪一位少女,被一位陌生少年随便上来摸手也不会显得自然,何况还被人撸走了指环。 姜启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用心细查,发现里面确实没有所说的那本什么“奇丹经”。 但各种修炼资源却琳琅满目,甚至超过了他之前所见。 他暗自感叹,这些洞天福地的嫡系弟子,果然个个都是富甲一方,他不禁将目光投向了祝道奇手指上的指环。 祝道奇见姜启目光望来,吓得一哆嗦,连忙将手放在背后,却又觉得此举不妥,显得对姜启不够尊重! 于是,他又急忙将手放回身前,一时之间,他显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第 171 章 明 白 真 相 姜启冷若冰霜,他面无表情地把指环又套回邓灵芸手上。 他现在还不想把事情做绝,没到万不得已的份儿上,他还不想灭杀两人,激怒两大洞天福地。 见状,祝道奇和邓灵芸两人心中,同时松了口气! 然而,邓灵芸的眼睛却紧盯着祝道奇,冷声质问道: “你这位大哥,就是那人吧!” 虽然没有具体所指,但祝道奇却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脸上涩然,低下头去,显然心中有些羞愧。 “道奇哥,我们自幼就在一起,没想到你连我都骗!亏我这些年待你一片真心!” 邓灵芸的声音颤抖,眼眶微红,心中五味杂陈,对祝道奇的失望与心痛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语气充满了酸楚与无奈。 她此时的神情,根本不似一位少女,倒像是饱经风霜的怨妇。 “芸儿,不是这样的,我也是被逼无奈,若是……” “被逼无奈你就骗我到这里来!早知道如此,当初你还不如死在他的手中,那样的话,我还可以名正言顺的为你报仇!总比你现在这样强!成为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不说,我看你接下来如何保命!” 邓灵芸不待祝道奇解释完,就打断他的话,声嘶力竭地吼道,似乎要把这些年自己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见到邓灵芸这副神态,姜启心中不由得对这少女多少有些敬佩,她可比祝道奇有骨气多了。 但尽管如此,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于是,他对邓灵芸冷声说道: “既然没带在身上,那你就把那本奇丹经默写出来吧!” “不可能!那么多内容我记不住!”邓灵芸答道。 “那至少记住了这绝命丹的丹方了吧,你写出来给本修看看。”姜启又说道,语气有些和缓。 “你以为洞天福地的人都像他那么软弱吗!告诉你,本小姐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何况这无数丹修觊觎的秘籍,大不了你把本小姐杀了,不过,你就等着我洞灵源福地无休止的追杀吧!” 邓灵芸硬气地说道,脸上露出不屈的神色。 “芸儿,这煞星……不、不……这位大哥会直接把你烧成灰烬的,到时就无法复生了。” 祝道奇好心提醒道,眼中露出心有余悸的目光。 “哼!你就是被他这种手段给吓住了吧!” 邓灵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她的眼中没有恐惧,露出不屈的目光,继续言道: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宁可迎风立,不可顺风倒,死又何妨!活就要活出个人样,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本小姐大不了转世做鬼,照样精彩!总比苟活于世强!” 一番话振聋发聩,居然连姜启都听在了心里,暗赞这小妮子果然有骨气。心知此女性格坚韧,再说什么也没用。 可祝道奇却还在劝说: “好芸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又何苦争一时之气!再好的东西、再珍贵的秘籍都是对活人才有意义,我知道你记忆超群,把那本东西给他……给大哥写出来又何妨,此事一了,我们照样修仙快活,要那什么狗屁尊严有何用!” 祝道奇急于立功表现自己,争取姜启能放他一马,已经开始不管不顾了。 邓灵芸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已经懒得搭理他了。见劝说无望,祝道奇叹声说道: “唉!都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被猪油蒙了眼,若是当时不脑子发热蹿了出去,事情何以至此,现在后悔也晚了。” 祝道奇神情很是落寞,似乎忘记了姜启还在身旁。 “什么?你意思是后悔当初为我去抓小白龙了?”邓灵芸怒目圆睁,少女心性凸显。 “芸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为了你,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祝道奇连忙辩解道。 “哼!修仙之路,哪有那么顺利、一片坦途的!什么事情一旦决定做了,就绝不反悔!难道让你放弃那即将到手的小白龙,留给他人的选择就是正确的了?我看未必,似这种见财起意的散修不杀你灭口才怪!” 邓灵芸义正辞严地说道,但说着说着,就意有所指了,还不屑地白了姜启一眼。 姜启本想动手将她收起来了,可似乎听出了她话里有话,他霍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祝道奇问道: “你是怎么对她、对你们祝家说的?” “我……我只是说……说大哥当时误会我了。” 祝道奇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什么?你不是说当时是这家伙抢了你抓到的小白龙吗?还杀人灭口!” 邓灵芸冰雪聪明,听出不对,立刻问道。 祝道奇无语,脸色涨红又霎时间变白,心中惊惧异常,他暗想姜启得知自己颠倒黑白后,很难放自己生路了。 “你是这么说的!”姜启厉声喝问道。 祝道奇埋头不语,身子却在发抖。 “难道是你先得到的小白龙?”邓灵芸疑惑道。 “你去问他!”姜启懒得辩解。 邓灵芸无法转头,目光望向祝道奇,眼中露出疑问。 “当初还不是听你说,只要听到幽灵蟹的惨叫声,必会有小白龙出现!我们几人听到洞穴中发出惨叫,就立刻冲了进去,我见大哥正往外走,以为他抓到了小白龙,就冲过去抢了。” 祝道奇解释道。有姜启在现场,他不敢不说实话。 “这么说,你连小白龙都没见到,这位……什么大哥究竟有没有抓到小白龙你也不清楚?” 邓灵芸冷冷地问道,神情冰冷,完全不似少女模样。 祝道奇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心中却在腹诽: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原来如此,不然,我两大洞天福地的人都还蒙在鼓里!”邓灵芸恍然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哼!我说你们朱陵洞天哪怕我事后道歉,让我的一位长辈亲自送还兽护和你的肉身,你们还揪住不放,居然还来暗中下毒!毒杀我和我妹妹!原来都是你在从中作祟!本修……” “扑通”一声响起,祝道奇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般求饶道: “大哥……爷爷!我错了,我全错了,令妹不会有问题的,若真找不到解药,我会央求我爷爷、我父亲亲自为令妹主持招魂超生她的,爷爷,好爷爷!你放过我吧……” 第 172 章 邓 骁 见状,邓灵芸眼中露出鄙夷的眼神儿,冷冷地说道: “你还在骗人!毒死的修士哪里能够复活!” “你……你这死丫头不要乱说,我说能复活就能复活,你见死不救也就罢了,怎么还敢落井下石害自己的道侣!” 祝道奇气急败坏,扯下脸皮。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道侣了!”邓灵芸气急。 “未来的道侣也是道侣!” “做梦!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本小姐走自己的独木桥,我们一刀两断!” “两断就两断!本少爷早就厌烦你了,天天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每次都要花心思哄得你开心!本少爷不伺候了!” “原来这些年你都是哄我开心,你这……” “唰”的一声,姜启头顶白光一闪,邓灵芸已消失不见。姜启再难听下去了,直接将邓灵芸收进巫荒楼。 祝道奇吵得正欢,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突然失去了吵架目标,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扑通”一声又跪下去了。 “起来吧!只要你配合本修,未必没有机会!” 姜启冷冷地说道,神色平静,让人猜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祝道奇闻言,咕噜一声爬了起来,拱手抱拳说道: “愿听大哥吩咐!” “你对洞灵源熟悉,详细介绍一下那里的情况吧,最好画出图来!”姜启吩咐道。 “好!我先画出图来,然后再详细说给大哥听!” …… 朱陵洞天上清宫议事堂内,掌教祝峥坐在主位上,他的儿子——大长老祝光则是坐在他身边下首位置,父子俩正在商议事情。 这时,一名长老走了进来,向两人禀报道: “掌教大人、大长老,派去益州的人回来了,得到了售卖糊符那人的图像!” “哦?赶快拿来看看!”祝峥说道。 长老随即把手中的一块影音石呈给祝峥。 祝峥接过影音石仔细探察一番,又交到祝光手中,并对那位长老说道: “你去把上次派去追踪柳如萍的那两名暗卫叫来,让他们也认一认,他俩在途中是否见过这少年。” 闻言,长老神情一黯,声音低沉的说道: “掌教大人,我正想禀报此事,那两人放在魂堂的魂牌,已经碎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祝峥震惊,祝光也投来惊讶的目光。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当时我见掌教议事,没敢过来打扰。”长老答道。 “道奇情况怎样?他的魂牌没问题吧!这两人前段时间好像一直是归道奇他们调遣的。”祝光紧张地问道。 “道奇少爷的魂牌没有问题!”长老肯定地答道。 “这就奇怪了,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洞天的?” 祝光有些疑惑,继续问道。 “最近一年多时间,这两名暗卫一直跟在道奇少爷那几人身边,他们行踪有些不定,并非每次离开洞天时都上报。”长老解释道。 “几人?是上次跟随道奇去猨翼山脉遇险那三名内门弟子吗?他们的魂牌安好吗?” 祝光追问道。朱陵洞天有近千人之多,他不会记住每个弟子的名字,平时也不会过问一些具体的事务。 “大长老,这三人还是化神境修为,又非嫡传弟子,按洞天规定,魂堂不设立他们的魂牌!”长老解释道。 闻言,祝光陷入沉思之中。 “传音给奇儿吧!也许他就在附近,能收到讯息。” 这时,祝峥建议道。 祝光立刻取出传音器,现场就给祝道奇传讯,让他回信息。 时间过去很久,传音器里也没有回音。祝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对长老说道: “立刻派人去洞灵源那边询问一下,道奇也许与那丫头在一起也说不定。还有,立刻派人出去,探察两名暗卫亡故的原因,若有可能,务必找回他们的肉身,不惜一切代价复活他们!” 长老应了声“是”,随即离开了上清宫。 留下父子两人,均是陷入思索之中。 这是近两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 那时,祝道奇和姜启还在路途中,他将传音器放在了指环之内,收不到讯息,这家伙经常在外散漫惯了,不想接受老爹的讯息是经常的事情。 没过多久,那名长老又兴冲冲跑回来,对父子两人禀报道: “掌教大人、大长老,洞灵源福地那边已经回话儿了,说是芸小姐刚刚不久前,收到了道奇少爷的传讯,已经赴约去了,请两位大人放心!” 闻言,父子俩相视一笑,祝光说道: “唉!这两个小冤家!亏我还为他们担心!”说完,他神情一肃,对那位长老说道: “把那少年的样貌铭刻出来,印在帛纱上,发给暗卫,人手一份,见到此人立刻将其缉拿回洞天,若是不从,格杀勿论!” “是!” 长老随后下去执行大长老命令去了。 紫盖峰附近,祝道奇带着姜启正快步向洞灵源福地走去。 洞灵源福地在朱陵洞天东南方向、紫盖峰的山脚下,为了避开朱陵洞天的熟人,他特意向东绕了一下。 祝道奇轻车熟路地来到洞灵源福地,先后向守卫这里的暗卫、守卫出示了身份令牌,带着姜启顺利地进入了洞灵源。 原来,为了他出入洞灵源方便,邓家给了祝道奇一块身份令牌,同样的,邓灵芸也拥有进出朱陵洞天的身份令牌。 此刻姜启已经易容成祝道奇的跟班,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姜启注意到,整个洞灵源都被一座防御大阵所笼罩,此地可说是森严壁垒、戒备严密。 姜启暗自思量,若非祝道奇带自己进来,想要动用破阵符进来,要颇费一番功夫,而且很有可能触发未知的示警禁制。 两人七拐八拐,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远远望见一座气势恢宏的高大建筑。 祝道奇告诉姜启,这是洞灵源福地的最高建筑——招仙观,绕过它就可以直抵紫盖峰山脚下,进入洞灵源福地的藏书楼了。 正在这时,远处遥遥望见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走来,举止潇洒,气质不凡。 望见此人,祝道奇身子一顿,立刻传音给姜启: “大哥,我们要小心了,前面那人是芸儿的嫡亲哥哥,叫邓骁,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我未来的舅哥,他是武榜二榜百强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说话时,祝道奇脸上露出浓浓的忌惮之色,看上去心里发虚。 第 173 章 混 进 丹 阁 “什么是二榜?”姜启传音问道。 “哦,这是我们洞天福地内部的排榜,头榜是道成境修为排名,二榜是归虚境修为排名,三榜则是化神境修为排名。其他还有很多排名,具体细节以后再说。” 这时,邓骁显然也看到祝道奇了,立刻加快速度,快步走来,还未近身前,他就说道: “道奇,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小妹呢?她不是刚刚收到你的传讯,出去找你去了吗?” “哦,大哥,我见到芸儿了,她在炼丹,忘记抄录典籍了,让我回来抄录好,给她送去?” 祝道奇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 “你约她出去炼丹?什么丹要躲到外面去炼,福地不是有现成的丹房吗?”邓骁皱眉,有些不解。 “哦,是爆元丹,我怕危险,放在外面炼了。”祝道奇答道。 “啊!混账东西!明知道危险你还约她出去给你炼丹!多少有经验的丹师都死在了炼制爆元丹的过程中,芸儿这么小,怎可炼制爆元丹,真是胡闹!立刻去把她叫回来!” 闻言,邓骁大吃一惊!立刻震怒,发作起来。 “大……大哥,不是我让芸儿炼的,我只是给她找好山洞,准备好丹材而已。而且为了保险,我还特意给芸儿弄了一张八阶金刚糊符,不会有事情的。” 祝道奇连忙辩解道。 姜启见他满嘴跑马,谎话说来就来,也是暗自佩服,想这家伙若非死敌,留着他必有大用。 “不行!我不会让你们胡来的,走!你带我过去,我去把她带回来!”邓骁坚持道。 “大哥这样不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芸儿的脾气,若是发作起来,不但你吃不消,我也会被她责怪的。” 祝道奇不情愿地说道,显出很为难的样子。 闻言,邓骁倒是有些犹豫,止步不前,思索了一下,似是想到了办法,他对祝道奇说道: “你先等在这里,我去找我娘过来,看她还敢任性胡来不!” 说完,邓骁转身离去,向西南方向的一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群疾步走去。 见状,祝道奇给姜启传音道: “大哥,我们还去藏书楼吗?” “快去!快走!”姜启早已打定主意,这里到处戒备森严,错过这次机会,就很难进来了。 再说,邓灵芸还在巫荒楼里,一旦邓家得知她失踪的消息,祝道奇再难露面。 “好!” 两人迅即腾身跃起,直朝藏书楼方向飞去。 此时,刚刚离开不久的邓骁发现了两人的意图,大声叫道: “小浑蛋!你给我等着!一会儿若是找不到你,我绝饶不了你!”说完,气哼哼地继续向西南方向疾行而去。 祝道奇和姜启迅速来到藏书楼,姜启此刻已从巫荒楼中搜出邓灵芸的身份令牌,他们对轮值长老假称是邓灵芸炼丹急需抄录一段儿炼丹典籍,顺利混了进去。 按理说洞灵源福地的藏书楼决不允许外人踏入,但这祝道奇是邓家未来的女婿,显然之前也经常来,轮值长老并未深究,甚至连他的随从也一并放行。 进入藏书楼,姜启注意到,这里与云台宗和李家均不同,他们是按照丹阁、武阁、器阁、符阁等分类的,一目了然。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进入丹阁最顶层。 见到这里的典籍与云台宗那里相仿,总共不超过百部典籍,姜启也来不及细看,大手一挥,统统收入巫荒楼里,迅速下楼离开。 祝道奇则是目瞪口呆地被他拉走,心知这回可是惹了泼天大祸了,心中苦涩异常。 轮值长老见他们很快就出来了,心知必定是小姐所需抄录内容不多,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他还真担心两人在楼上抄个没完,这是福地绝对不能容忍的。 走出藏书楼,祝道奇给姜启传音建议道: “大哥,我们走正门必然会遇到芸儿的大哥和娘亲,我们从后面溜走如何?” “好!你带路!”姜启没有任何迟疑。 两人随即来到通向紫盖峰山顶的后门,远远就看到了四名身着不同服装颜色的守卫站在那里聊天。 见到祝道奇带人过来,站在前面的两名守卫抱拳说道: “祝公子好!” 祝道奇微微点头,带着姜启走过这两名守卫。这时另外两名守卫则是躬身施礼说道: “少爷回来了?刚才还有执事过来问起你。” 祝道奇也不多语,带着姜启直奔山顶而去。 姜启此刻才知道,他们出了洞灵源福地就踏入了朱陵洞天。 两家宗门挨得近的不是没有,但如此紧邻,两家宗门仅一“墙”之隔的情形还很少见,说明建宗之始两家就关系莫逆。 祝道奇踏上朱陵洞天地界,明显加快了脚步。 姜启哪能不知他的想法,冷声传音道: “这里就是你的地盘吧!不过,我还是劝你小心行事,万一出现纰漏,本修倒是可以立刻遁走,你这位少爷可就麻烦大了!” 这话既有提醒,又带有威胁之意。 祝道奇闻听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他确实想引起洞天高层、甚至是自己的父亲或爷爷注意,以便借机脱身。 但想到自己身上贴有寂灭符,这煞星只要意念一动,自己就会灰飞烟灭,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可无巧不巧的,两人行至不远,就遇到了一位执事长老,就是不久前向祝峥和祝光禀告的那位长老。 见到祝道奇,他神情有些愕然,但没有多问什么,他心知这位少爷神出鬼没,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他忽然想起了图像的事情,于是打招呼道: “道奇少爷,你回来了,洞天派去枳城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了,还带来一张图像,请你来看看,当初对你出手的是不是就是此人!这少年就是每次去枳城那里出售糊符的人,他售卖的糊符,与当初那位姓柳的女修提供的那张符箓,显然是同一人制作。” 长老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张帛纱,显然都已经铭刻、拓印好了。 祝道奇接过帛纱打量了一下,心中一喜,这张图像正是姜启的头像。 此刻,姜启显然也看到了,祝道奇倒是不敢随便确认了,他心中纠结却装作认真思索状。 第 174 章 一 扫 而 光 很快,他就把那张帛纱还给长老,说道: “好像不是,我当时还来不及看清楚就被那人打晕了,你还是找石师兄他们问一下吧!” 最终,祝道奇还是选择了婉转否认,石师兄他们三人已经死得连渣都不剩了,还如何确认! “我也正想问道奇少爷,石豹他们没跟道奇少爷在一起吗?洞天内我都找遍了,也没见他们三人。还有,告诉道奇少爷一个不幸的消息,归少爷调遣的两名暗卫,他们放在魂堂的魂牌已经碎了。”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祝道奇故作惊讶。 “就在两个多时辰前,掌教和大长老一直担心你的安危,道奇少爷过去看看吧!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说完,长老继续前行,办他的事情去了。 这个过程,姜启都立在一旁一言不发,也没有传音。 但他此刻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看到自己的头像,再结合祝道奇与那位长老的对话,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太多! 姜启没有想到,朱陵洞天居然早就利用柳姨留下的符箓,对自己展开调查了。 而且还拿到了自己的图像,显然是枳城那边有人提供了自己的信息,估计是那位执事所为。 姜启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若非自己这次易容前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另外一件事情令他感到很惊讶,就是长老提到的魂堂和魂牌的事情,姜启没想到自己刚刚灭杀两名暗卫,这边立刻就知道了,幸亏自己没有将这两位少爷、小姐轻易杀掉。 否则,早已引起轩然大波! 祝道奇带着姜启向朱陵洞天正门方向走去,他脚步沉重、步履蹒跚,显然心里在纠结。 见状,姜启给他传音道: “祝道奇,你若是配合我找到解药,并救回我妹妹的性命,本修答应放你回朱陵洞天,可你若是现在就想轻举妄动,莫怪本修心狠手辣!” 姜启知道,若是不给对方一点儿生存的希望,祝道奇即便再胆小怕死,此刻也很可能选择鱼死网破。 果然,祝道奇闻言身形一震,随即加快步伐,向正门方向行去。 为了缓解他紧张的情绪,姜启传音问道: “祝道奇,你刚才说洞灵源那边邓灵芸的大哥是二榜百强高手,你们朱陵洞天有吗?” “当然有!我大哥祝道敬是丹剑双修,武榜二榜排名前五十强,比邓骁高多了,邓骁若是遇到我大哥,我大哥轻而易举就能击败他!”祝道奇颇为自豪的说道,一扫之前有些垂头丧气的神态。 “那头榜和三榜呢?你们两家情况如何?” 姜启又问道,能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这些洞天福地的情况,以后万一发生争斗,对他了解对手实力是有利的。 “我爷爷是头榜武榜和丹榜都是百强,但名次靠后,芸儿的爷爷是丹榜百强,位列第七十二名,比我爷爷靠前。” 祝道奇如实答道,他倒是没有遮掩什么,知道时间长了,姜启迟早都要了解到的。 两人很快来到朱陵洞天正门,出门行至一偏僻位置,姜启立刻将祝道奇收入巫荒楼中,随即取出一张紫色遁身符,迅即向西北方向烈山村方向遁去。 此时,洞灵源福地之内,邓骁正带着一位中年美妇急匆匆前往藏书院,刚接近藏书院,见到轮值长老从里面窜了出来,见到邓骁和中年美妇,他慌张说道: “夫人、少爷,不好了,刚才祝少爷去了一趟丹阁,楼上的所有典籍竟然都被他一扫而空!” “什么?你怎么允许他进入丹阁最高层?”邓骁问道。 “他持有小姐的令牌,又说只抄录一段,我就让他们进去了,他们很快就出来了,我以为他们抄录了一段就走了,哪知……” “典籍秘籍一段都不许抄录,赵长老!你就等着福地问罪吧!” 邓骁厉声打断了赵长老的话,他身为福地弟子,又是掌教嫡亲儿子,是比寻常长老身份要高的。 闻言,赵长老面如死灰。 “骁儿,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道奇不会那么糊涂的,他怎么会把所有典籍秘籍都一扫而空,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先上去看看再说!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时,中年美妇说道,她正是邓骁和邓灵芸的娘亲魏仙华,原本邓骁是请她出来,准备去强行阻止邓灵芸炼制爆元丹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 邓骁很快就冲了出来,脸色铁青地大声叫道: “这混账东西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将我洞灵源福地无数年珍藏的丹籍全部带走,他们朱陵洞天这是要公然与我们福地为敌呀!” “骁儿不要乱说!赵长老,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再详细描述一下刚才的情形。” 于是,赵长老把整个过程详细叙述一遍,最后他叹声道: “唉!刚才若非福地弟子徐长灵,要去丹阁顶楼阅览典籍,老朽到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 “赵长老,责任不在你!是小女的过错,若非他持有小女的令牌,你也不会让他们进去。骁儿,与道奇在一起的人你刚才见过?” 魏仙华倒是思路清晰,安慰一下赵长老,并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见过!就是一个少年,看上去比祝道奇还小。”邓骁答道。 闻言,魏仙华略一沉吟,说道: “眼下最关键的是找到祝道奇再说,只有找到他本人问清楚,才会知道他是何居心,我们这一路过来都没遇到他们,估计他们走后门离开了,你立刻前往洞天那边,找到他问明情况,我和赵长老去招仙观,向掌教汇报此事。骁儿,记住!情况未明之前,一定不要与洞天的人发生冲突!” “娘!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到那边去,小妹那里怎么办?”邓骁答应道,又担心起邓灵芸来。 魏仙华脸色一沉,说道: “祝道奇真若是敢如此做!芸儿那里估计也不太好,一切都要找到祝道奇再说!” “好!” 邓骁闻言腾身跃起,直奔后门而去。 魏仙华则是带着赵长老,急匆匆向招仙观方向走去。 第 175 章 姜 勇 管 事 一刻钟后,邓骁已经坐在朱陵洞天上清宫的议事堂内,在场的人除了掌教祝峥、大长老祝光,还有那位执事长老。 现场气氛凝重,祝光脸色铁青,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态,他对那位执事长老说道: “陈师弟,你刚才既然见到了道奇,为什么不把他直接给带回来!” “大长老,卑职以为道奇少爷是要来上清宫的,恰好当时有事情要过去处理,就与他分开了,哪里知道他竟然没来上清宫,还离开了洞天。”陈长老解释道。 “陈长老,你说当时道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不确定那张图像就是当初杀他的少年?” “是的,他犹豫了一下,显得很为难的神态。”陈长老答道。 “为难?你说他为难!” 祝峥追问道,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是的,当时卑职还纳闷,就是确认一下而已,有什么好为难的。”陈长老不以为然地说道。 闻听此言,祝光立刻明白父亲的意思,他蓦地转过头去,望着邓骁说道: “贤侄儿,你当初见到道奇时,他身边那少年,你确认不是你们洞灵源福地的弟子吗?” “确认,我们洞灵源总共就那么几百号人,年纪小的还不足百人,我当然都记得。”邓骁答道。 祝光又转过头来,对祝峥说道: “爹!那少年有问题,既不是洞灵源的人,我们这里也没有这号人,据我了解,奇儿最近这两年,除了与石豹他们三名内门弟子经常在一起外,从未听说过他有个少年朋友,更不会是他的仆从!” “嗯!我也觉得有问题,你立刻再与奇儿联络一下试试。”祝峥脸色更加凝重起来。 闻言,祝光立刻取出传音器与祝道奇联络。 见状,邓骁也立刻取出传音器,试着与妹妹邓灵芸取得联络。 …… 姜启利用遁身符,几次传送,直接回到了烈山村。 接近启明山庄时,姜启把小姜英放出来,她此刻看上去仍无大碍,但感觉很疲惫的样子,姜启一颗心往下沉。 两人回到山庄。 见到姜启和小姜英安全回来,众人纷纷走出各自的房间与他俩打招呼。姜启则是先让小姜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随后才出来与众人寒暄。 自从建立了所谓的山庄后,姜勇、姜艳、姜武和姜英干脆都搬来住在这里;刑战更不用说,刑斩鹏本就怕他住在家里显眼,见自己儿子终于有了一处安静地方隐修,更是放下一颗心来。 再加上后来的魏老,山庄里虽然不是人员很多,但也不乏人气。 倒是姜启的大伯、大娘一开始并不同意姜勇他们住过来,无奈姜勇等人一再坚持,说是自己等人现在跟着刑战练武,怕外人打扰,住在坟地附近村里人平时很少去,可以安心练武。 姜镇山与夫人一合计,觉得儿女们若是能跟刑战这位烈山村著名的“大修士”学习武功也不错,将来出去打猎必定是位好手! 只是两人均是感到有些奇怪,这几人为什么选择与姜启凑在一起。 不过,毕竟除了刑战之外,他们都是堂兄弟的关系,姜镇山从内心里是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好起来的。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刑战从小就欺负姜启,这次刑战躲到那里居住,有霸占姜启的居所之嫌。 故此,姜镇山一再叮嘱姜勇他们兄妹四人,不要与刑战合起伙来欺负姜启。 姜勇暗自好笑,现在是谁欺负谁呀! 刑战见到姜启虽非老鼠见到猫一般,但也极尽恭敬之态,刑战被打成猪头的样子,姜勇一直记忆犹新。 姜启把在星城那里顺便买的一些小玩意分给大家,这些东西有凡人用品,也有修士的法器,他给大家七七八八买了不少东西,包括每人一只乾坤袋。 随后他单独把姜勇叫到自己的房间内,取出一只乾坤袋,里面放了很多元石和各种符箓、丹药。 这两年他陆陆续续把符箓的使用方法、丹药的炼化和一些法术的使用,都传授给了大家。 不但如此,姜启觉得魏老本就有制作简单巫符的基础,后来开始引导他制作道符,现在他已经能够制作二阶道符了,可以为姜勇他们平时训练用。 姜启叮嘱姜勇,以后他万一有事不在山庄,姜勇就是山庄里管事的,负责修炼资源的分发,魏老则是协助他管理山庄。 姜勇有些奇怪,之前每次这些事情都是小妹姜英来负责,如今这差事落到自己头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受宠若惊。 姜启也没向他多做解释,只是告诉姜勇自己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随时都有可能带姜英出去历练一番。 得知姜启准备带小妹出去历练,姜勇心知姜启对自己的小妹最好!很是羡慕小妹,同时也为他俩担心。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承诺守好山庄,父母那边他会负责去解释的。 安排好一切,姜启来到石室,取出那块阵牌,封锁了这片天地,姜启发现这块阵牌属于道器,品阶比吕四仙那块也差不了多少,可反复使用。 他随后开始清理从洞灵源福地掠来的那些典籍、秘籍。 姜启首先寻找那本《阴君奇丹经》,一番翻找,他很快就找到了这本丹方秘籍,心中一喜,立刻翻阅起来。 良久,姜启失望地放下这本秘籍。 他并没有在其中找到有关绝命丹解药的丹方,倒是里面记载了十几种珍稀丹方,包括绝命丹的炼制,邓灵芸倒是没说假话。 他又开始快速翻阅其它典籍、秘籍,发现这其中绝大多数都在云台宗那里见过,仅有不超过十本他之前从未见过。 于是,带着一丝希望,姜启开始仔细阅读这些典籍,试图从中找出解药。 然而,随着一页页的翻阅,姜启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 尽管他认真地研究了每一本书的内容,但却未能找到与解药相关的丹方。 失望之情涌上心头,他意识到如果找不到正确的丹方,就无法炼制出解药,也无法彻底化解小堂妹体内的绝命丹毒素。 第 176 章 漂 亮 姐 姐 姜启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深知时间的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到小堂妹的生死。 找不到解药的丹方,意味着他将无法挽救小堂妹的生命,这一现实让他感到无比沮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思索再三,姜启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他头顶白光一闪,一道丽影被掷了出来。 只听“嘭”“咚”的两声响起。 只见那道丽影凭空消失,先是撞到了无形的阵幕上,旋即又跌落在地上,很是狼狈。 原来,就在邓灵芸从巫荒楼被放出来的瞬间,她激发了遁身符,之前贴在她身上的那张定身符,姜启在收她进巫荒楼时就收回了。 好在姜启事先已经利用阵牌封锁了这片天地,否则还真被她给逃走了。 “嘿嘿!看来邓小姐嘴上说得漂亮,你还是想活命呀!”姜启冷声笑道,嘴角掀起一丝嘲讽之意。 “哼!蝼蚁尚且贪生,本姑娘修炼本就是为了长生不死,有机会逃生自是不会放过!” 邓灵芸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沮丧或难为情。 “既然如此,本修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提供绝命丹的解药,我就放你回洞灵源福地,决不食言!”姜启承诺道。 “我早就说过了,没有解药!你就是不信,有胆量你就放了本小姐,跟我回洞灵源藏书楼去……什么?你……你怎么会有《阴君奇丹经》?” 邓灵芸话犹未了,就看到散落一地的丹药典籍、秘籍,其中赫然就有《阴君奇丹经》。 她立刻弯腰捡了起来,仅翻阅了几页,她霍地抬起头来,双目怒睁气愤地问道: “你怎么会有我洞灵源福地的秘籍?” “既然你不配合,我自然就亲自去取回来翻了翻,你果然没有说谎。”姜启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你……你这小魔头,你是如何进到我家藏书楼的?”邓灵芸惊诧道。 “不要那么大声音,我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的,也是光明正大走出来的。”姜启若无其事。 “哼!我明白了,定是那个胆小鬼带你进去的,难怪你把我的身份令牌搜走!”邓灵芸恨恨地说道。 “邓小姐,我们打个商量,你帮我妹妹解毒,只要我妹妹没伤分毫,我就放你回洞灵源福地,但条件是你要发誓,以后再不许找我的麻烦!”姜启诚恳地说道。 闻言,邓灵芸沉吟一会儿,主要是在考虑姜启说话的可信度。随后,她沉声说道: “你能如实把当初事情的经过告诉本小姐……告诉我吗?” “这有何难!” 姜启说道,于是,他开始把当初事情发生的经过,包括如何通过探听到螃蟹发出的吐泡声,进而守株待兔,捕捉到幽灵蟹的咆哮声,从而利用束缚符一击命中,抓到小白龙的详细过程都讲述一遍。 甚至包括事后柳姨送兽护和祝道奇的肉身给朱陵洞天的事情,以及柳姨传给他的一些讯息,姜启也挑出重点部分,如实讲给她听。 随着姜启的一番叙述,邓灵芸心头的疑云渐解,心中却掀起阵阵波澜。 她心知要么姜启本人是个优秀的丹师,要么就是他背后有能人,否则不会对小白龙这种珍稀丹材的习性了解得如此细致。 邓灵芸当初把小白龙的生活习性告诉给祝道奇时,已经自认为想得很细致了,可如今与姜启一比,显然是技逊一筹。 她现在心中已经确定,定是眼前这少年先抓到的小白龙,祝道奇他们则是闻声而至,冒然出手! 思索良久,邓灵芸轻声说道: “我答应配合你为令妹解毒,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是不会配合你的!” “好!请讲!” “我若是真的帮你救回了令妹的性命,且不影响她以后的修炼,你要承诺不但放我回去,也要放掉祝道奇!” 邓灵芸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想搭救那个小纨绔?” 姜启玩味儿地问道,目光中带有一丝嘲讽之色。 “我们青梅竹马,两家又世代交好!我不会见死不救!”邓灵芸有些落寞地说道。 “呵呵,这可难说!这小子一再对本修出手,还毒害我妹妹,英儿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姜启说道,眼中闪出仇恨凌厉的目光,刹那间,整个石室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很多。 见状,邓灵芸心中叹了口气,暗自思量道:自作孽不可活!看来眼下要说动这少年改变想法是很难了,只能日后择机再说,当然,条件是得先确保他妹妹无恙! 于是,邓灵芸轻声问道: “我能探察一下令妹的情况吗?” “好!但我还有一个条件,交出你的指环!” 姜启说道,面无表情。 闻言,邓灵芸神色一愕,但马上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禁脸上有些涩然。 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指环,交到姜启手中。她知道,若是姜启真觊觎她的指环,当初就不会还给她。 “我提醒你一下,我妹妹还不清楚自己已经中毒了,你探察时,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可传音与我交流,不要让她知道。” 见她点头答应,姜启立刻离开,去接小姜英去了。 望着姜启离开的背影,邓灵芸暗赞这少年心思缜密,都到了如此时刻,他还没有丝毫慌乱的表现,想事情细致入微。 很快,姜启就带着英儿回到石室内。此时,英儿显然还睡眼懵懂的,见到邓灵芸,小姑娘眼睛一亮: “二哥,这位姐姐真漂亮,她是谁呀?怎么二哥从来没有提起过?” “噢,她是二哥的一个……朋友,这次找她来,主要是为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修炼的体质好不好。”姜启编了个理由。 “检查身体?二哥也可以为我检查呀……噢!我明白了,这位姐姐比二哥本事大,所以你把她请来了。”小姜英故作聪明道。 “嗯!这位姐姐本事很大,英儿一定要配合她!”姜启叮嘱道。 “好!英儿一定配合!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姜英乖巧地答应道,随即又问道。 第 177 章 镇 魂 丹 “我叫邓灵芸,以后英儿妹妹就叫我芸姐姐好了。” 邓灵芸随后答道。 心中却很是复杂,暗想这小姑娘如此天真烂漫、美丽善良,那帮混蛋倒是忍心投毒下得去手!真是死有余辜! 她随即让英儿平躺在石室内用来休息的床榻上,开始为英儿仔细检查体内状况。 姜启则是紧张地望着她,虽然他已探察到英儿暂时无碍,并且发现毒药后,立刻就给她服下了镇毒丹和蜜草丹,但此刻他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寄希望于奇迹发生:英儿没有中毒! 良久,邓灵芸检查完毕。 英儿立刻跳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邓灵芸问道: “芸姐姐,我身体怎样?能继续修炼吗?” 小姜英现在已经知道,姜启教她的可不是什么戏法,她现在修炼的就是驻颜永存的长生不老之术。 “英儿体质很好!非常适合修炼,就是近期内英儿要多静少动,更不要随意修炼,这样对你以后的修炼有利,你能听姐姐的话吗?” 邓灵芸和蔼的对英儿说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心知英儿未能幸免。他神色一黯,传音问道: “邓小姐,我妹妹的情况怎样?” “幸亏她中毒不深,你又及时给她服食了镇毒丹和一种对毒素有抑制作用的丹药,让她体内的鸩鸟毒素得以控制。” 邓灵芸传音答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松,暗想自己处理及时,总算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 可邓灵芸接之而来的话,又让他放下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能确定的是,令妹肯定是中毒了,你给她服下的镇毒丹可缓解鸩鸟毒素向筋骨脏器的扩散,但这种毒素不但能蚀骨腐脏,据说还能伤魂损魄!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啊!你好狠毒!居然炼制这种丹药!” 姜启大惊,望向邓灵芸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邓灵芸看到他的目光,心中一凛。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姜启的心性如何,可联想到祝道奇这位一向娇纵跋扈的洞天嫡传弟子,居然都被他吓成那个样子,哪里不知这少年定然手段毒辣! 于是,她传音给姜启道: “我知道一种名为‘镇魂丹’的丹方,令妹若是服下,可令其魂魄暂保不损,要炼制吗?” “废话!还不赶紧炼!”姜启立刻说道。 “可我的指环……” “说吧,你需要什么,我一样一样给你取出来,可我提醒你,若是你敢动什么其他歪心思,想在丹药中做什么手脚!别怪我到时辣手摧花!” 姜启提醒道,传音时面无表情,却令邓灵芸心中泛起一股寒意,冷气直透心扉。 邓灵芸随后开始把炼制镇魂丹所需的丹材和用量,一一传音告诉给姜启。 令她惊讶的是,姜启取药动作毫无滞缓之感,每次都是刚传音完毕,姜启已经药在手中。 显然,这少年一定是个丹师!邓灵芸暗自猜测道。 邓灵芸随后就在石室内开始炼丹,英儿却似有些无精打采。 见状,姜启还是把她送回房间去休息,并叮嘱她千万不要行气运功,最近一段时间以休息为主。 回到石室,姜启坐在远处床榻上打坐,似是在修炼、思索事情,但他却始终注意邓灵芸的一举一动。 见到处理丹材、分离成分、预热炉鼎等一系列娴熟如行云流水的操作,心中暗赞她炼丹技艺的高超,比起烟桃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知道这又是一位丹道天赋异禀的少女丹师。 大约过了近三个时辰,邓灵芸丹成。 姜启走过来瞄了一眼,见到丹鼎里面有四粒废丹,六粒成丹,但这六粒镇魂丹却均是七品。 他知道,炼制上品丹药时,超过六成的成丹率都是非常难得的,邓灵芸的成绩已经很优秀了。 姜启随即从丹鼎中摄取了一粒丹药,仔细观察。 见这粒丹药,丹香四溢、颗粒圆润而充满了光泽,仿佛蕴含着天地之灵,他心中略感欣慰。 不过,谨慎起见,姜启还是把那粒丹药递到邓灵芸面前,命令道: “吞下去!” 他表情冷峻,语气不容推拒,显然是想拿邓灵芸试丹。 “你让我吞下去?” 邓灵芸震惊道,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与屈辱交织的光芒,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明显伤及到了她的尊严! 姜启不置可否,他绝不会再次让英儿涉险! 望着姜启那坚毅而无可抗拒的眼神,邓灵芸的心头虽翻涌着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却也只能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枚蕴含着未知力量的丹药。 未及犹豫,她干脆利落地将其嚼碎,咽入喉中,甚至未来得及以水送服,仿佛这一举动能稍稍减轻心中的那份沉重。 镇魂丹的滋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甘甜,在舌尖轻轻掠过,却丝毫未能缓解邓灵芸此刻心中的苦涩。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苦涩,伴随着一种莫名的、仿佛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悲凉,让她不禁微微颤抖。 时光悄然流逝,近半个时辰在沉默与等待中缓缓度过。 见到邓灵芸身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姜启随即又问道: “这种镇魂丹要经常服用吧?” “开始时每过七天服用一粒就够了,后面视具体情况,需要加量再说。”邓灵芸如实答道,神情诚实。 “好!你继续炼丹,多多益善,丹材不够的话,我负责解决,你只要告诉我这些丹材的产地或哪家商会有售即可。” 说话的同时,姜启又递给邓灵芸炼制第二份镇魂丹的丹材,他发现丹材存量不足,最多还能炼一次,所以才问她丹材的来源。 邓灵芸炼丹三个多时辰没有休息,之前虽然待在巫荒楼里,但精神不可能不紧张。 现在她身心俱疲,但望着姜启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儿,她只能打起精神,准备炼制第二炉丹药。 出身优渥,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少女,第一次感觉到了身不由己、命悬一线的压力,不禁悲从中来,暗自伤感。 姜启则是迅速去到英儿的房间,给她服下一粒镇魂丹,随后回到石室,继续监视邓灵芸炼丹。 第 178 章 两 家 议 事 朱陵洞天上清宫的议事堂内,此刻有两拨人相向而坐,中间位置则是有两名看似中年的男子,并排而坐。 右侧位置坐着的是朱陵洞天掌教祝峥,左侧位置则是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此人正是洞灵源福地的前掌教,邓灵芸的爷爷——邓宇达,一位道成境后期的大修士。 朱陵洞天大长老祝光,邓灵芸的父亲——洞灵源福地大长老邓裴均在现场就座。 现场气氛凝重。 两家各有一位嫡传弟子失踪! 最关键的是,洞灵源福地的藏书楼丹阁所藏典籍、秘籍,竟然被朱陵洞天的嫡传弟子祝道奇带人席卷一空! 这时,祝道奇的父亲祝光说道: “我朱陵洞天派往星城纵横商会的暗卫已经连夜赶回,现已查明,道奇在失踪之前,确实与石豹等三名洞天内门弟子在一起,是商会的一位叫齐巧云的女侍,传讯给道奇,说是他们商会出现了售卖糊符的人,道奇他们才赶过去的,她只知道道奇他们随后跟踪那人离开了商会,至于去了哪里,齐巧云声称不知。”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儿?”邓裴问道。 “两天前的下午。”祝光答道。 “骁儿你知道芸儿是什么时候收到祝道奇给她传讯的吗?”邓裴又问道。 “昨天早上,当时芸儿与我在一起。”邓骁答道。 “时间倒是对得上,没过多久你就遇到祝道奇与一位陌生少年出现在我洞灵源福地了,对吧?”邓斐继续问道。 “是的,孩儿当时还多看了那少年几眼,之前从未见过他与祝道奇在一起过。孩儿以为是祝道奇新找的仆从。”邓骁解释道。 “你见过哪家洞天福地可以随便从外面找一个陌生人来当仆从的?”邓裴显然对自己的儿子不满。 “孩儿知错了,事后想想,此人是有些蹊跷。”邓骁认错道。 “你说说看!”邓裴又说道。 “那少年虽然是跟在祝道奇身后,却气质不凡,完全不像个下人,祝道奇当时的神态,也不像是他的主人。”邓骁解释道。 “这一点,我也感到有些奇怪!” 陈长老插话说,随后他又说道: “当时道奇少爷确认那张图像时,好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年。现在看来,道奇少爷似乎是在观察那少年的反应。” 祝光接着对众人说道: “我们的暗卫已将此人的图像展示给齐巧云看过,她确认此人并不是售卖糊符的那位少年。” 稍作停顿,祝光继续说道: “不过,她倒是提供了一个线索。据她回忆,在那位少年与商会洽谈售卖糊符时,有一位散修想截和先行从那少年手中购买。被齐巧云呵斥,随后他一直坐在商会一楼的大堂里。道奇少爷他们离开后,这位散修也尾随而去。这人很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我们已经派人前往调查。”祝光解释说,“暗卫们正在查清这位散修的身份背景,但目前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祝兄,你们一再提起糊符的事情,什么是糊符?” 邓裴见朱陵洞天的人反复提到糊符,有些不解。 闻言,朱陵洞天的人皆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祝峥取出一张符箓递向坐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邓宇达说道: “老兄弟,你先看看这张符箓。” “嗯,这张符箓品阶不低,是一张七阶上品紫符,不过,制符手法稍嫌粗糙了些,祝兄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邓宇达随手接过来,点评了一下,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江湖上现在流传的糊符,说起来,我朱陵洞天很可能是最早知道这种符箓的,只不过无人知晓罢了。”祝峥解释道。 “祝兄手里为何有这种符箓?”邓宇达还是不解。 “这就是我想对老兄弟说的,这张符箓看似粗糙,但以你我的修为,若是站在那里不反击的话,也会被它穿个窟窿!” 祝峥说道。 闻言,洞灵源的人皆是震惊不已! 邓裴则是对邓宇达说道: “父亲,我来见识一下,这糊符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露出疑惑的神态,显然是觉得祝峥有些夸大其词。 邓裴把那张紫色诛仙符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丹修,符道造诣不深,自然看不透其中奥妙。 觉得自己再看不出什么,他又把符箓递给身边的邓骁。 邓骁虽然以武修为主,但也不擅长符道,他打量了几眼就递给了身旁的长老,随口说道: “若是二叔在这里就好了,他擅长符道,也许能看出端倪。” 洞灵源福地的人一溜儿传下来,没有人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得了的奥妙。 这时,邓宇达对祝峥说道: “祝兄,不要我等去猜了,你就说说这张所谓的糊符与寻常符箓有什么不同吧!” “同样是这种紫符,当初在猨翼山脉,那少年用它一击就重创了我家道奇!” 闻言,洞灵源的人立刻明白了朱陵洞天关注这种糊符的原因,他们必是想顺藤摸瓜,找到制符的人,进而抓到那少年凶手。 直到现在,除了邓灵芸,所有洞灵源福地的人,都还不知道姜启他们来向朱陵洞天求和的事情。 邓骁不以为然地说道: “道奇弟弟修为不高,才化神境中期而已,寻常一道紫符就能击伤他,看不出这糊符有什么不同呀!” “他当时穿了兽护。”祝光说道。 “若是穿上兽护,倒是不至于被重创……” “等等!贤侄儿!你不会是说你家道奇当时穿上了你祝家那件白虎兽护吧?” 这时,邓宇达听出不对,打断了孙儿邓骁的话。 “正是!”祝光神色黯然。 “啊……” 洞灵源的人皆是大吃一惊,他们都知道祝家的白虎兽护是神品兽护,防御能力极强,有了这种兽护防身,足以挡下道成境后期大修士的一击! “这东西威力居然有这么大!那岂不是说,若是这张紫符落在其他道成境修士的手里,连你我都难逃被重创的厄运!” 这时,那张紫符又传回到邓宇达的手中,他神情十分凝重,望着手里的紫符,忌惮地说道。 第 179 章 天 地 令 见到祝峥微微颔首,邓宇达随后就把它还给了祝峥,问道: “祝兄,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无非就是想说这少年拥有糊符,当初他就是利用糊符重创了你家道奇。故此,你们洞天福地已与这少年结下了死仇,无论是为了得到这制作糊符的秘密,还是要报当年他袭杀道奇、抢走小白龙的仇,都必须要抓到他!是这样吗?” 见祝峥点头承认,邓宇达又疑问道: “可这一切,与祝道奇将我家芸儿骗出洞灵源福地,进而利用她的身份令牌,将我洞灵源珍藏无数年的丹道典籍、秘籍全部掠走,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随着邓宇达的发问,现场气氛开始紧张起来,洞灵源福地的人皆是怒目而视;朱陵洞天的人则是沉默不语。 良久,祝光说道: “我们怀疑,道奇是为人所迫!” “那也应该是针对你们朱陵洞天呀!祝道奇为什么不带那少年去你们洞天藏书楼?偏偏带他去我们的藏书楼?还把我的女儿骗出了洞灵源福地,让我们遭受无妄之灾!请你们解释一下!” 邓裴也责问道,语气强硬。 “邓叔叔,此事贵福地并非没有毫无瓜葛吧?据我所知,当初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可是受到了芸儿妹妹的怂恿,才以身犯险,前往猨翼山脉猎取小白龙的,现在出事情了,你洞灵源倒是叫起无辜来。” 这时,坐在祝光下首位,一直没有开口的一位青年说道,看上去气息不显,但目光却咄咄逼人。 “祝道敬!你不要嫁祸于人好不好!当初你弟弟祝道奇为了追求小妹,还不是死乞白赖地硬要送她什么小白龙,到后来技不如人,被人抢走小白龙不说,自己还被当场击杀!”邓骁反唇相讥道。 “不管怎么说,你洞灵源福地对此事也脱不了干系!否则我弟弟也不会诱出邓灵芸、带那少年去你们藏书楼,掠走丹籍。” 祝道敬回应道,显然是有些强词夺理。 “按照道敬兄的说法,小弟我若是看上了轩辕洞天的轩辕鼎,想要盗来送给飞虹小姐,一旦轩辕洞天问责下来,岂不是可以将责任推给你朱陵洞天!”邓骁觉得这话有些荒谬。 “嘿嘿,那也要你有这个胆量才行!” 祝道敬冷笑回应,他与邓骁一向不和,两人都是各自家族年青一代的翘楚,祝道敬还是丹武双修,略胜一筹。 “敬儿,你就少说几句吧!这事情本就是你弟弟做得不对!否则我们也不会请你邓爷爷和邓叔叔过来商议此事。” 这时,祝光制止了自己的儿子,显得有些深明大义。他又转身对邓裴说道: “邓老弟,不管之前情况如何,现在是奇儿和芸儿都联系不上了,事情又明显与那少年有关,你们洞灵源打算如何?” 闻言,洞灵源的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邓裴心知这是朱陵洞天惹来的祸端,自己福地却遭受无妄之祸,可偏偏又脱身不得。 想到此处,他随即说道: “祝兄把我们找来,想必是心中已有了决策,不妨说出来我们商议一下。” “我们两家洞天福地联手,我祝家派道敬带领暗卫和内门弟子缉拿那名少年,你们邓家派邓骁贤侄儿带人协助如何?” 祝光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闻言,邓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了他的父亲邓宇达。 邓宇达表情凝重,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缉拿那少年的事情,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两年来,你们朱陵洞天一直没闲着吧!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 “邓叔叔……” 祝光正要解释,看到父亲祝峥严厉的眼神儿,又把话咽了回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 邓宇达则是继续说道: “既然事情如此难办!索性就通知其他洞天福地,大家一起协查此事!” “老兄弟是要发布‘天地令’?”祝峥大惊道。 “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祝道敬说道。 “闭嘴!”祝峥严厉呵斥道,他觉得今天孙儿的表现实在是不像话,频繁插话显得不够礼貌,也有失家教之嫌。 “贤侄儿!断了洞天福地的传承都不算大事!那你说说看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事情还大的?莫非贤侄儿是要那少年将我洞灵源福地毁掉才算大事!” 邓裴态度和悦地对祝道敬说道,声音却阴冷,面带愠怒。 闻言,现场之人心中皆是一凛! 祝道敬更是脸色刷地一下变白。 邓裴说得没错!在九州大陆,除了灭门之外,杀父夺妻、刨坟灭独、断人传承、皆是不共戴天之仇! 而对宗门而言,毁掉传承更是不可调和的大仇! 祝道敬连忙起身躬身说道: “邓叔叔,是侄儿想得不周,忘记那少年魔头竟然劫掠了洞灵源福地的丹道典籍和秘籍,这少年魔头确实罪该万死,侄儿赞成发布‘天地令’,动用九州洞天福地的力量,将那小魔头迅速缉拿,以免这些典籍扩散出去,甚至被他损毁!” 此时祝道敬的态度显得极为诚恳,再无之前的轻慢之态。 他也意识到,对于一个以丹道擅长的洞天福地而言,被人掠走无数年沉淀下来的典籍、秘籍意味着什么。 此事若是放在朱陵洞天身上,此刻早已闹得翻天!相比而言,洞灵源福地的态度已经很克制了。 见祝道敬道歉,邓裴脸色稍霁,他随即对祝光说道: “祝兄,发布‘天地令’至少要有三家同意联合发布才行,你看……” “这事儿无需老弟操心,你们只须准备好派出的人手即可,我立刻亲自去蓝石台福地和耀天台福地,联合他们两家一起向九州所有洞天福地发布‘天地令’!召集大家一起缉拿那少年,只是这赏金的具体数额,我们还要商议一下。”祝光说道。 原来,在九州大陆上,尽管各大州、各城池、各部落以及各个宗门帮派之间关系较为松散,如同一盘散沙,但各个洞天福地之间的联系却是相当紧密。 除了每三年更新一次的各种修士排行榜外,维系各大洞天福地之间联系最重要的纽带便是“天地碑”。 第 180 章 惊 天 动 地 一旦某个洞天福地有重要的事宜需要其他各方协助,便可以在“天地碑”上发布消息,以此来寻求帮助和支持。 这“天地碑”,乃是远古纪元之初,由一群超脱凡尘、法力无边的大能修士共同铸就。 他们洞悉了天地运行的奥秘,以无上神通,采集天地间最为纯净与强大的传讯灵石,辅以仙家禁制与秘法,历经数年,打造出一百一十八座神奇传讯石碑,名曰“天地碑”。 这些石碑非但材质非凡,更蕴含着沟通九州的神奇力量。 他们被分别安放在九州大陆的各个洞天福地的最隐秘之处,成为了连接各大洞天福地的桥梁与纽带。 通常情况下,“天地碑”只能用来公布三年一度,各类修士进行大比之后的排行榜。 但若是遇有洞天福地重大事件或重大变故时,也可以发布信息;还可以悬赏重金,发布通缉令——即“天地令”。 故此,那些被通缉的修士,一旦登上“天地碑”,就会成为九州所有洞天福地的公敌,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无论是隐匿于幽暗秘境,还是潜藏于繁华都市,都难逃洞天福地的追捕与审判。 两家最后商定,朱陵洞天出资八千上品元石,洞灵源则是提供两千上品元石,作为缉拿那名未知名少年的赏金,这已是能发布“天地令”的最低限额了。 祝峥还建议,两家派代表前往丹山赤水洞天,与凤鸣派正面交涉,要求柳如萍提供她那位晚辈的真实姓名,以便确认这次劫掠洞灵源福地藏书院丹阁的真凶! 仅仅过了一天,祝光便赶回朱陵洞天。 随后,四家洞天福地联名在“天地碑”上发布“天地令”: 鉴于近期发生的一起针对洞灵源福地藏书楼的劫掠事件,现特此发布“天地令”缉拿一名涉案少年,并附带其图像。 该少年涉嫌劫持朱陵洞天嫡传弟子祝道奇和洞灵源嫡传弟子邓灵芸,并犯下了洗劫洞灵源福地传承的重罪! …… “天地令”最后悬赏,凡是能将罪犯直接擒获,或能为最终缉拿罪犯提供直接讯息者,均可至朱陵洞天领取一万上品元石的赏金。 公告最后,还提到了这位少年就是出售糊符的源头,甚至是糊符的制作者! 当通缉姜启的“天地令”在“天地碑”上一经公布,就好似炸开了锅一般,各大洞天福地瞬间便沸腾起来! 这个消息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万里晴空,惊“天”动“地”! 打破了各洞天福地往日的宁静,使得那些隐藏在云雾缭绕之下、深山密林之中的隐秘洞府,再难以保持昔日的平静。 那些平时一心修炼,很少涉足江湖俗务的洞天福地弟子,听到这则消息,纷纷走出各自修炼的洞府。 他们聚集在洞天福地内的丹房、传功殿、演武场、功劳殿等洞天福地的公共场所,甚至是附近的鬼市中,议论纷纷。 有人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人惊诧于这少年的胆大妄为,猜测其背后的缘由;更有人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获得那一万块上品元石赏金——要知道,那可是一个亿的下品元石呀! 就连平日里很少见的一些归虚境大修士,甚至是道成境修士,也纷纷开始露面。 倒不是被那笔丰厚的赏金所吸引,他们看重的是,这其实也是难得的一次洞天福地大修士之间的风云际会,平时他们难得一见。 当然,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天地令上已明确宣布,这少年身上可能随身携带有洞灵源福地奉为至宝的炼丹传承秘籍! 单单是这些炼丹传承秘籍,就足以使各大洞天福地的修士,趋之如鹜!若是传到江湖上,足以搅动九州风云。 更何况这少年还可能有制作糊符的秘法! 现在的九州大陆,几乎无修士不知糊符的存在。这种神秘符箓的力量,在许多重要场合都发挥出巨大威力! 因此,无论是为了财富还是为了秘籍,这场追捕行动都吸引了无数修士的目光,整个修行界也因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 消息传来,自然惊动了那些久负盛名的洞天福地,丹山赤水洞天也不例外。 “天地令”发布的当天,当得知洞灵源发生了藏书楼被劫掠、两位洞天福地弟子被劫持的重大事件后,掌门魏丹卓立刻就在凤鸣派议事大殿,召集宗内长老议事。 作为凤鸣派的内门长老,柳如萍自然也要出席宗门议事。 自从回归凤鸣派以后,她这两年一直深居简出,一般很少参与宗门的管理。 她力争把这些年落下的修为,争取通过刻苦修炼提升上来。原本正常修炼的话,凭柳如萍的天赋,早就应该晋升到道成境。 可一来她要分心照顾烟桃;二来是云台宗有卢夫人暗中掣肘,一直在限制她的修炼资源,故此修为耽搁下来。 回归凤鸣派后,柳如萍心无旁骛地可以一心修炼,加之不愁修炼资源,就在一个月前,她已经晋升到道成境初期境界,真正跨入大修士行列。 烟桃也是一样,进入丹山赤水洞天成为洞天嫡传弟子后,无论是地位还是待遇,都得到大幅提高。 加之她本身丹道天赋突出,现在已是上品丹师,以她的年龄,即便是在洞天福地中,也是佼佼者。 烟桃现在一心准备参加三年一度的洞天福地丹榜大比。 武修方面烟桃也没落下,她现在已是化神境后期境界,距离归虚境大修士境界也仅差两个小境界。 尽管烟桃回归伊始,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但时间一长,外婆外公要闭关修炼,准备飞升天界事宜;舅舅魏丹卓平时既要修炼,还要忙于管理宗务,空闲时间不多。 加之烟桃的表兄、表姐们又都与她不是很熟。 故此,平时一有闲暇时间,烟桃更多时候还是与柳姨聚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如母女般融洽。 这次“天地碑”碑鸣声响彻洞天福地,烟桃开始不明所以。直到表姐魏敏思告诉她,一旦“天地碑”鸣声响起! 除了昭示洞天福地修士大比成绩之外,就是意味着有洞天福地发生了重大事件。 烟桃这才知道,洞天福地居然还存在这种能沟通九州各地的神器至宝。 不过,她一心修炼,倒不想理会这些事情。 第 181 章 放 弃 竞 选 见到众人到齐,魏丹卓开始主持议事,他首先让大长老刁仙成将“天地令”当场宣读一遍。 闻听是朱陵洞天等四家舞州南岳洞天福地联名发出的“天地令”,而且涉及到朱陵洞天和洞灵源两家嫡传弟子。 柳如萍心中一动,两年前的事情又浮现在脑海中。 不过,她却没有过多在意。 这两年她一直安于修炼,朱陵洞天那边也没有人过来打扰她,姜启这小子更是没有音讯。 烟桃说当初她与姜启在潭州附近分别时,曾经邀请他前往扬州凤鸣派修炼。 可姜启这小子却不知好歹,推说自己自由惯了,再不想进到任何宗门修炼,他看不惯宗门里那些欺上瞒下、尔虞我诈的行径。 见大长老刁仙成念完并解释了一番“天地碑”上发布的“天地令”后,魏丹卓问道: “刁师弟,碑上不是还显示出一张图像吗?” “哦,我已经让人拓印去了,这次行动需要人手一份,我让他们多拓印一些备用。”刁仙成解释道。 “好!现在我就来说说此事,‘天地碑’已经多年没有发布‘天地令’了,本座记得上一次发布‘天地令’时,我还十岁不到。” 魏丹卓回忆道,随后继续说道: “当时发出通缉令的是云梦福地,被通缉的人叫庞雍,他犯下了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师弟的十恶不赦之罪,各大洞天福地出动数百人,历经三年才将其抓获。最终,庞雍被处以极刑,挫骨扬灰,令其魂消魄散,以示惩戒。” 魏丹卓开场就介绍了洞天福地鲜为人知的一段往事秘闻。 显然,他是想说明,在“天地碑”上发布‘天地令’极为罕见,每次出现都意味着被通缉的修士犯下了极其严重的罪行! 他接着说道: “按惯例,只要有洞天福地在‘天地碑’上联名三家以上洞天福地发布‘天地令’,其他洞天福地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必须响应,而且人数不得低于三名。” “啊!掌门,那一百多洞天福地,岂不是要出动三百多名修士,这么多人去抓一个小贼,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这时,一位长老大声惊呼道,显然认为朱陵洞天和洞灵源这样做有些不值当。 “就是,本来以为悬赏很高,可真要是这三百多人同时出现把那小贼困住,每人分到的赏金就有点儿不够看了。” 另一位长老则是想到了赏金问题。 “不管怎样,我们丹山赤水洞天这次都要派出最强阵容,彰显我们对此事的重视!目的不在于那赏金,我们对洞灵源丹阁的典籍也不感兴趣,主要是那制作糊符的秘法,我们势在必得!” 另一位长老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位长老的话立刻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响应。 凤鸣派情况有些特殊,由于祖师魏冠炀在内丹术和外丹术两方面均有所建树,有“万古丹经王”之称! 故此,宗门内部对武修与丹修同样重视! 对于优秀的丹修弟子,宗门会令其进入丹山赤水洞天主修丹道,借助金石矿物、植物以及天材地宝等为原料,通过炉鼎烧炼,炼制长生不死丹药以及各种用来晋升境界的丹药,进而道成飞升。 而对于优秀的武修弟子,宗门则会将其列入内门核心弟子甚至是传承弟子培养,并相应分配给充足的修炼资源。 凤鸣派对武修的修炼,强调的是通过内炼的方式,修炼自身的精气神,以达到提高境界的目的。 武修具体修炼方式是将人体自身作为炉鼎,通过“吐纳”、“炼己”、“炼药”等一系列运功行气方式,最终将体内的精、气、神凝结成丹,进而道成飞升。 为此,祖师当年还著有《三才契同论》典籍,并作为凤鸣派的立宗之本,代代相传。 正因如此,凤鸣派高层对于任何能够增强宗门整体实力的契机,皆抱有不容错过的坚决态度。 这次江湖上出现糊符的事情,自然也引起了魏丹卓和刁仙成的关注。 两人均是想到了,利用这次执行“天地令”缉拿那少年的机会,尽最大努力得到糊符的制作秘法。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柳如萍也是一直在想糊符的事情。 她见众人似乎对制作糊符的秘法十分感兴趣,暗想自己有些落伍,竟然对这种所谓的糊符闻所未闻,对其威力更是一无所知,她不禁有些好奇,也想得到一张参研一番。 见众人情绪高涨,气氛热烈,魏丹卓很是高兴,他与刁仙成相视一眼,随后说道: “宗门这次决定,派出一位道成境初期境界的长老带队,配备两名归虚境修为的弟子或执事参与此次行动,采取自愿报名、宗门甄选的原则,择优确定!” 闻言,众人出现短暂的沉默。 但随即开始踊跃报名,在场之人除了少数几位道成境大修士之外,大多数都是归虚境巅峰的长老,这些长老宁愿作为队员,也要参与这次行动。 而那几位道成境的长老,除了魏丹卓身为掌门和刁仙成身为大长老,宗务缠身无法脱身参与行动外,就只有柳如萍没有报名参加带队长老的竞选。 见状,刁仙成不禁问道: “柳师妹,你现在已是道成境初期境界了,不想带队参加这次行动吗?” 这时,拓印图像的执事刚好来到现场,把一叠印有那少年头像的帛纱交到刁仙成手中。 刁仙成翻阅了几张,觉得没有拓印失真,随即让他分发给现场众人。 柳如萍则是沉吟了一下,她本想竞争一下参与这次行动,倒不一定想带队,可见到众人皆是想得到这次难得的机会,于是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她随口微笑着答道: “我之前在外多年,这里许多师兄、师弟都很久没有离开宗门出外历练了,我就不与诸位师兄师弟们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执事递上来的那张帛纱。 “哈哈,柳师妹果然大度!师兄我至少有二十年没有离开凤鸣山了,这次若是有机会前往舞州执行任务,还真想到处逛逛,同时也见一见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位年长长老说道。 第 182 章 掌 门 知 情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现场大部分人的共鸣。 众人纷纷感叹自己待在宗门内时间太久了,这次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出去走走,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也是为了舒缓一下修炼状态,顺便探望一下旧友。 见到众人因为自己没有参与竞争,纷纷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窃喜之意,柳如萍多少有些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也为自己的举动多少有点儿窃喜。 可当她低头随意瞄了一眼手中那张帛纱时,瞬间就绷紧了身子,呆立那里,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就顿时凝固。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柳如萍又把那张帛纱凑近来看,心中暗自震惊道:怎么会是这小家伙! 柳如萍这一番异常的举动,她自己倒是不觉得什么,却被魏丹卓看在眼里,暗想柳师妹看到这少年的头像,表情竟变得如此震惊,难道她竟会认识那少年? 魏丹卓立刻传音给刁仙成说道: “师弟,除了两名队员可向所有弟子和执事公开竞选外,带队长老人选你觉得合适就先定下来吧!选队员时也可以征求一下带队长老的意见。这里的事情你先主持一下,我离开一会儿,随后就来。” 说完,不待刁仙成回答,他已离开了议事大殿。 此时柳如萍还坐在那里纠结,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天地令”要求缉拿的少年就是姜启,更没想到他会惹下如此泼天大祸! 姜启劫持朱陵洞天的嫡传弟子她尚能理解。 她暗自猜测必是那嫡传弟子想秋后算账,事后找姜启的麻烦,反而被他抓住,柳如萍甚至能想到姜启必是把他关进了巫荒楼中。 但对于劫持洞灵源嫡传弟子和劫掠人家福地传承的事情,她百思不得其解。 思索再三,她决定先找烟桃商量一下,姜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觉得有必要通知小姐一声。 柳如萍随即向大长老告假,声称自己既然已经退出了带队长老的竞选,待在这里已没有什么意义了。 刁仙成倒是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知道这位师妹自打回归宗门以后,一直在苦修,极少参与宗门事务。 他慨然允假。 柳如萍走出议事大殿,急匆匆向丹山赤水洞天走去。 刚一接近烟桃的炼丹之地,柳如萍似乎听到了魏丹卓说话的声音,她心中顿感愕然。 她立刻快走几步,进入丹房,赫然看到烟桃手里拿着那张帛纱图像,嘴里还在对魏丹卓讲着什么。 见此情形,柳如萍心中哪里不知发生了什么。 见到柳如萍赶来,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到烟桃这里,魏丹卓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对她说道: “想不到这少年居然对师妹和烟桃有恩!既然你来了,师妹把事情发生的详细经过再跟我说说吧。” 于是,烟桃请舅舅和柳姨坐好,吩咐侍女为二人奉上茶水后,随即屏退,魏丹卓把手一挥,迅即封锁了这片空间。 柳如萍开始娓娓道来,把她与烟桃从炼市结识姜启之初,到姜启被选入云台宗、帮助烟桃进入藏书楼顶层、强记炼丹典籍,到姜启暗中出手定住白冠州,一直到送烟桃到潭州的过程,详尽道来。 其中,有些是她亲眼所见,有些则是听烟桃事后述说,但无论那种,柳如萍所陈述的事情,并未对魏丹卓有所隐瞒。 魏丹卓听得是惊心动魄,想不到自己的外甥女与这少年关系竟然如此密切,刚才烟桃还来不及细说。 听完柳如萍的叙述,魏丹卓思索良久,他叹声说道: “唉!没想到这小家伙竟如此仗义,可他惹下了如此泼天大祸!即便是我们凤鸣派亲自出面,也保不下他呀!” “舅舅,你一定要保他性命呀!他对孩儿有恩!”烟桃见到舅舅露出为难之色,立刻央求道。 “唉!舅舅当然知道这一点儿,否则舅舅也不会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出于我们魏家考虑,这小家伙对我们的恩情不小,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但出于宗门的考虑,我们又不能不顾及同道之谊!” 魏丹卓叹声解释,随后继续说道: “可‘天地令’一出,按规矩每家拥有‘天地碑’的洞天福地必须响应,否则就要引起其他洞天福地的排斥,甚至引起公愤,真要如此,不但舅舅我担待不了这个责任,就连你外公、外婆也无法承担!” “哼!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我们也发布什么‘天地令’缉拿朱陵洞天的掌教,其他宗门的掌教难道还会积极响应不成!”烟桃愤愤道。 “发布‘天地令’哪有那么简单!必须要三家以上洞天福地联名,而且还要十大洞天核准才行!”魏丹卓解释道。 “还要十大洞天核准?”柳如萍诧异道,虽然她身为凤鸣派的内门长老,却不知丹山赤水洞天相关的一些隐秘之事。 “嗯!这十大洞天才是洞天福地的真正巨头,我丹山赤水洞天虽然声名远播、威信冠群,但若论底蕴,还是远远不如这些年代久远的洞天福地。” 魏丹卓说道,眼中略带一丝无奈又有些羡慕的目光。 “那咋办?我们总不能对他见死不救吧!要么柳姨出面,先把这家伙藏起来再说!”烟桃建议道。 “嗯,我正要向掌门师兄说起此事,师兄,刚才在议事大殿,当时不知实情,我已明确表态不参加此次行动带队长老的竞选,但师兄能否允许我单独行动?”柳如萍问道。 “我这里是没什么问题,但师妹自己承受的风险就大了,万一泄露身份,你就只能独自承担全部责任,到时候很可能落得身败名裂,与那小家伙共同被通缉的下场!师妹你可要想清楚了。” 魏丹卓善意地提醒道。 他知道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会给宗门招来无尽麻烦!弄不好还会导致凤鸣派落入四面为敌的境地,为宗门考虑,他不得不慎重对待此事。 闻言,柳如萍眼里现出一丝挣扎之色。 想到当时自己并未讲出姜启真实姓名,这也是“天地令”没有出现姜启名字的原因。 但现在情况与当初不同,“天地令”一出,朱陵洞天必定会派人来确认此事,到时候自己同样脱不了干系。 第 183 章 确 定 领 队 柳如萍想到此处,神情一肃,说道: “掌门师兄请放心,万一此事泄露,如萍绝不会把责任推到宗门和师兄身上,到时我自会一力承担下来!绝不连累宗门!” “好!师妹真若是身份暴露,师兄我也定会暗中相助的,师妹这一点儿尽管放心!” 魏丹卓也承诺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魏丹卓又问道: “柳师妹,这么说,你和烟桃手中一直有姜启给你们的糊符了?” “糊符?什么糊符?他七七八八倒是给了我们很多符箓,但当时他没有说是什么糊符呀!” 柳如萍诧异道,烟桃在一旁也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糊符的事情。 柳如萍随后取出几张姜启给她的符箓,递给魏丹卓验视。 魏丹卓表情严肃地接过符箓开始验视。 发现姜启所制作的符箓看上去的确与别人有些不同,最大的特点就是“模糊”! 魏丹卓仔细勘察,他是丹武双修,以他道成境后期的修为,居然看出了一丝端倪。 这模糊的效果绝不是画符粗心造成的,也不是符笔或朱墨的原因,更非故弄玄虚!而是一挥而就、浑然天成,符文、图像和符号,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不过,他还是觉得江湖上的传闻有些言过其实,于是问道: “这小家伙制作的符箓威力很大吗?” “舅舅,这家伙可厉害了,当初利用符箓,一巴掌就把吕四仙给扇飞了!”烟桃插言道。 “什么?他扇飞了吕四仙?这怎么可能?你们没有搞错吗?” 魏丹卓显得极为震惊! 他知道吕四仙可是成名多年的大修士,虽然境界只有归虚境修为,但与人对战时手段却层出不穷,即便是寻常道成境修为的修士对上他,也绝无胜算。 “烟桃说得没错,姜启这小子心思灵敏,事后他才说出真相,他是利用高阶遁身符,直接把吕四仙给传送走的,并非是真正击败了他,吕前辈吃了个哑巴亏!” 柳如萍解释道。 闻言,魏丹卓心中释然,他还真不相信姜启能够利用符箓打败吕岩这种成名已久的大修士。 “那他利用符箓,一下子就把那位朱陵洞天嫡传弟子的白虎兽护给打穿了总是真的吧,否则哪里会一击便要了那名弟子的性命!” 烟桃再次说道。 柳如萍刚才叙述姜启的事情时,以叙述她和烟桃直接有关的事情为主,并未提及到关于姜启所做的其他事情。 “什么?打穿了白虎兽护!是传说中朱陵洞天那件神级白虎兽护吗?”魏丹卓再次被震撼到了。 “是的,那件兽护连同那名嫡传弟子的肉身,还是我亲自送回去的!” 柳如萍肯定地答道。 并随即又把姜启误伤朱陵洞天弟子、与他们结仇,以及自己劝说姜启将兽护连同那名弟子的肉身,送还给朱陵洞天示好的经过,详细讲给魏丹卓听。 “难怪朱陵洞天要大动干戈!” 魏丹卓恍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及其严重程度。 他意识到,如果姜启确实用符箓打穿了朱陵洞天嫡传弟子的白虎兽护,此事非同小可,绝非简单示好就能和解的。 白虎兽护在修行界中是极其珍贵的防护法宝,是一件传说中的神级兽护,价值连城,说是朱陵洞天的镇宗之宝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一件神级兽护,居然被姜启的符箓打穿,不但涉及到洞天的脸面问题,更说明姜启所用的符箓威力惊人! 这意味着他的符箓,会对朱陵洞天造成极大威胁。 魏丹卓随后又问道: “祝峥当时问及白虎兽护被打穿的经过了吗?” “问了。他还扣留了我展示给他看的那张紫色符箓。”柳如萍答道。 “难怪,我猜测所谓糊符的事情,必是他们早就知道出自姜启之手,只要从市面上收集到糊符,与他手中那张符箓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那小家伙为什么要让自己的符箓到处流转?” 魏丹卓猜测道,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他没有什么背景,要出售符箓换取修炼资源,姜启早在云台宗时就这么干了,当时他伙同另一名弟子,私自铭刻符阵赚取元石导致他俩被宗门通缉。” 柳如萍解释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说道: “对了,说起这件事,我倒是想起一人来,那名弟子名字叫药成仙,说是他有一位哥哥就在凤鸣派修炼,可能是位丹修,师兄知道宗门内有药姓弟子吗?我很少与宗门弟子接触。” “药成仙?宗门倒是有一位叫药成神的内门弟子,是位丹修,我们正考虑让他进入洞天修炼呢!”魏丹卓知道此人。 “那就对了,估计药成仙必是投奔了他哥哥,现在‘天地令’出现,那药成神必然也会知道,万一他把情况透露给弟弟,岂不是会走漏风声,到时朱陵洞天若是知道姜启的真正身份,就更麻烦了。” 柳如萍担心道。 “师妹不必担心,我随后就派人看好药成神,让他这段时间不许与他弟弟接触。还有,宗门这次派出执行任务的人选要调整,这小家伙的符箓如此霸道,我怕到时会被他误伤!” 魏丹卓安慰她道。同时取出一只精致的传音器,交到柳如萍手中说道: “师妹,你赶快去准备一下,一切就绪后便可直接离开凤鸣山,这里是一只千里传音器,到时你可通过它与宗门执行任务的长老保持联系。” “舅舅,我也要随柳姨前往舞州!”烟桃说道。 “不行!这次舞州那里八方云集,高手无数,你一个化神境的小家伙出现在那里不是添乱吗,还有,若是朱陵洞天的人知道你去了舞州,必会胁迫你为他们做事!” 魏丹卓态度坚定地说道。 闻言,烟桃神色一黯,知道再争取也没用。 魏丹卓则是迅速回到了议事大殿。 此刻,议事大殿内人声鼎沸、争论不休,众长老正在为争取当上领队而激烈争论,其中两名资深长老争论得尤为激烈。 魏丹卓的到来,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走上前去,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第 184 章 镇 魂 苓 “诸位,我刚刚得知,这位少年所用的糊符威力巨大,即便是道成境的大修士也可能被他的符箓击伤!故此,我们需要重新考虑这次行动的带队长老。我们必须确保派出的队伍既能完成任务,又能保证宗门弟子的安全。”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那少年的修为,但一般情况下绝不会超过化神境巅峰,以如此低的修为利用符箓击伤道成境大修士,简直是骇人听闻! 众人明白,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会远超预期,需要慎重考虑自己的实力能否带队行动,并顺利返回宗门了。 魏丹卓则继续说道: “鉴于此,我提议调整此次行动的人选,尽量避免让那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参与。同时,我们需要派出一位经验丰富、实力强劲的长老来担任领队,以确保行动的成功!” 他顿了一下,宣布道: “本座宣布,这次由大长老刁仙成师弟亲自带队前往舞州,配合朱陵洞天和洞灵源福地缉拿凶犯,另外两名队员由本座与大长老商议后再行定夺,宗门取消这次参与行动的竞选,诸位各自散去吧!” 闻言,在场之人面面相觑。 许多长老露出失落的神情,但既然掌门做出了决定,他们也只能接受,默默地散去。 见众人皆离开,大长老刁仙成有些不解地问道: “师兄,怎么突然决定由我带队前往舞州?这小子真那么难缠吗?” “师弟请随我来!”魏丹卓并未正面回答。 两人随后来到一处密室,魏丹卓屏蔽此处之后说道: “师弟,这次任务有些麻烦?” “出了什么新情况吗?”刁仙成有些吃惊地问道。 “这位少年名叫姜启,于我凤鸣派有恩!他曾经出手搭救过柳如萍和烟桃,而且与她俩的关系亲密!”魏丹卓解释道。 “什么?那柳师妹为什么放弃带队长老的竞选,由她带队岂不是更合适?可以见机行事!” 刁仙成大感意外,随后便建议道。 “她不便出面……” 随后,魏丹卓便将姜启与烟桃和柳如萍的关系,简单向刁仙成做了介绍。 …… 神龙山脉夔城,姜启此刻正一家家商会、店铺逛过来,这里靠近神龙山脉,他试图找到出售镇魂苓丹材的商家。 镇魂苓主要产区在神龙山脉,是炼制镇魂丹的主材。 邓灵芸指环中所有的存货都已用完,姜启现在急于购买这种珍稀丹材,以便令邓灵芸炼制出更多的镇魂丹。 解药暂时找不到,姜启不得不利用镇魂丹,来控制英儿体内鸩鸟毒素对魂魄的侵蚀。 此时,姜启已经易容成一个矮个中年的模样,衣衫朴素,外表看起来十分平凡,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这样做是为了在寻找镇魂苓的过程中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以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原本他想照例易容成一个少年,但想到朱陵洞天已经获取了自己样貌的图像,姜启索性把自己易容成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尽量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夔城面积不大,一圈转下来没有发现有镇魂苓出售,倒是发现了不少其它珍稀丹材,他买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离开夔城后,姜启继续向正北方向神龙山脉行去,遇到无人之处,他立刻动用遁身符,将自己向北方传送过去。 神龙山脉地处荆州境内,这里山峦起伏、山势险峻,沟壑纵横、峡谷幽深,森林茂密、凶兽众多。远比猨翼山脉复杂、凶险,被列为九州十大凶险之地之首。 茂密的原始森林,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 每当夜幕降临,山林间便会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似是一层面纱,将这片古老的土地笼罩在神秘莫测的气氛之中。 神龙山脉人迹罕至,隐藏着无数的凶险。 悬崖峭壁上常常有嶙峋的怪石突兀而出,稍不留神就会失足坠落;茂密的丛林中,毒虫凶兽出没无常,且气候多变,天气变化莫测,山洪暴发无常,更有泥石流经常肆虐。 此外,山中还藏有许多奇异生物,每当深夜降临,时常能听到各种奇怪的厉啸、嘶吼,听上去异常神秘、恐怖。 尽管神龙山脉充满了许多未知与凶险,但它独特的自然环境和丰富的生物多样性,也使得它成为了一座天然的丹材宝库。 深山丛林中、悬崖峭壁上,生长着许多珍贵的药材,是炼制各种丹药的重要丹材产地。对于那些寻求珍贵丹材的修士来说,这里无疑又是一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地方。 姜启之前来过这里几次,当初主要是收集丹材,为了完善他的“姜氏百草经”,但他未发现镇魂苓这种珍稀丹材。 这次他带邓灵芸前来神龙山脉腹地,就是为了搜寻、采摘镇魂苓而来。 到了神龙山脉腹地,为了提高搜索效率,姜启令祝道奇和邓灵芸两人均献出一缕魂魄,利用控魂术对其控魂,并答应他们,一旦英儿的鸩鸟毒素解除,他会归还给他们这缕魂魄。 事到如今,两人已别无选择,只能各自献出一缕魂魄,任由姜启控魂。 三人在神龙山脉腹地搜寻了三天时间,最终采集到了足够炼制近一百五十粒镇魂丹的镇魂苓,若是后期不需加量,足够英儿服用两年以上。 姜启随后就在神龙山脉腹地,寻找一处隐秘之地,利用阵牌封锁空间隔绝外界,开始就地炼制丹药。 这次他决定与邓灵芸一起炼制镇魂丹,这是一种关于增益魂魄的丹药,他之前很少涉足,只是几天前,见过邓灵芸炼制的过程。 起初,姜启炼制上品镇魂丹之路并不顺畅,成丹率惨淡,勉强徘徊于三成左右。 然而,他并未因此气馁,反而沉浸于对镇魂丹深邃奥妙的探索之中。 随着炼丹次数的增加,他对镇魂丹所用各种丹材的性能,也逐渐熟悉起来。 加之姜启对炼制火候的洞察力和丹材分离的独特技艺,以及对丹材添加顺序的熟练掌控,他炼制镇魂丹的成丹率开始逐步提升。 到了最后,姜启炼制上品镇魂丹的成丹率,居然与邓灵芸不相上下! 第 185 章 公 孙 肇 这令邓灵芸心中泛起波澜,心想若此人是友非敌,定会成为洞灵源福地将来的一大助力! 但世事无常,诸多恩怨纠葛已如棋盘上的棋子,落子无悔,两大洞天福地与姜启之间的仇怨已经很难挽回。 见已经积攒了一定的镇魂丹,姜启随后又在神龙山脉滞留一日,三人再次分头行动,前往与上次不同的区域,再次采摘一些镇魂苓,以备不时之需。 期间,邓灵芸还意外发现了炼魂草。 她告诉姜启这种丹材若是炼制成补魂丹,可增强意念力,修补魂魄损伤。 但需要姜启将其放入她指环中的特制玉瓶里收好才行,否则,长期存放会失效。 姜启见已在神龙山脉达到目的,随即将两人收入巫荒楼中,利用遁身符,迅速返回舞州连山城附近。 他并没有直接回到烈山村,而是进入了连山城。 上次与祝道奇一起,在朱陵洞天看到那位长老拿出印有自己头像的帛纱,这件事对姜启触动很大! 两家洞天福地的嫡传弟子在自己手中,加之情急之下,姜启又收走了洞灵源丹阁的全部典籍、秘籍,他们不可能不派出大量暗卫来找自己的麻烦! 尤其是洞灵源,姜启此举等同于断了他们的丹道传承,虽然事后他已让邓灵芸全部收了回去,但此刻指环仍在他手中,而且现在他无论怎样做,洞灵源那边都毫不知情。 姜启此次来连山城,就是要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他现在已经修炼了一些魂修功法,在上次蛇巴部落中意外掌握了分魂术和融魂术的基础上,又掌握了“搜魂术”和“控魂术”。 姜启现在完全可以利用搜魂术,提取或抽离他人记忆,而不会使其魂魄受到损伤。 仅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连山城内,除了城主府黎尤等人之外,其他与姜启有过交集的人,他们记忆中与姜启相关的片段,都被他以搜魂术轻轻抽离。 还有就是博识经籍书店的齐老板除外,当时他不在店中。 姜启现在是化神境中期境界,这种修为在连山城就是无敌的存在,做这种事情,轻而易举。 此刻,若是他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已经形同陌生人一般,仿佛在之前的生活中,从未与其交集过。 舞州南岳岣嵝山脉附近的紫盖峰下,朱陵洞天和洞灵源福地两大宗门暗卫遍布,戒备森然。 但山门却大开,迎接来自九州各地的修士。此时,进入山门的修士络绎不绝。 距离“天地令”发布才刚刚过去五天时间,分布在九州各大州的洞天福地修士已经纷至沓来。 宗门之内,光影交错,人影幢幢,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外来的修士,或身着华服,气宇轩昂;或衣衫褴褛,风尘仆仆。但眼神中却皆是目光炯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 他们与本土的弟子、执事们交错而过,彼此间虽无言语,却表情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朱陵洞天上清宫议事大殿内,一百一十八家洞天福地的领队人物济济一堂,无一缺席。 此情此景,堪称修仙界千年难遇之“盛筵”。 然而,这份壮观之下,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压抑氛围。 大殿高位之上、中间位置,有两名道成境后期的大修士并排端坐,正是朱陵洞天掌教祝峥和洞灵源福地掌教邓宇达。 在两人右侧上首位,紧邻朱陵洞天掌教祝峥的位置,丹山赤水洞天大长老刁仙成赫然在座,彰显出两大洞天间那非同寻常的深厚渊源与紧密关系。 不过,即便没有这层关系,刁仙成也是参与此次行动所有带队长老中,身份最高的领队,理当坐在此位。 而在邓宇达左侧,却是一位少年占据了上首之席。 在一众历经风霜、年岁悠长的长老间,他犹如晨曦中一抹耀眼的光芒,显得异常突兀而引人注目。 少年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非凡,眼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锐利光芒,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天生的高贵气质。 这少年名字叫公孙肇,是九州十大洞天之首——轩辕洞天现任掌门公孙镝的第九个儿子,也是未来最有希望担任轩辕洞天少掌门的儿子之一。 见人已到齐,朱陵洞天掌教祝峥与洞灵源掌教邓宇达相视一眼,随即缓缓开口,声音瞬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 “诸位道友,此番汇聚,实乃因缘际会,本座与邓掌教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诸位不辞辛劳,穿越千山万水,只为共襄盛举,此情此景,令我二人动容。” 停顿了一下,祝峥又神态凝重地继续说道: “今日之任,非比寻常,非但关乎到能否成功抓捕到这名少年凶犯,救出两位嫡传弟子,更关乎到洞灵源福地的丹道传承!同时,必然也会涉及到参与行动的各洞天福地弟子之安危,诸位可谓责任重大!” 言毕,大殿内一片静默,唯有祝峥的话语在空中缓缓回荡,如同古老钟声的余韵,深深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原本,请诸位过来,是欲借诸位之智谋,商议一些具体行动方案细节,确保每个环节都不发生冲突。根据各洞天福地的特点和优势,进行合理的分工,以便人力和精力的有效利用。” 祝峥目光深邃地扫视了一下现场之人,继续说道: “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将公布这名少年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众人立刻现出期冀的神态,纷纷望向祝峥。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转身对刁仙成说道: “可惜!我们派往丹山赤水洞天的长老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他传讯说,掌握那位少年底细且与他有过命交情的凤鸣派长老——柳如萍,居然离开了凤鸣山,下落不明!刁大长老,您能解释一下吗?” 话音刚落,大殿中一片死寂,诸位洞天福地的领队均是把目光投向在座的刁仙成。 见此情景,刁仙成心知肚明——对方意在向凤鸣派施压,要求交出柳如萍,并试图将未能查明少年身份的责任,转嫁给丹山赤水洞天和自己身上。 第 186 章 闲 聊 家 常 刁仙成心中暗骂对方老狐狸,但表面却不动声色,故作惊讶地回应道: “居然有这事儿?为何掌教不早点通知我们凤鸣派?柳师妹一个月前便已离宗外出游历。在场各位或许有所了解,柳师妹原是魏丹青小姐的侍女,离开凤鸣派已久,宗门对她的限制不多。她在宗内地位类似客座长老,可以自由出入!” 刁仙成言辞平静,显得从容不迫。 实际上,他早已与魏丹卓预先设想了各种可能情况的发生,并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难道说柳如萍没有把当初的情况汇报给你们?” 坐在下面的大长老祝光问道。 作为此次行动发起宗门的大长老,诸位领队商议具体行动方案,当然他也要到场。 “柳师妹回宗后,并未提及此事。” 刁仙成答道,神态自若。 “此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吧?据当初柳如萍所言,她可是带着丹卓掌门妹妹的遗孤张烟桃,与那少年一起前往猨翼山脉的,那少年抢了犬子手里有‘小白龙’之称的洞螈,烟桃小姐也在现场,难道烟桃小姐也不在凤鸣山吗?” 祝光追问道,似乎认为丹山赤水洞天不够合作。 “原来烟桃师妹,是在猨翼山脉得到的小白龙丹材呀,上次我去凤鸣山,烟桃师妹还送我一粒万寿丹呢!大长老前辈,烟桃师妹这次来了吗?” 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少年声音响起,说话之人就是那身坐“高位”的公孙肇。 话音刚落,大殿里立刻议论声四起。 那些有望飞升的道成境修士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观那些飞升无望的大修士,则显得颇为激动,坐在那里再不淡定了,眼中均是露出灼灼的目光: “万寿丹!凤鸣派竟然又有了万寿丹!真是大喜事,改日定要去拜访一番!” 一位带队长老一抱拳,向刁仙成示好。 “刁大长老,有这等好事你也不与我知会一声,枉我们相识多年,看来你当上大长老,眼界也高了许多。”另一位看上去年长的资深长老略带调侃地说道。 更多人则是与刁仙成不相识,纷纷拱手恭贺示好,并与身边的长老们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刁仙成也没料到会出现如此局面,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过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 “诸位道友有所不知,张烟桃虽然目前在丹山赤水洞天修炼,但她的身份却是云台宗的嫡女,关于她的一切事情,宗门都无权详细透露,她自己的事情更是由她自己做主!” 刁仙成随即又望向公孙肇说道: “九公子,烟桃小姐这次没有随本座前来,我只能告诉你,她在一个月之前就跟着她柳姨云游天下去了。九公子若是想见烟桃小姐,我估计,此次行动结束,她也应该返回宗内了,到时候九公子可来鄙宗盘桓几日。” 这话等于间接回答了祝光的问题。 “大长老前辈,在下正有此意,我这次本来就是要去看望烟桃师妹的,她上次送我的万寿丹太珍贵了,我没有准备,这次我带给她的东西,一定会令她感到惊喜!” 公孙肇起初听到烟桃不在凤鸣山的消息时,显得很失望。但后来又闻听她可能会很快回凤鸣山,眼中又闪出兴奋的目光。 “那可真是太好了!欢迎九公子前来鄙宗与烟桃小姐研讨丹剑之道,九公子,你父亲公孙掌门还好吧!他还在闭关吗?我们掌门师兄可是一直念叨有时间要过去拜访一下!” 刁仙成则是问候起轩辕洞天的掌门来,显得很关心的样子。 “谢大长老前辈问候,家父状况很好,他前不久才刚刚结束闭关,目前在准备飞升事宜,魏叔叔若是想来轩辕山,那可要及早通知家父,噢,对了,我这次去凤鸣山,可以把此事与魏叔叔当面敲定下来,最好让魏叔叔也带上烟桃师妹,来我轩辕山游玩。” 公孙肇越说越兴奋,仿佛立刻就能牵美游览轩辕山一样。 “好,这次行动结束,我立刻就回去向掌教禀明情况,争取早日动身!”刁仙成也是情绪兴奋。 “大长老前辈忘了吗?这次我也要与你一起回凤鸣山呀!我还要把带给烟桃师妹的礼物送给她呢……” 见到两人居然隔着两位洞天福地的掌教主人,旁若无人般闲聊起了家常,在座之人面面相觑,眼中无不露出怪异的目光。 坐在下面的祝光和邓裴两人则是脸色铁青,怒目直视坐在上面的两人,敢怒不敢言。 大殿内除了两人聊天之外,一片死寂。 似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公孙肇环顾四周,见众人均是用奇怪的眼神儿望向自己,他恍然感到自己有些过于兴奋了,脸色一窘,对着众人一抱拳,他讪讪地说道: “对不起诸位前辈了,在下离开凤鸣山快两个多月了,多日未见大长老前辈,甚是感到格外亲切,故此多聊了几句,耽误大家时间了,在下在这里给诸位赔罪。” 所谓“礼多人不怪!”他这一赔礼,倒是赢得了下面部分带队长老的好感,有人立刻附和道: “没关系,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再重要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嘛,九公子难得与大长老相遇,你们聊、你们聊!” 闻言,祝光气往上撞,恨不得立刻一掌拍死这位多嘴的领队,更是对公孙肇记恨在心! 他心中不由腹诽道: 你这小子哪里是对大长老感到格外亲切,明明是对你的烟桃师妹念念不忘,要说亲切也是对烟桃格外亲切!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陵洞天与丹山赤水洞天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亲密。 尽管当年魏师曾经在此地炼丹、论道,修炼多年,甚至有传闻他的《三才契同论》也是在此成书。 但魏师已飞升多年,所谓“人走茶凉”。 近年来,在洞天福地之间,鲜有两家交往密切的传闻,从目前两家面对此事的态度来看,双方恐怕早已出现了嫌隙,甚至隐隐有些敌对之意。 第 187 章 计 划 落 空 更多长老则是对公孙肇与张烟桃之间的关系,开始感兴趣。 他们发现这小子说话几乎句句不离烟桃,皆是看出他对烟桃小姐有意,再一联想到他刚才提到了烟桃送给他一粒万寿丹。 众人纷纷猜测两家洞天福地之间,有极大的可能会联姻! 若是再加上张烟桃是云台宗嫡女的身份,三大丹道超级势力的联合,势必将在九州大陆丹道领域掀起巨大波澜。 而坐在中间最高位的邓宇达则是面露苦涩,见到公孙肇这位第一大洞天最有希望成为少掌门的人物,此刻对云台宗的嫡女却如此热衷,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酸楚。 同样为丹道超级势力的嫡女,自己的孙女邓灵芸无论是相貌还是丹道天赋,绝不会弱于此女半分。 可如今却只能与祝家那不成器的祝道奇谈婚论嫁不说,此刻还下落不明! 邓宇达心中不禁大感失落。 一时间,觉得当初自己邓家的眼界太小!今后无论是选媳还是择婿,都要拓宽视野,争取与更大的超级势力联姻。 此刻,祝峥的心情却是异常烦躁,现场气氛完全被公孙肇这小子无意中搅乱不说,刁仙成还明显不配合这次行动。 这令他之前精心构筑、早就计划好的行动方案,成为了无的放矢的浮云! 原本他想一旦得知那少年准确的身份信息,立刻让祝光和邓裴带领所有洞天福地参与这次行动的修士,突袭那少年所在的宗门或家族,营救出祝道奇和邓灵芸后,立刻将其灭门或灭族,永绝后患! 至于是否会损毁或遗失洞灵源的那些丹道传承秘籍,祝峥倒是不怎么在意。 从心底里,他并不希望洞灵源太过强大,甚至有希望籍此衰落下去的“小人”之心。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的计划几乎完全落空。 他们必须要分兵各个可疑之地,搜寻那少年的落脚点,进而知道其身后的势力和背景,才能最终实现此次行动的目的。 这样一来,如此大规模、大张旗鼓的行动,很难不打草惊蛇,惊动那少年,进而令他长期隐匿起来。 可时间一久,各大洞天福地的修士必然会热情消退,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演变成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 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 无奈之下,祝峥与邓宇达传音商议一番,竟然双双离去,留下祝光和邓裴主持议事。 见到两位掌教离去,现场大多都是平辈之人,气氛倒是变得轻松不少。 于是,诸位带队长老继续议事,纷纷开始献计献策,商讨具体行动细节。 见到自己和邓裴主持议事,现场气氛倒是比刚才两位掌教在场时热烈多了,祝光心中怨怒之气稍稍平息。 他转头望向身边很少发言的刁仙成,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 “刁师弟,你对这次行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若是刁师弟有宗门那边传来柳如萍的讯息,还望及时相告!” “嘿嘿!好的建议倒不敢说,但既然祝师兄一再提及柳师妹,目前又无法与她们取得联系,我们何不另辟蹊径?”刁仙成说道。 “噢?刁师弟想到了什么?”祝光来了兴致。 “‘天地令’上既然提到了这位少年就是出售糊符的源头,那何不从收购他所售糊符的商会开始,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下落!” 刁仙成给出了“中肯”的建议,他岂能不知,朱陵洞天事先必然已经对比过柳如萍当初留下的那张糊符,并据此找到了收购姜启符箓的商会。 “哈哈,刁师弟这个建议好是好,可有些迟了,我们正是通过柳如萍当初留下那张能够击穿兽护的符箓,才发现一些端倪的,并且找到了那家商会当初接待他的执事长老,凶手的图像就是根据他们的记忆画出来的。” 祝光倒没有隐瞒,把他们得到姜启图像的过程,和盘托出。 但祝光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闻听兽护,公孙肇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祝前辈,你刚才说那小子的符箓能击穿兽护,不会是你们朱陵洞天珍藏的白虎兽护吧?” 闻言,祝光心中一惊,他刚才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竟然把白虎兽护被损的隐秘之事给说出来了。事到如今,他心知众人迟早会知道事情真相的,索性承认道: “没错!就是那件神级白虎兽护!” “啊……” “什么……” “这么厉害……” 顿时,大殿之内惊叹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震惊于祝光所提到的那张糊符的威能。 “祝前辈,我能看看白虎兽护的破损程度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现场之人迟早有都可能面对那少年凶手,了解一些他手中糊符的威能,也不是坏事。”公孙肇侃侃说道。 他这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在场领队纷纷要求祝光取出那件神级兽护,给大家展示一下。 祝光无法推辞,只得从指环中取出那件破损的白虎兽护。 这件兽护他一直随身携带,希望能有机会找到炼器大师修复它,可惜已经过去了两年,始终未能找到能够修复这件神级兽护的炼器大师。 当祝光从指环中取出那件神级白虎兽护时,现场连连发出艳羡的惊叹声,即便是这件兽护局部破损,但它仍然散发着令人赞叹的防护气息波动。 公孙肇则是目光死死盯在兽护的破损之处,他专修剑道,知道这兽护破损的“伤口”是为利剑所穿。 实际上,公孙肇此刻身上就穿有一件神级兽护,是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兽皮所制。 他之所以要看一下受损的白虎兽护,就是想探察一下“伤口”,评估一下那少年所用糊符的威力! 经过仔细探察,公孙肇得出结论:即便是自己的玄武兽护,遇到这道符箓的攻击,也难以幸免于损毁!但自己却不至于送命,毕竟四大神兽中,玄武是以防御能力著称的。 不过,为了确认一下那种符箓的威力,公孙肇又要求道: “祝前辈,能否把那张符箓也给我们看看?即便是在远处观望一下也成。” 他言辞恳切,眼里露出渴望的神情,显然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第 188 章 真 相 渐 显 果然,祝光眼中露出为难之色,非是他不肯,实际上祝峥已经交代过他,祝家拥有的这张符箓,不得出示给任何外人观看! 事实上,他们从柳如萍手中扣下的这张道符,已被祝家视为洞天今后的至宝杀器之一。 见到众人皆是露出期冀的神态,祝光说道: “对不起诸位,此符不在祝某身上,我只能提醒诸位,若是那张符箓被激发,在场之人若无特殊手段,很难幸免于难!甚至会被当场击杀!” 闻言,现场领队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眼中皆是露出忌惮的目光,很多领队开始面带忧色,他们不得不考虑,接下来面对那危险少年时自己所能用到的防御手段了。 见到众人神色紧张,祝光又安慰大家道: “不过,我与家父连同宗内制符大师参研过了,这种符箓极其繁杂、玄奥,每制作一张都会耗费极大精力,那少年手中即便有,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张,否则,他早已利用它换取巨大资源了。” “祝前辈,那张符箓的颜色是什么?” 公孙肇问道,他每次都是盯住关键问题发问。 “是紫色七阶符箓。”祝光答道。 “祝前辈,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们是如何与这少年结仇的?”公孙肇继续发问。 这也正是现场所有人想知道的答案,只是碍于身份,他们不敢像公孙肇这样接连发问。 “本座不是说过了吗?当初我儿在猨翼山脉捕获小白龙时,那小子见宝起意,将我儿击杀,抢走了小白龙。” 祝光再次解释道,神情开始不悦。 “那他事后为什么不把这件白虎兽护收走?抢劫至宝已是死仇,他身为修士,不会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吧!” 公孙肇继续问道,言辞犀利,直击要害。眸中露出灼灼目光,盯住祝光不放。 见状,众人眼中皆是露出赞赏之色,暗赞公孙肇不愧是未来轩辕洞天最有希望成为少掌门的人选,单就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和胆识,在他这般年龄的少年中,实属罕见! 闻言,祝光转头望了一眼刁仙成,他有心隐瞒实情,但却无法确定柳如萍是否把这件事告诉过魏丹卓和眼前的刁仙成。 思索再三,祝光还是选择了说出实情: “那小子确实将这件白虎兽护,连同我儿的肉身都收走了,但事后不知他从何处得到消息,知道是抢了我朱陵洞天的至宝,所以他又委托柳如萍将兽护和我儿肉身送回。” 闻言,现场之人皆是恍然大悟,大致猜测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各大洞天福地的领队,纷纷向公孙肇投去钦佩的目光。 公孙肇则是眉头紧锁,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也无视祝光眼里的怨怒神色,仍然继续问道: “祝前辈,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既然那少年已经把兽护和令郎的肉身还回来了,这明显是在向你们示好!那为什么这次又发生了劫持你们两家嫡传弟子的事件,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还能通过层层防护,掠走洞灵源福地的丹道典籍,还请祝前辈和邓前辈为我等解惑!” 公孙肇这话咄咄逼人,再一次击中要害。 闻言,祝光和邓裴面面相觑,两人脸上均是充满了苦涩意味,沉默不语。 实际上,祝、邓两家到现在也不清楚那少年是何居心,竟然敢冒同时得罪两大超级势力的风险,悍然出手劫持两家的嫡传弟子不说,还劫掠走珍贵丹道典籍。 他们猜测此事必是与炼丹有关。 见到两人不语,公孙肇又问道: “祝前辈,你说的那少年抢劫令郎手中小白龙的事情,是多久之前发生的?” “两年前,在猨翼山脉,我说过了,当时有柳如萍和张烟桃在场,若是她们在这里,可以证明!”祝光又解释一遍,不清楚公孙肇再次问这件事的意图。 “不可能!我烟桃师妹绝不会用抢来的小白龙炼制万寿丹,再说了,那少年若是真的抢了小白龙,为了示好,他干吗留下小白龙,而是把更为珍贵的白虎兽护送还给你们,这于情理不符!” 公孙肇态度坚决地说道,言辞中充满了对烟桃的信任。 这次众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很多人眼里都大有深意,且嘴角掀起一丝谑笑。 有些长老心中在暗自腹诽: 又来了,这小子哪点都很过硬!就是有一点不好: 遇到女人就精虫上脑、乱了方寸。根本不像我洞天福地培养出来的那种根红苗正、久经考验、每当莅临大场面,都会侃侃而谈,一副不近女色、主持正义的主事人物! 祝光心中的信念则也是开始动摇。 原本他一直相信是那少年抢了自己儿子手中的小白龙,石豹那几个一同前往猨翼山脉的内门弟子也是这样说的。 现在看来,事实可能有些出入。 但无论如何,“天地令”已经发布,各大洞天福地的人也已经齐聚在这里,若是承认是自己儿子抢了人家的小白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心一横,对公孙肇冷声说道: “公孙公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一直在发问责难我们两家洞天福地,难道你怀疑我们两家嫡传弟子被劫持、丹阁典籍、秘籍被人劫掠的事实是假的不成!” “祝前辈、邓前辈,嫡传弟子被劫持不假,丹阁典籍、秘籍被人劫掠也可能是事实,但在下怀疑那少年是事出有因!” 这话一说出,众人心中大部分认同。 “那又当如何?”祝光反问道。 “若是事出有因,那此事就要慎重对待了,九州大陆的洞天福地虽然同气连枝、有难同当!但行事也要秉持公正、光明磊落,不能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以无理之师,欺凌散修!以免在九州大陆江湖上授人以柄!” 公孙肇义正词严的一番话,立刻博得了众人的赞许,先前那些心中对其腹诽的领队长老,也纷纷投以赞赏的目光: “嗯!这才像个我洞天福地主事人的样子,每到一些大场面,必要振振有词,至少要装出为洞天福地鞠躬尽瘁、为普天修士大众着想、以天下为己任的端正态度,如此才能不失吾辈风采!” 第 189 章 兵 分 三 路 闻言,祝光与邓裴脸色阴晴不定,两人传音商议一番,随后又是由祝光出面,沉声说道: “既然大家都认同公孙少掌门的说法,我们两家自然不会坚持一己之见!我们商议,接下来的事情就由公孙少掌门主持,为我们朱陵洞天和洞灵源福地讨回公道!给在场诸位和普天下修士一个交代!以确保我洞天福地的颜面不受损!我们两家修士,定当积极配合,惟少掌门之命是从!” 闻言,众皆愕然。 祝光和邓裴这一手釜底抽薪玩得确实漂亮,既不表明自己的真实态度,又把责任推给了对方,还把这次行动上升到维护整个洞天福地形象的高度。 言辞中他还故意给公孙肇“坐实”了少掌门身份,这事儿一旦传回轩辕洞天,必然会在那些竞争者之间,引起轩然大波。 只是经过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众人便踊跃表态,纷纷赞同由公孙肇主持这次行动。 公孙肇也不惺惺作态,故意谦让,他开始意气风发地主持接下来的议事。首先问道: “祝前辈,既然你们已经联系上了收购那少年符箓的商会,他们是哪里的商会?请当事人过来协作了吗?” “少掌门,那家商会的势力不小,具体名字我不便明说,这也是当初他们肯提供那小子图像的条件之一,这已经很配合了,他们不可能派人参与我们这次行动,不过,我倒是可以提供两家商会的地点,一处在益州枳城,一处在舞州星城,星城这里是第一次收购他的糊符,犬子和邓老弟的令爱,就是这次出事的。” 祝光把他掌握的情况,简单做了介绍。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出那家商会的名称,但在场的领队长老皆是心知肚明:这家商会的名称呼之欲出! 在九州大陆有实力在各大州开设分会的大型商会,最多不会超过五家,其中就有纵横商会,而据他们事先了解到的情况,市面上流行的糊符,就是出自纵横商会枳城分会。 闻言,公孙肇略一沉吟,随即分析道: “根据时下掌握的情况,这少年很可能是舞州或益州靠近舞州地方的人,以舞州的可能性最大。从其屡次售卖糊符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一位散修,或者他师傅是一位隐修的大修士。无论哪种情况,他身后都不会有强大的出身背景,我们不必担心对上一些超级势力,这一点,对我们十分有利。” 一番话思路清晰,分析得有根有据,现场之人不得不佩服公孙肇确实当得起少掌门的称呼。 扫视了一下众人,公孙肇接下来说道: “对我们不利的是,这少年是散修,通常情况下,身为孤家寡人,性情比较极端,出手狠辣,行事无所顾忌,诸位前辈要注意保护那些修为较低的宗门弟子,能不与他正面对战,就尽量避免正面硬刚。” “还有,本公子认为这少年如此不顾一切,贸然行事,一定是事出有因!遇到他时,若能令他说出事情的缘由,倘若情有可原,我们不妨网开一面,和平解决此事。” 说道此处,公孙肇转头望向刁仙成说道: “大长老前辈,你那里若是与柳姨和烟桃师妹取得联系,请尽快把此人的身份信息告诉给我们,以便我们有针对性地采取行动。” “好!一旦宗门那边传来消息,我会及时通知诸位的。” 刁仙成答应道。 形势突变,连他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之前他和魏丹卓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公孙肇会成为这次行动的主事之人。 实际上,他此刻内心里都有一种冲动,把事情最初发生的真相告诉给现场诸位带队长老。 但他对姜启此次发生的事情却一无所知,稳妥期间,他还是想静观其变,伺机做出对姜启和柳如萍最有利的选择。 还有一件事儿令刁仙成感到意外,就是通过这件事的发展过程,让他多少了解到公孙肇这位少年的处事能力。 本来,刁仙成对这位看上去有些纨绔的世家子弟并无多少好感,当然也谈不上讨厌,属于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的心态。 但经历此事后,刁仙成觉得烟桃小姐若能与公孙肇结成连理,倒也是一件不错的美事。 他暗自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在掌门师兄面前好好撮合两位年轻人的好事。 实际上,公孙肇心中也有此意。 朱陵洞天最初责难凤鸣派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心想此事必有蹊跷。虽然他与烟桃和柳姨接触时间有限,但对两人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 尤其是烟桃,性情孤高清绝,心性纯真而直接,有些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绝不会抢别人的至宝丹材用来炼丹。 那少年若真是与烟桃他们相识,人品也绝对不会差! 于是,公孙肇借势而为,步步紧逼,想令祝家说出事情真相,至少不让刁仙成陷入孤立境地。 可让公孙肇没有想到的是,他此举竟使得自己成为了这次行动的主事之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角色转变,他未有丝毫犹豫与推诿,反而是挺身而出,以当仁不让的气概,勇于承担下来。 公孙肇随后将所有洞天福地来人共三百六十余名修士,按所属洞天福地自然划分成一百一十八个自然小组,每三家组成一个小队,共计三十六个小队。 这三十六个小队又划分成三个战队和一个机动战队。 公孙肇请祝光、邓裴和刁仙成分别担任三个战队的总领队,他自己则负责机动战队的调遣,视具体情况,可随时增援其他战队。 这三个战队,刁仙成战队由五支小队组成,邓裴战队由十支小队组成,祝光的战队人数最多,由十五支小队组成。 公孙肇的机动战队则是由六支小队组成。 他兵分三路,令刁仙成战队负责益州靠近舞州地区的搜索,邓裴战队负责舞州西部区域。 祝光战队则是负责舞州东部区域搜索,这也是通向扬州的方向,公孙肇认为那少年很有可能逃往扬州。 第 190 章 纷 纷 行 动 两大洞天福地为此次行动还专门准备了一批传音器,分发给每个自然小组。 其中,三大战队的总领队和公孙肇使用的是千里传音器,以便他们之间随时保持联络。 考虑到凶手擅长使用符箓,公孙肇还让两大洞天福地,专门征购一批中阶符箓,分发给每个自然小组。 之所以这样考虑,皆因市面上流行的糊符均为蓝色四阶符箓,他们估计那少年储备的符箓应该以中阶符箓为主。 如此一来,朱陵洞天和洞灵源福地在赏金的基础上,又花费了数目不菲的元石购置大量“战备物资”,令两家掌教大感肉痛! 见一切布置完毕,次日凌晨天还未完全放亮,三大战队已悄然出发,直奔各自负责的区域,开展地毯式搜索行动。 …… 柳如萍离开凤鸣山后,直奔舞州,她想赶在那些洞天福地的修士之前,到达舞州,通知姜启隐匿或逃离舞州。 临行前,烟桃大致告诉了姜启隐修的位置,就在连山城附近。 可当初没太用心记住具体位置,只是告诉她大概的区域,烟桃声称若是自己亲自前往,必能很快确认位置。 柳如萍哪里不知她的小心思,觉得只要大致范围确定,找到姜启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何况她手里有姜启的帛纱图像,知道姜启在连山城做过店小二,实在不行可以去客栈挨家打听,找到他应该不难。 情况紧急,柳如萍利用遁身符,次日就到达了舞州连山城附近,开始仔细搜寻姜启隐修的位置。 可她几乎踏遍了,每一处崇山峻岭,搜索出了很多隐秘洞穴,竟然一无所获! 柳如萍并没有去凡人居住的村落附近探察,实际上烟桃也不清楚,姜启带她炼丹那处石室就在凡人村落旁边。 其实,即便是柳如萍到烈山村附近探察,她也不会发现姜启。 原因是姜启心知自己惹下了大麻烦! 他早已用阵牌隐匿了炼丹的石室,其余在启明山庄修炼的几名“弟子”,身上也皆是配有隐匿气息的法器。 柳如萍没有办法,只好来到连山城,开始用最笨拙的方法,一家一家客栈去打听。 但她不可能一进到客栈,就拿出那张帛纱图像,询问客栈的伙计或老板是否见过此人,她只能在每家客栈里,要么用餐,要么住宿,一家家伺机问过来才行。 这样下来,就耽搁了很多时间,但她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行。 三天过去,依然没有发现姜启的任何踪迹,柳如萍心急如焚!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连山城不大,总共也就十几家客栈,她寻遍所有客栈,居然没有一人认得姜启。 后来她恍然醒悟过来,这小家伙必是在他以前的熟人身上动了手脚,这导致她的寻找过程更加艰难。 姜启这边,自打从连山城回到启明山庄后,就一直与邓灵芸躲在石室里参研解毒丹方。 他重点“查阅”自己读过的所有典籍,邓灵芸则是遍览洞灵源丹阁的典籍、秘籍,两人时常在一起交流心得,试图尽快参研出解毒丹药的丹方。 两人各怀心思,姜启急着要为英儿解毒,邓灵芸则是想尽早脱困,两人心思各异,但目的却一致,倒是合作得比较融洽。 实际上,在这段时间里,邓灵芸也只有在与姜启参研丹方、交流心得的时候,她心里才稍稍有些安定,对姜启的恐惧之意也稍稍淡化了些。 平日里,她发现这家伙有些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和善如雨露,暴怒似雷霆! 他的情绪,难以捉摸。 心情好的时候,声音似和煦春风,态度和缓;可一旦看到英儿有些不对,姜启温文尔雅的状态,瞬间就被暴怒的情绪所替代,恨意似滚滚雷云,雷霆万钧,令人心悸! 邓灵芸几乎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的状态之中。 有时,她甚至有些羡慕被姜启关在巫荒楼里的祝道奇,虽然整天都暗无天日地待在里面,郁闷至极,但至少不用每天都心惊肉跳地面对这煞星。 其实,这段时间姜启也过得极其不开心,内心里时刻都被沉重的内疚感所充斥,仿佛沉浸在无尽悔恨的深渊里,不能自拔。 他后悔带英儿出来,更悔恨自己大意,过于高估那些洞天福地的度量了。 若不是经常对着邓灵芸和祝道奇宣泄一番怒意,姜启甚至早已被这无形的重压弄得心理变态。 一连七天参研解毒丹方,姜启毫无进展。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但炼制不出化解鸩鸟毒丹的解药,还会耽误及时治愈英儿的宝贵时间。 于是,他决定另寻其他办法。 他把邓灵芸和祝道奇从巫荒楼都放了出来。 邓灵芸已经习惯他的折腾了,只要姜启想到什么,或是有什么要问她的,随时都会把她从巫荒楼中“提溜”出来,令她即便在巫荒楼中想修炼打发时间都难。 祝道奇倒是好久没有出来了,乍一见到姜启,他连忙问道: “大哥,解毒丹炼制出来了吗?” 祝道奇现在叫姜启大哥已经叫得很溜,张嘴就来。 姜启没有搭理他,沉声对两人说道: “上次我听到你们两人说起,洞灵源福地有阴不死前辈的《阴君奇丹经》,朱陵洞天则有他的《金碧五相类契同论》,你们都读过这本秘籍吗?” “没有!”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姜启有些诧异,邓灵芸没读过倒可以理解,但祝道奇说是没有读过就有些不正常了。他厉声说道: “你敢骗我!” “不、不、不!大哥,我没有骗你,洞天规定,嫡传弟子修为达到化神境中期才可以参悟这部秘籍,我刚刚晋升不久,本来这次回去准备开始参悟的,谁……谁知就遇到了此事。” 祝道奇慌忙解释道,眼里露出惊惧的目光。 “那你知道里面都有什么内容?有丹方吗?”姜启又问道。 “没有!我敢保证没有,我大哥说这是一部有关内丹法修炼的典籍,据说里面主要是关于聚无、保精、存神方面的修炼要法,没有任何关于炼丹的内容。”祝道奇解释道。 第 191 章 阴 祖 秘 籍 “阴不死前辈还是内丹法宗师?” 姜启有些惊讶,说话时望向邓灵芸,他知道邓灵芸知道的事情远超过祝道奇这种纨绔子弟。 “听我爷爷讲,阴祖不仅是丹道宗师,在内丹法方面也少有人及,不过,阴祖传世的秘籍仍旧是十大《丹经》秘籍为主。”邓灵芸解释道。 “阴祖?你爷爷为什么叫他阴祖?他的十大《丹经》秘籍都传给谁了?”姜启诧异道,对秘籍的下落很是注意。 “阴不死前辈有很多传人,几乎现在所有丹道超级势力的祖师,都是阴前辈的传人,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丹山赤水洞天的魏师和神印山福地的葛师。”邓灵芸解释道。 “丹山赤水洞天的魏师?是不是又叫凤鸣派?”姜启问道。 “是的。”邓灵芸答道。 “你知道阴前辈那十大《丹经》秘籍都在哪家手里吗?”姜启问道,显然他更关心这些秘籍的下落。 “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洞灵源福地的《阴君奇丹经》,其他一概不知,据说阴前辈出身大族世家,却不贪恋荣华富贵,为人清雅高洁,修得炼制仙丹的秘诀后,把他们写成十篇丹经秘籍,分放在九州名山大川之巅,得之即可飞升。” 邓灵芸耐心解释道,她现在对眼前这小魔头很是忌惮,故此也很配合,免得他随时翻脸。 “十篇丹经秘籍?包括你们洞灵源福地的吗?” “包括,我爷爷就是在朱帝山上,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邓灵芸答道。 “这十篇秘籍里,有没有关于毒丹解药的秘籍?”姜启继续问道,眼中充满了期冀的目光。 “不清楚,任谁家得到这种至宝秘籍也不会对外人道的,更不会说出里面的内容。若不是这胆小鬼怕死,说出我洞灵源福地的秘密,你也不会知道的,不是吗?” 邓灵芸再次回答道,眼睛瞟了祝道奇一眼,显然心中对他的恨意未消。 闻言,姜启知道再问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眼下有两个办法可以选择,一是前往丹山赤水洞天,既然魏师是阴祖的传人,那就很可能藏有阴祖传下来的丹经秘籍,进而求来解毒丹方也有可能。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遍寻九州大陆的名山大川,看看是否有机缘找到秘籍。不过,那样的话,就要花费很多时间,而且希望渺茫! 考量过后,姜启决定前往凤鸣派。 那里找到解毒丹方的可能性最高,而且烟桃此刻也应该在那里修炼,也许借助她的关系,能得到解毒丹方,即使没有秘籍,也可以找她帮忙。 心中有了目标,姜启决定立刻起程前往扬州凤鸣山。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要交代一些事情,尽管之前他已经把启明山庄主事的权利交给了姜勇和魏老,但真要离开这里,姜启还是要对留下的人里修为最高的刑战说几句。 刑战闻听姜启要离开一段时间,立刻信誓旦旦地说道: “放心吧!师兄,有我在,保证启明山庄没事儿!你再次回来时,保你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山庄。” “嗯,那样最好!我走后山庄一切事务都由我大哥姜勇负责打理,你的事情主要是对外。我这里给你留下一些修炼资源和修炼功法,足够你修炼到化神境境界。” 闻言,刑战大喜过望,立刻接过姜启专门留给自己的修炼资源和功法。 姜启最后对刑战说道: “我离开后,这里的修为就属你最高,自己抓紧时间修炼的同时,你也要指点他们三人的修炼。还有,若无必要,尽量不要离开烈山村,最近我感觉到这里开始不太平,时常听到空中有大修士略过的气流声,你们一定要隐匿好气息!” “好!师兄放心吧!我一定会注意的。” 正在这时,从英儿房间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姜启闻听,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立刻冲了过去,刑战也紧随其后飞跃过去。 进到英儿房间,姜启看到英儿已经从床上摔到了地上,痛苦地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姜启见状目眦欲裂,立刻上前将英儿抱到床上,随即给她服下早已炼制好的镇定止痛丹,并运功助她缓解疼痛。 这时,姜勇、姜艳和姜武也闻讯赶来,他们见到这一幕,都惊恐不已。姜勇问道: “二弟,英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英儿安然入睡,姜启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脸色一沉,冷声说道: “小妹中毒了!” “啊……” 姜勇三人皆是大惊,刑战也是震惊不已。 “小妹的事情我会解决,我立刻就带她去寻找解毒办法!哪怕踏遍九州的千山万水,我也一定会救回英儿的性命,让她重新恢复修炼。” 姜启语气坚决地说道,仿佛也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他随后又对姜勇等人说道: “修仙之路,坎坷多难,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小妹的事情,麻烦你们暂时不要告诉大伯。我离开这段期间,大哥主内,刑战主外,给你们的修炼资源至少两年之内没有问题,若有外来修士,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暴露你们的修士身份!更不要说认得我!” 说完,姜启头顶白光一现,英儿立刻消失,随后他身形一晃,已离开了房间,消失不见。 留下姜勇等人,满脸忧色,面面相觑。 跃出山庄不远,姜启将巫荒楼内的邓灵芸,移入英儿房间,令她照顾好英儿。 他随后便取出一张黑色八阶遁身符,准备向东方遁去,他要尽快赶到凤鸣山。 姜启现在制作的八阶遁身符,可以将自己传送至三百里开外。 他运气不错,两次动用黑色遁身符均是落到了无人之处,姜启取出第三张遁身符,准备进入扬州。 百里开外,一道身影似乎凭空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屏障,“嘭”的一声跌落下来。 “有人撞上阵网了!” 那面无形屏蔽的下方,立刻有人惊呼。 刹那间,几道身影迅速闪现,向人影跌落的地方飞掠过去,从他们的气息判断,这几人中,最低的修为也有归虚境的层次。 第 192 章 四 处 遇 堵 跌落的身影正是姜启,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遭遇这种情况。 他深知自己肯定是撞上了某个势力的阵法或禁制。第一次是在猨翼山脉中,被吕四仙临时布下的“囚笼阵”所困。 这次他反应及时,跌落下来时没有那么狼狈。听到有人呼叫,他迅速环顾四周,发现数道身影正急速逼近。 姜启心中明白,这些人必然是布置了所谓“阵网”的那些人。他懒得理会,立刻再次取出一张蓝色遁身符,将自己传送到五十里之外的南方。 他心想,这次总不至于运气这么差,再次撞上阵法屏障吧! 姜启本意是认为这个方向同样可以进入扬州,只不过需要绕一点远路。 然而,当他落地时,刚行不远,立刻又被发现了。 无奈之下,他又继续向南遁行。 姜启心知,这些人未必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此刻已经易容成一个瘦弱的中年形象,与寻常所见到的散修没有什么差异。 可他不曾想到的是,越往南行,就越靠近岣嵝山脉朱陵洞天和洞灵源的势力范围,他随后每传送到一个新的地点,似乎都会触动某种禁制一般,很快就听到远处有人围拢上来的声音。 这时,姜启才意识到,他最初触及的“阵网”并非偶然,很可能是两大洞天福地所设。 他心中快速思考,推测对方可能知道柳姨她们现在凤鸣派,判断自己会前往扬州去避难。 既然去扬州可能风险很大,姜启干脆把自己向西北传送过去,意图再次前往神龙山脉,从那处凶险之地,绕道荆州进入扬州也未尝不可。 这一次,他动用了定向传送距离最远的黑色遁身符,这已是他目前有能力制作的最高价遁身符。 效果不错,他落地时,发现附近修士的气息明显减少,但还是有数道强大的气息凭空出现在附近区域。 原来,公孙肇这次虽然是兵分三路,但他判断重兵搜索舞州,很可能会惊动那少年,既然少年与柳如萍和烟桃相熟,他就很可能去投奔扬州那里避难。 于是,公孙肇利用各大洞天福地自带的能封锁天地的阵牌,借助各阵牌的分化屏障作用,由参加这次行动的阵法大师亲自出手,在舞州前往扬州的东向空间要道上,巧妙地组合成了一面无形屏障。 这道屏障实际上并不坚固,也并不十分密集,只要是有人利用阵牌或符箓穿越这处“阵网”,就能起到示警作用。 可如果修士直接穿越,一位归虚境巅峰修士只需稍加努力就能轻易破除屏障。 即便是类似于姜启这样化神境修为的修士,只要使用破阵符,也能穿越过去。 然而,姜启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他试图借助遁身符快速抵达扬州,结果却适得其反,着了公孙肇的道。 发现自己无论向哪个方向遁走,似乎总会遇到附近有人凭空出现的现象,姜启感到困惑不解,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过于谨慎了,有草木皆兵、似惊弓之鸟之嫌。 其实,这又是公孙肇想出的一个妙招,他认为只要有人通过阵牌或符箓传送触碰到空间屏蔽,那这位修士的嫌疑一定是最大,在无法立刻将其擒获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紧紧咬住不放! 可对方肯定会再次动用遁身符逃走! 于是,公孙肇提出,只要战队队员发现目标,须立刻传讯给战队队长,令周边人立刻利用阵牌或遁身符,同时向四个方向遁走追踪。 如此一来,总会有战队队员与嫌犯的传送方向一致,进而再次发现并锁定目标。 而各个小队本就是分散在舞州各区域行动,一旦发现了目标位置,各个小队也可以立刻遁身前往。 姜启这里,猜想这到处频频出现的修士,或许只是巧合,万一对方只是出于某种目的,而不是针对自己的行为,也许就不会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了。 既然总会遇到修士,他觉得索性直面这些修士。 于是,当他再次传送到一处新地点后,听见不久后陆续出现的修士声音,姜启不再躲避,而是慢悠悠地向北前行。 很快,有三名修士围拢上来,这三人最低修为是归虚境中期境界,最高为道成境初期。 姜启心中一凛,提高警戒,准备随时遁逃。 “你是什么人?准备去哪里?”那位道成境中年修士问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位兄台好像有点儿太过霸道了吧!为何拦路与我!”姜启不卑不亢,全无惧色。 “阁下误会了,我们在追踪一名嫌犯,还请阁下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解释清楚就可以了。”男子答道。 “嫌犯?什么嫌犯?”姜启问道,想借机探明情况。 “是一位少年,那人劫持了两名洞天福地的弟子,还劫掠走了大量的典籍、秘籍,洞天福地已经发出‘天地令’,动用九州大陆所有洞天福地缉拿嫌犯!” 男子简明扼要为姜启解释道。 这也是公孙肇的策略之一,他知道如此大规模行动,想要隐秘行动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干脆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令少年如惊弓之鸟,无处安稳地躲藏。 公孙肇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对方是一名符修,身上必有大量符箓,想抓住他就如同捕捉飞鸟,难度很大! 倒不如索性令对方似惊鸟般一直在空中疲于飞行。 如此一来,对方的符箓总有用完的一天,到时候那少年就像没有翅膀的飞鸟一般,再也无法遁逃。 姜启闻言则是心中一凛,脱口问道: “‘天地令’!什么是‘天地令’?” “呵呵,阁下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让嫌犯逃出舞州,阁下只需如实回答你是什么身份,准备去哪里就可以了。”男子傲慢地说道。 “窦长老,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干脆抓回去得了,公孙少掌门不是说了吗,宁肯错抓也绝不放过!” 这时,修为最低那位青年说道。 话音刚落,附近接连传来破空声,显然是有人向这个方向围拢过来,姜启心知再不遁走就来不及了,他立刻激发了身上的遁身符。 第 193 章 遭 遇 可就在这一念之间,一道紫色符箓犹如闪电般击中了他,姜启惊讶地发现,自己依然停留在原地,遁身符竟然失效了! 就在他万分惊愕之际,那男子的声音传来: “哼!早就料到你会遁走,这回看你怎么逃!” 与此同时,“噗、噗、噗!”数道符箓打在了姜启的身上,这其中包括定身符、冰锥符和飞矢符等多种攻击手段。 好在姜启早有防备,不但有金刚符护身,还立刻动用拦截符将定身符等拦截。 同时,他甩出一把符箓,一边攻击对方,一边让这片天地陷入混乱,顷刻间烟雾弥漫,云山雾罩。 趁着混乱,他再次祭出遁身符,逃离了这片区域。 就在他身形消失的瞬间,援军赶到,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 烟雾散去后,一位少年连同十几位修士出现在现场。 见状,那位道成境修士抱拳说道: “枉仙山福地窦羽成拜见少掌门!” 原来,这位少年正是公孙肇。 尽管窦羽成辈儿分和修为都高于他,但既然公孙肇现在是这次行动的主事,窦羽成自然不会怠慢。 “窦前辈辛苦了,接到你们的传讯,我们立刻就赶来了,还是晚来了一步。不过,我们会继续追下去的,请窦前辈把这里的情况及时传讯给祝光前辈,这人的嫌疑很大!” 公孙肇说道,随即带人向西北方向遁去。 姜启连续动用两张遁身符,终于将自己传送到神龙山脉。 这回他没有丝毫迟疑,知道洞天福地发出了针对自己的所谓什么“天地令”,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尽快离开舞州,争取时间寻找解毒丹方。 姜启现在把能为英儿解毒的希望,还是放在了凤鸣派身上。 来到上次炼丹那处隐秘的洞穴,姜启动用魂体进入巫荒楼中,他现在已是化神境,可以动用魂体在脑海中的巫荒楼中自由行动。 他见到英儿安详地睡在床上,心中稍定。 随后,姜启望向坐在一旁发呆的邓灵芸说道: “她现在情况怎样?” 姜启尽管丹道方面与邓灵芸差距不大,但毕竟不是世家出身,在医道方面见识不多,许多与丹药方面有关的常识,也远不如邓灵芸了解得多。 “你妹妹情况还好,只要她每次发作时,及时用镇定止痛丹,坚持一年以上完全没有问题!” 邓灵芸答道,这话带有安慰的意思,她知道姜启目前最担心的是时间问题。 “好!你以后就留在这个房间里,每天为英儿洗漱,我会从外面经常弄些清水进来,这里有专门用来洗漱的房间,我可以为你们开启。”姜启沉声说道。 “什么?本小姐岂不是成了你妹妹的侍女,我不同意!” 邓灵芸闻言,脸色骤变,如同被雷击中般猛然站起,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 她身为洞天福地中尊贵无比的嫡女存在,其身份之高贵,即便是那十大洞天之主,也绝不敢提出这种过分要求。 “我没征求你的意见!记住!若是照顾不好我妹妹,我立刻就送你去见阎王!还有,若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对你们洞灵源福地大开杀戒!” 姜启冷冰冰地说道,语气森冷,令人不寒而栗。 “这不公平!都是那胆小鬼惹的祸,你为什么来找我的麻烦!”邓灵芸声嘶力竭道。 “你是他的未婚妻!有难同当!再说了,毒丹是也你炼制的,也是你给那混蛋的,本修杀你一点儿也没有冤枉你!更 姜启继续冷冰冰地说道。 “谁是那胆小鬼的未婚……” 不待她争辩完,姜启魂身已退出房间,只留下邓灵芸对着无人之处大声争辩。 见到他人已离开,邓灵芸泪水止不住流淌下来,眼里露出极为不甘的神色,怨恨之意难平。 不过,她却不敢对英儿轻举妄动,邓灵芸倒不惧一死,但她心知那小魔头绝对会做得出迁怒她家族的事情来。 姜启稍事休息,理顺自己的思路后,他走出洞穴,准备向正东,然后再向南遁行过去,打算经过荆州前往扬州凤鸣山。 可当他走出洞穴时,霍地一惊! 眼前出现一位身材挺拔、丰神俊朗的一位少年,神态平静,气息不显。 此刻,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嘴角似乎掀起一丝谑笑。 见到只有他一人出现,姜启心中稍定,并未立刻遁身离开。 不过,心里还是对这少年十分忌惮。毕竟,自己这次竟然两耳失聪!没有听到他到来的任何动静。 少年正是公孙肇,见到从洞穴中钻出来的瘦弱男子,他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但他却未说什么,似乎在等对方做出反应。 姜启心中念头快速闪过,他在判断这少年究竟是偶然经过此处遇到,还是寻迹而来。 按理说,自己连续动用了两张黑色遁身符才来到这里,应该彻底摆脱了洞天福地那些修士才对。 他没有太多时间耽搁,于是,首先问道: “小友来此地是寻找药材的吗?” 声音低沉,哑着嗓子,姜启显然是想让自己的声音饱经沧桑。 “你认识烟桃和柳姨吗?”少年突然问道。 闻言,姜启一愕,这少年居然认得烟桃和柳姨! 难道说烟桃和柳姨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给这位少年了?不对!自己现在是个“中年”男子,对方显然是在试探自己! 这一瞬间,姜启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佯装茫然: “烟桃?什么是烟桃?是一种药材吗?老夫从未听闻过。”姜启故装糊涂道,眸中露出茫然之色。 “嘿嘿,不用装了,你刚才的眼神儿已经出卖了自己!” 公孙肇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眼神锐利如鹰隼,一副笃定的神态。 闻听此言,姜启心中一震。 这少年竟然如此狡猾且观察入微! 姜启的戒备之心顿时再次提升,随即又仔细探察周围是否隐藏有其他修士,并准备随时激发遁身符,迅速离开此地。 “不用探察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见他如此神态,公孙肇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信,隐隐带有一丝嘲讽之意。 第 194 章 试 战 见他无动于衷,公孙肇又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本公子名为公孙肇,我父亲便是轩辕洞天的掌门,我在家中排行第九,你可以叫我九公子,也可以直呼我名字。还请阁下现出本来的面目,并请赐下尊姓大名如何?” 说完,他还扬了扬手中印有姜启头像的那张帛纱。 闻言,姜启心中很是震惊,但仅过片刻之后,心境又平复下来。烟桃身为洞天福地的直系后裔,认识并交往一些世家子弟,再正常不过了。 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姜启也随即现出真实面貌。 见到眼前出现的居然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尽管衣衫有些不整,风尘仆仆,但看上去却气质不凡,气定神闲。 公孙肇心中也不由暗赞,此子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却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至少在胆量方面,放眼那些洞天福地的所谓名门弟子,就鲜有能及。 他随即再次诚恳地问道: “阁下能告诉本公子真实姓名吗?” “不能!” 姜启果断拒绝了他。 他展露真容,是因为对方手中已有自己的头像,但名字却显然不知,对方手中既然有自己的帛纱影像,是敌非友的可能性极大,姜启不得不防。 “嘿嘿,你不说也没有关系,等见到烟桃师妹,她总会告诉我的!”公孙肇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与烟桃很熟吗?”姜启探问道,眸中露出一丝好奇。 “当然,同为洞天福地的嫡传弟子,我们双方长辈又很熟,渊源很深,你说我们熟不熟?” 公孙肇并未正面回答,嘴角掀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傲然地望着姜启。 “烟桃的母亲早已去世,她父亲也并非洞天福地之人。”姜启冷冷地说道。 闻言,公孙肇一愕,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层,同时也知道对方与烟桃关系定是非同一般。于是解释道: “嗯,丹卓掌门师叔与家父关系莫逆,他是烟桃的亲舅舅,所谓娘亲舅大,她父母不在,诸事自然都由丹卓师叔做主。” 公孙肇话里大有深意,显然是故意为之。 姜启默然,他对此毫无兴趣,目前最想知道的是这少年突然现身此处的目的,弄清楚对方是敌是友! 见到姜启再次陷入沉默,公孙肇手中一扬,蓝光一闪,手中出现一张蓝色的符箓,对姜启说道: “这种糊符是兄台制作的吧?” “你是为此而来?”姜启眼中微眯。 “正是,我闻听兄台符箓一道造诣很高,想亲自领教领教!”公孙肇言道。 “我没时间奉陪!我还有事,告辞!”姜启直接拒绝。 “兄台请留步,这片天地已被小弟封锁!”公孙肇微笑着说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声问道: “公孙九,你想干什么!” 公孙肇闻言一愕: “你……你叫我什么?” 姜启不语。 公孙肇却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在家中排行第九没错,但这也正是他成为少掌门的最大障碍,几位有实力竞争的哥哥们也经常戏谑故意称他为“小九儿”,故此公孙肇不喜姜启的称呼。 但他脸色又迅即恢复正常,言道: “兄台,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领教一下你的符箓之道,小弟修炼多年,凡是与提升武修战力有关的事情,小弟都想领教一番!” 这话口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实际上公孙肇虽然确实想领教一番,但更多的心思是想趁切磋之机,动用道器将其擒拿。 闻言,姜启心知这一战已无法避免,他神色一敛,一股肃杀之气,骤然而出。 见状,公孙肇哂然一笑,带有一丝轻蔑,身上随即爆发出一股更加霸道的凌厉之气,竟然吹动周边树上的枝叶飒飒作响。 姜启心头猛地一凛,对方修为竟然几乎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已是归虚境初期境界! 他没有丝毫犹豫,扬手打出三张紫色烈焰符,似流星闪电般袭向对方。 霎时间,周边仿佛被一股炽热的力量所点燃,紫色的火焰如狂龙般肆虐,呼啸而出,火光四射,热浪逼人。 公孙肇身形矫健,宛若疾风骤雨中的一道银色闪电。 瞬息间,他手腕轻转,连挥三剑,每一剑都精准而凌厉,剑气磅礴,竟将那些携带着熊熊烈焰、呼啸而来的符箓一一截击。 这些烈焰符,仅是在空中昙花一现,瞬间绽放出短暂而耀眼的火花后,无力飘落下来。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展现出公孙肇高超的剑术造诣,令人心悸。 紧接着,不待这些废符飘落在地,公孙肇身形再动,这一次,他的剑锋直指姜启,快得几乎超越了人眼的捕捉,只见一道细长的剑光划破空气,伴随着尖锐的啸声,如同怒龙出海,迅猛刺来。 姜启眼力无敌。 他身形轻旋,宛如微风拂柳,不经意间,指尖轻弹,一枚蕴含着凌厉剑意的符箓划破空气,带着一抹冷冽的寒芒,直指公孙肇的咽喉要害。 此招攻其所必守!直指敌人心神最为紧绷之处,即便公孙肇心有防备,也难以在这电光火石间做出完美的应对。 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剑符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淡淡的剑影,预示着死亡的威胁已至眼前。 公孙肇脸色骤变,瞳孔急剧收缩,身形如电,剑光一闪,精准无误地将那道蕴含着凌厉之意的剑符击得四散纷飞。 但剑势未停,借着这股凌厉的势头,再度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取姜启要害。 与此同时,他指尖轻弹,一枚晶莹剔透的冰锥符悠然祭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划破空气,直逼姜启而来。 姜启见状,双眸微眯,双手迅疾结印,两道青色光芒自掌心激射而出,竟是截然不同的道符。 一道是紫色烈焰符,腾空而起,化作一条火龙,咆哮着吞噬了那袭来的冰锥,两者相触,冰消火融,只余下一缕袅袅青烟。 另一道紫符,则出乎意料的是一枚铁锤符,它猛然胀大,化作一具沉甸甸的铁锤虚影,携着千钧之力,硬生生地将公孙肇手中宝剑震得偏移了轨迹,剑尖嗡鸣,显露出几分不稳。 直到此刻,姜启还没有动用黑色八阶道符,他目前还不十分确定对方是敌是友,虽然悄然增加了攻击力度,却并未痛下杀手。 第 195 章 均 未 如 愿 故而,表面看上去,他虽然还击凌厉,却刻意留有余地,每一击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御敌,又不至于重创对方。 姜启此举,既展现了不容小觑的实力,又能探清对方虚实,兼具探清对方的意图,再做定夺。 “兄台的糊符威力的确不凡,比寻常符师所制符箓威力高出不少,但也不过如此,我听说兄台有一种威力巨大的符箓可以击穿白虎兽护,何不拿来一试!” 正在这时,公孙肇说道。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与不经意的轻蔑,目光中闪出一丝轻视之意,稍纵即逝。 闻言,姜启心中一震。 烟桃和柳姨绝不会将如此隐秘之事,随便告诉给眼前的少年!此人要么与烟桃或柳姨关系极为密切,深得她们的信任;要么本身就是朱陵洞天的人! 念及此处,姜启不动声色,嘴角泛起一抹淡笑,语气中却暗含试探之意: “你是朱陵洞天请来的帮手吧?” “呵呵,笑话!他们如何能请得动本公子,不妨告诉兄台,本公子,正是此番执行‘天地令’行动中,统领所有洞天福地众多修士的主事之人!” 公孙肇傲然说道,带着几分不羁与傲然,又有几分自得之色溢于言表。 姜启闻言,心中如同被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层层惊涛骇浪!震惊之余,心中更添几分对公孙肇的凝重之意。 他深知,能在此等大事中担任如此要职,公孙肇的实力与智谋,绝非等闲之辈所能及。 既然此人是敌非友,姜启也再无顾忌,于是冷声说道: “公孙九,你果然是朱陵洞天那帮孙子的帮凶!” 言外之意,姜启骂公孙肇也是孙子。 “无知小子!本公子再次郑重声明,我的名字是公孙肇……既然你执意视我为帮凶,那便由你!不妨告诉你,九州大陆的洞天福地历来唇齿相依、患难与共!每一派都有‘天地碑’矗立于宗门之中。” 公孙肇带着几分愠怒,纠正姜启的“误称”,并继续解释道: “一旦‘天地令’颁布,所有洞天福地皆需响应号召,人力物力无一例外!小子!你这次面临的帮凶有点儿多,可谓在劫难逃!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本公子去朱陵洞天,把情况说明,看在烟桃师妹的份儿上,本公子必会给你辩解的机会!” “嘿嘿,阁下好大的恩赐,仅仅就是辩解的机会!看来我还得要对你公孙九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才行!” 姜启冷笑着回应,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弧度。继续言道: “洞天福地之人,难道都如此厚颜无耻?企图夺取他人至宝,遭反杀后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恩将仇报,对送还神级法宝与肉身的善意视若无睹,竟意图下毒手灭口!计谋败露,便纠集洞天福地之众围追堵截!计划再度落空,竟派出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充当说客,妄图诱骗本修前往朱陵洞天,公孙九,你的算盘打错了!” “你、你、你这冥顽不灵的家伙……罢了,我无需与你这粗俗的散修过多纠缠,直截了当,你到底降还是不降!”公孙肇怒火中烧,厉声质问。 “少啰嗦!有种就来决一死战!”姜启毫无惧色,迎难而上。 就在这时,公孙肇头顶骤然绽放耀眼金光,犹如天际破晓,一尊古朴而威严的金鼎凭空显现,其上流转着神秘莫测的符文,正是他压箱底的道器,意图将姜启一举擒拿。 与此同时,姜启也是头顶白光骤现,犹如晨曦初露,映射出一座古朴而神秘的巫荒楼幻影,欲将公孙肇收入巫荒楼内。 两人均是心思电转,试图收纳对方,却谁也未能如愿。 原来,两人手中的宝器皆非凡品,各自蕴藏着一方独立的小天地,这种小天地之间存在着强烈的排斥力。 尽管姜启手中的巫荒楼,其威能远不及公孙肇所持的顶级道器——轩辕鼎,但轩辕鼎却也无法将巫荒楼吸纳,因此也就无法直接将姜启吸收入内。 轩辕洞天为了配合公孙肇执行此次“天地令”的重任,不仅为他配备了防御力极强的玄武兽护甲,还将镇守宗门的至宝——轩辕鼎交由他使用。 并且派三位道成境初期的高手作为队员辅助。 出于给他扬名的考虑,他们竟然还让修为最低的公孙肇担任此次行动的领队,这一安排显然旨在为他镀金。 察觉到彼此的宝器无法互相摄取对方,两人内心皆是一凛,瞬间警觉起来。 公孙肇心思敏捷,迅速将手中的轩辕鼎祭出,只见它呼啸着划破长空,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奔姜启而来,那磅礴的气势仿佛能倾覆山峦,震撼四野! 虽然他的修为尚未触及道成境的门槛,无法完全激发轩辕鼎的全部潜力,但其意念已与鼎同心合一,释放出的威力足以让任何道成境强者胆寒! 哪怕是轻轻一碰,也能将对手碾压成齑粉! 姜启身形一展,手中甩出一道犹如蛟龙出海的黑色金龙杖符,伴随着“咣”的一声巨响,杖符狠狠砸在轩辕鼎之上。 声浪直冲云霄! 然而,这一切都被对方阵法悄然封锁,外界竟无人得以耳闻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那口轩辕鼎在杖符的重击下,被远远弹开数十丈,重重撞击在屏障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令人胆战心惊! 不过,轩辕鼎表面竟未留下半点损伤,其威能依旧不减分毫! 反观姜启,虽然凭借金刚符护体,免于重伤,但在轩辕鼎余威的冲击下,整个人也被掀飞数十丈,最终“嘭”的一声撞在屏障上跌落下来。 虽身体无恙,但也被震得气血翻涌。 姜启眼中的忌惮之色显而易见,他深刻意识到,眼前的对手绝非等闲之辈,于是开始在脑海中迅速谋划应对之策。 单就符箓之道上的造诣,姜启目前已臻化境。 但由于他的修为不高,故此难以完全发挥所制符箓的全部威力,攻击力略有折扣。 实际上,修为不高导致自身对抗实力不足,也是姜启目前最明显的短板!即便面对与他修为相当的敌手,他也往往处于劣势。 这一点,姜启内心亦是颇感无奈。 第 196 章 回 马 枪 在修仙界,除了武修之外,大多数修士都会面临实战能力逊于同阶对手的问题,尤其对于像他这样修炼时间较短,主要靠“嗑药”快速提升境界的人来说,武力上的弱势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也正为如此,他才借助于自己的眼力,在符箓一道上不懈努力,如今小有成就,他自然不会弃长扬短,被对方带入节奏。 鉴于此,姜启决定再次祭出他的符海战术,利用数量和多样性来弥补单体实力上的不足,力求在与对手的较量中占据主动。 公孙肇目睹初次攻击未能奏效,心中不禁一凛,迅速将轩辕鼎召回,稳稳护在头顶,双目紧锁姜启,不敢有丝毫松懈。 此时,他的脑海里也在迅速转动,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试图找到破解姜启符箓攻势的有效策略。 正当局势看似陷入僵局之际,姜启心中已然成竹在胸。 他果断地甩出一大叠中级符箓,朝着公孙肇的方向疾射而出! 这些符箓不仅包括了常规的剑符、枪符等攻击性器符,更有定身符、致幻符、烟雾符等辅助手段混杂其中,旨在形成全方位的覆盖,只需一枚符箓命中目标,便能一击奏效。 面对姜启突如其来的符箓风暴,公孙肇不敢怠慢,意念微动间,头顶的轩辕鼎瞬间下沉,将他整个罩在其中。 顷刻间,他周身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壁垒,刀枪不入,火焰不侵,使其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姜启对此早有预见。 他迅速采取措施,先用隔音符保护双耳,紧接着掷出两枚重锤符,连续不断地猛击轩辕鼎,意图“敲钟震虎”,打破公孙肇的防御。 霎时间,轩辕鼎如巨钟轰鸣,震耳欲聋的声响令空气为之颤抖,就连鼎内的主人公孙肇也难以承受,被迫掀开大鼎,企图摆脱这震天响的氛围。 就在此刻,姜启抓住时机,一道黑符打了出去,只听“噗”、“啊”连续两声响起,大鼎已拔地而起,如同脱缰野马,呼啸着向远方狂飙而去。 此刻,这片天地间的封锁阵法,显然已被公孙肇匆忙解除,他本人也被轩辕鼎裹挟着远离了战场,只留下一声声威胁与警告,回荡在空中: “小子!你等着,我们洞天福地定会找你算账!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揪回来,严惩不贷!” 姜启听罢,眉头紧锁,陷入思索之中。 片刻之后,他再次取出一张遁身符。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往东逃遁,而是向南传送,重返战场。因为在短暂的思索中,姜启想明白了几件事情: 首先,公孙肇能够准确追踪至此,绝非巧合,定是在先前的交锋中,自己身中数道符箓攻击,他巧妙地在自己身上施加了追踪印记,这种印记,在短期内必是难以清除! 为此,要想彻底摆脱“天地令”的追捕,要么消除身上的追踪标志,要么擒获公孙肇,迫使他解除印记。 其次,姜启打算前往扬州丹山赤水洞天的意图,目前已明显暴露,再去那里无异于自陷险境! 而且还会给丹山赤水洞天带去天大的麻烦,对方是否能够买柳姨和烟桃的面子,容留自己还是个问题。 更不要说提供丹药或丹方为英儿解毒。 故此,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姜启心中萌生:既然阴祖的十大丹经秘籍很可能落入了洞天福地之手,为何不借此机会,捕获几名洞天福地的弟子,从而探查这些珍贵典籍的下落? 于是,姜启毫不犹豫,立刻掉头反击,准备杀个回马枪,展开一场逆袭之战,以智取胜,以力搏命。 …… 百里之外,一座大鼎呼啸而至,降落在一处山坡上。 随后,一位少年跃出大鼎,正是公孙肇。 只见他意念一动,将轩辕鼎收回,随即取出传音器,传讯给轩辕洞天参加此次行动的三名队员,通知他们来此汇合。 之后,他开始查验自己的伤势。 此刻,公孙肇右腿的伤势可谓触目惊心! 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剑所伤,鲜血汩汩流淌,浸透了裤腿儿,滴落在地面,形成一片殷红的痕迹。 幸亏有神级玄龟兽护甲的及时防护,否则,公孙肇的腿恐怕早已被彻底贯穿。 他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清水与疗伤丹药,仔细清洗并包扎好伤口,动作熟练而迅速,显示出他很强的自救能力。 处理完伤口后,公孙肇心中涌起一阵后怕,倘若不是姜启出手稍显急躁,没有等到自己完全从轩辕鼎下露出身形再发难。 那么,这符剑造成的后果,将远不止于腿部受伤。 公孙肇深知,倘若自己真被姜启当场击杀,不仅自己的肉身难逃毁灭的命运,连带着轩辕洞天的镇宗之宝——轩辕鼎,以及这件神级兽护也将落入姜启之手。 那时,不仅仅是他公孙肇个人的失败,更是公孙家族的耻辱,自己将成为家族历史上的罪人,永无翻身之地,少掌门的位置也将随之化为泡影。 想到这些,公孙肇心中不禁对姜启产生浓浓的恨意,自己最初本想示好“和平”解决此事,可对方竟然油盐不进,不仅对他的善意视而不见,更对他痛下狠手,毫不留情! 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公孙肇暗暗发誓,这笔血债,无论岁月如何更迭,他终将一一讨回,让那姜启知晓,挑衅公孙家族的代价,是何等的沉重与不可承受! …… 柳如萍这边,几乎找遍了连山城附近的所有城镇、客栈以及山峰峡谷、沟壑溶洞,可依然没有找到姜启。 不过,即便如此,她始终也没去惊扰凡人村落,故此失去了找到姜启的最佳时机。 找到后来,她发现附近经常有一些气息强大的修士出现,虽然她已易容,但还是被人三番五次的拦下盘问,幸亏她早有准备,应答没有漏洞才被放过。 但柳如萍心知,“天地令”搜索行动已经正式展开,她只能更加隐秘地寻找姜启,她随后收到的刁仙成传讯也证实了这一点。 之后,柳如萍经常与刁仙成保持联络,开始利用洞天福地庞大的搜寻队伍,确定姜启可能出现的区域范围。 第 197 章 烟 燕 无 痕 距离神龙山脉千里之外,姜启经过连续遁行,降落到一处郁郁葱葱的崇山峻岭之中。 甫一落地,姜启心中突生警兆、脸色大变,腾空跃起。 刹那间,两只展翅足有两尺大小的烟褐色燕子,破空袭来,翅膀锋利如刀,带起一股风声,飕飕作响! 法术,这是烟燕无痕法术! 姜启心中暗凛。 所幸,闪电般迅疾袭来的烟燕,并没能将姜启当场击杀。 有一只烟燕虽然击中了姜启,将其击出数丈距离,但幸亏他及时激发金刚符护体,没有大碍。 另一只烟燕则从他脚下一掠而过,向前冲出数十丈,将途径的树木、凸起的岩石统统切开,锋锐无比! 烟燕无痕是远古大能根据妖兽烟燕观想出来的法术。 这种妖兽并不十分罕见,主要栖息于森林、平原、荒漠、海岸、城池等各类环境中,被誉为“无脚鸟”。 据说它一生都在空中飞翔,累了就在风中睡觉,此鸟一生只降落一次,那就是它死去的时候! 此鸟飞行迅捷,双翅似刃,锋利无比,寻常鸟类沾之即死、碰上即亡! 这门法术在与敌对战时的搏杀能力出众,而且并不难以修成,故此,还是有不少修士选择主攻烟燕无痕这门法术,用以对敌的。 “有埋伏!” 这是姜启脑海里随后闪出的念头。 在他腾空跃起的同时,眼中已瞥见十丈开外站立着三人。 其中两位白衣青年正在做收式动作,很明显,正是这两人出手偷袭自己的。 另一位青衫中年则是神态倨傲地站在一旁,并未动手。 “嗯,不错,任何法术都是这样,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们速速杀了这人练手,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搜索那少年!” 青衫中年男子淡淡说道,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 姜启心中一怒,这三人居然将自己当作练手的靶子了! 他此刻已经易容成为一瘦弱青年模样,对方并未意识到他就是“天地令”中提到的那位少年。 正在这时,那只一击未中飞走的“烟燕”,又迅即折回,再次向他后背袭来。 姜启耳聪,哪里容得它继续袭杀过来,扬手打出一道烈焰符,将其焚为灰烬。 与此同时,姜启一扬手,打出两道剑符,分袭两位青年,他修为不高,又是符修,自然也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那青衫中年人身影一闪,横在两人身前,冷笑道: “无知的年轻人,既然躲过了袭杀,竟然不知逃走,还敢反抗,真是蠢得不知死活!” 中年男子迅疾抽出腰间宝剑,左右激荡,挡下两道剑符,这柄宝剑顿时剧烈颤抖,竟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悲鸣声! 中年男子心中一惊,眉头紧皱起来。 青衫中年人能够看得出来,姜启的修为并不强,甚至比两名弟子修为还低,可他不曾想到的是,这灰衣少年的符箓却强横得离谱,连自己的掌中宝剑也能击得颤抖起来! 他心中不禁疑云升起:难道是糊符? 此刻,姜启也发现这位中年人居然是道成境初期修为,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扬手发出黑、紫两道符箓,袭向青衫中年,同时发出两道定身符,再次分袭两位青年。 只听“噗”的一声,青衫中年应声倒地,两位青年却被定住!嘴里惊呼道: “啊!你……你竟敢杀了帛师叔!” 姜启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飞身上前,动用巫荒楼将两人一尸统统收入楼中,捡起那柄宝剑,迅速离开此地。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公孙肇留下的示踪印记,在没有办法将其清除之前,自己必须随时保持移动才行。 姜启一边纵跃快速向隐秘山林中前行,一边动用魂身进入巫荒楼中讯问那两位青年。 见到姜启魂身出现在房间内,两名青年大吃一惊!其中一位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你居然就是那少年!” 姜启魂身是无法易容的,他不置可否,冷声问道: “你们是来自哪座洞天福地的?从哪里来?” “我们是郏鄏山福地的人,来自中州,你若是放了我们,我们回去什么也不会说的。”其中一名青年说道。 “你们福地有阴祖的丹经秘籍吗?”姜启问道。 “什么阴祖的秘籍?我们从未听说过。” “就是阴不死前辈传世的丹经秘籍。”姜启解释道。 “噢,你说的是阴前辈的十大秘籍呀,我们福地无缘得到。”一位青年修士解释道。 “你们口中的帛师叔是什么人?”姜启又问道。 “是我们福地的长老,也是掌门的堂弟,你居然敢杀我们福地的长老,小子!你死到临头了!”另一位青年说道。 “噗、噗”两声响起。 姜启直接用那柄缴获来的宝剑结果了两人,嘴里还念叨道: “本修是否死到临头先不说,我先送你们去见阎王!” 姜启随后收取三人身上物件,随即直接将他们三人抛尸荒野,打出一道火焰法术,焚尸灭迹。 “小子!你在焚毁杀人证据吗!”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姜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有人欺身而近,自己居然未能察觉!他霍地转身望去。 见到距自己不足十丈处,赫然站立一位看似年近三十的归虚境巅峰境界的“青年”,此人正是他见过的吕四仙。 姜启本已准备激发遁身符,见到吕四仙,他脱口叫道: “原来是……是前辈。” 他本想叫吕前辈,但话到嘴边,又想起此刻已乔装改扮,便匆忙改口,避免露出马脚。 “你这小家伙,每次来到这里,不是杀人毁尸,便是助人杀人毁尸,难道这里成了你的私人屠场不成?”吕岩语气冷峻,言辞犀利,直指姜启的不当行为。 “前辈,这……这里是万道宗的地界?您是如何认出晚辈的?”姜启疑惑道。 吕岩闻言,神色凝重: “如果不是万道宗的地界,你以为老夫会闲来无事,多管闲事吗?至于为何能认出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如今的舞州,哪里还能看到修士独自一人四处游荡!”。 这一番话如同晨钟暮鼓,令姜启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 第 198 章 吕 岩 解 困 他恍然意识到,如今的舞州,俨然成了洞天福地修士们响应“天地令”的烽火战场,他们如影随形,遍布每一个角落,草木皆兵,令得这方天地间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不安。 寻常的散修,如同惊弓之鸟,大多选择隐匿行踪,鲜少有人敢于在这种局面混乱的情况下,抛头露面。 自己单独行动,的确太过显眼,吕岩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正是基于这一点。 姜启随即一抱拳,对吕岩说道: “晚辈这就离开此地,对贵宗多有打扰,还请前辈见谅!晚辈在这里给吕前辈赔罪!” 言毕,姜启又躬身施了个大礼。 “慢着!我闻听这次洞天福地为了你这小家伙,居然罕见的发布了‘天地令’,你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恶事!” 吕岩有些疑惑地问道,显然他已知道了姜启被“天地令”通缉的事情。 “前辈!一言难尽!我现在身上已被他们打上示踪印记,他们随时都会追来,以后有机会,我会向前辈解释清楚的。总之,前辈请相信我,小子为人虽不会循规蹈矩,但也绝不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坏事!还请前辈明鉴!” 姜启连忙辩解道,似乎急于离开这里。 “示踪印记?” 吕岩喃喃道,随即取出一块阵牌,直接激活封锁了这片天地,对姜启说道: “好了,他们暂时追不到这里,你把情况说说吧!老夫也有些好奇!” 于是,姜启把事情的经过,从上次与吕岩分手开始,简单扼要地向吕岩讲述了一番。 吕岩闻听后,望向姜启的目光很是复杂,随即问道: “你身上还有当初击杀朱陵洞天弟子那种符箓吗?” “有!” 姜启应道,随即取出一张黑色“诛仙符”,双手恭敬地递给了吕岩。 吕岩轻抚那张符箓,眼神中闪烁着审慎的光芒,如同老符师鉴赏稀世道符般,细细打量。嘴里喃喃道: “这就是江湖上目前最负盛名的糊符!” 随后,他闭目凝神,一缕意念悄然探入符箓深处,欲要揭开其隐藏的秘密。 然而,就在这意念交织的刹那,他面色骤变,仿佛触碰到了禁忌的边缘,惊叹道: “这符箓威能竟然如此强悍!难怪神级兽护也难挡一击!小家伙,你这种道符沟通的是远古神器吧!” 姜启听罢,心中不由得掀起滔天巨浪,对吕四仙的洞察力与广博学识由衷敬佩。 吕前辈竟能一眼识破此符的非凡之处,这份眼力与见识实在让人叹服。 这枚符箓,正是姜启凝聚心血,专为召唤传说中“四大神剑”之一的“诛仙剑”而精心炼制。 据古籍记载,诛仙剑,其名响彻古今,被誉为天地间至刚至烈的无上神器! 一旦出世,便是毁天灭地之威,其力量之恐怖,足以令诸神颤抖,万灵臣服。 传说中,它不仅拥有斩仙弑神之能,更是天地秩序的守护者,凡尘世界的审判者。 姜启随即接话道: “前辈果然慧眼独具,此符正是为了召唤那传说中的诛仙剑而制。不过,诛仙剑之威,非同小可,晚辈也不敢轻易使用,唯有在生死存亡之际,才会考虑动用。” 吕岩沉吟片刻,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嗯,这符箓上的杀戮之气实在太重!即便老夫制符多年,也未曾制出过能召唤如此神器的奇符!你日后若非必要,尽量不要使用!避免与人结下不解之仇!” 说到这里,吕岩似乎想到了姜启当前的困境,不禁叹息一声: “唉!无奈你现在与洞天福地已结下死仇,小家伙,你有此符在手,那些人很难把你怎么样,倒是你的杀戮之意一起,那些洞天福地的大修士就性命堪忧了,老夫奉劝你一句,以杀止杀,绝非正途!得饶人处且饶人!多结善缘总没坏处。” 吕岩的话如同一剂清醒剂,让姜启陷入了深思。 他深知,修行之路漫长且艰险,若一味追求力量而忽视了内心的修养,最终只会迷失自我,陷入无尽的杀戮循环。 吕岩的忠告,让他意识到,真正的强大并非只是外在力量的累积,更在于内心的平和与智慧的选择。 吕岩随后将手中那张黑色诛仙符还给了姜启,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眷恋。 见状,姜启连忙双手前伸,诚恳而坚决地推拒道: “前辈,这张符箓就算是晚辈冒犯贵宗赔罪的东西,小子实在拿不出什么让您老看上眼的东西,既然前辈也喜欢制符,那晚辈就孝敬您了,请前辈务必收下!” “送给我?你舍得?” 吕岩有些意外,眼中透出一丝喜色,一闪即逝。 姜启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前辈,我这里还有。” 吕岩闻言,微微颔首,倒也没有矫情,立刻将诛仙符收了起来,随即说道: “小家伙,你的心意老夫领了,这张符,老夫会好好珍藏的。” 他随即又从自己的储物指环中,取出一摞厚厚的以黑色为主的符纸,递给姜启说道: “小家伙,老夫平时也喜欢画符,但与小友的糊符相比,却有些拿不出手,这些符纸老夫放着也是没用,你近一段时间一直疲于奔波,想必用得上。” 姜启大喜,他也没有客气,接过来仔细收好。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于奔波,根本无暇顾及符纸的补给,更何况,普通商会中高阶符纸本就稀缺。 姜启注意到,这叠符纸中竟然还夹杂着几张金色符纸,这类高阶符纸,即便是大型商会也鲜有存货。 正当他准备向吕岩告辞,打算施展遁术离开之际,吕岩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友慢走,让老夫帮你检查一下,身上中了哪种示踪印记!” 姜启闻言,心中一亮,当即上前,请吕岩为其查探。 吕岩询问了姜启此前被击中身体的几个部位,随后逐一运用意念力进行细致探查。 最终,他在姜启的背部发现了残留的神魂印记。 吕岩略一沉思,从指环中取出一块魂牌,小心翼翼地将姜启背部的那缕神魂分离出来,注入魂牌之内。 第 199 章 炼 魂 箓 随后,他将魂牌递给了姜启,说道: “示踪印记已经被老夫抽取剥离,并注入这块魂牌中了。现在,它就交给你了,你可以随意处置。” “前辈,这是狐獴的相思魂吗?”姜启好奇地问道,柳姨曾经与他说起过示踪牌的事情。 “咦?小友也知道狐獴相思魂,看来你已经了解他们追踪你的手段了。嗯,既然如此,老夫就送你一张御兽符,或许对你以后有用。” 吕岩对姜启知晓狐獴之事略感惊讶,但并未深究,而是递给他一张符箓,眼神中透露出深意。 起初,姜启有些不解,但稍作思考,立刻明白了吕岩的用意——他是想让自己随便捕捉一只妖兽,利用这张御兽符将其驯服,进而给它佩戴这块示踪牌,吸引追踪者的注意。 姜启心中狂喜,立刻由衷地感激道: “多谢前辈为晚辈解除印记!晚辈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的。前辈,晚辈还有一事想请教。” “说吧!” “若是有人魂魄遭受毒素侵蚀,有没有办法剥离染毒的魂魄?”姜启问道,眼中闪烁着期盼的目光。 “你是说你妹妹中了能侵蚀魂魄的毒丹?” 吕岩有些惊讶,他之前已经了解到,姜启之所以劫持两名洞天福地的弟子,正是因为他们毒害了他的妹妹。 “嗯,我妹妹中了鸩鸟毒丹的毒素。”姜启神色一黯。 “那可有些麻烦,鸩鸟毒素既能蚀骨腐脏、又能侵蚀魂魄,中之必亡!你妹妹居然能撑到现在也是奇迹!”吕岩说道。 “晚辈当时发现及时,立刻让她把吃下去的菜肴全部吐了出来,还给我妹妹服下了镇毒丹,加之那人施毒的时间短,没有机会搅拌均匀,所以我妹妹仅摄入了极微量的毒素。”姜启解释道。 “难怪!不过,你要想解除她的鸩鸟毒素,方法倒是有一个,就是类似于老夫刚才的手段,但老夫是从你的肉身上剥离神魂,而你将需从其魂魄中精细分离被毒素侵蚀的部分,这要求洞察力敏锐无比,意念力精准无误。”吕岩解释道。 “这没问题,还请前辈赐教晚辈功法,只要能救我妹妹,晚辈今后惟前辈之命是从,绝不违逆!”姜启坚定承诺道。 “呵呵,这倒不必,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法。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你对她施法时,她可是要承受巨大痛苦的!这也是此法的最大弊端!非至亲无法施法,亲者又怎能忍睹其痛而顺利施法!进而会对其造成更大的伤害!” 吕岩神色凝重,善意地提醒道。 “前辈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闻言,姜启有些犹豫,他没有把握是否能够挺过自己目睹英儿痛苦而熟视无睹这一关! “那就只有找到解药为你妹妹化解毒素了。不过,老夫手上没有这类丹方。”吕岩有些无奈地说道。 “前辈知道阴祖、阴不死前辈的十大丹经秘籍吗?” 姜启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当然知道,阴祖早年有‘收徒狂人’之称,许多丹道超级势力的祖师都是他的徒弟,故此也有‘丹祖’之称,后悟‘法不可轻传’的道理,遂将十篇丹经秘籍书于丝绢,藏于九州名山大川,许诺得全者便可成为其关门弟子。” 吕岩娓娓道来,把阴祖十篇丹经秘籍的来历,耐心地解释给姜启听。 “成为关门弟子?那岂不是说,阴祖没有飞升!到现在还留在凡间?” 姜启震惊道,眼中却透出一丝惊喜。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详细地得知有关阴祖的信息。 “不错!据说阴祖带着他的夫人,云游四方去了。”吕岩肯定地回答。 闻言,姜启心中大喜,心里重新燃起找到解毒丹方的希望,他又急切地问道: “前辈,不好意思,晚辈还有一事相询,您知道这十篇丹经秘籍的下落吗?” “呵呵,小友此问可有些过于强人所难。那些受天之眷顾获得秘籍的修士或势力,岂会到处张扬?况且,集齐十篇丹经秘籍谈何容易?试想,诸多丹道巨擘皆是阴祖的门生,你若集齐,岂不令他们颜面无存?他们岂不是要认你为师叔、师祖!” 吕岩微笑着说道,娓娓解释,意味深长。 闻言,姜启恍然明白过来,这些超级势力的掌门人,不但同样觊觎这些秘籍,还会动用力量,极力阻止其他修士凑齐这些秘籍。 他向吕岩深深一礼,准备离去。 吕岩沉吟片刻,取出一枚空白玉简,以意念注入其中,随后递给姜启: “这是一部完整的魂修功法,名为‘炼魂箓’,涵盖聚魂、散魂、控魂、摄魂等各种炼魂功法,以及招魂、咒魂、封魂、还魂等一些攻击类魂法,还包括剥离魂魄之法,这部功法或许将来对你有用,你仔细收好。” 姜启喜出望外,伸手接过,仔细收好。 吕岩随后又表情凝重地说道: “老夫不久将结束在此游历,离开万道宗,你若再误入此地,须加倍小心,小友善自珍重吧!” 不待姜启回应,吕岩飘然而去,同时收回了阵牌。 姜启则是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鞠躬致礼。 随即也迅速遁身离开此地。 …… 公孙肇处理好伤口没过多久,三道身影从远方迅疾而来。三人皆是道成境初期境界,一中年男子携两位青年。 见到公孙肇坐在山坡上,似是刚刚处理完伤口,三人均是一惊,中年人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九少爷,你受伤了?” “嗯,被他的黑符所伤,那小子的糊符确实厉害,你们以后遇见可要小心!”公孙肇没有隐瞒,如实说道。 “什么?师弟,你不是穿了神级玄武兽护吗?”一位年龄略大的青年叫道,大惊失色。 “嗯,幸亏是有神级兽护保护,否则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那家伙也不知从哪里召唤来的远古凶器。”公孙肇心有余悸。 “那小子既然如此难缠,师弟叫我们一起过去就好了,常师叔带着我们追到半路就不见了师弟的踪影,我们无迹可寻,只好守在那里等师弟传讯过来。”年龄略小的青年说道。 闻言,公孙肇面色微赧,解释道: “事出紧急,我怕他一旦逃离我们的追踪范围就麻烦了,唉!也是我过于相信这轩辕鼎的威力了。”言语间透露出一丝自省。 第 200 章 寻 找 替 身 “什么?师弟居然动用了轩辕鼎也奈何不得那小子?那岂不是说他已经具备道成境巅峰的实力了?”年龄略小的青年大惊。 “没那么夸张,那小子最多就是化神境后期境界。不过,他的符箓的确诡异。常师叔、张师兄、达师兄,以后你们若是遇到这家伙,决不能让他先行出手祭出符箓,要先下手为强!一击不中,立刻遁走!”公孙肇再次提醒道。 “这么厉害!” 年龄略小的达师兄忌惮道。三人眼中皆是露出凝重的目光。 “九少爷,那小子的行踪我们还掌握吗?我们下一步打算如何?”常师叔询问道。 公孙肇取出示踪罗盘,瞄了一眼说道: “那家伙又回到舞州了,好像是在通道山那边。” “通道山?那不是万道宗的地界?师弟,我们要追过去吗?”张师兄问道。 “追!当然要追!不过,不用我们亲自过去,我把这小子的方位随时告诉给祝光和邓裴他们,让他们带人过去围拢、包抄,我倒要看看那小子手上有多少那种诡异的糊符。” 公孙肇谋划道,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九少爷此计甚妙!只要不给那小子补充糊符的机会,等他手中的糊符耗尽,我们再出手也不迟,反正只有我们掌握他的行踪。”常师叔赞赏道。 …… 姜启遁身离开通道山后,直接进入了猨翼山脉。 之前,吕四仙将注入有狐獴神魂的魂牌以及御兽符交给他时,姜启就想到了寻找一只敏捷的猛兽作为自己的“替身”,以迷惑公孙肇的追踪。 他心中理想的候选者,是类似白灵那样的灵兽,既能利用其敏捷的身手,又能与其沟通,甚至有望成为未来的宠兽。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通过“替身”来躲避公孙肇的追踪,还可以通过控制“替身”将公孙肇耍得团团转。 姜启深入山脉中,沿途他发现了不少蟒蛇、麋鹿、封豨、豪彘、黑熊、野牛、松鸦、凤头鹰等野兽。 但他不是嫌它们行动不够迅捷,就是嫌它们不够凶猛,容易被人猎杀,不符合他的标准。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公孙肇很可能已经率人包抄过来,甚至把整个猨翼山脉都围起来,设立空间屏障,以阻止自己动用遁身符逃离此处山脉。 姜启决定退而求其次,先抓捕一只猿猴再说。 这种动物虽然不够凶猛,但动作灵敏,善于跳跃、奔跑和攀爬,且具有一定灵智,不易被人捕捉到,很适合携带示踪牌在这片山脉中“游历”。 正在他手持束缚符,仔细探听、搜寻之际,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叫声悠远,旋即一片金光飞驰而来,突然悬停在空中,却是一头体型似食人鹰般大小的金翅鹏鸟。 它的羽毛斑斓,双翼金光闪闪,眼中仿佛镶嵌了宝石,目光锐利,直直地锁定姜启。 姜启心中一凛,心知凡是这种能在空中骤停的飞禽,必非凡品! 他没有丝毫犹豫,扬手打出手中加持有投掷符的束缚符,一击命中那只金翅鹏鸟。 随后,姜启腾空跃起,在空中就接住那只掉落的金色鹏鸟,直接将其塞进灵兽袋中。 并激活遁身符,瞬间离开了猨翼山脉。 此时,祝光战队和邓裴战队正迅速向猨翼山脉集结,尚未完全形成合围之势,刁仙成战队也闻讯赶往猨翼山脉。 见到手中示踪罗盘上代表姜启的示踪点突然跳跃式地离开了猨翼山脉,公孙肇脸上很是难看。 “怎么?那小子离开猨翼山脉了?” 看到公孙肇脸色异常,常师叔问道。 “这小子果然油滑,好像嗅到了危险,突然就离开了猨翼山脉!”公孙肇阴沉地说道。 “他目前处在什么位置?”常师叔问道。 “一直朝北方遁走,好像又向神龙山脉那边遁去。” 公孙肇两眼紧盯手里的示踪罗盘,阴沉着脸说道。 “好小子!他这是把我们当猴耍呀!这小子不会是知道了自己身上有我们留下的示踪印记吧?”常师叔有些担心地问道。 “有这可能!否则,这家伙不会如此往返两大山脉之间。不过,我猜测他应该无法清除神魂印记!”公孙肇猜测道。 “哼!我还当那小子无所不能呢,既然他无法清除示踪印记,我们就不停地追杀过去好了,千万不要让他有时间补充糊符。” 这时,张师兄也说道。 “师弟,要不要我们亲自赶过去,虽然不一定直接面对,但让他受惊再逃回舞州也好呀!”达师兄建议道。 “不必了,还是通知祝光和邓裴派人前往神龙山脉去截杀比较稳妥。不过,猨翼山脉这里,我们也要留守相当的人手,我感觉这小子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一旦空间屏障布置完成,我让他插翅难逃!” 公孙肇冷声说道,显然,他心中已有了对策。 姜启进入神龙山脉,重新找到一处隐秘洞穴,用阵牌封锁住了这片天地。 他随即放出那只鹏鸟,准备动用御兽符将其降服。 这只鹏鸟体长约三尺有余,喙爪坚硬似铁,羽毛色彩缤纷,翅膀近看更是金光灿烂,火眼如同日月般闪烁,目光深邃,仿佛充满智慧一般。 头顶上居然还有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珠,熠熠生辉。 “人类,你最好放了本鹏,否则,必将大祸临头!” 闻言,姜启霍然一惊,他转身望去,没有见洞口来人,此地已被自己封锁,即便公孙肇能利用示踪罗盘探察的自己,短时间内也不会赶来。 “人类,无需四处张望,是本鹏与你讲话!” 姜启霍地又转回头来,两眼死死盯住眼前还动弹不得的鹏鸟,眼中露出疑惑的目光,问道: “是你在与我讲话?” “不是本鹏还有谁,你赶快把我放了!” 姜启脑海中再次出现对话,这是意念交流! 他心中狂喜!自己运气竟然如此逆天!居然抓到了一只灵兽! 姜启一下子从这些天颓丧的情绪中振奋起来。他不动声色,开始用意念与其交流: “你是灵兽?为什么对本修虎视眈眈?” 第 201 章 金 翅 大 鹏 “是你闯入了我白象弟弟的地盘,本鹏当然要将你赶走!”鹏鸟的意念传来,满含愠怒。 “白象?哪里有什么白象?我在那里想找到一只猛兽不假,但只见到过蟒蛇、麋鹿、兔子、松鼠,可没有见到什么白象呀!”姜启有些诧异,不解地传意过去。 “哼!若非我白象弟弟知道你不怀好意,见机得快,躲了起来,早被你这人类抓走了。”小鹏恨恨地传意过来。 姜启听到鹏鸟这番“言辞”,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刚才在猨翼山脉一路寻去,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白象,更不会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他没想到这只鹏鸟居然有如此灵智,而且“文化”还不低。 更令他感到欣喜的是,此鸟问啥答啥,虽然有了灵智,但显然心智尚显稚嫩,这就为自己提供了可乘之机! 这一刻,姜启对面前的鹏鸟更加喜爱,意识到这可是自己一次非同寻常的机遇。 于是,他和善地对鹏鸟说道: “小鹏,你是叫小鹏吧!我与你打个商量,你做我的灵兽兽宠,以后跟着我走南闯北,去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咋样?” “什么?你……你……你这人类果然不是好东西!区区一个人类,竟然敢对我尊贵的大鹏一族提出如此无理要求,你……你真是该死呀——该死!” 鹏鸟气急,若非鸟头羽脸,无面颊可红,肯定已是满脸涨红!可即便如此,它那双锐利的眼眸中,分明燃烧着熊熊怒火。 “嘿嘿,这个……这个……你也不必那么急着拒绝嘛,你若是跟着本修,我可以为你炼制丹药吃,让你快速成长起来,成为猨翼山脉最为无敌的存在,岂不是更好?而且,我还可以为你炼制化形丹,化形成人类,方便你在外界行走,不担心暴露本体的危险。” 姜启开头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后便循循善诱,试图说服鹏鸟。 “你会炼制丹药?”鹏鸟意念传意。 “当然!本修是上品大丹师!” 姜启胸脯一挺,傲然答道。 “嘁!本鹏才不会相信人类的花言巧语,再说了,我大鹏一族本就是神兽王族,区区一座猨翼山脉,只不过是我们暂时栖身之地而已,在这里无敌,与无虎之猴有什么区别。” 鹏鸟也傲然说道。 闻“言”,姜启愕然,眼前这鹏鸟似乎比自己学识还高呀!不但整出什么“而已”的词,居然还知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俗语,而且听它的意思,居然还是个妖族!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收服这只鹏鸟。 “小鹏,既然你是妖族,开始修炼了吗?”姜启问道。 “当然,本鹏现在已是成精期!”鹏鸟傲然答道。 “你修炼多久了?”姜启继续问道。 “快十年了,本鹏天资卓绝,仅用十年不到时间就成精了!”鹏鸟骄傲地传意。 “嘁,你们妖族成精期不过就是我们人族的筑基期,本修不到一年时间就筑基成功了,当然,这完全得益于本修自己炼制的丹药。”姜启再次抛出诱饵。 “你的丹药真有那么灵?”鹏鸟似是不信。 “当然,不信你跟着本修几年试试,保你修为进展神速!”姜启信誓旦旦道。 鹏鸟闻“言”,眨了眨眼睛,似是陷入沉思之中,但仅过了片刻时间,它眼中厉色一现,传意道: “不对,我父王和娘亲都说过,你们人类都是坏蛋,最会花言巧语,鬼话连篇,本鹏才不会上你的当!你还是赶紧把本鹏放走,念在你没对我怎么样,本鹏也不会与你计较。” 姜启获悉此意心中一愕,闹了半天都白“说”了,但他仍不死心,继续传意过去: “小鹏,我们人类并非都是坏蛋!像我就是一个好人,而且是大大的好人,你想想,若是你落在其他坏人手里,哪里会像我这样与你讲道理,早把你烤熟吃了!” 顿了一下,他继续“苦口婆心”地传意道: “所以呀,我们人族与你们妖族没有什么区别,都有好坏之分,你父王说我们都是坏蛋,我们人族也流传一句‘这家伙绝不是好鸟’,说明你们妖族也有坏蛋,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闻“言”,鹏鸟眨眨眼睛,传意过来: “嗯,是有些道理,你的意思,你是好鸟!” “对了,我是好鸟……不对……我不是好鸟……我怎么可能是好鸟呢?……我是好人!” 姜启被它给整糊涂了,“语”无伦次。 “哼!你不要再花言巧语了,是好鸟也不行!我们大鹏一族,绝不会与人族做朋友!更不会做人族的兽宠!” 似是想明白了,鹏鸟态度坚决地拒绝道。 “看来你这小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修也没时间与你啰嗦了,直接抽你一缕魂魄,嗯,你应该有魂魄吧,待你以后想明白了,我们再签订契约。” 说罢,他强行从这只鹏鸟的脑海中,抽出一缕魂魄,封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是姜启第一次强行抽取魂魄,手法生疏,弄得鹏鸟哀鸣不止,眼中充满了仇视的目光。 姜启随后把吕岩交给他的那枚注入狐獴神魂的魂牌,连同一张紫色寂灭符,用“附身符”固定在鹏鸟腹部的羽毛里。 之后,他便提着这只鹏鸟来到洞穴外面,再次取出一张紫色寂灭符,在鹏鸟眼前晃了晃,便扬手打出数十丈开外的一座巨大岩石上,并随之激发。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岩石被炸成齑粉,扬起冲天粉尘,随后给鹏鸟传意威胁道: “看见没,我一会儿就放你回去,你若是把今天的事告诉其它任何妖族,或者是想让你父母为你修复魂魄、解开身上这块玉牌,本修立刻引爆寂灭符,连你父母都会被炸成齑粉!” “你果然不是好鸟!” 鹏鸟传意过来,眼中满是恨意,又带有一丝委屈。 姜启懒得再与他打“嘴仗”,随后收走阵牌,掷出一张遁身符,重新遁回猨翼山脉。 这次他没有深入山脉之中,接近山脉不足十里处,他闻听四周没有修士存在,直接放飞鹏鸟,并传意叮嘱道: “小鹏,最近辛苦你了,你要经常不停地在猨翼山脉中飞行,若是与本修配合得好,我会考虑取下你身上的寂灭符。” 小鹏也不再传意过来,长啸一声,怒冲云霄,眨眼间消失在猨翼山脉深处。 第 202 章 情 同 姐 妹 处理完这一切,姜启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他随即找了一处隐秘所在,准备魂身进入巫荒楼中,探察英儿的状况。 巫荒楼中,英儿正与邓灵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上去完全不像中毒的样子,只是面容有些消瘦。 见到姜启进来,英儿立刻问道: “二哥,你怎么又把我弄到这里来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呀?” “哦,英儿在这里还要住上一段时间,没事儿,有邓……姐姐陪你在这里,不会孤单的。” 姜启答道,见英儿精神状态很好,他心中略定。 “嗯,这还差不多……咦?芸姐姐没有家吗?她这几天一直陪我在这里。” 英儿问道,把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说了出来。 闻言,姜启神色一紧,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噢,我明白了,一定是芸姐姐偷偷跑出来,与二哥在一起的,这可太好了,有芸姐姐在这里,英儿就不难受了,否则,在这里又不能修炼,又不能出去玩,都快憋死我了。” 英儿开心道,还对姜启挤挤眼睛,意思是我已猜到了你俩儿之间的关系了。 姜启望向邓灵芸,见她脸上泛起绯红,面容有些憔悴,两眼无神。显然,这段时间她很不好过。 姜启没有理会太多,冷声问道: “你知道阴祖收徒的条件吗?” “什么收徒条件?” 邓灵芸疑惑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噢,你是指阴前辈扬言收集齐十篇丹经秘籍,即可成为他的关门弟子这件事儿吗?” 见姜启颔首,邓灵芸继续说道: “几乎所有洞天福地之人,都知晓此事,但都只是当作奇闻逸事来谈,谁会真的相信能集齐这十篇秘籍?更何况,这些秘籍大多下落不明,即便知道哪家势力可能拥有,也没人敢轻易上门索取。” 她的话语相较之前明显增多,流露出更多的信息和情感。 原来,这段时间以来,邓灵芸一直默默守护在英儿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完全承担起照料英儿生活起居的责任,有时甚至还为她端屎倒尿。 起初,邓灵芸心中满是不甘与怨愤,对被迫承担这一切感到无比的委屈和心酸。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邓灵芸逐渐发现英儿的真性情——善良、温柔,宛如清泉,心灵纯洁无瑕。 在没有毒素侵扰的时候,英儿时常展现出少女的纯真与欢愉,对待他人毫无防备之心。 面对这样一个活泼可爱却又时常遭受毒素折磨的少女,邓灵芸内心深处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她开始质疑祝道奇的所作所为:为何不去正面应对那个“煞星”,反而将毒手伸向一个无辜的少女! 随着彼此相处时间的增长,两人之间的关系日渐亲密,已情同姐妹,邓灵芸开始全心全意地关怀英儿,希望能以实际行动弥补自己的过往过错。 在这段时间里,邓灵芸闲暇之余,时常与英儿交谈,试图从中了解姜启的过往。 英儿性格开朗,对邓灵芸的问题经常是有问必答,但因为她对姜启进城后的经历知之甚少,所以并未泄露出姜启太多的秘密。 可即便如此,邓灵芸还是从英儿口中得知了姜启早年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她了解到,这位“煞星”曾做过店小二、书店学徒,甚至从事过赶尸这样在凡人眼中极为低贱的工作,这些经历让邓灵芸内心里感到极为震撼。 她虽早已猜测到姜启是一位散修,却未曾想到,他的修仙之路竟是从如此低微、艰辛的起点开始。 这对于从小生活在洞天福地、享受着优渥条件和丰富修炼资源的邓灵芸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更令她惭愧的是,姜启如今的综合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这些洞天福地的弟子。 这让她对姜启刮目相看的同时,内心里不由自主地涌出一丝敬佩和浓浓的失落感。 还有一件事对邓灵芸触动很大,她从英儿口中得知,英儿与姜启之间的关系仅限于堂兄妹。 但姜启对英儿的爱护和关怀,却远远超越了嫡亲兄妹,这份深厚的情感让邓灵芸深受感动。 她意识到,在姜启的心中,英儿几乎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亲人,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姜启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甘愿冒着得罪九州所有洞天福地的风险,也要救治英儿,这份深情厚义,令邓灵芸对姜启的人格魅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但同时也更加为自己与祝道奇的前途深感担忧。 她开始担心,一旦英儿的状况恶化,自己和祝道奇可能会面临生死危机,不仅仅是个人的安危,还可能牵连到家族的命运。 邓灵芸真正意识到,她的无意之举和祝道奇的无耻行为,已经触碰到了姜启的底线,如果局势无法挽回,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份担忧让她更加珍惜与英儿之间的友情,也促使她开始思考如何化解与姜启之间的矛盾,避免灾难的发生。 “你确定朱陵洞天那本《金碧五相类契同论》,不属于阴祖十篇丹经秘籍之中吗?” “我确实没看过,不过,我相信那胆小鬼不会再说假话了,他的命已经在你手里了。”邓灵芸说道。 “二哥,你和芸姐姐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是不是我修炼出了问题,二哥给我看的书里,可是提到过修炼走火入魔的事情,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英儿担心地问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揪,他连忙安慰她道: “英儿修炼的确是出了点儿问题,但不是走火入魔,你近段时间不能修炼也是这个原因,放心!二哥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嗯,我相信二哥!”英儿乖巧地应道,信任之情溢于言表。 姜启又转向邓灵芸问道: “以你对那些洞天福地的了解,哪家洞天福地最有可能藏有这些秘籍?” “怎么?你还真想凑齐这些秘籍?”邓灵芸吃惊道。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姜启冷冷地反问道。 邓灵芸黯然沉默。 第 203 章 偶 遇 柳 姨 姜启心知她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答案,于是,再次叮嘱了英儿几句,便准备离开。 他正欲起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随即从腰间取下一只乾坤袋,递给邓灵芸说道: “这里都是清水,可供你们用来洗漱、沐浴,若是不够,请随时告诉我,你要把英儿照顾好。” “好!那个……那个……姜……姜公子,你能给我一些元石或丹药吗?” 邓灵芸伸手接过乾坤袋,有些胆怯的传音道,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态。她已经从英儿口中得知了这“煞星”的真名。 “你想干什么?”姜启皱眉传音道,语气有些严厉。 “我……想修炼。”邓灵芸身子一颤。 姜启想了一下,从邓灵芸的那只指环中取出一些元石和丹药,递给她并传音道: “以后你只要照顾好我妹妹,可以随时向我讨要修炼资源的,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不会耽误你修炼的。” 英儿则是眼神儿怪怪地看着他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姜启说完,魂身消失,他随后又去盥洗室,带走了那里的全部“生活”垃圾。 …… 此刻,公孙肇通过传音器,调动三路战队,已经对猨翼山脉形成合围之势。 一些落单儿的洞天福地小组,也正闻讯赶来,环绕猨翼山脉的空间屏障,也正在逐步形成。 一处高耸的山峰上,姜启正站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上,透过枝叶观察远处的一切。 那些修士“建造”空间屏障的情形,他一幕幕尽收眼里。 此刻,他已明白了公孙肇的意图,心中对这少年多少有些佩服的同时,也对吕四仙再次生出感激之情。 若非他出手,解除掉自己身上的示踪印记,自己至今还在亡命奔波之中,哪里可以似这样赏景般轻松惬意。 当然,姜启隐藏在此处观察,绝非赏景这般简单,他已经从那些阵法师的匆匆忙忙布阵过程中,看出了这座向两侧无限延伸,似是要将整个猨翼山脉围绕起来的大阵,漏洞百出。 眼前这座临时用各个洞天福地阵牌拼凑起来的大阵,与其说是为了拦截进出猨翼山脉的自己,倒不如说它仅仅是一座起示警作用的“帷幕”更为贴切,也只能用“阵网”来形容它了。 姜启心中不禁暗生感慨,早知道是这样一座大阵,当初触碰“阵网”时,自己稍加努力,就会穿阵而过,扬长而去。 那样的话,自己现在就在扬州地域了。 好在他已有了新的打算,利用这些洞天福地的弟子集中的机会,伺机捕抓那些分散的洞天福地弟子,寻找其他九大丹经秘籍的下落。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搞清楚这座“阵网”是否如他想象那般,可以随意穿越。 姜启悄然接近一处山高坡陡、无路可行的山体附近,在稀疏的几棵树木掩蔽下,悄然激发隐身符,尝试着破阵。 他目光锐利,又是符阵行家,能看清眼前隐约可见的无形屏障,没费多少手段,就轻松完成了来往穿越。 姜启甚至还发现了那些阵法师布置的简易联合阵法,这些阵法存在的意义就是将各家的阵牌“融为一体”,形成阵网,尽管漏洞百出,但即便是一只飞鸟穿越,也会触碰示警。 他本想收走这些阵牌,但考虑到若是这样做,必然会破坏阵网,进而惊动公孙肇,同时会发现自己已经解除了示踪印记,如此一来,会对自己造成更加不利的局面。 见到这里戒备森然,修士进出频繁,姜启没有轻举妄动,悄然离开猨翼山脉。 途中,他看到洞天福地的人正纷纷前往猨翼山脉,姜启心知自己的计划已初步实现。 当今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而提升修为最快的方式,就是内丹法修炼结合外丹法服食丹药炼化。 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姜启认为应该是自己的启明山庄。于是,他悄然向烈山村方向遁去。 来到烈山村范围,在距离烈山村很远的地方,姜启就降下身形,悄然潜行。 打算先探明山庄状况,趁着夜色进入启明山庄,既为了探察这里是否有修士埋伏,也为了避免惊动村子里的凡人。 姜启不敢大意,山庄状况究竟如何他完全不知,临走时他以为自己要远行,并没有给刑战他们留下传音器。 潜行至附近的一座山峰,越过山峰就是烈山村。 突然,姜启发现山顶一棵大树下面,俏立一道倩影,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正在凝神远望远处山坡上那些小木屋和石室。 姜启大吃一惊,好在他身上已经贴有隐身符,身形不见、气息不显。他悄然接近,发现这道倩影的背影有些熟悉,姜启灵机一动,传音过去: “二五二?” 这是烟桃在炼市里的编号,此女若是柳姨,必然知晓。 那道倩影霍地转过身来,相貌陌生,却脱口轻声叫道: “八六三?” 不是柳姨还能是谁! 姜启闻言大喜,立刻上前传音问道: “柳姨,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柳姨此刻已经易容,但姜启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她的声音。 “姜启,你果然在这里隐修,让我好找!”柳姨也传音道。 “柳姨在这里多久了?”姜启问道。 “已经两天了,你若是再不出现,我就想进入下面那石室去探察了。”柳姨答道,手向对面山坡的启明山庄一指。 “柳姨发现有什么异常没?”姜启关心山庄状况。 “没有其它异常,只是发现那里有四个小家伙和一个老家伙在里面修炼,都与你有关系吧?”柳姨传音道。 “柳姨发现他们是修士了?”姜启有些忐忑。 “嗯,尽管他们隐匿了气息,但若是被我盯住,如何能躲得了我这双火眼金睛。”柳姨笑道。 闻言,姜启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谁会像你柳姨一般,没事躲在这里一连观察两天,那五人确实很谨慎的,任谁也想不到这座凡人山村附近,竟然还有五位修士隐修。”柳姨看出姜启的担忧。 “烟桃没告诉柳姨我住在这里吗?”姜启疑惑道。 “小姐只是告诉我你居住的大致位置,说是在连山城附近。可能当初她一心想着炼丹的事情了,根本就没有记住准确位置,甚至连你所在村子的名字也未曾留意。”柳姨解释道。 第 204 章 小 肚 鸡 肠 “难怪,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进到山庄再说吧!柳姨请!”姜启邀请道。 进到石室,姜启发现这里依然如旧,便放下心来。 他首先请柳姨坐好。 随后,姜启动作娴熟地生起了炉火,向铜壶中注水,并置于火炉上,随着火焰的跳跃,室内渐渐弥漫起一股温馨而宁静的气息。 姜启旋即又从指环中取出茶罐,准备为柳姨烹茶。 “柳姨,一别两年多了,你和烟桃在凤鸣派还好吧?” 等待水沸期间,姜启问道。 “小姐回到自己的母家,犹如凤凰归巢,两位太上都很喜欢这唯一的外孙女,掌门舅舅更是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待她视若亲生女儿,甚至更加宠爱,处境自然是好多了,与云台宗那边不可同日而语。” 柳姨答道,眸中露出欣慰的目光。 姜启闻言,心中一宽,连声笑道: “那可太好了!柳姨您现在的境界也提升了吧?” 他的话语中,虽带着几分稚气未脱,却又不乏历经世事的沉稳与老练。 “嗯,回归凤鸣派后,掌门师兄待我与昔日小姐在时并无二致,甚至修炼资源更多,这两年心无旁骛,可以一心修炼,我现在已是道成境初期境界了。”柳姨答道。 “恭喜柳姨!” 姜启由衷地祝贺,笑容中充满了真诚与敬意,顺便还为柳姨斟上茶水,恭送地到她面前。 “柳姨,问您一件事情,您和烟桃与轩辕洞天的公孙九很熟吗?”他似是有些随意地问道。 “公孙九,什么公孙九?你不会是说他们的九少爷公孙肇吧?”柳姨疑惑道。 “就是他!”姜启脸色微窘,他叫那厮绰号叫顺嘴儿了。 “哈哈!亏你想得出,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吧?怎么样?结果如何?你这副小老头的模样,就是为了逃避他的追踪吧!”柳姨饶有兴致地问道,眼睛闪亮。 意识到自己仍戴着面具,姜启连忙摘下,恢复了原本的容貌。他心中暗自思忖,柳姨是如何得知公孙肇在追查自己的行踪。 “那少爷前不久去过凤鸣山,还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与小姐处得不错,我经常修炼,很少与他们待在一起,怎么?那家伙向你提起我们了?” 柳姨解释道,眼中闪过一抹微妙的光芒。 “嗯!”姜启简短答道,没有多说什么。 “姜启,我问你,你对我家小姐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柳姨突然直截了当地问出一句话。 “什么打算?”姜启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要在一起吗?” 见到姜启一副意外的神态,柳姨倒不好说得太过直接了。 闻言,姜启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这次他倒是听出柳姨的意思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柳姨,你应该知道,我出身卑微,年龄尚小,还未到考虑那方面事情的时候呢。” “修士不问出身,年龄也可以慢慢增长的,我是问你对我家小姐是否有意思?”柳姨直接把话挑明。 “这个……柳姨,您应该知道的,我与烟桃师妹之间的关系是很纯洁的,小子从未往那方面考虑过,您也知道,烟桃师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说话稍不留神儿……”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是记恨当初我家小姐在炼市打你的那件事儿吧!嘁!亏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与小丫头一般见识,你如此小肚鸡肠,将来如何能成就大事!” 柳姨抢白他道,神态很是不屑。 “柳姨,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何况烟桃师妹对我有恩,当初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我可能就死在炼市了,眼下之所以没有考虑这件事,一是因为我修为太低、年龄尚小。这第二个原因嘛……” 姜启瞥了柳姨一眼,欲言又止。 “我觉得像柳姨这样无牵无挂、无拘无束的很好!修炼本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多一份牵挂就多一分烦恼,不是吗!” 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你老气横秋的神态,好像经历了多少事情一样!好了,我也懒得纠缠你们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那位九少爷对我家小姐可是上心得很,小姐的掌门舅舅也热衷促成此事。你若真是想与我家小姐在一起,那就要抓紧时间、抓紧机会,不要像现在这样,一别两年多都没有任何音讯!” 姜启闻言,一时无言以对。 实际上,柳姨此时提起这件事,还有一层考虑。那就是她需根据姜启与烟桃未来的关系,来决定自己当前的态度。 姜启真若是成为小姐将来的道侣,那就不仅仅是她个人出手相助的问题,此事必然牵涉到整个凤鸣派。 但若姜启与烟桃之间仅是同门之谊,柳如萍则可以自行决定帮助姜启,即便日后事情败露,她也能独自承担后果,与凤鸣派无干。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放开手脚,与姜启一起大干一场了。 “柳姨,我还想问您一件事情,可能涉及到丹山赤水洞天的隐秘事情,不知当问不当问?”姜启犹豫道。 “姜启,两年没见,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了,有话直说!”柳姨有些不耐烦道。 “丹山赤水洞天有阴不死前辈的丹经秘籍吗?” 姜启终于问了出来。他知道这涉及到宗门的核心问题,作为一个外人,打听如此机密之事实在有些不妥。 “丹经秘籍?这我可不清楚,我是武修,对你们丹修那些事情没多大兴趣,再说了,我也不是洞天福地的长老,涉及洞天福地丹经秘籍的事情,一概不清楚。”柳姨答道。 闻言,姜启略感失望,但心中也有一丝窃喜,万一丹山赤水洞天真藏有阴祖的丹经秘籍,他还真不知如何面对。 “姜启,这两年你可真成熟不少,聊了这么久了,你居然不问我这次来找你有何目的,你可真能沉得住气呀!” 这时,柳姨意味深长地说道,她对姜启那副镇定自若、波澜不惊的神态实在是有些无奈。 “柳姨找我有什么事儿?” 姜启顺水推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第 205 章 无 处 容 身 “姜启,我问你,知不知道洞天福地,已经对你发布了‘天地令’的事情?”柳姨问道,两眼紧盯姜启。 “知道!”姜启简洁地回答。 “你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祸吗?现在外面有多少人要抓你领赏吗?” 柳姨再次发问,焦急关切神态溢于言表,显然对姜启的过分冷静感到不解和担忧。 “知道,无非就是打碎一只碗,与打碎一摞碗的区别,都是要被老板骂的!”姜启淡然地说道,语气平静。 “什么!你……你居然是这样想的,不愧是做过店小二的人,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 柳姨气极反笑,出言讥讽他道。 “柳姨,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我不能因此每天生活在恐惧中呀,那样只会徒增烦恼,于事无补。我现在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只能任由他们折腾,最终总会有一方选择退让。” 姜启面色微红,沉声解释道,神态倒很是豁达。 柳姨一时语塞,细细思考姜启的话,竟觉得其中颇有道理。 在面对无法改变的局面时,保持内心的平静与坚韧,或许也是一种应对策略。 姜启的这番言论,虽看似消极,但也不失为一种面对困境时的淡定与勇气。 “姜启,你是如何解除他们印在你身上的示踪印记的?”柳姨开始问到关键问题。 “噢,我偶然遇到了吕四仙前辈,是他帮助我解除掉示踪印记的。”姜启解释道。 闻言,柳姨露出恍然的神色,随即问道: “那你是如何又把那印记弄进猨翼山脉中了?” “嗯,我抓了一只猛兽,绑在它身上,随后就离开了猨翼山脉。柳姨,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姜启如实解释道,又对柳姨能如此迅速地掌握示踪印记的行踪感到疑惑。 “‘天地令’一出,自然少不了丹山赤水洞天的参与,实话告诉你吧,公孙肇现在是这次行动的主事之人,他还将所有洞天福地的修士分成四个战队,除了他自己带领一支机动战队之外,其它三支战队分别由祝光、邓裴和刁仙成三人统领,这位刁仙成大修就是凤鸣派的大长老,也是我师兄。” 柳姨解释道,将她掌握的情况,和盘托出。 姜启随后也把这次事件的起因,以及随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尽量翔实地说给柳姨听。 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柳姨沉思良久,说道: “姜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柳姨都有过错,若是当初我不劝你把那件儿神级兽护和肉身还回去,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你头上,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所以柳姨决定,这次坚决站在你这一边,凤鸣派那里我暂时就不回去了。” “那怎么成!此事完全是我一人所为,柳姨当初也是为了我好,您千万不要为此自责,我已有方法对付他们,柳姨就不要插手此事了,不然,肯定会给凤鸣派带来麻烦的。” 姜启连忙劝阻到,他知道此事牵扯面太广,自己光棍一条倒是不惧什么,可凤鸣派“家大业大”,一旦牵扯其中,将引来更大的麻烦,弄不好,甚至可能在九州修仙界掀起血雨腥风也说不定。 他倒不是忧心天下修士,实在是觉得柳姨参合进来没有必要,某种程度上,还会成为自己的掣肘。 “你有办法应付这场祸事?” 柳姨疑惑道。若非良心不安,她其实也不想过多参与江湖上的恩怨,她最想做的事情还是安心修炼,有朝一日飞升天界。 “嗯,我已经布局好了,现在想尽快提升修为,争取早日弄到那些秘籍的下落,然后救我妹妹,让她能够重新修炼。” 姜启坚定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你妹妹的情况如何了?”柳姨关切地询问。 “目前还算稳定,但我担心她能否坚持到我找到炼制药方的那一天。”姜启忧虑的回答,言语间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对于妹妹的安危,姜启始终牵挂着,这也是此刻他与洞天福地对抗的最大动力。 “姜启,原本我此次前来,是打算带你回凤鸣山暂避风头。但现在看来,凤鸣派也非安全之地,不仅无法庇护你,连我暂时也无法返回。刁师兄早已通知我,朱陵洞天已派人询问你的下落,幸好我行动迅速,加上掌门师兄他们为我保密,才使他们无法追踪到我的行踪。” 柳姨向姜启解释了她此行的真实目的,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忧虑。 “姜启,你看我如今已无处容身,你能否为柳姨找个合适的栖身之所?” 柳姨继续说道,话语中意图明显,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姜启闻言一愣,随即领悟了柳姨的意图——柳姨欲以寄居为名,暗中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面对柳姨无私又坚定帮助自己的决心,姜启深怀感激。 既然柳姨已表明心意,他自当慎重考虑,为柳姨寻觅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反复权衡,他最终认为让柳姨留在山庄隐修是最稳妥的选择。 这样一来,她既能在此安心修炼,又能间接地给予自己支持,而这或许正是柳姨心中所愿。 更重要的是,有柳姨在启明山庄坐镇,既能指导自己那几个“弟子”修炼,又能约束他们避免出去找来祸端,彻底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姜启试探着问柳姨: “柳姨,你看这里地方虽不大……” “就这里了,我觉得这儿很不错,山清水秀,环境清幽,又靠近凡人村落,所谓大隐隐于市,对于修士而言,隐于乡村岂不更妙!我就在这里清静几年。” 柳姨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姜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闻听此言,柳姨显然是打算在山庄至少隐修几年,姜启心中不禁大喜,立刻说道: “好!那就说定了,我这就去给您安排住处,顺便通知他们几个过去见您。” 姜启随后就离开石室,亲自安排去了。 其实,柳姨决定在此隐修,不仅解决了姜启的后顾之忧。以她本身深厚的修为和丰富的修炼经验,更为山庄提供了一个稳定的修炼环境。 第 206 章 络 合 丹 有了柳姨的庇护和指导,姜启可以更加专注于提升自身实力,寻找给英儿解毒的丹方,以及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很快,姜启就安排好柳姨居住的木楼,并带着姜勇、刑战以及魏老他们,过来面见柳姨。 五人恭恭敬敬的大礼参见柳姨之后,柳姨又随意地与五人聊了几句,过问了一下他们的修炼情况。 之后,姜启便让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修炼,他则亲自带着柳姨,去看给她安排修炼的木楼。 距离很近,实际上紧邻石室。幽静清雅,四周绿意盎然。 柳姨自是很满意姜启的安排,她随后问道: “你是要把你妹妹和那两个洞天福地的弟子一直带在身边,还是留在这里,由我来看护?” 姜启立刻明白了柳姨的用意,他思索片刻,说道: “柳姨,既然有您亲自坐镇山庄,我本就打算把我妹妹留在山庄的,伺候我妹妹的侍女我也已经选好了,您只需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就行!但我扣留的那两名洞天福地弟子,身份非比寻常,小子认为,您还是不要与他们见面的好。” 闻言,柳姨想了一下,说道: “刁师兄已经传讯告诉我那两人的身份了,你把他们带在身边也好,万一遇到寡不敌众的时候,他们就是你手中的筹码,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柳姨想到了关键之处。 “嗯,这只是原因之一,那两人中祝家的少爷还什么都不清楚,但邓家的小姐最近与我妹妹在一起,很可能已知道了这座山庄的存在,至少她已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不想再让柳姨暴露了。” 姜启解释道。 “你选中的侍女不会就是那邓家小姐——邓灵芸吧?”柳姨惊诧道。 “正是她!”姜启答道。 “嘿嘿,真有你的,姜启,本尊就喜欢你这点,杀伐果断,对待敌人手段狠辣!这才像一个修士的样子。”柳姨赞赏道。 两人随后又商议了一些具体细节。 主要就是以后柳姨在这里隐修,可躲在幕后坐镇;邓灵芸则负责照顾英儿的起居,地点移居到柳姨隔壁的房间,便于柳姨随时在暗中监护。 姜启还在柳姨的木楼与石室之间,设立了专用通道,方便邓灵芸来往通过,她是上品丹师,姜启自然要充分利用她的特长。 总之,自此以后,柳姨在这里隐修,指导诸人修炼,并暗中监护山庄安全。 邓灵芸负责看护英儿的同时,闲下来还要炼制丹药;其余人等则专心修炼;祝道奇则仍由姜启带在身边。 柳姨还利用阵牌,在山庄布置了一个简易阵法,将启明山庄完全遮蔽起来,只有十分靠近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更令姜启惊喜和感动的是,柳姨还给姜启带来了大量的符纸、珍稀丹材和一些上品元石,这些东西有些是柳姨离开洞天福地之前,魏丹卓为了感谢姜启曾经对烟桃的帮助,委托柳姨带来的。 但有相当一部分,尤其是符纸,却是柳姨在寻找他的过程中,意识到姜启可能已经很难买到高阶符纸了,特意为他购买的,绝大部分都是高阶符纸。 目前在启明山庄,除了英儿和柳姨之外,对众人而言,邓灵芸是个秘密存在。 姜启还一再叮嘱英儿,再不许对她讲述山庄过多情况,也不许提起柳姨在这里隐修的事情。 姜启随后让姜勇外出采购大量的食材,最近一段时间,英儿一直没有好好吃顿像样的饭菜了,他要给英儿好好补补。 一切安排就绪,姜启开始修炼。 时间紧迫,他不会仅仅是通过内丹法,按部就班地修炼,他要借助外丹法的手段,大量服食丹药,快速晋升! 虽然外丹法能快速提升修士的修为,但相较于内丹法,外丹法确实存在着显著的缺陷,尤其是对于那些长期依赖丹药提升修为的修士而言。 外丹法的核心在于通过服用各种丹药来促进修炼进度,这些丹药通常是由各种草药、矿物质乃至金属炼制而成,其中不乏含有剧毒成分的丹材。 在短期内,丹药的效果显著,能够快速提升修士的功力和修为,但长期、频繁的服用,却会在体内积累大量的毒素,这就是修士口中所谓的“丹毒”。 丹毒的累积是一个缓慢而隐蔽的过程,起初可能并不会显现明显的症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毒素逐渐侵蚀修士的身体,破坏脏腑功能,干扰气血运行,最终导致严重的修炼问题。 包括但不限于内脏衰竭、魂魄受损、精神错乱,甚至毒发死亡。这一过程在修士中被称为“丹毒发作”,是外丹法修炼者不得不面对的重大风险之一。 故此,为了避免丹毒的危害,一些外丹法的修炼者会采取各种措施,如定期服用解毒丹药,或是通过特殊的修炼功法加速体内毒素的排出。 然而,这些方法往往治标不治本,难以从根本上解决丹毒积累的问题。 相比之下,内丹法强调通过自身修炼调和阴阳,净化身心,从而达到提升修为的目的,避免了外丹法带来的丹毒隐患,被视为更为安全和持久的修炼途径。 但内丹法的领悟和修炼难度极大,需要深厚的悟性和持之以恒的修炼,还需要一些特殊的修炼功法方能持续修炼下去。 因此,并非所有修士都能轻易掌握。 然而,对于姜启而言,外丹法一些修炼的弊端,已经被他降到最低限度。 原来,姜启在一年前就利用自己“诡目”毒辣的视力,精准地捕捉到那些常见的外丹法丹药中,对肉体和魂魄有毒害作用的成分。 他有针对性地,炼制出了相应的丹药,最大限度地解除了它们对肉身和魂魄的侵蚀作用,姜启把自己炼制的这种独特的丹药,命名为“络合丹”。 有了这种络合丹,姜启几乎可以不限量地服食任何能提升修为的丹药,而不虞承受“丹毒发作”的风险。 但他行事向来慎重,并没有急于服食大量丹药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此次若非情势所迫,急需提升实力以应对未知的挑战,姜启依然会选择慢悠悠地结合内丹法的修炼,提升修为。 第 207 章 化 神 巅 峰 此外,他最初发现英儿中毒时,也曾经尝试过给她服用这种络合丹,欲络合她体内的毒素,为其解毒。可惜效果不佳。 这也是他急于想找到炼制解药的秘籍,从中找到能克制鸩鸟毒素的成分,进而炼制出解毒丹药的主要原因。 十天之后,姜启连续晋升两个小境界,成功晋级到化神境巅峰境界,距离成为归虚境大修士,仅一步之遥! 在此期间,姜启还绘制了大量的高阶符箓,以补充自己的“弹药”,准备御敌。 其实,这就是外丹法修炼的最大好处! 利用丹药提升修为境界,可以腾出时间去做许多其它的事情,而无须投入大量时间专事炼功去提高修为。 这段时间,他还经常通过脑海中控制的那缕鹏鸟魂魄,掌握金翅鹏鸟的动向,并了解到猨翼山脉中的动态情况。 实际上,在舞州范围内,他可以随意通过意念与小鹏交流。 通过小鹏,姜启了解到,已经有不下十位洞天福地的修士,深入到了小鹏家族隐修的范围。 这些修士的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了小鹏父母的注意。于是,无一例外地遭到他们的击杀。 获悉这些信息后,姜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些修士的指环中是否藏有秘籍,抑或是能为发现秘籍下落,提供一些关键性的物证。 于是,姜启指令小鹏,把它父母收获的那些修士的储物指环,拿来与自己交换妖族所需的丹药。 为此,姜启命邓灵芸炼制大量的成精丹、开化丹、化形丹以及妖族所需的强力丹、通灵丹、凝神丹、血脉丹等丹药,以换取鹏鸟妖族缴获的指环中,所藏之物。 一切就绪,姜启准备前往猨翼山脉时,柳姨传音过来,让他过去一趟,他也正打算过去辞行。 于是,姜启来到柳姨所在的木楼中,柳姨开口说道: “姜启,大长老那边已经传讯过来,洞天福地已经在猨翼山脉完成合围之势,并建造好了“阵网”,大批修士正向中心区域汇聚,逐步缩小了对你的搜索范围。但他们似乎遇到了麻烦,最近接连有十余位修士失踪,其中包括几位道成境的高手。我想问你,当初你抓住的那个猛兽到底是什么?” 柳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好奇。 “是一只鹏鸟,它说自己是妖族。”姜启如实答道。 “鹏鸟?妖族?它能说话?” 柳姨震惊不已,连珠炮般地提问。 “那家伙就是这样传意给我的。”姜启解释道。 “那这只鹏鸟长得什么模样?”柳姨问道。 “三尺多长,喙和爪子都非常坚硬,羽毛五颜六色的,翅膀金光闪闪,看上去很漂亮!”姜启描述道。 “嗯,这是金翅鹏鸟没错,但如果它是妖兽,那就非同小可了,不是那些普通的狮狼虎豹猛兽可比的,姜启,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柳姨说道。 “嗯,我也觉得这家伙有些不凡,想把它收为宠兽,可这家伙高傲得很,我只能抽它的魂控制它了。” 姜启解释道,随即又想起一件事,补充说道: “噢,对了,柳姨,我想起它还有一个奇怪的特征,那家伙头顶上还有一颗闪闪发亮珠子,看上去很漂亮,若不是让它做替身,我差点就想把那颗珠子给剜下来了。” “什么!它头顶上有一颗闪亮的珠子?” 柳姨闻言,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姜启。 姜启见状心中一凛,预感可能再次惹祸上身,连忙确认道: “没错,确实长了一颗珠子。” “那是天珠!你抓的并不是什么鹏鸟,是金翅大鹏!”柳姨惊呼道,眼中露出惊骇的目光。 “金翅大鹏?这种鹏鸟很厉害吗?”姜启惊讶地问道。 “它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你遇到的不过是一只幼鹏,一旦成年,体型庞大无比,展翅飞翔时遮天蔽日,据说其翅膀一展,能够跨越九万里;双翅一扇,便会掀起狂风,连神鬼都无法抵挡!”柳姨表情凝重地说道。 “这么厉害!”姜启震惊。 “不仅如此,金翅大鹏以龙为食,拥有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天耳通和天眼通五种神通,法力无边,地位尊贵。你居然想让它成为你的宠物,如果金翅大鹏一族得知,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柳姨再次警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姜启被这一连串的信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警觉。 他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可能惹到妖族了,而且是实力最强悍的妖族,那小鹏背后的势力,远超他的想象。 这一刻,姜启再次深刻体会到,自己在浩瀚的修仙世界中,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必须更加谨慎才是,以免自己再次卷入无法承受的危机之中。 不过,事已至此,姜启估计小鹏心中已经恨上自己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它的双亲不知此事,想办法与小鹏搞好关系了。 见到姜启一副担忧的神态,柳姨安慰他道: “既然已成事实,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你无意间祸水东引,很可能令那些洞天福地的修士,遭受灭顶之灾,进而减轻你的压力!” 柳姨话音刚落,神态大变: “不好!我得把这消息立刻通知给刁师兄,以免丹山赤水洞天的人白白送命!” 柳姨随即取出传音器,开始联络刁仙成。 见状,姜启张了张嘴吧,欲要阻止,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很快,刁仙成那边传来讯息,柳姨问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刁仙成声称不便多说,此刻正在赶往公孙肇的营帐,准备参加紧急议事,事后他会将议事的主要内容告诉她的。 柳姨立刻传讯过去,提醒他注意自身和凤鸣派弟子的安全,绝对不要接近“姜启”所在的区域,具体原因她声称不便透露,还一再叮嘱他,此事只能他一人知道,暗中掌控即可。 见状,姜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还真担心柳姨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真相一股脑说给那位大长老听,真若是那样,他也不好阻拦,拿了人家的手短,只能听之任之了。 第 208 章 顺 我 者 收 姜启随后便向柳姨辞行,说是去猨翼山脉周边查探一番,伺机抓到一些洞天福地的人,探问那些秘籍的下落。 英儿和邓灵芸则留在庄园,请柳姨“照看”。 柳姨则是提醒道: “姜启,我知道你对洞天福地的人恨之入骨,但九州的洞天福地并非都是仗势欺人之流,许多洞天福地或是造福一方,或是隐修不出,一般都不会干涉江湖俗务的。” 缓了口气,她继续说道: “即便是朱陵洞天,我猜测他们也并非一定是要针对你,很可能是那个纨绔当初对他的长辈说谎了,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所以,柳姨提醒你,能不与他们结仇,就尽量不要杀戮,只要能探明那些丹经秘籍的下落就好。” 柳姨语气诚恳,眼中带有忧色,她担心姜启解不开自己的心结,长此以往,会沦为杀戮之徒! “柳姨请放心!我已经想好对付他们的策略了,顺我者收!逆我者杀!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说完,姜启快速离去。 留下柳姨满脸愕然地愣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这小子真是要逆天,什么叫逆我者杀?还不会滥杀无辜?合着我的话都白说了……” …… 此时,猨翼山脉北侧的边缘地带,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上,一座精美的小楼巍然屹立。 这栋小楼是轩辕洞天的顶级法宝之一——移动宫殿,它不仅能够在空中飞行,还可用作藏匿人员和物资,甚至作为防御堡垒。 宫殿可以随意收放,携带方便,但不具备攻击能力。 公孙肇正召集祝光、邓裴和刁仙成三位长老进行商议,除了他们四人,轩辕洞天的常长老也在场。 公孙肇坐在小型议事厅的主位上,他首先向常长老询问: “常师叔,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么?” “已经统计完毕,遇难者包括邓长老麾下的虞韶洞天四人、红石洞天四人和苍梧洞天三人,以及祝长老麾下的郏鄏山福地三人。截至目前,共有十四位修士不幸陨落。”常长老沉重地报告。 “这么多!不会都是那小魔头干的吧?”公孙肇震惊地问道。 “除了郏鄏山福地的帛长老等人死因不明外,其余十一人确实在猨翼山脉遭遇不测,是一位实力强大的修士所为,有人亲眼目睹。”常长老沉声答道。 “嗯,我也收到了他们的传讯,这些人都是一位中年大修士所杀,此人实力深不可测!”邓裴表情严肃地说。 “奇怪,那小子从哪里找来实力如此恐怖的帮手。”公孙肇疑惑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看未必是他的帮手,九少爷,老朽一直在监视那示踪罗盘,那小子很少老老实实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那位大修士真若是他找来的帮手,他何至于不停地奔波。”常长老又说道。 “常兄的意思,那位大修士是偶尔路过,与那些洞天修士只是不期而遇,这可真是死的冤枉!”邓裴叹道,神情沮丧。 “我看未必,说不定那大修士原来就在那里隐修,我们的人碰巧闯入他的隐修之地也有可能。”祝光推测道,神情凝重。 “邓兄手下无人确认他的修为吗?”刁仙成问道。 “都只在远处观望过,这十一人都是被他瞬杀!若非他们见机得快,又有一定距离,可能损失还要大,据他们后来回忆说,那位大修士释放出的气息气势磅礴,所有人都是直接被他一抓毙命!十分残忍!”邓裴凝重地解释道。 “一抓毙命,他不会是妖族吧?”刁仙成惊道。 “有这可能,猨翼山脉在远古时候就是妖族的聚集地之一,若非人族的势力后来日益强大,他们也不会迁去妖域。”祝光说道。 闻言,众人皆是陷入沉思中。 “诸位前辈,你们看接下来如何行动是好?”见众人皆是不语,公孙肇说道。 “两个办法,要么向各自宗门求援,多派来几位道成境后期大修士出面;要么围住猨翼山脉困住那厮,我就不相信他永不出来!”刁仙成建议道。 “刁大长老,你有柳如萍的消息吗?” 祝光突然问起此事,语气明显不满,显然对未能查明姜启的身份感到不悦。 闻言,刁仙成心里不悦,但他还是淡定地答道: “哦,宗门那里没有传来消息,这才过去多久,我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柳师妹她们不会回来。” “这么久?大长老前辈不是说此次行动结束,烟桃师妹就会回到宗门吗?”公孙肇也问道,带着一丝急切。 “是呀!那只是我的预测,再说了,行动结束了吗?”刁仙成淡淡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公孙肇闻言,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我看只能按照刁兄的意思了,再要各洞天福地派强手过来,几乎不可能了,进入道成境后期,谁不想尽快飞升天界!为今之计,把那小魔头困在山里是最稳妥的方案,祝兄你认为呢?” 这时,邓裴表明自己的态度,赞成刁仙成的建议。 “看来,眼下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我们对那位大修士虚实不明,万一惹上妖族残余,可能会麻烦更大,既然他们待在那里这么多年都与人族相安无事,我们最好也不要招惹他!” 祝光也附议道,语气很是无奈。 “好!既然各位前辈都无异议,那我们就按大长老前辈的建议,进行下一步行动,这次机动战队也要参加围困行动,不过,我们要重新调整一下围困的部署情况。” 公孙肇总结道,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姜启离开启明山庄后,利用遁身符很快来到猨翼山脉附近,他悄然穿越阵网,直接向山脉纵深方向潜行过去。 他同时传意给小鹏,让它赶来汇合。 花费近一个时辰,姜启深入猨翼山脉百里,在一处陡峭山峰之巅的石林中等待小鹏的到来,这里四周视野很好,有山顶那些形状各异的石林掩蔽,又可以隐匿藏身。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一道金色从远处跌宕起伏的山峦中冲天而起,向姜启驻留的山峰疾驰而来,转瞬即到。 第 209 章 小 鹏 合 作 小鹏停在山巅之上距离姜启近十丈距离,目光有些复杂地盯着姜启,传意道: “人类,你在我身上到底绑了什么东西,怎么那些人类一直跟着我?” “嘿嘿,小鹏,你过来,不要那么紧张,本修若是真要对你有歹意,你还能活到现在吗?”姜启说道。 小鹏犹豫了一下,翅膀一抖,飞近距离姜启两丈不到的地方,伫立不动。 这回姜启没有废话,直接取出一只乾坤袋丢了过去。 小鹏用翅膀接住,似是用意念仔细探察了一番,随后嘴巴张开,只听见“嗖、嗖、嗖……”一连串的响声,十一枚指环飞向姜启。 姜启连忙接在手中,一一探查,发现这些指环中的禁制,早已被解开,他猜测是小鹏的双亲所为。 仔细探察过来,发现每只指环里的丹药和法器均已不见,但元石、典籍和一些兵器都还在。于是,姜启与小鹏商量道: “小鹏,这里面的东西你都不要了吧?” 小鹏点点头。 “那好,我把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指环还给你,你回去后悄悄把指环放回原处,你父王就不会发现了,以后我每次来都会给你带来丹药,作为交换。” 说完,姜启随即把每只指环里的各种修炼资源,全部转入自己的指环中,随后又将全部指环抛给小鹏收好。 见到交易完毕,姜启欲离开此地。 这时,小鹏传音过来: “你什么时候把我身上的符箓取下来?” 闻言,姜启吃了一惊,这家伙居然知道符箓! 他思索片刻,说道: “我可以给你取下来,但那块玉牌还要留在你身上,还有,你要保证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生灵,包括你的双亲,你若是答应,我现在就可以收回道符。” 听到姜启的传意,小鹏略一思索,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姜启心知妖族最重信诺,于是把手一招,那张寂灭符从小鹏腹部直接飘飞回来,被姜启收入指环中。 姜启随后说道: “好了,小鹏,合作愉快!希望你下次还能有所收获,一旦有什么情况,你可动用意念直接与我联系。” 说完,姜启迅速离开。 小鹏随后也翅膀一展,嗖的一声飞离山巅,向猨翼山脉深处飞行过去。 猨翼山脉北侧,那座精美的移动宫殿中,此刻公孙肇等人还在议事,常长老望着手中的示踪罗盘说道: “九少爷,那家伙又向山脉深处移动了,好像又改变了主意,看样子并不想离开猨翼山脉。” 此言一出,众人面露疑虑,不久前,当他们发现目标正迅速向北移动时,曾一度欣喜若狂,急忙部署人手进行拦截,同时令监守北部阵网的小队注意警戒。 却未曾料到目标突然折返,令他们的期望化为泡影。 “我看还是按原计划执行把,只要他不靠近阵网百里范围内,随便他折腾,总有一天他忍不住,定会走出猨翼山脉的。” 这时,刁仙成说道。 众人默然,显然对此方案表示认同,随后各自散去,前往所在战队,指挥各自的队伍执行任务。 小楼议事房里,只留下公孙肇和常长老。 这时,常长老问道: “少爷,你真的打算在这里与那小魔头耗时间吗?宗门此时正处于关键时刻啊!” 公孙肇显得有些沮丧: “我能怎么办呢?原本‘天地令’的出现,母亲认为这是我的良机,希望我能借此证明自己的实力。为此,她特意向父亲索取了轩辕鼎和神级兽护。如今,我若就此返回,如何面对家族?更何况,玄武兽护受损之事,若被其他兄弟知晓,恐怕会成为笑柄。” 常长老无言以对,他知道公孙肇进退维谷,或许留在这里,静候变化,才是最佳选择。 姜启离开山峰后,并未立即远行,而是寻得一处隐蔽之地,仔细研究从小鹏处获取的各种典籍,试图从中寻找线索。 然而,经过一番细致的查阅,他大失所望,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沉思良久,他意识到盲目等待并非良策。 姜启决定采取更直接的行动——他打算逐一擒住并审问这些洞天福地的修士,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知秘籍的下落。 于是,他开始行动。 柳姨已经通过传音器,把刁仙成掌握的情况全部告诉给了姜启,告诉他公孙肇现在的策略,就是守株待兔,只要他不靠近阵网百里范围内,洞天福地就会按兵不动。 起初,姜启对此半信半疑,可一连两天下来,他没有发现任何单独出来行动的小队。 他这才相信,公孙肇他们几位领队,对处在猨翼山脉深处的“自己”,已失去了兴趣。 无奈之下,姜启再次求助于小鹏,承诺为其提供修炼所需的丹药,最终说服小鹏协助行动。 破晓之际,小鹏如约现身,翱翔至距离阵网九十里外的一座山峰之上,随即隐匿身形。 与此同时,姜启亦在附近潜伏,屏息凝神,静候时机。 这一次,他早有准备,巧妙地运用阵牌,构建起一座小型的困阵,如同一张无形的网,静待猎物自投罗网。 一旦洞天福地的修士不慎踏入,他便能结合符箓之力发动攻击,使对方难以逃脱。 不久,一支由十名修士组成的小队映入姜启的眼帘。 他心中暗喜,判断这应该是离此地最近的一支巡逻队。他耐心等待,想他们进入困阵的范围再动手。 然而,正当姜启蓄势待发之际,那群修士却在半山腰骤然停下,姜启心中顿生疑虑。 初时,他担忧阵法已被察觉,但观察片刻后,他发现那些人的焦急神情并非源于恐惧或警惕,而是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似乎在等待其他小队的到来,共同执行某项任务。 姜启意识到,单靠这座困阵或许无法轻易捕获目标,更加紧迫的是,他要速战速决,以免过多小队赶来,令他难以招架! 故此,他决定采取诱敌深入的办法,实施抓捕。 山巅之上,姜启的身影如同鬼魅,一闪即逝,迅速向与巡逻小队相反的方向掠去,仿佛是要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第 210 章 祖 脉 尽管他速度极快,但巡逻小队的队长却洞察秋毫,还是发现了他的踪迹,这位小队长——一位洞天福地的领队,随即暗自传音给他的队员,立刻围拢上去。 悄然抵达山顶,他们发现姜启背对着他们,正在向山下望去,似是在犹豫,小队长见到有机可乘,一声令下: “杀!” 刹那间,天地间仿佛被无尽的魔力所唤醒!各式法术如同夏日突至的暴雨,猛烈而密集。 飞剑如电,直取虚空中那如幻的目标;烟燕飘渺,掠过之处不留丝毫痕迹;烈焰腾空,带着灼人灵魂的热浪;冰山崩塌,融雪化作洪流,冲刷着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 这些威力骇人的法术,伴随着一张张闪烁着神秘光芒的符箓,宛如怒潮般向姜启席卷而去,将他彻底吞噬在那绚烂而又危险的法术光华之中。 紧接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划破了战场的喧嚣,随后,一切归于死寂,只剩下风声与心跳的回响。 待烟尘散尽,只见现场残岩焦土、一片狼藉,姜启的踪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面面相觑,满是困惑与警惕。 “难道这小子又施展了遁术?”有人猜测道。 “无论如何,必须仔细搜查,绝不放过任何线索!”小队长沉声命令道。 众人开始小心翼翼地靠近姜启先前所在的位置。 忽然,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响起,一层光幕突然浮现,宛如一口无形的大锅,将他们全部笼罩在内,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众人已放松了戒备,皆是被罩了个结结实实。 “阵法!” 小队长暗道糟糕,这里居然被提前布置了阵法,看这阵法的样子,似是一个困阵! 正在这时,姜启的身影再度出现,他挥洒出一叠符箓,精准地朝着困在阵中的十名修士发起攻击。 那些人也再次祭出法术、符箓等纷纷回击,却为光幕所阻,只打出一道道涟漪。 这座困阵居然还是一座逆向阵法,姜启可从外面进攻,丝毫不受阻;但阵法却能挡住那些修士对他的攻击。 转瞬之间,伴随着三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包括小队长在内的三名道成境修士,被姜启接连释放的三道诛仙符一一击中,瞬间丧命。 其余的修士也被定身符与捆仙符所束缚,动弹不得。 姜启趁机跃入阵中,头顶白光闪烁,接连将七名归虚境修士收入巫荒楼中。 尽管巫荒楼只能吸纳比自己高两个小境界的修士,但在定身符与捆仙符的辅助下,便可以高出一个大境界,将对方摄入楼中。 随后,姜启迅速取下那三名道成境修士的储物戒指,向小鹏发出信号,小鹏迅疾而至。 姜启一把抓起小鹏,打出一道蓝色遁身符,两人一同消失在猨翼山脉的深处。 此次,他并未销毁尸体。 遵循柳姨的嘱咐,避免结下过多仇怨。毕竟,洞天福地掌握着起死回生的秘术,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也算是给予教训。 数十息后,两支小队几乎同时抵达这片战场,映入眼帘的是三具静默躺卧的躯体,宛如冬日里被遗忘的落叶。 他们随即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肉身收好,并彻底搜索了山顶,确保没有遗漏后,撤离了现场。 山巅归于寂静,只有山风依旧不知疲倦地阵阵袭来,带着几分萧瑟,几分苍凉。 距离阵网百里开外的一处峡谷中,姜启带着小鹏凭空出现,他们来到一处隐秘的洞穴之中。 姜启开始清点战利品,他先是将魂身探入巫荒楼内,将那七名修士的指环全部摘取下来,与那三名道成境修士的指环放在一起,开始一一破解其中的禁制。 洞穴出口附近,小鹏立在那里,两眼紧盯姜启,眼中目光很是忌惮,刚才这人类杀伐果断的行为,它全部尽收眼里。 破解禁制完毕,姜启开始一一清点指环,他首先把全部丹药都取出来,把那些妖族用得上的丹药全部分拣出来,集中到一只乾坤袋内,交给小鹏,说道: “这些都是你需要的,还需要什么特殊的丹药,你可以说明一下,只要有丹方,我都可以为你炼制出来。” 小鹏张口吞下乾坤袋,并没有详细探察。 过了一会儿,它传意过来: “人类,你什么时候还回我的魂魄?” 知悉它的意思,姜启眉头微皱。 暗道自己已经如此示好了,可这家伙就是油盐不进,没有丝毫想跟随自己的意思,姜启心中很是郁闷。 自从得知小鹏的真实身份后,任谁面对这世上最尊贵的大鹏一族,也会心动,姜启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心里一直想与其签订灵魂契约。 如今看来,自己还要耐心等待这家伙动心才行,而若想让它动心,姜启现在能做到的,只有丹药,别无他法。 沉吟了一下,姜启传意过去: “小鹏,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滞留在猨翼山脉中吗?我可听说,你们妖族都迁往妖域去了。” “父王不许我乱说!”小鹏传意过来。 有门,这家伙虽有灵智,但显然智商不高。 姜启随后传意过去: “不许乱说,不等于不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可以对我说,我猜你们一定是去妖域那边,打不过龙族、凤族那些强大的族群,所以才躲在这里的。” “瞎说!我们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们的祖脉!”小鹏反驳道。 “祖脉?什么是祖脉?”姜启诧异道。 小鹏又不理他,再次“沉默”。 “啊,我懂了,所谓的祖脉,应该是指安葬祖先的圣地吧。” 姜启故意轻描淡写地嘀咕道。 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测,祖脉,很可能代表着一个种族或族群的起源之地,是他们精神与力量的源泉。 “无知的人类,你别自以为是了,我们大鹏一族,威震寰宇,无可匹敌!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生必须要在祖脉这里,才能确保血脉纯正无瑕,我父王早已回归妖域,那里有我们更大的族群。那些小龙,不过是我们寻常的食物罢了。父王说,每隔几日,我们都会吃上一条龙。” 姜启“闻言”,内心掀起了一阵波澜,原来大鹏一族果然以龙族为食,这无疑进一步证实了它们的强大与独特。 对于小鹏,他心中的渴望与期待之意更浓了。 第 211 章 重 拾 旧 业 姜启随后对它传意道: “小鹏,实在对不起!我现在为了救我妹妹,需要你的帮助,我之所以要保留你的一缕魂魄,主要是为了与你方便联络,最近一段时间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只要我找到秘籍的下落,我保证还给你那缕魂魄。” 姜启诚恳地说道。 “人类,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若是想联络我,你也可以把你的魂魄交给我控制呀!”小鹏传意道。 闻“言”,姜启感到愕然,这家伙怎么又变得聪明起来了!他思索片刻,说道: “我交给你一缕魂魄也可以呀,但我修为远高于你,你能对我控魂吗?要知道,你一旦与我失去联系,再想要丹药可就难了!” 姜启冒险试探道,他从典籍上了解过,许多妖族都是“弱魂”者,即便是同等修为,魂魄力量也敌不过人族,除非那些魂兽。 果然,小鹏闻听此言后,显得很犹豫。 “你看,我对你很有诚意吧!只要你答应最近一段时间帮我做事,事后我一定还给你那缕魂魄,而且,这期间你还可以得到大量丹药修炼,刚才不就是给你很多吗。”姜启趁热打铁地说道。 “人类,你绑在我身上那块牌子究竟是什么坏东西?”小鹏传意道。 “小鹏,你以后可以叫我启哥,那块牌子不是什么坏东西,那是示踪牌,原来那些坏修士把它放在我身上,我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现在我把它放在你身上,你父王很厉害,他们跟踪你全部都被杀了,而且还能得到不少用来修炼的好东西,不是吗?” 姜启耐心传意解释道,既然想争取对方,他要尽量做到坦诚。 小鹏做出若有所思状。 “所以呀,你现在才能得到这么多丹药,若是你把它继续留在身上,以后会有更多修士找上你,你就可以得到更多的丹药了!” 姜启循循善诱,所谓无利不起早,心知若想要小鹏为自己做事,不让它充满期望是不可能的。 小鹏果然没有再传意过来,翅膀一展,“嗖”的一声飞离洞穴。 姜启开始清点其余战利品,重点当然是那些典籍。 他翻阅了那十位修士随身携带的全部典籍,结果大失所望。 仍然没有有关秘籍的蛛丝马迹,甚至就连炼制丹药方面的典籍也几乎看不到一册,姜启意识到,参加这次行动的,可能都是武修。 思索片刻,姜启暗下决定,再干一票!若还都是这些武修所用的物品,他就离开猨翼山脉。 实际上,姜启现在一心想知道那九本秘籍的下落,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些指环上。 否则,仅是这二十几枚指环中所储放的修炼资源,就足以令他称得上“大富豪”了,他却浑然不觉。 接下来,姜启悄然潜出阵网,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就是利用自己曾经熟知内幕的行当,在阵网周边转悠,伺机猎捕坚守在阵网附近的洞天福地修士。 “哐—哐—哐……”“叮铃铃—叮铃铃……” 黑夜里,猨翼山脉的外围,一片漆黑中,突然几声沉重的锣响打破了寂静。 紧接着,清脆的铃声如鬼魅般在山林间回荡,划破了此处夜空的宁静。 在这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之中,这样的声音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预示着某种不详之事即将发生。 不久,山间小路上走来一支队伍。 为首之人身材矮小,只见他头戴青帽、身着道袍、脚穿草鞋,左手拎着阴锣,右手不时摇着摄魂铃,缓步前行。 此人正是姜启所扮的赶尸匠。 在他身后,有七道身影。 皆是蒙着黑布袋,每人头顶上贴着数张泛黄的道符,如同幽灵一般,以跳跃的步伐在山路上排成一列,缓缓前进,显然这些身影都是“尸身”。 这七具“尸身”皆是洞天福地的修士,姜启并没有杀死他们,只是给他们每人身上贴上一张寂灭符,令他们扮作死尸,跳跃前行。 姜启警告他们,若有人胆敢反抗或企图逃脱,他会毫不犹豫地引爆符咒,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队伍呈现出一种奇异而恐怖的景象,即便是修行有成的修士,目睹此景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心中定会升起一股寒意。 然而,如果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赶尸匠在场,他或许会皱起眉头,心中不禁会暗自嘀咕。 因为走在前面的赶尸人,步伐轻盈,表情轻松,似闲庭信步般,悠哉游哉慢悠悠地在带领队伍前行,这种态度与赶尸匠应有的严肃和专注截然不同。 那些老练的赶尸匠定会嗤之以鼻道:“这哪里是在赶尸,这是在遛尸逛景!” 事实上,姜启的心中的确没有丝毫的紧迫之意。 他故意放慢脚步,展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其目的只有一个——吸引那些守护阵网修士们的注意。 果然,没过多久,一支九人小队悄然而至。 一位道成境的小队长,语气冰冷地喊道: “喂,这位道司先生,这里是我们修士处理事务的区域,请你绕道而行!” “绕道?我正要深入山中,怎么绕?”姜启故意压低嗓音,沙哑地回应。 “你想进山?这山中鲜有人迹,没有凡人居住,你打算把这些尸身送往何方?”小队长满脸狐疑地问道。 “我要送……” 话未说完,姜启已经锁定了目标。他故技重施,三张黑色的诛仙符分别袭向小队中的三位道成境修士,而其他人则被定身符控制,动弹不得。 战斗来得猝不及防,那些修士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位看似平凡的赶尸匠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瞬间便落入了姜启的陷阱。 整个交锋过程异常短暂,仅仅发出“噗、噗、噗”三声细微的声响,战斗就已经结束。 甚至连那七具被当作“尸身”的修士,都未能察觉战斗整个的发生过程,一切就在悄无声息中完成。 姜启随即迅速行动,将三位道成境修士身上的物品尽数搜刮,又取下其余六位修士的指环,而后重新调整队伍,继续以赶尸队伍的身份前进。 姜启身后的队伍,已经扩大到十三人。 第 212 章 激 烈 争 执 猨翼山脉深处,轩辕洞天的移动宫殿内,一场重要的议事正在进行当中。 公孙肇、祝光、邓裴、刁仙成以及常长老等围坐一堂,气氛十分凝重。 与以往不同,今日的会议室中出现了两位新面孔。 他们是来自蓝石台福地和耀天台福地的领队长老,这两个福地与朱陵洞天及洞灵源福地共同发布了此次的“天地令”。 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里,六名道成境的领队修士陨落,另有十三名归虚境的大修士下落不明,共计损失了十九名修士,这样的败绩堪称惨重,震惊了现场所有的人。 平日里,哪怕只是一名道成境修士的陨落,都会在江湖中引发轩然大波,成为各大门派议论的焦点。 然而,在猨翼山脉这片向来神秘莫测的山脉中,这些修士的死亡却如同石沉大海,悄无声息,原因不明,令人费解。 议事房内的氛围异常压抑,公孙肇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明白,这不仅仅是修士数量上的损失,更是对洞天福地联盟声望和实力的重大打击。 在场的每支战队总领队,都肩负着沉重的责任,他们必须找出幕后黑手,挽回局面。 否则,此次行动的失败,将对洞天福地在九州的至尊威望,造成长期的负面影响。 公孙肇脸色凝重,目光悄然扫过现场还在沉思中的众人,神情不再淡定,他声音低沉的说道: “诸位前辈,这两件事的确很是蹊跷,阵网里面的区域,可以说是那小魔头所为!可阵网外面呢?再说是那小魔头干的事情,就有些无法解释了。” 公孙肇的语气开始有些动摇,这在以往是罕见的。 耀天台福地的凤长老接过了话题: “公孙少掌门,是否有可能那小魔头已经逃离了阵网的范围?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敢如此肆无忌惮,公然挑衅我们洞天福地的权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确实具备这样的实力。” “不可能!他此刻还位于猨翼山脉的深处,你们看,他刚刚还在移动,诸位可以通过示踪罗盘确认。至于他昨日的行踪轨迹,与在阵网附近巡逻小队被袭杀的时间,完全吻合!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常长老立即反驳道,并将手中的示踪罗盘展示给大家看。 众人纷纷过去查看罗盘上,那示踪姜启行踪的小红点,依然在猨翼山脉深处缓慢移动。 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蓝石台福地的青长老提出了一个新的猜测: “会不会是那小魔头有外援介入,企图营救那小魔头?或者,是猨翼山脉深处那位神秘的大修士突然现身了?” 听到这番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 两种猜测,无论是哪种,都会对眼下的局面非常不利!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知,若真有外力介入,抑或是山脉深处的强者闯出来。他们面临的将不仅仅是眼前的困难,而是意味着整个行动的失败。 “刁大长老,我实在难以理解,为何贵宗的柳如萍不肯吐露真相。通常而言,无论长老还是弟子离宗,都会留下联络手段,何以到了如此底蕴深厚的凤鸣派,内门长老外出,甚至携同洞天嫡传弟子,竟会不携带千里传音器这样最普通的联络手段,这话说出来谁信!”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祝光,忽然向刁仙成发起了质问,言辞颇为尖锐。 众人闻言,无不惊愕,而刁仙成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他沉声道: “祝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们凤鸣派有意隐瞒事实,不愿上报吗?” “我就是这意思!若你们真心想要配合洞天福地此次‘天地令’的行动,时间已过去近一月了,为何至今仍未提供柳如萍与张烟桃的行踪!” 祝光态度强硬,接着说道: “你们分明是在刻意隐瞒真相,说不定,就连公孙少掌门精心策划的计划,都被你泄露给了柳如萍,使得那小魔头掌握了我们全部的行动细节!这才导致我们的多次行动受挫!” “哼,看样子祝大长老是想找个替罪羊了。我早已表明,柳如萍与张烟桃身份特殊,宗门给予她们较多自由,行动不受过多约束,一切全凭她们自行决定!” 稍作停顿,刁仙成补充道: “既然柳如萍师妹曾亲临你们朱陵洞天,为何你们当时不直接询问详情!如今你们却将责任推卸给我们,这完全就是‘自己写白字怪天不够黑’!自寻烦恼,却偏偏怨天不公。居然还有脸指责我们未能全力配合,实在是可笑至极!” “哼!当初就是看在你们丹山赤水洞天的面子上,我们才放柳如萍一马,本以为她会去联络那小魔头,谁知她却直接回到了扬州凤鸣山。”祝光恨恨地说道,一副懊悔的神态。 “呵呵,看来贵宗也是没怀好意,暗中放柳师妹一马是假,欲擒故纵是真!不料世事弄人,非但未得逞愿,反而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反倒怪罪起他宗配合不周,这世道,真是有趣得紧。” 刁仙成轻笑间,言语中满是讥诮,直接撕破他们的伪装。 “刁仙成,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地说闲话,若非有你们凤鸣派从中作梗、那小魔头背后有你们给他撑腰,这次‘天地令’的行动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祝光毫不退让,言辞犀利地反击。 “祝光!休要血口喷人!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我们从中作梗,请拿出确凿证据!反倒是你们这次悍然发布‘天地令’的动机,我倒是怀疑目的不纯!试问,至今为止,那小魔头为何要劫持你们的少爷、小姐?他总不会自己挖坑埋自己——找死吧!” 刁仙成也针锋相对,言辞间充满了火药味。 “那小魔头就是个制符狂魔!杀人越货还要找理由吗?这次至少有三位道成境直接被他袭杀就是明证,他劫持我们的嫡传弟子就是为了炫耀他的制符能力,向我们洞天福地示威挑衅!” 面对刁仙成的质问,祝光毫不退缩,厉声反驳。 第 213 章 四 季 风 情 “祝光,别忘了你们‘天地令’上列出的小魔头罪行之一,便是洗劫了洞灵源福地的丹阁,破坏了其丹道传承!如果只是为了炫耀制符技艺,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不给祝光喘息的机会,刁仙成紧接着追问: “还有,那小魔头为什么只劫不杀,若说他看上了邓小姐年少貌美这我相信,但他留着你家那纨绔少爷不杀,总不会是想当神供起来吧!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闻言,祝光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应对刁仙成连珠炮式的质问。 “为老不尊!”邓裴在一旁有些气恼。 “哼!我们洞天福地虽然向来有同气连枝、共克时艰的传统,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任人摆布,成为某些品行不端、图谋不轨的宗门实现其不可告人目的的棋子!沦为那些不良居心宗门手中的工具!” 刁仙成语气坚决,字字铿锵有力,再次说道。 “哼!刁仙成,你不要指桑骂槐,我看你们就是与那小魔头暗中勾结!否则,为何直到现在,我和邓长老两家的战队损失惨重,连少掌门也曾遭那小魔头重创,而你所率领的战队,明明实力最弱,却能全身而退,毫发无损,你又该如何解释!” 面对刁仙成的指责,祝光毫不示弱,直接点出了对方战队在这次行动中的异常表现,试图以此作为反击的利器。 不过,他的每一句话的确都如一把尖锐的矛,直指刁仙成及其战队的可疑之处,不禁令现场之人生疑。 见到众人均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刁仙成以退为进,说道: “呵呵,我的战队没有受损,倒成了最大的罪状!既然如此,我丹山赤水洞天也不是泥捏、纸糊的,何况是人都有三分气,既然你们嫌我们在这里碍事,我们也不会热脸硬蹭你们的冷屁股!本座宣布,自此不再担任总领队一职,凤鸣派也立刻退出这次行动!” “刁大长老,可使不得呀!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祝长老也是急火攻心,口无遮拦就那么一说,刁大长老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这时,常长老急忙劝阻道。 “是呀!大长老前辈,请给小侄儿一个薄面,此次行动尚未明了,就这样半途而废,您回去也无法向魏叔叔交代不是,我看祝长老前辈并没有怪罪您的意思……” “少掌门,我就是这个意思,此次行动我们一直不顺,刁仙成与丹山赤水洞天就是罪魁祸首!” 祝光打断了公孙肇的话,直接撕破脸皮。 原来,祝光父子最初也没有想到花费这么长时间、浪费这么多修炼资源,居然还抓不到那少年,也无法营救出祝道奇。 再这样拖下去,情况似乎对他们更加不利。 父子俩均是认为,凤鸣派不肯配合,是这次行动最大的掣肘! 非但如此,刁仙成还很可能把这里的情况,通过柳如萍全部透露给那可恶的少年。 此外,他们对公孙肇的主事能力也极为不满,自从公孙肇与姜启遭遇之后,轩辕洞天的人似乎一直避战。 这让父子俩怀疑公孙肇有驱羊攻虎之嫌。 见到祝光如此嚣张,刁仙成拂袖离去。 见状,公孙肇面露苦涩,与常长老对视一眼后,似乎心中有了计较,随即起身抱拳说道: “既然如此,在下也辞去此次‘天地令’行动的主事人身份,以后若有什么具体行动,还请诸位回去与祝掌门和邓掌门两位前辈商议,之后把结果告诉我们就行了,轩辕洞天定然服从调遣!诸位前辈请回吧,晚辈就不送了!” 公孙肇处事果断,见事态发展已不受自己控制,干脆辞去主事身份,下达逐客令了。 …… 姜启这边,探察完九名修士的指环后,依然没有发现秘籍的下落,倒是又收获了价值不菲的修炼资源。 这些洞天福地修士的修炼资源常人难以想象,姜启一下子收获这么多指环,身价已经远超寻常的中型宗门。 不过,姜启还是不死心。 他心里又调整了之前的决定,对自己说再抓捕一支小队,这次若是没有发现,绝不在此地继续拖延,立刻离开猨翼山脉,前往其他大州寻找那些秘籍下落。 …… 猨翼山脉之西,天高云淡,山陡林密。 此时正值秋季,众多树木的叶子已经完成了它们一年的使命,挂在枝头,摇摇欲坠,阵阵秋风袭来,吹落枯叶满地,一片肃杀。 靠近阵网附近,却有一片如火如荼的红枫林跃然眼前,枫叶如火,绚烂至极。 在这片红浪翻涌之中、红色枫叶掩映之下,一座精致的移动宫殿,悄然耸立其中。 这座移动宫殿看上去,丝毫不逊于公孙肇那座宫殿,外表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更显豪华。 在其内部,一间奢华的房间里,此时正有一位身着青白长衫、看上去风采卓然的青年,坐在一张圆桌旁饮酒。 此人正是九州第二大洞天掌门人元真的嫡子——元好,江湖上一些好事之徒,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色”字。 故此,江湖人称他为“元好色”。 此刻,他的身边环绕着四位侍妾,每一位都拥有倾城之貌,各具风情。 她们分别被命名为元风、元霜、元雨和元雪。 寓意着风霜雨雪四季变换,正如元好所言,“不经风雨,怎见彩虹”,他每日享受着这份四季风情的美妙,即使身处“前线”,也不忘品味生活。 五人身上皆是配有隐匿修为的法宝,气息不显,外界难以察觉他们的真正实力。 正当元好左拥右抱与侍妾们推杯换盏,沉浸于欢愉之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随后,一位老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目睹这一幕,他脸色微红,低头恭敬地报告: “少掌门,刚才总领队——丹山赤水洞天刁仙成大长老和公孙肇几乎同时传来讯息,他们已先后辞去总领队和主事一职。”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元好略显惊讶,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四位侍妾退入内室。 随即整理好衣衫,他面容严肃,询问身旁的老者: “胡师叔,可查明了原因?” “没有,老朽已经与朱陵洞天的人联系了,估计一会儿就会有讯息传来。”胡长老答道。 第 214 章 历 经 风 雨 闻言,元好陷入沉思之中。 “老朽早就说过,公孙家那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如何能跟少掌门相比,他们当初奉他为主事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倒是那凤鸣派的大长老刁仙成辞职令人感到意外。” 这时,胡长老说道。 “不意外,胡师叔你第一次参加议事不就看到了吗,当初你就说,祝光与他看上去面和心不和,如今陷入僵局,他们之间的矛盾当然会爆发。” 元好说道。看来此人虽然看上去风流纨绔,却见识不低。 正在这时,胡长老手中传音器提示,有讯息传来。 胡长老探入意念,探察了一会儿,随即说道: “果然如少掌门所料,祝光与那刁仙成竟然当面撕破脸皮,刁仙成不但辞去了战队总领队一职,还直接带领凤鸣派的人回扬州去了,倒是公孙肇那小子留了下来,少掌门,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你要亲自出面吗?” 元好想了一下,答道: “不用,当前局势未明,他们发生争执,定是情况有变!我还是扮作普通弟子跟在你身旁的好,待他们任命新的主事,重新制定出行动计划再说。” “少掌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掌门大人在我们出发前特意嘱咐老朽,说少掌门若能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展现出卓越的才能,那么在下一次的百年排位时,我们万古山洞天必将超越轩辕洞天,夺回我万年冠群的声名!重振昔日辉煌!” 胡长老满怀激情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老家伙的话胡师叔不必当真!这百年排位榜武榜和丹榜还好说,基本上是凭真正实力较量,但这声望榜的排名就难说了,很多时候都是在背后下功夫的,老家伙修炼修得有些傻了,哪里会知道这么多猫腻儿!”元好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许这样说掌门大人!很多事情掌门大人都是高瞻远瞩的,少掌门还是要尊重掌门师兄的意见。”胡长老提醒道。 “什么高瞻远瞩,若非老家伙长期禁止我们出去历练,使得我万古山洞天长期声名不显,我们的声望何止衰落至此!” 元好带着些许抱怨的语气说道。 原来,元好非但是万古山洞天掌门元真的嫡子,而且还是他老来得子的独子,是万古山洞天掌门的唯一继承人。 尽管是元真晚年得子,但这元好生来就是天纵奇才,虽是丹道世家,却以内丹法修炼为主,三岁开始修炼,五岁就去浊筑基成功,随后一路顺风顺水、高歌猛进,二十岁不到就晋升为道成境。 若非家族在天界势力强大,不虞后继乏人,估计元好三十岁不到就可以飞升天界。 这在以内丹法修炼为主的修士中,即便是洞天福地有得天独厚的修炼条件,也实属罕见。 在丹道方面,元好同样展现出不俗的天赋,不到二十岁就是九品丹师,达到了凡界所能达到的极限,两次跻身丹榜前十。 然而,在武榜方面,尽管元好丹剑兼修,元真却始终不允许他参与武榜的比拼,理由是他尚未结婚生育。 元家到元好这一代已是三代单传,一旦元好在比赛中遭遇意外,元家在凡界的嫡亲血脉和传承将面临断绝的危机。 可偏偏洞天福地的百年排位统计中,却非常重视嫡子在丹道和武道方面的历次大赛成绩。 而万古山洞天多次在嫡子武道大赛中选择弃权,其排名落后于轩辕洞天,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是这样一位天资卓绝的嫡传弟子,元好在洞天福地中却名声不佳! 许多人对他只有放荡不羁、风流成性的印象,这也是近些年,元真禁止他外出“历练”的原因之一。 之所以给人这样的印象,“得益于”元好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出外历练,就一次性带回“梅兰竹菊”四位佳丽。 此举迅速在万古山洞天传为奇谈,令众人瞠目结舌。 自此之后,每年元好出去历练,他都“满载而归”,先后又带回“风花雪月”与“春夏秋冬”八位美女。 然而,当他在最后一次所谓的“历练”中带回了“风霜雨雪”四位美女,并振振有词声称“不经历风雨,哪得见真正彩虹”,元真的耐心才终于达到了极限。 他认为元好的行为过于荒诞不经,随即下达禁令,禁止他再外出历练。 那一年,元好刚满十八岁,却已拥有了十六位侍妾。 若非此次跟随胡长老参与“天地令”的行动,他其实已经足足十年未曾离开过万古山洞天,未再进行所谓的“历练”了。 尽管元好侍妾众多,但他至今仍未确立正式的道侣关系,也未曾与这些侍妾孕育子女。 按照元好自己的说法,他已遍尝梅兰竹菊之雅韵,尽享风花雪月之浪漫,历经春夏秋冬之轮回,饱受风霜雨雪之洗礼,却始终未能觅得心中的彩虹。 他曾经发誓,此生若不见他心目中的“彩虹”,绝不确定正妻!更不会生儿育女! 其实,元好娶不到正妻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那风流不羁的名声。这名声在洞天福地之间,既被视为传奇佳话,亦沦为笑谈。 它如同蜚语,穿云裂石,令无数名门闺秀为之色变。 即便有些宗门之主觊觎万古山洞天的深厚底蕴与显赫势力,也断不敢将自家的掌上明珠投入这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暗潮汹涌的“风流漩涡”。 生怕爱女一旦踏入,便成了他人口中轻描淡写的“侍妾”,一生韶华,就此错付。 对于元好的婚事,准备飞升天界的元真自是心急如焚。 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苦心孤诣地四处奔走,只为寻觅那能为元好正名的良缘。 每当得知哪家洞天福地有适龄的嫡系千金,元真便不辞辛劳,亲自上门,以诚相待,意图化解外界对元好的误解, 无奈元真有心,人家却无意。 他每次怀揣苦心造访,人家都会盛情款待,可一旦提起元好的婚事,对方往往三缄其口,或者顾左右而言他。 之所以有这种状况出现,还有元真自身的缘故。 他年轻时就是个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道侣无数,妻妾成群,情债无数也是原因之一。 如此一来,元好已近而立之年,却未曾正式娶妻,更谈不上诞下嫡亲后代了。 第 215 章 人 烟 罕 至 听到元好语气明显对掌门不满,胡长老也不好随便接茬。 平日里,这对父子在洞天宗门之内,仿佛是完全无视传统尊卑的界限,老的不见威严,少的亦无敬畏。 用凡人的话说,就是老不像老、少不像少,儿子经常称呼老子为“真大人”、“老家伙”、“老糊涂”;老子则经常叫儿子为“臭小子”、“小混蛋”、“小色鬼”、“小崽子”…… 这在万古山洞天之内,早已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让常伴其左右的长老、执事乃至部分弟子,都对此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甚至偶尔还会在私下里会心一笑,感慨这对父子的不同寻常。 眼见话题渐入冷场,元好的神色却似意犹未尽,眼中闪烁着未消散的欢愉之情。 胡长老随即识趣地告退,不再打扰元好与他四位侍妾饮酒作乐。 见胡长老离开,四位侍妾立刻从内室涌了出来,重拾杯盏,室内欢声笑语再起。 四位佳人或举杯轻酌,或笑语盈盈,彼此间的嬉闹与作乐,如同溪水绕过鹅卵石般自然流畅,既不失闺阁之中的温婉细腻,又洋溢着青春独有的肆意与不羁。 可仅仅过了片刻时间,敲门声再起,再次打断了室内的欢愉氛围。 胡长老去而复返,神情有些凝重地对元好说道: “少掌门,阵网外有一队共十四人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嗯?有什么异常吗?”元好问道,眉宇间略显不悦。 “好像是传说中的凡人赶尸队伍,之前我们从未见过这种景象!”胡长老答道。 “赶尸?有这种事情,走,我们过去看看。” 元好来了兴致,他是中州大陆的人,赶尸这种事,他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 “公子,我也想跟你过去看看!”年龄最小的元雪说道。 “我也是!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其他侍妾纷纷响应,一时间,莺声燕语,室内回荡着娇嫩的声音,众女都被这份突如其来的神秘感所吸引,争相请求同行。 见此情景,元好眉头微蹙。他此次参加“天地令”的行动,金屋藏娇的举动并不为外人所知。 众人仅知晓,来自万古山洞天的参与者自带移动宫殿作为居所,这虽非常见之举,但亦非罕见。 公孙肇及其率领的轩辕洞天来客,同样居住在移动宫殿内,便是一例。 然而,若让他的侍妾们公然从移动宫殿中出现,未免过于引人注目。 毕竟,此地虽非战场,却也充满着未知的危险,无关人员不宜轻易暴露。 不过,考虑到这些侍妾近十年从未离开过洞天福地,如今随自己出来参加此次行动,也算是个难得出来“放风”的机会。 于是,元好心一软,让她们四人简单易容成青年男子模样,一同走出宫殿前往阵网之外。 此次参加行动的万古山洞天修士,除了元好和胡长老外,还有另外两名内门弟子在外巡逻。 这样一来,从宫殿中居然陆续走出六名修士,这在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洞天福地中,绝无仅有。 见到胡长老带领众人走来,一位来自甘山福地的宁长老很是吃惊,他打招呼道: “胡长老,没想到你们万古山洞天竟然派来这么多人参加‘天地令’的行动,果然是大宗门的手笔,非我们这些小型福地可比。” “嘿嘿,都是些年轻弟子,让他们出来历练历练,见见世面也好。”胡长老答道。 这时,另一家符肇山福地的女长老王婵也率领两名女弟子走来,见到胡长老他们,也是颇为惊讶,说道: “师兄,你可真会利用机会,带了这么多弟子出来历练。” “呵呵,呵呵!”胡长老没多做解释。 众人来到阵网之外,两名万古山洞天的弟子迎上来,伸手向前方一指,说道: “胡长老,师兄,他们已经过来了。” 此时,众人皆已看到,远处有一列队伍,正朝这个方向走来,除了为首的是一位瘦小老者,手里提着响锣,鸣锣开道外。 其余跟在他后面的身影,均是通体漆黑,伴着铃声,步伐整齐划一,跳跃而行,恍若鬼魅。 这些身影头顶上都有漂浮的黄色符箓,被阵阵袭来的山风吹得哗哗作响,十分诡异! 除了胡长老和那两名负责巡逻的守卫之外,众人皆是第一次见到这怪异的情形,即便他们都是修士,也不由心中暗惊,毛骨悚然! “死者为大,生者远避,生死轮回……” 伴随着“哐哐哐……”的锣响,姜启装模作样地提醒道,似乎是在提醒众人注意回避。 此刻,元好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前方的瘦小老者,传音给胡长老叮嘱道: “胡师叔、王师叔,你们带人守在这里,千万不可随意出手,我过去看看,这人有些怪异。” 说完,元好身形一晃,飘出数十丈外,来到瘦小老者面前。 队伍戛然而止,姜启沙哑着嗓子说道: “阁下不知‘赶尸铃声响,神鬼皆避让’吗?” “嘿嘿,那是指真正赶尸的人,你可不是!”元好传音道。 姜启心中一凛,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眼看出蹊跷,他故作镇定地以赶尸匠的身份说道: “阁下何以见得贫司就不是赶尸的。” 远处胡师叔却是心头一震,他未听见元好说什么,却只闻赶尸匠一人独白。 他不由自主地望向身旁的王婵,见对方也是狐疑地望向自己,两人均是默契地选择了等在原地观望。 “嘿嘿,我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赶尸,却听过舞州的一些朋友说起,赶尸向来是夜行昼宿,这才黄昏,阁下这一路行来,难道是大白天赶路?”元好继续传音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似是不经意地将右手拿着的震魂铃,交到提着阴锣的左手中,同时说道: “那是在人口稠密的地方,此处属于人烟罕至的地带,可以破例的,在我们舞州再寻常不过了。” 元好则是两眼死死地盯着姜启的右手,继续传音道: “嘿嘿,既然这里人烟罕至,那阁下送这些尸体是去见鬼吗?兄弟!这破绽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 216 章 劫 持 闻听此言,姜启心中大惊,哪里不知眼前这位神态飘逸的青年已识破自己,他右手刚要动作,就听到传音: “兄弟且慢,千万不要妄动!看到我身后数十丈之外那女子没?她可是有‘符道鼻祖’之称西王母的后人,与我元家渊源颇深,兄弟的糊符若是碰上她的符箓,未必是对手。” 闻言,姜启心中更加震撼,他不再装糊涂,随即也传音道: “你是谁?为何提醒我?” “我是元好,兄弟,打个商量,你把我劫走怎么样?事后为兄定会给你补偿的!”元好传音请求并承诺道。 闻言,姜启内心里更加戒备:什么情况?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他表面神态自若,传音问道: “劫持你?你是什么境界?” “我是道成境中期,据说你有摄人法宝,我可以封印修为,任你摄走的,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害你!”元好着急道。 “好!你发誓!”姜启果断做出决定。 事已至此,他深知自己已无法将这些人击杀或全部带走了,与其立刻遁走,倒不如先“擒下”此人再说。 就在此时,胡长老与王婵、宁长老的传音器均有提示,显然是有消息传来。 三人立即释放意念探察。 就在这时,只听到朗朗晴空中一道炸雷响起!胡长老大叫一声: “不好!有诈!” 数十丈外那瘦小的赶尸匠与元好居然同时不见,只留下那一队形同鬼魅的尸身伫立不动。 王婵手里捏着符箓,立刻飘身上前。 她注意到那些还在这些尸身头顶上漂浮的黄色符箓,随即一挥手,将其中一张符箓摄入手中仔细查看。 这时,胡长老与宁长老也随后飞临此处。 三人同时收到了祝光的群发传讯,就在不久前,有一支九人小队在猨翼山脉南面阵网之外,被人给神秘的团灭了! 事后调查发现,在那片区域,只是出现过舞州这里经常可见的赶尸队伍。 故此三人这才感觉这队赶尸队有诈,但等到胡长老大声提醒时,为时已晚。 “王师妹,发现什么了吗?”胡长老有些焦急地问道。 “这应该就是所说的糊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表面看上去的确模糊不清,但却内藏玄奥。”王婵答道。 “师妹是符道行家,能觉察出他们是遁走哪个方向了吗?”胡长老问道。 “怎么?师兄还要追过去?”王婵有些诧异。 “不瞒师妹,刚才被劫走的是少掌门!” 胡长老传音道,满脸苦涩。 “什么?是元好那家伙!师兄,你怎么不早说!现在他们早已无迹可寻,哪里还能追得上!” 王婵大惊,也传音答道,语气有些埋怨。 “唉!少掌门一直让我为他保密。”胡长老有些无奈地传音道。 “唉!我早应该猜到才是,若只是师兄带来的寻常弟子,怎会动用如此奢侈的移动宫殿!” 传音刚毕,王婵霍地转头望向远处站立的、看上去陌生的四道俏立身形,再次传音问道: “那四人是元好的侍妾吧!” 胡长老面带苦笑地点了点头。 见到两人神情古怪,一旁的宁长老说道: “胡长老、王长老,我们还是看看这些尸身吧,他们不会就是我们洞天福地失踪的那些弟子吧!” 闻言,王婵随即上前,将这些尸身头上的符箓全部收起。之后便与胡长老和宁长老一起,小心翼翼地掀开这些“尸身”上面的黑色外套。 顿时,十三名修士真容显露,栩栩如生,似活人无异。 “唉!这魔头手段真是高明!看上去与活人一样!”宁长老赞叹道。 “长老,我们都是活人!”其中一位“尸身”开口道。 “什么!” 三位长老皆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随即又稳住身形。 王婵问道: “你们都是洞天福地的弟子?” 得到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三位长老面面相觑。 胡长老立刻说道: “立刻传讯给祝光,告诉他我们这里的情况!” 众人传讯完毕,王婵随后将手里的那摞符箓,对着胡长老和宁长老扬了扬,问道: “我要把这些符箓全部带回去参研一下,两位长老没有什么意见吧?” “师妹,这些糊符不是最早在你们益州出现的吗?你之前居然没见过?”胡长老有些疑惑。 “嗯,最早出现在益州不假,但那是益东,我们在益中,再说我们福地很少涉足江湖,我确实第一次看到这东西,可惜都是些低阶符箓,若是弄到几张高阶糊符就好了,我倒是想看看这小魔头符道的造诣究竟有多深!”王婵答道。 “那个……王长老,老朽想要一张,我也只是听闻,从来没见过这种所谓的糊符。”宁长老说道。 “师妹也给我一张吧!”胡长老也说道。 王婵随后抽出两张符箓,分给每人一张,之后便带领她的两名女弟子径自离开了,留下胡长老和宁长老处理善后事务。 猨翼山脉东北方向,距离阵网百里开外,姜启一连动用数张符箓把自己传送到梅山西部附近,寻到一处僻静位置,姜启随即将元好从巫荒楼中放出。 虽然元好封印了自己的修为,并发誓绝对不会害自己,可让自己脑海里那座品级不高的巫荒楼中,藏有一位道成境中期大修士,姜启还是心绪不宁。 见到四周皆为寂静荒凉的山岭,元好心知自己已经远离猨翼山脉,他随即一拱手对姜启说道: “谢过小兄弟带在下出来!”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就是你们想找之人!”姜启问道。 “哈哈,我之前说过了呀,小兄弟假扮赶尸人破绽太过明显,那猨翼山脉是有名的大凶之地,寻常凡人哪里可能去那种地方居住,修仙家族也不会雇佣凡人赶尸,小兄弟的破绽一眼就可以看出。” 元好解释道。 “那也不能说明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吧!”姜启还是不解。 “还有你那些‘尸身’呀!远处看上去很像死尸,但近距离接触就清楚这些都是活人了,而且修为都不低,能以黄色低阶符箓压制他们,只有传说中的糊符了,不是小兄弟又是谁!” 元好再次耐心解释道。 第 217 章 被 关 十 年 闻言,姜启心头猛地一凛,冷汗悄然自脊背渗出。 自己的精心布局,居然被眼前这位自称元好的青年,一眼识破,对方的智商岂不是远高于自己,更在公孙肇之上! 姜启内心的警惕瞬间升级,暗自忖度,倘若此人怀有敌意,那将是一位难以对付的劲敌! 于是,他不露声色地,悄然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一点儿安全的距离。 见状,元好心知他对自己仍有防范心理,于是诚恳地说道: “兄弟,哥哥我其实很好色的,是个好人呐!” 这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姜启为之愕然,张口愣怔当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在他的认知里,“好色”与“好人”两个概念如同油水,难以交融,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了深深的困惑。 “兄弟,你年纪轻,还不懂世故,大凡好色的人,都是惜情重义之人,每遇红颜,必视为知心知己,倍加珍惜!远比那些表面道貌岸然,实则内心冷漠、薄情寡义之徒善良得多!” 见到姜启流露出困惑的表情,元好循循善诱。 闻言,姜启望向元好,似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感觉脑子有些乱,好像更糊涂了! 他索性不再多想,问道: “兄台是哪个洞天福地的人?” 闻言,元好一愕,脱口问道: “兄弟没有听闻过我的名字?” “你很有名吗?”姜启反问道。 “呵呵,哥哥我不是很有名,但说出来,那些洞天福地的弟子也并非全然不知,我是万古山洞天的人。” 元好说道,神情有些落寞,暗想自己窝在洞天十年了,江湖上估计知道自己的人已经不多了。 “万古山洞天在哪里?你认识公孙九吗?” 问完,姜启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多余了,那公孙九既然是这次行动的主事,凡是洞天福地的人,哪里会有人不认得的。 “公孙九?公孙九是谁?哥哥我是第一次听说……咦?兄弟不会说是公孙肇吧?”元好疑惑不解道。 “就是他!” “啊!你把他叫公孙九……妙!实在是太妙了!兄弟你真有创意,对了,以后我遇到魏丹兴,就叫他魏三儿!”元好面露喜色。 “魏丹兴是谁?”姜启问道。 “魏丹兴是上次洞天福地大比丹榜头榜第一名,也是丹山赤水洞天掌门魏丹卓的第三个儿子,兄弟,你连他也不知道呀!” 元好解释道。心里的失落感却大为减轻,对面这家伙居然连魏三儿的名号也没听过,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可以理解了。 姜启闻言,心里确实极为震撼,原来烟桃的表哥居然是洞天福地丹榜头榜的第一人,自己若是找上门去,请他为英儿炼制解毒丹,岂不是希望最大! 似是看出姜启对魏三儿很佩服的神态,元好不屑道: “那家伙只是赢过我两次,哥哥我却赢过他五次!” 元好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神态中透露出一丝傲然! “啊!” 姜启惊呼道,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看上去有些不靠谱的青年,丹道造诣居然如此之高,心中涌起的惊讶难以掩饰,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脱口而出: “你也得过丹榜头榜第一?” “当然,我俩第一次参加丹道头榜大比,哥哥就力压魏三儿,夺得第一,早在二榜、三榜大比时,哥哥我也赢多败少,近些年若不是有红颜相伴,那家伙岂能是我的对手!”元好毫不迟疑地点头道。 闻言,姜启内心更加震撼,这家伙丹道造诣之深,居然还是烟桃表哥的宿敌! 看来找他问询那些丹经秘籍的下落,很可能会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甚至说不定从这家伙嘴里,能问出炼制解药的丹方! 随着姜启内心里多出来一些微妙的想法,他看向元好的眼神儿,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目光在不经意间,变得柔和而深邃了几分,带有几分期待与探寻的光芒。 不过,稳妥起见,姜启决定还是先打听一下这家伙的背景。 巫荒楼中刚好还“羁押”着祝道奇,姜启意念一动,魂身进入关押他的房间,说是关押,其实祝道奇在房间里完全自由。 见到姜启魂身突然出现,祝道奇大喜,连忙问道: “大哥!找到解药丹方了吗?” 他此刻急于找到解药丹方的心情,甚至超过姜启。 闻言,姜启神色一黯,也不与他多废话,直接问道: “没有!你知道万古山洞天吗?” “当然知道,万古山、万古山,扬名万古!就在数十年前,它一直还是九州第一大洞天,若不是被轩辕洞天后来者居上,他们在洞天福地中的地位难以撼动!” 祝道奇果然知道万古山洞天,看他眼中掩饰不住向往的目光,姜启心知祝道奇必是了解更多事情。继续问道: “你听说过这座洞天弟子或长老里有叫元好的吗?” “元好?好像有些熟悉……等等,大哥不会是问他们的少掌门元好吧?大哥就是大哥,找他要解药丹方最好不过了,他若是没有,其他人手中期望也不大。” 祝道奇如实说道,还不忘了讨好姜启。 “元好这人很有名吗?名声如何?” “当然有名了,江湖上谁不知‘风流才子、色绝天下’的元好色,据说他仅出外历练四年,就带回来梅兰竹菊、风花雪月、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十六位大美女,真是人中龙凤、我辈楷模!” 祝道奇如数家珍,说到后来,两眼放光,眼神儿露出极具羡慕之色。 姜启见他如此神情,心知这也是个色胚,所关注的都是元好的风流韵事,便不再理会,魂身随即退出巫荒楼。 再次望向元好,姜启目光十分复杂。他稳了稳心神,问道: “元兄,能说说为什么让我把你‘劫持’出来吗?” 闻言,元好眼中似是露出落寞凄苦之色,他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 “兄弟,你是不知道那老家伙有多狠心!整整关了我十年呀!这十年哥哥每天都是在煎熬中度过,若非遇见兄弟,哥哥我还不知被关到何年何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家酒楼,慢慢聊。” 说完,便自顾自地向远离猨翼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去,姜启迅速跟上。 第 218 章 相 遇 是 缘 在舞州梅山西麓,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城池——剑口。 此时,姜启与元好二人,正坐在一家名为“庆元丰”的酒楼中,享受着美酒佳肴。 巧合的是,“庆元丰”中的“元”字恰好与元好的姓氏相契合,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自踏入剑口城的那一刻起,元好便被这家酒楼的名称所吸引,仿佛这里是专为他而设。 为了庆祝自己重获“自由”,元好兴致勃勃地点了几道酒楼中最负盛名的招牌菜。 不一会儿,一盘盘色泽诱人、香气四溢的佳肴便摆满了宽敞的圆桌,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厨艺的精湛与食材的新鲜,每一道菜都让人垂涎欲滴,胃口大开。 随后,元好又吩咐酒楼小二送上一坛陈年佳酿,他亲自验过年份后当场开启。 顿时,酒香四溢,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厅,令现场食客为之侧目。 姜启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其实很少光顾酒楼,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身为店小二的经历,让他对这个地方有着复杂的情感。 每当面对这些熟悉的场景,看到忙碌的“同行”时,他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既有怀念,也有感慨。 此刻,他仿佛置身于过往与现实的交错之中,那份复杂的心情,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见酒菜悉数上桌,元好满心欢喜,神采奕奕,带着浓厚的仪式感,随即转向姜启,兴致勃勃地说道: “兄弟,谢谢你给哥哥带来自由,你我在此相遇也算是缘分,来,哥哥先干为敬!感谢兄弟援手之恩!” 言毕,元好豪迈地一饮而尽!彰显了他的豪爽与真挚。 见状,姜启心中对元好增加几分好感,以他曾经做过客栈店小二的经历,姜启自是深谙饮酒之道。 那些慢慢喝酒的人,通常性格比较内敛,城府较深,就是所谓的“很难交”。 而喝酒快且总是一饮而尽的人,通常为人直爽、热情,不太会骗人,最适宜做朋友。 受元好的感染,姜启也毫不犹豫地举杯,一饮而尽,两人心照不宣地建立起了初步的信任与默契。 随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逐渐升温,两人的话语也多了起来。姜启有心地问道: “元兄在家中行第几?” “为兄当然是老大!”元好不假思索地回答。 听到这里,姜启心中稍感宽慰。 他深知,像元好这样的大家族子弟,对未来的掌门之位竞争激烈,而自己作为“天地令”追捕的目标,很可能成为某些宗门嫡传弟子争取掌门之位的垫脚石。 然而,元好的回答,却让他放下了一些戒备。 “我元家三代单传,为兄是家中独子!” 元好咽下嘴里的菜,又补充道。 闻言,姜启口中一口酒差点儿喷了出来,心中暗自腹诽,独子还称什么老大!这家伙有时说话确实不着调。 不过,既然元好是家中独子,躺着也能成为未来的掌教,姜启再不虞自己被人用来当做垫脚石,那份潜在的威胁与不安,悄然间烟消云散。 “元兄,你身为万古山洞天少掌门,在洞天之内地位几乎无人能及,哪个人还能把你关上十年之久?你口中的老家伙是谁?” 姜启又想到元好主动请求自己劫持他的事情,对之前元好提到的“老家伙”身份感到好奇。 想探究他宁愿涉险离队跟随自己,也不愿意留在猨翼山脉洞天福地阵营的真正原因。 “老家伙就是我家那老东西呀!兄弟,你是不知道呀,我已经十年没有新的红颜知己了,更不用说找到我心中的彩虹。哎!想想我都佩服自己,这么长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元好理所当然道,还对自己之前的境遇感到叹息。 “就为了这?你就冒险选择跟我离开你的小队?” 姜启听罢,对元好的回答半信半疑,更是感到愕然。 与元好相识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他就已经被这家伙的言辞惊讶了好几次。 这家伙说话总是出其不意,时而漫无边际,时而令人费解,时而又言辞恳切。 总之一句话,就是经常不着调,令人捉摸不透! “这还不够吗?兄弟你想想看,每天把你关在洞府里,除了炼丹就是炼丹,一关就是十年,没有任何自由可言,这不可怕吗?”元好抱怨道,语气中带有无奈与愤懑。 “不是说你有十六位大美女陪伴吗?怎么还会日子难熬!你不会是想把九州的美女全部弄到你们万古山洞天,然后加以呵护,借此表达你的惜情重义之心吧!”姜启讥讽道。 “知我者兄弟也,不过,哥哥我做事没那么夸张,比起家祖在天界据说有三千佳丽之多!我十之取一即可,兄弟,你可不知道呀,红颜多了也是麻烦事儿。” 元好认真地说道,态度极具诚恳。 姜启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元好的言论早已见怪不怪。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更多时间,直接切入正题: “元兄,既然你在丹道上的造诣颇深,可否知道化解鸩鸟剧毒的丹药配方?” “化解鸩鸟剧毒的丹方?哥哥我可是好人,从不涉足那些伤天害理的丹药炼制,更不会研究什么解药丹方。” 元好回答道,但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凑近姜启,悄声说: “不过,兄弟,我这里有一份‘龙虎丹’的丹方,能保证你与佳人欢愉时持久不衰,你感兴趣吗?” 闻言,姜启脸色瞬间涨红,这不就是“春药”吗?这家伙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 姜启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继续问道: “元兄,你可知道阴祖前辈藏匿的十篇丹经秘籍的下落?” “你说的是阴不死那老家伙吧,他算什么‘祖’,论起辈分儿来,他也就相当于我大哥,这家伙十几年前弄出个什么丹经秘籍,搅得江湖上一片腥风血雨,不少宗门为此争斗不休。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可能去读他的东西。” 元好不屑一顾地说道。 第 219 章 元 好 知 情 姜启听后,心中一阵失落,原本燃起的希望之火再度被现实的冷雨浇熄,那份渴望寻得解药的急切,如今看来愈发渺茫。 显然,元好对阴祖遗留的丹经秘籍并不感兴趣,这意味着他手中并未掌握任何可能的关键线索,使得姜启接下来寻找秘籍的过程,会变得更加艰难。 察觉到姜启情绪低落,沉闷气氛笼罩着二人,元好关切地询问: “兄弟,你为什么要找能化解鸩鸟剧毒的丹方?” “我妹妹被人下毒了!”姜启如实答道。 “啊!是哪家丹师这么歹毒!居然用十大毒物之一的鸩鸟之毒炼制毒丹,此人应遭天谴!鸩鸟之毒很难解的,阴不死那老东西所学庞杂,炼制的丹药更是五花八门,说不定他的丹经秘籍里,还真有解毒丹方。” 闻此噩耗,元好不禁愕然,随即出言安慰道。 “是呀,我就是想找到这些秘籍,找到丹方为我妹妹炼制解药的,我本以为元兄是丹道大家,应该有炼制出解药的办法。” 姜启失落地说道,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元好沉思片刻,似是明白了什么,悄然传音给姜启道: “兄弟,我明白了,对令妹下毒之事,必是朱陵洞天和洞灵源福地联手干的,难怪兄弟会劫持他们两家的嫡传弟子,还把洞灵源福地丹阁收藏的典籍全部卷走!” 闻言,姜启神色一黯,微微颔首,也传音过去: “元兄猜的没错,就是那俩狗男女干的!” 尽管表面上波澜不惊,姜启心中却对元好的心思细腻敏捷,再次感到钦佩。 “真是报应呀!那俩家伙活该如此!不过,这样一来,兄弟你可就惹祸上身了,劫持他们两家嫡传弟子可以,但你不该卷走那些典籍,断了人家传承,落人口实。哥哥不是责怪你,兄弟,你还是太年轻呀,若是我遇见这种事儿,男的杀掉!女的一定劝她做我的侍妾!” 元好说道,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老成持重,但又略带一丝轻佻,既像一位阅尽人间沧桑的老大哥,又似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令人难以捉摸。 “当时情势所迫,我在洞灵源丹阁根本没有时间仔细翻阅,只能选择临时带走那些典籍,但事后发现没用,就如数还给邓家小姐了,分毫无损。”姜启解释道。 “可惜!兄弟,你这样做,外人却是不知呀!唉!真是抱歉,本来为兄就答应过你,只要带我离开那里,为兄事后定会补偿与你的,但化解令妹的鸩鸟毒素,哥哥我实在无能为力!” 元好诚恳地说道,语气中显得有些无奈。 “元兄,尽管你已十年没出洞天了,但毕竟你们万古山洞天在九州地位尊崇,应该洞察到九州修仙界发生的一切。再说了,阴祖前辈将丹经秘籍藏于九州名山大川,是发生在十年之前的事情,元兄就没有一点儿线索?”姜启仍不死心。 “兄弟,实不相瞒,哥哥我当初‘衣带渐宽终不悔,一心只为求彩虹’,近十年又埋头炼丹,心系红颜,从不过问洞天俗务。不过,说到线索,据说那老不死的把他的所谓秘籍,分藏于九州名山大川,你顺着这个线索探寻,也许有意外收获。” 元好建议道,他忽然又显示出思路清晰,心思敏捷的一面。 “具体是哪些名山大川,元兄可有所指?”姜启问道。 “这我倒不清楚,不过,兄弟你可以先从九州十大名山开始呀!”元好提醒道。 闻言,姜启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接下来,姜启开始考虑首先前往哪座名山的事情。 位列九州十大名山的首先是五岳,分别是东岳岱山、南岳岣嵝山、西岳太华山、北岳崞山和中岳崇山。 除此之外,还有扬州的黟山、匡山、虎夷山、益州的牙门山和白州的不咸山。 这些名山姜启在典籍中都看到过,也大致知道它们在九州所处的方位。 距离最近的就是南岳岣嵝山,姜启已经从洞灵源福地得到了那本《阴君奇丹经》秘籍,那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篇秘籍出现了,故此不在考虑范围。 除此以外,距离这里最近的名山,就是扬州的三座名山和益州的牙门山。 思考再三,姜启决定先前往益州牙门山,益州丹修众多,阴祖在那里藏匿一篇秘籍是很有可能的事儿。 见到姜启陷入沉思之中,元好问道: “兄弟,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哥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打算尽快前往这些名山遍寻一遍!”姜启言道。 “噢?兄弟打算先去哪座名山……哦……兄弟千万别介意,为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并非想探察兄弟的行踪。” 元好随意问道,见姜启露出戒备的眼神儿,他又连忙解释。 “益州牙门山!” 姜启没再犹豫,直接说出了首站的目的地,他有一种直觉,这家伙不会乱说,何况他是发过誓的。 “益州?益州好呀,不过,我听说凡人商贾之间流传一句话,叫做‘老不交、少不益’,兄弟你年轻,去那里可不要流连忘返,误了正事哈!”元好说道,语气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姜启不觉有些好奇,他虽然是店小二出身,与南来北往的商贾时有接触,却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噢,这可能是我们北方的说法,意思是说,交州那里四季如春,气候好,老年商人一旦去那里经商,就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家乡了;而益州美女如云,年轻的商人去那里经商,容易乐而忘返,同样也不愿意再到回家乡。” 元好解释道,眼里冒出灼灼目光。 见到姜启露出恍然的神情,元好眼睛一亮,随即又说道: “兄弟,我看你涉世未深、缺少旅途经验,此番益州之行,若能有一位熟知世事、经验丰富的兄长相伴左右,定能助你化解诸多不便。哥哥我既然答应过要补偿你,为兄就勉为其难,陪兄弟前往益州走一趟,你看如何?” 姜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揶揄道: “你是去想找你心目中的彩虹吧!” 姜启哪里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这家伙定是想到了益州有“美女之州”的称呼,想借此机会,去寻找他心目中的“彩虹”。 第 220 章 作 伴 上 路 “兄弟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哥哥的心思,左右兄弟也要前往牙门山,为兄也确实向往‘美女之州’,咱俩作伴上路真是天作之合!索性就结伴而行。” 元好这次更直接,索性承认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他那句“作伴上路、天作之合”用在这里有些不伦不类,姜启不禁眉头紧蹙。 姜启思索了一会儿,暗忖这家伙虽然有些纨绔,还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但为人还算真诚。 此番前往益州,且不说很可能遇到云台宗的人,单就是益州那里的洞天福地和各大超级势力,就足以令自己头疼,若想在这些众多势力中,寻找秘籍的下落,绝非易事! 而有了此人陪伴,至少多了个帮手,也许某些场合会用得上。 似是看出姜启有些犹豫,元好说道: “兄弟,还是那句话,你若是不相信为兄,我可以发誓,你我兄弟也可以结拜!” 姜启闻言,连忙把话题岔开: “好,元兄,我同意我们一同前往益州,不过,我提一个问题,我们这一路要像现在这样,易容前往,这样一来,元兄的风姿难免会受到影响,元兄不会介意吧?” 此刻,姜启与元好均是扮作文修模样,看上去气息不显,文质彬彬,俨然是以读书修心养性为主的文修。 在九州大陆,文修达到一定境界,也能飞升天界,但却极难有人修成,修士里万不足一。 “这没什么,兄弟,你不知道,很多世家美女都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武修,反而喜欢那些酸文假醋、附庸风雅看上去有些小调调的文修。”元好同意道。 “还有,我要带上我妹妹一同前往,元兄没有意见吧?”姜启征求元好的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刚好我也想雇两个仆人一同前往,人多路上不会被怀疑,也可以为我们做很多事儿。”元好说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动,连忙说道: “元兄,现在你我身份皆不能在外面自由行走,此行一路过去可能涉及不少隐秘之事,稳妥起见,还是不要再雇不知底细的人,我妹妹刚好有两位仆人,他们都是修士,可以一同前往。” “噢,那可太好了,没想到兄弟也是世家子弟出身,那些人还以为你就是一个散修呢。”元好应允道。 两人随后又约定了见面地点,彼此留下传音器,随即分开。 …… 猨翼山脉之西,阵网之内。 此刻,祝光、祝道敬父子连同邓裴、邓骁父子,就站在那座精致绝伦的移动宫殿前。 闻听这里发生了劫持事件,而且那神秘人还留下了早前失踪的十三名洞天福地修士,两对儿父子亲自赶来。 祝光现在已恢复了这次“天地令”行动主事人的身份,望着眼前这座奢华的宫殿,祝光神情复杂,他对邓裴说道: “邓老弟,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座移动宫殿,看其奢华程度,绝不低于公孙少掌门那座,看来又是一家大洞天的嫡传弟子借此机会,出来历练了,就不知是哪家的弟子如此奢华。” “还能有谁,传讯过来的有万古山洞天的胡长老,这座移动宫殿应该就是他们少掌门元好色的法宝。”邓裴笃定道。 “是祝老弟和邓老弟亲自过来了呀,我与王长老、宁长老正在处理事情,迎接来迟,万望见谅!” 随着一道打招呼的声音传来,从宫殿后方,胡长老、王婵与宁长老三位长老缓步而出,身后跟随的正是那十三名幸存修士,以及两名万古山洞天的弟子。 他们对祝光一行的到来表示欢迎。 “胡长老、王长老、宁长老,诸位都平安无恙,很好!本座和邓长老收到你们的传讯就立刻赶来了,诸位辛苦了!” 祝光首先问候三位长老,随后转向那十三名修士说道: “诸位都是我洞天福地的弟子吧!你们受惊了!请诸位与犬子祝道敬和洞灵源的少掌门邓骁配合一下,告知你们所属的洞天福地,并把凶手的情况描述一下,我们好通报给你们各自的洞天福地。” 说完,祝光便在胡长老的带领下,向移动宫殿走去。 祝道敬则是狐疑地打量眼前这些洞天福地的修士,又特意打量了万古山洞天那两名内门弟子,给邓骁传音道: “邓骁,元好色怎么没出现,他们传讯过来说,万古山洞天的一名内门弟子被人劫走,不会就是元好色那家伙吧?”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只有这位花花少爷来到这里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可祝伯父和家父亲自到来,这家伙都没出来见面,也太傲慢了一些吧!”邓骁也传音过来,语气中有些怨言。 “嘿嘿,这家伙每次现身都有美女陪伴,此刻正在这宫殿之中花天酒地也说不定。” 两人一边传音一边走向那些刚获得自由的修士,开始询问他们各自所属的洞天福地,以及当初被劫持的情况。 祝光与邓裴两人,走进宫殿后也是四处打量这座奢侈的宫殿,眼中均是露出狐疑的目光。 他们同时想到了这应该就是万古山洞天少掌门元好的宫殿,可至今却未见其人现身。 胡长老将两人请到客位做好,王婵带来的两名女弟子为众人奉上茶水,之前她们连同甘山福地的三人均已住进了这座移动宫殿。 “胡兄,你们万古山洞天真是大手笔呀!为了支持我们这次行动,居然派来少掌门亲自参加行动,我们两家真是感激不尽,还请胡兄请少掌门出来一见!” 见诸人坐定,祝光首先说道,他对元好迟迟没有出现有些不解。 “咦?祝老弟从哪里听来我家少掌门来参加此次行动了?老朽怎么不知?” 胡长老故作懵懂。 “这座移动宫殿不是贵宗少掌门的吗?”祝光疑惑道。 “哈哈,让祝老弟误会了,这是我家掌门师兄,预料到此次‘天地令’的行动,不会轻易结束,担心老朽在外奔波,多有劳顿,特意让老朽将洞天的移动宫殿带来,便于老朽休息。” 胡长老耐心解释道。 第 221 章 爱 美 如 痴 原来,元好色被劫持一事,仅限于万古山洞天内部人士及王婵知晓真相,外界普遍只知道有内门弟子遭劫,却对元好色的真正身份一无所知。 事情发生之后,胡长老面对元好色的这座移动宫殿,陷入了两难境地。 一方面,收起宫殿过于显眼,仿佛承认了宫殿主人被劫的事实;另一方面,元好色的四位侍妾尚在,需有个妥善安置之处。 权衡之下,胡长老与王婵决定,对外宣称宫殿乃是胡长老本人所有,以此掩饰真相。 见到胡长老如此说,祝光与邓裴相视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 “胡兄,能把你们当初遇到那人的情况,详细说明一下吗?” 面对祝光与邓裴的询问,胡长老详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其间王婵与宁长老亦补充细节,但三人并未与赶尸人直接交锋,加之距离又远,所提供的线索有限。 王婵最后提及,那名瘦小的“赶尸匠”在众弟子头顶贴有黄色糊符,虽品阶不高,却展现出惊人威力,足以镇住归虚境的修士。 这一细节让祝光更加确信,此人定是前来接应小魔头的同伙,皆因他们均持有强效糊符。 而公孙肇提供的示踪罗盘显示,那小魔头仍在猨翼山脉腹地深处活动。 然而,王婵的信息却存在偏差。 事实上,姜启贴在“尸身”头顶的符箓威力有限。更多是为了给外人看起来更像赶尸队伍,至于能起到威慑作用,主要是他早已威胁众人不得轻举妄动,否则将引爆所谓的寂灭符。 王婵受先入为主的影响,加之糊符实际威力超越同级符箓,误以为是赶尸匠用低阶黄色符箓制服了这些归虚境修士。 祝光最后显得很关心的样子,问道: “胡兄,你们洞天被劫持那名内门弟子,在洞天之内留有魂牌吗?现在情况如何?” “家里那边还没有讯息传来,估计现在还好,我们万古山洞天所有内门弟子都留有魂牌的。” 胡长老说道,心知对方是想通过宗门是否留有魂牌,判断出被劫持弟子的身份。 “嗯,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陨落了六名领队,只有这次,三位面对强敌,却得以全身而退,这对我们来说,是最令人鼓舞的好消息,希望三位能把此次对敌的经验,广为散播,以提振我洞天福地的士气。” 祝光说道,他并不清楚被赶尸匠劫持走的“弟子”修为更高,若是知道是一位道成境中期的大修士被人劫持,他就不会如此淡定了。 胡长老却神态涩然。 自己洞天的少掌门被劫持,又不好声张,虽然他知道元好有神龙兽护防身,加之他本人修为高深,远不是公孙肇的实力可比,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到目前为止,元好被劫持的消息,他还没有传回万古山洞天。 之前,他与王婵商量,暂时不通报宗门,静观其变,两人均是认为这件事情大有蹊跷,元好“主动配合对方”的因素居多。 祝光一行人带着那十三名幸存的洞天福地弟子离开阵网,场面壮观,犹如凯旋归来。 这是祝光重掌“天地令”行动主事后的首个重大胜利,标志着行动取得了实质性进展。 他的信心倍增,精神振奋,仿佛预示着转折点的到来。 …… 舞州与益州交界的花峒小城,元好置身于一家名为“醍醐客栈”的二楼,正在饮酒赏景。 客栈临江而建,悠然依傍于碧波之畔。 醍醐江宛若一条玉带,轻盈地绕其而过,水质清洌,仿佛能洗净世间尘埃。 时至黄昏,天际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橘红,落日如同熔金般缓缓沉入远处山峦,其余晖如同神祇的笔触,在江面上肆意挥洒,绘就一幅壮丽画卷。 那光与影的交错间,江面仿佛被点燃,绚烂夺目,又似是天边遗落的彩绸,不经意间滑落凡间,轻覆于江面,让人恍若置身于仙境与现实的边缘,心旷神怡,令人遐想无限。 此时的客栈,弥漫着一股宁静与祥和的氛围。 元好倚窗而坐,目光穿越光影,投向远处朦胧的山峦。 心中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思绪飘向那未曾谋面的梦中彩虹,他的眼神中,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怅惘。 正当他沉浸于自己的遐想之际。忽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银铃般的笑声。 元好回眸一瞥,只见一位妙龄女子与几位青年一起步入楼上,他们也选在了一处临窗的位置坐下。 女子虽非倾国倾城,却别有一番韵味,元好爱美如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缘于心中对彩虹的渴望,他的目光有些炽热。 “小子,收回你的狗眼!小心我废了你的这对儿招子!” 一声厉喝打破了这份宁静,正是伴在女子身旁的一位青年男子发出警告。 男子腰悬宝剑,身材魁伟,气息已达化神境中期,在这座小城里,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元好虽已是而立之年,外表却似弱冠之年,此刻虽然易容成文修模样,但仍以年轻面貌示人。 面对威胁,他先是感到愕然,随即兴致大减,出言反驳道: “兄台也太霸道了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此佳人为伴,自当令人侧目,兄台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何必出此凶狠之言,太煞风景!” 言毕,他转回头来,继续望向窗外。 “你小子还敢顶嘴,滚下楼去!”青年厉声命令道。 闻言,元好心中怒气翻涌,但他自知是自己多看了人家几眼,有些理亏,不好发作。再加上这里是与那小魔头事先约好的见面之地,哪能轻易离开。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忍怒气,没有理会对方。 岂料,那佩剑青年竟以为元好软弱可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看来,老子不给你点儿颜色,你是不知道我白斩飞的厉害!还非得让我动手把你丢出去!” 白斩飞扬言要给元好一点颜色看看,伸手欲将元好丢出窗外。 面对他的挑衅,元好再无退让之意,只见他手腕微动,轻巧地一挡,只听见“嗖”、“扑通”两声响起。 白斩飞便如断线风筝般飞出窗外,落入江中,激起一片水花。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突然,客栈内顿时一片哗然。 第 222 章 阴 兄 阳 弟 那名妙龄女子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连忙与两名青年跑下楼去,似是救人去了。 楼上不多的食客,皆是紧张地望着元好,露出忌惮之色。 正在这时,楼梯口又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正是小魔头——姜启带人上楼,随行的共有三人,一男一女,加上一位少女。 元好见那女子身材玲珑有致,但却脸色蜡黄,神情严肃,看起来已届不惑之年。 少女应该就是这小魔头的妹妹,看上去面容稚嫩,未及金钗之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天真。但脸色苍白,显出疲惫之态,隐约可见一抹青色晕染于眉宇间。 那名男子看上去则年近半百,粗衣素裤,看上去贼眉鼠眼,四处打量,显得很好奇。 三人皆是目光灼灼,一看就是都有修为在身。 “阴兄,发生什么事儿了?” 见元好站起身来,楼上食客望着他的眼神儿均是很忌惮,姜启问道。 两人事先早已约定好了,这一路上,姜启化名阳寿长;元好则叫阴不老,之所以起这样的假名,姜启说是阴姓极少,万一途中遇到游戏风尘的阴不死前辈,见到“家门”,说不定他会显露真容。 “没什么,是一个不长眼的修士,居然敢对我动手,让我给丢到江里了。” 元好答道,说话时下颏还对窗外方向一扬,口气很是随意。 闻言,姜启神情稍定,随即伸手一指已经易容的祝道奇和邓灵芸,冷声说道: “这是家仆阿安,那是侍女阿平!” 随后,他转向二人说道: “你们两个还不见过我大哥阴不老!” “小的见过阴不老大人!”二人异口同声。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两人最初听到姜启让自己假扮仆人时,均是心生不满,他们均出身名门,身份高贵,岂能给一散修做仆从!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士可杀不可辱的尊严感。 但稍加思索,两人心态又均是发生了变化。 祝道奇被姜启囚禁多日,整天待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心情可想而知,更何况自己性命就在这煞星的转念之间,与其继续关在楼里度日如年,倒不如出来做个仆从能缓解一下自己的焦虑。 邓灵芸近段时间,实际上一直在司职侍女的职责,只不过是外人不得知而已。 加之事情起因由她而起,心中愧疚只能以尽力照顾小英儿得以缓解,更何况相处日久,她与英儿早已情同姐妹,最初的怨愤心态也已消失殆尽。 可如今姜启居然让自己公开当侍女,她的自尊心开始再次受到刺激! 不过,她这次反应却没有那么激烈,邓灵芸心知“刀柄”攥在这煞星手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的道理。 两人还同时想到一关键之处,就是此次充当这煞星的仆从,均是易容身份,两人所在家族形象丝毫没有受损,于是坦然受之。 见两人大礼参拜自己,元好微微颔首,语音柔和地说道: “不要如此客气,我与你家主人情同亲兄弟,就像平时面对他那般对我就行。” 闻言,两人紧张的心情皆是一松,祝道奇面露喜色,不时偷眼打量眼前这青年,暗自猜测其身份。 邓灵芸则是若有所思,眼前的青年居然叫什么“阴不老”,与阴不死异名同意,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元好则是把注意力转向英儿,亲切地说道: “这位就是令妹吧!真是天生丽质,活脱脱就是一个美人坯子!” 他一开口就本性不改,虽是夸赞英儿长得漂亮,但听在姜启耳中却十分别扭。他连忙说道: “舍妹年龄尚小,说话时常口无遮拦,若是冲撞了阴兄,还望多多包涵!” “二哥!我哪里说话口无遮拦了,再说了,这位大哥哥样子很亲切的,英儿怎么会说话冲撞大哥!” 见姜启如此说,一旁的英儿不乐意了,连忙辩解。 姜启不置可否,心中却暗自嘀咕: “丫头,等过一阵子你就明白二哥说的话了,这家伙是见美必看!闻香必顾!时间一长,只要是女人,即便是与他毫无关系,也受不了他这副德行。” 元好闻言却不由得瞄了姜启一眼,从英儿的话语中,他得知姜启在家中的排行,显然他还有一位大哥! 这小魔头符道如此霸道,真不知他大哥该有多厉害! 他心中不免有些忌惮,也略带一丝期待。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除了眼前四人,元好对姜启的底细可说是一无所知,只是认为姜启必是出身符道世家。 可遍想九州所有符修世家大宗,元好也想不出眼前少年出自哪家宗门大族。 不过,他却不以为意,此番他与姜启结伴而行,一是为了兑现当时对姜启的承诺,再就是为了他心目中的彩虹。 当元好确认所有人都已到齐,随后便让小二上菜,之前在此等候姜启时,他仅是令伙计上了几碟小菜,小酌而已。 见到满桌丰盛的美味佳肴,除了姜启与元好之外,众人皆是馋涎欲滴。 小姜英自打上次在酒楼中毒后,便再没有吃过如此奢华的菜肴,祝道奇与邓灵芸自打失去自由后,亦是久违肉香。 初时,祝道奇与邓灵芸还有些拘谨,他们居然能与主人同坐共饮,更是显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 实际上他们哪里是敬重姜启,只是担心席间举止不得体,会触怒这喜怒无常的煞星,为自己招来祸端。 但随着元好一副屈高就下、和蔼可亲的神态,尤其是元好还时不时地给小姜英和阿平布菜,令祝道奇与邓灵芸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也开始吃喝起来。 小姜英则是不管不顾,大快朵颐,饱食佳肴美馔,一解多日饥肠辘辘之感。 姜启吃菜、饮酒的同时,则是暗中留意着元好的一举一动。 见这家伙不时给邓灵芸夹菜,而且还显得极其自然,心中不由感慨,这家伙叫“元好色”的确名副其实! 其实,真正好色之人,不应该仅限于看到那些美貌女子,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局限于对美貌女子的痴迷! 而是即便见到一些相貌平庸之女,也能慧眼识香,总能找到令他动心之处,继而倾注热情。 眼前的元好,便是这类人物的典范! 第 223 章 色 徒 极 品 他的好色并非粗俗下流,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让人难以抗拒,实乃好色之徒中的极品! 姜启心想,难怪元好身边红颜知己众多,以他这般显赫的身份背景,加之洒脱不羁的性情,对于许多散修女子而言,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存在。 一些散修女子或许还会主动靠近,渴望获得他的青睐,甚至不惜投怀送抱,走捷径,以期在江湖中获得一定的地位,为自己、为家族争取到强大的修炼背景和靠山。 姜启暗忖,即便是那些世家女子,若是初涉江湖,也难逃这家伙魅力的吸引。 酒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众人随即就在这座酒楼中住宿。 姜启要了一个套间,英儿与阿平睡在里间,他则睡在外间,阿安睡在门口。 元好则是单独要了一间房间休息。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众人就离开“醍醐客栈”,坐上事先雇好的,可乘坐八人的豪华马车上路。 车内坐卧均是软座、软塌,非常舒适,前一晚姜启还准备了一些水果零食。 元好本提议众人乘坐他的飞船,声称一日之内即可抵达牙门山周边。然而,姜启并未采纳这一建议,他有多方面的考虑: 首先,乘车期间,姜启可以利用魂身在巫荒楼中参悟丹道,经过几次失望,他已经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寻找典籍的事情上了。 姜启想利用手中的鸩鸟毒丹,借助自己的诡目,结合受损的魂伤,探察出真正能侵蚀魂魄的成分,进而炼制出相应的络合丹,为英儿解毒。 这是最难的一条途径,可一旦实现,却是最稳妥的方法! 其次,益州大陆修士数量虽远超过舞州,但这里依然是仙凡并存之地,利用飞船在空中明目张胆地飞行,仍然是一件罕见且引人注目的事情。 加之这里修仙势力众多,若不慎闯入某强大势力的领空,触发其防御阵法,飞船遭到攻击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再者,姜启深知此事急不得,即使抵达牙门山,也不一定能立即得知是哪家势力掌握了秘籍。 所以,他选择沿路探访,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甚至在机缘巧合下,偶遇传说中的阴祖也非全无可能。 当然,最主要的因素是,英儿的毒伤情况,目前还相对稳定,不急于一时,这也为他寻求解毒方法提供了时间。 故此,姜启决定,有路乘车,遇水乘船,而遇到无人之处的崇山峻岭时,他可将众人收入巫荒楼中,与元好直接飞跃过去。 其实,乘坐飞船前往,元好也只是建议一下。 他倒是更喜欢一路徜徉在青山绿水、山村城镇之间,既可以赏景,沿途还可以发现美女,这也是他此行最大的心愿! 若让元好入宝山而空手回,无疑是令他不能忍受的,对于元好而言,益州大陆就是美女如云的最大“宝山”。 马拉轿车缓缓驶上醍醐桥,这标志着他们告别了花峒小城,离开了舞州,正式踏入了益州界内。 马车一过桥,便立刻提速,向西疾驰而去。 可行至不久,突然,随着车老板“吁”的一声,马车戛然而止,车内的人都被马车前冲的惯性,闪了一下。 众人心中皆是生出一丝惊异与不解,只有元好和姜启脸上处变不惊,似是早有所料。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掀开轿帘,跃下马车。 在马车前方,十余名身着劲装的修士一字排开,气势汹汹。 为首的中年男子,身姿挺拔,双眸锐利,观其修为,已臻归虚境中期,实力已进入大修士行列。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昨日黄昏被元好抛入醍醐江中的白斩飞,此刻他满脸愤懑,眼中闪烁着忌惮之色。 白斩飞见元好现身,立刻伸手指向他,对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 “爹,就是这色痞,昨天一直贼兮兮地盯着小妹看,眼里不怀好意,我过去阻止,他就把我丢江里去了。” 姜启闻言,恍然明白昨天发生什么事儿了,他眼神儿怪怪地看着身旁的元好,看他如何处理此事。 而那中年男子,一身沉稳之气,目光在元好与姜启之间游移审视,最终定格在元好身上,语气冷冽而不失威严: “朋友出手伤人就想不辞而别,莫非是欺我白门堡无人?阁下这样做有些不太好吧!能给个说法吗?” “你们究竟想怎样?” 元好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还随手整理一下长衫,好整以暇。 见状,中年男子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忌惮,似乎在权衡着应对的策略,心中暗自揣摩元好的底细。 原来,这附近有一股叫做“白门堡”的修仙势力,堡主白锦辉,就是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叫,白斩飞是他的儿子。 白门堡位于益州与舞州交界处,坐落在益州境内的一处绝壁山巅,雄踞一方,是方圆百里内一股不可小觑的修仙势力。 它与舞州花峒小城的修仙势力隔江相望,共处一地,实力相当,虽时有摩擦,但多年来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双方时有来往。 前一日黄昏,白锦辉的儿子白斩飞与妹妹白万香,携两位远方友人前往对岸的醍醐客栈,本是为了饮酒赏夕阳,却意外与元好相遇,引发了之前的冲突。 因身处舞州地界,白斩飞兄妹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带着两位友人匆匆返回,宛如落汤鸡一般。 得知儿女的遭遇,白锦辉彻夜难眠,心中怒火中烧。 他深知,儿子和女儿遭受的羞辱,不仅是个人的耻辱,更是对白门堡声誉的重大打击。 然而,白锦辉并非冲动之辈,丰富的阅历教会了他审时度势的重要性。 他不清楚元好等人的底细,不确定他们是无意路过,还是有意针对白门堡而来。 因此,白锦辉暗自推断,如果对方在事发后选择逃逸,无论是乘坐飞船还是利用遁身符,都意味着他们心虚且实力有限。 届时,他可以带领手下,亲自前往醍醐客栈“算账”。 如此一来,即使扑空,至少也能为白门堡挽回部分颜面。 第 224 章 和 事 佬 但倘若对方并未逃走,那就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是他们缺乏飞行法宝,或是舍不得消耗珍贵的遁身符,仅仅是一群囊中羞涩的散修;要么是他们实力雄厚,无惧白门堡,甚至可能是有备而来。 当探子回报,元好等人租用了豪华马车,准备继续旅程,并将途经白门堡的领域时,白锦辉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决心集结白门堡的所有力量,在此设伏拦截。 可当白锦辉亲眼见到元好与姜启淡定自若的神情时,心中不禁产生了迟疑。 他意识到,必须冷静分析,寻求最佳的解决方案,既要维护白门堡的尊严,又要防止冲突进一步升级。 于是,白锦辉没敢轻举妄动,以退为进,出言试探道: “阁下,试想,如果你的女儿遭受调戏,你的儿子出面主持正义却被扔进江中,你会如何抉择?” 闻言,元好一愕,他虽然并非初涉江湖,也见识过许多大场面,可像今天这种对方一上来就气势汹汹“讲理”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中莫名的居然就有些尴尬,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姜启则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没有插话。 元好沉吟片刻,有些涩然的答道: “那个……这个……本尊对白小姐并没有丝毫恶意,只是单纯的欣赏,多看了几眼而已,并没有出言冒犯。可令郎就不同了,不但对本尊恶语相向,甚至威胁要把我扔进江中,故此本尊才出手把他丢出去的。” 白锦辉听罢,心中一凛,对方自称为“本尊”,显然不是普通散修,而是有着深厚背景的强者。 他老谋深算,远非白斩飞这等愣头青可比。于是,他转头冷冷地询问白斩飞: “事实果真如此吗?” 白斩飞脸色一红,心虚地辩解道: “他……他当时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小妹看,我看出来他是不怀好意!” 闻言,白锦辉心中了然,知道白斩飞昨晚未完全说出实情,于是他转向元好: “嗯,事情的经过我大致明白了,可即便如此,阁下举止失当,总是无礼在先吧?” 元好闻言,脸色微微一窘,随即说道: “本尊还是那句话,既然令爱姿容秀丽,一旦示人,自是会令人侧目,难道阁下想要所有人都对其视而不见吗?这也太过强人所难了吧,既然如此,你何不对令爱禁足,岂不是再不担心有人觊觎其美色。” 白锦辉听后一怔,元好的话虽然直接,但不乏道理。 此时,双方各执一词,各有其理。显然,最终的结局将取决于谁的实力更胜一筹。 白锦辉深知,硬碰硬未必是明智之举,他必须寻找更加周全的解决方案,既能捍卫白门堡的尊严,又能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一时间,双方均有些下不来台,陷入僵持。 现场,只有姜启知道,元好既是第二大洞天的少掌门,自身又是一位道成境中期的大修士。 但他却未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反而能降尊纡贵耐心地向对方解释发生的一切,这在修仙界极其难得。 姜启心中不禁对元好的表现又生出几分好感。 他深知,此时此刻,若能有一位“和事佬”出面,或许能化解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尽管自己与元好同属一方,按理说不宜充当调解者的角色,但姜启意识到,为了大局着想,自己必须站出来。 于是,他向白锦辉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地说道: “敢问阁下,可是白门堡的堡主?在下斗胆,恳请堡主提供一个机会,容我尝试进言几句,或许能解除误会?” “请说,本座正是白门堡堡主白锦辉。”白锦辉应允道,心中正为此事困扰,有人主动提出调解,正合他意。 “白堡主,我大哥在等待我的时候,偶遇令郎与令爱。可能是令爱天生丽质,我大哥又素有爱美之心,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令爱几眼,这才导致了一些误会。在这里,我代为赔礼道歉。” 说罢,姜启对着白锦辉深深地鞠了一躬。 白锦辉微微点头,表情稍有缓和。 “不过,我大哥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欠妥,所以在令郎对我大哥出手时,他并未做出过度的防卫反击,只是顺手将令郎丢进了江中。若非如此,以我大哥的修为,对付令郎这种化神境中期的小修士,我大哥一指就可以戳死他!” 姜启起初语气平和,但说到后来,声音渐趋严厉,神态威严,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警告之意。 他的话音刚落,现场气氛陡变。 众人的脸色各异,唯独白斩飞脸色铁青,一副不服输的模样,似乎跃跃欲试,却被白锦辉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白锦辉的目光转向元好,眼中露出浓浓的忌惮之色。 这时,姜启再次说道: “白堡主,你看,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此事虽因我大哥爱美之心而起,但令爱太过美丽也是原因之一,加之令郎护妹心切,有些冲动也在所难免。好在双方都无大碍,我们将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姜启的话语中充满了智慧与圆融。 他巧妙地将责任分散,既表达了歉意,又不失尊严,还隐隐夸赞了白万香几句,同时也给予了白门堡一个台阶下。 毕竟是当过店小二的,客栈里的顾客间经常发生争执,姜启当初也做过不少次“和事佬”,劝起人来,振振有词。 听到姜启的提议,白锦辉的面色略微缓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短暂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 “嗯,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呀!既然少侠明事达理,本座也不会过于纠缠,我们就放下此事。不过,既然是不打不相识,二位能否将尊姓大名告知,日后若是再途经此地,我们也好以礼相待。” 姜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从容答道: “好!我叫阳长寿,我大哥名为阴不老!我俩是异性兄弟。” 他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第 225 章 再 访 商 会 益州枳城,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丫江酒楼内,此刻正是一派热闹景象。 元好与姜启等人围坐一桌,推杯换盏,笑声连连,畅饮佳酿,共叙沿途风情。 丫江酒楼坐落于两江交汇的黄金地段,因两江在此交汇形成独特的“丫”字形状,故得此名。 酒楼高五层,其中顶楼设有豪华包房,专为贵宾打造,但元好却偏爱接地气的氛围,坚持要在四楼的散客大堂用餐。 四楼大堂也是装饰得很奢华,宽敞明亮,透过窗户,可以一览无遗地欣赏到“丫”字形的江景,美不胜收。 自离开花峒后,众人历经三天的跋涉,终于抵达此地。 一路上,除了乘坐马车,每当遇到险峻的山路或难以通行的地形时,姜启便会施展神通,将众人收入巫荒楼中。 而后与元好一同御空飞行,穿越重重障碍,既节省了时间,又增添了几分旅途的乐趣。 这一路上,元好与众人之间的关系日渐融洽,尤其是小英儿,她对元好格外亲近,时常甜甜地唤他“大哥哥”。 元好也对英儿宠爱有加,不仅买来各种美味小吃,还精心挑选了许多小巧可爱的玩具,让英儿的旅程充满了欢声笑语。 然而,即使是在陪伴姜启赶路的过程中,元好也未曾忘记自己此行的另一重使命——寻找那令他梦寐以求的虚幻彩虹。 尽管在花峒小城遭遇了一番小风波,但这丝毫未减损他那颗“爱美之心”。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元好总是双眼闪烁,四处搜寻张望,猎艳观奇。 那是一种对美貌女子执着的追求,对世间奇女子的渴望,仿佛每一处都可能藏着令他心动的身影。 每当这时,英儿的纯真直言总能带来一丝轻松的氛围。她会瞪着大眼睛,毫不掩饰地说: “大哥哥,瞧你又看得入迷了,嘴巴都开始流口水了,真的很不注意形象唷,你这样做,让我们大家都跟着你好没面子,连我都觉得有点丢脸呢。” 英儿的话虽直接,却带着孩童特有的无邪与率真,往往能引得周围人会心一笑,无形中化解了元好那过于热切的目光可能会带来的尴尬。 元好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丝毫没有感到不快,或者是被嘲讽取笑的神态。 对于女人,即便是英儿这种未成年的“小女人”,元好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 他还轻轻拍了拍英儿的小脑袋,笑道: “小英儿,你这小机灵鬼,大哥哥我,就是喜欢看美女,这有什么不好呢?等你长大就明白了,若是有一个玉树临风、面似冠玉的大帅哥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多看几眼的,不是吗?” “我才不会看呢,我有大哥、二哥、三哥,都很帅的,干吗要看那些与我无关的人呢!”英儿反驳道。 “阴兄,你先陪他们在这里继续,我先去办点事儿,一会儿你直接带他们去刚才预订的客栈住下好了,我去去就来。” 见元好与英儿斗嘴,姜启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办,于是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有元好在,邓灵芸和祝道奇又被他控魂,姜启完全放心。 走出“丫江酒楼”,姜启找到一处僻静处,易容成瘦小中年模样,一身皂色,气息不显。 随后便七拐八绕,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纵横商会在枳城的那座三层楼的分会。 此时夕食快要结束,商会已接近打烊时间了,里面客人不多。 迎宾女侍见他陌生,连忙迎上前来,问道: “这位客官,您需要点儿什么?” “哦,有解毒的丹药吗?全都给我拿来看看。”姜启压低嗓音说道,声音显得很成熟,还略带几分神秘。 “只有两种,客官请跟我来!” 姜启随她来到二楼,女侍在专售丹药的柜台里,取出两只丹药瓷瓶,分别取出两粒丹药,倒入两只精致的“示丹盘”中,展示给姜启观看。 姜启仔细打量两种丹药,随即问道: “这两种解毒丹都能解什么毒?” “左边棕色丹药是解蛇毒的,右边白色丹药能解低阶丹毒。”女侍答道。 “有上品丹药吗?”姜启又问道。 “没有,那要事先预定的,而且还要说明是中了哪种丹毒才行。客官需要预定吗?”女侍答道。 “张主事在吗?”姜启问道。 “张主事?您认识我们张主事?他在的,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女侍有些诧异,心想这人自己从未见过,一定是张主事个人的熟人,并非商会熟客。 来到后院那间客堂,这地方之前洛兰带他来过,女侍进去禀报后,随即出来请姜启入内。 见到姜启,张主事神情微微一愕,随即问道: “这位客官,您找小老有事?我们之前见过吗?” “哦,之前没有,突然有事过来打扰,还请见谅!” 姜启一抱拳,随即站着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张主事敏锐地意识到了姜启的暗示,他心领神会,挥手示意侍女退下,然后对姜启说: “阁下请随意落座,有什么要事,不妨直言。” “您确定这里说话方便吗?”姜启再次询问,眼中闪烁着谨慎的光芒。 张主事闻言,眉头微蹙,之后便从袖中取出一块阵牌,轻巧地激活,一层无形的结界瞬间将房间与外界隔绝。 “这样应该万无一失了。”他自信地说道。 姜启似乎并不完全放心,他自言自语道: “真的这样就够了?不会有人偷听吧?” 说罢,他轻手轻脚地走向门口,探头探脑地向外窥视,似是要确认周边是否有人监视,却是用极其隐蔽的手法,悄然取出了一块高阶阵牌,封锁了这处空间。 张主事未发现姜启放在门外的阵牌,只是注视着他有些诡异的举动,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但他并未起身,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似是在等待姜启的下一步举动。 姜启收回视线,重新关好房门,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精致的帛纱,郑重其事地递给了张主事,开口道: “张主事,今日前来,是为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希望您能仔细看看这张帛纱上的画像,它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第 226 章 打 劫 商 会 张主事接过帛纱,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随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没错,这就是老朽提供的那少年的图像,印制得很像,没有失真。没想到你们洞天福地的人竟然将图像拓印成帛纱了,这样确实便于人手一份去寻找。” 闻言,姜启心中一动,果然是这家伙泄露了自己的信息! 他又波澜不惊地说道: “为什么我们将这张图像发布在‘天地令’上都找不到此人?我家大长老还是希望张主事能亲自莅临,帮助我们抓捕那少年,事成之后,我们定有厚报!” “你们找不到他,可能是因为他用了易容术,要知道,他在我这里购买过易容法宝。至于去你们朱陵洞天帮忙,我之前就明确表示过,这是不可能的。提供图像已经是商会能做到的极限了。” 张主事明确拒绝。 “嘿嘿!张主事,你已经收了我们的好处,还想吃干抹净吗?大长老说了,若是你不配合,我们也不会为你和你身后的商会保守秘密。”姜启故意威胁道,他想探究出泄露自己图像的真相。 姜启语气不善,开始威胁对方。 “你们洞天福地的人都那么卑鄙吗?当初你们可是发了誓的,说是一旦我提供糊符主人的图像,绝不再来找我们麻烦,你们出尔反尔,就不怕遭天谴吗?”张主事怒道。 “遭天谴的应该是你吧!泄露客户信息的事情一旦被传扬出去,对你本人和商会的影响,我不说你也明白!再说了,当初的来人也代表不了我们洞天!” 姜启再次说道,语气极尽威胁之意。 “难怪他们会派你一个新面孔的暗卫过来,不过,实话告诉你,我们商会也不是没有准备,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张主事说道,丝毫不惧。 原来,“天地令”的事情现在越闹越大,已经开始在九州各地传得沸沸扬扬,纵横商会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正准备让张主事“功成身退”。 前些年张主事利用糊符为商会赚取了大量元石,商会本就想提拔他去更大的城池主事。 但这次事件影响太大,已经涉及到商会的声誉问题,故此决定,给他一笔丰厚的修炼资源,准备将他雪藏起来。 张主事话音刚落。 姜启扬手一张紫色定身符打过去,只听“嘭”的一声,张主事身前竟然出现一道无形屏障,挡住了姜启的定身符。 姜启心中一凛,自己已经预判对方最多也就是归虚境巅峰境界,动用紫符足以将其制服,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提前有所预防。 “嘿嘿!你们洞天福地的人果然不会死心,老夫又岂能不防!回去告诉你们祝大长老,若是还不死心,我们商会也不是吃素的!” 言毕,张主事意念一动,激发了身下的传送阵牌。房间内再次响起“嘭”的一声,这次是张主事撞上房顶的“屏障”,跌落下来。 张主事连忙起身,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姜启哪里会容他再次遁逃,立刻掷出两张黑色符箓,一道是破阵符,击穿对方事先布置好的阵牌防御阵法;另一道是定身符,将张主事定在原地。 此刻,张主事才刚抬起半身,他就这样姿势怪异地被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露出惊惧的目光,言道: “你们……竟敢袭击纵横商会的主事!” “嘿嘿!是分商会的主事,看在你帮助过我们的份儿上,我就给你留个面子,若是你们同意配合,那你就亲自来我们洞天走一趟,换回你们商会这些修炼资源!”姜启说道。 他此番前来,本想弄清楚究竟是谁泄露了自己的信息,进而将其击杀,以绝后患。 但见到张主事始终误认为自己是洞天福地的人,姜启又改变了主意,决定挑起商会与洞天福地之间的纷争。 “你想怎样?你想挑起我们纵横商会的怒火吗?”张主事怒道,眼里冒火。 “那就看你值不值了!” 说完,姜启也没有再与他多废话,又将一道哑符贴在他身上,确保其无法发出声响。 随后,他返回前楼,手中不断挥舞,连续打出兼具哑符功能的定身符,目标明确,手法精准。 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姜启竟然将纵横商会在枳城分商会的所有守卫、执事和女侍全部制服,一个不漏。 接着,他开始搜刮商会的财富。 将所有在售的修炼资源、执事们身上的储物指环,以及商会储物间内的所有财物,统统纳入囊中,洗劫一空! 只留下空空如也的商会楼宇,随后飘然离去。 夜色渐浓,姜启回到了事先预订的客栈,与同伴们顺利会合。 他特制的定身符效果超乎寻常,能够持续八个时辰左右,这意味着他可以在枳城安然度过一夜,而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次日清晨,当阳光初照,姜启一行人乘坐着豪华的马拉轿车,踏上了前往益州大城江城的旅途。 “阳老弟,我昨天听见你很晚才回来,不会是吃花酒去了吧?我可听说益州这里的青楼画舫可是多得很,老弟一人去那快活,倒把哥哥撇下照顾令妹等人,真不够意思。” 望着车上正闭目养神的姜启,元好调侃道。 闻言,阿安目光灼灼看着姜启,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英儿与阿平则是露出不解之色,英儿问道: “大哥哥,什么是青楼画舫?我二哥去那里快活什么?” 闻言,元好神色一窘,有些不好回答。 这时,姜启已经睁开眼睛,神色严肃地对英儿说道: “小孩子有些事情不要乱打听!” 又对元好说道: “阴兄又在胡扯了,我哪里会去那种地方,只不过是去见一个熟人,与他多聊了几句。” “熟人?”元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忽然,他眼睛一亮,对姜启说道: “我想起来了,听那些人讲,最早发现阳老弟制作的那种东西,就是出现在益州东部,阳兄弟不会是见商会的老熟人去了吧!” 闻言,姜启眼中历光一闪,不置可否。 暗道这家伙果然心思灵敏,聪明异常,但姜启却没有过分担心,这家伙既然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总比藏在心里强。 元好则是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态,不再多言。 第 227 章 大 房 东 马车前行途中,时不时有大修士的气息划空掠过,甚至有飞梭破空掠过的声音。 听他们前往的方向,正是他们前不久才离开的枳城,元好露出若有所思状的神情,瞥了闭目养神的姜启,没说什么。 此时,枳城突然开始戒备森然,四周城门虽然没有封锁,但却开始严查进出的商贾、路人,尤其是对修仙者,必须要说出来历、身份才肯放行。 原来,纵横商会的所有人都被姜启给定在原地,他离开时并未关闭商会大门。 直到次日商会到了开张做生意的时间,有客人陆续到来,发现情形不对,这才立刻向城主府报案。 纵横商会分商会内,乌烟瘴气、烧焦味刺鼻。 之前,枳城城主府的执法队到来后,这些修士队员们立刻展开营救,开始为这些被定住身形的女侍、执事、守卫等,一一揭掉身上的定身符。 这时,意外发生了! 每次揭掉符箓的瞬间,都会伴随着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火焰的爆燃,符箓瞬间化为灰烬! 那些被定身符束缚的守卫、执事与女侍,其衣物在解除符咒的瞬间化为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焦糊味。 一连串的爆燃,不仅将现场搅得天翻地覆,更令在场的执法队成员陷入了一片困惑与惶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了整个现场,让人措手不及。 当众人来到后院,踏入张主事那间房间时,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张主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僵立在原地,眼中的目光羞愤异常。 无需多言,众人立刻明白,他同样成为了这场神秘事件的受害者,被某种强大的定身符定在了那里。 此时,执法队的队长,一位达到归虚境巅峰的大修士,缓步走向张主事,准备亲手解开束缚在他身上的定身符。 鉴于之前符箓爆燃的教训,队长在行动前变得格外谨慎,他仔细观察着那张符箓,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以避免重蹈覆辙。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符箓的颜色上时,这位归虚境巅峰的大修士,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那种深邃的黑色,标志着这是一张八阶的高阶符箓,其罕见程度和威力之大,远远超过了市面上常见的符咒。 为了制服张主事,此人竟然不惜动用如此珍贵的符箓,其用心之深,令人不寒而栗。 更令队长震惊的是,符箓的背面朝外,外表与寻常符箓无异,但关键的符文却隐藏不见,这显然增加了破解的难度。 探察良久,队长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他不敢轻举妄动,深知,这种高阶符箓的威力不容小觑,一旦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他随即对张主事说道: “张主事,得知贵商会被洗劫,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赶来,同时也传讯给江城城主府,请求他们立即通知贵商会设在江城的分会。相信不久,贵商会的人就会到达。” 见到张主事神色一黯,队长知道他听力没有问题,继续道: “张主事,我们刚才在外面,为那些守卫、执事和女侍们解除定身符时,无一例外都引发了爆燃,许多人的衣物被烧焦。但那些都是蓝符,而张主事身上的这张是黑符,威力可能更甚。在下不敢轻举妄动,还需等待城主大人前来处理,请张主事耐心等待一会儿。” 话音刚落,只能“嘭”的一声闷响,张主事身上突然爆燃起火焰,定身符的时间已到! 队长迅速做出反应,立刻施展出一道清水法术,浇向张主事身上的火焰。 与此同时,张主事自己也跳了起来,挥舞衣袖,奋力拍打身上的火苗。 借助这位队长的法术,他很快扑灭了身上的火焰,但已似落汤鸡般狼狈不堪,身上还散发出焦糊味。 队长开始寻找那张黑色符箓,却发现它早已化为灰烬,没留下任何痕迹。 此时,张主事不顾形象,躬身抱拳,对执法队长说道: “多谢刘老弟援手,老朽感激不尽。那贼子可有下落?” “哪个贼子?张主事认识此人?”刘队长疑惑地问。 张主事目光黯淡,心知执法队并未见过那位洞天福地的暗卫,于是说道: “老朽并不认得此人,只记得他是一位身穿皂色劲装的瘦小男子,气息不显,修为也看不出来具体境界。刘队长若遇到此人,请务必将他缉拿归案!” “好!我即刻下令,一旦此人现身,立即擒拿。” 刘队长随后陪同张主事来到前楼。 见到商楼里面空荡荡的,满地狼藉不堪,张主事表情凝重。 当他看到那些狼狈的执事和女侍等人时,心中稍安,至少人员未受损。于是吩咐道: “你们先去更换衣物,清理现场。江城商会的人很快就会到,这满地狼藉,实在有失体面!”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闻令而动。 见状,张主事不禁眉头紧锁,神情不悦地问道: “怎么?被人打劫就什么都不管了吗?我仍是这里的主事!” “不是那样的,主事大人,我们……已没有衣物可换,那人收走了我们所有人的储物指环和乾坤袋!”一名执事解释道。 “什么……”张主事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不久,枳城城主刘广利亲自赶来。 这是一位道成境初期的大修士。 见到张主事已经行动自如,他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又顺便勘察了一下现场,随后就带领执法队的人回城主府去了。 身为城主,刘广利深知纵横商会背景深厚,背后势力庞大,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城城主能轻易招惹的。 然而,商会竟遭人公然洗劫,可见对方背景同样强大。 刘广利心中明白,这类江湖恩怨复杂,一旦介入,再想抽身便难。他只能例行公事,表面上做做样子,两边都不想得罪。 实际上,他的身份更像是出租店铺赚取租金的“大房东”。 在这样的江湖争斗中,他所能做的,只是尽量保持中立,独善其身,避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第 228 章 益 州 江 城 三天后,姜启与元好他们抵达益州江城。 这一路,他们或乘车、或坐船、或御空飞行,虽非急着赶路,但速度也远超马帮,更是快过那些凡人商贾。 江城坐落于两江交汇处,故此得名。 整座古城依山傍水而建,城内山峦叠翠,连绵起伏,江河蜿蜒曲折,山水交织出一幅幅动人的画卷,楼宇则错落有致,星罗棋布。 城池中心三面环江,形如一座孤岛,又似一片半岛,独特的地理位置又赋予了它“山城”的美誉。 这里不仅是水陆交通的要冲,更是商贸繁荣的重镇。 街道两侧,商铺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南来北往的商贾,而街头巷尾,则是美女如云,莺声燕语,各具风情,令元好和阿安目不暇接。 与枳城相比,这里仙巫凡共存的氛围更为浓厚,修士的比例明显更高,但巫士比例相对较低。 售卖各种丹药、符箓、法器等修士用品的店铺随处可见,修仙气氛极其浓郁,让人仿佛置身于修仙世界。 抵达这座益州东部第一大城,元好自然又流露出慷慨豪爽的天性,他提议在城中最豪华的酒楼宴请众人,一来是为了慰劳一路奔波的辛苦,二来则是出于对当地风土人情的好奇。 当然,元好最大的愿望,实则是趁机观看美女。 不过,这次,姜启却主动请缨,表示愿意做东。 原来,旅途乘车期间,姜启悄然将魂身探入巫荒楼中,仔细盘点他这次从纵横商会劫掠而来的战利品。 他惊讶地发现,在张主事的指环中,仅上品元石就逾十万枚,下品元石更是高达数亿。 此外,还有各种珍贵的上品丹药、高阶符箓、精良的法器,甚至还有几件极为罕见的道器。 其他人的指环与之相比,修炼资源价值几乎可忽略不计。 随后探察商会储物间的那些指环,姜启又发现了海量的法器、符纸、典籍、丹药和符箓,以及大量的稀世丹材。 再加上商会各种在售的修炼资源和修士用品,其数量之巨足以支撑起一个中大型宗门的运作。 事实上,如果回溯几年,枳城的纵横商会并未拥有如此数量庞大的修炼资源。 然而,自从商会因出售“糊符”而声名鹊起后,九州的修士们纷纷知晓了枳城纵横商会是“糊符”的发源地,于是络绎不绝地前来枳城购买。 这一现象不仅推动了“糊符”的热销,也连带提升了其他修炼资源的销售。 使得枳城这里的纵横商会财富迅速积累,与那些地处大城的纵横商会相比,这里的商会毫不逊色。 姜启他们经过一番打听,得知江城这里,最大的酒楼名为“望舸楼”,位于两江交汇的黄金地段,享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望舸楼不仅以其雄伟的建筑风格和精致的装修闻名遐迩,更因其绝佳的观江位置而备受赞誉。 它虽然仅有五层楼高,但因建造在两江交汇的枇杷山山巅之上,站在望舸楼的窗前,两江奔流不息的壮观景色,可一览无余。 江面上的船只来往穿梭,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美不胜收。 大概是为了避免修炼者与普通的凡人之间发生摩擦,望舸楼规定,凡人只能在一楼大厅就座。 修炼者或有修炼者带领的凡人,方可登楼就餐。 正如寻常的豪华酒楼布局,望舸楼这里的最顶层,依然是专为贵宾准备的豪华包间。 元好则是带领众人,依旧选择次高层的豪华大厅就餐。 虽然这里的奢华程度不及私密包间,但其气派程度依然令人叹为观止。 大厅的墙壁到处镶嵌着五彩斑斓的宝石,每一寸空间都闪耀着璀璨光芒,显得珠光宝气,富丽堂皇。 座椅均是由晶莹剔透的玉石精心雕琢而成,地面则铺设着清一色的红宝石,上面覆盖有神秘的异域地毯,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极致的奢华。 待众人落座,元好不假思索地点了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菜品丰富多样,每一道菜看上去都极尽精致。 酒是独特手法酿造,透着灵气酒香。 但这些菜式都贵得离奇,所有菜品均需用元石结算。这一顿饭,可能要吃掉数千枚下品元石! 见到如此多的美食,英儿自是不顾吃相,放开胃口大快朵颐。 邓灵芸与祝道奇虽然出身不凡,相对矜持,但也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饕鬄大餐,也不由得食欲大增,狼吞虎咽。 在四楼大厅享用美食的宾客,虽不及五楼包间客人那般尊贵,但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个个气宇轩昂,尽显修士风采。 唯有姜启他们这一桌,人人衣着朴素,略显风尘,与周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随着餐宴的进行,姜启的目光扫过大厅中的宾客,发现这里食客并不多,整个大厅竟有一半以上的座位空置。 他稍作思考便明白了原因:这里的消费实在过于昂贵! 更何况,修士们往往将修炼置于首位,对饮食并不十分讲究。 对于那些普通修士而言,若非必要,他们实在不愿在这里浪费宝贵的元石。 毕竟,在修炼的世界里,每一块元石,都不是轻易能得到的,除非那些生来就不愁修炼资源的世家子弟。 正当姜启默默地观察着大厅里就餐、饮酒的食客时,一阵对话突然飘入了他的耳际: “赵兄,你听说了吗?前几天,枳城的纵横商会分会遭到了洗劫,连女侍身上的储物戒指都没能幸免。”一位中年修士说道,语气中带有几分震惊。 “我也是刚刚得知,据说这一切都是一人所为,真是胆大包天啊!竟敢对纵横商会下手,这人简直是嫌命太长了!”另一位修士回应道,显然他对这件事有更多的了解。 听到这些话,姜启不由一愣,心想: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这才过去短短三天,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这里。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那两位交谈的修士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却发现元好此刻两眼正盯着自己,目光意味深长,显然他也留意到了那二人之间的对话。 第 229 章 赠 酒 示 好 姜启心中微感尴尬,表情略显不自在,他举起酒杯,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随意地说道: “阴兄,来,咱们干一杯!” “噢?阳老弟所为何事呀?我们总得有个由头吧!”元好大有深意地说道。 姜启略作迟疑,随即笑道: “嗯,我祝阴兄早日遇到心目中的彩虹!” 元好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仿佛明白了姜启的心思,但他没有揭穿,而是举杯相迎,两人轻轻碰杯,均是一饮而尽。 “师姐,这里观赏江景的视野真是太棒了!我说嘛,还是上楼来吃东西才够味!” 正当此时,一道宛若天籁的女子声音轻轻响起,犹如春风拂过,令人心旷神怡。 姜启循声望去,见到一对儿身姿曼妙的丽人,正款款步入四楼豪华大厅。 她们皆穿着一袭洁白的长裙,轻纱掩面,虽未能窥见真容,但那曼妙的身段已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说话的是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她继续言道: “师姐,一般来说,凡是建在高处的酒楼,都能四面观景,而选择次高层的位置最佳!这里既不会像包房那样只能看到一面风景,也不会像一楼大厅那样喧嚣嘈杂,无法静心远眺。” 高挑女子则是轻轻点头,表示赞同,她的举止透露出一种温婉娴静的气质,但似乎在江湖经验方面,不如她的师妹那般老练。 在场的宾客们纷纷投去或赞赏或好奇的目光,有的被她们的风采所吸引,有的则对她们的身份感到好奇。 然而,尽管内心充满倾慕和猜测,却没有一个人贸然上前打扰。 姜启收回目光,却发现对面的元好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对丽人,眼中闪烁着炽烈的光芒,仿佛完全沉浸于她们的魅力之中。 姜启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暗自忖度:看来,这家伙的花痴本性又开始作祟了! 面对元好的痴迷眼神,姜启虽未言语,但心中却颇感无奈。 他深知,似元好这等性情中人,往往容易为美所惑,陷入短暂的迷恋之中。 姜启没多加理会,继续品尝着杯中的醇酒与盘中的佳肴,思绪却早已飘向了枳城。 他反复琢磨着先前那两位修士的对话,心中暗自思量:如今,自己在枳城做下的事情,估计已经广为扩散。 他不禁揣测,纵横商会将如何应对这一变故——是默默吞下这口气,还是决定前往舞州,向洞天福地讨个说法? 当然,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发现这一切并非洞天福地所为。 不过,姜启深知,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初,为了将罪名嫁祸给洞天福地,他煞费苦心,精心策划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好戏。 不仅如此,他还运用了触爆符和定时引爆符的组合,确保那些糊符绝无可能留下完整的证据。 如此一来,即使纵横商会穷追不舍,也难以找到确凿的线索,进而发现真正的幕后黑手! 待益州的事务告一段落,姜启心中已有了明确的计划。 他打算重返舞州,直奔星城,去找纵横商会设在当地的分会,与那里的女侍巧云清算旧账。 同时,他也要查清三楼执事田裕广是否真的卷入了此事。 倘若发现这二人在事后曾协助洞天福地搜捕自己,姜启暗暗下定决心,星城的纵横商会也将难逃被劫的命运。 尽管年少时的姜启常常被迫隐忍,但近些年,他历经岁月的洗礼与修炼的锤炼,性情已然改变不少。 现在,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弱者! 面对挑衅,他虽不至于睚眦必报,但若是有人胆敢先动手,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定将以牙还牙,展现出自己不容小觑的实力与决断。 在修炼的道路上,姜启学会了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尊严与自由,不再受人摆布,而是勇敢地面对每一个挑战。 正当姜启沉思之际,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对面元好的低语,元好正附耳吩咐阿安去取一坛酒楼珍藏的美酒,并点上望舸楼中最昂贵的招牌菜——清蒸胭脂鱼,准备赠予那对引人瞩目的丽人。 姜启心中微微一愕,但表面却不动声色。反而带着几分好奇与期些许待,想要看看接下来这场“献殷勤”的好戏将如何上演。 一旁的阿安听到元好的安排,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显然,他也渴望借这个机会接近那两位神秘佳人。 这一路上,元好那放浪形骸的作风,以及他与人交往的自如与洒脱,令阿安异常钦佩和羡慕。 若非顾忌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以及担心那位小魔头的喜怒无常,阿安早就想要拜元好为大哥,与他一同畅游江湖,享受那份自由与豪情了。 阿安——准确地说,应是祝道奇——领命而去。 不多时,他便捧着一坛陈年佳酿与精致的菜肴返回。 随后,在元好的示意下,恭恭敬敬地将这份“心意”送至坐在窗前桌旁那对儿丽人的面前。 他口中说着客套话,态度谦恭而不失风度,并告诉她们送来酒菜的主人,正在不远处向她们示以敬意。 两女抬头向元好这边望来,眼中充满诧异。 元好微微欠身,动作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风雅与谦逊,双手轻轻交叠于胸前,行了一记温文尔雅的拱手礼: “两位小姐谈话之音,不慎被在下入耳,得知二位佳丽竟是首次莅临此地饮酒赏景,在下斗胆自作主张,特命人备下了此地最为人称道的名菜佳肴与珍藏佳酿,愿以此微薄之礼,借酒献佳人,能为二位的雅兴锦上添花。还请二位小姐赏光,莫要推辞,权当是在下的一片心意,笑纳品尝。” 元好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客套的话语中透露出恰到好处的谦卑与敬意,字字句句都经过精心雕琢,既不失礼节,又不显谄媚。 此举立刻吸引了大厅内很多修士的目光,不少修士投来嫉妒或好奇的眼神,也有人露出不屑鄙夷目光,开始议论纷纷。 两女闻言,娇小女子身形一动,虽有轻纱遮面,但看出她似有不悦,显然是想推拒。 高挑女子则是伸手按住她的手臂,温声婉拒道: “谢过这位师兄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但我姐妹与师兄素昧平生,贸然收下,实为不妥,还请师兄见谅!” 第 230 章 礼 尚 往 来 “同为江湖人士,相逢何必曾相识,相遇即是缘,赠人玫瑰,手留余香,送出去的东西,又岂有收回之理?若是二位仙子觉得不妥,权当在下冒犯了两位,就放在那里当个摆设也是好的,唉!这道菜实在是美味不可多得!” 元好豪迈地说道,语气中似是对那道“清蒸胭脂鱼”颇为赞赏,若是浪费,颇为可惜。 见状,高挑女子知道已无法推拒,再坚持下去,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 她略一沉吟,随即招手示意伙计过去,随即低声吩咐伙计几句,便抬起头来对元好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位师兄,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师兄一片苦心孤诣,我们姐妹也不好强意推辞,这样吧,师妹我也为师兄及其家人奉上美酒一坛,酒楼名菜一份,还请师兄收下,略表我姐妹二人谢意!” 说罢,女子拱手致礼,随后便与她师妹继续饮酒赏景,再不向元好这边多看一眼。 姜启见状,心中暗笑,觉得元好有些无趣。 他目光转向元好,见他一副喜不自禁、充满期待的神态,心中不觉有些愕然。 其实他刚才已经听到那女子向伙计打听,这里还有什么名菜,那伙计向女子推荐了一道“干烧岩鲤”。 之后,女子便点了这道菜外加一坛美酒,让伙计送给元好。 可自己等人已经刚刚吃过这道菜了,姜启不相信以元好的修为没有听见对方点的什么菜,但他没有说破,而是继续饶有兴致地欣赏眼前的一幕。 此时,英儿也格外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睛不时在元好与那两位女子之间滴溜溜地游移,也似一副看戏的神态。 邓灵芸则是闷头小口啜酒、优雅吃菜,看她动作,完全不像个侍女。她最近一直跟在元好、姜启他们身边,几乎形影不离,对元好的花痴毛病已经见怪不怪。 一路行来,初时她对元好有些好奇,不知道小魔头从哪里结交这样一位有些怪异的朋友,性情和为人处世与小魔头完全不同,根本不符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规则。 邓灵芸心中对元好的一些行为和做派,很是鄙夷,对他从心理上有些排斥。 可相处日久,她渐渐地对元好产生出了一丝好感,至少是不再有排斥的心理。 这主要是元好一直待她友善,虽非经常嘘寒问暖,但也时常会表现出他对女子温存的一面。 即便是对自己这个“年近三十”的昨日黄花,元好也从未表现出嫌弃或居高临下的姿态,这也正是元好为人的可贵之处。 元好这种友善的态度,与小魔头的表现大相径庭,这令邓灵芸不再对他有排斥心理的同时,竟然还多出了一丝感激。 故此,她对元好所做的一切,虽然不敢苟同,但也不会鄙视。 不久,伙计再度呈上了一坛醇香美酒,以及那道令人垂涎的干烧岩鲤。 元好亲自揭开了酒坛的封泥,将那盘色香味俱佳的鱼肴置于自己面前。 他没有邀请众人共饮共享,反而显露出一副生怕美食被夺的神情,仿佛一头守护着猎物的野兽,开始大快朵颐,边品尝边发出赞叹之声,仿佛这是他生平未尝的绝世佳肴,完全不顾及自身的形象。 英儿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翻了翻美丽的小白眼儿,带着几分不屑说道: “喂,大哥哥,不会是那位姐姐给你下了什么迷药吧?怎么我们刚才吃同样的菜、饮同样的酒,怎么没见你吃喝得这么夸张!” 英儿的话语并未压低音量,不远处的两位女子自然听得分明,她们不约而同地投来了目光。 “小……小丫头又在胡说,你……你以为哥哥是你呀!连……连毒药都敢吃……”元好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阴兄!你喝高了!” 姜启面色骤变,厉声呵斥,声音之响亮,令全场为之侧目,直接打断了元好的话语。 远处两名女子也皆是吃了一惊,两人相视一眼,均是觉得这桌子上的人有些奇怪。 邓灵芸闻言则是身子一颤,深深埋下头去;与此同时,祝道奇也是脸色煞白,身子发抖,低下头去。 只有英儿露出不解的神色,望向姜启,她有些不明白,二哥怎么突然就发起脾气来。 这时,元好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对英儿解释道: “英儿妹妹,是大哥哥喝多了,有些胡言乱语,大哥哥的意思是‘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姐姐真要是给大哥哥下了迷药,大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 正当此时,“砰”的一声打断了元好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两位女子中较为娇小的一位,将手中的酒杯猛地砸在桌上,口中愤愤不平: “简直是荒谬至极,有辱斯文!”随即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元好他们。 就在大厅内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喧嚣,一群宾客步入其中,其中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英俊青年高声说道: “罗兄,江城的望舸楼五楼固然是宴饮的绝佳之地,但如果想要欣赏江景,四楼才是最佳选择!” 他边说边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一个理想的观赏位置。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靠近窗户、正悠然自得品酒赏景的两姐妹身上。 尽管她们用轻纱遮面,但那曼妙的身姿依旧吸引了他的注意,使他的眼神儿陡然变得炙热起来。 随即,他命令随他们来的一位侍者,在那桌附近增设一桌酒宴的位置。 见此情景,罗姓青年连忙说道: “唐兄,我们已经饱餐一顿了,再饮下去,恐怕我真的要醉卧于此了。” “哈哈,这才刚刚开始呢!改日我带你去翠幄楼,那里美女如云,我们可以畅饮三天三夜,不醉不归。今天主要是来赏景的,罗兄初次光临望舸楼,定要让你领略一番江城的独特风光。” 唐姓青年不容罗姓青年拒绝,直接拉着他走向靠窗的那张桌子。此刻,跟随他们下来的包房侍者,已在桌上摆放好了酒杯和餐具。 四位装扮成随从的修士紧随其后。 很快,数名侍者同时端上了各种精致的小菜,多为清淡的时令蔬菜和新鲜水果,还有两坛美酒相伴。 看来,他们刚从五楼的包房享用完丰盛的筵席,一时兴起,决定在此处继续饮酒赏景。 第 231 章 英 雄 救 美 待众人坐定,酒菜上齐,唐姓青年说道: “罗兄,我们这里是‘无酒不观景、无美不开席’,刚才五楼包房提供美侍相陪,这里当然也不能缺!” 说罢,唐姓青年对正在观景的师姐妹努了努嘴,示意随从“请”她们过来。 一位随从心领神会,立刻起身来到那对儿师姐妹桌前,神态有些倨傲地说道: “两位美女,我们少主请二位过去饮酒,你们这里的账我们一会儿会一并结掉。” “坏了!” 闻听此言,这是姜启的第一反应,他倒不担心那对儿师姐妹,而是担心坐在对面的元好。 他立刻看向元好,发现元好此刻已经清醒了很多,眉头紧蹙,眼中厉色一现,转瞬即逝。 “对不起!请自重!我们是雾纱宫的人!” 不待娇小女子做出反应,高挑女子说道,神态倨傲,显然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姜启眉头紧皱,暗想这位师姐果然是阅历有限,狭路相逢,哪有一上来就自报家门、泄露身份的,对方若是友宗之人还好,若是敌人,岂不是自讨苦吃! 果然,闻听高挑女子的话,唐姓男子嘴角掀起一丝谑笑,随即豪横地大声说道: “本尊还当是那个世族大家的贵美人呢,不过是益州穷乡僻壤的一座小宗门而已,本尊让你们过来陪酒,已是看得起你们了,即便是你们大师姐岳云瑶在这里,也得过来给本尊陪酒!” “胡说!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小觑我雾纱宫,辱我大师姐!”娇小女子勃然大怒,立刻出声呵斥道。 “小妞!这是我们伏龙宗唐冠江少宗主,让你们过去陪酒是抬举你们了,不要给脸不要脸!难道非得让我们亲自动手‘请’你们过去!”随从凶巴巴地说道。 所谓“主恶奴凶”,用在这里再贴切不过了。 “这位朋友,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呀!若是在下随随便便请你过来陪我喝几杯,你愿意吗?” 这时,元好插言道。 他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姜启他们那一桌。 唐冠江望向这桌略一打眼,见说话之人醉眼惺忪。 这一桌共有三男两女,除了两位文修打扮的男子和一位少女外,就只有一男一女两位修为不显的仆从。 他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厉声喝道: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竟然想英雄救美,敢出头管大爷的事儿,唐明、唐亮,立刻把他们轰出去!” 两位随从听到主子的话,立刻就要过来动手。 这时,那高挑女子冷冷说道: “真是‘主恶奴凶’啊,难道这望舸楼任由你们欺凌客人,就没有人出面主持公道吗?” 她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为元好说话,显然是为了报答之前他送酒的情谊。 “这位小姐,酒可以乱喝,但话可不能乱说,老夫这不是来了吗?”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是一位老者。 原来,侍者伙计们见势不妙,担心事情闹大,赶紧把酒楼的主事请了出来。 老者冷冷地说完后,径直走向唐冠江所在的桌子,拱手问道: “唐少主,恕老朽来迟,您为何不在包间里与朋友饮酒,非要下来跟这些人置气呢。” “嗯,我是陪罗兄下来观赏江景的,没想到会遇到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赵主事,有劳你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我这就请他们离开,您可以和罗公子继续在这里观景!”赵主事连忙说道。 “不必了,唐兄,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就不必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这时,罗姓青年起身说道,语气坚决,显然不想多待了。 见状,唐冠江脸色一肃,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好吧!只能改日再请罗兄过来饮酒观江景了,唉!真是扫兴!” 说完,唐冠江起身离开,临走时狠狠地瞪了元好和那两位女子一眼,神色不善。 赵主事则是陪着小心,目送他们离开。 随后,他对伙计说道: “立刻给这两桌结账!” 口气冷漠生硬,显然是想赶走他们。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这位主事,这就是你们望舸楼主持的公道?” 这时,元好突然开口,冷冷地问道,此刻他已变得一副清醒的神态。 赵主事神情一愕,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打量元好他们,随即冷声说道: “你们还想怎样?” “都是宾客,为什么待遇差别却如此之大!辱人者逍遥自在,被辱者倒要忍气吞声,还要被你们赶出门去,你们望舸楼就是这样讲道理的吗!” “道理?你有什么资格与老夫在这里讲道理,刚才在唐少主面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骨气?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一介文修,居然敢与超级宗门的少宗主比待遇,如此没有自知之明、不知羞耻,老夫也算是开了眼了。” 赵主事嘲讽道,不待元好反驳,他继续冷声说道: “你们不感谢老夫为你们消灾免祸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来质问老夫!真是不知好歹!似尔等卑贱文修,望舸楼不欢迎你们再来!结账!送客!” “好!好!好!居然说我等是卑贱文修!既然如此,那本尊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卑贱文修的厉害!” 说罢,元好环视大厅,沉声说道: “今日所有在望舸楼饮酒观景的道友听好,本修名为阴不老,本修今日高兴!请大家在这里饮酒观景、逍遥快活,诸位道友所有的花费都算在本修身上,诸位道友尽情享受!” 这番话伴随着真气的加持,如同雷霆万钧,响彻整个酒楼,回荡于每个角落,连空酒杯都被震得嗡嗡作响,场面一时震撼无比。 “混蛋!你竟敢挑衅城主府的权威,破坏我望舸楼的生意!我看你是找死!”赵主事怒道。 言罢,他身形一展,扬手一掌拍来。 掌风骤起,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向元好等人袭来,强劲的气流,竟然吹得英儿和邓灵芸的裙摆随风飘荡,两位少女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惊恐之色,场面紧张至极。 第 232 章 长 长 记 性 此刻,姜启坐在那里没有动弹,非是不想,实在是他现在面对敌手,通常只有三种手段,掷符袭杀、定身、遁逃,这三招无一不是要用到符箓,此刻他不想暴露糊符。 其实,真若是凭自身修为与敌手对着干,姜启连同级别的化神境巅峰境界修士都干不过,更何况这赵主事已是归虚境巅峰修为。 不过,姜启也并非毫无准备,他眼睛紧盯着赵主事,若是情况不对,准备随时出手。姜启心知以元好道成境中期修为,对付此人实乃小菜一碟儿。 果不其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只见元好手中筷子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插入赵主事口中,击穿他的舌头,却未穿腔而出。 他随即又一挥掌,将赵主事刚落回地面的身形定在那里,同时将对方袭来的掌风挥散。 这两招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若非姜启诡目天成,在其他修士眼里看来,元好坐在那里似是纹丝未动。 大厅之内霎时间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这时,元好又扫视了一下大厅,转过头来对那些呆立不动的侍者、伙计说道: “本修要在这里宴请宾客,把你们最好的珍馐佳酿全部奉上,若是胆敢暗中做手脚,望舸楼今后就不存在了!” 说完,他又对着远处被震惊的那对儿师姐妹,拱手说道: “二位师妹受惊了,现已为你们除去烦扰,还请两位静心饮酒观景!” 说完,元好似无事人一般,与姜启重拾杯筷,再次畅饮起来。 英儿与邓灵芸、祝道奇也纷纷再次动筷吃喝起来,但气氛却全无之前轻松、惬意。 见状,有些宾客放下手中杯筷,悄然离去,显然是不想蹚这趟浑水。 但大多数修士却选择留了下来,这些人当中,心思各异。 有些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想看事态发展的最终结果如何;也有些人是抱着“有便宜不占是傻蛋”的心理,见到免费的大餐岂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当然,还有一些修士是对元好的身份感到好奇,这些人大多修为不低,有些甚至出身名门,只是身份不显,静观其变。 那对儿师姐妹,原本已萌生去意,但在听到元好的一番言辞后,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她们决定留下,随即再次坐下,手持酒杯,目光投向酒楼窗外,似是在观看远处江涛汹涌澎湃,摇动片片船帆起舞的景色,不知二人心中所想。 目睹这一幕,元好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赞赏。 对二位女子而言,选择离去实属人之常情。 毕竟,置身于未知的风暴中心,保全自身乃是本能,无可厚非!若果真如此,元好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二女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定会大打折扣! 然而,二女却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留下,显然是想与元好他们一起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这份勇气与担当,在元好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形中提升了她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随着时光流转,似乎是醇酒发生了作用,大厅气氛渐渐摆脱了死寂一般的沉闷气氛。 轻言细语声、觥筹交错之声开始此起彼伏,现场又开始恢复之前融洽、有序的气氛。 唯有赵主事身形僵硬地杵在那里,眼中满是羞愤目光。 而那些侍者与伙计则像木偶般机械地忙碌着,脸上不见丝毫表情,继续为宾客们送上一道道精致佳肴。 这般景象维持了将近半个时辰,不少宾客的兴致开始消减,认为此事已告一段落。 正当众人逐渐失去耐心之际,一位气质非凡的中年男子步入大厅,他面如冠玉,身着一袭洁白袍,周身散发出道成境中期的强大气息,毫不掩饰其大修士的身份。 中年男子在大厅一出现,现场宾客大多露出忌惮的目光,那些侍者、伙计则是纷纷聚拢过去,却都是静默无语。 男子双眸扫过大厅,没有理会那些侍者、伙计,而是望向呆立不动的赵主事背影,问道: “赵主事,刚才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厅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雾纱宫的那对儿师姐妹则是绷紧了身形,虽有轻纱遮面,看不清她们的神色,但显然应该比较紧张。 察觉到异样,男子身形一闪,已然来到了赵主事面前,只见其口中插着一根筷子,全身无法动弹,显然遭受了攻击并被施加了定身法术。 男子心中豁然一惊,他毫不迟疑,出手如电,迅速解除了赵主事身上的束缚,并拔出他口中的筷子,随后递给他一颗丹药。 赵主事正欲开口解释,却被男子制止,后者挥手召来一名侍者,询问道: “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详细道来。” 这名侍者正是之前陪同唐冠江等人下楼的其中之一,对整件事情的始末了如指掌。 他将事件的经过,不偏不倚、不添油加醋的讲述给了中年男子,说话期间,不时瞄向元好,不敢有丝毫隐瞒或夸张。 闻听事情经过,中年男子脸现愠怒之色,霍地转头望向元好,冷声说道: “本尊江城城主水漂峰,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望舸楼作对!” 元好闻言,略感惊讶,未曾料到江城城主竟是此酒楼的主人。 “噢?原来这里是你的生意?他所说之言,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元好语气淡然,似乎对水漂峰的身份并不在意。 “我只想听阁下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的人狗眼看人低!找错了对象!我让他长长记性!”元好轻描淡写地说道 水漂峰眉头紧蹙,心知对方既然如此淡定地面对自己,必是有所依仗,他是一城之主,又是生意人,善于审时度势,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会贸然行事。 略微沉吟,他沉声说道: “看阁下气度不凡,必是惯于行走江湖的豪杰,应该也能体谅酒楼做生意的难处,似伏龙宗这种超级势力的少主,非是我们酒楼能得罪起的,既然对方已经罢手离开,赵主事一片好心劝你们离开,阁下不应该迁怒于酒楼吧!” 水漂峰这话听起来和气,却话里有话,柔中带刚,显然是指元好欺软怕硬。 第 233 章 切 磋 “呵呵,你的这位主事若当时对我们以礼相待,本尊会如此待他吗?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请阁下划下道来,本尊奉陪到底!”元好再懒得与对方啰嗦,直接表明态度。 “好!阁下果然是个痛快人,既然如此,这里多有不便,我们不如再找个地方切磋一番,若水某技不如人,阁下便可带人离去!酒楼所有的损失,与阁下无关!水某决不食言!” 水漂峰立刻赞同,还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呵呵,这话等于没说,本尊真若是敌你不过,恐怕阁下到时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元好一言戳破他的假面具,嘲讽地说道。 两人随即向大厅外面走去。 顿时,大厅之中响起窃窃私语声,那对儿师姐妹看上去也是坐立不安,但无奈对方实力太强,她们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阴兄,需要我一同过去吗?” 这时,姜启淡淡的声音响起。 此话一出,姜启刹那间就将所有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所有修士眼中都是露出不解之色,大厅中再次陷入沉寂。 元好则是身形一顿,回过头来望向姜启,眼中露出复杂的目光,他略一沉吟,说道: “老弟,还是算了吧!你这家伙出手有些没有轻重,动辄杀人!我与他又不是死仇,哥哥我能解决,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好英儿她们吧,哦,对了,老弟也别忘了关照一下哥哥那两位红颜!”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现场却一片哗然。但随着水漂峰霍的转过头来,又复归一片死寂。 水漂峰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姜启身上,仿佛这才真正意识到他的存在。 元好的话虽说得轻松,但水漂峰何尝不知,这位青年定是一位令人胆寒的杀神,其手段之狠辣,远超常人想象! 姜启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这就叫上红颜了,这家伙都到了如此紧要关头,倒还没忘记提醒自己关照他的“女人”,真是个情种! 随着元好与水漂峰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外,大厅之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所席卷,顿时议论之声似潮水般涌起。 在场的修士们,虽不敢贸然跟随,亲睹这场即将上演的“切磋”盛况,但他们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却如野火燎原,难以抑制。 各种揣测与臆想交织在一起,几乎每个人都在悄声议论,试图预测谁将在这场较量中占得上风。 更有甚者,甚至以赌博的形式,投注于自己的预测,以表达自己判断的正确,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赵主事的目光在姜启等人身上停留片刻,随即领着侍者与伙计悄然退场,留下一片喧嚣。 雾纱宫的师姐妹则是相视一眼,缓步朝姜启他们这边走来。姜启见她们走来,也连忙起身相迎。 那位身材高挑的女子,优雅地行了一礼,轻启朱唇: “这位师弟,我们师姐妹二人来自雾纱宫。因妾身之事,连累了贵兄长,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还望师弟多多包涵。” 姜启面对陌生女人,心中有些慌乱,连忙回应道: “两位师姐无需多礼。我大哥素来侠骨柔肠,最看不得女子受委屈。他人品很好,惯于乐于助人、乐善好施……乐此不疲,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闻言,两位女子先是一愕,随即心中暗自嘀咕:这都是哪跟哪儿的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乐善好施都出来了,这兄弟俩……好像有点儿不正常。 “两位姐姐请坐,姐姐真是太漂亮了,我大哥哥着迷的不得了,你们对他不用客气的,为了你们,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我早就看出来了。” 英儿的话语中充满了童真与直率,让两位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既感夸奖之甜蜜,又觉其言辞间似乎隐含讥讽之意。 这时,姜启又轻松地说道: “二位师姐请稍坐,我大哥一会儿就会回来。” 两女相视一眼,娇小女子说道: “这位师弟,你就这么相信你大哥的实力,那水漂峰可是位道成境中期的大修士呀!” “应该没有问题,他若是连道成境中期的修士都对付不了,如何能讨师姐们的喜欢!”姜启嘴角微扬,不以为意地回答。 两女闻听此言,面露尴尬,心中暗叹,与这家人交流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她们的目光转向阿平与阿安,只见二人急忙低头,一副不敢插嘴的模样,令两女更加无言以对。 二人心中暗暗决定,待此事结束后,尽早远离这家人,总觉得与他们相处总有些莫名的古怪与不适应。 此刻,大厅之内修士的目光则是纷纷盯着姜启看,显然是元好刚才无意的话引起了他们对姜启的关注。 但看他一副静若处子的文修模样,无论如何也与“动辄杀人”的魔头形象对不上号。 只有邓灵芸和祝道奇心里知道,元好刚才的一番话,确实是姜启的真实写照。 “两位师姐是途经此地?还是特意过来观景?” 见两女似是有些无聊,姜启没话找话。 “我们……” “我们是特意来观景的。”娇小女子抢着答道,显然是怕师姐阅历有限,泄露行踪。 高挑师姐则是望了她一眼,说道: “这位师弟,我姓岳,我师妹姓苗,以后你直接称我们姓氏即可。师弟贵姓?” “哦,我姓阳,阴阳的阳。”姜启答道。 “阳师弟,之前听你称呼那位大哥为‘阴兄’,他不会是姓阴吧?”苗师妹眉头微蹙,疑惑地问道。 “没错!我大哥就是姓阴,叫阴不老,我们是异性兄弟。”姜启解释道。 望着姜启一副笃定的神态,苗师妹却在暗自腹诽:这俩家伙一个姓阴,另一个就姓阳,鬼才相信! 岳师姐则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她略一迟疑,问道: “阴师兄与阴不死前辈是何关系?” “我叫那老家伙为大哥!” 正当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大厅入口处响起,打断了姜启他们的对话。 元好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却不见水漂峰的踪影,这一幕令大厅内的气氛再次凝固。 “阴师兄,您回来了,没有受伤吧?”岳师姐连忙问道,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第 234 章 毒 伤 再 发 “哈哈,一个小城主而已,怎么能令为兄受伤!谢师妹关心!让两位师妹担心了。”元好的话语中充满了豪迈与自信。 此言一出,厅内众修士的神色瞬间变得错综复杂,交织着惊讶、疑惑与敬佩。 他们望着元好那挺拔的身姿,心中暗自嘀咕,水漂峰久负盛名,怎会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击败? 然而,眼前这活生生的元好,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据,让一切质疑都显得苍白无力。 雾纱宫的师姐妹此刻望向元好的眼神儿,也充满了敬佩,还略带一丝感激之情,这次若不是有这位“便宜”师兄出面,事态的发展还真不敢想象。 “二哥,我有些疲倦,想去客栈休息了。”这时,英儿的声音响起。 姜启见到英儿有些疲倦的神态,立刻起身,说道: “阴兄,我们离开这里吧!” “好!二位师妹,你们是就此离开江城,还是随我们一起去客栈休息?两位师妹之前有预定的客栈吗?” 元好答应道,同时征询雾纱宫师姐妹的意见。 “阴兄,这位是岳师姐,这是苗师姐。”姜启为他们做了介绍。 二女闻言犹豫了一下,彼此相视一眼,岳师姐随后说道: “就依师兄所言,我们一起去师兄预定的客栈。” 众人不再多言,随即离开望舸楼,前往之前预定的客栈。 随着姜启他们的离开,大厅之内的喧哗之声轰然而起。 有修士开始大声议论,有修士开始兑现赌注,也有修士取出传音器,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迅速传给家族、宗门…… 一位身份未明、修为未知的大修士,击败江城城主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 姜启他们来到位于江城西北区域的一家中等规模的客栈,入住其中,雾纱宫两位师姐妹,也在紧邻元好预定的房间,开房入住下来,她们运气不错,刚好有空房间。 众人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入夜,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突然划破了夜的寂静,宛如利刃割裂了宁静的布幔,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客栈,惊醒客人无数。 英儿的毒伤又发作了! 姜启所住的套房内,元好、岳师姐以及苗师妹闻讯而至,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面对姜启那铁青且阴沉的面容,元好关切地询问: “老弟,英儿妹妹的毒伤复发了吗?” “嗯!” 姜启的回应简短而沉重。 神情忧虑的同时,看上去有些无助,见到惊动了众人,姜启又随即取出阵牌,隔绝了房间与外界的联系 在场的岳师姐与苗师妹闻言心中一颤,没想到那看似纯真无邪的小女孩,竟身陷剧毒的折磨。 两人不禁暗忖,以阴师兄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加之阳师弟这位似乎不容小觑的人物,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对这无辜的小女孩儿下手? 更令人费解的是,寻常人又怎会有机会接近并施以毒手? 两姐妹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同样的困惑与不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不经意间,苗师妹的目光扫过现场,却意外捕捉到元好那双炽热的眼睛,正紧紧锁定在师姐的脸上,眼中灼灼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亮的星辰,异彩连连。 苗师妹一愣,随即意识到岳师姐此刻并未蒙上面纱,而自己也同样暴露了真容。 她的心跳猛然加速,立刻轻呼一声“师姐”,随即为自己蒙上了轻纱,试图弥补这一过失。 岳师姐闻声一愕,见到师妹的动作,脸颊上顿时泛起淡淡的红晕,也迅速蒙上了轻纱。 原来,两姐妹闻听姜启房间的惊叫声,匆忙赶过来时,皆是忘记了蒙上面纱,此时补救,为时已晚。 岳师姐的真实容貌,如同晨曦初现,映入了元好的眼帘,心中不由震撼不已!惊为天人! 在他看来,这位岳师妹的容颜,宛若天上的仙子误落凡尘,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令他心醉。 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线轮廓,都是大自然最精妙的雕琢,完美无瑕,正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令他神驰意遥! 元好心中不由狂喜,眼前的女子,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彩虹吗?在她身上,他看到了生命中最绚烂的色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与喜悦。 正当元好思绪飘忽、遐想无限之际,阿平从内室缓缓走出,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辛劳,显然为了照料英儿,她付出了极大的心力。 “英儿的情况如何?”姜启急切地询问道。 随着英儿逐渐成长,姜启已经意识到,若非必要,自己不宜与英儿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然而,若想详细探察她的伤势,却又不得不有肌肤之亲。 好在有邓灵芸这位上品丹师的存在,不但可以探明英儿的毒伤情况,还可以想出相应办法,为英儿缓解痛苦。 “已经给她服食镇魂丹和镇定止痛丹了,目前暂时没有大碍,但你还是要尽快找到解药,我刚才探察英儿的魂魄受损情况,发现她……” “发现什么?” 不待阿平说完,姜启急忙问道。 “发现她……她的魂魄已有近十分之一受到毒素侵蚀!” “什么!你之前不是保证过,服食镇魂丹可以保护魂魄暂时不受损害吗?” 姜启的声音陡然提高,愤怒与焦虑交织,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阿平身形一颤,低垂着头,低声嗫嚅道: “我……我以为镇魂丹足以暂时保护魂魄,没料到鸩鸟毒素竟有这么毒!” 阿平的声音,虽出自年近三十的妇人口中,却宛如少女般清脆悦耳,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自责。 “哼!如果我妹妹有任何闪失……” 姜启的话语戛然而止,但他的怒意与决心不言自明,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紧张,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场危机的严峻性。 目睹这一幕,元好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难道这看上去唯唯诺诺、相貌平平的中年女子,居然还是一位丹师?还有,她刚才发出的声音为何是少女的声音? 第 235 章 偶 闻 隐 秘 元好站在那里,眉宇间掠过一抹沉思,眼神深邃,仿佛在追溯过往的记忆碎片。 他细细回味着与姜启他们同行的这段旅程,一幕幕场景从脑海中闪过。 阿平,这位看似平凡的女子,始终如贴身侍女般悉心照料着英儿,她的关怀与呵护,甚至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责任。 似乎英儿的伤情与身体状况,是她最挂念和担心的事情。 然而,每当阿平与阳兄弟的目光相遇,经常会流露出怯怯的眼神儿,这种眼神儿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惧意。 那是一种源自心底的恐惧,如同幼兽面对猛兽时的本能反应,让人不禁对她的过去产生无尽的遐想与好奇。 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那位名叫阿安的仆从身上。 每当阿安兴高采烈,有些得意忘形之时,只要阳兄弟瞥他一眼,立马就会变得萎靡不振,唯唯诺诺。 仿佛所有的自信与活力都被抽离,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此刻,阿安脸色苍白,站立在房间的一隅,身体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其中必有蹊跷!元好心中暗自揣测。 阿安的异常举动,同样吸引了雾纱宫两位师姐妹敏锐的目光。 尽管与阿平他们的相处时间有限,但女性特有的直觉与细腻观察力,往往能捕捉到男性所忽略的细节。 首先,阿平那虽瘦小却曲线玲珑的身材,透露出一种青春的活力与生命力,与她的实际年龄形成了鲜明对比。 再看她的肌肤,尽管外表年近“三十”,但那双玉手却嫩如初生的青葱,手臂的皮肤光滑细腻,仿佛吹弹可破,完全不符合一个惯于干粗活侍女应有的皮肤特征。 结合她刚才惶急间发出的少女般清脆悦耳的声音,种种迹象汇聚在一起,让两女不得不产生联想——阿平,其实就是一位乔装打扮的少女! 然而,若真是如此,一个少女如何能具有丹师的造诣,通常而言,只有那些出身名门望族、拥有丰富资源与深厚底蕴的世家子弟,才有可能达到如此境界。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阿平真若是一位少女丹师,如何又沦落为侍女? 想到此处,二女再不敢想下去了。她们对这神秘的“一家人”,充满了疑问,心中还有一丝畏惧。 “阴兄,你应该对起死回生之术比较了解,这种秘术能净化魂魄吗?” 正当众人思绪纷飞之际,姜启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语气中带有疑惑,望向元好的目光却充满了期冀。 他这话问得突然,不但令得雾纱宫两姐妹心中一惊,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即便是阿平、阿安两人目光中也充满了疑惑,他们一直在猜测元好的真实身份。 元好听罢,心中亦是一阵愕然,片刻的愣神之后,他缓缓开口答道: “关于这一点,为兄还真不清楚具体细节,但通常来说,只要有残留的魂魄和完整的肉体,便能将逝者复活。” 似是意识到姜启的意图,元好又大有深意地说道: “老弟,施展起死回生术的代价是很大的,并非任何宗门都能随意做到的,死者若非对宗门极其重要,即便是道成境境界的长老陨落,也不会对其轻易施展起死回生术的,除非死者家族出资,并请到道成境后期境界的大修士亲自主持才行。” 元好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姜启的心头,言外之意分明是在告诉他,之前那些被他斩杀的道成境长老,恐怕是真的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雾纱宫二女闻听元好一番话,眼中皆是闪过震惊之色,心中掀起了一场狂澜! 她们心中已确信,这位阴师兄必定出身于超级势力,甚至极有可能来自洞天福地。 只有那些顶尖的超级势力,才可能掌握着起死回生的神秘法术! 邓灵芸与祝道奇同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们心中已然明白,这位自称阴不老的神秘人物,十有八九就是洞天福地的人。 只是他们有些不明白,这小魔头是怎么与他攀上交情的,直到此刻,他们尚不知家族已发布“天地令”的事情。 “而且,老弟这想法风险实在是太大,说实话,哥哥我也不清楚人死复生之后,是否在修炼或者其他方面会受到什么影响,若真有什么差错,到时就悔之不及了!” 这时,元好又继续补充道,显然是在极力劝阻姜启,提醒他这一举动的潜在危险! 姜启闻言,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直射阿安: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他这话问得极其突兀和莫名其妙,现场之人皆是现出惊讶、不解之色,只有阿平低下头去,似乎知道内情。 “没……没什么不妥,只……只是修为上可能会有些许损失,不过,通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便能弥补回来。但这仅限于我们家的秘术,至于其他家族的情况,小……奴……奴弟就不清楚了。” 阿安结结巴巴的回答,显然对姜启的突然质问感到措手不及。 阿安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无论是元好还是雾纱宫的两位师姐妹,都为之震惊,心中皆是掀起滔天巨浪! 他们暗自猜测,难道这位仆从竟然是死而复生之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听闻我二爷当年也曾遭遇陷害而陨落,后来通过起死回生之术,他依然修炼有成,反而比我爷爷先行一步,道成飞升!你提出的这个方法,我认为可行。如果接下来真的找不到解药为英儿解毒,我会请求我父亲或爷爷,让他们亲自为英儿施展起死回生之术,净化她的魂魄!” 阿平轻声安慰道,试图平复姜启内心的焦虑与愤怒。 她这番话透露的信息更大! 非但元好被惊得目瞪口呆!雾纱宫二女也惊得花容失色! 她们突然意识到,现场之人,除了这位神秘的阳师弟和内室昏睡中的小女孩儿之外,竟然都是洞天福地之人! 震惊之余,她们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忧虑。 在江湖中,最忌讳的便是交浅言深,一旦不小心触及对方的隐秘,要么被禁锢自由,要么面临被灭口的命运。 想到这里,两位师姐妹的脸色不由变得苍白,暗责自己不小心,竟无意间知道了别人的隐私,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第 236 章 身 份 大 白 “师妹莫非便是洞灵源福地那位被誉为‘丹道奇才,美冠南山’的天才少女邓灵芸邓小姐?” 元好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尊敬,与先前对待阿平时的随意截然不同,仿佛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人。 邓灵芸微微抬眸,望了姜启一眼,见他并未阻止,便轻轻点头承认道: “是的,师兄也是洞天福地的弟子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似乎对当前的境遇感到些许无奈,同时,她也想顺便确认一下元好的身份。 “为兄万古山洞天元好。”元好坦然回应,没有隐瞒。 “啊!您真是元好……大……师兄呀!” 房间角落里的祝道奇不禁叫道,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尽管他心中早有猜测,但当真相被证实的那一刻,他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正是在下,这位师弟莫非是朱陵洞天的祝道奇师弟?” 元好应声答道,并顺势询问祝道奇的身份。 在刚才两人与姜启交谈的瞬间,元好便已洞察了他们的真正身份,元好略一思忖,选择了直接点明,免得遮遮掩掩装作不知,还会令姜启产生误解。 “正是小弟,师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才得知师兄的身份,小弟十分惭愧,小弟在这里见过大哥了。” 说完,他对元好深深一拜,随后起身,偷偷地瞄了姜启一眼,见那煞星似是在想什么事情,没有关注他们,祝道奇松了口气。 雾纱宫的两位师姐妹目睹这一幕,心中已然明了。 邓灵芸与祝道奇这两位洞天福地弟子,对眼前这位阳师弟似乎怀有一种莫名的畏惧,这让她们不禁开始猜测,这位少年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惊人的背景,竟能令洞天福地的弟子如此忌惮! 元好自然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未曾料到,对英儿下毒的真凶竟然就在他们中间,还以仆从的身份跟随他们多日。 他望向姜启的眼神不禁有些复杂,心想,放眼天下,也只有这位小魔头才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竟然迫使两名洞天福地的嫡传弟子为他充当家仆。 不过,这祝道奇也是咎由自取,活该如此! 谁让他当初竟然丧心病狂地对这小魔头的妹妹下毒。导致这小魔头一怒之下劫持二人,还趁机洗劫了洞灵源的丹阁,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而且最终还导致了“天地令”的颁布,使得整个九州都动荡不安,洞天福地也因此损失了数名道成境的长老,至今余波未平。 相较祝道奇,邓灵芸倒是有些冤枉。 不过,既然她是炼制毒丹之人,又与祝道奇的关系非同一般,还为祝道奇提供了毒丹,“老弟”如此待她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想到这些,元好不禁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叹息。 不觉感到命运弄人,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代表万古山洞天,坚定地站在与“小魔头”对立的阵营一边,为了缉拿小魔头,他也算恪尽职守,坚守阵网。 然而,世事难料,如今自己与小魔头竟成了所谓的“兄弟”。 尽管至今仍不清楚这位“老弟”的真实身份,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元好确信,小魔头绝非朱陵洞天所述的贪婪奸诈之辈! 更让他陷入两难境地的是,身为洞天福地的弟子,他的职责本应是营救祝道奇与邓灵芸。 但现在,被救之人就在眼前,他却因曾经发下的誓言而受到束缚,无法出手相助。 他更不能违背誓言,做出对小魔头不利的事情。 元好此刻的心情,正如乱麻般错综复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挣扎之中。 面对这棘手的情势,他这位素来不擅应对世俗琐碎的少掌门,感到格外的纠结与无力。 若是在平时,他早就放任不管,去找他那些红颜知己,风流快活去了。 然而,作为洞天福地的一份子,身为一大洞天的少掌门,尽管他并非那种热衷于插手他人纷争的好事之徒,但在能力所及之处,化解纠纷、平息恩仇,却成了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回溯过往,元好知道这位老弟除了最初误杀过祝道奇之外,还没有杀过洞天福地真正的嫡传弟子。 即便是他后来杀掉的那些长老,当初也只是以为,这些长老事后会被各自的洞天福地复活。 元好心里清楚,若想摆平此事,最为关键的就是如何找到解药丹方,进而炼制出解毒丹,为英儿解除痛苦。 唯有如此,方能熄灭这位老弟胸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焰,进而说服他释放邓灵芸,甚至可能宽恕祝道奇,给予他一线生机。 如此一来,搜寻阴不死隐匿传播的秘籍,进而找到炼制解除鸩鸟毒素丹药的丹方,就成为了破解此次危机的重中之重! 亦是元好眼下助力他达成心愿的首要任务。 非但如此,倘若穷尽一切手段仍未能觅得那些珍贵典籍,元好则须挺身而出,联络万古山洞天内的家族前辈,动用家族掌握的起死回生之术,为英儿的灵魂净化做好周全准备。 深思熟虑后,元好心中有了决断: 当前的要务,便是将各方的思绪与意愿汇聚一处,唯有众人齐心协力,目标一致,方能在这一连串的挑战中寻得出路,成就大事! 而若想做到这一点,首当其冲的是消除彼此间的隔阂,让每个人都能正视并理解当前的真实境况。 于是,元好转向邓灵芸与祝道奇,询问道: “你俩现在可知道,你们各自家族所在的洞天福地,为你们所做的一切?” “我并不清楚。”邓灵芸坦承道。 “我……也同样不知。”祝道奇附和着说。 二人还不约而同,怯怯地瞄了小魔头一眼。 “为了你们的事情,你们两家洞天福地,联合附近另外的两家洞天福地,已经在九州发布了‘天地令’!”元好表情严肃地说道。 “这么严重!”邓灵芸表情凝重。 “什么是天地令?”祝道奇则是一脸茫然,身为洞天弟子,这纨绔竟然没有听说过“天地令”。 “啊!九州洞天福地发布的‘天地令’竟然是为了他俩发布的?” 雾纱宫二女则是震惊异常,苗师妹更是忍不住发问。 “确是如此!”元好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 237 章 无 法 脱 身 随后,元好把“天地令”发布以来,他所掌握的情况,几乎是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 众人闻听之后,反应不一,表情各异。 邓灵芸面容凝重,双眉紧锁,似乎在思索着对策;而祝道奇则面色苍白如纸,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 二人深知,这纠葛已久的局面,如同死结一般,越拉越紧,若任由事态发展,他们的生存希望将变得渺茫至极。 雾纱宫的两位女子,听闻此等曲折离奇之事,皆是花容失色,心中激荡起层层涟漪。 她们未曾料到,那位看似平凡的阳师弟,竟有孤身挑战洞天福地之威的非凡勇气,那份胆识与决绝,令人钦佩又心生畏惧。 更令她们震撼的是,眼前这位沉默寡言、举止平凡的文弱少年,竟是江湖中近日来声名鹊起的“糊符”之主,其身份之隐秘,手段之毒辣,令人胆寒! 心中皆是不禁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而姜启,即便在听到元好的一番详述后,依旧保持着沉稳冷静的态度。 尽管许多细节直至此时方才浮出水面,他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动摇。 这份从容不迫,仿佛源自他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以及对困境中寻求转机的深刻洞察。 见到姜启依然表现冷静,元好说道: “老弟,你不怪为兄多嘴,把这一切都说清楚了吧!” 姜启略一沉吟,说道: “元兄既然把事情说破,不妨说说你的打算吧,我也想听听你们洞天福地一些真实的想法。” 元好心中暗自赞叹,这位小兄弟心思之细腻,行事之成熟,完全不像初出茅庐的少年。 假以时日,他成长为九州大地上的巨擘,并非没有可能。 元好神情坦然,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 “贤弟,实不相瞒,愚兄起初并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只是想借助你的力量,暂时挣脱万古山洞天老家伙的枷锁,过几天无拘无束的生活。这十年来,哥哥我实在是受够了束缚与压抑!” 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回忆那段漫长的岁月。 “所以,愚兄原本打算在猨翼山脉与你分道扬镳……然而,当我了解到整件事情的始末,加之贤弟此行的目的地恰好符合我的心意,便萌生了与你同行的念头。” “这些我都清楚!”姜启淡淡地说道,言外之意是让他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现在哥哥我既然知道了邓小姐和祝公子的身份,为兄想做个和事人……” 于是,元好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以及接下来准备做的事情,包括倘若寻觅秘籍未果,他将恳请万古山洞天出手相助,施展起死回生之术,为英儿净化灵魂的打算,都一一道来。 元好最后诚恳地说道: “老弟,为兄希望,接下来大家能暂时放下恩怨,齐心协力,一同寻找阴不死那老家伙藏匿在各地的秘籍,毕竟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英儿妹妹解毒!” 元好循循善诱的一番话,如春风化雨,温暖而有力,令邓灵芸和祝道奇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希望的光芒。 二人皆知元好是为他们向小魔头说和,不由感动万分。 雾纱宫姐妹闻听元好的一番话,眼中也是异彩连连。 她们暗自感叹,元好作为大洞天的少掌门,处理事务时展现出的睿智与大气,确有大家风范,这份见识与气度,令她们心中油然而生敬佩之情,甚至滋生了几分倾慕之意。 元好的一番话,使得姜启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每个人都屏息以待,想知道他此时的态度。 姜启表情古井无波,淡淡地说道: “元兄,这与现状有什么不同吗?你我皆因特殊身份,难以光明正大地行走江湖。至于他们二人,我自始至终未曾打算轻易放过。关于他们的未来,我早有交代——邓灵芸一旦获得解药之法,便可重获自由;至于祝道奇,倘若他表现令我满意,或许我能网开一面。” 此话一出,邓灵芸与祝道奇神色一黯,其他人皆是愕然。 “元兄的一番好意老弟我心领了,但你刚才这番话,只不过是说破了彼此的身份而已,对眼下寻找秘籍没有什么实际帮助,但一定要说元兄这番话有意义,那就只有一点……” 众人屏息静候,期待姜启的下文。 姜启微微侧目,目光掠过雾纱宫两姐妹,语气依旧淡漠: “无非是让雾纱宫的两位师姐知晓了真相及我们的身份,从而将她们牵扯进此事中!” 姜启最后的寥寥数语,对于雾纱宫的两位姐妹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令她们面色骤变。 瞬间,她们意识到,自己已然被卷入了“天地令”的纷争漩涡中,再也无法抽身! 听姜启如此一说,元好亦即刻察觉到事态的严峻,他目光转向雾纱宫的两位姐妹,语气中带着歉意: “二位师妹,实不相瞒,为兄一时情急,竟忽略了两位师妹在此,实属失礼。然而,若二位肯发下重誓,承诺今晚之事绝不外泄,便可置身事外,免受牵连。” “诶,元兄此话不妥,让两位师姐发誓,未免显得太过生分!既然天意使然,使我们在此相聚,接下来何不携手同行,今后便由两位师姐引领我们闯荡江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元兄便充当二位师姐的护卫,游历名山,直到找到秘籍为止,不知两位师姐对此安排是否满意?” 姜启接过元好的话,语气平和地提出了另一番“见解”。 元好心中一震,暗自咒骂这小魔头显然意图封锁消息,不让这对姐妹离去。 可这家伙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一套看似合理的说辞! 若有可能,元好真想剖开他的脑壳,探究一颗如此老谋深算的头脑是如何孕育在一名少年脑海之中的! 岳师姐与苗师妹听罢姜启之言,则是面容变幻莫测。 她们此次出行确有使命在身,若非得知阳师弟乃“天地令”通缉之人,她们本有结伴同行之意。 然而,如今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与境遇,她们陷入了犹豫,一时却难以决断。 第 238 章 阵 修 宗 门 见两位女子似乎举棋不定,元好适时地说道: “若不介意,二位师妹能否告知,此次莅临江城所为何来?若决定即刻返回光雾山,发下誓言即可;若目的地是益州腹地,我们不妨结伴同行。” 显然,元好再次提出如此建议,完全是为了避免岳师妹为难。 苗师妹双眸一亮,急切询问: “元师兄,你们欲往益州何处?” “我们的终点是牙门山,但沿途可能涉足多处。”元好坦诚以对。 “那可太巧了,我们也要前往牙门山。” 苗师妹喜形于色,随即略显羞赧地转向姜启: “阳师弟,真是抱歉!在酒楼时,未能对你坦诚相告,还望师弟海涵。” “无妨!在外行事,谁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行踪。” 姜启淡然回应,不以为意。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一路结伴而行前往牙门山,自现在起,我们就都是你们的护卫、随从,你们再不会有什么为难的了吧?”元好还是体贴地问道。 “不麻烦!不过,既然要一路同行,大家自须以诚相待,师妹我名岳云瑶,我师妹名为苗青郁,我们都是雾纱宫的嫡传弟子。” 这时,岳云瑶出面自我介绍道。 “噢?想不到师妹就是那贼子口中的大师姐呀,以后这一路上,还需要大师姐多多关照哈!”元好开玩笑道。 岳云瑶脸颊微红,而苗青郁则提议: “既然彼此坦诚,知晓了各自身份,不如大家恢复本来面目,免得一路同行,最后竟连真容都未曾得见。” 众人应声而动,卸下面具与伪装,露出真容。姜启亦摘下面具,展露真实样貌。 房间内,随着一张张真容的显现,整个空间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景象顿时焕然一新。 男士们个个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显不凡气质;而女子们,则是亭亭玉立,风姿绰约,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其中,邓灵芸的美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她虽不及岳云瑶那般成熟妩媚,却自有一番清新脱俗的气质,稚嫩的脸庞上平静如水,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的美,不在于华丽的装扮,而在于那份纯真与坚韧并存的独特魅力,即便是素衣简装,也难以掩盖其耀眼的光芒。这哪里还是那个年近三十的瘦弱侍女形象。 看到这些美女露出真容,元好的眼睛又开始灼灼放光。 苗青郁则颇识大体,未要求姜启再进一步透露真名,更没有要求他说出来历,以免节外生枝。 …… 次日清晨,江城城主府内,一名归虚境的修士急匆匆步入府邸,径直来到水漂峰面前禀告: “禀城主,那群人离开‘顺隆客栈’后,租赁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径直驶出北门而去。” “出北门?他们意欲何往?”水漂峰疑惑道。 “具体目的尚不明晰,但依属下推断,他们极有可能途径褺江城。”归虚境修士分析道。 “褺江城?那岂不是踏入了伏龙宗的地盘。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巴长老,速速传信给唐少主,将这群人的行踪告知他们。同时,撤回部署在其他方向的人员,命令他们即刻前往北门集结,本尊将亲自率领他们前往褺江城。” 得知姜启一行的动向后,水漂峰果断下令,迅速调兵遣将。 “属下这就去通知我们的人前往北门,不过,唐少主那边,他们似乎有人一直盯着那伙人,应该不用我们通报。”巴长老说道。 “嗯,还是要通知他们,这事儿虽然发生在江城,但起因却是他们伏龙宗,岂能让他们坐享其成!”水漂峰阴沉着脸说道。 姜启一行七人,一大早就雇了一辆能乘坐十人的豪华马拉轿车,车行还为他们配备了两名化神境巅峰修为的修士,保驾护行。 英儿经过邓灵芸的调理,看上去精气神儿已经好多了。 姜启由于心中有了利用起死回生术为英儿净魂的打算,心情也没有那么急迫了,情绪也稳定不少。 不过,为避免暴露身份惹来麻烦,众人还是恢复“原貌”,祝道奇与邓灵芸依然是家仆身份打扮。 轿车内,照例为长途跋涉准备了各式的瓜果零食,其他旅途必备物品也一应俱全。 元好为了确保三位佳人与英儿旅途舒适,可谓费尽心思。他甚至主动承担所有费用,坚持不让姜启预付元石。 马车启动后,岳云瑶悄然取出了阵牌,既能将车厢内的空间与外界隔绝,防止外人探听,又能起到部分防御作用。 出发前,众人连夜在房间商讨此番前往牙门山的各项注意事宜,岳云瑶首先为元好和姜启介绍了益州修仙势力的具体情况。 姜启这才得知,益州本土修仙势力有“一派、三宗、四宫、八门”之说。 一派就是九鼎派,三宗则是指云台宗、伏龙宗和真武宗,四宫就是指雾纱宫、螺髻宫、龙门宫和玉壶宫,这些均为超级势力。 八门则分散在益州各地。属于益州的修仙大势力。至于各地的一些中小规模的门派家族,则是不计其数。 洞天福地属于超级隐秘修仙势力,不在其列。 岳云瑶还介绍说,雾纱宫、螺髻宫和玉壶宫三宫均是以女子为尊的超级修仙圣地。 其中,雾纱宫以阵法之道见长,宫内弟子,皆是精通奇门遁甲、阵法布置的奇才,属于阵修宗门。 在益州,雾纱宫所制作的高阶阵牌,是众多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它们不仅蕴含着复杂的阵法原理,更蕴含着雾纱宫历代先辈的心血与智慧。 持有一块雾纱宫的高阶阵牌,便等于拥有了一座可移动的堡垒,无论是在修仙路上遭遇强敌,还是探索秘境时遭遇危机,都能凭借阵牌的力量化险为夷,甚至逆转乾坤。 故此,益州乃至整个九州的修士们,无不以能得到雾纱宫的高阶阵牌为荣! 它不仅是实力的象征,某些场合,更是修士身份与地位的体现,其底蕴远超过姜启制作的糊符。 第 239 章 形 同 虚 设 马车驶出江城北门之后,溯渝江蜿蜒北上。 一路上,众人掀起轿帘观赏沿江景色,姜启则是闭目打坐,继续思考能络合鸩鸟毒素的络合丹丹方。 江城距褺江小城仅百余里的距离,午时未到,马车已行程过半,正当轿内众人吃果、赏景之际。 突然,车身一轻。 元好身形随即蹿了出去,紧接着,岳云瑶和苗青郁两女也接连蹿出轿外。 随着外面元好“吁”的一声吆喝,马车戛然而止,车内英儿面前的干果洒落一地。 姜启见状,嘱咐邓灵芸照顾好英儿,随即也跳出了车外。 下车后,姜启看到元好站在车夫的位置,紧握着缰绳,而车夫和两名护卫早已不见踪影,岳云瑶与苗青郁则是手持宝剑,紧张地环视四周。 再看马车前方,正是一段弯急路险之处,马车若是再冲出丈余,便会坠入下方十几丈深的湍急江水中。 姜启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三人是劫匪内应! 元好站在车上,嘿嘿冷笑道: “都出来吧,无论是一路随车而至、还是在此设伏的小丑,本尊看你们实在是辛苦,不必再畏畏缩缩,藏头露尾了!”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一阵急促而密集的“唰唰唰……”破风声骤然响起。 似狂风骤雨,近三十几道黑影,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从四面八方猛然窜出。 山崖峭壁之后,他们如同岩石中跃出的猎豹;树干之上,枝叶间,他们悄无声息地滑落,如同树叶间穿梭的暗流。 而更多的,则是从茂密的树丛与莽草中猛然暴起,身形之快,几乎超越了人眼的极限,留下一道道残影,在萧瑟的秋风中,鬼魅般令人心悸。 还有一些人,竟然是从湍急的江流中,似鲤鱼打挺般跃出水面,似利剑般刺向这里。 这些黑衣人,每一个都身着紧身夜行衣,黑罩蒙面,仅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冷冽光芒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 他们的气息沉稳而内敛,每一次呼吸都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显然不是等闲之辈,而是宗门中精挑细选、训练有素的暗卫。 他们平日里隐匿于暗处,守护着宗门的安全与秘密。 遇有紧急情况时,他们也司职监视、跟踪和暗杀任务。 姜启仔细探察,发现这些人大多都是归虚境巅峰,有三道身影是道成境初期,还有两道则气息不显,这两人是最后显现的身形。 “把他们围起来!” 正当气氛紧张之际,一道声音传来,真正的主角出现了,一道华丽的身影飘然而至,悬空而立。 正是伏龙宗少主——唐冠江,在他身后,紧跟着两位面容冷峻的随从。 随着唐冠江低沉而决绝的话语如寒冰般在空气中凝固,四周的静谧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撕裂。 近三十道黑影如同森林中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却又迅猛异常,将姜启一行人及那辆豪华马车,团团围困在了这条蜿蜒曲折、坡陡弯急的山路上。 紧接着,唐冠江手中现出一杆古朴而神秘的阵旗,那旗帜上绣着繁复的图腾,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 他猛然间手臂一挥,阵旗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破风声,随后,一圈圈肉眼难见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开去,仿佛有形的墙壁,将这片天地彻底封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与干扰。 岳云瑶见状,眼中现出一抹凝重。 她毫不迟疑,双手翻飞,犹如穿花蝴蝶,接连从指环中取出两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阵牌,这些阵牌上同样镌刻着玄妙的符文,仿佛蕴含着天地之力。 她轻喝一声,将两块阵牌高高抛起,阵牌在空中旋转几圈后,化作两道流光,精准无误地落在马车四周的指定地点。 瞬间,一层淡淡的光幕笼罩住马车及四人,与唐冠江布下的封锁阵势形成了微妙的对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元好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他身姿挺拔地站在马车上。 秋风吹得他的长衫猎猎作响,为他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直面对方所做的一切,嘴角浮现出一抹谑笑。 而姜启,则是全身紧绷,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紧紧守护在马车旁。 他目光如炬,锁定住那两位气息不显的黑衣人。但耳朵却是完全开启听敏模式,不放过那三名道成境初期黑衣人方位,传来的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警惕地捕捉着可能存在的威胁。 至于唐冠江,姜启笃定他绝不敢率先以身犯险。 见到己方准备完毕,一切似乎尽在掌控之中,唐冠江哂然一笑,对元好沉声说道: “这位朋友,我们打个商量,只要你们把雾纱宫的两名女弟子留下来,朋友便可带上自己的人,自行离开,本座可对天发誓,绝不追究你触犯本座的事情!” “哼!唐少是把天下修士皆当成了那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自私之徒吧,本尊乃堂堂一大丈夫,岂能做出那种‘死道侣不死贫道’的无耻之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元好冷冷的拒绝道,却没有意识到他说出的话有问题。 “什么?你……你们竟然迫不及待,连夜成就夫……夫妻之事,难怪我的人禀报说,昨夜你们房间发出叫声……” 话犹未了,只听见“噗、噗”两声响起,唐冠江陡然从空中跌落下来,禁锢在姜启他们周围的阵法,也随之轰然崩塌。 伴随着唐冠江的陨落,他之前所布置的一切,竟形同虚设。 听到唐冠江竟然将昨夜英儿发出的惨叫声,误以为是元好与岳云瑶“成亲”发出的叫声,姜启对他恨极,毫不迟疑地同时掷出破阵符、诛仙符,一举将其击杀! 大战迅即爆发。 姜启旋即身形暴起,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手指翻飞间,数张黑色诛仙符凭空而出,似流星划空而过,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分头向那三位道成境初期的黑衣人疾射而去。 他掷出的每一张诛仙符都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难以阻挡,竟然瞬间将那三名大修士击杀! 第 240 章 不 讲 武 德 见到姜启“不讲武德”的悍然出手,元好不再迟疑,有些无奈地亮出一柄黑色宝剑,随即身姿如电,直接杀向对方阵营。 黑色宝剑在他手中仿佛幽冥使者一般,挥动时伴随着空间轻微的扭曲,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结果,每一击都直指要害。 就在对方众人尚未从惊愕中回神之时,那两名神秘黑衣人已在他的剑下化为两道黯淡的黑影,消散于无形。 他们的反抗,尽管短暂而猛烈,道成境中期的强大气息如同怒海狂涛般汹涌而出,却终究未能抵挡得住元好那鬼神莫测的剑法。 黑剑剑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开来,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昭示着这柄黑剑和持剑主人的可怖。 与此同时,岳云瑶与苗青郁师姐妹二人,宛若双生花般默契无间,她们的身形在阵法中穿梭,如同游龙戏水,灵动而飘逸。 两人指尖轻弹,便有无数光华流转,化作各式各样的法术,如同绚烂的烟花般绽放,将那些企图靠近的黑衣修士一一击退。 她们的阵法奥妙无穷,时而聚拢形成坚不可摧的壁垒,时而分散化作漫天繁星,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意图。 临近尾声,姜启指尖流转,一张张糊符犹如流星掣电,带着不可抗拒的威能,精准无误地投向混乱的战场。 而元好,其身形若游龙戏水,手中黑剑仿佛厉鬼咆哮,每一次挥斩都伴随着凄厉的剑鸣,那不仅是金属的交响,更是死神的厉啸,将伏龙宗的修士逐一收割。 场面惨烈,犹如人间炼狱,一片片的生命之火就此熄灭。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仅仅数十息的交锋,喧嚣与挣扎便骤然沉寂。 战场上,唯余秋风萧瑟,穿林打叶,带着几分凄清与寂寥。 悬崖之下,滚滚江水拍打着岸边,每一声浪涛都似在默默诉说着这场不为人知的血腥屠戮,其声哀婉,其势磅礴,与上方那片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姜启未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已如猎豹般疾冲而出,直奔向那唐冠江跌落之处,开始清理打扫战场。 岳云瑶与苗青郁见状,也随后加入,开始扫尾。 元好则是负手悬空而立,似是在等待什么。 远处,数百丈开外的空中,水漂峰悬空隐匿而立,在他身边同样用道器隐匿着一道身影。 望着远处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水漂峰眼中露出浓浓的忌惮之色,对身边之人说道: “萧剑,你是用剑行家,那人所用黑剑如此霸道,你看出是什么品级的道器吗?” “距离太远,加之他动作太快,有些看不清楚,不过,从剑啸声和发出的威力判断,很像是圣思剑!” “什么?你是说传说中那柄能胜过四剑的‘胜四剑’?”水漂峰大惊。 “嗯,十有八九就是它,那是一柄神器!” 水漂峰神情凝重,陷入沉默。 良久,他神情落寞,有些苦涩地说道: “若确定是圣思剑,那人身份不言而喻,我们招惹了惹不起的人物,赵世哲真是该死!” “城主,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我们悄然撤走,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萧剑建议道。 “好!传令下去,所有人迅速离开此地,绝对不可以泄露今天所见到的一切,若有违背,格杀勿论!”水漂峰阴冷地说道。 “好!属下这就带他们离开。” 悬空负手而立的元好,望着周边数百丈距离远的空中,接连涌出微不可查的微颤波动,嘴角掀起一丝谑笑,旋即飘然落地。 此时,姜启与岳云瑶、苗青郁一起,已经打扫战场完毕,所有尸体都被他一把火付之一炬,不留任何痕迹。 岳云瑶则是站在马车旁边,手按宝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怒视着元好,此刻她的轻纱已经去除,真容显露无疑,一张绝美的脸庞带着嗔怒。 见状,元好有些诧异,连忙问道: “岳师妹,为兄有何不妥吗?” 岳云瑶无语,苗青郁则是嗔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刚才你为什么对那家伙说,昨晚我们姐妹已与你……那个……成亲!” 苗青郁也有些难以启齿,微顿了一下。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元好一脸懵然。 “坏了我们姐妹名声,你还敢狡赖!”苗青郁嗔怒道。 “呵呵,哪里、哪里,为兄我对这事向来是很负责的,大概我一时不小心,顺嘴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了……” “一派胡言!” 岳云瑶打断了他的话,转身走近马车,似是要掩饰自己的尴尬,苗青郁也恨恨瞪了元好一眼,随即走开。 元好尴尬地站在原地,见到姜启走来,连忙问道: “阳老弟,为兄刚才说过那话吗?” “你们昨晚一起离开了我们的房间,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恭喜元兄找到了彩虹!” 姜启问东答西,避重就轻地答道。随后还对元好拱手祝贺,便进到车骄里,探望英儿他们的情况了。 留下元好愣在那里,满脸困惑与尴尬。 …… 在益州之东,云雾缭绕的富灵山脉深处,有益州“三宗”之称的伏龙宗,屹立此处已有数千年之久,古木参天间掩映着宗门的庄严与神秘。 此刻,从藏幽秘径、安详静谧的宗门魂堂内,急匆匆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神色凝重的长老,他疾步穿过曲折的回廊,直奔掌门唐崇瀚的清修之地——一处隐于山腹、灵气氤氲的修炼洞府。 来到洞府前,他大声禀告道: “掌门师弟,大事不好!少掌门与柳师弟、康师弟两位师弟,以及赵胜、于绰和王新三名长老的魂牌,竟然全部碎裂!” 长老的话语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震撼,回荡在洞府那静谧而庄严的空气之中。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唐崇瀚闻言,双眸猛地睁开,如电光石火,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宁静。他身形一动,已从蒲团上飘然而起,面色凝重。 “就在刚刚。”孟师兄答道。 第 241 章 形 象 大 损 唐崇瀚眉头紧蹙,目光深邃地望向孟师兄,继续问道: “孟师兄,冠江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宗门的,没说是去做什么了吗?” “不清楚,师弟也知道,师兄我只负责看护魂堂!”孟师兄解释道。 唐崇瀚脸色阴沉下来,他转身面向身旁肃立的弟子,命令道: “门雄,速速去请大长老过来!” 很快,一位道成境后期的中年人急匆匆来到唐崇瀚的洞府,见到在场的孟师兄,他神情一愕,立刻意识到有事情发生,连忙向唐崇瀚问道: “掌门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冠江与柳师弟、康师弟,还有赵胜、于绰和王新的魂牌,在不久前,全部碎裂!”孟长老悲痛地说道。 “啊……” “商师弟,你知道冠江他们去了哪里吗?”唐崇瀚问大长老。 “今日破晓时分,少掌门就与柳师弟、康师弟他们一起离开了富灵山,与他们一起的除了赵长老、于长老和王长老外,还有宗门暗卫堂的二十三名暗卫。”大长老答道。 “他要做什么?居然集中这么多人手?”唐崇瀚疑惑道。 “具体情况少掌门没说,他说是为了吓唬一下一位不知轻重的家伙,地点就在咱们宗门附近范围,少掌门还说只需一上午就可返回宗门,这么强的力量都够覆灭一座中型宗门了,我也没多想。”大长老解释道。 唐崇瀚静思片刻,冷声说道: “商师弟,速速鸣钟示警,召集宗门高层紧急议事。同时,派遣探子四方搜寻,务必查清此事来龙去脉,我伏龙宗之人,绝不可不明不白地消失于世!” 伏龙宗内,随着示警钟声的响起,全宗上下震惊无比,所有人都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 气氛骤然紧张,弟子们纷纷停下手中之事,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与忧虑。 他们深知,这样的钟声许久未曾响起,每一次都是宗门面临重大危机之时。 一场波及深远的风暴,正悄无声息地在伏龙宗的上空汇聚,即将席卷而来…… 此刻,从褺江小城前往南果城的空中,一艘飞船正风驰电掣般地向南果城方向疾驰而去。 姜启他们迅速清理完战场后,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元好的飞船,以一种近乎逃逸的速度,穿梭于云层之间。 事态紧急,虽知此举或许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注意,但他们也无暇顾及此行于苍穹中留下的醒目轨迹,他们要尽快脱离险地。 不过,他们也没有利用遁身符离开此地。 船舱内,岳云瑶与苗青郁望着眼前又恢复文弱少年神态的姜启,眼中均是露出复杂的目光。 就在不久前,这少年利用破阵符和黑色“剑符”,居然将名声显赫的伏龙宗少主一击灭杀在当场。 若非亲眼可见,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位化神境巅峰的少年,居然能在众人环伺、且有阵法加持的情况下,将超越自己一个大境界的大修士当场击杀。 二女皆知玄奥在于阳师弟祭出的符箓,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就在他激发符箓的那一瞬间,岳云瑶和苗青郁均是感受到了那张黑色“剑符”释放出的令人惊悸的威压。 元好看向姜启的目光也很是复杂。 一路同行过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阳兄弟杀伐果断、狠辣出手,完全“不讲武德”,毫无预兆,翻脸就杀! 以往元好独自带人游戏江湖时,虽然也会遇到一些风波,但大都被他以和平的方式化解。 他修为高深,把控局势能力强,加之有强大的身份背景,往往稍加暗示,对方就会“俯首称臣”。 故此,元好在江湖上虽然“好色名声”远播,但却从无凶戾嗜杀之名。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位温文尔雅,又略微有些玩世不恭的好色之徒,行径中还带有些许纨绔的意味。 江湖中,元好的名字常与“风流”二字并肩而行,但他的风流,却非世俗所理解的轻浮与放纵,而是一种超脱于凡尘之上的洒脱与不羁。 他好色之名,不过是世人对他那份对世间美好事物无尽向往的误解与夸张。 实则,元好之“色”,乃是对人生百态的深刻洞察,对美好瞬间的珍惜与留恋,而非单指红颜一事。 可经过这次事件后,元好的“美好”形象已在转瞬间化为乌有,尤其是事后他察觉到的,远处空间那番微不可查的微颤波动,元好心知他的身份必然已有所暴露。 不过,他并不为此感到担心,倒是对眼前这位阳兄弟感到有些棘手,心知他心中戾气很重,要化解阳兄弟对洞天福地那份根深蒂固的敌意,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姜启并未察觉到众人看他眼色的异样,他取出唐冠江等人的指环,放在船舱内的案几上,这是明显要开始“分赃”呀! 见状,岳云瑶和苗青郁也纷纷取出收缴的指环,但两女收获的指环却是以归虚境暗卫佩戴的为主。 元好只有两枚指环,就是那两名道成境中期大修士佩戴的指环。 随后,众人开始出手一一解开这些指环内部的禁制,并顺便清点里面所藏的修炼资源。 二女与姜启皆是阵法、符阵行家,破解起来得心应手;元好则是修为高深,破解这些禁制举手之劳。 一旁的祝道奇看到这些指环十分眼热,他和邓灵芸在战斗爆发后一直躲在马车之内,战斗持续时间很短,他们两人没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四人竟然收获了三十一枚指环。 这意味着在这次战斗中,伏龙宗有三十一位大修士被杀! 这样的战果,即便是对一个超级修仙势力而言,损失也是极其惨重的!二人不觉心有戚戚。 众人用意念清点完这些指环,发现加起来有海量修炼资源,短时间内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无法完成“分赃”事宜,只能先全部交给二女保存,留待到达客栈后再行细分。 飞船很快就抵达南果城附近,一行七人跃出船舱并收起飞船后,众人开始跟着姜启“徒步”向南果城行去。 实际上,前往南果城是姜启临时起意的决定,本来按照岳云瑶姐妹的意思,是想尽快远离伏龙宗,脱离险地。 无奈姜启说来此有事要办,众人只能随行。 第 242 章 益 州 惊 变 姜启之所以决定来南果城转转,是他觉得南果城距离此地不远,绕经它之后,再前往牙门山也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离开蛇巴部落快三年了,姜启想绕路看看庹叔,顺便去蛇巴部落的聚集地,看望一下大祭司。 七人进入南果城后,姜启发现这座城池已经被蛇巴部落完全控制,并升级为都城。 姜启带领众人找到了他上次入住的那家客栈,轻车熟路地安排好了住宿。 安顿好后,他们开始细致地分配那些战利品。 这次战斗由于击杀了五名道成境的强者和伏龙宗的少掌门,自然是收获颇丰。 众人仔细清点下来,仅上品元石就达到了十几万,中品元石过亿,下品元石、各种丹药、法器、道器和其它修炼资源也数量不菲。 总计下来,这些修炼资源的总价值,堪比姜启从那些洞天福地长老、弟子身上搜刮到的修炼资源,甚至更加丰富。 如此多的修炼资源,元好只是取了一些元石,以备不时之需。他离开万古山时,没有想到此行自己会获得“自由”,故此身上所带元石不多。 余下的修炼资源,姜启他们分成三份,岳云瑶、苗青郁各取其一,众人皆大欢喜。 尤其是岳云瑶和苗青郁,这是她们第一次有如此大的收获,姜启倒是“见怪不怪”了,他已屡次打劫,重点关注的是那些修士随身携带的典籍。 这次他依然没有发现其中有阴祖的秘籍。 “分赃”完毕,雾纱宫二女目光灼灼地看向姜启,苗青郁对姜启说道: “阳师弟,与你商量个事儿。” “请讲!”姜启直截了当。 “我与师姐均对师弟所制那独步天下的糊符心驰神往,若师弟不以为忤,我等愿以雾纱宫所制高阶阵牌相换,不知师弟意下如何?”苗青郁提议道。 “好!没问题!” 姜启答应道,实际上,他也正有此意,想得到雾纱宫的一些高阶阵牌,留待以后仔细参研一番。 符与阵,虽为修士两大分支,却如同双生子般紧密相连,皆需以符文、阵纹为基,铭刻天地之理,蕴含无穷奥妙,有许多相通之处可以借鉴。 实际上,岳云瑶与苗青郁之所以要用高阶阵牌与姜启交换高阶糊符,也是以参研借鉴其符文奥妙的目的为主,并非仅仅是为了防身、战斗之需。 姜启随即取出各式高阶糊符,给二女每人一份儿,岳云瑶和苗青郁也取出相同价值的阵牌交换。 元好见状,也向他们索取了几张糊符和阵牌。 事毕,姜启对众人言道,他要带英儿离开客栈办点事儿,随即离开了客栈。 首先,姜启来到了庹天长上次带他去的那座宏伟的大殿前,取出大祭司给他的身份令牌交给守卫,并请求面见庹天长。 守卫看到令牌后,立刻意识到姜启的身份尊贵,急忙告诉他庹将军现在主要在蛇巴部落的祖地协助大祭司工作,很少来到南果城。 于是,姜启带着英儿离开了蛇巴部落的都城,驾驶飞梭前往蛇巴族的祖地。 由于持有身份令牌的缘故,姜启顺利地见到了庹天长。 庹天长现在已经成为一名巫士,见到姜启的到来自然非常高兴。两人寒暄过后,开始聊起了近三年来彼此的情况。 当庹天长慢慢讲述过去三年间蛇巴部落发生的巨大变化时,姜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涛骇浪,双眸圆睁,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昔日的边陲小族不仅以南果城为都城,自立为王,而且像蛟龙出海一般,势不可当地将周边数十座小城一一纳入版图。 蛇巴部落的疆域之广、版图之扩,仿佛一夜之间春风化雨,唤醒了这片沉睡的土地。 那些曾经散落在各地的部落与城池,如今都在蛇巴部落的旗帜下,或俯首称臣,或融为一体。 不过,这些成就的背后,蛇巴部落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许多老一代的巫师和战士都身受重伤甚至身殒,原酋长罗叟用也因重伤而隐退。 现在的蛇巴部落由继任酋长龚牧主持日常事务,而在战事方面,则由度虎、朴祜、袁跃三大统领负责。 更让姜启震惊的是,蛇巴部落原本与九鼎派结盟,但在九鼎派掌门刘检飞升后,其子刘羽继任掌门,并因不满其父在飞升前与云台宗张箓的母亲卢夫人有染,而将卢夫人及其幼子杀害。 不仅如此,刘羽还派人攻占了云台山,迫使张箓率领众人逃离,最终在益州北部的兴隆岭重建宗派,并取名为“兴云宗”,寓意重新振兴云台宗。 如今,蛇巴部落的三大统领均已归附张箓,与九鼎派反目成仇,部落的一切行动均由张箓的兴云宗支配。 益州近三年来发生的这一切变化,尤其是蛇巴部落发生的变故,姜启之前一概不知。 同样,他与洞天福地之间的恩怨,庹天长他们也毫不知情。 目前,蛇巴部落正处于备战状态,不仅要应对即将到来的与九鼎派之间的战事,还要防备虎巴部落的疯狂报复,可以说是两面受敌。 这种局面使得蛇巴部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挑战。 知晓这一切后,姜启的心海翻腾,波澜四起,感慨万端,其间夹杂着几缕岁月沉淀的苍凉与叹息。 那云台宗,往昔是何等的辉煌璀璨,却在短短不足三载的光阴里,犹如晨雾般悄然消散,唯余记忆深处的斑驳光影,令他心中满是怅然萧索之意。 尤其是想到张晟太上,姜启心中隐隐地有一些怀念。 还有,他暗自思量,若是将这份变故告知柳姨与烟桃,她们又将如何承受?尽管二人性情刚强,不易为外物所动,但面对如此沉重的消息,她们的心湖也定会泛起一圈又一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不过,姜启的内心深处确信。 如果烟桃和柳姨得知卢夫人的事情——她因自身的原因,招致祸端,最终香消玉殒——她们心中那长久以来淤积的愤懑与不甘,或许能寻得一丝慰藉,得以缓缓释放。 得知蛇巴部落现在属于张箓的势力范围,姜启不敢多停留,生怕自己来此的消息泄露出去,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向庹天长提出了面见大祭司后就会离开的想法。 第 243 章 滚 卵 解 毒 蛇巴部落祖地,那座布满了常青藤的宫殿内,大祭司此刻正在探察英儿的毒伤情况。 这也是姜启此次特意绕道南果城的主要目的,他想向大祭司请教一些关于魂魄受毒素侵蚀后的治疗方法。 良久,大祭司缓缓望向姜启,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鸩鸟毒素的确非常霸道,幸好小友及时发现并做出了补救,令妹所受毒素侵蚀的程度大大减轻了。” 闻言,姜启心中松了口气。 “小友这次前来,想必是知道我们部落有巫毒的事情,特地来寻找解药的吧?”大祭司随即问道,眼中闪过睿智的目光。 “是的,晚辈确实有此意!”姜启没有隐瞒。 “呵呵,小友果然心思敏锐。本座虽然不知道鸩鸟毒素的具体解毒方法,但猜想应该与我们部落的巫毒解法类似。不妨告诉小友,我们部落的巫毒主要来源于蝎子、蜈蚣、蟾蜍等妖虫,以及植物类毒素。一旦中了巫毒,同样能侵蚀骨髓、腐烂脏腑、伤害魂魄。由于我们采用了秘法制成,其霸道甚至超过了鸩鸟毒素!” 大祭司为姜启详细介绍巫毒的构成。 “那要如何解除毒素?”姜启问道,眼中露出几分担忧,还有一丝忌惮之色。 “我们部落当然有相应的解药,但这些解药都掌握在本座和酋长手中,普通巫师只有施毒的权利,没有解毒的权利!”大祭司神色凝重地说道。 显然,巫毒解药属于部落的重要机密之一。 “晚辈需要做些什么?”姜启问道,以为部落对他有所求。 “无须做什么!虽然巫毒霸道程度不弱于鸩鸟之毒,但解毒向来讲究‘一药对一症’,若想真正解毒,还须找到真正解药才行。”大祭司解释道。 闻言,姜启略显失望。 “不过,小友的妹妹中毒尚浅,倒是可以利用我族常规的解除巫毒的方法,虽然这种方法有些麻烦,但却是最为实用,我们对待其他部落的巫毒,若是中毒不深、毒素不明,采用此法,屡有效果!” 大祭司继续解释道。 “还请大祭司将此方法告知晚辈,晚辈愿意为部落尽绵薄之力。”姜启请求道,并表明了态度。 “嗯,这种方法很简单,几乎是各部落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也无须小友为部落做什么。只是这种方法解毒时间较长,只适合那些中毒较轻的人,被许多部落视作鸡肋方法。”大祭司补充说道。 姜启翘首以待。 “这种方法名为‘卵滚法’!”大祭司说道。 “‘卵滚法’?”姜启不解。 “‘卵滚法’就是利用诞下不久的鴽鹑之卵,将其煮至半熟状态,剥壳去皮,在中毒者身上反复滚动按摩,将中毒者体内的毒素吸提出来的方法。”大祭司详细解释了解毒方法。 “这么简单?”姜启不敢置信。 “嗯,此法看似简单,但施行起来难度不小,首先就是鴽鹑之卵太小,每次‘拔毒’有限,而且每枚卵最多只能重复用三次;其次就是效果问题,以每年清明前后的鴽鹑产卵效果最佳,这段时间万物复苏,‘鼠可化鴽’,阴气潜藏而阳气渐盛,由阴至阳,所产之卵解毒效果最佳。”大祭司耐心解释道。 听完这番解释,姜启眉头渐展,暗忖只要有了具体方法就行,再难自己也要努力去为英儿做到。 “其实,小友是丹师,你若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大凡毒素伤人,或腐骨伤腑、或侵蚀魂魄。而解除它们的方法,或破坏其成分,使其效果尽失;或拔除毒素,清除体内之毒!令妹现阶段主要是魂魄受到侵蚀,故此利用魂魄更弱的卵中之魂即可拔除毒素。” 姜启不禁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前辈的意思是只要具备弱魂的妖兽之卵,皆可用来拔除能够侵蚀魂魄的毒素?” “嗯,基本就是这样,所以,解除能够伤及魂魄的毒素,并非只有丹药一途,卵滚法就是一例,若是将卵炼制成丹,由于将其内部蕴含的魂魄被灭杀殆尽,反而无效!”大祭司说道。 “不过,此法一定要慎用!鴽鹑每年产卵多达二百余枚,且大多无法孵成幼鸟,故此可用来解毒,但许多妖兽一年甚至一生仅产一枚卵,你若是夺来用作解毒,那就有违天和了!”大祭司告诫道。 “晚辈谢过大祭司,晚辈记住前辈的话了,一定不会滥施此法的,晚辈这就告辞了!”姜启谢道。 “嗯,小友若是有机会去海域,得到玳瑁之卵,倒是可以用来一试,据说玳瑁每年产卵数百,且体积大过鴽鹑之卵,又是珍稀丹材,拔毒效果更佳!”大祭司最后建议道。 姜启随后又与大祭司攀谈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临走时,大祭司把部落所藏为数不多的鴽鹑之卵,全部赠送给了姜启。 此次蛇巴部落祖地之行,令姜启茅塞顿开!他为英儿解毒的思路被豁然打开,信心大增! 姜启带着英儿回到客栈,众人皆在客栈等待,有些无聊。见到他们回来,元好立刻上前大有深意地问道: “阳老弟,看起来,你对南果城这里很熟悉,之前来过?” “嗯,以前曾经途径此处,也交过几位朋友。” 姜启如实答道,原本他担心洞天福地知道自己曾经是云台宗弟子的身份,会来此追踪溯源,进而知道自己的名字。 现在云台宗已经不存在了,姜启再不虞身份暴露。 众人当晚就在客栈过夜,此地距伏龙宗的势力仍然不远,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众人只是随便在客栈吃了些东西,就各自回房休息。 姜启利用阵牌隔绝房间与外界的联络,随后把邓灵芸单独叫到房间,把“卵滚法”的事情对其讲述一遍。 闻听有了为英儿解毒的方法,邓灵芸心中大喜,立刻答应开始为英儿实施“卵滚法”解毒。 “卵滚法”解毒须除去伤者全身衣物,姜启不便施行,只有邓灵芸帮助,此法才能得以顺利实施。 这次大祭司一共给了姜启鴽鹑之卵近百枚,最多只够一个月的用量,疗毒所需更多的鴽鹑之卵,还须他四处收集。 第 244 章 天 罗 网 入夜后,姜启悄悄离开了南果城,准备前往附近的“鬼市”寻找鴽鹑之卵。 通常情况下,只要有修士或巫士存在的城池附近,就会形成鬼市,用于交易那些来历不明的修炼资源。 姜启认为,既然这里是巫士集中的区域,应该能找到这种可用于解除巫毒的巫士资源。 几经周折,他在距离南果城十余里处找到了一处鬼市。 一番巡视后,他发现这里出售的大多是来历不明且较为普通的巫宝、巫器、巫符和巫药等巫士用品,并没有发现有巫士出售或交换鴽鹑之卵。 他向一些巫士打听后得知,由于目前正处于战时,稍微敏感的资源在这里都不会出现。 姜启满怀期待而来,却失望而归,随即潜回了客栈。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元好却突然过来,见到姜启问道: “老弟,你刚才出城了?” “是,我刚才去城外鬼市转了转,想买点儿东西。”姜启如实答道。 元好闻听之后,似乎松了口气,随口问道: “买到了吗?” “没有,大概是蛇巴部落备战,所有敏感的资源都严格控制,鬼市也不例外。元兄有什么事情吗?” 姜启答道,又好奇他半夜突然而至。 “没有什么,我只是担心你贸然独闯洞天福地。”元好解释道。 “什么?这里居然也有洞天福地?”姜启大惊。 “当然,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对这里比较熟悉,知道这里有一处雉堞山福地呢。” 元好也有些诧异,白天问过姜启,知道他之前来过南果城。 “元兄怎么不早说,我们不如现在就潜入进去,探察那里有没有阴前辈的丹经秘籍。”姜启意动。 “不可!哥哥我深夜来此,就是为了提醒老弟,所有洞天福地都设在隐秘之处,若非有人引见,很难潜入,我知道你有破阵符,但这东西不是万能的,每座洞天福地都存世久远,底蕴深厚。你之前进入洞灵源没被发现,纯属偶然,此事不可一再为之,切记!” 元好善意提醒道,神情凝重。 “元兄有办法进去吗?”姜启仍不死心。 “若是公开身份,倒是可以带老弟进去,但老弟也知道,我现在身份不便暴露。还有,为兄劝你不要把眼睛盯在这些洞天福地上,这些洞天福地的掌门人许多都是阴老怪的徒弟,他们一般不会对那十篇秘籍感什么兴趣。”元好劝说道。 闻听他这番话,姜启不由陷入沉默。 第二天清晨,七人租了六匹马,邓灵芸与英儿共骑一匹马,离开南果城向西南方向出发。 姜启放弃了潜入雉堞山福地的想法,他们计划绕过九鼎派与蛇巴部落的战场,通过一条古道前往牙门山。 由于附近经常发生战事,为了避免招致攻击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姜启他们不能随意动用飞船飞行。 现在,姜启至少有两个办法可以选择来解除英儿体内的毒素,故此,他寻找解毒丹方的急迫心情大大缓解。 元好则是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希望能与雾纱宫的两位姐妹多相处一段时间,因此也并不急于赶路。 现在反而变成了岳云瑶和苗青郁姐妹俩略显急迫。 她们的宗门正处于九鼎派与兴云宗之间交战的位置,战略地位非常重要,要想保持中立极为困难。 因此,两人急于前往牙门山办事,以便尽快返回宗门。 一个时辰后,七人六骑悄然穿行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幽邃之地,周遭景致渐显荒凉。 突然,天空一暗,姜启大叫一声: “不好!有人设伏!” 姜启自马鞍上一跃而起的瞬间,将英儿和邓灵芸摄入巫荒楼中,这些人中他自身修为几乎最低,却得益耳朵灵敏,反应最快! 与此同时,元好与岳云瑶这对儿师姐妹,彼此间似是多有默契,竟然齐齐舍弃坐骑,化为三道劲风,向前疾射而去,祝道奇则是紧随其后,蹿了过去。 对于他们来说,这六匹马与其说是骑行工具,倒不如说是他们的道具,更多的是为了避免惹人注意。 几乎就在七人消失的瞬间,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六匹骏马罩在原地。 “哼!到了我‘引凤楼’的地界,居然还想逃走!追!” 一道冷冽如霜的男子嗓音划破空气。 瞬间,山道两侧,葱郁的林间、陡峭的崖壁之后,仿佛暗影涌动,二十余道矫健身影猛然窜出,大多为化神境,其中不乏归虚境初期以上的强者。 他们领命之下,身形一展,化作道道流光,疾冲云霄,紧追不舍地朝姜启一行人掠去。 那名黑衣男子,一身修为已达到道成境初期境界,浑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威压。 只见他取出传音器,发出讯息后,随后缓步踱至那巨网之前。 此网已牢牢束缚着六匹骏马,此刻却见他轻描淡写地一挥手,那巨网竟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迅速收缩,最终化作一张精巧的小网,轻轻飘落在他的手掌上。 随即被他收入指环之中。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低语道: “哼,倒是机敏,能从我‘天罗网’下逃脱,也算有几分能耐。不过,这里是本座的地盘,看你们又能逃向哪里?” 言罢,他眼中闪过一抹冷厉,转身间,已是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抹黑色的残影。 十几里外,姜启与元好等人站在山丘之上,前方又有数十道身影拦截在空中、地面,形成了立体式拦截;后方,追兵紧随而至。 如此情景,姜启他们可谓是插翅难逃! 这时,元好给姜启传音道: “老弟,先不要急于出手,为兄问问他们的来历,为何要拦截我们!” 姜启神态镇定,不置可否。 片刻之后,那黑衣男子飞临此处,在距离姜启他们十几丈处戛然止飞,悬空负手而立,望着下方站立的姜启等人,睥睨而视。 元好则是朝着空中一抱拳说道: “阁下何人?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为何拦截我们?” “呵呵,真是有意思,难得遇见你们这种不知深浅的修士,出门在外,居然要经过谁的地盘都不清楚,就敢擅自闯入!索性让你们死个明白,本座‘引凤楼’楼主——米凤山。” 第 245 章 蹊 跷 自 爆 “就为了踏入你自诩的领地,你就想让我们死在这里?”元好震惊道。 “当然不止于此,若只是你们三个散修,本座还不会亲自出面,也许就放你们过去,可你们居然还带上了四个看似不俗的女子,其中还有两名少女!这就是自己找死了……咦?怎么不见了两名少女?你们把她们藏到哪里去了?” 言罢,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穿透了姜启等人,似乎要洞穿一切虚妄,直勾勾地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眉宇间凝聚起一抹不解之色。 显然,他并未察觉到,姜启刚才在腾空跃起的瞬间,竟然悄无声息地将英儿与邓灵芸摄入巫荒楼的过程。 闻得此言,元好心头不禁泛起一丝微妙的郁悒。看来,想以凡尘之姿悄然前行,低调行事,竟然被人当做无根之萍的散修了。 不过,元好仔细想想也是,但凡那些看上去有些背景的修士,也不会像他们这样,似凡人般骑马而行。 他们这一行人在那些凡人眼里,已经类似一个小型马帮了。 元好略加思忖,言道: “这位米楼主,你是姓米吧?我们打个商量,你们自行离开,我们也自行赶路,咱们两不耽误如何?” “什么?本座耳朵没出问题吧?” 说完,米凤山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随即故意将目光扫向下方众手下,那眼神中分明是在询问:你们听到这家伙说什么了没? 见状,现场修士哄然大笑! “把这两个女的活捉!男的全部杀掉!记住!尽量保全他们的尸身!”米凤山冷冷地下令道。 “元兄,你活捉这位米楼主,其他人我来解决!” 姜启传音给元好。 不待他有所回应,随即指尖轻弹,一叠闪烁着各色幽光的符箓仿佛活物般跃动而出,化作漫天繁星,精准无误地洒向四周,每一枚都蕴含着不可小觑的灵力波动。 与此同时,岳云瑶与苗青郁似乎心有灵犀,齐齐出手,双手翻飞间,配合姜启一连打出数枚阵牌,将这片天地彻底封锁。 霎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烈焰与寒冰交织,中、高阶糊符沟通神祇的威能,被毫无保留地释放。 每一击都震得空间微微颤抖,与敌方层出不穷的法术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战场上光芒闪烁,黑雾弥漫,犹如末日景象再现。 然而,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却如同夏日骤雨般短暂,仅仅数息之间,便戛然而止。 随着最后一缕烟雾的散去,战场露出了它狰狞的真面目——满地狼藉,残肢断臂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烧焦的气息,显得格外压抑。 米凤山瞠目结舌,神情惊惧,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这时,姜启把清理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岳云瑶师姐妹和祝道奇三人,随即向元好这边跃来,并传音说道: “元兄,这件事儿有些蹊跷,请你出手搜取他的记忆,看他是受何人指使。” 见到元好面色不善,米凤山哪里不知对方要对自己下手,连忙求饶道: “这位朋友,有话好说,在下雒山福地弃徒……” “嘭!” 然而,话未说完,空中骤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如同雷鸣划破天际,又似地狱之门猛然开启,米凤山的身躯竟在瞬间化作了漫天血雨,血肉纷飞,场面惨烈至极。 元好与姜启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的身形踉跄,衣衫上斑斑点点,分不清是自身伤痕还是外界迸溅的血肉,二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待尘埃落定,四周静谧的只能听见远处微弱的风声,以及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再看现场,米凤山已尸骨无存,唯有空气中弥漫不散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姜启暗自庆幸之前早已激发了金刚符,否则,自己今日很可能会命丧当场! 远处,正在打扫战场的岳云瑶等三人,则是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惊惧万分,三人皆是面色煞白,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几乎是出于本能,岳云瑶身形一闪,如同林间灵鹿般轻盈跃起,瞬间跨越了数丈距离,来到了元好身旁。 她的目光温柔而急切,落在元好身上,仿佛要穿透他身上模糊的血肉,确认他的安危: “元师兄,你没事吧?” 话语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岳云瑶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对元好安危的担忧与牵挂。 元好见状,心中泛起一股暖意,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以轻松的语气宽慰她道: “我没事儿,这点儿自爆的威能还伤不到你师兄,小生让师妹担心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试图化解这紧张的氛围,但那份对师妹关怀的感激之情,却是真挚而深沉。 岳云瑶闻言,脸颊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她轻嗔道: “师兄又胡说了,这时候还开玩笑。” 岳云瑶的声线里,虽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嗔意,却更多地洋溢着对元好安然无恙的由衷庆幸与欢愉。 她的目光随之柔和地转向姜启,见他已悄然顾自离开,准备去不远处的溪流旁洗漱去了。 远处的苗青郁,见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心中微动,连忙腾身跃起,直奔姜启而去,口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阳师弟,你哪里受伤没有?让师姐仔细检查一下。” “没有,我有金刚符护身,请师姐快速清理战场,我们需尽快撤离,以免节外生枝。” 姜启闻言,身形未停,只是淡然一笑,随即加快了步伐,向远处的溪流走去。 很快,众人各自清理完毕,随即聚在一起,此时马匹早已被惊散,众人只能选择徒步或御空飞行。 这时,姜启问道: “元兄,刚才米凤山提到,他自称是雒山福地的弃徒,雒山福地在哪里?” “也在益州,就隐匿在九鼎派附近,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元好答道。 “元兄,你觉得刚才米凤山是自爆吗?”姜启又问道。 “现在回想起来,不像!他真若是想自爆,何必还要说出那番话。”元好也怀疑道。 第 246 章 鬼 眼 异 变 “也就是说,米凤山很可能被控魂,幕后之人怕他泄漏真相,将其引爆身亡的!元兄,米凤山为什么要保全我们的尸身?此事太过蹊跷,不如我们去米凤山口中的引凤楼走一趟?” 姜启征求元好的意见 “我也有此意,无奈已经将人全部杀光了,现在连个活口都没有,如何找到引凤楼?” 元好说道,语气中虽未责备姜启,但话中显然透露出他有些急躁不留活口的意思。元好随即又说道: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我来探察一下这周边数十里的范围有无异常,也许引凤楼就在这附近区域也说不定。” “不用麻烦元兄,我来探察好了。” 姜启自告奋勇,随即盘膝而坐,凝神屏气,动用超强听觉探察方圆数十里内的动静。 他之所以阻止元好动用意念力探察,就是防止惊动引凤楼的人,进而倾巢退走。 众人见他不动用意念即可探察,心中皆是暗惊,知道他必是身负异禀,能隐探周边数十里的动静而不被察觉。 良久,姜启霍地起身,一指来路方向,对众人说道: “在那边!” 姜启随后腾身跃起,直接向那方向御空飞去。众人也随后跟上。 不久,众人随姜启来到之前他们经过的一处渡口附近,这里是前不久他们渡江过来的地方。 原本众人皆是修士,可直接飞跃过江,无奈当时还有马匹,只能通过“马渡”过江。 沿江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一座气势恢宏的楼宇若隐若现,姜启一指那里,对元好说道: “元兄,那里似乎就是米凤山的老巢,此刻好像有些不对劲儿,我们得赶紧过去。” 元好随即率众疾驰而去。 就在众人接近那座山峰时,一艘中型飞船划破天空,向西方向疾驰而去。 众人在元好的带领下,丝毫没有受阻地来到了山巅之上。 站在山峰之上,放眼望去,不久前还隐约可见的辉煌楼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建筑的残骸散布在地上,一些墙壁倾斜着,似乎随时都会倒塌。 破碎的瓦片和木板散落在各个角落,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与今日的衰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雾,那是被火烧毁的建筑残留下来的烟尘。 原本喧嚣的宗门现在一片寂静。 夕阳如血,余晖无力地洒落在断壁残垣之上,将每一块碎石、每一片残瓦都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红,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众人开始仔细搜查现场,他们从山顶到山脚下都梳理了一遍,几乎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细心的姜启最后在后山发现一孔倒塌的山洞,在其前方平坦的空旷处,他看到已倒塌的一堆碎石建筑下面,筑有高坛。 心知此处之前必是一座炼丹房! 伫立在这座寂静倒塌的丹房前,望着余烟未尽的残垣断壁,姜启若有所思,深深陷入了沉思之中。 眼前出现虚妄的一幕,一位道成境中期的中年丹师,正指挥十几位丹修模样的弟子,匆忙收走山洞里面的坛坛罐罐和一些丹材,那里显然是一处存放丹材的库房。 随后,这位中年丹师又命令这些弟子匆匆忙忙捣毁了山洞和丹房,迅即离开此地。 姜启心知自己脑海中出现了幻觉,连忙闭目凝神,放松心态。 凝神片刻,姜启再次睁开眼睛,很快!刚才的一幕重现! 姜启心中一凛,如是试了几次,重复的情形反复再现! 这不是虚妄!自己竟然能看到之前这里发生的景象!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但也足以说明问题! 姜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鬼眼”发生了异变,居然可以看到“过去”! 尽管是刚刚消逝不久的“过去”,但自己具备的这种异禀,若是传扬出去,必将骇人听闻。 他没有声张,悄然离开此地。 回到山峰之上,众人已经等在那里。 见他回来,元好问道: “老弟,发现什么没有?” 姜启没有做声,凝神望向元好,似是在思考事情。 片刻之后,眼前开始出现与目前情形相似又有所差异的一幕幕情景,两幕不同时间的景象交织在一起,令姜启的视线有些模糊。 姜启现在确认,自己确实能看见别人的“过去”。 尽管是刚刚逝去不久的过去,但自己的这种能力也足够骇人,他不知这种异禀对自己是福是祸,心中有些窃喜的同时,又略带一丝忐忑。 “老弟,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发现什么异常没有?”元好再次问道。 “这里应该是一处丹修宗门。”姜启答道。 “何以见得?”元好有些诧异。 “后山有一座倒塌的丹房,里面埋有高坛。”姜启解释道。 闻言,众人皆是陷入思索之中。 由于耽搁了行程,又失去了马匹,当天晚上,姜启他们就选择在附近的一座叫做战城的城池入住。 这座城池规模不小,客栈也很大,姜启照例要了一间套房,供自己和英儿、邓灵芸及祝道奇入住。 元好和岳云瑶姐妹则是各自订了一间房间。 入夜,姜启又悄然潜出城外,寻找鬼市。 此地虽说距离南果城那里不是很远,但却已脱离蛇巴部落控制范围,而且他见城中时有巫士出现。 故此,姜启猜测这里的鬼市应该能找到鴽鹑之卵的踪迹。 几番打听,姜启在距离战城十几里的山坳里,找到了鬼市。 鬼市四周山峦起伏,月光如洗,银辉洒满山川沟壑,万籁俱寂。但鬼市里面却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只是来这里交易的人,均都是传音交易,看上去影影绰绰,悄无声息,十分诡异。 在一些地段,散落着不少“石桌”、“石凳”,有些是天然形成,有些则是人为搭建,俨然一个坊市。 姜启到达时,这里已经被占满。 那些石桌上摆放有各种法器、法宝,有些则是亮出巫兵、巫器,还有人摆放的是珍稀的炼器、炼丹材料,甚至还有各种灵兽、妖兽及其幼崽可供交换或出售。 第 247 章 暴 寿 丹 姜启一一走过那些“摊位”,寻找鴽鹑之卵。 “朋友,见你在这里转悠两圈了,你是在寻找‘暴寿丹’吗?” 忽然,有人传音过来问道。 循音望去,姜启见到是一位脸色阴鸷的中年男子修士,正向他望来,这里大多都是易容前来此处的,真容不显。 姜启心里一动,知道这是一种能增加寿元的丹药,效果虽不及万寿丹,但服用一粒也可增加十年寿元。 只是,炼制这种丹药须少男少女的心脏为炼丹主材才行,故此被归为邪丹一类。 他不动声色地传音过去: “你有‘暴寿丹’?” “朋友需要多少?”男子问道。 “多少价位?”姜启显得很老练。 “一百上品元石一粒!”男子答道。 “这么贵?”姜启惊诧。 “嘿嘿,以后还要贵!朋友大概也听说了吧,引凤楼的人白天才撤走,以后再想要暴寿丹,那可就难了。”男子说道。 闻听男子之言,姜启心中暗喜,无意中居然得知了引凤楼的消息,他白天之所以对引凤楼感兴趣,已经猜测到他们可能是丹修宗门,并且很可能经常炼制邪丹。 姜启之所以找上门去,倒不是想“为民除害”,他还没有“心系苍生”那么大的胸怀,只是觉得凡是丹修宗门,就有可能拥有阴祖的丹经秘籍,只要有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又不止他们一家会炼制暴寿丹。”姜启轻描淡写。 可他的眼睛却凝视着对方,试图利用自己最新发现的异禀,看到对方之前所经历的事情。 可惜,姜启只能看到半个时辰之内对方经历的情形,那时此人正在前来鬼市的途中。 “是不止他们一家,可这方圆数百里之内,也就只有他们了,朋友若是不信,你过几天再来就知道行情了。”男子解释道。 闻言,姜启陷入沉思之中。 “九十上品元石一粒,不能再便宜了!”男子见姜启似是在犹豫,又重新报价。 “好!我给我取一粒吧。”姜启传音道。 “啊!你就要一粒?”男子有些不悦。 “嗯,一粒本修还舍不得呢,若不是要送人,本修才不会浪费这笔元石呢。”姜启也有些不情愿。 银货两讫后,姜启收起那粒暴寿丹,继续寻找鴽鹑之卵。 最后,他在一位刚到来不久的巫士那里,买来五十枚鴽鹑之卵,随后便离开了鬼市。 次日清晨,众人再次上路,为了避免再次被人打劫,这次他们没有似凡人般骑马上路,而是御空飞行结合纵跃前行,以修士的身份赶路。 三天之后,众人进入牙门山附近区域。 直到这时,姜启与元好才得知,岳云瑶与苗青郁此番前来牙门山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补天石”。 原来,雾纱宫是阵修宗门,以擅长阵法立宗,自然在阵法一道上具有独到之处。 但被他们奉为镇宗秘法的“撼天阵”,却因为缺少最关键的阵基材料“补天石”,始终难以成阵。 一直以来,雾纱宫不得不依赖于一系列虽强大却远不及“撼天阵”的防御阵法,以抵御外界的侵扰。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尽管世事变迁,却也未曾有真正能够考验其防御极限的危机降临。 而今,时值九鼎派与兴云宗两大势力龙争虎斗,势均力敌,雾纱宫又恰好位于两家必争的战略要地。 两家均为超级势力,且九鼎派还是霸主级别的超级势力。 双方皆视雾纱宫为关键棋子,欲将其纳入麾下,作为抵御对方锋芒的坚固壁垒。 于是,两家使者时常来雾纱宫“到访”,或言辞恳切,许以重利;或神色威严,施压胁迫,皆欲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雾纱宫之主,使之倒向己方阵营。 作为屹立于益州数千年的超级势力,雾纱宫自有其傲骨与坚持,不可能放弃尊严沦为别人的棋子。 故此,在这风雨飘摇之际,自保成为了雾纱宫的首要之务。 为求在两大势力争斗中,保全宗门无恙,雾纱宫上下急切渴望布置成“撼天阵”以求自保。 正是为了求得“补天石”,二女肩负重任而来。 如此一来,相比姜启来此地是为了探求未知的丹经秘籍,二女的任务反而更加显得有些急迫。 众人来到距离牙门山不远的一座叫做海棠城的城池,准备入城。 海棠城规定,进入城池需要交纳元石才行。 其中,获取当日有效的临时通行令牌,每人须交纳两块下品元石;包月通行令牌每人三十块下品元石。 修士若是在城内购置房屋居住或租用商铺长期经商,即可获得长期通行令牌。 元好抢先交纳元石,为岳云瑶和苗青郁以及姜启交纳了包月身份令牌的费用。 众人皆知,无论是“补天石”还是丹经秘籍,要想获得绝非一两天之内能办到的。 进城后,姜启发现,这是一座以修士居住、活动为主的城池。 城内楼阁错落有致,商铺林立,既有修士们休息、闲谈的茶馆酒肆,也有售卖珍稀材料、灵丹妙药的市集。 他们找了一家看上去不算豪华,但居住条件不错的中型客栈入住下来。 姜启仍然要了一间套房入住,里面共有三个单间。元好这次也要了一间套房,他的客厅可供众人议事。 第二天开始,众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岳云瑶两姐妹以寻找“补天石”为主。 她们目标明确,就是牙门山脉一座称之为九老峰的山脉,据说那里曾经出现过“补天石”,来此之前,她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 而姜启则是继续以探询丹经秘籍的消息为主,这是他来牙门山的主要目的,当然不会改变。 至于元好,由于他现在对岳云瑶情有独钟,自然是想当护花使者,陪伴在她们师姐妹身旁。 在一处繁华的路段,姜启找到一家规模不大的酒楼,进到里面寻了一张座位,准备饮酒探听消息。 自古以来,茶楼酒肆便是江湖消息汇聚之地,修士若想打探消息,光顾路旁的这些公共场所,无疑为最佳选择。 第 248 章 探 听 消 息 尤其是酒楼,三五修士围桌而坐,彼此之间卸下防备,几杯佳酿下肚,酒意正浓之时,心扉便不自觉地敞开,往往也是修士们吐露心声的时刻。 那些平日里难以启齿的秘密、奇闻异事,往往在此刻如泉涌般倾泻而出,成为最诱人的谈资。此时若是刚巧坐在他们的附近,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姜启本是店小二出身,自是深谙此道。 酒菜上齐,姜启开始自斟自饮,耳朵却进入了“探听模式”,不但探听酒楼里现场食客的谈话,就连周边店铺甚至路人的谈话,他也尽收耳中。 海棠城里皆是修士,若是动用意念探听他人之间的谈话,必然会被人家感知到,引起警觉,甚至会爆发冲突。 但姜启听力超强,自是不虞有此类麻烦出现。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邻桌传来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王兄,你觉得这次九鼎派与云台宗谁能最终获胜?”一个声音说道。 “嘿嘿,郭老弟,你这话等于没说,云台宗已经被灭宗了,这还用问吗?”王兄答道。 “噢,我指的是新成立的什么兴云宗,云台宗不算是被灭宗,他们是主动放弃的云台山,只是换了个名称而已,掌教还是张箓呀!”郭姓修士说道。 “我看他们被彻底灭宗是迟早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被人家差点儿赶出益州了。”王姓修士说道。 “那可未必,张箓那小子据说已经联合了不少势力,联合对抗九鼎派,据说他们还正在联系中州那边的超级宗门,对抗九鼎派,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郭姓修士说道。 “咦?倘若真有中州那些庞然大物横插一脚,此局之走向,怕是要另当别论了。唉,此人竟是自引强敌入内,就不怕为益州同修千夫所指,成为众矢之的吗?”王姓修士叹声道。 “人家都到了要被灭宗的地步了,还会顾忌到那么多吗?先度过眼前危机再说,若是换做我,也会这么干。”郭姓男子说道。 二人低语虽轻,却如微风拂过湖面,不经意间泛起层层涟漪。 周围的人群中,不乏有目光斜睨,眼神中夹杂着不屑与质疑,显然对于张箓此举——引入外州力量干预益州内斗,颇感不满与愤慨。 姜启闻听议论,神色淡然,仿佛这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他虽曾身为云台宗的一员,但那段过往并未在他心中留下太多涟漪,反倒是因烟桃和柳姨与他们之间的纠葛,让他对张箓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夹杂着淡淡的疏离与不满。 至于晟太上,则是姜启心中一抹温柔的记忆,现在想起,带着几分怀念与温暖。 关于九鼎派,这个名字于姜启而言,不过是江湖中众多门派之一,未曾有过交集,自然也就无甚深刻印象。 此刻那两人提及,也只是在他心中轻轻掠过一抹淡淡的疑惑,随即又归于平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仿佛这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只是对于他们杀掉了卢夫人一事,心中略微生出一丝好感,却也是出于烟桃的缘故。 “宣兄,你明天去玄龟城参加拍卖会吗?”另一桌谈话的声音传入姜启的耳中。 “不想去,那拍卖会只是九鼎派的噱头而已,虽然是以玄龟城城主府的名义举办的拍卖会,但明白人都知道,名为拍卖、实则敛收修炼资源,为他们征讨张箓做准备。再说了,我也没有请柬可以进去。” 宣姓修士不以为然地说道。 “也不尽然,我可听说了,为了这次拍卖会,九鼎派以玄龟城的名义,广约益州大小宗门前往参与,若是不拿出一些像样的东西,他们岂不是丢人!”另外修士说道。 “我想过去见识见识,即便是不买什么,见识见识那些名门大派的掌门人或是世家子弟也是好的。” “噢?肖兄,你有请柬?” “没有,但我听说九鼎派为了这次拍卖会能吸引更多的人参加,他们向各大家族、宗门发放请柬的同时,还专门制作了一些符牌出售,只要花费一百块中品元石,就可参加拍卖会。” “一百块中品元石?那不是相当于一万块下品元石,老肖,你真是吃饱了撑的,居然想花费这么多元石去看热闹!” “我觉得这想法不错,说不定到时候可以看到许多世家小姐,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 那些人随后继续议论有关玄龟城举办拍卖会的事情。 姜启随后又探听了几桌饮酒的修士间的谈话,却再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众人大多都在谈论拍卖会的事情,也有些修士在预测九鼎派与张箓之间争斗最终的结果。 意识到在这里没什么可探听的了,姜启随即结账离开了酒楼。 心中盘算着将玄龟城举办拍卖会的事情,回客栈告诉给元好他们,与他们几人商议一下,是否需要前往玄龟城。 踏入客栈自己的套房内,姜启觉察到,内室之中,邓灵芸正细心地用鴽鹑之卵为英儿缓缓吸收毒素,柔和的灵力如同细流般缓缓淌入,营造出一种温馨而轻松的氛围。 而祝道奇,则是关在自己居住的房间内修炼,没有姜启的允许,平时他不能出门。 来到元好的套房,发现元好他们不在。 姜启又取出传音器与元好联络,却迟迟未等来对方的回应。姜启心中暗自揣测,他们定是已离开了这座城池。 思索一会儿,姜启猜测他们很可能得到了有关“补天石”的线索,说不定现在正与人交易,甚至在某处矿内开采也说不定。 他随后又去城内转了转,一边浏览街上的售卖各种修炼资源的店铺,一边探听路人之间的谈话,姜启边行边听,细细捕捉着路人交谈中的只言片语。 他甚至偶尔动用自己新近具备的异禀,探察某位修士的“过去”,试图有所发现,但一无所获。 傍晚,姜启再次回到客栈,元好他们依然没有回来。 此时,邓灵芸已为英儿吸收毒素完毕,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用过的鴽鹑之卵交给姜启验视。 姜启一双诡目已经能分辨出这些鴽鹑之卵确实已经吸收了一些魂毒,但在常人看来却变化不大。 他勉励了邓灵芸几句,随后众人便在客栈内用餐。 第 249 章 玄 龟 城 直到姜启他们用餐完毕,元好三人也没有回来,利用传音器传音过去也没有收到回讯。 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姜启决定当晚就前往玄龟城。 他向邓灵芸和祝道奇两人仔细叮嘱了一番,让他们留守此处,并交给邓灵芸一枚防御阵牌,隔绝了房间与外界的联系,随即独自离开了客栈。 海棠城距离玄龟城仅数百里,若是全力施展御空飞行之术,以姜启现在的修为,最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如果利用遁身符遁行过去,则速度更快。 可现在时局微妙,处于非常时期,姜启深知此行不宜张扬。 他选择了一种最为普通的飞行方式,与寻常散修无异,默默穿梭于云海之间,一丝不苟地默默向前飞行过去。 一路过去,姜启确实发现有不少修士御空向北飞行,估计这些修士同自己目标一致,皆是前往玄龟城参加拍卖会。 子夜时分,姜启飞临到玄龟城附近上空。 远远望去,玄龟城宛如自远古以来,一直沉睡在这里的一头巨兽,其形硕大无朋,周身被夜色染就的深邃黑色所覆盖,静静地匍匐于大地之上。 姜启终于明白眼前这座城池为什么叫玄龟城了,它的城墙与街道布局看上去就是一只玄龟! 整体看上去就似一只硕大无比的黑色乌龟,静静地趴在那里,寂静无声。 由于城门还没到开启时间,连夜赶来的修士不敢造次,各自纷纷寻觅着休憩之所,或倚树而息,或席地而坐,三三两两地散布在玄龟城外。 他们之中,有的结伴而行,低语交谈,闲谈胡扯;有的则如姜启一般,独自前来,盘膝打坐,静待黎明。 丑时一刻,玄龟城城门准时开启。 顿时,几乎所有城外的修士都涌向城门。见状,城楼上的守卫执事连忙大声宣布道: “诸位道友听好,欲入城者,可在城门左侧交纳元石换取通行令牌进城;准备参加城主府拍卖会的道友,你们可以在城门右侧购买身份符牌,随后需要前往城南十三里处的神蟒湾,那里设有临时拍卖会场。” 话音刚落,众多修士呼啦啦一片涌向城门右侧排队购买身份符牌,左侧几乎无人排队。 姜启慢悠悠地排在队伍后面,耐心等待。 一刻钟后,姜启已经在前往神蟒湾的路上,朝那方向御空飞行的修士时有所见,姜启跟在那些人的后面飞行即可。 仅飞行了十几息时间,姜启抵达神蟒湾。 这里地处玄龟城正南偏西,三面临水形成一个天然半岛,占地足有方圆十几里,四周皆有修士护卫。 取出身份符牌,姜启进入拍卖会场,发现这里本身就建有整齐的街道,两旁有大大小小售卖各种修炼资源的商铺。 原来,这里平时就是一座繁华的坊市,只不过规模远没有现在的范围大。 而今,为了这场空前绝后的拍卖会,城主府倾尽心力,将这片天地装扮得更加璀璨夺目。 临时搭建的精美楼阁错落有致,与原有的建筑交相辉映,为这古老的坊市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 在原来坊市附近,一处天然形成的盆地中央,一座巍峨的拍卖台拔地而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据那些熟悉这里的修士低语,此处原来就是一处鬼市,不过,为了这次拍卖会,鬼市临时取缔。 时间尚早,处于坊市的店铺均未开张,但那处小型盆地及其周边区域,已经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已有修士开始交易。 姜启进来时就被告知,除了当晚要举行大型拍卖会外,此地连续三天持续进行大型交易活动,修士可以在此自由买卖。 他注意到,来这里的修士,所显现出来的修为,最低也是化神境初期;还有零零散散的巫师出现,但数量不多。 有人开始交易,姜启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也加入其中,开始寻找自己感兴趣的物品。 尤其是对疗毒有帮助的一些珍稀资源,至于那些法器、道器之类的东西,他最近斩获不少,并无多少兴趣。 一圈转下里,他并没有发现鴽鹑之卵,疗毒丹药也鲜有修士出售,姜启开始把目光投向坊市方向。 那里,已经传来人声鼎沸的声音,原来,为了配合这次拍卖会,许多商铺已经提前开张。 进到坊市区域,姜启看到许多店铺都把所售商品陈列在店外吸引修士,只有少数几家看上去似乎是临时搭建的大型铺面,外面站有迎宾女侍,若想购买修炼资源,只能进入其中。 姜启注意到,这些装点豪华的大型铺面上方均悬有匾额,上面书写着“九州商会”、“三界商会”、“通天商会”、“聚宝阁”、“益州商会”等等,九州著名的大型商会,尽在其中。 纵横商会的匾额也赫然在列,显得格外刺眼。 对于姜启而言,这四个字承载的不仅仅是商会的辉煌,更有他心中难以磨灭的一段过往。 自那次在枳城对纵横商会的“特殊造访”后,他便与这个名字划清了界限,心中虽无刻骨之恨,却也难以再生丝毫亲近之意。 此刻,面对这近在咫尺的纵横商会分号,姜启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轻蔑,有不屑,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漠。 他轻轻摇头,脚步未做丝毫停留,径直走向了其它商铺。 一家家大型商会被他逐一探访,每踏入一处,都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道器法器、丹药符箓、珍稀药材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姜启穿梭其间,时而驻足细赏,时而与掌柜低语交谈,在寻找疗毒丹药和吸毒之卵的同时,他想借此机会,能够探察到丹经秘籍的一些蛛丝马迹。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姜启一无所获。 他注意到,许多修士来此,除了要参加晚上拍卖会外,大多都是为了一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修炼资源或法宝而来。 姜启心中一动,随即返回鬼市区域,此刻那里已经是拥挤不堪,他在一处相对僻静之处,找来一块石板,至于自己面前,上面摆放一张空白符纸,表示准备用符箓与人交易。 第 250 章 七 面 鸟 卵 姜启转悠了一上午,见到许多参与交易的修士,都是如此做法,在他们面前的“石桌”、树桩上,或摆放一件不起眼的法器,或是一瓶丹药,抑或是一种丹材…… 总之,那些欲交易修炼资源的修士们,面前所摆放的物品,均是一种隐喻,只是为了表明他们准备用来交易修炼资源的种类而已,而并非就是所摆放的物品本身。 姜启刚才在坊市和鬼市浏览期间,偶尔会听到有修士打听是否有糊符交易,意识到自己的糊符现在也是一种“稀缺”资源,于是想利用手中糊符,守株待兔,换取鴽鹑或玳瑁之卵。 当然,若是能换到丹经秘籍最好,但他也知道这是自己异想天开的事情。 很快,就有一位青年修士走了过来,询问道: “请问这位道友,阁下手中符箓是何种符箓?欲以何物交换?” “想交换鴽鹑或玳瑁之卵,道友可有?”姜启不抱什么希望,身上带有这些东西的大多为巫师。 果然,那人闻言一愕,随即摇头离去。心中却在暗自腹诽:遇到一个怪人,居然跑这里来要求交换什么不值钱的妖兽卵蛋,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随后一连过来几人,手中均是没有妖兽之卵,姜启也没有向对方出示糊符,“摊位”前面一时冷清下来。 忽然,姜启想起,巫师或巫士,必是对铭刻有符阵的巫器感兴趣,他指环中恰好还有两件高价巫器,于是取出来,与符纸摆在一起。 果然,没过多久,便过来一位头上饰有羽毛、巫师打扮模样的中年男子,他拿起那件高阶巫器,仔细打量一番。 他眼睛随即一亮,问道: “请问阁下,这件巫器需要什么交换?” “鴽鹑或玳瑁之卵!”姜启答道。 “阁下需要疗毒之物?我这里只有巫毒解药,可以吗?”巫师眼中露出期冀的目光。 闻听此言,姜启心中一凛! 他听蛇巴部落大祭司讲过,一般情况下,部落的巫毒解药只有大祭司或酋长才有,这个巫师看上去如此年轻,显然不像祭司或酋长,但在部落中的地位也应该不低。 略一思忖,姜启还是说道: “巫药对我没用,我只要妖兽之卵。” 巫师露出失望的神情,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对姜启说道: “阁下会一直在这里吗?” “拍卖会没开始之前,我应该不会离开此地。”姜启答道。 “好!我去去就来,也许他们身上带有这种东西。” 说完,巫师飞快地走开,显然是找他的同伴或熟人去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名巫师便带着两名年纪稍长的巫师赶了回来,见到那件铭刻有符阵的巫器还在,他似乎松了口气,对那两人说道: “看,就是这件东西,我以前见过蛇巴部落的人用过这类巫器,威力巨大。” 言罢,后到来的两位巫师中的其中一位,拿起那件巫器再次仔细打量一番,随后问道: “如何交换?” “五百枚鴽鹑之卵!”姜启狮子大开口,实际上他也不清楚鴽鹑之卵的价值,为了给英儿疗伤,当然是多多益善。 “好!成交!”巫师爽快答应,没有讨价还价,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微不可查。 “阁下还有符箓交换?”另一位后至巫师看到了那张符纸。 “哦,是道符!”姜启解释道,他知道巫师更喜欢使用巫符,但所用符纸却大同小异。 “能否给在下看看?”巫师要求道。 “噢,道符也需要鴽鹑之卵交换,阁下有吗?”姜启解释道。 “请阁下先拿出来看看再说吧!看我是否需要。” 这巫师的态度有些含糊,原来这名巫师擅长巫符制作,见姜启有铭刻符阵的巫器,他暗自猜测姜启的道符上绘有符阵也说不定。 姜启犹豫了一下,取出一张中阶遁身符。 虽然是中阶符箓,但却是中阶里最高的青符,即便是当初与纵横商会合作时,这种青符他也极少出手。 巫师望着姜启手中那张青色符箓,只见青色符纸上,一层红雾若隐若现,如同晨曦中未散的浓雾,遮掩了其上应有的符文轨迹,使得一切变得朦胧而神秘,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符文。 他霍地一惊,脱口叫道: “青色糊符!” 巫师声音虽低,却立刻引来周边修士侧目。巫师呼吸急促,立刻说道: “这张青符我要了,如何交换?” “同样五百枚鴽鹑之卵好了。”姜启说道。 他刚才见到那名巫师眼中闪现一丝喜色,虽然微不可查,但逃不过他的鬼眼,知道那件巫器卖低了。 符箓是一次性用品,价值略低,于是,这次他报了个自认为不低的价格。 巫师立刻从指环中取出一只布袋,递向姜启说道: “阁下,这里是整整三百枚七面鸟之卵,用来疗毒,效果更佳,与五百枚鴽鹑之卵相比,价值只高不低,用来交换这张青符如何?” 说完,他目光灼灼盯着姜启,神情急迫。 姜启神情一愕,大祭司当时可没提及什么七面鸟之卵,一时间他无法确定对方袋子里的东西,能否为英儿解毒。 见到姜启有些迟疑,周边刚才听到巫师提到“糊符”字眼儿的几位修士立刻围了上来,纷纷开口截和道: “道友,这张青符我要了,请尽管开价!” “是我先发现的,我要了,朋友尽管提要求!” “什么你先发现的,这位巫师一动嘴儿,老子就听到了,谁也别想与老子争!” “……” 一时间,现场吵作一团,准备用七面鸟之卵交换的巫师,反而插不上话了。 “诸位道友,请不要争吵,我只需要鴽鹑之卵或玳瑁之卵,诸位有吗?若是没有,就不要在此浪费时间了,本修是不会用它交换其它东西的,我也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张。” 见众人争执不休,姜启出言解释。 “不就是玳瑁之卵嘛,道友,把你手中那张糊符给本尊,本尊即刻派人为你找来,最多三天时间!” 这时,又有一位看似中年的修士加入进来,姜启循声望去,见那人还在十几丈开外,话音刚落,人已近在眼前。 第 251 章 丹 经 秘 籍 见状,那位巫师大急,再次说道: “这位朋友,在下没有骗你,这七面鸟之卵确实疗毒效果要超过鴽鹑之卵,若有虚言妄语,本巫开明成器必遭天打雷劈!” “咔嚓!” 朗朗晴空,响起一道炸雷!天道作证! 这名巫师一着急,竟然暴露真名盟誓,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心中皆是暗惊这名巫师所为。 神蟒湾现场竟然凭空响起炸雷,也是令无数修士心中一震,众人皆是茫然四顾,大多修士明白这是有人盟誓引来天道作证,却不明为何如此所为! 对众目睽睽之下的立誓之举感到不可思议! 目睹此景,姜启心间悄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歉疚,他再没有多说什么,把手中那张青符直接递给了开明成器,并接过那只袋子收了起来。 开明成器则是面色一喜,立刻收好青符,与另外两名巫师迅即离开此地。 众修士见姜启再没有取出东西交换,也随即散去。 只留下那名看似中年的修士,独自伫立,目光如炬,直射向姜启,语气中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寒意: “阁下胆子不小,竟敢拂了本尊的面子!” “这里本就是交易自由,双方你情我愿方能达成交易,何来拂了阁下面子一说!”姜启丝毫不惧。 “哼!你刚才显然不想与那巫师交易,若非本尊说是要那张糊符,你岂会这么快就匆忙完成交易!”中年修士冷冷说道。 “那是因为在下当时还没有想好,可一旦在下心里想明白了,达成交易自是理所当然,毕竟七面鸟之卵也非寻常之物,阁下若是当时能拿出玳瑁之卵,我自然会选择与你交易。”姜启耐心说道。 “哼!我看你就是不想与本尊交易!故意为之!”中年修士怒道,显然心中还是有气。 “呵呵,阁下一定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还是那句话,这里交易自由,与谁交换,是本修的权利!”姜启也冷冷地答道。 “哼!阁下就不怕引来‘天地令’的追杀吗?现在洞天福地到处都在搜捕拥有糊符之人!”中年修士威胁道。 姜启闻听后心中不由一震,但表面却波澜不惊,故作疑惑道: “什么‘天地令’?若是拥有糊符就要被搜捕,那在下还有几位朋友拥有糊符,我也没见到有人抓捕他们,你这话只能骗鬼!” “你……” 中年修士闻言,脸色微变,怒意险些溢出,却又强行按捺,眼中精光一闪,转而换上一副温和而深沉的表情,缓缓开口: “你朋友手中还有糊符?他们来了没有?” 见状,姜启心知此人得到糊符的欲望很是强烈,但却不知对方底细,于是说道: “我朋友手中确实拥有一张青色糊符,但他想要交换的东西十分难得,估计阁下手中没有。” “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阁下不妨说来听听。” 中年修士问道,眼中露出探询之意。 “他想要交换阴祖的丹经秘籍!”姜启说道。 “简直是痴人说梦!小小一张糊符,竟然想换取阴祖的丹经秘籍,你那朋友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中年修士闻言先是一愕,随即又嘲讽道,嘴角掀起一丝谑笑。 “就是,我也这样劝说他,可他就是不听,还说是要集全阴祖的十篇丹经秘籍,拜阴前辈为师!唉!同为丹修,哪个又不想拜阴祖前辈为师,这家伙真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姜启故意感慨说道,语气很是赞同对方的看法。 “你也是丹修?”中年修士有些诧异。 “在下确实也是丹修。”姜启答道。 中年修士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他原本担心此人是否与“天地令”追捕之人有瓜葛,甚至就是制作糊符之人,现在看来是有些多心了。 沉吟片刻,他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本尊告诉你实话也无妨,本尊擅长符箓一道,对世间各种特异符箓都感兴趣,现在江湖上把糊符传得那么神,本尊想弄一张看看究竟有何玄奥,我听说制作糊符之人,很可能与我师门有些渊源。阁下若是能劝你那朋友把那张糊符交换给我,本尊必会给到他令他满意的回报!” “道友拥有阴前辈的丹经秘籍?” 姜启闻言心中一喜,连忙问道。 但与此同时,他心中又生出一丝好奇,从对方话中透露出对方应该与云台宗颇有渊源,但此刻他不方便多问。 “本尊虽然没有阴祖的丹经秘籍,却知道其中一篇的下落,除此之外本尊拥有很多其他丹道典籍,不妨说给你那位朋友听听,总之,只要他同意交换那张糊符,本尊定会令他满意!” 中年修士信誓旦旦地说道。 姜启故作沉吟一下,随即说道: “好吧!我这就去寻我那朋友过来,还请道友帮我守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见中年修士首肯,姜启随即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取出传音器,装模作样地给他的“朋友”传音。实则是给元好传音,看他会不会与二女闻讯赶来。 姜启随后在附近转悠一圈,随后又回到原来位置。 见姜启独自回来,中年修士神色一黯,语气略带失望地问道: “你没找到那人还是他不同意?” “找是找到了,但他闻听‘天地令’的事儿,不肯过来见你,只是让我代为交易。”姜启解释道。 中年修士眼中立刻露出惊喜之色,急忙问道: “是什么品阶的糊符?” “品阶也没我那张高,是一张绿色烈焰符。” 姜启说着,还把手中那张绿色糊符在男子眼前一晃。 见状,中年修士脸上泛出笑容,急忙问道: “你那朋友提出何种要求?” “阴祖丹经秘籍的下落,外加一部魂修功法。” 姜启给出了交换条件。 中年修士闻言一愕,脱口问道: “他不要丹道典籍了?” “嗯,他说自己若想成为阴祖弟子,魂魄修炼方面还有所欠缺,想要在这方面有所提高,故此需要魂修功法。” 姜启装模作样解释道。 中年修士微微颔首,赞同道: “你那朋友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若想成为一名优秀丹师,魂魄必须强大,可老夫手中只有一本魂魄修炼典籍,你看看是否会令他满意。” 说完,随即取出一本泛黄帛书,递给姜启。 第 252 章 八 方 云 集 姜启接在手中,见帛书封面上书“健魂精魄”四个大字,他随手翻阅了几下,看似随意地说道: “我朋友说只要是能强魂健魄的功法,都可以,我看这部功法就不错,前辈可以交换了。” “好!我这就把这部功法拓印一份给他,同时也把本尊知道的那篇丹经秘籍的下落印在玉简里。” 说完,中年修士取回典籍,并取出一块空白玉简,放在额头上动用意念拓印功法。 完成交易,中年修士随即飘然离去。 姜启也随即离开此地。 如此一来,拍卖会还没开始,姜启却已完成了他来之前的既定目标,不但收集到了妖兽之卵,更令他意外的收获是得到了阴祖丹经秘籍的下落信息。 姜启寻到一处僻静位置,动用意念探察那块玉简,脑海中立刻映现出一行大字: “牙门山虚幻洞天。” 姜启心中狂喜,想着立刻就返回海棠城。 但转念一想,既然来到此地,又花费价值不菲的元石购置了参加拍卖会的符牌,就这样回去实在是心有不甘。 最关键的是,他之前从未参加过任何拍卖会,想借此机会增加一些见识。 于是,姜启重新易容再次出现。 与之前装扮成一位中年修士不同,这回的装扮看上去是一位年逾三十的壮年人,只是身材依然瘦弱,看上去是个文修。 日过中天,玄龟城城主府宣布拍卖会即将开始,距盆地中央那座高耸拍卖台数里范围内,皆被清场,准备动用仙家手段,搭建一座临时拍卖大厅。 不过半盏茶功夫,一座巍峨壮观的拍卖殿堂便如梦幻般矗立于众人眼前,其气势之恢宏,仿佛能撼动天地。 城主府显然早有筹谋,依据售出的符牌与派送的请柬,预估此番盛会将汇聚修士逾十万之众。 而这座拍卖大厅,设计了十二万张席位,确保每位来宾皆能安坐其上,共襄盛举。 为确保拍卖过程万无一失,大厅内外皆被精妙的阵法重重加固,犹如铜墙铁壁,既保障了安全,又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殿内布局更是匠心独运,特设奢华包厢百间,每一间皆以隔绝之法精心打造。 既能让尊贵宾客享受私密与尊贵,又不失与会场热闹氛围的微妙联系,巧妙地将世俗的喧嚣与超凡的宁静融为一体。 随着临时拍卖大厅的落成,神蟒湾渐入佳境,喧嚣与繁华如同潮水般涌来,预示着拍卖会盛宴的序幕即将拉开。 此地,顿时成了益州修仙大势力风云际会之所,宗门强城、世族大家的光芒开始在此交相辉映。 有宗门派遣了门中最为杰出的弟子前来,他们风华正茂,气宇轩昂,代表着家族与宗门未来的期望而来。 亦有世家大族,派出宗族名媛参与盛会,她们的出现,为这场拍卖会平添了几分柔情与雅致。 更有一些宗门高层亲自莅临,彰显对此次拍卖会极度重视。 这些修士,有人脚踏祥云,飘然而至;也有人前呼后拥,驾驭香车宝辇,浩浩荡荡而来;有人驭使法宝,飒然而至;也有人飘飘欲仙,孤身前来;更有人动用飞船,轰然降临。 在这片云雾缭绕、仙气袅袅的一方天地间,那些收到请柬的尊贵修士们,充分享受特权,以各自擅长的手段和独有的风姿,或急或缓,直接踏入神蟒湾。 一时间,迎宾长老的高呼声、宾主之间的寒暄声、久别重逢的惊喜声交织在一起,整个神蟒湾到处欢声笑语,人声鼎沸。 姜启则是寻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等待最后散客进场。 半个时辰之后,姜启已经坐在拍卖大厅里,他来得不算晚,按照符牌上的编号是一万七千五百三十三号,座位相对靠前。 距离拍卖会还有一段时间,众修士在此或窃窃私语,或闭目养神,也有人神态微动,似是在传音交流,众人皆在等待开场时间。 “李兄,刘骢这次可是下了大本钱了,如此规模的拍卖会,在益州简直闻所未闻。”坐在姜启旁边的一位修士悄声说道。 “嘿嘿,刘羽是他族兄,九鼎派要灭掉张箓,此时他若不好好表现,这玄龟城城主的位置岂能坐得牢,再者说,这次肯定不会是他全部出资,若非有九鼎派暗中支持,他哪里有这么大的实力。”另一位李姓修士有些不屑。 “李兄,你说这次九鼎派与云台宗最终谁能取胜?” “难说,表面上是九鼎派势大,可张师最初建宗时在益州各地就设有分宗,号称‘二十八暗宗’,如今张箓这小子据说已经发展成了四十多家暗宗,加之听闻他前不久与蛇巴部落联合,两派相争,胜负难料。”李姓修士说道。 “……” 姜启闻听议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 他未曾料到云台宗在张箓的引领下,竟能如此迅猛地崛起,其势之盛,难怪九鼎派将其视为心腹大患,誓要拔除。 这份成就,非但令人咋舌,更让姜启心中暗自喟叹。 抛却私人情感的纠葛,仅以客观之眼审视,他不得不承认,云台宗若落入烟桃之手,或许能稳守基业,但论及开拓新局、引领宗门飞跃,恐怕难以企及今日之辉煌。 烟桃之才,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此中差距,显而易见。想到这里,姜启不由得对张箓倒有些暗生敬佩。 正当姜启思绪万千之际,拍卖大厅的中央高台之上,一位中年长老身姿稳健,步伐从容地踏上台去,其声如洪钟,响彻全场,正式宣布拍卖会拉开序幕。 轰鸣声不止的拍卖大厅,刹那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一位风姿绰约,半老徐娘犹自俏丽的美妇,在两位轻纱曼舞、步履轻盈的女侍簇拥下,悠然步入那中央高台之上。 她身姿曼妙,既不显丰腴亦不显瘦削,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何为均衡之美;身材适中,既不显突兀亦不觉娇小,自有一股脱俗之气。 女子发髻高耸,云鬓轻挽,几缕碎发不经意间垂落颊畔,更添几分温婉与风情。 第 253 章 万 鸦 壶 长老随后进行开场白,声音浑厚而充满磁性: “诸位尊贵的来宾,来自四面八方的道友,今日,我玄龟城有幸汇聚各方英豪,在此举办盛大的拍卖盛会。我们秉持着最诚挚的心意,旨在为益州乃至更广阔天地的修行者搭建一个公平交易的桥梁,期许每位道友都能在此寻得心仪之宝,共襄盛举。接下来,请允许我为诸位隆重介绍,本次拍卖会的主持者是……”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聚,聚焦于那台上风姿绰约的女子,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静止,只待那即将揭晓的令人心动一刻。 长老中间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介绍道: “九州商会益州分会,在业内享有盛誉的首席拍卖师——郦道春道友!” 语毕,会场内先是陷入了一抹短暂的静谧。 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炸响,如同夏日骤雨般激烈而热烈,其间还夹杂着阵阵兴奋的尖叫。 显然,此女在现场几乎美艳无双,拥趸极多,她一上场,就算什么话都不说,都能让拍卖大厅的火热气氛上升几个档次。 可姜启对眼前的情形却无动于衷,他对此女一无所知,郦道春的出现,在他心湖未激起丝毫涟漪。 不过,尽管姜启缺少参加拍卖会的经历,却知道烘托拍卖现场气氛的重要性。 他明白,若想那些身家丰厚的世家公子、以及出身豪门的修士,在心潮澎湃中忘却理智,竞相出价,非有超常的手段不可。 而在这诸多法门之中,美人之色,无疑是最为锋利的一把剑,能够轻易穿透他们心中的防线。 一旦拍卖会气氛被调动起来,那拍卖品的价格就会直线上升,许多修士都会一掷千金,高出平时数倍价格购买一件用途不大的商品,以博取美人一笑。 果然,台上郦道春随后又轻启朱唇,简单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谦逊自己能应约来此主持拍卖,感到不胜荣幸;声称若有不周之处,敬请现场修士谅解…… 语气之亲切、言辞之得体、神态之大方,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一直挂在脸上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更能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什么叫宾至如归的温暖。 加之那水盈盈的美眸四下流转,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她正在看着自己,等着自己表现出财大气粗的一面。 郦道春最后说道: “诸位道友,由于本次拍卖会时间仓促、参与者众多,城主府事先无法编纂详尽的拍品图册,还请诸位谅解!不过,拍卖过程,若道友有不明之处,可随时向妾身提问,妾身必将会为您耐心解答!” 郦道春美眸顾盼,继续说道 “还有,为现场众多道友着想,本次拍卖会特设即兴拍品环节,随时接受现场道友提供拍品参与拍卖,具体拍卖费用和拍品起拍价,均可在现场与城主府商议定夺!我们有五大商会和城主府共同组成的定价团,力求公正合理,让每一件宝物都能寻得其真正的有缘人。”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会场内顿时沸腾,议论之声如潮水般涌起,每一道目光中都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修士们纷纷摩拳擦掌,心中暗自思量,是否该将那些深藏不露、视若珍宝的不用之物,借此良机,公之于众。 让它们物尽其用,寻觅那冥冥中注定的主人,并为自己换取更有价值的修炼资源。 见现场气氛热烈,随后,郦道春话锋一转,轻笑道: “妾身言尽于此,就不再耽误诸位道友时间了,拍卖会就此开始,我们今天拍卖的第一件物品是一件初阶道器——万鸦壶!” 在她说话的时候,一位白衣飘飘的女侍从后方漫步而来,手上托着一个玉盘。 玉盘上便摆着那把初阶道器万鸦壶,外观方口四耳,通体黝黑,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郦道春等了片刻。 待众人欣赏完道器之后,这才幽幽说道: “这把万鸦壶看似初阶道器,实乃为远古所传圣物,只是年代已久,威力损耗过甚,但仍不失为一件道器!关于此壶的传说和经历,以及威能,诸位道友耳熟能详,妾身在此不必多说,此壶拍卖起价三万中品元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中品元石,请诸位道友出价!” 起拍价格一出,现场出现短暂沉寂,但随后大厅内的议论声又轰然而起。 有人觉得拍卖会第一件拍品就是道器级别的宝物,此后的拍品一定不凡! 但也有人认为拍卖会一开始就弄个“年久失修”的次品圣器糊弄大家,后面的拍品可想而知! 就在这议论纷纷之际,一位身着云锦长袍,气质超凡的修士,突然朗声发问: “这把万鸦壶虽然曾经威震一时,但无数年过去,本修怀疑它现在是否能释放出万鸦之火,靠不牢变成一只喷火壶也说不定,是不是起拍价定得太高了?” “这把壶的威能妾身之前试过,诚然已无传说中的那般惊世骇俗,然对一位初窥道成奥妙的修士而言,在其烈焰之下,顷刻间将其化为灰烬亦非难事,至于壶中所存火鸦的数量嘛……” 郦道春顿了一下,目光拂过那些神情振奋的修士,说道: “这‘万鸦’之名,不过是世人遐想之辞,昔时壶内火鸦,何止万数,漫天飞舞,宛若火海炼狱。今朝虽数量不复往昔之盛,可单凭其能诛灭一位道成境的大能者,其威能已无需多言,道友对妾身的解释可否满意?” “谢仙子为本修解惑!”那名修士抱拳致礼。 “三万五千中品元石!”话犹未落,已经有人开始报价。 见状,台上的郦道春笑眯眯地喊道: “七万九千三百二十五号这位道友果然是识货之人,这把万鸦壶已经三万五千中品元石了,还有没有……” “五万!” 话犹未了,又有人举牌出价,嘴里还嘟囔着“三万五千就想买这把……” “五万一!” “五万三!” “……” 郦道春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这把所谓的“次品圣器”,她无需再说什么,肯定会有修士将价格抬上去的。 第 254 章 镇 宫 之 宝 竞价一旦展开,价格之轮便开始启动,报价如脱缰野马般节节攀升,拍卖场内,一群群修士的目光炽热,竞相出价,仿佛每一声报价都是对自身实力与决心的宣告。 他们彼此间不甘示弱,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竞争气息,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透露出对万鸦壶这等古老道器的渴望。 然而,在这喧嚣之中,那些隐匿于包厢深处的身影却显得格外沉静。他们,是益州大地上的超级势力代表,身份尊贵,地位超然。 对于万鸦壶这等虽名震一方,却实为鸡肋的道器,他们自是不屑于与大厅中的中小势力或孤身散修竞拍,以免有失身份。 随着万鸦壶的价格一路飙升,直至触及十万中品元石的惊人高度,拍卖场内的气氛开始微妙变化。 先前的狂热气氛逐渐降温,竞拍之声渐趋稀落,如同潮水退去,留下一片略显空旷的宁静。那些曾争相举牌的修士,此刻也不得不掂量起自己的实力与底线。 最终,万鸦壶的价格止于十一万三千中品元石,被一位归虚境青年修士竞得。 自始至终,姜启都饶有兴致地看那些修士竞价,丝毫没有动心那把“次品”圣器——万鸦壶。 拍卖台上,一位女侍将一页帛纱交给郦道春,准备拍卖第二件拍品。郦道春一边展开那页帛纱,一边微笑着向台下众人宣布: “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拍品是……” 她微微低头瞄了一眼手中帛纱,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随即展颜宣布道: “接下来拍卖的同样是一件初阶道器——雾露乾坤网!” 郦道春话音刚落,一位女侍已经走上高台,用戴好手套的玉手,将一张巴掌大泛蓝的小网展示给现场修士。 现场修士大多不明所以,许多修士闻所未闻。 姜启同样不知雾露乾坤网为何物,但他目光敏锐,他看到那张小网十分精致,网身晶莹剔透略带淡蓝色,仿佛是由水珠编织而成,在网的周围,似乎还有淡淡的一层雾气缭绕,略显朦胧。 这时,有一位年长修士有些迟疑地问道: “莫非这是当年昙花一现的凤凰岭青鸾宫的镇山之宝?” “没错,这正是当年龙仙子那件威震八方的镇宫之宝。可惜世事无常,青鸾宫一夜之间仿若幻影,杳无踪迹,宫中之人亦流散凡间,这件圣器也因此失踪多年。” 郦道春肯定了那位修士的眼力,继续说道: “如今,机缘巧合之下,玄龟城幸得此宝。虽然其威能已远不及当年,但仍不失为初阶道器,更何况此宝还具有搜藏价值!为了这次盛况空前的拍卖会,城主府特意拿出此宝进行拍卖,以此彰显我们对各位来宾的诚意。我们诚邀在座的各位道友踊跃参与竞拍!” 停顿片刻,空气仿佛凝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凝视下,郦道春宣布了起拍价格: “这张雾露乾坤网起拍价格,为一万上品元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上品元石!” 此言一出,整个拍卖大厅内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如同寒风骤起,穿透了在场的每一位修士的心扉。 散修们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却都压低了嗓音,生怕惊扰了这份庄严与神秘。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这张网无尽的渴望,又夹杂着对这高昂价格的无奈与叹息。 有的人摇头苦笑,暗叹自己元石有限;有的人则目光闪烁,似乎在盘算着如何筹措这笔巨额元石。 闻听郦道春的介绍,姜启对这张雾露乾坤网也有所心动,不过,他并不急于出价,想观望一下再说。 这时,一位看上去气质沉稳的中年修士起身,对郦道春一抱拳,态度很是恭敬地说道: “郦仙子,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斗胆请仙子赐教。适才仙子主持拍卖万鸦壶时,言其内蕴烈焰,有焚灭道成境初期大修士之威能。现又拍卖雾露乾坤网,同为初阶道器,昔年更以克制烈焰闻名遐迩。在下斗胆一问,此二者若狭路相逢,究竟何方能更胜一筹?望仙子不吝赐教,为我等解此心头之惑。” 中年修士和声细语,娓娓道来,但言辞中却暗藏玄机。 原来,大凡拍卖会拍卖宝器、法术类物品,尽皆将相似功能的修士用品归类拍卖,很少把功能相悖的用物混杂一起拍卖,否则会出现自相矛盾的尴尬场面。 就譬如刚拍卖完一件利矛,接之就拍卖一面盾牌,不可避免地会令现场有人生疑:究竟是矛利?还是盾固!无论如何解释,总会令拍得宝器的其中一方心生不悦,进而退拍! 这也是为什么郦道春甫一接过那张帛纱,就不由皱眉的缘故。她既是鉴宝大师,更是拍卖行家,对拍卖场的规矩了如指掌,对场上变幻莫测的场面把控更是游刃有余。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随便将两件相生相克、互为攻守的道器如此紧密相连地置于拍卖序列之中。 郦道春心中不由叹息,尽管此次拍卖会筹办仓促,事先无法编撰拍品图谱,按图次序拍卖。 可但凡有些许拍卖经验的人,也不会安排把两件互为攻防的道器放在前后次序拍卖,这主事长老拍卖经验实在是过于欠缺! 如今,果然出现了令她尴尬的局面。 思索片刻,郦道春答道: “这位道友问得好!万鸦壶与雾露乾坤网皆为远古圣器,且传闻当初雾露乾坤网更略胜一筹!现如今时间已过去久远,两件圣器皆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跌落品阶。故此,现在若论攻守威能孰强孰弱,妾身实难预测。” 郦道春语气一顿,继续说道: “不过,诸位道友皆是历经风雨、百战不殆的修行者,自然明了,即便是同阶道器,落于不同人之手,其展现之威能,犹如云泥之别,全赖持者之心性、修为与临场应变能力。” 说道此处,她眼眸一亮,微笑着建议道: “若是此宝能为道友收入囊中,何不借此良机,与先前那位慧眼识珠的道友,友好切磋一番,看看两件道器究竟孰强孰弱,妾身也想知道答案呢!” 郦道春一番话,不仅巧妙地化解了现场的微妙尴尬,更以一种温婉而又不失智慧的方式,将众人关注的焦点引向了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精彩对决的期待之中。 第 255 章 十 篇 秘 籍 拍卖会随即继续进行。 “一万上品元石!”楼上包厢有人中规中矩报价。 “七十三号包厢贵宾出价一万上品元石,还有道友加价吗?”郦道春笑盈盈地大声喊道。 “一万上品元石一次!”郦道春的声音开始加快。 “我出一万一千上品元石!”又是包厢中人出价,声音略显苍老。 “一万一千五百!”嗓音清脆。 “……” “好,这位小姐出价一万五千了!一万五千,两次……”郦道春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感受到了现场紧张而又期待的情绪。 紧接着,又一位包厢买家不甘示弱,举起了号牌。 “一万五千五百!这边包厢贵宾已经给出一万五千五百了!还有更高的吗……” 郦道春的声音如同微风袭来,听在竞拍者耳中,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每一次加价都伴随着她手中的小木槌轻轻挥动,仿佛在为这场竞价战增添无限的动力。 竞价后期在七十三号包厢与六号包厢之间展开。 最终,六号包厢那位声音清脆的女修,以两万块上品元石的价格,拍得这张更多是具有象征意义的雾露乾坤网。 姜启虽然对这张雾露乾坤网颇为动心,原准备买给英儿作为防御道器,可价格攀升的速度超过他的想象,虽然他指环内不缺元石,但若让他动用近两亿下品元石去买一张小网,还是肉痛。 接下来的拍品五花八门,道器、高阶法器、上品丹药、高阶符箓、功法秘籍、珍稀丹材、炼器材料等轮番上阵,拍卖会持续到深夜,也没有结束的意思。 郦道春早已疲惫不堪,换上另一位商会的首席拍卖师,继续主持拍卖。 姜启仿佛一个看客,自始至终也没有举牌出价。 每次拍品出现,他只是认真聆听介绍,仔细打量拍品,增加见识的同时,也在暗自估量最终的成交价格。 与此同时,现场参与或观看拍卖的修士中,似乎总有人对包厢内贵宾的声音比较熟悉,每次包厢内的贵宾报价时,几乎都有修士低声议论报价者的身份。 一夜的拍卖,整个拍卖经过听下来,姜启发现上方百间包厢中,几乎包括了益州境内全部声名显赫的超级势力与大型宗门,还有各大世家豪门,只有兴云宗除外。 就连四宫中的雾纱宫也有人前来参加此次拍卖会,听声音是位女子。 姜启从现场修士间的交谈中还得知,原来益州有“五宫”之说,其中就包括已经消逝的青鸾宫,而且它当年还是五宫之首。 当拍卖会进行到次日上午,辰时刚过,郦道春似是已经休息好了,神采奕奕地再次回到拍卖会现场,主持拍卖。 乍一现身,郦道春就像报春鸟一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传遍拍卖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诸位道友请听好,接下来拍卖的是一篇秘籍,妾身估计现场很多丹修道友会对此感兴趣!甚至不惜重金参与竞拍也说不定,这篇秘籍叫做‘诸丹集要’!” 话音落地,众皆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郦道春环视一周,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部‘诸丹集要’就是前些年江湖上盛传的阴不死前辈的十大丹经秘籍之一!” 此话一出,不啻一声惊雷在姜启耳边响起! 他瞳孔骤缩,目光如炬,锁定在台上那位轻步移莲、手捧温润玉盘缓缓趋近郦道春的女侍身上。 周遭轰然沸腾的议论声,于他而言,皆化作了虚无,耳畔唯余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郦道春优雅地戴上了洁白的手套,从女侍所捧的玉盘中轻轻拈起那篇古朴的帛书秘籍,亲自展示给大家看。 正当此刻,会场一角,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修士霍然起身,声音清朗,打破了现场的安静: “敢问郦仙子,何以确信您手中之物,就是传说中阴祖前辈藏匿的十篇丹经秘籍之一?” 此问一出,会场内顿时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目光与心神,皆不由自主地被牵引至郦道春身上,静待她揭晓谜底。 姜启也流露出充满期待的目光。 郦道春唇边漾起一抹温婉至极的微笑,美艳不可方物,她轻轻眨动着秋水般的明眸,柔声说道: “世人只知道集齐十篇阴前辈的丹经秘籍,即可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却大多不知这十篇秘籍的具体名称。” 说到此处,她美眸一扫那些目光炽热的丹修,继续说道: “今日,恰逢百年难遇的雅集盛会,妾身便代表玄龟城城主府,将收集到的这份秘籍名录,作为一份厚礼,赠予在座的丹修道友。愿诸位在日后的丹修路上,能多一份留意,或许,在不经意的瞬间,便能邂逅其中一篇,乃至全数收归囊中,成就一番不凡的丹道传奇!” 言落,会场之内,一时寂静无声。 但转瞬却又被雷鸣般的掌声所淹没,其间夹杂着无数狂热的欢呼与深切的感激之情,如同春潮涌动,势不可当。 姜启亦难掩心中激动,双手交叠,用力鼓掌,与众人共襄此盛举,让这份喜悦与期待,在空中久久回荡。 他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此番决策果断,不惜奔行数百里参加了这次拍卖会,进而没有错失这百年难遇的良机。 拍卖大厅随即再次响起郦道春那清晰、悦耳的甜美之声: “这十篇秘籍是:驳杂析离、丹火概要、阴君五精论、阴君金丹诀、阴君火丹论、阴君神丹经、阴君奇丹经、奇丹解惑、诸丹集要和丹道密解。” 说完这些秘籍的名称,郦道春再次强调道: “阴祖前辈将这十篇秘籍分藏于九州名山之巅,并声称若有集齐者,即可成为阴前辈的关门弟子,进而成为诸多丹道巨擘的师弟!可名贯九州!” 在场修士几乎所有人都在默默强记这十篇秘籍的名称,但她最后的一番话,却激起了在场丹修无限的遐想和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的心神,已随着郦道春话音的落地,飞越千山万水,穿梭于云雾缭绕的名山之巅,探寻到篇篇秘籍,进而踏上那条通往无上丹道的辉煌之路。 第 256 章 拓 印 本 正在丹修们遐想之际,郦道春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诸位道友,这篇秘籍开拍之前,妾身还要把这篇秘籍主人的意愿事先申明一下。” 众人闻听,纷纷收敛心神,翘首以待。 这时,郦道春嘴角掀起一抹温婉的笑意,语气更加柔和而庄重地说道: “秘籍之主,仅拍卖拓印本,而非原件!还有,最终拍得此秘籍拓印本者,尚需立下重誓——五年之内,须穷尽心力,探寻阴祖其余任意一篇秘籍原件或拓印本,并将其交付拓印,方得圆满此次交易之约,当然,秘籍之主会付给同样的报酬。” 话音甫落,会场之内,一时静默无声。 随后,仿佛是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阵阵低语悄然弥漫。 丹修们或面面相觑,或若有所思。眼中既有惊愕,亦有顿悟之光闪烁。 大厅内随后便议论声四起: “原来如此,我说谁会如此大方,竟然将如此珍贵秘籍拿出来拍卖,原来只是拍卖抄本。而且拍得者还要发下重誓,这简直就是在赌命!”一丹修低语,声若古潭轻澜。 “你理解错了,郦仙子说是拍卖拓印本,而非抄本!”一丹修纠正道。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拓印本可以将秘籍著者的笔迹、落款都保持原貌的拓印下来,伪造不得的,而抄本的出处和真伪就值得怀疑了。”有人解释道。 “抄本也不错呀!能得到阴祖的丹经秘籍,总归对丹道一途大有裨益!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的机缘。只不过这秘籍主人还要让人发下重誓,实在是有些过分!” 另一丹修言道,眸光闪烁,似是对抄本亦存几分渴望。 “可毕竟不是原本呀!不知集齐十部秘籍的拓印本,阴祖是否会兑现承诺,纳此人为关门弟子。”有修士怀疑。 “咦,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细细想来,的确未曾耳闻,阴祖有禁止集齐秘籍拓印本的修士拜入其门下的规定!”有修士想到当初传闻的阴祖承诺。 “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这部秘籍原本持有者的意图,这家伙太聪明了,利用这种办法,估计很快就会集齐阴祖藏匿各处的这十部丹经秘籍。” 更有修士恍然猜到了拍卖者的真实意图。 “嘿嘿,此事蹊跷,颇有几分宗门手笔的味道,只是这背后水有多深,鬼才知道……” 一修士压低嗓音,言语间带着几分玩味与谨慎,话至半途,又似有所顾忌,戛然而止,留下一室耐人寻味的沉默。 “……” 此时的姜启,心里却矛盾重重、五味杂陈,如同被秋风卷起的落叶,旋转、飘摇,难以落定。 闻听这些议论,他有些犹豫是否参与接下来的拍卖,他现在手中就有洞灵源福地的秘籍原本。 按照拍卖的规则,五年内为原主提供秘籍拓印件,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这背后隐藏的深意,却让他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姜启凝神静思,试图从纷杂的信息中抽丝剥茧,寻找那一丝真相的蛛丝马迹。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拍卖前特有的紧张与期待,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阴谋气息,如同暗流涌动,让人不寒而栗。 他凝视着前方,目光深沉,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直视那未知的深渊。 参与,还是不参与?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选择,更是对智慧、勇气与命运的考验。 姜启深知,一旦踏入这场漩涡,便再无回头之路! 然而,为英儿寻觅解毒之法的重任,如同千斤巨石压在心间,这份责任,让他既无法逃避,更不敢轻言放弃。 “现在,诸位对‘诸丹集要’感兴趣的丹修道友,可以参与竞拍了,起价定在一百块中品元石!但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块中品元石,最终成功拍得的道友,即可前往城主府发誓,完成此次拍卖。” 郦道春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拍卖秘籍拓印本正式开始。 起拍价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一百块中品元石,相当于一万块下品元石,刚好是参加此次拍卖会普通修士的入场费,在场修士皆有实力参与竞拍,这显然是秘籍主人精心设计的起拍价,可谓用心良苦,“钓鱼”意味明显。 大厅之内议论纷纷,却无人应拍,刚才那些充满期待目光的丹修们,此刻也突然沉寂下来。 良久,见无人举牌,似是有流拍的情形出现,郦道春轻启朱唇,柔声说道: “诸位丹修道友,机会难得,阴祖前辈的秘籍可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 “我出一百中品元石!”姜启举牌说道。 声音一出,现场一片死寂! 全场几乎所有目光均向姜启望来,就连包厢里的贵宾,也纷纷探出头来,似是要看清报价者的面貌。 随后,姜启耳边开始传来议论不休的声音: “这家伙身上难道就有阴祖秘籍?否则,一会儿若是需要盟誓,岂不是要赌上性命!” “应该是的,除非他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我看未必,这家伙就是哗众取宠,不信,一旦有人参与竞拍,他立刻就会放弃!” “……” 姜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清朗,穿透了在场众人的心田: “区区盟誓,何足挂齿!尚有五年光阴在握,我若有幸竞得此秘籍,自当踏遍九州四海,寻觅同道,以诚相待,换取阴祖前辈其余秘籍的拓印副本。若此愿得偿,即便无缘成为阴祖座下高足,但能一窥阴前辈毕生心血所凝之秘籍,亦是丹修生涯之大幸,此生无憾矣!” 语毕,会场之内先是一静,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滞,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恍然大悟,有人更是拍案叫绝,高声附和: “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本修愿出二百中品元石!” 见状,郦道春望向姜启微微颔首,眼中闪现一丝感谢的目光,随即解释道: “这位编号为一万七千五百三十三的道友,所言极是。关于那本秘籍的拓印之本,原主人并未设下任何规矩,限定其不得用以交换阴祖前辈其余秘典的复制品。” “再者,据妾身所知,阴祖前辈也从未有过任何明言或暗示,阻止那些集齐了十篇秘籍拓印之本的丹修,拜入其门下!” 第 257 章 拍 得 秘 籍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掀起竞拍狂潮,价格急速攀升。 “一千中品元石!” “我出一千一百中品元石!” “两千中品元石!” “……” “一千上品元石!”楼上包厢有人首次报价,价格直接升至上品元石! 现场陷入短暂寂静。 “三十六号包厢贵宾出价一千上品元石,还有道友加价吗?”郦道春报出最新价格。 “我出一千五百上品元石!”又是包厢中人出价。 “一千八百!”嗓音清脆。 “……” “一万上品元石!” 后期竞拍者已全部都是包厢贵宾,他们似乎已想明白了,可以利用宗门或家族势力,与人交换秘籍拓印件,进而集齐十部秘籍。 “一万一千上品元石!” “一万一千五百上品元石!” “一万一千六百上品元石!” 加价幅度开始变小。 “三万上品元石!”价格又上一个台阶。 “三万上品元石外加一千中品元石!” 加价幅度继续变小,竞拍者仍然出自包厢贵宾。 “五万上品元石!” 姜启注意到,是三号包厢出价,之前拍品的竞价过程,有人认出他们是真武宗的人,也是丹修超级势力。 “五万上品元石零一百中品元石!”十九号包厢云天城唐家小心翼翼报价。 “五万上品元石零二百中品元石!”真武宗继续报价。 “五万上品元石零三百中品元石!”唐家报价再次超越。 “好,十九号包厢贵宾出价已是五万一千上品元石了!五万一千,两次……”郦道春的声音开始急促。 “五万二千上品元石!”姜启第二次报价。 现场皆惊! 人们震惊的不是姜启报价,而是震惊有如此财力竞价的青年丹修,居然没有获得请柬,坐在包厢之内。 沉寂片刻,立刻有丹修大声质疑道: “我要求对此人进行验资!这家伙首次报价后,一直未再报价,现在突然出价,有漫天抬价的嫌疑!” 此言一出,立即在会场内激起层层涟漪,许多参与竞拍的丹修纷纷赞同,就连包厢内的竞拍者,也同意对姜启进行现场验资。 见状,郦道春露出为难之色,她对那位提议者说道: “这位道友,本次拍卖并没有验资一说,若是有人敢公开诈拍,城主府自会有人出面对其进行严惩!道友如此建议实在不妥!” “不行!拍卖会历来有验资进入会场的要求,此次拍卖会虽然事出仓促,没有对参与者事先验资,但万一这家伙诈拍,令我等失去竞拍机会,后果谁来负责?” 这时,十九号包厢的唐家之人也开始发声,支持刚才那位丹修的提议。 随后,包厢内的许多贵宾也纷纷表态,支持郦道春对姜启进行现场验资。 此时,郦道春面似冰霜,到了这时她也有些无奈。 忽然,她神情一愕,似是收到了传音,于是,她躬身对姜启施礼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这位道友,能否配合我们对阁下进行验资,事后玄龟城城主府和商会,定会对阁下进行补偿!” “补偿我什么?”姜启直接问道,他可不接受空口承诺。 郦道春神情一愕,暗赞姜启机敏。 沉吟片刻,似是又收到了传音指示,郦道春和悦地说道: “道友,我们这台拍卖会结束,还要在玄龟城举办一场只有包厢贵宾才能参加的赏宝聚会,到时可以破例让道友参加。” “不感兴趣!”姜启果断拒绝。 郦道春一愕,但随即又惊喜地说道: “道友若是配合我们验资,玄龟城同意,可发放给阁下一枚永久性通行令牌!还有——我们五大商会均发给您一张金质贵宾卡,今后道友在五大商会开设的所有店内购物,均享受八折优惠!您看如何?这种机会可是十分难得呀!” “可以!” 姜启略一思忖,应道。 随手抛给她一枚指环,郦道春接在手里用意念力探察,立刻露出喜色,对刚才提出建议的那人说道: “请这位道友上台探察,与妾身共同为这位道友验资。” 很快,那人跃上拍卖台,当众探察那枚指环验资,见他验视完毕露出惊诧之色、并宣布结果后。 郦道春这才飘然下台,款步来到姜启身前,亲自将指环交回到姜启手中。 郦道春随即敛身一礼,返回高台继续主持拍卖。 她环视现场,见诸多丹修和包厢贵宾再无加价竞拍的意思,郦道春随即开始“两短一长”的三次报价。 随着她那精致的小拍卖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击下,宣告这篇秘籍的拓印本被姜启拍得。 郦道春随后告知姜启,待拍卖会结束,姜启可去到玄龟城城主府中,面见秘籍原主盟誓。 而且说是为了防止姜启弃拍,出现流拍结果,郦道春声称秘籍原主希望,请报价次高价的十九号包厢贵宾,以及报价第三高位的三号包厢贵宾,一同前往城主府,见证姜启盟誓过程。 拍卖现场一片沸腾,这是阴祖十大秘籍流传江湖后,首次公开拍卖拓印本,也是本次拍卖会目前为止的最高拍价,此举意义深远,必将会对秘籍其余九部的拥有者,产生深刻影响。 众人皆是相信,不久之后,阴祖这十大丹经秘籍必将会相继在江湖上出现,进而出现有集齐这十篇秘籍拓印本的丹修。 到时阴祖是否会兑现承诺,人们将拭目以待。 随后,拍卖会继续举行,且高潮不断迭起。 姜启注意到,就连自己制作的糊符,拍卖会上也有出现,并拍出不菲的价格,只是品阶较低,价格只是接近高阶法器而已,但也远高于普通的四阶符箓。 之后,姜启又出手一次,以一千块上品元石,竞得一张九州山河图。 此图,乃是面世稀缺,其上山川河流,脉络分明,似整个九州大陆的缩影一般,正是他一直求之不得的道器级别的地图。 拍卖会即将结束时,又一件拍品横空出世,瞬间吸引了姜启的目光——那是一块巍峨耸立,几乎与人等高的“补天石”。 此石名扬四海,传说中能铸就无数高品阶的道器,其内蕴含的天地元气之浓郁,足以让无数炼器大师为之疯狂。 第 258 章 三 声 炸 雷 “补天石”甫一出现,姜启就意识到,岳云瑶与苗青郁此番牙门山之行,正是为此石而来,可惜她们不在现场。 随后,五号包厢的雾纱宫立刻参与竞拍,志在必得。 但二号包厢中的伏龙宗,却突然发难,与雾纱宫展开了激烈的竞价拉锯战。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竞价之声此起彼伏,将拍卖会的气氛不断推至高潮。 经过一番紧张激烈的较量,补天石最终落入了雾纱宫手中,但她们却为此付出了近八万块上品元石的代价。 拍卖会一直持续到次日夕食才结束,总共历时一天一夜。 整个拍卖会的最高潮,出现在最后一件名为“问道剑”的仙器级别的拍品上。 据郦道春介绍,此剑堪比万古山洞天那柄圣思剑,其锋利程度,几近天下无敌! 经过激烈的竞拍,最终以超过十万块上品元石的惊人价格,被一号包厢九鼎派的人,收入囊中。 拍卖会结束后,姜启随即跟随郦道春前往玄龟城的城主府,面见“诸丹集要”秘籍的所有者,并履行誓言以获得秘籍的拓印副本。 来到玄龟城附近,这里已是人山人海,虽然神蟒湾那里的拍卖会结束后,交易集市仍在继续进行中,但许多修士是第一次来到玄龟城,自然不愿错过游览益州第一大城市的机会。 此刻,城门前已经排成长长的队伍等待交纳元石进城。 因为城主府将举办一场赏宝聚会,邀请所有参加拍卖会的包厢贵宾参加,因此持有拍卖会请柬的贵宾可以无需排队直接入城。 郦道春等人现在被视为城主府的人,而且作为九州商会益州分会的首席拍卖师,她本身拥有进入玄龟城的永久通行证,可以直接进入城内。 步入玄龟城。 走在大街上,此时已是喧声鼎沸、人潮涌动,无论是拍卖会还是城主府赏宝聚会,都是难得一遇的大事,许多势力和城池都专门派人前来参与,散修更是不计其数。 郦道春与一位城主府的长老带领姜启以及来自云台城唐家和真武宗的一位长老前往城主府。 显然,这两股势力大概预料到了可能需要履行誓言的情况,因此派遣了地位重要但不是核心人物的长老作为代表,既表现出重视,又不失分寸。 玄龟城城主府位于城内的东部区域,由一组宏伟壮观的建筑群组成。 城主府的外墙厚重坚固,直插云霄,石砌的纹理透露出历史的沧桑和非凡之处,每一砖一瓦似乎都在讲述着过去的辉煌与荣耀。 雄伟庄严的府衙大门,飞檐斗拱、气势磅礴,简洁而庄重,彰显出城主府独有的威严与气派。 整个建筑群笼罩在一片灰黑色调之下,这不仅仅是色彩的选择,更像是一种沉稳力量的凝聚,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夜幕降临时,这片灰黑更加增添了几分肃穆与庄重,仿佛每一个阴影都隐藏着未被揭示的故事,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城市的每一次沧桑巨变。 带队的城主府的长老向守卫说明情况后,一行人进入了城主府。 姜启敏锐地察觉到,这里机关重重,整个城主府都被一个庞大的阵法所覆盖。 众人来到了议事大厅,秘籍的所有者已经在那儿等候。 在郦道春为大家介绍后,姜启才知道"诸丹集要"这部秘籍的主人竟是玄龟城的城主——刘骢。 此时,他正端坐于议事大厅中央,见到三人,他轻轻点头,温和地说道: “我已经得知,三位道友在本次竞拍中排名前三。想必郦道友已经告诉过各位,如果想要最终获得秘籍的拓印本,还需要在此立下誓言并履行承诺。各位是否都已经考虑清楚了?” 听到这话,姜启微微点头,而另外两人则相互对视,从彼此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的疑惑。 见状,刘骢接着说: “既然三位道友都对这部秘籍的内容渴望不已,那么本座愿意结此善缘,稍微修改一下既定的规则。” 刘骢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人,沉声说道: “只要二位也同意在此立下重誓,誓约五年内必当寻回阴祖遗留之另一秘籍,且携其拓印本归来,以践此誓。如此,你们三人只要各自支付五万上品元石,即可得到‘诸丹集要’的拓印本。而若五年内,诸位真能践约,带来阴祖他卷秘籍之拓印本,那五万元石,自当原数奉还,两位意下如何?” 听罢,唐家的长老与真武宗的长老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喜悦之情,异口同声回答: “我们愿意立下誓言!” 不久,玄龟城上方金黄色的天空中,接连响起三声炸雷!城中修士皆知:有人盟誓了! 参加过拍卖会的修士倒是知道,必是那位拍得阴祖秘籍拓印本的青年在盟誓,可让他们想不通的是:为何连响三声? 盟誓过程中,姜启得知了唐家长老名为唐昭,真武宗那位长老则名为罗青长。 盟誓须用真名,否则誓言无效。 不过,姜启不必为暴露真名担心,到目前为止,洞天福地的人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更不清楚他的真实姓名。 拿到“诸丹集要”的拓印本,姜启本想立刻离开城主府,无奈刘骢一再邀请三人参加在城主府后花园摩诃池举办的赏宝聚会。 盛情难却之下,姜启不好独自离开,他只好跟在众人后面,前往城主府的后花园。 穿过重重门户,来到城主府的后花园,这里与外面的森严气氛截然不同,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园心处,一汪碧水悠悠,名曰摩诃池。 其水面浩瀚无垠,波光粼粼间,似有无尽的故事在低语,又似是天际晚霞遗落的碎片,轻轻铺展于这方宁静的水域之上,映照出一幅幅绚烂而温柔的画卷。 池畔四周,绿树成荫,四季常青,枝叶婆娑,微风拂过,带来一阵阵清新而略带花香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其间还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亭台楼阁,它们或隐匿于葱郁之中,或临水而立,是修士们平时享受美景、修炼静悟的理想之地。 精美的石桥横跨池上,连接两岸,为摩诃池增添了几分清雅、灵动之意。 第 259 章 四 女 避 难 姜启随众人到来时,已接近暮色,园中的灯笼逐一亮起,将这座典雅辉煌的后花园装点得更加迷人。 城主府为这场聚会倾尽心思,准备的宴席不仅是一场味觉的盛宴,更是视觉与心灵的双重享受。 亭台楼阁间,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错落摆放,宛如星辰点缀夜空,既有精致细腻的糕点,也有香气扑鼻的烤肉,每一道菜都似艺术品般令人赏心悦目。 花丛深处,更有小巧的几案,上面铺陈着各式鲜果与饮品,色泽鲜亮,汁水欲滴,诱人的香气与周围的花香交织在一起,勾动着每一位修士的味蕾。 在那碧波轻漾的池心,三两精致游船悠然漂浮,宛如点点星辰洒落凡尘。 船上,美酒佳肴、鲜果饮品同样丰盛,烛光摇曳中,映照着觥筹交错的身影,笑语盈盈,乐声悠扬。 池畔,修士们或漫步于花间小径,或围坐于亭台之中,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品味美食的同时,还相互赏宝品器,畅谈修炼心得,谈到浓处,彼此交易心仪之物,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和谐。 见城主到来,周遭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凝,随即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烈与尊崇。 与刘骢素有交情的那些家主、掌门,宗门巨擘,纷纷自各处疾步而来,与其寒暄或攀谈。 姜启一进到园中,就寻了一处僻静安谧之处,吃果、品酒,静观眼前一切。 他目光敏锐,很快便捕捉到了几抹与众不同的身影。 在这似是欢声笑语、氛围融洽的气氛里,她们显得形单影孤,落落寡合。 这几人正是雾纱宫的人,面部的轻纱,暴露出了她们的身份。 姜启稍加思索,立刻明白了她们目前的处境,雾纱宫的人在这里,是被人为的孤立了! 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四人为什么拍得“补天石”后,没有立刻离开玄龟城,反而留下来受人排挤和冷落。 缘于岳云瑶师姐妹的缘故,姜启正要上前打声招呼,这时,几位青年男子向她们走过去,其中一位冷峻的青年说道: “呦?这不是雾纱宫的仙子们吗?怎么?你们的大师姐岳云瑶没有来吗?” 闻听此言,雾纱宫来的四女立刻紧张起来,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盯着来人问道: “你们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姐姐?”说话声音似是少女。 “哼!真是孤陋寡闻!没有见识,连堂堂益州风云榜第一人的刘享域刘公子都不知道,也配称什么四宫!”另一位青年说道。 “噢?原来是有‘益州六公子’之称的九鼎派的刘公子呀!失敬、失敬!妾身雾纱宫长老詹霏雨见过刘公子,若是本宫弟子出言冒犯,还望刘公子海涵!” 这时,其中一位丰韵身形的女子躬身说道。 听语气,显然是这四人的领队,携众前来参加此次拍卖会。 “无妨,小丫头没有见过世面,口无遮拦也是正常!”刘享域故作大度地说道。 “嘁!连九州风云榜前十都进不去,有什么好炫耀的!”少女不屑地说道。 “云缈,不许胡说!”詹霏雨呵斥道。 “哼!你们雾纱宫的人就连益州风云榜的前十都排不上,还敢嘲笑益州风云榜第一人!”刘享域身边的男子也嘲讽地说道。 “冠水老弟,不必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般见识!” 刘享域对那青年说道,随即又转向詹霏雨问道: “詹长老,我九鼎派上次派特使去你们雾纱宫商谈合作事宜,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回刘公子话,妾身只是雾纱宫普通的一位执事长老,地位低微,似宗门之间合作这种大事,还轮不到妾身参言,妾身对此事并不知情!”詹霏雨谦恭地答道。 “哼!若是我说得没错,这不知轻重的小丫头片子就是岳云瑶的妹妹岳云缈吧,雾纱宫的岳珏居然能把她的嫡女交给你带出来,还谎称自己地位卑微,刘公子,雾纱宫就是没有诚心合作的意思。” 被刘享域称之为“冠水老弟”的青年再次插言,原来他就是被姜启击杀的伏龙宗少宗主唐冠江的弟弟——唐冠水。 经他这一挑拨,刘享域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 “詹长老,本公子不管你在雾纱宫内地位是否重要,回去转告岳珏,益州一统势在必行!那张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若是你们雾纱宫到这时还认不清形势,那就很可悲了,我们九鼎派的耐心是有限的。” 说完,不待詹霏雨答复,率众扬长而去。 “詹长老,小心保管好你手中的‘补天石’,哈哈,惦记这东西的人可是不少呀!哈哈!哈哈哈……” 临走时,唐冠水出言“提醒”道,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詹霏雨心中一凛,她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看看这次拍卖会是否会有“补天石”出现。 如今倒是实现了最初的愿望,也“顺利”拍得此物,可如何顺利将它带回宗门就成了大问题。 原来,雾纱宫最初收到玄龟城城主府发出的邀请,哪里不知这是九鼎派借举办大型拍卖会之机,聚集益州各大宗门势力,商讨联合对付兴云宗张箓事宜。 她们原本不想来参加这次拍卖大会,无奈宫内有许多长老反对,言称若直接拒绝参加,恐怕会直接惹怒九鼎派,倒不如派个地位不高的执事长老前来参加拍卖大会。 说不定,还能遇到“补天石”。 得知宫中要派人参加大型拍卖会,岳云瑶的嫡亲妹妹岳云缈坐不住了,坚持要跟随詹长老她们过来参加,说是自己从未离开过雾纱宫,要出来长长见识。 岳珏对自己这位最小的女儿自幼宠溺惯了,疼爱有加,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最终烦不过她的恳求,只能答应她随众前来。 其实,岳珏自己也不曾想到,值此关键时期,拍卖会上会有“补天石”出现,更是未曾想到还能顺利拍得此物。 不过,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样一来,雾纱宫四女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受到多方不怀好意势力和一些散修的觊觎,甚至有人暗中传音给詹霏雨威胁。 这也是詹霏雨拍卖会一结束,暂时躲避在城主府内的缘故。 她知道,自己的雾纱宫即便是与九鼎派面和心不和,但对方此时也不会轻易撕破脸皮。 第 260 章 伸 出 援 手 “长老,我们要离开这里吗?”一名弟子悄声问道。 “先不忙,这里的赏宝聚会才刚刚开始,现在城外有大量散修聚集,此时离开玄龟城还是太危险!”詹长老小声回答。 “不是说神蟒湾那里的集市还要继续吗?”另一名弟子问道。 “嗯,但那些觊觎我们的修士,早就盯上我们了,估计此刻就隐藏在城主府附近。”詹长老说道。 “长老,我们可利用遁身阵牌回去呀,他们又追不上我们。”岳云缈悄声说道。 “宗门附近就是双方交战之地,无论是遁身符还是遁身阵牌,都不会把我们准确传回宗内,万一传送到不安全的地方,我们的麻烦更大!这只能是最后动用的手段。”詹长老担忧道。 “詹长老,我身上有一块……” “嘘……”詹长老嘘声阻止岳云缈说下去,四人随即改为传音交谈。 远处,四人刚才的谈话内容尽入姜启的耳中,结合之前刘享域对她们的态度,姜启立刻明白了她们眼下的处境。 思索片刻,姜启走了过去。 四女见到远处有人向她们走来,均是身形绷紧,虽然看不清她们的神态,但显然是充满了戒备。 近到她们身前约有三丈距离,姜启躬身抱拳一礼说道: “前辈是雾纱宫的詹长老吧,晚辈与雾纱宫的两名嫡传弟子是好友,闻听前辈在此,特意过来打声招呼。” “你是何人?”詹霏雨眼中露出戒备的目光。 “这里说话定会有人偷听,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姜启传音说道。 詹霏雨闻言一愕,她略一思忖,随即传音过去: “可以。” 四女随即跟随姜启来到池畔一僻静处,姜启取出阵牌,营造出一处独立空间。 见到那块阵牌,岳云缈立刻叫道: “这不是我们雾纱宫的高阶屏蔽阵牌吗?” 此时阵牌已发挥作用,外界听不到这里的谈话声音。 闻言,姜启微微颔首,说道: “没错,这就是雾纱宫两位师姐送给我的阵牌。” “她们是谁?为何会送给你这块高价阵牌?”詹霏雨问道,显然疑虑没有打消。 “是岳云瑶和苗青郁两位师姐。”姜启答道。 “啊?是我姐姐送给你的,她们现在哪里?”岳云缈惊喜道。 “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会叫青郁师姐?”詹霏雨毕竟老练,直接问出问题关键。 姜启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扮作青年文修模样,年纪显然超过苗青郁,于是解释道: “我现在是易容面目,真容不便相见。” 闻言,詹霏雨眉头紧蹙,沉声问道: “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见詹长老似是与九鼎派的人有些不睦,我刚好准备离开这里,顺便过来问一下,需要在下帮忙吗?”姜启答道,语气和缓,想尽量消除对方的戒心。 “我们不需要帮忙!”詹长老直接拒绝。 尽管姜启拿出了本宫制作的阵牌,但詹长老还是不肯轻易相信,毕竟,雾纱宫制作的阵牌已在江湖中流转多年,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块并不难! “詹前辈是对在下有戒心吧?其实,两位师姐给我的高阶阵牌不止这一块,你们看,这些都是!” 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姜启又取出四五块雾纱宫的阵牌,展示给四女观看。 “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我们雾纱宫制作的阵牌?”岳云缈惊呼道,眼中满是惊诧的目光。 詹霏雨更是眉头紧皱,眼中戒备之光更甚,四女均是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 见状,姜启面露苦笑,有些无奈地说道: “都说了呀,这些阵牌确实是两位师姐送给在下的。” “若说是送你一块、两块还有可能,但一下子送你这么多,阁下还是解释得清楚一些好,还有,云瑶与青郁两人怎么会同时送给阁下阵牌?莫非……” 话犹未了,詹长老的眼眸中,锐芒闪烁,即便是轻纱掩面,也难掩其神色间骤变的严厉。 姜启敏锐地捕捉到她身上释放出的强大气息,詹长老居然是一位道成境初期的大修士! 见此情形,姜启心知她们对自己已经从怀疑变成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詹前辈误会在下了,我与两位师姐分开还不到两天时间,可惜,我来玄龟城之前,一直与他们联系不上,否则,她们若是知道这里有‘补天石’出现,一定会赶过来的。” “你知道我们有‘补天石’?”詹长老闻言,目光如炬,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参加过拍卖会的都知道,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姜启不以为然地答道。 “长老,我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拍得阴祖秘籍那名青年修士,难怪我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岳云缈在一旁说道。 闻言,詹长老身形不由自主地微滞,似是也想起来了姜启的身份,但她还是用征询的目光望向姜启,想听他亲口解释。 “在下确实在之前的拍卖会上,拍得了阴祖前辈秘籍,来城主府是为了盟誓,之后便想立刻离开此地,无奈城主极力挽留,盛情难却,在下只好留下,没想到碰巧遇到詹前辈。”姜启耐心解释道。 闻言,詹长老似是松了口气,目光敌意稍缓,随即问道: “你刚才说临来这里之前,还与云瑶和青郁她们联系过,她们之前在哪里?” “之前我们在牙门山附近的海棠城。”姜启答道。 “牙门山?她们怎么会去那里?” 詹长老望向姜启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原来,岳云瑶与苗青郁两人秘密前往牙门山,只有宫内高层才知道,詹霏雨并不知晓。 “他应该没有说谎,我姐姐和苗师姐确实是前往牙门山,寻找‘补天石’去了。” 一旁的岳云缈证实道。 她是宫主之女,有些隐秘的事情,反而瞒不过她,何况之前她还为姐姐没有带上她,耍过小脾气。 詹长老闻言,神情这才放松下来,继续问道: “小友不介意的话,能否告知出身哪家宗门?是什么时候与我雾纱宫弟子相识的吗?” 这话看似随意,但还是带有探究的意味。 “回前辈话,在下是位散修,与两位师姐是在江城偶遇,随后一同前往牙门山,准备各自办事。”姜启如实答道。 第 261 章 同 病 相 怜 詹长老闻言,面色微变,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几分讶异与难以置信: “你……竟是位散修?”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任谁都无法相信,一位散修竟能有拍得阴祖秘籍的实力。 不过,她心中对姜启却产生了些许信任。 姜启现在的身份,与自己等人可谓“同病相怜”,皆都面临“怀璧其罪”的处境,觊觎他手中秘籍拓印本的修士绝对不少,必然也是急于离开此地。 “是的,晚辈现在就想离开这里,回到海棠城与元师兄和岳师姐他们会合。詹前辈,您这边是否需要帮助?”姜启再次问道。 “元师兄?我姐姐她们和谁在一起?”岳云缈立刻追问。 “哦,是一位姓元的大哥,他是个好人,但关于他的身份,我不方便说,总之,他不是散修。”姜启解释道。 “小友打算如何离开这里?是利用遁身阵牌吗?”詹长老问道。 “嗯,差不多是这样,但具体与否,要看实际情况而定。”姜启镇定自若,没有过多解释。 随后,四位女子似乎在通过传音交流,而且看样子还出现了分歧,姜启注意到岳云缈几次显得非常激动。 但由于这是她们私下的讨论,姜启不便多言,只好在一旁等待。 过了一会儿,她们似乎达成了共识。 詹霏雨略带歉意地对姜启说道: “不好意思,让小友久等了。我们想与小友一同离开这里,但出城之后我们会分头行动。我们其中的一名弟子会直接使用阵牌遁回雾纱宫,而我会带着她们俩与小友一起离开,这样可行吗?” 詹长老边说边指向岳云缈和另一位轻纱弟子,剩下的那位显然是准备直接遁回宗门的弟子。 姜启闻言,眼睛一亮,随口问道: “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遁身阵牌?既然你们可以直接遁回雾纱宫,为何不都直接传送回去呢?” “实不相瞒,小友,这种定点遁身阵牌制作十分困难,而且有个缺点,虽然定位精准,但只能供一人使用。我们这次只带出了一块这样的阵牌,原本我们是想让……” 詹长老的话还没有说完,瞥了一眼身边的岳云缈,露出了无奈的目光。 “我要去见姐姐,看看她刚离开宗门就找了什么元大哥,宫里还等着她们把‘补天石’带回去呢!”岳云缈坚定地说。 姜启立刻明白了,四人之前一定是在商议,计划利用这唯一的一块定点传送阵牌,将岳云缈连同“补天石”送回宗门。 无奈岳云缈不肯,这才导致了分歧。他立刻说道: “好!我们这就离开此地,但我要委屈一下前辈了,你们要藏入我的宝楼之内,晚辈才能把你们顺利带出去。” “你有纳人的道器?”詹长老惊讶地问道。 “差不多吧!”姜启含糊地回答,巫荒楼虽然不属于道器,但它的功能并不逊色于道器。 詹长老再次陷入了犹豫之中。 如果躲进眼前这位看似文修青年的道器之中,她们的性命就会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最关键的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年轻人的真实实力。 见她迟迟没有答复,姜启建议道: “要不这样好了,先让三位师姐妹躲进我的宝楼中,前辈与我先离开城主府,出玄龟城后再做决定。” “好!就这样决定了!” 见岳云缈还想反驳,詹长老这时也顾不上这小丫头的任性了,吩咐了一句“配合少侠的行动”,随后只见姜启头顶白光三现,接连将三人纳入楼中。 詹霏雨露出诧异的目光,低声惊呼: “这是巫族的巫荒楼!” 凡是地处益州的宗门,几乎没有不知道巫荒楼这种巫宝的存在。但此刻姜启是文修装扮,根本不是巫士装束,詹霏雨虽然心存疑惑,却没有时间多问。 姜启随即收起阵牌,两人并肩向城主府出口走去。 自从姜启与雾纱宫四女接触以来,他们就一直受到密切关注,特别是唐冠水,一直躲在暗处紧盯着詹霏雨她们的动静。 唐冠水之前离开伏龙宗时,已经得知自己的大哥在陨落前,曾与雾纱宫两女和一个陌生男子在江城发生了争执。 他的父亲唐崇瀚更是确信,唐冠江的陨落与雾纱宫两女脱不了干系,命令他在此次拍卖会上,若是遇到雾纱宫的人,务必将他们带回伏龙宗,以便查明真相。 此刻,唐冠水看到,刚才还是五人躲进池畔那处偏僻的地方,不知在商议些什么,可现在却只看到两人出来,他感到有些不解。 唐冠水从真武宗长老罗青长那里已经得知,这位看似文修的青年名叫姜启,是阴祖秘籍拓印本的拥有者。 仅凭这一点,唐冠水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于是,他立刻取出传音器,与城主府外伏龙宗的人取得联系,让他们盯紧姜启和詹霏雨。 这边,当姜启两人接近花园出口时,一位执事迎了上来,礼貌地问道: “二位这是要去……?” “噢,在下是第一次来玄龟城,听说这里有不夜城之称,正好遇到詹前辈,想请詹前辈带我在街上转转。难得来一次嘛,总得领略一下玄龟城的夜色美景。”姜启神态自若地回答。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二位,你们身上都带有重宝。只要是在这玄龟城中,受到我们城主府的庇护,你们是安全的;但如果擅自离开,那就说不准了。”执事提醒道。 “噢!这我们清楚,我们只是在城主府附近转转,再说,我们还有三位同伴在这里,怎么会擅自离开呢!”姜启回答。 “嗯,在下言尽于此,二位总之要小心。还有,这位公子,凡是来逛我们玄龟城夜景的男修,要独自去逛才有味道。” 说完,他还朝姜启眨了眨眼,一副“你懂的”神情,随后笑着离开了。 詹长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骂了一句“色胚!”,但她还是不由得看向姜启,见他一脸淡定,心中才稍稍安定下来。 第 262 章 疾 速 出 城 见他二人离开,唐冠水从暗中走了过来。 执事迎了上去,悄声对他说道: “唐公子,刚才他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我已经吩咐我们的人,只要他们离开城主府就盯紧他们。” “好!我也去禀告公子,让他有所防备。” 走出城主府不远,转过一个街角,面前展现出一片繁华景象。夜晚的玄龟城,处处灯火辉煌,游人如织。 沿街而行,偶有几处青楼悄然立于灯火阑珊处,红纱轻扬,红灯高挂,宛如夜色中的温柔陷阱,引人遐想。 从那半掩的门扉内,隐约传来丝竹之音,箫声悠扬,鼓点激昂,交织成一曲诱惑的夜之序曲,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沉醉于这纸醉金迷的梦境之中。 此刻,玄龟城的夜生活,仿佛才刚刚拉开序幕。 然而,姜启的心却如同这夜色一般深沉、凝重,根本无暇顾及周遭的浮华。 他与詹霏雨二人,身形如电,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东弯西绕、快速穿梭,频繁改变方向。 他们深知,自踏出城主府的那一刻起,便如同踏入了无形的战场,暗中监视他们的眼睛,已然悄悄睁开。 不久,两人疾步如飞,转瞬间已至南门附近,这与唐冠水之前预判的方向大相径庭! 城门之下,依旧是一派繁忙景象,人流穿梭不息。 出城之路,未设重障,无需繁琐的令牌验证,二人趁势混于人群之中,悄然离城,直奔南方而去。 仅仅行至数十丈远的距离,城头上的灯火依然闪烁可见,姜启将那名事先商定好的女弟子祭出了巫荒楼。 女弟子身影轻盈,仿佛自夜色凭空出现的精灵,身形还未落地,旋即启动了藏于怀中的定点遁身阵牌,携带着那块宗门急需的“补天石”,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 仅留下一抹淡淡的灵力波动,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而此时,唐冠水的人才刚刚踏出城门,望见姜启与詹霏雨两人,十余道身影迅疾朝他们飞扑过来,居然是清一色的道成境修为! 就在女弟子遁走的瞬间,姜启已毫不迟疑地拉起詹霏雨的手臂,并同时激活了身上的黑色遁身符。 在那些飞扑过来、气势汹汹的一众大修士眼前,也凭空消失,仅留下两道淡淡的残影,随风飘逝。 一众共十二位大修士悬空而立,面面相觑,脸色十分难看,他们不知对方所踪,无法追杀过去。 很快,一道身影蹿出城来,见到空中缓缓落地的众修士,立刻飞跃过来,对其中一位大修士问道: “吴师叔,他们逃了吗?” “少主,城内不许飞行,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吴师叔说道。 来人正是伏龙宗少主唐冠水,闻言,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与决绝: “我即刻返回城主府,看住那三名雾纱宫弟子,尤其是那名叫岳云缈的少女,估计应该是岳珏那老乞婆的嫡女,我就不信他们敢丢下她不管!” “呵呵,冠水老弟,我们都被那女人给骗了,刚才得报,说雾纱宫那三名女弟子在城主府内遍寻不着,我就觉得事有蹊跷,必是那女人身上带有纳人道器,将她们藏匿其中,一同带走了。等我让刘骢城主联系守门长老拦截时,才知道你们已经赶来南门。” 唐冠水循声望去,见是刘享域带领一众修士赶来,他连忙上前拱手说道: “刘公子,不好意思,为我伏龙宗的事儿,还劳您大驾亲自赶来,我们来迟一步,让他们溜了,实在惭愧!” “无妨,他们跑不掉的!” 刘享域说道,随即取出一只示踪罗盘,递向唐冠水说道: “早知道雾纱宫是阵修宗门,她们必然会利用遁身阵牌遁逃,我们事先已经在补天石上烙印示踪印记了。” “太好了,刘公子不愧为益州第一公子,智计无双,果然有先见之明!有了这示踪牌,他们插翅难逃!” 唐冠水喜出望外,他双手微颤,毕恭毕敬地从对方手中接过那枚散发着淡淡幽光的示踪罗盘,言辞间满是诚挚的恭维。 罗盘在手,他仿佛胜券在握,随即又递向吴长老,嘱咐道: “吴师叔,你们按照罗盘上的示踪点追下去即可,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拿到那块‘补天石’!” “是!” 吴师叔应道,他神色凝重地接过罗盘,仔细查询。片刻之后,他眉头紧蹙,霍地抬起头来,疑惑地说道: “少主,情况有些不妙,好像……他们已经逃回雾纱宫了!” “什么!” 唐冠水大惊,他猛地夺回那只示踪罗盘,眼眸紧锁其上,开始仔细探察。 刘享域闻言,亦是急忙来到唐冠水身旁,两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于那示踪罗盘之上。 俄而,两人皆是抬起头来,面面相觑。显然,根据罗盘上的示踪点推测,詹霏雨他们已经回到了雾纱宫。 刹那间,唐冠水的脸色变得苍白而复杂,仿佛所有的筹谋与期待,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他的神色立刻变得颓然起来。 刘享域则是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深沉的光芒,他并未急于言语,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很快,他转身对手下人说道: “立刻去城楼,让守卫长老联系上刘骢,问他是否对那位叫姜启的盟誓修士身上留下了示踪印记。” 那位修士得令立刻向南门城楼飞跃过去。 一刻钟后,那名修士带着一位城主府的执事长老匆匆赶来,见到刘享域,那名执事长老恭敬地将捧在手中的示踪罗盘献到刘享域面前,说道: “三公子,这是针对那叫姜启的示踪罗盘,请公子收好!” 原来,刘享域是九鼎派掌门刘锪的第三个儿子,九鼎派的人都称他为三公子。 刘享域立刻接过那只罗盘,仔细探察。他随即面色一喜,递向唐冠水说道: “那小子目前在南方百里之外,看来,他们是分开逃跑了。” “不会吧?刘公子,我们亲眼所见,那叫姜启的青年是拉着那女人一起遁逃的,怎么会出现两处方向截然相反的示踪点?”吴长老说道,神态很是疑惑。 第 263 章 分 开 遁 逃 唐冠水接过罗盘仔细探察一番后,也是疑惑地说道: “没错,这罗盘上的示踪点若是姜启的,就没错了,他们确实就在南方百里开外。” “既然你们看到了姜启是拉着那女人遁逃的,眼见为实,你们还是立刻追过去吧!事成之后,记得把罗盘送回城主府。”刘享域给出了建议。 ……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距离繁华的玄龟城百里之外,姜启与詹霏雨二人如同两道黑色幽灵,在崇山峻岭间疾驰向南。 他们要连夜赶往海棠城。 此刻,詹霏雨身形虽疾,心中仍波澜起伏。 方才,姜启拉着她手臂遁走那一瞬间,她身子一僵,修炼多年,她还是完璧之身,从未触碰过任何男子。 可这青年居然毛手毛脚不顾自己的感受,上来就拉上自己遁逃,让她心中顿生几分不悦。 尽管她也知道事急从权的道理,可事后想来,还是有些意难平。 正疾行间,姜启突然又伸出手臂,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臂。 詹霏雨勃然变色,正要发作,眼前一暗,再现微光时,已是另外一处场景,她手臂也刚好挣脱开来。 她眼含愠怒之色,厉声喝道: “小子!你想干什么!” 姜启闻言一愕,看到她眼中怒色,立刻明白她是误会自己了。 他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苦笑,暗自说道:大婶儿!是我吃亏好吗!本修还是个少年呢! 不过,他神态依然波澜不惊地解释道: “前辈,我刚才听到他们追过来了,我们身上好像有他们的示踪印记!” “胡说!我怎么没听到!”詹霏雨更加不悦,这小子明显是在找借口。 闻言,姜启再懒得废话解释,他也希望自己刚才如惊弓之鸟,听错了而已。 不过,姜启此刻心中却有些郁闷,看来这好人不好当呀! 他自幼孤苦无依,饱受欺辱,故此也最见不得别人处于孤寂无援之中。 若非当时见到四女处于被孤立的状态,加之他刚结识岳云瑶师姐妹的缘故,他还真未必伸出援手,早就一走了之。 见到姜启不响,却闷头一直向西前行,詹霏雨感觉有些不对,随即问道: “我们不是要去海棠城吗?怎么一直向西行?” “先朝西走一段吧,看看情况再说。”姜启冷冷说道。 詹霏雨知道他心中有气,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无论是逃遁还是对战,有时成败就在一瞬间,姜启刚才的举动,确实无可厚非! 想到此处,她轻声问道: “小友刚才说,我们身上有他们留下的示踪印记,此话可是当真?” “我也只是猜测!”姜启简短答道。 “猜测?你刚才说听到他们追来,也是猜测吗?”詹长老声音变冷。 “那倒不是,不过,也许是在下出现幻听了。”姜启说道,他确实无法确定,当时只是心生警兆,耳边又似乎传来异响。 “出现幻听?”詹霏雨疑惑道。 见姜启依然向西前行,詹霏雨心想,他刚才的话可能并非空穴来风,于是建议道: “小友,我们何不暂停下来,仔细检查一番!” “好!但就是不知这印记是在前辈那里,还是在我身上。”姜启说道。 “不会在我这里,我之前从未与他们接触!”詹霏雨肯定道。 “也没吃、喝过城主府提供的食物吗?”姜启问道。 “没有,我们进到城主府,就躲到一边去了,那些食物连碰也没有碰过。”詹霏雨解释道。 闻言,姜启神色黯然,自己盟誓后不久,就在那里吃喝起来,也许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不过,他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是随机取食的,城主府总不会给所有食物都留有示踪印记吧! 忽然,他脑海灵光乍现,取出那部秘籍拓印本,对詹霏雨说道: “前辈,这是在下拍得的秘籍拓印本,请前辈探察一下,这里是否有‘相思魂’印记!” “你还知道‘相思魂’印记?” 詹霏雨有些诧异,随手接过拓印本,仔细探察起来。 只是刹那间,她神色一凛,沉声说道: “不好!这上面果然留有示踪印记!” 詹霏雨立刻从指环中取出一块魂牌,运功将那缕神魂印记抽离出来,并注入空白魂牌之中,她把拓印本还给姜启。 随后,她手指一弹,魂牌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声,向东没入黑暗之中。 就在魂牌消失于视线之际,一阵异样的声响,突然从远方传来,震颤姜启的耳膜。 他面色骤变,低声疾呼: “不好,快走!” 言罢,姜启毫不迟疑,瞬间激活身上的遁身符,继续向西遁逃过去。 几乎是在姜启出言警示的同时,詹霏雨也捕捉到远处传来的异响,她秀眉微蹙,美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连忙取出遁身阵牌,不约而同地也向西方遁去。 百里之外,姜启凭空出现在一处峡谷中。 他仔细聆听四周动静,偶有几声兽吼,伴随着风穿林梢发出的声响,没有发现异响。 听不到詹霏雨传送过来的动静,姜启多少有些担心,他不清楚詹霏雨是否听见了自己的提醒,立刻遁走。 但以她道成境的修为,身上还有雾纱宫制作的各种阵牌,性命无虞是肯定的。 沉思片刻,知道自己身上的示踪印记已被清除,姜启再不用担心城主府和伏龙宗那帮人追上来,于是利用遁身符,一路向南海棠城方向遁去。 二百里之遥,詹霏雨凭空出现在一处山坡上,漆黑的夜空笼罩在荒凉的山野上,萧瑟的秋风袭来,撩动着枯枝败叶,发出阵阵低沉而悠长的沙沙声。 此刻,詹霏雨心绪难平,宛如被秋风卷起的落叶,漂泊无依,一种被世界暂时遗忘的孤独感悄然爬上心头。 不过,她心知出现这种状况,怨不得别人,姜启这次没有拉她一起遁逃,显然是怕她心生不悦,有避嫌的意味。 詹霏雨叹了口气,迅速调整心绪,辨认了一下方向,又取下轻纱,简单易容,随即向南面海棠城方向飞去。 她知道,姜启必是赶去海棠城,与岳云瑶他们会面。 第 264 章 姐 妹 相 逢 次日,晨曦破晓,海棠城内那间古朴而雅致的中型客栈,被第一缕温柔的光线轻轻唤醒,伙计们开始忙碌。 姜启却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那间套房,英儿此刻还在内室恬然安睡,容颜上挂着淡淡的宁静,邓灵芸则在一旁悉心守护。 祝道奇亦很是规矩地蛰伏于自己的居室之内,未曾有丝毫异动。 见此情形,姜启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大定。 他随后便来到隔壁元好的那间套房,在进城之前,姜启就与元好取得了联系,知道他与岳云瑶师姐妹已经回到了客栈。 见到姜启,元好有些急切地问道: “阳老弟,怎么去了这么久,昨天上午我们就回来了,收到你的留迅,知道你去了玄龟城,我们就决定留在客栈等你回来。” 姜启正欲启齿细说原委,元好又忽地说道: “等等,我去叫云瑶她们过来。” 言罢,他匆匆离去。 见状,姜启心中暗自好笑,这就开始叫昵称了,两人关系显然又悄然增进了一分。 不多时,岳云瑶与苗青郁跟随元好,联袂步入房中,岳云瑶一进门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急声问道: “阳师弟怎么去了那么久,出现什么状况了吗?” 而苗青郁则是有些轻松且带有一丝好奇的语气问道: “怎么样?拍卖会热闹吗?” “场面确实很大!也很热闹!可惜你们没赶上!”姜启说道。 “我们昨天上午就收到你的留迅了,估计赶过去拍卖会就结束了,再说这里也要有人照顾,于是我们商量一下,索性就都留在客栈,等你回来。”岳云瑶又解释了一遍。 “我也想等你们回来一起赶过去的,可一直与你们联系不上,索性就独自跑过去了,见识见识这种大型拍卖会,顺便也探听一下丹经秘籍和‘补天石’的消息。”姜启说道。 “怎么样?探听到消息了吗?”岳云瑶问道,两女均是用急切的眼神儿望着姜启。 “二位师姐先等等,我给两位变个戏法。” 言罢,姜启眼神中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嘴角掀起一丝颇有深意的微笑。 岳云瑶与苗青郁见状,面面相觑,随即有些疑惑地望向姜启。 元好在一旁开始有些不明所以,但片刻间似有所悟,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见到姜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二女依言闭上眼睛。 见状,姜启头顶白光一现,岳云缈与另一名温婉的女弟子身影,霎时间出现在房间之内。 元好大吃一惊,原本他还以为姜启会变出“补天石”来,哪知竟然是两位大美女。 他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位轻纱罩面的女子,似乎花痴的毛病又犯了。 突然现身见到岳云瑶,岳云缈大喜过望,扑上前去叫道: “姐姐,你真的在这里呀!” 而另一位女弟子,在见到岳云瑶与苗青郁的瞬间,亦是眼中光芒闪烁,躬身拜道: “内门弟子阮青绾见过二位师姐!” 二女闻声睁开眼睛,皆是震惊不已,霎时间又变成惊喜。 岳云瑶轻盈地迈出一步,迎向扑过来的岳云缈,问道: “小妹,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倏地转向一旁的姜启,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疑惑与诧异: “阳师弟,你是怎么把她们带过来的?” “嘿嘿,保密!”姜启故作神秘。 “这位师兄是用巫族的巫荒楼把我们带出来的,姐姐,你们真认识呀,他姓杨吗?”岳云缈见状,忍不住插话进来,眼中闪烁着敬佩的目光。 岳云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恍然: “你就叫他阳师兄吧!阴阳的阳。” 她心中却在暗自思量,自己竟一时未曾想到,这小魔头拥有巫荒楼的事情。 那边,苗青郁与阮青绾师姐妹异地相见,也是聊得亲切。 这时,元好上前说道: “云瑶,这位是小妹吧?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闻言,岳云瑶这才恍然察觉,自己与妹妹沉浸于相见的喜悦中,竟忽略了元好,令他似局外人一般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歉意。 岳云瑶连忙拉着岳云缈的手,轻轻拨开她面上的轻纱,为他们介绍道: “师兄,这是我家小妹,岳云缈。小妹,这位是元好大哥!元石的元,你以后也叫他师兄就好了!” “小妹岳云缈见过元师兄!” 岳云缈乖巧地拜见道。 她见姐姐一上来就揭开轻纱,让自己以真容与对方相见,哪里不知这位元大哥已是“自家人”一般! “哈哈,小妹不必多礼,果然也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美人!哈哈……” 他忽然瞥见岳云瑶有些嗔色,连忙止住笑声,随手取出一只手镯,递向岳云缈说道: “小妹,初次见面,为兄也没什么准备,这个小玩意儿,权当为兄的见面礼了,以后为兄再给你补上一份儿厚礼!” 岳云缈接在手中,刹那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轻呼出声: “啊!这可是道器手镯呀!十分难得的呀!” 旁边,岳云瑶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连忙嗔道: “小妹,还不赶快谢过元大哥!” 岳云缈闻言,脸颊微红,连忙敛衽一礼,声音中满是感激与喜悦地说道: “小妹在这里谢过元大哥了,有这份儿大礼足够了,小妹已心满意足。” 见到站在不远处的阮青绾眼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目光,元好似是早有准备,随手又从指环内取出一块色泽温润的道器玉佩,递向阮青绾说道: “阮师妹,初次见面,请收下师兄这点儿不值钱的小玩意,权当见面之礼!” 阮青绾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那块玉佩,敛身一礼称谢。 一旁的姜启目睹此景,心中却暗自嘀咕,暗笑元好这家伙一遇漂亮女子便似变了个人,出手之大方,简直令人咋舌。 他刚自那场热闹非凡的拍卖会归来,自是深知这等道器之珍贵,动辄便是成千上万上品元石的天价,而元好却能如此轻描淡写地随便送人,其身家之丰厚,着实令人难以想象。 第 265 章 完 璧 之 身 正在众人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充满喜悦之际,岳云缈却意识到屋内并没有出现詹霏雨的身影,她有些不解地问道。 “阳师兄,詹长老呢?” 此言一出,岳云瑶的神色一肃,她连忙接过话茬,语气中满是疑惑地问道: “对了,小妹,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呢,你们是怎么与阳师弟聚到一起了?詹长老也一起来了吗?” “这要问阳师兄呀!我们离开城主府之前,就被他收进巫荒楼中了,是詹长老与阳师兄一起,离开城主府的,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清楚了。”岳云缈解释道。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地将探寻的目光集中在姜启身上,目光中满是期待。 见到众人期冀的神态,姜启心中压力山大,他摸了摸鼻子,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有些讪讪地说道: “这个……也许……詹前辈一会儿就会过来吧。” 众人听得出,姜启说话的语气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什么叫也许?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苗青郁急切地问道。 “我们出玄龟城后,立刻让……让另外一名贵宫弟子携带‘补天石’遁回雾纱宫了,我与詹前辈随后也遁离了玄龟城。”姜启解释道,语气有些支吾。 “什么?你们得到了‘补天石’?” 岳云瑶与苗青郁异口同声地惊诧道。 “姐姐,詹长老带我们在拍卖会上拍到了一块一人多高的‘补天石’,但随后就有人传音威胁我们,詹长老担心出意外,随后就接受城主府的邀请,去那里参加赏宝聚会了,之后便遇到了阳师兄。” 岳云缈口齿清晰,叙述流畅,简洁明了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你们为什么不一同直接遁回宫内?反而去城主府冒险?”岳云瑶责问道,神态有些不解。 “姐!你也知道的,这种定点遁身阵牌又不是随便都有的,若不是临走时娘塞给我一块,我也没有呀!这阵牌只能令一人定点儿遁回宫内,于是我就让黎青桃师姐携带‘补天石’遁回宫内了。” 岳云缈再次向姐姐详细解释道。 岳云瑶闻听之后,心中了然,眸光微敛。 她已能猜测出当时的情形,众人必是希望让岳云缈携“补天石”直接遁回宫内,责任重大,以防不测! 可这小丫头任性惯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脱离雾纱宫约束,闯荡红尘的机缘,岂会轻易割舍,甘心归巢。 思及此,她又转向姜启,问道: “阳师弟,后来你与詹长老为何又分开了?” 姜启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缓缓道来: “本来我们是打算直接来这里的,可第一次遁离后就发觉有些不对,我当时就怀疑城主府的人在我们身上留下了示踪印记。于是,立刻与詹前辈再次遁走,不过,为防他们追到这里,这次我选择了向西遁行。” “他们居然在你们身上留下了示踪印记?”岳云瑶闻言,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眸中闪过一抹惊愕之色。 “嗯,可我说出来疑虑,詹前辈却是不相信,还……还责怪我摸她手臂。” 说到这里,姜启神态有些涩然,他的话语中夹杂了几分无奈,涉及到这种事情,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阳老弟,你真可以呀,都到了那样紧急关头,你还去摸人家手臂,啧啧,连我都不敢碰云瑶一指。” 元好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插科打诨道,眼中竟然露出一丝羡慕的目光。 岳云缈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目光在姐姐与元好之间微妙地穿梭,暗自思量:这元大哥看上去不像好人呐! 岳云瑶目光嗔怒,狠狠地剜了元好一眼,随后眸光转向姜启,沉声问道: “于是你们就吵起来了?” 姜启苦笑,试图以轻松之态回应: “那倒没有,我是男人,当然……” “你还知道自己是男人呀!詹长老还是完璧之身,冰清玉洁,平时对任何男人都不会假以辞色,你竟敢对她无礼!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一旁的苗青郁打断了姜启的话,不悦地说道。 “啊!原来是黄花大姑娘呀!阳老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若是人家是个成熟妇人,你摸一下也就算了……” “色胚!成熟妇人也不能随便摸!” 苗青郁终是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厉声叱道,面颊绯红,眼神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之恶,气势逼人,似是要食人一般! “哎呀呀……苗师妹,愚兄一时失言,愚兄这就给你赔罪,愚兄不是那意思,愚兄是想说……” 元好话至半途,忽觉岳云瑶一双美目现出厉色,眼眸正紧紧地锁定自己,言语间竟不由自主地噎住,再也难以续言,气氛一时间微妙而尴尬。 “喂!苗师姐,在下也是完璧之身好吗!” 这时,姜启倒不甘了,出言争辩道。 苗青郁则是轻嗤一声,嘲讽道: “嘁!你一个男人家的,还什么完璧之身!你只能称之为是童子之身……”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纠缠了,阳师弟请说重点!” 岳云瑶果断打断了苗青郁和姜启之间的争执,继续问道。 姜启神态有些讪然,带着不以为然的口气说道。 “也没什么啦,之后詹前辈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主动提出帮我检查所带之物,随后便清除了示踪印记。” “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分开?”岳云瑶秀眉微蹙,继续追问。 “詹前辈刚把那块注有示踪印记的魂牌掷飞,我就又听到了那些人追来的异响,立刻就激活遁身符离开了,这次我没有拉她,但还是提醒了她一句。”姜启解释道。 “你之前两次利用遁身符遁走,都是拉她一起走的吗?”岳云瑶问道。 “是的!不然的话,只有我一人能遁走。”姜启答道。 “难怪!阳师弟,我们确实误会你了,我雾纱宫的人,平时用惯自家制作的遁身阵牌了,我们的阵牌只要在三尺范围内,即可意念带人同时遁离,如同小型传送阵法一般,无须牵手。詹长老当时定是未能洞悉此中奥妙,才致误会横生。师姐我代她向你致歉,望师弟海涵!” 言罢,岳云瑶身形微动,轻启莲步,向姜启行了一记温婉而诚挚的躬身礼。 第 266 章 异 地 相 聚 一切都解释清楚后,众人心中疑团皆是散去。 这时,姜启提醒道: “岳师姐,贵宫之人出门在外,相互间一定有联络方式吧?你们现在可以直接与詹前辈联系,看她是否就在附近。” “姐姐,我这里有传音器,你与她联系一下。” 岳云缈在一旁说道,随即取出传音器,交到岳云瑶手中。 很快,岳云瑶就与詹霏雨取得联系,她现在已进入海棠城内,正在试图与岳云缈取得联系。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众人听到敲门的声音,苗青郁直接跑过去打开房门,见到来人正是詹霏雨。 苗青郁连忙躬身将她请进房间,随即用阵牌再次屏蔽房间与外界的联系。 詹霏雨见到满屋子都是人,吃惊不小,她目光首先注视到姜启,沉声说道: “小友倒是溜得快!这次为何不拉上妾身了。” 语气中倒没有责怪的意思。 “那个……其实……” 姜启闻言,面颊微红,有些支吾。 话语间,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神态既尴尬又带着几分无辜。 “罢了,詹长老。” 这时,元好适时地插话,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 “阳老弟他当时也是救人心切、情急所致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再逗他了。” 言罢,众人皆是一笑,室内气氛随之轻松了许多。 注意到元好,詹长老随即问道: “这位公子面孔陌生,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詹长老,容弟子给您引见,这位是元好元师兄,此行途中,弟子与苗师妹承蒙元师兄与阳师弟诸多关照,感激不尽。元师兄,这位便是我雾纱宫的詹霏雨长老,这次就是詹长老带小妹她们参加拍卖会的,为我雾纱宫拍得‘补天石’,立下大功!” 岳云瑶主动为双方介绍道。 “久闻詹长老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在下荣幸之至,幸会、幸会!” 元好对她拱手客气道,却并未执晚辈礼。 实际上,他在江湖上辈分儿大得惊人,堪与阴祖平齐。 许多掌门都可以称得上他的晚辈,只是他不拘小节,不怎么讲究罢了,遇到美女,更是以平辈论交,颇有其父风采。 詹霏雨不明就里,见他一副大咧咧,很是随意的姿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悦。 只是大家初次见面,碍于初识之礼,她只得将这份情绪轻轻按下,不便显露而已。 “呵呵,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这里又无人过来打搅,诸位何不以真容相谈?” 这时,元好又建议道。 苗青郁闻言,眉宇间悄然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褶皱,心中却在暗自腹诽: 这家伙又来啦!表面上是希望大家坦诚相见,实则还不是想看看詹长老的相貌,顺便也看看阮青绾的姿容,这点儿小心思哪能骗过自己这双慧眼。 不过,她并未点破。 听闻元好的提议,詹霏雨的眸光不经意间流转,这才恍然察觉,岳云瑶姐妹与苗青郁皆已悄然揭去了脸上的轻纱,露出了各自清丽的容颜。 这一幕,不禁令她心中不悦之意更甚。 雾纱宫内,虽无明文规定女子外出必须以轻纱覆面,然而,无论是德高望重的长老,还是勤勉修行的弟子,离宫之时以纱遮面,早已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默契与规矩。 原本,詹霏雨对元好的提议并无多少在意,意欲置之不理,但见到阮青绾居然也应声除去轻纱,屋内仅有自己一人轻纱遮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合时宜。 她心中轻叹,无奈之余,指尖轻轻一拂,那层薄薄的轻纱便如同晨雾般温柔地滑落,露出了她清丽脱俗的容颜,只是那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忧虑。 顿时,一张端庄、秀美的俏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虽然面貌看上去古井无波,眼角却略带一丝煞气,她的眼眸更是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最幽微之处,散发出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凛冽寒意。 姜启见她真容显现,也不觉心中一凛。 暗自思量,当初詹长老真若是以这真颜示人,这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与不经意间流露的威严,自己还真未必敢去拉她手臂。 见到姜启的样貌未变,岳云缈心中微动,脱口说道: “苗师姐,我见你叫阳师兄为阳师弟,可看上去阳师兄比师姐年纪还大上不少呀,莫非他长得老相?” 闻听此言,姜启面颊上不禁掠过一抹尴尬之色,环顾四周,方觉唯有自己尚以假面示人。 他随即卸去那层面具,露出一张面庞清秀、略带几分稚气的真容,看上去稳重又不失纯真。 詹霏雨目睹此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脱口问道: “小友还是少年?”话语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元好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适时插话道: “嘿嘿,我阳老弟还是完璧之身呢!”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微妙起来,众人表情各异,有人皱眉,有人莞尔,也有人微笑不语。 詹霏雨闻言,脸颊悄然染上了一抹绯红。 她岂能不知元好言语背后的微妙含义,心中不禁对这位看似不羁、言语间肆无忌惮的青年生出了几分微妙的厌烦,再次生出不悦之意。 她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转移话题道: “云瑶,我听云渺说,你们这次前来牙门山,是为了获取‘补天石’一事,有眉目了吗?” “唉!我正要向长老汇报此事,这事儿有些棘手。”岳云瑶闻言,轻叹一声,眉宇间掠过一抹愁绪。 见状,姜启欲起身悄然离开房间。 事关人家宗门机密大事,他不想介入太多,此次搭救詹长老他们,本就是因缘际会下的顺手之举,他不想过分深涉其中。 更何况,直到目前,他还没有时间翻阅那本秘籍拓印本。 元好眼波流转,察觉到姜启有溜走的企图,他连忙叫住他: “阳老弟,你也留下来听听吧,一起出出主意,多个人多条思路总是好的。” 姜启闻听后,心中虽有万般无奈,也只好留下来,他们毕竟现在是一个“集体”,大家之前说好共进退的。 第 267 章 望 石 兴 叹 岳云瑶随后便将这次与元好和苗青郁一起,探寻“补天石”的过程,详尽道来。 原来,岳云瑶与元好他们这次牙门山脉之行,还真有收获。 他们根据当地修士提供的线索,在紧邻益州有“四宫八门”之称的“天石门”宗门附近,发现了一块硕大的“补天石”。 由于当地人皆是把这块“补天石”称之为“天石”,“天石门”宗门更是以此巨石命名。 加之巨石表面长期受到风化侵蚀,无人识其本来面目。故此,这块巨大的“补天石”长期无人问津。 若非岳云瑶这次携带了雾纱宫秘传的特殊方法采样鉴别,他们也认不出这块巨石就是世上罕见的“补天石”。 尽管确认了这块巨石,就是久寻不着的“补天石”,但新的挑战又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补天石宛若古神牙砥,十分坚硬,即便是寻常最锋利的道器,也难以在其上凿刻。 实则雾纱宫也正是看中了这份补天石坚不可摧的特性,才意图将其作为“撼天阵”的基石的。 故此,三人陷入了“望石兴叹”的境地。 而若想将其整块取走,则更不现实。 且不说寻常指环无法容下,单是这名字,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觊觎的。 尽管这块“天石”是牙门山这里的自然奇迹之一,属于共有之物,但它却是“天石门”宗门存在的根基与象征,失去了它,天石门便如同失去了灵魂,其名字也将成为笑话。 故此,若有人敢贸然窃取或移动这块天石,必将伤及天石门的颜面,进而引起纠纷。 为了获取足够用来做阵基的补天石,又尽量避免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惊动天石门,三人在这块巨石之上流连辗转了一夜之久。 他们动用了能想到的各种办法,均无能为力,只是利用元好的圣思剑,劈下几块碎石,数量远远不够不说,这些碎石均是表面“皮层”,品质根本无法胜任用作阵基材料。 无可奈何之下,三人只能返回海棠城客栈,再图良策。 刚一下山,元好就收到了姜启的传讯,此时拍卖会早已开始,三人虽然不知那边的具体情况,但猜想即便是立刻赶过去,也来不及了,于是回到客栈等待。 等待期间,岳云瑶想到了一个办法。 就是利用雾纱宫的阵法优势,在这块巨大的天石周围布阵,为这块庞大的天石量身打造一座樊笼般的阵法。 此阵,不仅要能将其所在的一方天地彻底隔离于世外,拥有屏蔽一切外泄气息的神通,让那“开采”巨石的惊天动地之举,化作无声之影,悄然进行。 更可借助阵法沟通天地力量,劈开这块巨石! 可无奈她们手头没有足够多的阵牌,阵法造诣也不足以完成这项艰巨的重任,很可能阵法还没有布置成功,他们的所为已经被天石门的人察觉了。 正在三人无计可施,准备向雾纱宫求援之际,姜启再次传讯过来,说自己已经返回了海棠城。 之后的事情现场之人绝大多数都清楚,岳云瑶没有赘述,只是她不曾想到,姜启居然把岳云缈她们带来,詹长老也随后而至。 听完岳云瑶的介绍,众人皆是陷入思索之中。 良久,詹长老神情慎重地说道: “云瑶此计虽然设想不错!但实施起来却有些困难,真若如你所言,欲将那般庞然巨石在短时间内用‘樊笼阵’笼罩,还要劈开那块巨石!这不但需要高深的阵道造诣,更需对空间与沟通天地之力的精妙操控,此等手段,也唯有宫主或大长老亲临才行。” 停顿一下,她继续说道: “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无论是宫主还是大长老,皆被宫中重务缠身,难以抽身而出。再者,布设此阵,所需材料皆是稀世之材,成本不菲。要知道,宫中正忙着筹备‘撼天阵’,资源已经十分紧张,现在再谈论建造‘樊笼阵’,实在是力有不逮。”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认同詹长老的观点,一时间无计可施,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见到姜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元好问道: “阳老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我可没有什么好的建议,那块石头真有那么坚硬吗?”姜启问道。 “坚硬程度超乎想象,你若不信,试一下就知道了。” 元好说道,随后示意岳云瑶取出几块天石碎块,递给姜启看看。 姜启细细端详着这些碎块,只见其上交织着赤如烈焰、青似翠竹、黄比秋菊、白若初雪、黑若夜空般的五种淡雅色泽,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他轻轻将两块碎石相击,只听“叮”的一声清脆,竟未有一丝碎屑散落,宛如金石交鸣,余音绕梁。他随即又取出短刃划了几下,几无划痕。 沉吟片刻,姜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忽地想起大祭司赠予的那柄锟铻刻刀,此刀据说无物不破、无坚不摧!或许能在这坚硬的天石上留下些什么。 于是,他从指环中取出那柄锟铻刻刀。 霎时间,姜启手中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现,锟铻刻刀发出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照得通亮,它仿佛拥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众人屏息凝视,只见姜启掌中的那柄刀,通体晶莹剔透,宛如晨露中的寒冰,又似深海里未被尘世沾染的明珠。 其刃锋细薄如丝,闪烁着秋水般的清冷光泽,寒意逼人,仿佛能割裂虚空。 姜启轻轻地将刻刀触碰到天石表面,随后运力于腕,刻刀在天石表面划过,发出清脆的声响,刀锋所过之处,天石表面竟显露出一条深深的凹沟! “这是什么刀?竟然如此锋利!”元好震惊道。 “这是锟铻刻刀,据说没有它铭刻不了的材料。”姜启简单解释道,并未多言。 “可惜!这把刀就是太小了,用它去切割那块补天石,恐怕三天三夜也割不下来多少,而且太小的碎石对布阵几无用途,倒是可以用来炼器!” 岳云瑶轻叹一声,目光中闪烁着几分惋惜。 第 268 章 朴 素 无 华 “元兄,你那把宝剑应该能劈开巨石吧?”姜启目光锐利,早已看出元好圣思剑的不凡。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要全力一劈,若是那样的话,必然会惊动天石门,麻烦不小。”元好说道。 闻言,詹长老心中一凛,望向元好的目光有些好奇,问道: “元师侄儿,什么剑这么逆天?妾身也想见识见识。” “嘿嘿,一柄宝剑而已。” 元好轻描淡写道,随手取出那柄黑剑递给詹霏雨。 詹霏雨握剑在手,仔细打量,这柄幽邃如夜的黑剑,剑身覆着一层深邃的黧黑,仿佛能吞噬周遭的一切光华,显得平凡而低调。 然而,岳云瑶与苗青郁心照不宣,深知其内藏乾坤——一旦与元好那深不可测的修为相融,它便能在顷刻间绽放出震撼天地的光芒,化作撕裂虚空的利刃。 二人望向元好那淡然的神情,心中明了其不欲多言,遂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詹霏雨轻抚剑柄,指尖传来的是沉甸甸的质感,如同握住了千年的沉淀。 剑身虽看似朴素无华,却莫名地让人心生寒意,仿佛有股不可名状的力量,在剑身内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冲破束缚,化作噬魂夺魄的洪流。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关于剑修强者,剑不离身,剑即心神的古老传说,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意识到手中之物非同小可,詹霏雨又迅速将黑剑还给了元好,眼中露出忌惮的目光。嘴里却心有不甘的谦逊道: “此剑并非凡品,其中奥妙,妾身也看不出。” 元好接剑在手,心中一动,随即说道: “阳老弟,若是你也助为兄一臂之力,一定能劈开那块巨石,就是闹出来的动静一定不小!这天石门也与九鼎派关系非同一般,到时候引来九鼎派出面就有些麻烦。” “无妨,我可以出手助元兄劈开那块巨石,惊动他们也不怕,我估计天石门应该有不少人还在玄龟城城主府参加赏宝聚会吧。”姜启说道。 众人随即望向詹长老,欲听听她的意见。 见状,詹霏雨说道: “这次九鼎派借拍卖会之机,筹集修炼资源是一大因素,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商议组建对付兴云宗的联盟,估计最少还要一天时间完成,现在九鼎派的精力肯定都在那边。” “不过,天石门留在宗内的力量肯定也不可小觑,若是把他们的大师兄左刀泉给招惹出来,那就麻烦大了,妾身在这次聚会上,并未看见左刀泉在那里出现。”詹长老担心地说道。 “左刀泉是谁?他很厉害吗?” 元好眉头轻蹙,有些疑惑地问道。 “元大哥连左刀泉是谁都不知道呀?他可是益州青年一代的翘楚,号称左一刀!同等修为的修士若是遇见他,基本都是一刀就解决战斗,杀人无数!” 岳云缈眉飞色舞地解释道,眼中带有一丝崇拜之色。 詹霏雨在一旁,目光在元好与岳云缈之间流转。 见元好竟然对左刀泉一无所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嘴角微扬,那笑容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与讶异。 她目光轻轻掠过元好,心中暗自思量:这青年嘴上功夫倒是比实力厉害。 “他是什么修为?比起唐冠江如何?” 元好又问道,在武道方面,虽然他鲜有对手,但“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道理,元好还是知道的,多了解一些未知对手的情况,绝无坏处。 “两人都是归虚境巅峰修为,但唐冠江还要略胜一筹,在益州风云榜排名第三,左刀泉排名第九。” 这时,詹长老插言道,双眸紧盯元好,看他的反应。 “既然找到了补天石的下落,事情就好办了,大不了硬抢就是,本就是无主之物,谁的拳头大就是谁的!不过,在此之前,小弟可能要请元兄出面,帮助我办一件事情。” 这时,姜启轻描淡写地插言道。 闻言,詹长老瞄了他一眼,心中虽有几分不悦——毕竟此刻正商议的是紧要事务,姜启此举似显突兀——但碍于情面与大局考量,她并未显露丝毫愠色,只是默默将这份情绪深埋心底。 元好则是有些错愕,随口问道: “什么事儿?” “那个……这个……反正之前元兄答应过我的,要为小弟办一件令我满意的事情,此事一了,咱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姜启说道,显然是有众人在场,他不便多讲。 “好!”元好很干脆地答应道,随后对岳云瑶她们说道: “云瑶,你们现在人多,这间套房就留给你们居住,不必再去开房了,我就住在你们原来那间房间,我与阳老弟过去商量点儿事儿,一会再见。” 说完,示意姜启去到另一房间话事。 见他们离开,詹霏雨眉头紧蹙,问道: “云瑶、青郁,他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我看他们之间好像也不是一起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此言一出,岳云缈与阮青绾也是紧盯二女,想要知道结果。 闻言,岳云瑶与苗青郁面面相觑,岳云瑶面带为难之色,说道: “詹长老,非是弟子不肯说明情况,他们俩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复杂,知道情况太多,反而有害无益,若非我们知道太多……” “怎么?你们两个受到他们的胁迫了?” 詹霏雨大惊,岳云缈与阮青绾神色也紧张起来。 “胁迫倒是没有,但我们的确承诺过,事关他们的秘密,我们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岳云瑶解释道。 闻听此言,现场气氛更加紧张了,詹长老又问道: “既然如此,你们两人为什么不赶紧离开他们,还要伴在他们身边,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 “那倒不至于,元师兄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再说了,若想得到补天石,凭我们几个根本无法做到,到时恐怕还需借助他们之力。” “借力他们?云瑶,你们有没有搞错,我雾纱宫阵法可说是天下无敌,但即便如此,一时间也找不到稳妥方法,就凭他俩手中一柄黑剑,再加上一把小刀,若想虎口拔牙!我看未免难为他们了。” 詹霏雨哂然说道,眼眸中充满了不屑。 第 269 章 脾 气 古 怪 “长老大人,您觉得唐冠江实力如何?”苗青郁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此子在益州风云榜上,赫然名列三甲,其能耐,已非等闲可比。诸多道成境强者,皆难掩其锋芒,足见其修为深不可测。伏龙宗,近年来确是势如破竹,其弟唐冠水亦是榜上有名,高居第十一席,真乃一门双杰,令人瞩目。反观我雾纱宫,虽也有云瑶这等才女,勉力跻身前二十之列,但整体力量远不如昔,后辈弟子尚需砥砺前行,方能不负宗门之名啊!” 詹霏雨目光深邃,缓缓言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唐冠江如此实力!阳师弟一击便杀!”苗青郁淡淡道。 “什么?唐冠江陨落了?” 詹霏雨不可置信,岳云缈与阮青绾皆是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还是在有几位道成境环伺、且有阵法加持的情况下,被阳师弟一击殒命的。”苗青郁补充道。 “那少年这么厉害!”詹霏雨倒吸一口冷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言语间难掩震撼。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詹长老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恍然: “原来唐冠江已经陨落了,难怪伏龙宗这次参加拍卖会和赏宝聚会,带队前来的是他弟弟唐冠水,而且在拍卖和聚会期间,一直针对我们雾纱宫……” 说道此处,她眸光微闪,脸色好似笼罩一层阴霾,目光在岳云瑶与苗青郁之间游离,随即试探性地问道: “云瑶、青郁,唐冠江被那小子给杀了,不会是因为你们俩的缘故吧?” 见两人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詹霏雨心中顿时明了几分,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难怪,你们就是这样认识他们的吧!可如此一来,这仇可就算在咱们雾纱宫头上了。” 言罢,她秀眉紧蹙,面上忧虑之色更甚。 “无妨,伏龙宗的人这些年本就是一直针对我们,我们两宗已经势同水火,躲是躲不过去,这次若不是那厮招惹我们,进而惹了不该惹的人,何至于丧命!” 岳云瑶说道,随后语气微微一顿,面容上笼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凝重之色,继续缓缓道出: “詹长老,弟子心中有一言相告。元好师兄,性情温婉如春风,待人接物皆显大度与宽容,与他共事自是舒心。但那阳师弟,脾气就有些古怪,以后我们在一起行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他的举动不损及我等分毫,万望长老莫轻易拂其意,更勿以轻视之心相待,以免无端生隙,招惹不必要的风波!” 闻听此言,詹霏雨神色陡变,眸中闪过一抹惊疑不定,她缓缓转向岳云瑶,那目光中交织着探寻与不解。 继而,她的视线轻轻滑过,落在了一旁微微颔首的苗青郁身上,后者那抹不易察觉的认同,如同寒风中不经意间掠过的一丝凉意,悄然侵入她心田。 而一旁的岳云缈,则是惊呼出声,满脸难以置信: “啊!姐姐,不会吧?我看他就是一文弱少年,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呀!” “哼!文弱少年?他杀道成境初期境界的大修士像屠狗一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苗青郁冷哼道。 “啊……” 隔壁房间,两人进屋后,姜启随即取出阵牌屏蔽外界,之后便直截了当地对元好说道: “元兄,能否带小弟去牙门山虚幻洞天走一趟?” “为什么?老弟不怕‘天地令’了?”元好诧异道。 “当然要易容过去,不瞒元兄,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虚幻洞天手里就有一部阴祖丹经秘籍。”姜启说道。 “你确定?”元好有些不信。 “确定!是我花一定代价得来的消息。”姜启解释道。 元好闻言,陷入思考之中。 良久,元好轻轻吐出一口气,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缓缓言道: “老弟,不瞒你说,为兄其实也很少与洞天福地的人打交道,倒是我家那老家伙经常出入各大洞天福地,现如今为了老弟事情,为兄只能亲自跑一趟了。不过,老弟把心中的盘算,不妨细细道来,让为兄也参详一二。” 于是,姜启缓缓将拍卖会中那场关于阴祖丹经秘籍拓印本的激烈竞逐,细细描绘给元好听闻。 姜启如实相告,自己已竞得那篇珍贵的‘诸丹集要’拓印本,接下来,他将努力去集齐阴祖其余几篇丹经秘籍。若是虚幻洞天确实藏有丹经秘籍,他希望与他们交换拓印本。 元好听罢,心中不禁十分震惊。 他未曾料到,姜启此次玄龟城之行,竟有如此惊人的收获,仅在益州就有望获得两部阴祖秘籍。 照此下去,不出一年集齐阴祖全部十部丹经秘籍,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一旦达到目标,姜启可能就可获取解掉鸩鸟毒素的丹药丹方,进而彻底除掉英儿体内的鸩鸟毒素。 到那时,这小魔头与洞天福地间的仇恨,至少在他这一方,可以得到极大的缓解。 想到此处,元好说道: “老弟,我们这就前往虚幻洞天走一趟,但人家是否藏有秘籍、是否同意交换,哥哥我可不敢保证!” “好!元兄只要帮我确认,他们手中是否藏有丹经秘籍就行了,就算是元兄兑现承诺了。”姜启显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说道。 闻言,元好心中却一凛,看来这家伙是势在必得呀! 若那虚幻洞天真藏有秘籍却固执不予交换,只怕这家伙会不惜一切手段强求之。 此刻想来,自己刚才应允之时确有些仓促,如今唯有见机行事,力求化解他心中那份不易察觉的戾气,以免事态失控。 于是,元好面上神色更添几分慎重,缓缓言道: “老弟,哥哥我之前曾经对你说过,这世上的每一座洞天福地,皆非池中之物,它们深藏不露,底蕴浑厚若海,更藏有诸多不为人知的绝世杀招,正是这份莫测高深,让那些江湖上声名显赫的超级势力,也需对其礼让三分,不敢轻易捋其虎须。” 停顿一下,他随后补充道: “既然我们决定深入虎穴,每一步便需慎之又慎,不容有丝毫差池,此事须要周密计议。” 第 270 章 虚 幻 洞 天 再次来到元好原来的套房,两人已计议妥当。 元好对岳云瑶等人说道: “云瑶,詹长老,我要与阳师弟离开客栈外出办点事儿,你们可在客栈好好休息一番,我们俩不在,无事尽量不要出去,即便要出去也一定易过容才好,否则,人家一眼就可认出你们是雾纱宫的人。” “师兄要去哪里?”岳云瑶顺口问道。 “噢,出去换点儿东西,估计很快便回。”元好轻描淡写道。 “换东西?是不是去集市?我也要去!”岳云缈说道,眼眸中露出兴奋的目光。 元好闻言,眉头微皱,暗想事关小魔头的机密,其他人知道得越少越好,于是说道: “师妹,实在对不住了,哥哥们此行可能会有少许风险,万一发生争执,恐怕无法顾及与你,下次,下次再出去换东西,一定带上你。” “嘁,不想让我去就不要找借口,我们刚从神蟒湾那边过来,你们要去的地方,总不会比那里好玩吧!” 岳云缈闻言显然不喜,故作不屑地说道。 “不好玩,一点儿也不好玩。”元好连忙赔笑,他现在尽量在争取岳云瑶的好感,哪里敢得罪这未来的妻妹。 “师兄,有危险吗?”岳云瑶关心地问道。 “应该……没有危险吧。” 元好回答有些含糊,随即瞥了姜启一眼,心里在想,有没有危险还不是在这小魔头的态度。 两人随即离开了房间,临离开客栈时,姜启还回到自己的房间,叮嘱邓灵芸一番,让她们有事可去隔壁找岳云瑶她们。 见到元好他们离开,詹霏雨脸上再次露出不解之色,问道: “云瑶,难道我们就守在客栈等他们回来?这两人神神秘秘地干什么去了?他们不帮我们去开采补天石了吗?” “长老,他们既然决定了先去换东西,那就说明此事一定很重要,说不定是为了开采补天石需要也说不定。”岳云瑶安慰她道。 “未必,那姓阳的小家伙身上秘密可不少,我若似他这般,身上带有阴祖的丹经秘籍,早就离开这里了。”詹长老不以为然地说道。 “什么?阳师弟身上有丹经秘籍?这事儿长老怎么知道的?”岳云瑶闻言大惊。 “是呀!他之前在拍卖会上拍得的呀,这事儿你不知道?现在恐怕全益州的修士都知道了。”詹霏雨也有些诧异。 “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还请长老说说事情的经过。”岳云瑶急迫道。 …… 仲冬的牙门山脉,微风轻抚山峦,万木披上了一袭斑斓的华服,宛如一幅壮丽而神秘的画卷,缓缓铺展在天地间。 万山红遍,层林尽染,金黄、火红与深绿交织,美不胜收。 山中人迹罕至,路径隐于落叶与青苔之下,曲折蜿蜒,十分难辨。这方秘境,有时幽静得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偶尔传来一两声兽吼,或是清脆的鸟鸣声,为这幽深的山谷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神秘。 元好与姜启两人,自踏进这处幽深的峡谷那一刻,心中就充满了戒备,按照元好掌握的洞天福地信息,此地已属于虚幻洞天领域,他们不敢贸然飞行或随意穿越。 穿越层层树林、山峦,来到一处山林附近。 “两位请止步!这里是我们的领地,来此地何事?” 突然,一名暗卫从山林中飞跃出来,随后又有两名暗卫在他们身后出现,形成包围之势。 “你们是哪家宗门?”元好想确认一下。 “这位道友来错地方了,我们这里不是宗门,二位请回吧!”之前那名暗卫说道。 “不会吧?瞿武师兄说的位置就是这里呀!这里是虚幻洞天吗?”元好故意说道,提起了虚幻洞天掌教的名字。 “你认识我们掌教?你们是什么人?”另一名暗卫说道。 “噢,在下是万古山洞天的元佳,与你们虚幻洞天是世交,还请诸位通禀一下。” 言罢,元好取出一块万古山的令牌,交到为首的那名虚幻洞天暗卫手中。 那名暗卫接过令牌,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露出狐疑之色,他根本就不认得万古山的令牌。 “这枚万古山的令牌,在下无法辨别真假,你们手中还有其它信物吗?”这名暗卫问道。 “没有了,你可以传讯通禀一下,瞿师兄应该记得我的。”元好说道。 “应该记得?看来你与掌教也不是很熟嘛,不会是诓我们的吧?”暗卫听出了问题。 元好脸色一整,傲然说道: “笑话!本尊会诓你们?虚幻洞天很了不起吗?我万古山洞天位列十大洞天之首无数载,难道还要哄骗尔等小洞天暗卫方能进入,速速通报那瞿武,让他知晓本尊驾临,否则,休怪本尊一怒之下,离开这里,耽误了大事,后果自负!” 姜启闻言,嘴角微扬,强忍住即将溢出的笑意。 他原以为元好所言的“一怒”是指要强行闯入,却不料竟是选择愤然离去,这般虚张声势倒是少见,他不禁有些莞尔。 那名虚幻洞天暗卫见元好发怒,脸色微变,他连忙将万古山洞天那枚令牌交还至元好手中,动作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随后,他迅速与身旁的两名暗卫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三人随即开始传音商议起来。 很快,似是意见得到统一,那名领头的暗卫轻抚腰间,取出一只传音器,上报高层。 虚幻洞天深处,隐匿着一处古朴而庄严的洞府,洞内云雾缭绕,灵气氤氲。 在这幽静的氛围中,一位中年修士端坐于青石、兽皮之上,双眸轻阖,正闭目凝神,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 此人正是虚幻洞天掌教瞿武,一位道成境后期的大修士。 忽地,一阵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位中年长老匆匆步入洞府,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与急切。 他见瞿武正处于修炼关键,为免惊扰了此地静谧的修炼气氛,随即轻声禀报道: “掌教师兄,山外暗卫有紧急传讯,言及万古山洞天有一位叫元佳的贵客造访,说是您的旧识,特来禀报。” 第 271 章 女 扮 男 装 瞿武闻言,缓缓睁开眼帘,眸光深邃而沉静,目光之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沉吟片刻,他语气带有一丝威严地说道: “万古山洞天?倒是许久未有交集了,元佳是谁?本座从未听闻此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暗卫传讯说,来者自称元佳,同行者共二人,气宇不凡,似有要事相商,他们不敢怠慢。”长老连忙答道。 瞿武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再次在记忆中搜寻着“元佳”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却发现这名字就像是被一层薄雾遮掩住了一样,无论怎样努力回忆,都无法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他心中暗忖,万古山洞天素来与世无争,元姓又是他们的宗姓,此番突然造访,必有蹊跷。 于是,他缓缓起身,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既是万古山洞天之客,自当以礼相待。传我令,开启山门,让云霓长老亲自前往迎接,引元佳二人至迎客殿,我随后便到。” 虚幻洞天之外,元好与姜启两人的身影,此刻正跟在一名身手矫健的暗卫后面,穿梭于牙门山脉幽深的腹地。 山路隐秘蜿蜒,两旁古木参天,间或有野花烂漫,却也难掩那份森林独有的寂静与庄严。 来到一处灌木掩映、青苔密布的峭壁前面,暗卫止步,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那看似平凡无奇的峭壁。 姜启注意到,峭壁表面的青苔上,岁月留下的痕迹斑驳可见,却隐隐透出一股不凡的气息。 就在此时,一阵低沉而悠长的轰鸣声猛然间自峭壁深处响起,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那布满青苔、看似坚不可摧的峭壁,竟如同被无形之手轻轻推开的大门一般,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道幽深的入口,似乎通向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忽然,一位风姿绰约、俊逸潇洒的青年,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悄无声息地现身于眼前。 他嘴角掀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声音宛若山间清泉轻击石窍,既清澈又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韵律,悦耳至极: “欢迎万古山洞天的客人光临敝洞天,在下虚幻洞天云霓,恭迎两位贵客。” 见状,元好淡然一笑,声若春风拂面,尽显大家风范: “云师弟客气了,你我同道中人,无需多礼。本尊元佳,携师弟阳寿长,此番未得先邀,唐突造访,还望云师弟海涵。” 姜启定睛打量对方,眼前突然出现“幻象”。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还沉浸在修炼之中,一袭女装,容颜倾城,绝代风华,此人竟然是女扮男装! 姜启不动声色,心海却已翻涌。 “二位远道而来,自是贵客,掌教师兄特命我来为二位引路,请随我来,里面请。” 云霓声音温和,柔顺自然,令人倍感亲切。 语落之际,云霓轻盈地旋身,身姿飘逸,率先踏入了那幽深而神秘的入口,引领着众人向深处行进。 元好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悄然滋生,却又被理智告知,他与这背影的主人并无交集,这份矛盾让他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困惑与茫然。 见状,姜启哪里不知他并未认出眼前之人是女扮男装,但元好却“天赋异禀”,似乎天生就对女人有一种亲切感。 两人紧随云霓那宛若飘羽的轻盈步伐,步履间不经意地穿过了那条悠长而又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人工隧道。 隧道尽头,光线仿佛突然间被唤醒,乍然洒落。 这一瞬间,如同跨越了无形的时空之门,他们的眼前倏然间展现出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绝美画卷,恍若步入了另一个独立的仙境。 四周,峭壁如削,巍然屹立,将这片天地温柔地环抱于怀。 在这片由大自然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盆地之中,方圆数十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参天古木与低矮灌木交织成一片翠绿的海洋,微风拂过,枝叶轻摇,仿佛是大自然最美的杰作。 山涧之中,溪流潺潺,清澈见底,它们或细语缠绵于石间,或高歌猛进成瀑布,水声隆隆,回荡在山谷之间,为这静谧的世界添上了几分灵动与活力。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斑驳陆离地洒在这片土地上,光影交错间,更添几分神秘与梦幻。 更令人称奇的是,在这片未经尘嚣侵扰的净土上,金丝猴悠然自得地穿梭于树梢之间,白罴笨拙而可爱地在林间踱步,锦鸡展翅欲飞,金猫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草丛。 即便是那威严的虎、狡黠的狼,也在此地卸下了野性的外衣,显露出一种难能可贵的温顺与和谐,它们在此和谐相处,没有丝毫的侵略与敌意。 此情此景,令元好和姜启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与美好。 尤其是姜启,心中那份震撼难以言表,上次去朱陵洞天和洞灵源福地所感,远不及这里有一种坠入仙境的感觉。 “云师弟,早有耳闻牙门山洞天乃是大自然之鬼斧神工,独步天下,今日亲眼得见,方知所言非虚。此地非但景致如画,更有一股超脱凡尘的气息,让人恍若置身九天之上,修炼于此,定是凡间修炼之地的无上之选,远胜世间万般繁华。” 元好赞叹道,似乎想打破一路走来的沉寂。 “呵呵,元师兄见笑了,我闻听万古山洞天不仅是底蕴位列各大洞天之首,风景也是绝佳,修炼环境更是凡间极致,素有‘踏入万古山,万年不思仙’一说,哪里是我们这穷乡僻壤小洞天可比的。” 云霓自谦道,言语间带着几分谦逊与向往,神态也仿佛那万古山洞天的美景已跃然于眼前,令她心生向往。 “呵呵,世间万物,各有千秋,万古山虽坐拥北地之雄浑,然自然之力终有其限,纵使仙家妙法能化腐朽为神奇,重塑乾坤,却难及此地终年温暖如春,万物生机盎然之景。两者相较,各有千秋,皆是大自然赋予的瑰宝。”元好也谦虚道。 “我闻听万古山洞天非但自然风光旖旎,是灵气充裕的修仙圣地;而且还是钟灵毓秀之地,不仅滋养万物,更似乎有股莫名的魔力,引得世间佳人趋之若鹜,能在如此福地修行,想必万古山的弟子们,定是皆能伴美而修吧!” 云霓说道,还不经意似的瞄了元好和姜启一眼。 第 272 章 暗 藏 机 锋 此言虽裹着赞誉之纱,却似微风中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机锋,姜启闻言,心湖微澜轻漾,敏锐地捕捉到了云霓言语间的微妙余韵。 他深知元好之“色名”,早已传遍九州,成为世间风流倜傥的代名词。 故此,姜启料想,这位云霓长老接下来的话语,恐怕会将锋芒针对元好。 “那是,所谓‘鸟栖高枝、凤栖梧桐’,我万古山洞天地杰人灵,灵气之充沛、修炼资源之丰厚凡间难寻,引得众人纷纷来投,实属正常,不过这十多年却是几无新人进来。” 元好却浑然沉浸于自我洞天的辉煌之中,言语间洋溢着不加掩饰的自豪与骄傲。 “嗯,不会是招蜂引蝶、群蚁附膻就好!在下也闻听贵洞天十年没有纳新人了,大概是贵洞天掌门元真大人,以己为鉴,担心频繁引进新人忘旧人吧!”云霓意味深长,弦外之音更加明显。 闻言,元好一愕,有些不知所谓,他随即解释道: “不会呀,我万古山洞天自古以来就秉持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古训,对门下弟子,不问出处,不念旧新,唯才是举。真若是论起进门先后,反而是先来的略占优势。” “元师兄确定贵洞天不是喜新厌旧、唯貌取人?我可听说贵洞天首席大弟子元好‘色名’冠九州呢!”云霓讥讽道。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 直到这时,元好才听出云霓话中意有所指,脸上现出一丝尬色,一闪即逝。 元好深知云霓此言并非空穴来风,却也无力即刻反驳,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好在众人边走边聊间,已经来到一座飞檐斗拱、气势浑厚的大殿之前。 此时,正有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大殿前面的石阶上,仙风道骨,衣袂飘飘,正是瞿武本人。 见到众人到来,瞿武降阶而下,步伐轻盈而稳健,脸上泛起温暖而和煦的笑容,和声说道: “二位万古山洞天的师弟,远道而来,实乃鄙洞天之幸。本座方才正于静室中潜修,未曾料到贵客临门,以致迎接来迟,还望二位师弟海涵!” 这时,云霓适时地为双方介绍道: “元师兄、阳师弟,请容我引见,这位乃是我虚幻洞天掌教瞿武师兄。” 言罢,她又温婉转向瞿武,眸光中闪烁着敬意与亲切: “瞿师兄,这位是万古山洞天的元佳师兄……这位是阳寿长师弟。” 元好与姜启连忙躬身还礼,客气地说道: “万古山洞天元佳携师弟阳寿长前来拜会瞿师兄,我兄弟二人,不告而至,多有唐突,还请瞿师兄见谅!” 一番谦逊、寒暄过后,众人笑语盈盈,步入那古朴典雅的迎客大殿,按宾主就座。 侍女随即端来鲜果,奉上茶水。 待元好与姜启坐定,瞿武首先开口道: “万古山距离此处路途遥远,二位此番前来,是通过天顾山那处‘空间隧道’传送过来,还是从舞州那边直接过来?” 原来,在九州大陆,各大超级势力、超级宗门为了沟通无阻,方便彼此之间的联系,共同出资建有“空间隧道”。 这些传送迅捷的空间隧道,大多为各大州的超级势力或宗门所掌控,但寻常修士只要花费数量不菲的元石,也可以通过“空间隧道”来往于各大州之间。 姜启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他是第一次听说“空间隧道”,心中不免十分好奇,默不作声静听下文。 元好则心领神会,瞿武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探询他,是否从舞州天地令行动的“前线”过来。 他心中一肃,表情有些慎重地答道: “我与师弟既不是从天顾山那边过来,也没有参加朱陵洞天他们发起的天地令行动,我们两人这次是率性而为,一路游山玩水,历练过来的。” “噢?历练过来的?这么说元师弟也不清楚,眼下舞州那边天地令行动进行得如何喽?”瞿武问道。 “确实不知,我们出来已经一月有余了,出来之前,倒是知道我们万古山洞天这次是派胡慧泓师叔带队参加这次行动的。瞿师兄知道这次天地令行动的进展情况吗?师弟我也想了解一下。” “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有云师弟在此,他与那边联系较多,元师弟若想洞悉详情,不妨问问云师弟。” 瞿武语气温和,言罢,向云霓示意,请他把目前那边的情况讲给元好他们听。 姜启闻听两人提及舞州那边的情况,心中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舞州那边所发生的一切。 离开舞州近一个月了,有关洞天福地对自己的天地令行动,进展到何种地步,他一概不知,相较于空间隧道的事情,姜启现在更想知道这方面的信息。 云霓闻言则是神情一肃,说道: “掌教师兄,我刚刚收到琼霓师弟的传讯,说是舞州那边天地令行动的进展很不顺利,之前丹山赤水洞天的刁仙成率队离开后,其他几家被那小魔头重创的洞天福地或是离开,或是全军覆没没有再派人过去。” “这些本座都知道。”瞿武插言道。 “再后来就是,公孙肇带队的轩辕洞天也离开了猨翼山脉,说是要前往扬州的丹山赤水洞天,去找他的什么烟桃师妹,探听清楚那小魔头的真实身份,随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云霓补充说道,这些信息显然瞿武也是第一次听到,神情十分关注。云霓则是继续说道: “公孙肇这一走影响很大,其他十几家洞天福地的领队也纷纷带队离开了猨翼山脉,说是另辟蹊径,独自行动去缉拿那小魔头,洞天福地这次的联盟现在已经摇摇欲坠,面临分崩离析的境地了,琼霓师弟来讯让我请示掌教师兄,我们虚幻洞天的人是否也撤回来?” 说完,云霓望向瞿武,似是等待他的指示。 “到目前为止,我们伤亡大吗?那小魔头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在猨翼山脉吗?” 瞿武思维缜密,并未急于表态,先过问自家队伍人员的安危和此次行动目标的情况,充分展现了作为洞天掌教,对细节的敏锐洞察力,以及对战局的全局把控能力。 第 273 章 高 风 亮 节 “琼霓师弟说,那小魔头一直蛰伏在猨翼山脉深处不动,故此洞天福地拿他没有办法,倒是前些日子隐匿在那里的妖族之间,似乎发生过激烈冲突,弄得动静很大!”云霓说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他有些关心小鹏的安危。 元好好像不经意地瞄了姜启一眼,心里在想:瞿武和云霓若是知道把九州之内的洞天福地弄得晕头转向的小魔头,此刻正无事人一样的坐在这里,品茗吃果,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不过,相较于瞿武和云霓二人的反应,元好更担心姜启会暴起杀人,惹出更大麻烦! “传讯给琼霓他们,告诉他,这次行动毕竟是同气连枝的洞天福地发布的天地令,值此士气低落、人心涣散之际,更应该显出我虚幻洞天诚挚的一面,友宗有难,理当援手,不可借故推脱!” 这时,瞿武义正辞严地说道,神态很是庄重。 闻听此言,元好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心中对这位掌教所展现出的顾全大局、危难与共的非凡气魄,感到有些敬佩。 姜启在一旁闻听此言,倒显出一番不以为然的神态。 瞿武如此指令手下这般行事,对洞天福地自然有利,但对自己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不过,眼下自己早已脱离舞州,他们如何做,也无关紧要。 瞿武随后又问道: “琼霓传讯回来,没有提到万古山洞天的态度吗?” 说话时,还瞄了元好一眼,显然有替他问的意思。 “琼师弟倒是特意提了一句,说是他们这次也有一位内门弟子被那小魔头给劫走,但他们却没有退缩,还与友宗联手,解救了其他洞天福地被那小魔头劫持的十三名弟子,是此次天地令行动开展以来,所取得的最大胜果,正因为如此,才有一批洞天福地还在那里与他们一同坚守。” 云霓详细说明了万古山洞天的情况,她还特意看了两人一眼,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 对元好为人虽然很不屑,但对万古山洞天这次的行事风格,云霓也是心生敬佩。 瞿武闻听后,大为高兴道: “好、好!不愧为历久传世、底蕴深厚的大洞天风采,真乃吾辈楷模,元师弟、阳师弟,二位出身如此高风亮节、大义凛然的宗门,瞿某也十分敬重,不知二位师弟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但凡我虚幻洞天能做到的,请尽管道来。” 闻听瞿武此言,元好与姜启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惊喜之色。 于是,元好借势上坡,语气中满含诚挚与期待,缓缓开口道: “瞿师兄,我二人此番前来,还真有要事相求。” 话音落下,现场气氛一凝,瞿武与云霓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瞿武声音沉稳地说道: “元师弟,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定当鼎力相助。” “是这么回事……” 元好目光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口齿清晰,开始把姜启这次在神蟒湾拍得“诸丹集要”以及随后盟誓的经过,细细道来,并说明了此次来虚幻洞天,欲交换秘籍拓印本的目的。 闻得元好一番言辞,瞿武眉宇间顿生凝重,仿佛乌云压顶。 而云霓则是猛然一震,眸光骤亮,她迅速转身,目光如炬般锁定姜启,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深沉,冷声问道: “不是说拍得秘籍拓印本的,是一位散修吗?” “那位散修正是在下所扮!” 姜启承认道,心中却对虚幻洞天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到秘籍拍得者的信息,感到吃惊。 此言一出,云霓脸上的愕然逐渐转化为释然,她轻轻点头,眸中闪过一抹恍然大悟的光芒,随即轻叹一声,有些感慨地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所谓的散修能有如此气魄,一举拍得秘籍拓印本。放眼整个九州大陆,能有此等手笔者,除却万古山洞天这等底蕴深厚、财力雄浑的超级势力外,其他势力又怎能轻易寻得?这一点我早该想到的。” 话至此处,云霓的语调忽地一转,又沉声说道: “不过,元师兄、阳师弟,恕在下无礼!二位既然能扮作散修,前往神蟒湾拍得那部秘籍拓印本,又何尝不能扮作万古山洞天的人,前来我虚幻洞天换取阴祖丹经秘籍。” 言毕,云霓与瞿武对视一眼,二人神色皆变得异常凝重,目光中满是探究之色,隐隐还有一丝厉色闪现。 此言一出,犹如寒风过隙,让元好与姜启心头皆是一凛,表面虽维持着波澜不惊,内心却已翻江倒海。 这突如其来的质疑,如同利剑出鞘,直指人心,既犀利又直接,让人不得不正视其背后的深意与这话的份量。 姜启此刻已至绝境,退路尽失,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是万古山洞天的人。就看元好如何应对,化险为夷了。 元好眉头紧锁,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思绪。 他深知,此番风波之后,万古山洞天与神秘的阴祖丹经秘籍,算是拴在一块儿了,再难以轻易挣脱。 但转念一想,这件事若是办成,对虚幻洞天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对万古山洞天来说,也只不过是背了个虚名而已,到时自己可以将此事推个一干二净。 心念电转之间,元好心中有了决断。 他首先对瞿武和云霓抱拳屈身一礼,随后诚恳地说道: “瞿师兄、云师弟,实在抱歉!我师兄弟这次前来虚幻洞天拜访,确实是临时起意、仓促而来,故此,事先并没有准备特殊凭证,来证明我二人的身份。” 说到此处,元好缓缓从指环中取出那柄黑色圣思剑,轻轻递向瞿武,说道: “不过,临离开万古山洞天之前,在下曾特意向我万古山洞天元好师兄,借来他的随身佩剑,准备路上历练时防身用的,瞿师兄,您是掌教,想必也问听过此剑,这柄剑除了我万古山洞天,世上再无第二柄,以此作为我二人身份的凭证,您看如何?” 瞿武霍地起身,神色十分凝重地接过那柄黑色宝剑,先是整体打量一番。 随后,他手指轻轻摩挲那柄圣思剑的剑鞘,剑身未出,但一股古老而神圣的气息已悄然弥漫开来,如同远古神祇的低语,诉说着无尽的辉煌与沧桑。 第 274 章 皆 大 欢 喜 剑鞘上雕刻的繁复纹路,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既神秘又令人敬畏。 旋即,瞿武握住剑柄,轻轻用力拔出,只听“噌”的一声,剑身出鞘的瞬间,仿佛有龙吟虎啸之声回荡在大殿之内,震得大殿穹顶似乎都为之颤抖。 剑光如练,冷冽而耀眼,寒气逼人,摄人心魄。 见到如此神器,瞿武神色一凛,目光骤亮,面色凝重中透出一丝敬畏,他手腕轻轻一抖,那柄传说中的圣思剑便如同归巢之燕,悄无声息地滑入鞘中。 随即,他双手捧着剑柄,恭敬地递还给元好,眼中闪烁着难掩的赞叹之色,言道: “今日得见圣思剑之真容,并略窥其绝世锋芒,瞿某深感三生有幸。此剑在手,犹如龙跃于渊,凤舞九天,足可印证元师弟与阳师弟身为万古山洞天高足的身份无疑。先前若有言语不当之处,实乃出于对贵洞天万古山清誉的拳拳之心,还望二位海涵!” 闻言,元好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既有对瞿武理解的欣慰,也有对圣思剑被认可的自豪,他言道: “瞿师兄言重了,师兄与云师弟也是为我万古山洞天所虑,万一有人冒名前来,非但会给虚幻洞天造成损失,还有损于我万古山的名声,师弟还要感谢瞿师兄、云师弟一番苦心!” 见元好如此说,瞿武与云霓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云霓随即又问道: “元师兄,小弟有一事不明,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虚幻洞天藏有阴祖前辈丹经秘籍的?” “嘿嘿,这事儿得问我师弟,他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这一消息的。”元好微笑道。 “噢?阳师弟,方便告知吗?”云霓问道。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个消息,是我用一件道器,在神蟒湾拍卖会开始之前,从一位大修士那里换来的。”姜启解释道。 “师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师弟莫怪,这件事对我虚幻洞天十分重要,洞天藏有阴祖丹经秘籍,是宗内极其隐秘之事,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居然还泄露了消息,看来此人十分不简单。” 云霓再次问道,语气中大有深意,显然是怀疑虚幻洞天内部出了内奸。 “不好意思,云霓师兄,小弟初来乍到益州,确实对那人不熟悉,只知道他很可能是位符修,师弟我后来重新易容再去集市时,发现他对每一位交换符箓的修士都很感兴趣。” 姜启解释道,把自己当初对那位符修的了解情况,婉转地告诉给云霓。 云霓闻言,秀眉轻蹙,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瞿武,眼中闪烁着不解与探寻。 “符修?” 她轻声重复,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她实在想不出虚幻洞天内还有何人擅长符箓之道。 瞿武沉吟片刻,目光深邃,若有所思。旋即猜测道: “我们虚幻洞天无人擅长符修,倒是天顾洞天和不敬山福地均有符修,一定是当初他们与阴祖藏匿在天顾山巅的丹经秘籍失之交臂,被九鼎派所获。故而心有不甘,怀恨在心,出卖了我们。” 语气中既有对这件事的冷静分析,也不乏对友宗相煎太急的愤慨与无奈。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现场陷入静寂。 众人心中皆是不平静,在这修仙界中,利益与恩怨如同错综复杂的蛛网,密密麻麻,相互缠绕,既是对生存智慧的极致考验,也是修行路上难以回避的试炼场。 每一步踏出,都需深思熟虑,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既要追求那缥缈的仙道至境,又要时刻警惕脚下暗藏的危机与陷阱。 每一步都需谨慎前行,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瞿武的猜测,倒让姜启无意间得知,玄龟城城主府那部“诸丹集要”丹经秘籍的来历。 知道自家藏匿的丹经秘籍已为外界所知,甚至不久很可能会大白于天下。 瞿武与云霓心中皆知,再行遮掩,无异于掩耳盗铃,已无任何意义。 两人暗中传音交流一番,一致同意与万古山洞天进行交换,既能卖个顺水人情,也可多得一篇阴祖丹经秘籍拓印本。 云霓随即便去洞天藏书楼内,取出那本名为“丹火概要”的阴祖丹经秘籍,拓印一份,交给姜启。 姜启也随即取出“诸丹集要”拓印本,交给云霓再次拓印一份,双方手中同时增加一篇阴祖丹经秘籍的拓印本,皆大欢喜! 双方还约定,一旦对方手中再次多出阴祖其余秘籍的拓印本,可随时再次进行交换。 事后,元好与姜启本欲辞别虚幻洞天,踏上归途,却难挡瞿武盛情相约、极力挽留,两人也觉得不好事成即走,只好留了下来。 于是,就在迎客大殿之内,瞿武吩咐手下精心筹备了一场盛宴,以示隆重,盛情款待。 虚幻洞天之内,所有重要人物悉数到场,宾主共饮,欢聚一堂。 宴会上,觥筹交错,气氛渐入佳境。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已微醺,瞿武与元好之间,已似多年挚友,看似无话不谈。瞿武问道: “元师弟,师兄冒昧地问一句,你与元好是什么关系,他怎么肯舍得把圣思剑这种神器借给你使用,想必师弟在宗内地位不凡。” “他是我大哥呀!借他宝剑用用,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元好随意答道。 “元好是师兄大哥?不会吧?我听说元好是三代单传,怎么会有弟弟?”一旁的云霓疑惑道。 “呵呵,口误、口误,元好大哥是我族兄。”元好心中一惊,连忙遮掩道。 姜启闻言心中一凛,暗道这云霓心思灵敏,冰雪聪明,宴席上,每一言一行皆需慎之又慎,稍有差池,都可能露出马脚。 就譬如这万古山洞天掌门“三代单传”的家庭琐事,虚幻洞天都洞悉得清清楚楚。 由此可见,各大超级势力之间,彼此间情报交织,如同织就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对方的一举一动皆力求了如指掌。 姜启不由心生感慨,江湖之深,实乃波谲云诡,令人叹为观止,每一滴水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暗流与漩涡。 第 275 章 纸 糊 老 虎 酒宴之上,灯火辉煌,宾主尽欢,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几分江湖独有的醇厚与不羁。 席间,话题自然而然地流转至了那片浩瀚无垠的修仙界,特别是近期引得风云变幻的九鼎派与兴云宗之争,宛如两颗星辰在浩瀚星空中激烈碰撞,引人遐想。 元好与姜启,初来乍到,对益州这方修仙圣地的局势尚属懵懂,只知九鼎派如日中天,其威名赫赫,犹若巨龙盘踞,独步益州。 即便是“三宗”、“四宫”、“八门”这等赫赫有名的宗门势力,亦难以撼动其分毫,联手亦难敌其锋芒。 可从酒宴上诸多长老的言谈举止间,透露出更多不为人知的秘辛与内幕。 瞿武与云霓更是见解独到,观察事物、思考问题,每每切中要害、鞭辟入里,将那场看似错综复杂的宗门争斗,分析得透彻无比。 从他们的见解中,元好和姜启听出事情与他们之前想象的似乎完全不同。 在虚幻洞天这些洞悉世事的高人眼中,九鼎派只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纸糊老虎,一捅即穿。 诸多长老认为,别看现在兴云宗势弱,就连云台山的根基都被人攻占,但当年云台宗祖师张清建宗之初,就在益州各地设有暗宗,如今在张箓手上,暗宗更是发展到数十家之多。 这些暗宗皆是兴云宗隐藏在各地的隐秘力量,如同沉睡的龙蛇,静待时机,随时会成为兴云宗深藏的锋利爪牙,化作席卷益州的狂风骤雨。 一旦时机成熟,这些潜藏的力量将如同被唤醒的巨兽,从四面八方涌出,益州大地将处处烽火连天,群雄并起。 到那时,九鼎派及其依附者,或许会发现自己已置身于风暴中心,成为众人怒目而视的靶心。 昔日的光环与威势,在众多暗宗和兴云宗强援的联合攻击中,终将化为乌有。 得知这些“鲜为人知”的秘辛,以及这些洞天福地元老们对目前局势所持的态度,元好与姜启的心湖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暗自为雾纱宫的命运庆幸。 若非她们明智地游离于九鼎派那虚张声势、看似强大无比的联盟之外,只怕雾纱宫也难逃最终覆灭的宿命,成为江湖中又一个即将消逝的超级势力。 饮酒话事,不知不觉间,夜色悄然降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缓缓笼罩了这片虚幻洞天。 元好与姜启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归心似箭,急欲将这里了解的情况带给雾纱宫诸女,让她们能洞悉眼前局势的凶险与微妙。 于是,他们二人起身告辞,言辞间满是对瞿武和云霓盛情款待的感激之情,并相约以后有机会再聚。 离开虚幻洞天,两人归心似箭,仅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返回了客栈。 客栈中,岳云瑶和苗青郁始终翘首以盼,心焦元好的安危。 她们倒不担心元好会在外面惹下大麻烦,最多不过是好色而已,但跟在他身边的小魔头就不同了,轻则翻脸、动辄杀人! 见到二人总算平安回来,众女总算松了口气。 元好随即向岳云瑶和詹长老她们“汇报”此行有关九鼎派的所闻,以及虚幻洞天对目前局势的看法。 姜启则推脱说要回自己的房间,去看看英儿目前的状况,回房间休息去了。 回到自己的套房,见一切都安然无恙,姜启悄然来到自己的小房间,取出那部“丹火概要”丹经秘籍的拓印本,仔细阅读。 很快,他便读完全部内容,发现其中并无关于毒丹解药的配方。 阴祖在这篇秘籍中主要介绍他所掌握和了解的,关于炼制丹药过程中,有关火候的调控方法,顺便以一些特异的丹药炼制过程为例。 其中自然会涉及到一些丹药配方,却完全没有提到炼制解药的配方,姜启略感失望。 但即便如此,这部丹经秘籍可谓集炼丹过程火候控制方法之大成,且内含阴祖独特见解,对于丹修而言,弥足珍贵。 天刚放亮,元好传讯过来,请姜启过去商议有关补天石的事宜。 姜启随即来到诸女的套房之内,与她们一起商议如何获取补天石而不惊动周边修仙势力的方法。 众人最后议定,对于那块惊天巨石,只能速战速决,取之便走,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花费最短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获取足够布阵用的补天石。 如此一来,“采石”所发出的声响,尽管可能会惊动周边修仙势力,尤其是会惊动天石门。 但只要行动速度够快,待到他们发现不对头时,众人早已遁离那处取石之地。 众人还商议,大块补天石可分与众人分开带走,超大块元石则利用姜启的巫荒楼携带。 总之,就一些具体细节,众人直至商议至午时才结束。 最后,将“采石”时间定到亥时到来时开始行动,尽管众人皆是修士,无所谓昼夜之分,但毕竟夜间行动,可以避免惊世骇俗。 看看距离行动还有一段时间,元好又开始彰显出他豪爽大方的一面,说是要在海棠城最豪华的大酒楼里,宴请诸女,当然也缺不了姜启他们参与。 众人决定酒宴完毕后,从酒楼那边直接去牙门山脉。 于是,先把客栈这里近几天来所花费的费用结掉,诸女的开销自然是元好抢着支付,姜启他们则是自掏腰包。 平羌江边,一片绿树掩映之中,坐落着一座名为“嘉州楼”的酒楼,楼阁高耸,气势恢宏。 整座楼阁采用木构建筑风格,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给人一种古典而庄重的感觉。 楼阁的外墙以淡黄色为主色调,配以红色的门窗,显得格外温馨。楼阁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有宽敞的观景平台,可以俯瞰南边平羌江壮丽景色和四周美景。 在海棠城,嘉州楼素以酒醇、花香、景美“三绝”著称,有“嘉州酒重花绕楼”的美誉。 楼阁周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花园,四季花开不断。 酒则选用当地特有的酿造材料和清澈的泉水酿造而成,口感醇厚,回味悠长。 每当夜晚降临,嘉州楼内便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且与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惬意。 第 276 章 主 凶 奴 横 既然是元好宴请众人,自然是选择了在嘉州楼酒楼顶楼的包房内进行,此处不但装饰典雅,豪华舒适,还可去平台凭栏眺望江景。 雾纱宫五女,加上姜启与英儿等四人,再算上元好本人,十人刚好可以围满一桌。 宴席开启前夕,现场的氛围,因元好的谦让之举,倒是平添了一段插曲。 按道理,本来元好请客,应居主位,加之他在修仙界的辈分极高,修为也力压詹长老一筹,坐在正中主位理所当然。 可他偏偏自谦为“晚辈”,让出主位给詹霏雨就座。 而见到元好谦恭识礼,詹霏雨竟面带微笑答应下来,优雅大方地端坐于那光芒汇聚的主位之上,仿佛她本就应坐于此,接受众人敬仰的目光。 如此一来,排序变成:其右手位依次是岳云瑶、元好和岳云缈等;左手位则是苗青郁、姜启和英儿等就座。 姜启自然知道元好如此自谦是因为岳云瑶的因素。 加之这家伙想借机加深与岳云瑶之间的感情,选择坐在姐妹之间也就毫不奇怪了,他心中不禁有些腹诽: 这家伙行事总是以女人为重! 不过,他对这些却丝毫没有不悦,坐在哪里他都无所谓。姜启本就是店小二出身,看惯了这些凡礼俗套,不以为意。 宴会开始,众人随即敞开胃口饮酒吃菜,频频举杯相贺,席间笑语盈盈,欢聚一堂。 詹霏雨还是在客栈中,看到姜启去柜台结账时,才发现他居然还带来了“家眷”,之前岳云瑶和苗青郁从未向她提起过,心中不觉有些诧异。 酒宴之中,她举杯轻酌,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正对面拘谨的阿安,以及他身旁闷头不语的阿平,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微妙的不悦。 这份不悦,如同微风拂过静谧湖面,虽轻却难以忽视。 虽然之前岳云瑶和苗青郁都提醒过她,这位阳师弟脾气有些古怪,喜怒无常,乃至一言不合便有雷霆之怒,令人敬而远之。 然而,即便他性情再如何难以捉摸,也总该遵循着既定的礼数与规矩行事吧,詹霏雨暗自思量。 似这种重要场合,坐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即便是这阳师弟本人,能坐在这里也有些勉强。 他带妹妹上桌也就算了,居然还让自己的两个家仆坐上桌来,这就有些过分了,明显与礼数不合。 姜启此举,无疑触动了詹霏雨心中那根关于尊卑有序的敏感神经,她觉得阿平和阿安出现在宴席上显得极为不合时宜。 仿佛是清雅的宴会上突兀的杂音,破坏了原有的和谐与雅致,对她这位尊者更是一种冒犯! 也难怪詹霏雨作如此想。 其实,在修仙界,表象之下往往隐藏着更为深刻甚至残酷的法则。世人皆称:修仙一途,不问过往尘埃,摒弃世俗繁文缛节,追求的是那份超脱物外、不拘一格的洒脱与自在。 还声称:修仙者讲究的是心向明月,志在青云,以心如止水、性情豁达为修行之基,力求念头纯净、通达,如此方能触及修炼之巅峰,窥见仙途之奥秘。 然而,世事洞明皆学问,修仙路上绝非全然一派清逸。 那些看似道貌岸然、超然物外的修士,其内心深处,实则编织着一张复杂而微妙的等级之网。 在这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里,“出身至上,强者为尊”的法则如同无形之锁,将每一个修士紧紧束缚。 强者,自能以一己之力,撼动乾坤,赢得万众敬仰;弱者,则只能匍匐于强者之下,仰望那不可触及的仙途之光。 更为微妙的是,出身背景亦成为衡量修士地位的无形标尺。 虽言修仙不问出处,但名门之后,往往因着先祖的余荫与资源的累积,先天优越。 而寒门子弟,则需付出数倍乃至百倍努力,方能跨越那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证明自己的价值与潜力。 故此,修仙之路,实则是一场实力与智慧、出身与努力的交织较量。 修士们在这条漫长而艰辛的旅途中,既要修炼身心,提升实力,亦需洞察世事,适应这复杂多变的修仙法则。 见到詹长老不时向自己这个方向望来,目光中隐隐有不悦之色,阮青绾也注意到了紧邻她而坐的阿安,见他年近半百,粗衣素裤,看上去贼眉鼠眼,神态却有些拘谨。 阮青绾自是也有些不喜,于是,传音给岳云瑶道: “云师姐,坐在我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呀!我看詹长老总是盯着他们看,似是心中不喜!” 岳云瑶闻言,这才注意的詹霏雨的目光和脸色,不禁心中一凛,连忙传音过去: “长老,您对坐在您对面的两人不喜?” “嗯!阳小子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能让两位家仆坐上来,那名叫阿安的还偶尔向元好敬酒,太不合规矩了!”詹霏雨传音道。 “长老,您可千万不要对这两人不假颜色!”岳云瑶再次传音过来,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这两人也脾气古怪?真是‘主凶奴横’呀!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詹霏雨不忿地传音道。 “长老,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两人还是少年,若论身份,他们的地位比你我都高!”岳云瑶赶快传音提醒她,又不便明说。 “什么!” 詹霏雨闻言,愕然失色,口中刚啜饮的美酒仿佛瞬间凝固,险些因这突如其来的震撼而失控喷出,一双秀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 周遭众人,见状皆是一头雾水。元好连忙紧张地问道: “怎么回事?詹长老,这酒里有什么不妥吗?”说话时他又瞄了姜启一眼,生怕他起疑心。 唯有岳云瑶心知肚明,长老是被自己的话语震撼到了极致。她迅速反应,以温婉之姿化解尴尬,笑着解释道: “没事儿!詹长老心系今夜要务,一时心绪激荡,不慎被这口酒给呛着了,长老还请慢用,我们的时间还有的是,大家尽管可以在这里慢嚼细咽,品酒赏景。”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既为詹霏雨找了个体面的台阶,又巧妙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让气氛重新归于和谐。 第 277 章 如 坐 针 毡 詹霏雨不置可否,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眼帘微挑,目光再次望向对面两人。 见到阿安年近半百,粗衣素裤;阿平则是年近三十,荆钗布裙。心目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老苍头和黄脸婆的形象,与少年的模样联系起来。 她不禁神态茫然,传音给岳云瑶问道: “云瑶,既然这两人身份尊贵,而且还是少年,为何要扮作如此不堪的家仆模样?” “还不是他们两个自作自受,得罪了阳师弟,所以我说,千万不要得罪那煞星!还有,长老,那俩少年也不要得罪,女的心地单纯,倒还好说话;男的一看就是记仇的家伙,若是得罪此人,将来他一旦得势,一怒之下灭了我雾纱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听传音,詹霏雨心中大震!不过,这次有思想准备,表面上倒是波澜不惊,但眼中却露出一丝忌惮。 詹霏雨心中有些郁闷,她目光移开两人,微扫桌上其他人,见到姜启一心都在他妹妹身上,时不时地为她夹菜,还悄声细语,兄妹俩似是在暗中交流什么事情。 一旁的阿平,则是小心翼翼地,时不时为小丫头整理吐出来的骨头、残渣,极尽侍女之责。 岳云缈与阮青绾师姐妹则是在那里边吃边饮,还嘀嘀咕咕在说着悄悄话。 元好则是温文尔雅地,时不时向岳云瑶大献殷勤,他不停地给岳云瑶布菜、斟酒,并频繁与其碰杯饮酒,忙得不亦乐乎。 见状,詹霏雨心中一动,想起刚才众人议事时,元好几次提到虚幻洞天高层对九鼎派的看法,她不由得再次对元好的身份有些好奇。随即传音给一旁的苗青郁,问道: “青郁,元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一点儿也不能透露吗?他怎么会与虚幻洞天的人熟悉?” 闻言,苗青郁微微一愕,心中有些讶异,她还以为詹长老已经猜出了元好身份,只是故作矜持,表现得波澜不惊而已。 沉吟片刻,她随即传音道: “长老,您仔细琢磨琢磨,再想想,元师兄的名字难道你之前从未听闻过吗?” 这话意味深长,詹霏雨闻言,又是神情一愕,神态有些茫然,似是在搜索自己脑海中昔日的记忆。 忽然,似是想到什么,她神态一凛,传音给苗青郁道: “元好……元好色,两人名字只差一字,莫非……这位元公子就是‘色名满天下,风流冠九州’的万古山洞天少掌门元好色?” “嗯,他本名就叫元好,元好色只是江湖人对他的戏称。”苗青郁微微颔首确认道。 “啊!真的是他呀,据说他出外历练四年,就带回了十六位侍妾,有‘风流才子、色绝天下’的名声,你们怎么与他搞在一起了。”詹长老再次感到诧异,语气中明显带有嗔怨之意。 苗青郁不响,神态似是有些无奈。 她们两人与元好的相识过程,之前岳云瑶已经解释过了,她不想再费口舌。 事实上,她最初对元好也是不喜,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苗青郁发现元好除了好色之外,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詹霏雨见苗青郁不再多做解释,心中也是无奈,郁闷至极,随即收回目光,饮酒静思。 渐渐地,她的神态变得有些颓然起来,想想坐在酒桌周围这些人的身份,除了那个脾气古怪、轻易不能得罪的阳师弟身份不明之外,目前就只有阮青绾的身份不如自己。 其他人身份背景皆是高过自己,就连苗青郁的嫡传弟子身份,也丝毫不比自己低。 细细思量,詹霏雨猛然惊觉,自己就像小丑一般,竟然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主位之上。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与不安,顿时觉得如坐针毡。 她再无法淡定地坐在这里,轻轻拾起桌边的酒杯,步履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来到了包房外那处静谧的平台之上。 凭栏望向远处的江景,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夕阳斜下,远处的江面上,金色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颗细碎的金子在跳跃。 江边的树木在秋风的吹拂下,叶子呈现出金黄与火红的交织,如同一团团火焰在风中摇曳,美不胜收。 俯瞰下方的花园,一片片色彩斑斓的花朵在夕阳的映照下更加鲜艳夺目。菊花、桂花、秋海棠,竞相绽放,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让人沉醉其中。 仔细观瞧,花园中竟然还有几名修士,似是喝醉了酒一般,或举杯邀月、步履踉跄,或静卧花丛、酣醉不醒。 见此情形,詹霏雨不觉莞尔,暗想这里真有一种“楼头吃酒楼下卧”的味道,这几位修士也颇有几分“高楼把盏醉意浓,低眉花间卧风流”的意境与不羁。 “呔!那婆娘,站在那里看什么看!还不下来陪老子们喝几杯!让老子们乐呵乐呵。” 突然,一声粗犷突兀的喝声传来,破坏了这静谧美好的场景。 言语间,带着几分挑衅与不羁,却也为这静谧的花园平添了几分野蛮的江湖气息。 詹霏雨闻声眉头紧蹙,未作理睬,转身便想回到包房之中。 这时,异变突起! 两道身影,宛若自九霄云外疾驰而来的战神,飒然而至,一左一右,将詹霏雨围困于这方寸平台之上,掌风凌厉,带着骇人的威势呼啸而来。 詹霏雨尚未及反应,包房内两道黑符犹如暗夜中的幽芒,破空而至,分袭她的左右两侧,只听到“噗、噗”两声闷响,两道黑影应声倒地不起,掌风瞬间弥散于无形。 紧接着,又有两道黑影鬼魅般出现在平台之上,与此同时,元好身形已如电而至,他左右挥出两剑,两道鬼魅身影顷刻间皆被劈成两截,鲜血飙射在空中,在夕阳的映照下,绚烂至极。 “不好!他们有强援!” 一声急促而惊恐的呼喊,如同利刃般撕裂了黄昏的宁静帷幕,声音里,不仅蕴含着对未知强敌的深深畏惧,更透露出对突发情况的绝望,也令酒楼下方的花园中陷入死寂。 三楼平台上,随即归于安谧,再无半分敌影侵扰的迹象,只余空气中未散的紧张与不安,还淡淡的带有一丝血腥之气。 第 278 章 震 慑 很快,姜启的身形如影随至,紧跟在元好之后,出现在了平台之上,掩护脸色煞白的詹霏雨进入包房之中。 岳云瑶与苗青郁默契十足,指尖轻弹间,阵牌闪烁,一道道玄奥符文交织,瞬间将这间包房布置成一座固若金汤的小型防御法阵,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大战,筑起了一道坚实的防御壁垒。 元好则悠然立于平台边缘,双手背负,身姿挺拔,宛如凌驾于风云之上的孤松。 他轻倚栏杆,目光深邃地穿透夜色,俯视着下方八位道成境的大修士,那些人如同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一位归虚境巅峰的青年,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忌惮。 这群人中,领头的正是伏龙宗风头正盛的少主——唐冠水,他率领着那些大修士,紧追不舍至此。 黄昏下,他的声音清晰而冷冽,穿透了寂静的暮色: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插手我伏龙宗与雾纱宫之间的恩怨纠葛?” “阁下何以见得,本尊就不是雾纱宫的人?”元好反问道。 “哼!益州之地,谁人不知,雾纱宫的规矩是留女不留男!除非你是她们的姘头!”唐冠水哂然说道。 话音刚落,元好面色骤变,眸中闪过一丝愕然,什么留女不留男?但旋即就被一抹冰冷的寒意所取代,仿佛寒夜中的霜月,冷冷地映照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阴森森地说道: “小子!若想不给你伏龙宗带来灭顶之灾,以后遇到本尊说话须放尊重些,再敢如此乱说!本尊不妨去富灵山走一趟,灭了你伏龙宗!” 他语气中毫不掩饰威胁之意,仿佛每一字一句都重若千钧,足以撼动人心。 “还有,唐冠江是你哥哥吧!他不尊重本尊,已经被我击杀了,回去告诉唐崇瀚,今后雾纱宫有本尊罩着,若是再敢随意冒犯,本尊虽然性情温和,也不介意灭了你们伏龙宗!” 话音落地,周围一片死寂,甚至花园里醉卧花丛的修士都停止了鼾声,元好一连两次显露灭宗之意,极尽威慑力。 唐冠水初闻元好之言,开始时惊惧得目瞪口呆! 但随之又闻听大哥竟然是被眼前之人所杀,顿时似晴空霹雳,霎时间惊得心胆俱裂,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其他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姜启站在一旁,望着此刻显得伟岸无比的元好,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五味杂陈。 这一路过来,先是元好助他杀光唐冠江的伏兵;之后便是詹长老为自己除去示踪印记;再之后便是元好利用宗门背景为自己换取秘籍拓印件。 此刻,眼前这一幕,元好仅凭一己之力,便让对手心生畏惧,气势上已占尽上风,那份从容不迫、举重若轻的风范,让姜启内心震撼不已。 这一切,都让姜启强烈意识到自身实力的不足,面对强大的敌人,他或许能击杀对手,也有极强的遁逃能力。 但若想威慑对手于无形,令敌人胆寒,进而让对手未战先怯!却无法做到。 姜启自知目前还远远没有这个能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沉寂片刻,唐冠水阴沉地说出一句话: “我记下了!” 随后便带着那八位道成境大修士,迅速离去,面对气势如虹的元好,他竟然生不出与之一战的勇气,颓然退去。 原来,唐冠水手持示踪罗盘追踪詹霏雨和姜启未果铩羽而归时,刘享域帮他出主意,说是雾纱宫为了获取足够数量的补天石,必然会在牙门山附近出现,那里是补天石的产地之一, 于是唐冠水率众前来牙门山,探察雾纱宫人的踪迹。 首选目标当然是海棠城,按惯例他们也是先从茶楼酒肆、客栈市集开始,欲打探到姜启和雾纱宫人的踪迹。 无巧不巧地,他们真就碰到了詹霏雨站在平台上饮酒,并被人调戏的场面。 当时,詹霏雨尽管既没有蒙纱,也没有易容,但唐冠水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随后便发生了袭击并试图擒获詹霏雨的情形。 见唐冠水他们退去,姜启随即清理战场,与元好一起返回三楼包房中。 此刻,雾纱宫众女望向二人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之色,尤其是岳云瑶看向元好的眼神儿,眼眸中更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充满敬佩之意的同时,还带有一丝柔情和自豪之意。 詹霏雨立于众女之前,她的目光在元好与姜启之间流转,敬畏之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轻轻向前迈出一步,躬身施礼道: “妾身谢过阳公子、元公子援救之恩!二位仗义出手,此情此恩,霏雨必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言罢,她缓缓起身,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尽在不言中。 “詹长老言重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日后若有需要,但凭吩咐,元某定当全力以赴!” 元好大度地说道,姜启则是平淡如水。 这场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了众人的节奏,虽然伏龙宗的人已经退走,可空气中似乎仍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众人再无兴致在这里聚餐。 众人随即匆匆整理行装,重新易容准备上路,姜启则是把英儿、邓灵芸和祝道奇他们直接收入巫荒楼中。 进入戌时,天际如同被无形之手缓缓拉上了厚重的帷幕,元好与姜启,率领着众女,离开了灯火阑珊的嘉州楼,向牙门山脉那块天石方向进发。 海棠城外,夜色早已悄然降临,似是将整个世界吞噬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星辰虽欲闪耀,却只能无奈隐身于层云之后,偶尔透过云层缝隙,朦胧闪烁几下,为这不安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谲。 四周,秋风不再是轻柔的细语,而是化作了凛冽的刀锋,穿梭于林间,每一声呼啸都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力量。 山林间,枯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不再是静静地躺卧,而是在风的驱使下,狂乱地起舞,沙沙作响。 远处,山峦层层叠叠,宛如沉睡的巨兽,在夜色中更显巍峨。隐约可见的幽绿鬼火,在黑暗中闪烁跳跃,既神秘又令人心悸。 山谷深处,不时传来兽吼声,时而低沉有力,震颤心灵;时而尖锐刺耳,穿透夜空,显得阴森可怖。 第 279 章 天 门 阵 姜启与雾纱宫五女,在元好的带领下,闪电般在牙门山脉上空飞行,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那块巨大的天石附近。 远观那块天石,矗立于群山之巅,孤傲而庄严,仿佛是天地间一位沉默的巨人,历经亿万年风霜雨雪,依旧屹立不倒。 它的体积庞大难以估量,表面覆盖着斑驳的纹路,每一道都像是岁月刻下的痕迹,讲述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元好率众缓缓降落在天石之畔,他们的动作轻盈而优雅,如同飘落的羽毛,不惊扰这方天地的任何一丝宁静,四周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 七人静静地站立着,凝视着天石,眼眸中皆是露出深深的敬畏目光,五女眼中还露出几分炽热。 姜启眼眸中,倒映着这天石无垠的深邃,他瞳孔微缩,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缝隙,捕捉到了一抹不属于此刻的涟漪。 幻象骤现,一瞬之间,空气似乎还残留着前人的低语与脚步的回响,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错觉,让人错觉一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有人走动,并非眼前寂静景象! 姜启心念一动,正要传音提醒元好,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欢迎雾纱宫的朋友们光临‘天门阵’,时间仓促,恕我等不能备酒相迎!” 话音未落,四周空间震颤,电光石火间,在众人周边迅速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无形屏障。 与此同时,远处空间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动,掀起一阵阵微妙的波动,紧接着,虚空震颤,犹如水面被投入巨石,涟漪四散。 霎时间,数十道身影凭空而出,他们身法诡谲,如同幽灵般穿梭于光影之间,瞬间将这块古老的天石与姜启一行人紧紧包围,虎视眈眈盯着众人,隔屏障相望。 为首一位青年修士,身材魁梧,目光深邃而坚定,正在盯着为首的元好,似是在搜寻脑海中的记忆。 姜启等人,毕竟之前刚刚经过一场战斗,此刻虽然陷入围困之中,大多都是平静淡定,波澜不惊。 唯有岳云瑶现出若有所思神态,似乎为方才对方提到的“天门阵”字眼所触动。 见状,青年修士心中暗赞,但表面却依然阴沉似水。 元好也是镇定自若,随口问道: “阁下何以见得,我们就是雾纱宫的人?” “嘿嘿,之前你们三人在这里盘桓多时,我们就接到传讯了,寻常宗门或散修,虽然觊觎天石,但大多拿去炼器,唯有阵修宗门才知道天石的真正价值,你们去而复返,又正值雾纱宫急于获取补天石之际,加之二位师妹身材玲珑,不是你们又是何人?” 青年的一番解释,显然说出了一个事实:元好与岳云瑶和苗青郁之前在此的举动,早已落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只是他们蛰伏未动,静待他们再次归来。 元好心中暗自吃惊,但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青年的话语透露出他们早已注意到元好三人之前的动向,并且对他们的身份了如指掌。 显然,对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这位师兄就是天石门名震天下的左刀泉师兄吧!久闻师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再此不期而遇,实乃我等荣幸!” 这时,岳云瑶轻盈上前一步,双手轻叠,施以一礼,神态温婉而又不失庄重。 面对对方布下的“天门阵”,她选择了以礼为先,以观后变。 “师妹定是名动益州,被誉为‘益州四美’之一的岳云瑶师妹吧!岳师妹上次在益州风云榜上,仅凭一手精妙绝伦的阵法,便力压群雄,夺得那令人瞩目的第十八席,令无数英豪望尘莫及。左某本想在风云榜排位战上,以阵法之道与师妹切磋一番,可惜未能如愿,深以为憾!” 言罢,左刀泉周身气势骤变。 一股磅礴的灵力自他体内汹涌而出,环绕在他周围,仿佛有无数机关暗藏其中,随时准备启动,展现其阵法之道的深厚底蕴。 见状,雾纱宫五女皆是神色一凛。 唯有元好越前一步,冷声说道: “我听闻‘天门阵’属于天界四大奇阵之一,有所谓‘一入天门阵,禁魄又锁魂,飘摇三万里,送君下凡尘’之说,可这里已是凡界,阁下煞费苦心布下如此大阵来对付我们,莫非是想送我们去阴界?” “嘿嘿,那倒不至于,在下久闻雾纱宫‘撼天阵’举世无双,摆下此阵只是想与贵宫参酌一番,若诸位能轻易破除阵法,可自行离去,我天石门绝不阻拦各位。”左刀泉说道。 “呵呵,我们为何一定要花费力气破解你们的阵法,天石乃天下人所共有,人皆可得之,我们此番前来采石,应该与你们天石门无关吧!”元好冷声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理儿却不是这么个理儿,天石虽然是天下共有之物,但却与我天石门多年为邻,甚至本宗‘天石门’之名就是来自于此石,阁下若想动用甚至取走此石,我天石门怎能坐视不理!” 左刀泉义正词严,振振有词,继续说道: “再者说了,真若是开采此石,天石门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也是我天石门有权先行开采。” “呵呵,天石在此屹立何止万年!你天石门真要有能力占为己有,早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吧,至少应该把此处地界划归宗门所有,可惜!恐怕你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元好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言辞间锋芒毕露。 “我无意与阁下口舌之争,事实胜于雄辩。如今,我天石门已在此天石周遭精心布下了阵法,阁下若想采得天石,唯有先破我宗门阵法一途,此乃不争之事实!” 左刀泉话语间已显不耐,声音虽冷,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每一字都重若千钧,落地有声。 “嘿嘿,实话对你说,若想破掉此阵,本尊虽非举手之劳,但也不会费太大的力气,但如此一来,这方天地很可能会毁于一旦,甚至动摇贵宗的根基!” 元好轻描淡写地说道,左刀泉等人眼中却是露出忌惮的目光,隐隐还有几分不相信。元好则继续说道: “左少主,我与你打个商量,我们比武论胜负!只要你们胜过我掌中剑,我们便自行离去,绝不动天石分毫!” 第 280 章 对 决 左刀泉脸上闪过一抹微妙的迟疑,仿佛微风拂过静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元好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犹如老练的猎人静待猎物入网,他语声温和,趁热打铁地补充道: “你可以请贵宗随便一位高手出来与本尊在此对决!本尊也可压制修为,与左少主一战。本尊可是听闻左少主号称‘左一刀’,在益州风云榜上高居第九,本尊就以刀应对,你总不会怯战吧!” 此言一出,如同火种投入干柴,瞬间点燃了左刀泉胸中那团压抑已久的斗志。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闪烁着不容小觑的光芒,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每一个字: “好!就依阁下所言,若左某技不如人,此石可任阁下开采!可若是左某侥幸胜出半招,还望阁下信守承诺,请你们立刻退走,并发誓雾纱宫和阁下从此再不染指天石之事!” 元好见状,嘴角勾起一丝谑笑,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微不可查,随即沉声应道: “可以,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元好身后诸女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一时间,双方阵营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决战一触即发。 左刀泉随即一挥手,取出一把程光瓦亮的长刀,并示意手下放元好一人出阵。 元好出阵后,环顾周遭。 见此地再无异样,他随手取出一块能压制自身修为的“禁境阵牌”,先是释放出道成境中期的强大气息,随后利用阵牌当众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归虚境巅峰境界。 如此一来,元好的修为已与左刀泉平齐。他随后望向对方阵营,抱拳说道: “诸位道友,哪位道友是刀修?在下手中没有现成的宝刀,请惯使刀器的道友,借刀一用!” 元好说话时云淡风轻,似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可听在左刀泉耳中,却令他极为震惊。 本来,刚才元好释放出道成境中期的强大修为时,左刀泉就有些后悔,放他出阵,有一种放虎下山的感觉。 如今,元好居然欲借刀与自己比试,这无异于告诉自己,他随便取一把刀器,都能胜过自己。 要知道,刀修同剑修一样,平时也是刀不离手,只用自己熟悉的佩刀与人对战,临阵换刀,乃刀修大忌! 见到元好借刀,对方修士面面相觑,他们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这时,其中一位使用短刀的刀修,见到众人目光皆是望向自己,立刻意识到众人皆是想让他借刀给对方,他立刻将手中短刀,双手奉给元好,随后退到一边。 利用兵器与人对战,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欲使对方刀器先行吃亏,借给他短刀无疑更“适合”一些。 元好接刀在手,稍微端详一下,随口说了一句: “好刀!” 便持刀在手,静立不动。 左刀泉见状,不再多言,他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迅猛,瞬间跨越数丈距离,直逼元好而去。 同时,他手中的寒月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破空之声,直指元好要害。 这一击,不仅是对胜利的渴望,更是对承诺的坚守,他誓要以自己的实力,守护天石的安全,维护宗门的尊严。 众人只觉得眼前刀光闪烁、人影重叠时,场面霎时间已静止下来,时间在这一刻悄然凝固,待尘埃稍定。 视线重新聚焦,战斗竟已悄然落幕,只留下一片寂静与震撼! 此刻,元好不知何时已悄然移至左刀泉身后,其手中利刃,寒光凛冽,不偏不倚地抵在了左刀泉的脊背之上。 只需元好手中短刀轻轻一送,那锋利的刀锋便能穿胸而过,终结一切! 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对于元好这鬼魅般的突袭,他们只能惊叹于那份超乎想象的速度与果决,却无人能看清其中玄奥。 唯有姜启,目光如炬,洞察到了全部过程——在左刀泉身形微动的瞬间,元好已鬼魅般出现在其身后,刀锋迅即点在左刀泉的背脊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把出神入化的刀技诠释到极致。 目睹此景,姜启心中暗自惊叹。 即便是亲眼见证了这超乎寻常的速度与技巧,他也深知,若换作自己置身于同样的情境之下,恐怕只能勉强做到“眼明手未随”。 自己的眼睛与手中动作之间,终还是隔着那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境界与修为不够! 感觉到背脊的刺痛感,左刀泉稍稍一愕,随即面如死灰,脸现颓然之色,他沮丧地说道: “我,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满载着不甘与无奈。 元好应声收回短刀,没有任何迟疑,轻轻一旋手腕,那柄曾在他手中熠熠生辉的短刀便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回其真正主人的手中。 他随即淡淡地说道: “还请左少主兑现承诺,撤掉阵法。” 左刀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眼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明白大势已去,唯有信守承诺方能保全最后的颜面。 他深吸一口气,挥手示意手下,解除那复杂而强大的天门阵。 随着一阵细微却清晰的能量波动,原本笼罩在四周的无形屏障逐渐消散,空间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雾纱宫的五位女子与姜启随即聚在元好身边,准备开采天石。 天石门的弟子们则忙碌起来,收取布阵时留下的各种阵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短暂的宁静与紧张气氛,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这场较量的终结与新的开始。 清理完现场,天石门众人聚在左刀泉身边。 他们并未立刻离去,而是拭目以待,看元好他们如何“开采”这块天石。 元好不以为意,他再次审视天石良久,对姜启说道: “阳老弟,如今已不担心惊动他人了,请老弟助为兄一臂之力,开采这块天石如何?” “师兄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姜启应道,神情没有任何迟疑。 第 281 章 撼 天 锤 元好随后邀姜启悬空环绕这块巨大的天石飞行,两人时而悬空止飞,仔细探察,时而环绕飞行低语,明显是在商议什么。 望着元好的身影,左刀泉眼中露出复杂的目光,又有几分疑惑。 他的目光不停地在元好与雾纱宫五女之间游移,似是要发现一些端倪,可是令他很失望,五女均未表现出什么异常。 关于雾纱宫,益州修士皆知,她们有“留女不留男”的规矩,宫中自建宗以来就有严格规定: 非特殊情况,雾纱宫女子不外嫁,也不许外来男子入赘本宫,但允许女子与外界男子结成道侣,所诞下的子女,男孩儿须交给男方带离;女孩儿则留在宫内抚养,长大成人自然成为雾纱宫弟子。 如此一来,雾纱宫就与益州修仙界甚至是九州修仙界的修士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雾纱宫虽非益州霸主级别的宗门,但谁也不敢小觑,原因无他,谁也猜不出雾纱宫的“外援”有多么神秘、多么强大! 就拿眼前这位有“益州四美”之称的岳云瑶为例,众人皆知她与其妹都是雾纱宫宫主岳珺滢所生,但其父身份却极其神秘,众人只知道他是一位大修士。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左刀泉发现元好与雾纱宫人在一起时,丝毫不觉得奇怪。 他一度认为此人就是雾纱宫的“强援”之一,可一番接触观察下来,左刀泉还是无法准确确认其身份。 元好与姜启一番探察下来,终于决定动手,元好最后说道: “阳老弟!我们同时出手,左右各一剑,只取天石中间精髓部分,让这块天石真正变成天门!先从左侧开始。”元好说道。 众人不明所以,唯有姜启知道他在说什么,再次应道: “好!” 随后,元好轻扬手势,示意周遭众人悄然退至一旁,他自身则缓缓抽出那柄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暗藏锋芒的黑剑。 元好闭目凝神,周身气息内敛至极,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于那块矗立于天地间的巨大天石,仿佛能洞察其内在奥秘。 姜启则立身不远,身姿挺拔,宛如古松傲立于风霜之中,静待元好的指令。他的目光凝重而坚定,似乎与元好彼此间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骤然间,元好身形暴起,犹如脱兔腾空,瞬间拔高至数十丈,手中黑剑激发出的凛冽剑芒,如同夜空中闪耀的雷电,耀眼夺目。 他挥剑而下,剑芒顺势而下,直指那块亘古不变的天石,口中爆发出震彻云霄的断喝: “动手!” 此刻,姜启口中正念念有词,似是在低吟古老而神秘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不可言喻的力量。 闻听令下,他轻描淡写地一挥手臂,一道漆黑如夜的剑芒自指尖迸发,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虽后发却疾如闪电,几乎与元好的剑芒完美交融,劈向那块巨大的天石。 两道剑芒,一黑一暗,交相辉映,合在一处,声势越发骇人,更添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宿命感。 左刀泉一行人远远伫立,目光中满是难以掩饰的震撼与敬畏。 他们心中各自在掂量,自己倾尽全力,能否接住这声势骇人、令人心悸的惊天一剑。 然而,当这双重剑芒最终斩向那块巨大的天石时,却没有预想中的轰鸣与震动,只发出一抹“嗤”的细微轻响,在众人耳畔轻轻回荡,仿佛是天地间最温柔的叹息。 剑芒悄无声息地没入天石之中。 那场景,既神秘又庄严,仿佛在进行一场古老而神圣的仪式,让人心生敬畏,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即将被改写命运的天石之上,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奇迹。 良久,那块巨大的天石兀自不动,依旧岿然屹立在那里,似乎刚才两人合力一剑发出的剑芒,对它而言,只是清风拂面。 元好和姜启则不顾众人眼中的茫然之色,再次联袂飞至天石近处探察。 俄而,两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喜色。 两人重新回到原处,如法炮制之前的合力一剑! 这次,当完成合力一劈后,姜启望向元好,带有征询的意思,元好则是沉声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由为兄来完成吧!” 元好随即收起那柄不起眼儿的黑剑,从指环中取出一把漆黑如墨的精致小锤。 随后便手持这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小黑锤,步伐坚定,缓缓迈向那块巍然矗立的巨石之前。 这一幕,令在场众人皆是一脸愕然,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姜启亦是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这家伙要干吗?不会是想用这把仅拳头大小的小黑锤,想将那块巨石的中间部分,一块块地敲碎吧? 此时,姜启已经知道,这块巨大的天石表面看似完好无损,但实际上,整块巨石已经被他与元好合力,从头到脚一分为三,只是外表不显。 元好缓缓步近那块亘古天石,身形骤然间如同轻燕掠空,一跃而起,直上云霄,二十余丈高空之中。 旋即,他身形优雅地翻转腾挪,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最终以一个惊心动魄的倒挂金钩之姿,猛然俯冲而下。 与此同时,他扬起手中的那把小锤儿,向巨大天石砸去。 众目睽睽之下,那把小锤子仿佛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瞬息间膨胀变形,化作一柄漆黑如夜、散发着森然之气的巨锤,其势磅礴,仿佛能撼动山河。 随着“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天际,如同远古神祇的低语,又似天地初开时的轰鸣。 巨锤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威,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天石那坚不可摧的中间部位。 顿时,天石中央部位应声而飞,只留下两侧似刀切般整齐的石壁,形成一处巨大的凹口,宛如天地间自然生成的两扇巍峨天门,气势恢宏,引人遐想。 那被巨锤硬生生砸出的天石中间部分,脱离主体,被黑锤砸向远处,“哗啦啦”撞倒一片树木,落在十几丈远的山坡上。 “撼天锤!这是撼天锤!”左刀泉惊呼一声。 第 282 章 天 门 石 听闻左刀泉那声急促的惊呼,天石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于元好身上,满眼的不可思议如同潮水般翻涌。 九州大陆上的修士,皆知万古山洞天之中,有四件镇世之宝,分别是:锋锐无匹的圣思剑,重可裂地的撼天锤,能勾魂摄魄的摄魂铃,还有最后一件就是神龙兽护,其威能声称可抵御世间所有利器! 现在,撼天锤赫然出现在眼前之人手中,元好的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而他之前所用朴实无华的黑剑,随着元好万古山洞天身份的暴露,名称也呼之欲出——显然就是那把声震九州的圣思剑。 实际上,元好还有万古山洞天的一件镇世之宝傍身,那就是他身上穿着的神龙兽护。 只是元好在这方面向来比较低调,一直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这若是换做那种喜欢把自己丝绸内裤露出来的暴发户,早就把这件神级兽护从自己身上扯出来显摆了。 左刀泉等人望向元好的目光,再次充满了凝重和深深的忌惮,还夹杂着一丝敬畏,万古山洞天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尽管,他们心中目前没有确切答案,但此人是万古山洞天的人却可确认无疑。 联想到色名冠九州的元好色常现于“花丛之中”,眼前之人的身份,已被他们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元好则是没有理会他们敬畏且忌惮的眼神儿,旋即便与姜启及雾纱宫五女,飞跃至那块天石旁边。 只见那块形状依然巨大的天石,两侧露出色彩缤纷的五色,正是补天石的特征。 元好请姜启用锟铻刻刀,在天石那平滑如镜的矩形表面上,缓缓勾勒出几道深邃而精准的凹印,每一道都蕴含着天地至理,将这块庞然大物巧妙地分割成数个规整的部分。 随后,他再次祭出撼天锤,这柄神器蕴含着撼动乾坤的力量,轻轻一震,天石应声而裂,却不见丝毫碎屑飞扬,唯有那规则的裂痕,如同天工雕琢,令人叹为观止。 之后,姜启便从巫荒楼中放出英儿、邓灵芸和祝道奇,让他们进入元好取出来的飞船舱中。 随后将这些已“切割”成规则形状的补天石中的大部分,摄入巫荒楼中。 元好本想用飞船承载这些补天石,但考虑到姜启还要在玄龟城停留,去城主府践五年之约,众人还要进城,多有不便,故只能麻烦姜启了。 处理好这一切,元好冲着依然还站在远处的左刀泉等人一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姿态中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与威严。 见状,左刀泉与众手下相视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随即迅速收敛,化为一片肃穆。 他压低声音,声音中却难掩敬畏: “我等且去一探究竟。” 言罢,众人身形轻盈,如同落叶归根般悄然接近,直至来到元好身侧。 左刀泉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深深一揖,言辞间满是诚挚与谦卑: “天石门左刀泉率众见过元公子,先前我等不知是元公子驾到,言行间多有冒犯,还望元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我等计较!” 元好不置可否,指着剩下头、顶两块的补天石边角说道: “本尊此番前来,对贵宗多有打搅,这两块补天石虽不如核心精髓处那般品级高,但无论是用于布阵或炼器都仅够了,就留给你们权当补偿了。” “在下代表天石门,谢过元公子!”左刀泉连忙躬身谢道。 元好摆了摆手,目光转向那两块巍峨挺立的巨石,它们矗立如峰,形态恰似天门初启,气势恢宏。 “至于剩下的这两座巨石,其形其势,浑然天成,宛若天门降世,实为罕见。可以作为你们天石门的象征,本尊建议,你们天石门可以扩至此处,就把它作为天石门的山门!” “谨遵元公子明喻,天石门立刻就昭告益州,以后这座天门石就是天石门的山门了,宗门地界也扩至此处,谢公子赐石和冠名之恩,他日相逢,天石门必有重谢!” 左刀泉闻言,心思敏感,居然顺势将元好的建议“理解”成旨意了,还悄然更改了石门两字的顺序。 如此一来,这处天石的归属,竟然直接成为了天石门的“私产”,日后若有其他宗门不服找上门来,天石门尽可让他们直接到万古山洞天找元好去说理。 闻听左刀泉的一番话,元好心中一愕,立刻明白这家伙的用心了。 可明知如此,他也不以为意,凭他万古山少掌门的地位,莫说决定一块小小石头的归属,就是随手灭掉一个宗门,也只是动动嘴的事儿。 元好淡然一笑,未再言语,随后便与姜启及五女踏上飞船,呼啸而去。 天门石前,左刀泉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飞船背影,直至它完全消失在天际隐入黑暗之中,再也寻不见踪迹。 他的目光转而落在眼前这座巨石之上,它虽看似残缺不全,却巧妙地勾勒出一幅天门初开的壮观景象,引人遐想。 此刻,左刀泉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也说不上是喜是涩,他随即命令道: “立刻把这里的事情传回宗门,让大长老亲自带人前来接管山门,并立碑为界,昭告益州,我要让全益州人都知道,自此以后,万古山洞天已明鉴此地归属于天石门了。” 几乎与此同时,雾纱宫强援灭杀伏龙宗前少主唐冠江、逼退新少主唐冠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一夜间传遍益州大小宗门。 一时之间,雾纱宫的威名,如同春风吹遍益州每一寸土地,快若疾电,让那些曾与之为敌的宗门,心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忧虑与不安交织成网,笼罩在每一个角落。 黎明时分,姜启他们的飞船悄然抵达玄龟城附近。 又等了近半个时辰,玄龟城城门打开。 众人随即下船,元好收起飞船后,率众向城门方向走去,他是第一次来,还要交纳元石进城。 望着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一行人,守门修士感到怪异,却也没有多加刁难,元好为众人交纳全部元石,顺利进城。 他们就在城门附近寻到带有套房的客栈,入住其中,稍事休息,静待天明。 第 283 章 践 誓 晨光熹微中,众人用完早餐后,继续回到各自的房间或休息、或抓紧时间修炼。 邓灵芸则是依然重复着每天为英儿的滚卵疗毒过程。 这种疗毒方法虽然效果缓慢,但日积月累下来,效果也开始显现,英儿的毒伤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 另一边,元好则是走在姜启身旁,两人并肩向玄龟城城主府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那座飞檐斗拱、恢宏气派的府衙大门前,守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姜启本来有当时刘骢给他发放的通行令牌,但他留了个心眼儿,并没有拿出来,而是向守卫说明自己是为阴祖丹经秘籍一事,想亲自面见城主刘骢。 得知他们来此的目的,守卫不敢怠慢,立刻向上通报。 原来,自打玄龟城城主府将拥有一部阴祖丹经秘籍的事情公开出去,并宣称随时欢迎拥有其它丹经秘籍的修士来换取拓印本,城主府就开始对拥有秘籍的修士开放。 很快,从城主府内走出一位神色威严的执事,此人姜启上次没有见过。执事把姜启两人领到城主府的迎客大殿内。 此时,刘骢已经端坐在迎客大殿内,见到姜启进来,他陡然一愣,眼中现出难以掩饰的讶异,并闪过一丝惊喜。 他迅速起身,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久旱逢甘霖般迎上前去,貌似极其热情地问道: “原来是姜启小友!小友这么快就找到阴祖其它秘籍的拓印本了吗?” “正是,在下是为践誓而来,同时也希望得到那五万上品元石。” 姜启微微一笑,言简意赅地答道。笑容中似是既有完成承诺的释然,也藏着对即将到手回报的期待。 元好在一旁听到府主直接喊出姜启的名字,心头一震,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小魔头的真名实姓,联想到此前他曾经在这里发过誓,这名字断然不会是假名。 刘骢闻听姜启的回答,则是神情一凝,但旋即又展颜一笑,和悦地说道: “好!二位贵客,请上座稍候,既然谈及交易,自当坦诚相见,还请小友出示你手中另一部阴祖丹经秘籍的拓印本,本座还是要仔细查阅一番,才能确定。” 他的话语间,虽竭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但那双眸中闪烁的光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急切。 与此同时,刘骢却暗中传音给那名执事,让他立刻前往议事厅去通知刘享域过来。 原来,就在当天夜里,唐冠水一行人已如丧家之犬来到玄龟城城主府,打算做短暂停留后,便离开这里返回伏龙宗,临走之前,他们把在海棠城中的遭遇和盘托出。 刘骢得知这一消息,心知此事干系重大,自己无法做主,立刻竭力挽留唐冠水他们,并传讯请刘享域过来议事,商讨如何应对雾纱宫出现的新情况。 刘享域连夜赶来,得知伏龙宗的人在海棠城嘉州楼,转瞬之间便有四名道成境大修士被当场灭杀,心中不禁翻江倒海,震惊之余,更添几分凝重。 他知道事关雾纱宫倒向的问题,不可轻举妄动。 万一把雾纱宫逼急了,她们直接倒向兴云宗阵营,局面将变得更加复杂,甚至事关对战兴云宗的成败,进而会动摇九鼎派在益州的霸主地位。 幸运的是,伏龙宗此番行动似乎并未直接暴露九鼎派在背后的微妙操控,为这已然紧绷至极的局势留下了一线转机。 表面上,这一切似乎只是伏龙宗与雾纱宫的私人恩怨,而非九鼎派直接插手的结果。 事情还有回旋余地,说不定雾纱宫还会有求于九鼎派从中说和。 也就是在刘享域等人正在商讨应对之策的时候,守卫禀报说有人持阴祖丹经秘籍的拓印本来访,事关阴祖丹经秘籍大事。 刘享域也知此事不可轻慢,于是继续让刘骢出面接待秘籍拓印本持有者。 关于阴祖丹经秘籍的事情,是事关九鼎派背后强大修仙势力的另一场野心勃勃的布局,他们不敢怠慢。 原来,九鼎派偶然之间,获得了阴祖当年藏匿于天顾山的秘籍,那里虽非九州十大名山,却是修仙圣地。 世人皆知阴祖是“收徒狂人”,许多丹道超级势力的祖师都是他的徒弟,故此才有‘丹祖’之称。 九鼎派现任掌门刘锪深知阴祖丹经秘籍的意义,更清楚集齐十部秘籍意味着什么,一旦九鼎派或其背后势力集齐这十部秘籍!进而成为阴祖的关门弟子,整个修仙界的格局都将为之改变。 刘锪心中盘算着,若真能得此殊荣,九鼎派不仅能够借助阴祖弟子那遍布九州、深入各大超级势力的庞大关系网,稳固其在益州不可撼动的霸主地位。 更可借此东风,扬帆起航,助其身后超级势力逐鹿九州,实现真正的霸业! 刘骢最初见到姜启出现时,喜于他获得阴祖秘籍来及时践誓,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他转瞬间就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这姜启当初得到“诸丹集要”的拓印本时,是被他们事先注入了示踪印记的,并且刘享域还让他把相对应的示踪盘,交给伏龙宗追踪詹霏雨使用。 之后不久,示踪印记被伏龙宗的人在一处荒山密林中发现,残魂已经被转移到一块魂牌之中了。 刘享域和刘骢这才意识到,姜启他们一定是发现了自己手中的拓印本,被城主府事先注入了示踪印记。 如今姜启突然出现在城主府,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被城主府给算计了,既然姜启知道,也就意味着雾纱宫的詹霏雨也知道此事,而伏龙宗针对她们的事情,雾纱宫必然知道是九鼎派暗中所为。 想到这一层,面对姜启的突然出现,刘骢自是不敢擅自做主,此事必须要刘享域亲自出面才行。 姜启闻听刘骢的要求,立刻取出从虚幻洞天得到那部“丹火概要”秘籍的拓印本,递给刘骢。 刘骢立刻接过那部秘籍拓印本,脸上抑制不住喜色,现场仔细翻阅起来。 正在这时,一位气度非凡、面容冷峻的青年悠然步入迎客大殿,身上释放出道成境初期境界的强大气息,步伐中带着不容小觑的威严与从容。 第 284 章 半 个 兄 长 刘骢见状,连忙自座上起身,以礼相待,并侧身让出上手之位,同时以为姜启与元好引介道: “二位贵客,请容我引见,这位便是九鼎派掌门膝下三子,是益州风云榜第一人,人称‘益州六公子’之一的刘享域刘公子。” 姜启闻言,心中微动,忆起曾在城主府后花园与此人见过一面,遂起身,双手抱拳一礼。 元好闻言仅是微微颔首,坐在那里没动,目光悠然转至手中那精致的茶杯上,并轻轻旋转,似是在玩赏一件珍品,又似在细细品味杯中佳茗。 刘骢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似有不悦一闪而过,但旋即恢复常态,又为刘享域介绍道: “三公子,这位是上次拍走阴祖秘籍的姜启小友;至于这位道友是……” 说到这里,刘骢的话语自然地停顿,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询问,温和地转向了元好,似是在等待一个更为恰当的称谓。 “这是我大哥阴不老!”一旁的姜启适时地介绍道。 闻听此言,刘享域与刘骢皆是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交汇,心中暗自揣摩,此人姓名之中暗含玄机,必非真名实姓,而是有意为之的化名。 两人均是不由想到方才伏龙宗于议事厅内,对雾纱宫那神秘“强援”的描绘,二人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忌惮之色,仿佛能穿透空气,窥见那背后隐藏的深不可测。 沉寂片刻,刘享域缓缓端起侍女刚奉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这位阴道友,名字与阴祖前辈如此相近,想必是与他老人家关系很近吧!” 说完,两眼注视着元好,眼眸之中,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哦,你是说阴不死那老东西吧,说起来,他也算是我半个兄长!”元好不以为然地答道。 话音刚落,刘享域口中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脸色瞬间涨红,神态极为尴尬,这是当面占他便宜呀! 元好口气虽轻,却似无形利剑,让他有种被戏谑的感觉。 然而,刘享域心中纵有千般不满,万般无奈,却也只能硬生生咽下。 毕竟,既已认定对方与那位神秘莫测的阴祖有着非同一般的渊源,那么,所谓的兄弟之称,似乎也成了一种难以辩驳的“事实”。 “阴道友如此说,好像有些不太好吧!阴祖前辈乃世外高人,游戏风尘间,桃李遍天下!据本座所知,这世上许多超级势力的宗主,甚至是各大洞天福地的掌舵人,都是他老人家的门徒,阴道友若是阴祖前辈的弟弟,那岂不是众多超级势力掌门的师叔!” 这时,刘骢插言道。 他此言一出,适时地为刘享域化解了尴尬,言语间既有对阴祖前辈的崇敬,又不失风度地调节了氛围,还婉转地责备了元好。 “没错!”元好简短地答道。 此言一出,刘骢不由愣怔当场,显然未曾料到元好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承认。 而刘享域的脸色则是瞬间阴沉,仿佛乌云蔽日,内心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对眼前之人这嚣张的态度,两人均是既感震惊又觉荒谬。 此人,竟如此狂妄不羁,敢于藐视世间万千顶尖宗门,竟敢自诩为那些名门大派掌门的师叔。 此等言论,若传扬开来,无疑会轰动整个江湖! 仅凭这份对诸多前辈掌门的不敬,便足以让他瞬间成为风暴中心,四处受敌,承受着来自各方的谴责与严厉制裁的阴影。 现场氛围顿时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压抑。 众人再次陷入尴尬局面。 刘骢仿佛突然意识到手中还紧握着那本珍贵的丹经秘籍,于是,他急中生智,匆忙间又低下头去,故作专注地沉浸在帛书之间。 他每一个翻动的动作都显得那么刻意而又急切,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试图掩盖内心的尴尬与不安。 而刘享域,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轻轻放下手中茶杯,那姿态中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目光微垂,仿佛正于茶香袅袅中细细品味,实则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快速盘算着如何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在场之人,可谓各人怀揣心腹事,整个空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引来更大的风暴。 迎客大殿内,表面上看,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但实际上,刘享域和刘骢一直都在暗中传音交流,眼前这位态度傲慢、气焰嚣张自称姓阴的家伙,几乎被两人确认就是唐冠水他们在海棠城遇见的那名大修士无疑。 两人现在考虑的是,如何立刻召集城主府的力量,将此人擒获,甚至击杀。 但此人瞬间能灭杀四名道成境大修士的战绩,又让两人十分忌惮,他们并不知道当时还有姜启出手的缘故。 正在两人犹豫是否拖住姜启他们,从天顾山九鼎派大本营那边调来强手增援时,刚才离开的那位执事匆匆返回。 见他似乎有事要禀报,刘骢示意他噤声,随后便走出迎客大殿,来到一间布有禁制的密室。 刘骢这才问道: “什么事情?” “回大人话,刚才收到天石门向全益州发布的昭告,声称他们宗门已经扩大了地界范围,将牙门山那块著名的天石,据为己有,还说此事是由万古山洞天发声定下的。”执事禀报道。 闻言,刘骢眉头紧蹙,说道: “搞什么搞,在这个时候他们发布这个消息,不是在找事情吗?再说了,真若是重新划定地界,他天石门也得经过我们九鼎派同意才行,宗门那里知道此事吗?” “不清楚,但他们发布昭告的口吻,却是向益州所有大小势力发布一样,估计宗门那边也收到讯息了,要不要属下传讯过去问问?”执事说道。 “你先传讯过去问问,顺便了解一下掌门的态度,那里地处牙门山,是补天石重要的……等等,海棠城那边有消息吗?” 刘骢突然意识到了不寻常。 “这事儿属下也正准备向您禀报,海棠城的人回讯说,雾纱宫的人,惊走唐冠水他们后,不久就离开嘉州楼,直接向牙门山方向过去了。” 第 285 章 借 故 拖 延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你先传讯给宗门,问一下宗门那里掌握的情况,一旦有新的变化,立刻传音给我,不必进去禀报,一会儿三公子出来,你把情况再向他禀报一遍。” 说完,刘骢立刻返回迎客大殿。 他人还没进入迎客大殿,已先传音给刘享域: “三公子,这件事有些不对头!这位自称姓阴的家伙很可能是万古山洞天的人!您还是先出来议一下吧!” 话音刚落,刘骢已走进了迎客大殿,他对刘享域拱手说道: “三公子,议事厅那边有点儿事情,请您过去一下,这里由我陪阴道友、姜小友他们聊一会儿。” 刘享域闻言,连招呼不打就离开了,临走时传音给刘骢: “先稳住他们!” 刘骢回到座位坐定后,有些歉意地说道: “唉!城主府事务繁多,这不,一大早就有人过来禀报,说是牙门山那边出了大事儿,天石门竟然无视周边友宗感受,擅自扩界,刘公子还要出去处理一下。” 他这话既是实情,又有试探的意思,观察元好他们的反应。 元好未作理会,实际上他一进城主府就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就是给他们一种嚣张跋扈、惹不起的印象。 其目的在于让九鼎派的人知难而退,元好不是嗜杀之人,也不喜欢与人争斗。 他担心的是,一旦对方激怒身边这位阳师弟,也就是姜启,这小魔头杀起人来,可是毫不含糊的。 若是杀伐过度,姜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长此下去,必然越陷越深,遁入魔道。 姜启自是不会理会他们这些繁琐之事,他抱拳问道: “城主大人阅查得如何了?在下还要急着赶路,不想在这里多耽搁,请城主大人及早确认下来。” 闻言,刘骢似是想起这件事情,沉声说道。 “噢,小友不提,我也正要与你说这件事,小友提供的这篇秘籍拓印本,似是与我们那篇阴祖秘籍的笔迹有些出入,小友是否还有更加清晰的拓印本?” 说完,刘骢眼睛盯着姜启,眼中满是探询的目光。 其实,这也是刘骢事先设定好的一番说辞。 即便是没有雾纱宫和伏龙宗的事情牵扯其中,无论是姜启,还是唐昭或罗青长到来,刘骢都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这是掌门刘锪的旨意,其意在抢先集齐阴祖丹经秘籍。 姜启闻言,眉头微皱,立刻意识到对方轻易不会兑现承诺了,至少得费一些周折。 于是,他眼眸一凝,定睛注视对方,之前刘骢与执事的对话,包括传音给刘享域的景象,再次重现。 见到姜启似是有些愣神儿,刘骢连忙又说道: “小友请拿出备份,本座再观阅一番,看是否清晰,一旦能确认是阴祖前辈的秘籍,我让人重新拓印一份儿便可。” “没有了,只此一份!” 姜启斩钉截铁地答道,眼中露出一丝戏谑的目光,似是要看对方如何反应。 “只有这一份儿?” 刘骢叫道,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姜启不留备份,他本以为姜启会再拿出一份儿供他拓印,借此可拖延一些时间。 姜启不置可否,脸色阴沉至极。 见状,刘骢连忙赔笑说道: “姜小友千万不要误会,本座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这篇拓印本笔迹确实与你拍得的那本笔迹略有不同,相信小友也能看出来。” 闻言,姜启脸色稍霁。 对方说得没错,大概是阴祖处于不同时期的著作,那两篇秘籍的拓印本笔迹是有所不同。 但他是符道大师,最擅长就是笔迹、图像鉴定,真伪他一眼就可辨出。 不过,此时明知对方是故意拖延时间,姜启当然不会再去力争真伪之事,于是说道: “既然确认不了真伪,那就把拓印本还给我吧!等我有了清晰的版本,再来践誓。” 姜启欲进先退,看对方如何反应。 闻言,刘骢一愕,没想到姜启不做纠缠,居然想立刻就走。 他当然不想将拓印本还给姜启,好不容易得到阴祖的第二篇丹经秘籍,虽然刚才他仔细翻阅一番,但却没有记全。 再者说,即便是记全其中全部内容,但手中没有拓印本作证,阴祖未必就会兑现诺言。 而且若是把这篇拓印本立刻还给姜启,他再也找不到借口拖延时间了。 正在犹豫之间,刘享域走了进来。 见到刘享域,刘骢立刻面现喜色,把拓印本“不清晰”的事情,立刻说给他听。 刘享域心中明镜似的,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故作沉吟状,随即缓缓言道: “姜道友,你看这样如何,我九鼎派也有炼丹大师,而且我知道他们当中有人是见过阴祖所撰丹道典籍的,我传讯请他们过来,一看便知真伪!但要委屈二位在这里稍候半日了。在此期间,我等自当备下薄宴,一来以表对姜道友守信之德的诚挚感激,二来也权当是尽地主之谊,二位意下如何?” 此时,姜启已经凝眸看到了这段期间,刘享域出去商议事情的情形,他们并没有什么新的阴谋针对自己二人,只是怀疑元好的身份,已经传讯给天顾山,让曾经见过元好的人赶来辨认。 于是,姜启立刻传音给元好,问他的打算。 元好则似是仅听到了刘享域的建议一样,直接对姜启言道: “老弟,我看刘公子和刘城主也是一片诚心,既然他们有人能辨真伪,我们也不急于一时,不妨就在这里待上半日如何?” 闻听此言,刘骢与刘享域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喜悦的光辉,眸中闪烁着对元好的感激之情,仿佛那短暂的言语间,已然化解了之前的些许微隙。 他们此刻再看元好,似乎顺眼多了。 姜启闻言,亦是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深思的模样,沉思一会儿,随即说道: “那好吧!但最多只能等半日,午时过半,我们立刻就走。” “好、好!没问题!阴道友,姜小友,请二位移步宴会厅,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闻言,刘骢大喜,连忙邀请道。 第 286 章 少 主 亲 至 一刻钟后,姜启与元好已悠然落座于城主府那雕梁画栋、烛火摇曳的宴会厅之中。 厅内陈设雅致,气氛微妙,陪侍在侧的,除了笑容可掬的九鼎派三公子刘享域和城主刘骢外,其余皆是环肥燕瘦、风姿绰约的女子,宛如春日里绽放的百花,竞相争艳。 姜启目光微转,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安排,无疑是刘享域二人精心策划,意在以美色为饵,欲探元好之深浅,进而窥其真实身份。 他嘴角掀起不屑,对他们这番“投石问路”的举动,既感幼稚又觉有趣。 宴席上,觥筹交错间,莺声笑语不绝于耳,而在这繁华似锦的背后,却暗流涌动。 刘享域和刘骢的眼睛始终都在注视着元好的举动,似是要把他与心目中那位色冠天下的元好色画上等号。 元好则是来者不拒,敬酒必饮,还左拥右抱,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酒席开始不久,刘享域和刘骢便确认无疑,此人必是万古山洞天的少掌门——元好! 这一发现,让两人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即将揭开谜底的激动,也有面对强敌的忐忑。 他们深知,元好作为万古山洞天的少掌门,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与力量,绝非等闲之辈所能企及。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既要保持冷静,又需迅速筹谋,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宴会的喧嚣依旧,而刘享域与刘骢的心,却已如临深渊,忐忑不安,陪酒时显得小心翼翼。 而此时的姜启,虽然左右皆有美女相伴,却仿佛置身于另一片天地。 他手持玉杯,自斟自酌,那份超然物外的姿态,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似乎这一切安排都与他无关。 酒宴正酣,时至巳时过半,一阵微妙的传音悄然钻入刘享域耳畔,邀他暂且离席。 他眉宇间掠过一抹疑惑,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刘骢,却见他浑然未觉,依旧温文尔雅地向元好举杯,举止间透露着谨慎与敬意。 刘享域心中略一盘算,随即站起身来,对元好与姜启展露一抹歉意的微笑,言辞温文尔雅: “二位,实不相瞒,在下突遇急事需稍作处理,片刻即回,还望二位海涵,继续尽兴。” 言罢,他轻轻欠身,步伐中带着几分急促,又不失风度地退出了热闹非凡的宴会厅。 步出宴会的辉煌殿堂,一缕清风拂面,一名身着得体、面容肃穆的执事已等候多时。 见到刘享域出来,他悄然上前,以仅二人能闻的音量,低语道: “三公子,大公子已亲至迎客大殿,特请您移步相见。” 刘享域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从容不迫的微笑,轻步迈向那庄严的迎客之所。 他刚踏进大殿,便见兄长刘享州端坐于主位之上,那份沉稳与威严,仿佛能镇住世间一切喧嚣。 刘享域连忙加快步伐,上前行以大礼,口中温言询问: “大哥,怎劳您大驾亲临?此间事务,愚弟与刘骢城主自能妥善处置。” 刘享州微微抬手,示意弟弟不必多礼,举止间流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沉稳,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客套之话暂且按下,那位可能是万古山洞天的人,此刻还在吗?你们没有轻举妄动吧?” 此人,乃是九鼎派的掌门刘锪之子,亦是众人仰望的少掌门,年岁看似已近不惑,但面容刚毅非凡。 周身气息内敛而不露锋芒,实则修为已踏入道成境中期,乃是益州修仙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大哥放心,至今尚未有轻率动作。” 刘享域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他继续说道: “只是,那位姓姜的小子似乎按捺不住,扬言若至午时过半,便不顾一切,离此而去。” “哼,既已踏入此门,想要轻易抽身,恐怕是难上加难。” 刘享州轻哼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言毕,他手指轻轻指向身旁一位静立如水的女子,此女轻纱覆面,看上去很是神秘,又带几分高雅。为刘享域介绍道: “享域,这位是柔达门掌门兰征道前辈膝下的掌上明珠——兰漫雪世妹,你们小时候还见过的。” 闻听此言,刘享域心中一愕,随即又泛起一阵涟漪,心中有些郁闷,又带有一丝苦涩。 他迅速调整心态,躬身一揖,动作间尽显谦逊与尊重: “世妹在上,愚兄享域有礼了。久闻世妹于丹道之上,天赋异禀,造诣非凡,心中仰慕已久,本欲亲赴贵门求教,怎奈世事纷扰,俗务缠身,致使迟迟未能成行。今日得此良机,竟然在此重逢,实乃天赐之福,特向世妹致以最深之敬意。” 闻言,兰漫雪连忙裣衽一礼,说道: “享域世兄过誉了,小妹于丹道一途只是初窥门径而已,世兄丹武双修,有关丹道一事,小妹很多方面还要向世兄请教,这次偶闻玄龟城城主府前不久曾拍卖阴祖前辈秘籍一篇,小妹欲得一见,还望世兄成全。” 兰漫雪侃侃说道,眸中闪烁着期冀之光。 闻言,刘享域心中一松,他还以为大哥这次带她前来,是施展“美人计”欲投其所好,结交万古山洞天那位色公子呢! 原来兰漫雪也是“益州四美”之一。 虽然益州四大美人排名不分先后,可谓各有千秋,但兰漫雪丹道冠群,加之那飘逸出尘的飞剑之术,隐隐有力压诸女,成为益州第一美女之势。 刘享域对她,早已心生仰慕,那份情愫如同细水长流,默默滋长。 然而,这些年里,九鼎派图谋益州一统的大业如火如荼,他亦被卷入其中,忙于筹谋,无暇他顾,只能将这份情愫深埋心底。 就在前不久城主府举行赏宝聚会时,刘享域还见到过兰漫雪的亲哥哥兰清扬,当时还对他说有机会一定前往柔达门亲自拜访。 如今竟意外在城主府得见佳人,刘享域自是喜不自禁,立刻爽快地答应道: “哈哈,漫雪世妹既有此雅兴,实乃幸事一桩。凭着我们两家世代交好的情谊,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需你一句话,我必当全力以赴,定让你如愿以偿。” 第 287 章 重 启 盛 宴 “漫雪世妹之前是研读过阴祖前辈炼丹典籍的,熟悉他的笔迹,这次适逢其会,我特地请她过来帮我们鉴别一下你提到那篇秘籍拓印本的真伪。” 这时,刘享州在一旁解释道。 闻言之下,刘享域心中豁然开朗,对大哥的深谋远虑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与感激。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会面安排,而是大哥对宗门事务细腻入微的考量。 毕竟,阴祖丹经秘籍,乃是宗门不可多得的瑰宝,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每一丝一毫的泄露都足以给宗门带来巨大麻烦。 如今,兰漫雪提出欲观阴祖秘籍之请,恰逢两家世代交好,此情此景,实难轻易回绝。 大哥此举,恰似春风化雨,既巧妙化解了拒绝之难,又顺水推舟,赋予了这桩事以双重意义。 一来,兰漫雪身为丹道奇才,其鉴别古籍真伪之能,定能助宗门一臂之力,确保那份珍贵的拓印本无虞;二来,也让这位世交之女得以一窥阴祖丹经之奥秘。 此举既显宗门之豁达,又增进了两家情谊,真可谓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享域,孙长老就不必介绍了,十几年前,他在中州曾经见过元好色一面,这次特意把他请来,就是为了你们所怀疑之人的身份。” 见弟弟注意力都集中在兰漫雪身上,刘享州又适时地提醒他,站在自己身边的孙长老此行的目的。 刘享域闻言,眼睛一亮,虽然他心中已经确信宴会厅那位阴姓修士就是元好,但有人当面指认更好。 于是,他连忙又转向孙长老打招呼,与其寒暄。 此刻,宴会厅内似是酒兴正浓,元好他们正沉浸在觥筹交错的盛宴之中,美食佳肴、醇香美酒与美色佳人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把酒言欢、放浪形骸的情景。 而刘骢,则是在一旁频繁地向元好身旁的佳人投去微妙的眼神,示意她们轮番上阵,企图以酒为媒,让元好在不经意间吐露心声,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 迎客大殿内,刘享域等人的低语,如同远处传来的轻风细语,却清晰地落入姜启的耳中。 他嘴角再次掀起谑笑,已心中有数,对于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他选择了静观其变。只要风波不触及元好和他本人的安危,他任由刘享域等人折腾。 但令姜启感到意外的是,此次刘享域暗中布局所为,竟意外地招来了一位对阴祖所撰写典籍颇有研究的丹道大师。 仅就她之前接触过阴祖亲书典籍的经历,便可成为鉴别秘籍真伪、辨识阴祖笔迹的绝佳人选。 姜启不由心中暗喜,刚好可以借此机会,确认一下阴祖的笔迹,之前他也从未接触过阴祖所撰写的任何典籍,即便是洞灵源那篇秘籍原本,他也不清楚真伪。 不久,刘享域引领一众人来到宴会厅。 见到刘享州突然出现,刘骢身形一震,随即迅速调整情绪,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诚挚与歉意: “属下刘骢,在此恭迎少掌门大驾光临。属下正忙于款待远方宾客,未曾料想少掌门会亲临此地,实乃属下失职,望少掌门海涵,宽恕属下迎接不周之罪。” “无妨,本座闻听这里有一位自称阴祖前辈兄弟的高人,特来相见,但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还请刘城主为本座引见一下。” 闻听此言,刘骢神色微变,眸中闪过一丝恍然,他随即目光转向刘享域,对方眼神中分明传递着一种默契——让他这位东道主尽地主之责! 于是,他连忙为刘享州介绍道: “少掌门,这位就是阴道友……那位是来践誓的姜启小友。” 言罢,刘骢稍作停顿,举止间流露出对即将介绍之人的敬重,他缓缓躬身,双手又引向一旁傲然而立的刘享州,为元好介绍道: “阴道友,这位就是是我九鼎派少掌门——刘享州大公子,也是玄龟城真正的主人,在下承蒙掌门和少掌门看重,只是在这里代行城主职责。” 他言辞间满是敬意与谦逊,特意说明自己在这里的真正地位,就是想让元好收敛一下,重视来人,而不似之前那般态度傲慢,令人难以忍受。 刘骢介绍完毕,众人皆是望向元好,似是等待他的回应。 此刻的元好,面容上挂着一抹不经意的醉意,眼眸半睁半闭,透出一股超脱世俗的慵懒。 他缓缓抬头,先是对刘骢投去一抹迷离的目光,随后又轻轻转向刘享州,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你叫刘享州?” 刘享州微微颔首,面容沉静如水,神态波澜不惊。 “你刚才说,想见阴不死那老东西的兄弟?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呀!那老东西兄弟的身份就这么招笑?居然让你一个少掌门闲着没事儿,生出好奇心来跑来一见?喏,本尊就坐在这里,你见也见了,可以回去干正事儿去了。” 元好话音落地,厅内众人皆是一震,面面相觑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众人的心跳似乎都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停滞,大厅之内,唯余呼吸可闻,一片死寂,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固。 俄而,似是反应过来元好的无礼,刘享域脸色瞬间涨红,神态惊怒,作势欲扑上前去: “你……” 见状,刘享州摆了摆手,示意刘享域稍安勿躁,他随后神态自若地说道: “既然阁下敢自称是阴祖前辈的兄弟,那也就是在场之人所有人的前辈!既然是前辈尊驾降临,刘城主,你这招待前辈的规格,实在于礼相悖!” 说到此处,刘享州声音一顿,周身释放出上位者的尊贵气息: “来人!速速开启宴会厅顶楼至尊厅,本座要亲自宴请阴前辈与姜启小友,闲杂人等,一律退离此地!” 刘享州这话说得十分得体,既无损元好的面子,又不折了自己的身份,还不失礼仪,彰显大家风范。 闻听此言,刘骢连忙作出诚惶诚恐状,忙不迭地说道: “是属下的错,属下这就亲自过去操办,重启盛宴。” 言罢,刘骢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离去安排宴会去了。 第 288 章 秘 籍 真 伪 玄龟城城主府宴会厅三楼至尊厅,高大的朱红色大门上镶嵌着金丝花纹,门环为纯金狮子头,威武庄严。 门两侧悬挂着长长的红色丝绸帘幕,随风轻轻飘动。 众人步入至尊厅时,六扇连体屏风赫然出现在眼前,它们不仅是空间的巧妙隔断,更是艺术的极致展现。 屏风之上,山水景致栩栩如生,云雾缭绕间,峰峦叠嶂,溪水潺潺,仿佛能引领人心神游于千里之外,忘却尘嚣。 厅内四根高大的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莲花和云纹,顶部装饰着金色的斗拱,显得庄重而华贵。 四壁用深红色的丝绸帷幔覆盖,上面绣有精细的龙凤呈祥图案,金色的丝线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整个空间布局考究,装饰精美,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主人的品味与奢华。 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桌面铺着绣有龙凤呈祥图案的丝绸桌布,边缘镶有金边。 精致的玉质碗碟错落有致地置于桌上,温润如玉,透着淡淡的光泽,高雅至极。 而银质的筷子与勺子,则在光与影的交错中轻轻摇曳,闪烁着冷冽而耀眼的光芒,为这盛宴平添了几分奢华的气息。 此时,圆桌面对屏风的主陪位置上,刘享州端坐其上。在他右手主客位置安排的是元好,左手副客的位置则是姜启。 现场陪客的人还有刘享域、兰漫雪、刘骢和孙长老。 除此以外,还特意为元好考虑,在他身边还安排了城主府的一位温婉典雅的女性长老,之前宴请元好和姜启时,她也在陪。 刘享域坐在姜启身侧,在他身边就是兰漫雪。 原本兰漫雪是应该坐在元好一侧的,但刘享域深知元好性情,为避免不必要的纷扰,特意把她安排到远离元好的座位,坐在他和刘骢之间。 孙长老则是坐在了那位女长老的身边。作为城主府“主人”的刘骢,则是坐在刘享州的正对面,处于副陪位置。 宴会开始前,刘享州先是进行一番热情洋溢的祝词,宴会随之正式启幕。 宾客们纷纷开始举杯相庆,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又热烈的画卷。 姜启与元好早已吃饱喝足,此时再续酒宴,两人只不过是应景而已,心中均有一种看戏的心态。 尤其是元好,既然人家以礼相待,他也不好表现得过分夸张,加之有一蒙纱女子出现,他敏锐地觉察到,此女不凡。 随即收起之前放浪形骸形象,举手投足开始彰显出温文尔雅的高贵气质。 至于姜启,见到能鉴别阴祖秘籍真伪的人到来,他自是不想立刻离开,静候着这场关乎秘籍真伪揭晓的最终时刻。 孙长老刚见到元好时,就传音给刘享州,告诉他眼前之人与当初自己见过的元好色身材相仿,但面貌却大相径庭,自己无法确定此人的身份。 刘享州心知元好很可能易容过了,让他在酒宴上仔细观察,并随时把结果传音告诉给自己。 几番觥筹交错,酒香与笑语交织间,宴席的氛围悄然转浓。 终于,一番寒暄过后,话题自然而然地绕过了浮华的表象,缓缓滑向了此次聚会最为核心的要务之上。 这时,刘享域起身言道: “这次城主府出于慎重考虑,为了鉴别姜启道友带来阴祖丹经秘籍拓印本的真伪,特意请来曾经参研过阴祖丹经典籍的兰道友为我们鉴别,还请刘城主取出那篇秘籍拓印本,请兰道友一观。” 刘享域言辞间,刻意隐去兰漫雪的芳名和所属宗门的名字,显然是为了避免引起元好的注意,他对兰漫雪早已心生仰慕之情,值此“好色之徒”在座,当然不想出现意外。 刘享域言毕,还带头鼓掌,众人也随即鼓掌欢迎。 姜启与元好自然也是响应,尤其是元好,他对女性一直都是至情至礼。 刘骢随即取出那篇秘籍拓印本,恭恭敬敬地递给身边的兰漫雪,请她阅鉴。 兰漫雪轻纱覆面,如同月下幽兰,静谧而神秘,她以近乎虔诚的姿态接过了那篇拓印本。 尽管面容被轻纱轻轻遮掩,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起伏。 她缓缓翻开帛书拓印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谨慎而充满期待,仿佛是在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又似是在探索未知的丹道奥秘,更期冀这就是阴祖的十篇丹经秘籍之一。 兰漫雪的目光在字里行间穿梭,时而停顿,时而快速掠过,那份专注,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轻柔地拉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众人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缓,所有的心神都凝聚成一道道无形的绳索,紧紧系在了兰漫雪一人之上。 他们的眼眸闪烁着期待与渴望,试图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捕捉到关于这篇秘籍拓印本真伪的蛛丝马迹。 良久,兰漫雪都没有再抬起头来,她如同一位沉浸在古老智慧海洋中的学究,正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每一个文字,感受其背后隐藏的阴祖那独有的笔锋韵味与叙述哲思。 姜启在一旁静静观察,心中暗自揣摩。 他猜想,兰漫雪此刻已非单纯地鉴别秘籍的真伪,而是被那其中蕴含的控火奇术深深吸引,心灵与智慧在这一刻与阴祖秘籍产生了跨越时空的共鸣。 那些关于火焰操控的玄妙之术,如同璀璨星辰般在她脑海中缓缓铺展,每一种炼丹燃料、控火之术都让她沉醉不已,令她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包括原本肩负的鉴别秘籍重任。 见到兰漫雪长时间没有反应,而众人皆是在静静地等待期盼中,坐在她身旁的刘享域轻声问道: “世妹,鉴别得如何了?” 兰漫雪闻言,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颤。 随后,她仿佛从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中抽离,眼眸中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她先行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沉声说道: “世兄,小妹不知这本‘丹火概要’是否就是阴祖前辈的十篇丹经秘籍之一,但从笔迹和叙述习惯上看,这肯定是阴祖前辈所著述撰写的丹道典籍!” 此言一出,原本就静谧异常的氛围更是被一层神圣而庄严的气息所笼罩。 但随即众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发出轻微的喘息声,似是终于等待了期盼已久的结果。 第 289 章 又 见 彩 虹 姜启闻言,心中大喜,立刻侧身对兰漫雪抱拳一礼,说道: “太好了!兰漫雪道友果然慧眼独具!感谢您亲临现场鉴别,在下也可以对玄龟城城主府有个交代,完成践誓了,在下在这里谢过兰道友了。” “姜道友客气了,本修原本就是阴祖前辈的拥趸,能得见他老人家亲笔所书秘籍的拓印本,实乃本修三生有幸之事,我还要感谢您给本修提供的阅读机会呢!” 见姜启客气,兰漫雪也拱手还礼道。 这时,夹在两人中间的刘享域神情很是尴尬,但他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霍地转向姜启,诧异地问道: “姜道友,我好像之前并未提起过我世妹的芳名呀?” 姜启闻言一愕。 他一激动就把心中所想直接说出来了,能确定是阴祖的笔迹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以后他自己就能识别真伪了。 可自己不小心居然把之前“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说了出来,现在当然不能承认。于是,姜启神态自若地说道: “之前刘道友介绍说,请参研过阴祖丹经典籍的兰道友为本修鉴定秘籍真伪,本修就隐约对兰道友的真实身份有了猜测,加上兰道友一直不肯以真容示人,在益州,谁人不知‘益州四美’的芳名,其中的兰漫雪更是丹道奇才,阅读丹道典籍无数,两相印证之下,即可确认无疑!” 姜启如此一番话,既巧妙地掩饰了“偷听”的尴尬,听上去又顺理成章,虽然有些牵强,却毫无破绽。 “姜道友是益州人?”刘享域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信息。 “本修并非益州人氏,但之前确实在益州修炼过一段时间。”姜启实话实说。 刘享域闻言,心思微转,仿佛欲借此线索,探寻更深之秘,于是顺势而问: “如此说来,那阴前辈也并非益州之人?”言罢,目光中闪烁着几分探究与慎重。 “我叫阴不死大哥,当然就是中州人氏了,难道你小子对老夫还有什么怀疑吗?” 元好说道,眼中似是闪过一抹不悦之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责备,却也隐隐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啊!您是阴祖前辈的弟弟?” 这时,兰漫雪惊呼道,眸中露出震惊的目光。 “嘿嘿,兰道友还不知我大哥的真实身份吧!本修心里有句话早就想说了,兰道友自称阴祖前辈的拥趸,可见到他的老兄弟却还轻纱遮面,不肯以真颜面对,实在是……有些不妥。” 姜启在一旁说道,他心中对刘享域有些怨恨,知道刘享域介绍兰漫雪时,故意低调处理,就是别有心机。 如今见时机已到,索性把兰漫雪的真实身份都说出来,心知元好必会有所心动。 闻听此言,兰漫雪明显一愕,一抹讶异掠过她秋水般的眸光,随即,她以指尖轻挑,缓缓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宛如揭开尘封时光的序幕。 霎时间,宴会厅内的喧嚣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按下暂停键,一片寂静,连空气中似是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即便是之前见过兰漫雪容貌的刘享州,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仿佛初见般,被她所展现的绝美容颜深深吸引。 而立于她身旁的刘享域,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世之美震撼得无以复加,双眼圆睁,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镌刻在心间。 多年时光荏苒,他万万不曾料到,记忆中那个青涩稚嫩的小妹,竟已蜕变成为如此光彩夺目、风华绝代的佳人,美得令人心悸,恍若仙子下凡,不染尘埃。 元好此刻的内心亦是波澜起伏,他阅美无数,却未曾见过如此清丽脱俗的佳人。 兰漫雪就如同冬日初雪覆盖下的寒梅,冰心玉质、清纯淡雅,还带有一丝傲然的气质。 他心中恍然生出又见彩虹的感觉。 兰漫雪步履轻盈,毫无扭捏之态,径直行至元好面前,双膝微曲,行了一记庄重而深长的礼节,其声清脆悦耳,如同春日溪涧流水,缓缓言道: “晚辈柔达门兰漫雪见过阴前辈,之前小女子不知前辈身份,多有不敬,还望前辈恕小女子无知之罪!” 元好闻言,爽朗大笑,声如洪钟,回荡于四周,他连忙躬身回礼,言辞间满是谦逊与豁达: “哈哈,师妹太过客气了!我与阴不死那老东西非亲非故,愚兄还是与你平辈论交吧!如此方显我辈之真诚与豁达。” 姜启在旁,心中暗自窃笑,这元好为求与兰漫雪结下不解之缘,竟是毫不犹豫地自降身份,此举虽显机智,却也让他在面对刘享州等人时,难免生出几分微妙与尴尬。 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期待,好奇接下来元好如何解决这场因辈分而起的闹剧,姜启静待好戏上演。 兰漫雪闻言,秀眉轻蹙,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望向元好,随后又不自觉地掠过,落在已悄然起身,静立元好身侧的刘享州身上,那双明眸中满是不解与探寻。 此时,刘享域早已按捺不住了,有些气急地说道: “不对!阴……前辈,你刚才还自称是阴祖前辈的兄弟,修仙之人虽然讲究豁达,超脱物外,但涉及辈分之事却万万不可僭越,如此慎重之事,哪能视同儿戏,说变就变!” 闻言,元好面色骤变,立刻变得阴沉起来,冷声说道: “小子!你竟敢质疑本尊?哼!真若论起辈分来,我叫阴不死那老东西大哥都是抬举他了,本尊叫他弟弟还差不多。” 说话语气有些虎头蛇尾,前半部分声色俱厉,后面又神态不屑,不以为然。 姜启闻言,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他本以为元好会说阴祖都比他低一辈儿,哪知是说阴祖也要叫他大哥,平辈之间自然是年纪大者为长,这家伙胡言乱语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果然,闻听元好的一番话,刘享州在一旁愕然,难以置信之色溢于言表。 他迟疑片刻,终是按捺不住好奇,轻声探问: “阴前辈,难道您老已过百岁了?您……保养得可真好!” 第 290 章 吞 象 之 心 “胡说!本尊才刚近而立之年,何曾达到百岁?似本尊这般正值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适龄之年,何须保养!” 闻听刘享州的话,元好神情再次不悦,当着自己心中的彩虹居然说自己保养得好,这不是说自己老吗? 此刻,兰漫雪立于元好身前,眉宇轻蹙,神色略显局促,心中对这位自称为“阴前辈”的存在,悄然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失望。 她原本以为,此人既是阴祖的兄弟,至少是血脉相连的亲族,那份敬意与亲近自是不言而喻。 然而,从他口中频繁溢出的“老东西”三字,却如同寒冰利刃,割裂了两人间可能存在的温情纽带,两人关系显然不睦。 正当兰漫雪略显尴尬之际,刘享域心中顿生护花之意,立刻走上前去说道: “世妹,这个……阴前辈红颜是很多的,你礼数已很周到了,我们不妨回归原位,继续饮酒畅谈!” 闻言,兰漫雪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不解,轻轻转向元好,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探寻: “前……辈,莫非并非出身丹道宗门?” 兰漫雪语气有些迟疑,微妙地透露出她内心对于如何恰当称谓这位神秘人物的挣扎。 “什么我红颜很多!你小子想说什么不妨直接道来,呵呵,师妹,愚兄不是说了吗,我们以平辈论交,我家虽非丹修宗门,但普天之下,只要我……阴不老开口,没有哪家丹修宗门敢不给面子的,即便是阴不死那老东西,让他来我家盘桓一段时日,也未尝不可。” 元好语气又是虎头蛇尾,有些霸气地说道。 “真的?前……师兄能请到阴祖前辈去贵宗门?” 兰漫雪问道,眼中露出惊喜的目光,语气中也开始与元好平辈论交,她看出元好不喜前辈称呼。 “当然,只要师妹想见他,本尊自然可为你将他唤来,不过,这老东西偕美到处乱跑,得先要探明他的行踪才行。”元好说道。 “那小女子便在此先行谢过师兄大恩。师兄若得阴祖前辈之讯,还望即刻传讯于我,届时,我必不辞辛劳,亲赴贵宗,以求一睹前辈风采,当面向他请教丹道之事。” 说完,兰漫雪敛衽一礼,随后才回到座位就座。 “师妹既然如此想见那老东西,何不与我一同回到……本尊宗门,我可以立刻派出人四处寻找,就是抓也要把他给抓过去!” 元好说道,眸中闪烁出期冀的目光。 姜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却暗自摇头,暗道这家伙真是贪心不足,吞象之心昭然若揭。 竟想借机携美而归,却不知他这番举动,又将如何面对与岳云瑶之间那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 恰在此时,孙长老给刘享州悄然传音道: “少掌门,虽然此人相貌与元好色大相径庭,但其身材以及说话的口吻、举止,与那人并无二致,属下确定此人就是元好色。” 闻言,刘享州微微颔首。 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见眼前之人如此表现,他有些后悔赶来这里了,还不如令刘骢和三弟佯装不知,直接打发他们离开。 而今,木已成舟,自己已将这家伙奉为座上宾,进退维谷之间,既无法与之推心置腹,深交为友,更不敢轻慢,以免触怒对方,引来天大麻烦。 刘享州心中不禁很是郁闷。 而兰漫雪闻得元好之言,面色微赧,心中了然这位“师兄”的弦外之音,一时之间,竟是言辞凝噎,不知如何回应。 见兰漫雪神态很是窘迫,姜启这时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他岔开话题说道: “兰道友,在下有一事不明,益州有‘一派、三宗、四宫、八门’之说,但为何‘益州四美’均出自四宫八门,一派三宗反而一个都没有。” 此言一出,酒桌之上,原本因前言而略显凝重的氛围,悄然间被一层淡淡的迷雾所笼罩,众人皆陷入了沉思,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格外安静。 姜启本意是为缓解兰漫雪的窘境,可他提出的问题有些敏感,回答稍有不周,就会得罪益州那些超级势力。 兰漫雪冰雪聪明,知道姜启是为了缓解气氛,给自己解围。她略一思忖,说道: “姜道友有所不知,益州本来有五宫之说,这五宫当中,除了龙门宫以男子为主外,其它青鸾宫、雾纱宫、螺髻宫和玉壶宫均是女子为尊的宗门,美女如云,故此‘益州四美’历来都出自于这四宫。” 此话一出,既巧妙地避开了敏感话题的锋芒,又展现了兰漫雪对益州风土人情的深刻了解。她随后轻抿一口佳酿,眸光流转间,又徐徐说道: “自从青鸾宫突然消失后,八门方得跻身那‘益州四美’之列,不过,所谓的‘益州四美’也只是江湖上茶余饭后的戏言而已,就拿小女子来说,无论相貌和才识,都远不及一派三宗的诸多才女,更遑论那些隐匿于洞天福地,不问世事的绝世佳人。远的不说,这附近虚幻洞天的云霓姐姐和不敬山福地的紫竹姐姐我是见过的,皆是惊才绝艳的绝代佳人,小女子自愧不如!” 兰漫雪侃侃自谦道,一番话,彻底化解了之前的尴尬气氛。 元好闻言,心中一动,脱口问道: “虚幻洞天的云霓长老是女子?” 他语气中有些不可置信,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姜启,目光中满是狐疑之色。 姜启见状,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之前是亲眼“见过”云霓女身真容的,确实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绝色女子。 “噢!云霓姐姐和紫竹姐姐,平时都是男装打扮,看上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兰漫雪解释道。 刘享州在一旁,眼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番微妙交流,他先是若有所思地望向姜启,那眼神中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随后又将视线缓缓转回元好身上,声音里多了几分玩味与深意: “哦?阴前辈之前在虚幻洞天,莫非见过云霓长老?这篇阴祖丹经秘籍不会就是出自他们手中吧!在下可是知道,有人见过虚幻洞天在绥山之巅得到过一篇秘籍。” 第 291 章 交 谈 甚 欢 元好对刘享州的话语恍若未觉,耳畔唯余兰漫雪那番话的回响,眼中顿时现出一抹遗憾的目光,心中很是失落,有一种入宝山而空手回,错失目睹彩虹的心理。 姜启听到刘享州一番话,恍然明白之前交换给自己消息那名符修的身份了。 此人定是九鼎派的人。之前虚幻洞天的瞿武,显然是误会天顾大洞天和不敬山福地了,以为是他们泄露消息给自己。 然而,此等隐秘,姜启并无意在此刻向刘享州一一剖白,他深知,时机未至,言多必失。 于是,他轻轻一笑,目光转向刘骢,言语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淡然: “刘城主,时候不早了,现在秘籍拓印本的真伪已经得到确认,在下可以践誓了吗?” 此刻,刘骢悠然自得地举杯轻酌,目光如戏台下的旁观者,游移于宴席间众人的微妙举止之中,似是在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暇。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突然听到姜启的问话,不觉一愣,不由自主地收敛了神色,转而望向一旁的刘享州。 见他微微颔首,刘骢心中了然,于是表态道: “好!我这就去为姜小友取来元石。” 言毕,他立刻离开至尊厅去取元石去了。 刘氏兄弟二人,在他离去的背影后,目光交汇,彼此间无需多言,那份释然与解脱之情已溢于言表。 他们皆是对这元好腻歪透了,但又不敢公然冒犯,郁闷至极。 如今闻听姜启提议,立刻就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心中居然对姜启生出一丝感激之意。 见姜启有意离开此地,元好面容一敛,神色间骤然添了几分庄重,缓缓言道: “二位盛情设宴,其意本尊已心领神会,本尊不妨对二位言明,雾纱宫从今往后,自有本尊庇护,对于九鼎派与兴云宗间的纠葛纷扰,她们并无半分插手之意,更不欲涉足其间。望二位能念及本尊情面,莫要再让这无谓的风波波及无辜。本尊言尽于此,希望你们不要让本尊为难!” 言毕,元好周身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独有的气场,那是一种不加雕饰的威严,仿佛天生便是为引领众人而生,即便未曾动怒,其威仪亦足以令人心生敬畏,气氛为之一凝。 见此情形,姜启也为之心里暗赞不已,抛开好色之事不提,这家伙其他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刘享州兄弟二人闻听此言,立刻现出诚惶诚恐的神态,刘享州连忙表态道: “前辈之言我等谨记,之前不知雾纱宫乃是前辈所爱,我等多有冒犯,如今得知雾纱宫众女为前辈所护,我等再不敢对雾纱宫不敬,请前辈放心,以后九鼎派定会约束门下弟子,对雾纱宫道友一定要敬而远之,对其它友宗也会传达前辈的旨意。” 此刻,刘享州已经确定了元好的身份,知道元家辈分在修仙界极高,叫他一声前辈完全在情理之中,心中也就释然。 一番话落,元好微微颔首,淡然之中却透出难以言喻的威严。他随即又对兰漫雪说道: “漫雪师妹,愚兄与雾纱宫岳云瑶师妹交好,你们同为‘益州四美’,实属难得之缘!以后可多加亲近,愚兄欢迎你们一同前往中州万古山。” “啊?师兄是万古山洞天的人?” 兰漫雪震惊道,她直到现在才知道元好的出身,也瞬间明白之前刘享州兄弟二人,为何看上去对他很忌惮了。 万古山洞天,曾经一度为九州十大洞天之首,底蕴深厚,实力超然,岂能是九鼎派这些偏居一地的势力可以比肩的。 如此看来,这位阴师兄说是请阴祖前辈去万古山洞天并非虚妄之言,有万古山洞天出面召唤,阴祖虽非召之即来,但一般情况下,也不好强行推辞。 元好既然已说出了自己的来历,自是不会再行遮掩,他微微颔首,柔声说道: “愚兄确系万古山一脉,此番踏足益州之地,实则是波折重重。故而,不得不隐匿真身与真名,以求行事之便。他日,若师妹能亲临万古山洞天,愚兄定当隆重相迎,设下盛宴,以表此番隐瞒身份之歉意。还望师妹能赐此机缘,共赏万古山风光!” 元好再次言及自身出处,神色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眸光中闪烁着诚挚与期待。 闻言,兰漫雪再次起身敛衽一礼,诚恳说道: “师兄言重了,江湖之人在外行事不以真容、真名示人是常有的事儿,就是小妹出来也是蒙纱遮面唯恐麻烦上身,他日若得阴祖前辈消息,还望师兄及时相告,小妹召之即来。” 兰漫雪一番话说得落落大方,条理清晰,隐隐提出了前往万古山的条件,既不失礼仪,又不显自己有趋炎附势之嫌。 刘享域立于一侧,目睹着两人交谈甚欢,心中不禁泛起阵阵焦急,他眼眸微转,计上心来。 遂对元好深施一礼,言语间透着几分诚恳与深意,轻声细语地言道: “前辈,在下心里有句话想提醒前辈,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说吧。”元好淡然地说道。 “晚辈久居益州,对这片土地的风土人情颇为了解,提及雾纱宫,晚辈知道她们有‘留女不留男’的规矩,自古以来没有变通过。故此,雾纱宫的女子大多不知其生身之父!” 刘享域说得既含蓄又意味深长,每一个字都仿佛精心雕琢,既未直接干涉他人之事,又巧妙地提醒了元好某些可能被忽视的事实。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元好知他话中有话。 “晚辈斗胆,窃闻……此皆风闻之事,未尝得见实证,晚辈听闻万古山洞天掌门元真前辈的红颜遍及九州各地,虽然大部分都在洞天修炼,但其中不乏有在外修炼者,万一这雾纱宫……” “够了,管住你的嘴巴!此事不可再提!” 元好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他当然知道刘享域话中的意思。 不过,他此刻心中却是一凛。 暗想这家伙说得没错,万一家中那老家伙到处沾花惹草,甚至与雾纱宫的女子有说不清的关系,那岳云瑶姐妹的身份…… 想到这里,元好无法想下去了,目光中不觉闪现出一丝忧色。 第 292 章 雾 纱 宫 目睹元好那番微妙的神色变化,刘享域的心湖悄然泛起层层涟漪,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在眼底悄然绽放。 他深知,自己费尽心机说出的一番话,目的已然达到。 其中隐藏的深意,必如同春日细雨,悄无声息间滋润元好的心田,如此一想,他心中方才集起那份郁悒,也散去不少。 刘享域心中不免暗自得意:“你欲夺我挚爱的世妹之心,我就给你心中添堵!”。 刘骢取来五万块上品元石后,直接连盛有元石的乾坤袋,一并呈递至姜启面前。 姜启眸光微闪,轻描淡写地以神识掠过袋中,确认无误后。 微微一笑,不愿再多作停留,遂向刘骢与在场众人略施一礼,随即便告辞,与元好离开了城主府。 刘享州见状,面上挂着一副难掩虚假的遗憾之色,假意挽留了几句元好,言辞间满是客套与不舍。 随后,他亲自率领一众人,浩浩荡荡地送至宴会厅前的台阶之下,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复杂,目送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 直到有人来报姜启他们已离开了城主府,刘享州心中的那块巨石算是缓缓落地。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转而面向身旁的刘享域与刘骢,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与告诫: “你们以后再不可招惹雾纱宫的人,通知守门护卫,任随他们离开玄龟城,不得阻拦。” “大哥,伏龙宗唐冠水那边如何交代?您要不要亲自见一见他们?”刘享域问道。 刘享州闻言,目光微敛,似乎在权衡着各种利弊,片刻后,沉声说道: “唐冠水他们,这次我就不见了,你们妥善处理一下,这次他们损失严重,加上上次唐冠江陨落的事情,也是为我九鼎派才遭到的不幸,我们可以稍事补偿,莫要让友宗盟友寒了心!” “好!我明白如何处理了,还有,阴祖秘籍的事情就算完了吗?大哥,我觉得姜启好像有些问题,既不像万古山的人,也不似一个散修,愚弟今天观察他和元好色之间的状态,怎么感觉那元好色是听令他在行事?” 刘享域缓缓而道,言辞间透露出一种沉稳与深邃,并说出了自己对姜启的疑点。 “就是,属下也注意到,那元好色虽然肆无忌惮,任性所为,但每每姜启出言,他都依言行事,似乎……元好色对他有些忌惮。” 这时,一旁的刘骢也说出了对姜启的感受。 “二位世兄,你们在说谁?小妹怎么有些糊涂,难道那位阴前辈就是什么元好色?”兰漫雪在一旁有些疑惑地插言道。 “没错!就是那位色名满天下的大色狼,世妹你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他的诱惑,去万古山洞天那种地方。” 刘享域语重心长地提醒道。言辞间既有对兰漫雪的关怀,也明显表示出对元好为人的鄙夷。 “谢享域世兄提醒,小妹我又不是初涉江湖的小姑娘,我晓得分寸的。”兰漫雪不咸不淡地说道,神态自若。 刘享州则是说道: “关于阴祖丹经秘籍的事情,并不算完,虽然我们暂时无法控制姜启,但我们还不是有其他手段吗,密切注意他们的行踪,我估计不久他们也会有结果的。” 刘享州隐晦地说道,意指之前他们在唐昭和罗青长身上也留下了示踪印记,可以继续关注他们的动向。 他随后话锋一转,转向兰漫雪说道: “还有,这次宴请他们也并非全无收获,元好色不是答应为漫雪世妹寻找阴祖前辈吗,世妹!愚兄麻烦您一件事情,一旦得知阴祖前辈的讯息,麻烦您通知愚兄一声,此事对我九鼎派至关重要!” “好!只要小妹收到他们的传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世兄的。”兰漫雪答应道。 …… 姜启与元好回到客栈时,已是申时。 众女见他们安然无恙,皆是放下心来,众人随后商议,此地不宜久留,立刻退房结账,出玄龟城后,元好立刻祭出飞船,风驰电掣般向雾纱宫方向。 …… 益州北部神雾山脉,这里常年为云雾缭绕,神秘莫测。 云雾环绕下的山峰,巍峨挺拔,形态各异,宛如仙境。 山间的森林植被茂密,树木高大挺拔。奇峰异石与峭壁幽谷相映成趣,溪流清澈见底,瀑布飞泻而下,潭水碧绿清澈。 已是仲冬时节,神雾山脉依然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景色十分迷人,在夜色和浓雾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神秘、静谧。 此刻,神雾山主峰——孤云山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仿佛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晚会一般,灯火辉煌,却又恬静安详。 四周,轻纱般的薄雾轻轻缭绕,为这即将上演的盛会添上了几分神秘与梦幻。 迎客大殿前,雾纱宫宫主岳珺滢,身姿绰约,一袭轻纱随风轻扬,周身环绕着一抹不可言喻的脱俗气质,孑然傲立在开阔的广场上。 在她身后,是雾纱宫一众高层,皆静默而立,翘首以待,仿佛正共同等候着一位即将莅临的尊贵宾客。 整个广场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隆重、庄严气氛。 原来,岳云瑶在前来雾纱宫的路途中,就已经传讯给自己的娘亲,说是顺利得到了足够多的补天石,并由万古山洞天的少掌门元好,亲自护送,于今夜返回雾纱宫。 闻听这一惊人喜讯,雾纱宫内,无论是飘然若仙的弟子,还是沉稳持重的长老,皆面露喜色,上下一片沸腾。 她们深知,有了足够的补天石,雾纱宫终于可以布置成梦寐已久的“撼天阵”了,一旦实现千年夙愿,再不虞九鼎派与兴云宗之争,会打扰她们这方远离尘嚣的清修圣地。 更令她们感到意外惊喜的是,为防补天石在运回雾纱宫途中出现意外,这次岳云瑶等人居然能请动十大洞天之一的少掌门为其护驾,单单就是这份荣耀,就足以惊退觊觎这方山水的宵小之辈。 故此,宫主岳珺滢心生妙计,决定借此良机,大张旗鼓地连夜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迎接这位久负“盛名”嘉宾的到来,以壮雾纱宫之威,震慑暗中窥伺之辈。 第 293 章 做 贼 心 虚 午夜时分,星辰如细碎的银沙洒满天际,一艘精致的小型飞船悄然划破宁静的夜空,犹如一颗流星破出梦境,稳稳地悬停孤云山之巅,降落在迎客大殿前的广场上。 舱门轻启,岳云缈的身影率先跃入眼帘,她如同脱兔般欢快地冲出,眼中闪烁着见到娘亲的喜悦光芒。 然而,在即将扑向那温柔怀抱的刹那,她敏锐地察觉到娘亲身后,雾纱宫内的一众高层正以肃穆之姿静立。 那氛围庄重而神圣,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为之静止。 岳云缈的脚步戛然而止,那份不加掩饰的欢喜之情瞬间收敛,化作一抹温婉的微笑。 她轻提裙摆,侧立一边,等待姐姐她们先行。 随后,舱门口现出岳云瑶的身影,她身着轻纱,恍如飞天仙女,缓缓飘落。 紧随其后的是元好,他身形矫健,周身环绕着一抹淡淡的青芒,犹如林间跃动的灵禽,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却又在降落的那一刻,化作了沉稳与内敛,缓缓降落在众人面前。 两人在夜色浓雾中,一前一后,向众人徐徐行来,云瑶似云端漫步,轻纱曼舞,风华绝代;元好姿态从容,宛如青鸾归巢,不惊不扰,超凡脱俗。 岳云瑶将元好引至岳珺滢面前,拱手施礼道: “雾纱宫嫡传弟子岳云瑶,携同苗青郁师妹奉命前往牙门山寻觅补天石,历经艰险,不负所托,如今幸不辱命,觅得补天石而归,特向宫主复命!” 岳珺滢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她微微颔首,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欣慰: “好!补天石乃我雾纱宫镇宗秘法‘撼天阵’必须之基石,多年求之不得!尔等能完成如此重任,使我雾纱宫千年夙愿即将实现,本宫记你们首功一件,择日嘉奖!”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低语与赞叹声。 “宫主,这位公子是万古山洞天少掌门——元好,此番弟子能不负宗门厚望,圆满达成使命,实乃得益于元少掌门与其兄弟的无私援手与鼎力相助。弟子斗胆,恳请宫主大人酌情感谢嘉奖他们兄弟二人,以彰义举!” 言罢,岳云瑶又轻盈转身,为元好介绍道: “元师兄,这位就是我雾纱宫宫主大人,也是我的娘亲!” 元好闻言,神色谦逊,步履稳健地向前一步,拱手行礼,声音清朗而诚挚: “万古山洞天嫡传弟子元好,有幸得见宫主大人尊颜,实乃三生有幸。初踏贵地,多有唐突,望宫主大人海涵,不计较我等冒昧造访之过。” “元少主但请随意,无需拘礼,本宫代表雾纱宫全体长老和弟子,欢迎元少主的到来,更感谢你们兄弟的仗义援手!时间仓促,本宫已备下薄宴,敬请元少主赏光,接下来让我们边饮边谈,本宫和长老们,还希望你们能介绍一下获取补天石的经过呢。” 岳珺滢言罢,面上浮现一抹温婉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温暖而不失雅致,全然不见一丝宫主应有的威严。 言语间,反倒更添了几分亲和与柔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她那份诚挚与热情。 随后从飞船上接连跃下来詹霏雨、苗青郁等人,姜启是最后拉着英儿跃下飞船的。 苗青郁轻步引领着姜启,穿梭于雾纱宫曲折幽深的廊道,最终来到资源殿,姜启随即从巫荒楼中取出补天石,交给苗青郁,由她交付给当值执事。 似是之前已与岳云瑶商量好了,苗青郁把最小的一块,但品质却极高的补天石,留给了姜启,以备他将来炼器使用。 二人随后来到雾纱宫贵宾宴会厅。 此刻,大厅内灯火辉煌,烛光摇曳,映照出一片喜庆的氛围。 厅内莺声燕语,笑语喧阗,丝竹之声与女子的娇笑交织在一起,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每一寸空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宴席上,各式珍馐佳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每一道菜都是匠心独运,色彩斑斓,香气扑鼻,宛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等待着食客们的品鉴。 见到苗青郁带着姜启到来,岳珺滢端坐在主桌、主位上,微微颔首示意,却没有起身相迎。 岳云瑶知道姜启身份敏感,且不喜高调张扬,故此并没有向娘亲专门介绍,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是元好师弟。 苗青郁随后带姜启来到主桌副陪大长老秦羽轻身边,为二人做了简单介绍。 之后,姜启便在紧邻秦羽轻的位置坐下,英儿已经事先安排好,就在姜启身边,邓灵芸和祝道奇也依次坐在他们身边。 考虑到雾纱宫宫内规矩繁复,等级森然,岳云瑶在下飞船之前,就让邓灵芸和祝道奇卸去易容面具,恢复本貌。 故此,二人现在是以清秀的少女、少男面貌出现的。 大概是考虑到宫中重要人物,均要在同一张桌子上陪同元好共饮,主桌面积很大,周围可以容纳十八人围坐,且丝毫不显拥挤。 姜启刚进宴会大厅时,就注意到,现场除了元好、祝道奇和自己外,居然全都是身姿曼妙的女子,恍若堕入女儿国。 他坐定后,照例审视就座众人。 自从有了能探察他人“过去”的异禀之后,姜启每到一处新的场合,都要审查一番,探察是否有对自己不利的异常情况发生。 他现在已经能探明近一个时辰内对方经历的情形。 忽然,姜启眼眸中出现对面座位女长老半个时辰之前的景象,那时她还在沐浴更衣…… 姜启脸色腾地一下涨红了,迅即移开视线,紧邻座位的女长老也现出类似的景象,姜启连忙尴尬地低下头来。 他这异常的举动,被一直关注他的苗青郁注意到了,她误以为姜启初临女子众多场合,不似元好那般泰然自如。于是传音安慰道: “阳师弟,我雾纱宫是女子为尊的宗门,宫中无论长老、执事、弟子,甚至是杂役,均为女子,你可能不习惯此处氛围,但多与她们接触就好了,我们雾纱宫的人性情都是很良善的。” 姜启闻听之后,脸都红到脖颈子上了,他做贼心虚,对苗青郁的暖心安慰,竟无言以对。 第 294 章 人 生 百 态 见状,苗青郁心里更纳闷了,她哪里知道其中玄机,只是感到这位阳师弟在女人面前,太过腼腆,完全不似元好那般,一到女人堆里,如鱼得水,喜形于色。 元好则明显不同,一旦置身于花团锦簇之中,便仿佛是天生的风流才子,游刃有余,春风满面。 他的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句言谈笑语都透露出他与女子相处的非凡能力,仿佛这女儿国便是他最为熟悉的领地。 此刻,元好正沉浸于这份似乎独属于他的盛宴之中,四周环绕的佳人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 而他,则是那最懂得欣赏与呵护的园丁,用他的机智与风趣,为这场聚会平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反观这位阳师弟与元好之间的鲜明对比,让苗青郁不禁感慨,世间之人,性情各异,真乃人生百态: 有人能在温柔乡里话情长,情深义重;也有人则是仗剑行天下,杀伐果断。 而这位阳师弟,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一位不擅儿女情长,但却能叱咤风云的江湖巨擘! 宴席开始不久,元好便以他独有的细腻与机敏,旁敲侧引地打探出了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 之前刘享域“善意”的提醒,一直令他如鲠在喉,担心自己家中的老家伙四处留情,甚至染指雾纱宫。 然而,与岳珺滢的一番深谈,却如同春风化雨,不仅拂去了心头的阴霾,更让那悬而未决的忧虑之石悄然落地。 谈及万古山洞天那位传奇掌门元真,岳珺滢的话语中满是对其名声的仰慕,却遗憾地表示,纵使元真名扬四海,却也未曾有幸得见真人一面。 整个宴会过程,最郁闷的当属陪在姜启身边的雾纱宫大长老秦羽轻。 她频频向姜启敬酒,还三番五次地主动与姜启交谈,无奈问多答少,对方显然没有深聊兴致,她不觉有些意兴阑珊。 秦羽轻的目光不觉转至英儿与邓灵芸二人,只见她们亭亭玉立,宛如春日里初绽的并蒂莲,清丽脱俗,令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邓灵芸,其姿容更是超凡脱俗,宛若画中仙子,不仅容颜倾城,更兼天赋异禀,令人不禁心生赞叹。 秦羽轻心中暗自思量,若能得此二女入我雾纱宫,必能为我宫增添无限光彩,遂萌生了将她们纳入门下的念头,望向两位少女的眼神,不禁目光灼灼。 见到大长老如此神态,苗青郁哪能不知她心中想法,于是传音提醒她。 对于姜启身边这两位少女,可以尽地主之谊,显示出热情,但千万不要有收她们入宫的想法。 尤其是年龄略大的少女,以及她身边的少年,他们的身份,远不是雾纱宫可以攀比的。 秦羽轻闻言,心中微动,随即收敛了那份急切,转而以更加温婉的姿态,时不时与两位少女交谈,言谈间尽显雾纱宫的热情。 子夜初临,月光如细纱轻拂过宴席,英儿以袖掩口,轻声细语地向姜启提出了退席之意,言辞间流露出几分倦意,显然是想找一处静谧之处休憩。 于是,姜启不动声色地向元好投去一抹默契的目光,传音给他继续维系这场盛宴。 随后,他轻手轻脚,携英儿等人,缓缓向大长老行了一礼,言辞恳切地告退,悄然离席。 姜启此举,虽细微却难逃岳云瑶与苗青郁的敏锐洞察。 二女不约而同地起身离开酒席,送姜启等人来到宴会厅门外。 姜启频频回首,对岳云瑶致以诚挚的歉意,言辞间满是对未能陪伴至宴终的遗憾。 而苗青郁,则是紧随姜启他们之后,离开了宴会厅,为他们安排住宿房间去了。 次日清晨,邓灵芸依然尽心尽责地开始为英儿疗毒。 英儿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神态上看,已经接近痊愈,而且可以适当地进行修炼了。 这让姜启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与释然。 急于得到阴祖秘籍的心情,此时也没有那么迫切了。 缓缓步出那由苗青郁精心安排的贵宾居所,踏入了一个被晨光与薄雾共同编织的梦幻世界。 山巅之上,空气清洌而纯净,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洗涤着心灵的尘埃。 他举目远眺,晨曦已经透过浓雾,照耀在远处的山峦之上,山坡峡谷中姹紫嫣红的深秋美景,掩映在浓雾之间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的华丽之美。 耳畔悄然响起一缕轻微的脚步声,如同晨风中细碎的叶语,引得姜启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 只见元好身着一袭淡雅长袍,步伐稳健而又不失温文尔雅,正缓缓步向自己走来。 “元兄早上好!”姜启打招呼道。 “老弟也早,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雾纱宫?”元好轻轻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关切。 “等英儿疗伤完毕,吃过早餐就走!”姜启简短答道。 元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温言道: “这么急?老弟能否移步,去愚兄房间说话吗?” “好!” 姜启闻言,点了点头,二人便并肩步入元好居住的贵宾室。 这处房间布置得雅致而不失庄重,与姜启他们暂居之处相邻,却更显一份幽静与私密。 踏入房门之际,元好身形未稳,已自指环中取出一枚古朴阵牌,将周遭空间与外界隔绝。他随即对姜启言道: “老弟,愚兄还要在此盘桓一段时日,待云瑶协助宫内布置好‘撼天阵’,我和她一起返回万古山。自此之后,余下之路,只能老弟独自完成了。”元好歉然又意味深长地说道。 姜启闻言,初时神色微怔,旋即眼眸中绽放出由衷的笑意,他拱手作揖,语声诚挚而温暖: “恭喜元兄,终于找到心目中的彩虹,抱得美人归!小弟在这里祝愿元兄和岳师姐,早生贵子,他日携手飞升天界。” “呵呵,早生贵子之事尚无从谈起,但此次与云瑶回去,若无意外,最迟来年之初,就会举行婚庆大典,届时老弟若是能亲临万古山洞天,我与你岳师姐必将隆重相迎!老弟也算是我二人的月老了。” 元好诚挚地说道,眼中满是期冀的目光。 第 295 章 洞 天 隐 秘 “呵呵,我就不必出席了,到时只能遥祝二位喜结连理了,元兄也知道我与你们洞天福地的关系,若小弟贸然出现在你和岳师姐的婚典上,恐怕这喜庆的氛围便要被无端的风波所扰。” 姜启婉转地推辞道,语气中带有深深的遗憾。 “说起老弟与洞天福地之间的关系,愚兄也正想与你说这件事儿,老弟打算就这样一直对抗下去吗?”元好适时地切入正题。 “不然呢?元兄也知道,我一介散修,本欲寄情山水,不问尘世,去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小弟闲着没事儿呀?去找你们洞天福地的麻烦?若非被逼无奈,我也不想与他们纠缠。” 姜启有些无奈地说道,露出情非得已的神情。 “老弟,倘若愚兄从中斡旋,化解你与朱陵洞天和洞灵源福地之间的矛盾,老弟能否放邓灵芸小姐和那祝道奇离开?”元好语调中带着几分试探与诚恳,目光中闪烁着期许。 姜启闻言,神色微滞,随即陷入了片刻的沉思。那深邃的眼眸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回忆起往昔种种。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不瞒元兄,小弟早已对洞天福地的行事感到失望,若非小弟当年把祝道奇的肉身和那件神级白虎兽护主动送还给朱陵洞天,何至于惹来之后的麻烦,英儿也不会为我所累中毒,至少我现在还能在自家地盘儿,自由自在地隐修。” “愚兄知道,祝家此番所为,实乃有失风范,行径颇为不齿!可他们现在已经自食其果,得到报应了。愚兄以为,你现在与洞天福地之间的关系,不可长此下去,这样不但对你修行不利,而且面对众多超级势力,终有一日,恐难逃其网。” 元好劝说道,并陈明其中厉害,眸中露出诚恳目光。 “得到报应?他们得到什么报应?最多损失几名内门弟子而已,还有就是祝道奇和邓灵芸目前在我手中,但小弟也算仁慈,一直没有杀掉他们。” 姜启不以为然地说道,眼中闪出一抹厉色。 “嘿嘿,老弟有所不知,此次天地令行动所需大部分费用不但要他们两家承担,而且经过这次事件,他们的百年排位定会大幅度滑落,甚至就此一蹶不振也是有可能的。”元好神情凝重地说道。 “百年排位是什么?”姜启有些好奇。 “百年排位就是每隔百年,所有洞天福地的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统一进行一次排名,强者升,弱者降。其中有诸多因素决定排位次序,但最关键的因素就是武榜、丹榜和声望榜,这次天地令的发布,两家均是暴露出之前不为人知的隐私,对接下来的声望榜排名肯定会大有影响。”元好耐心解释道。 “为什么你们把排名看得很重,哪里不都能修炼吗?”姜启不解地问道。 “看来洞天福地对修仙者意味着什么,老弟是真的不清楚呀!首先,各大洞天福地,实际上就是修仙者的飞升通道,这一点,老弟知道吗?”元好问道。 “啊?不是说道成飞升,任何地方都可以飞升吗?”姜启疑惑地问道,显然不知。 “话是这么说,但从何处飞升,对于飞升天界的修仙者区别可就大了,所谓‘天洞区畛,高卑乃异;真灵班级,上下不同’这么说吧,飞升者以十大洞天飞升为尊,最高可以修炼至天神境!” 说到此处,元好望了姜启一眼,见他有些茫然,心知他对天界神仙境界的划分完全不知,只能继续说道: “从三十六洞天飞升的修士次之,最高只能修炼到真神境界;而从七十二福地飞升的修士,无论如何修炼,都只能停留在真仙境界,真仙境具体由上仙、高仙、大仙、玄仙、天仙、真仙、神仙、灵仙、地仙九个小境界组成,其中地仙境有些人习惯叫至仙境。” “这么复杂!天神是最高境界吗?”姜启震惊道。 “是的,如此一来,你还觉得排位不重要吗?”元好问道。 “小弟还是看不出,莫非位于十大洞天之内,还能被排挤到三十六洞天里?”姜启疑惑道。 “对!若迅速衰落,排位降至七十二福地之中也有可能。”元好答道。 “那既然可以人为控制,从七十二福地飞升的修士,为何不能修炼到真神境?”姜启问出问题的关键。 “这是天庭规则使然,天庭资源有限,故此对凡界飞升者有此设定,实际上每一位修炼者飞升的过程,对于飞升者而言,也是一次脱胎换骨、洗魂净魄的过程,是一次天赐造化!而尤以十大洞天的飞升者造化最大!” 元好缓缓道来,仿佛知道天界一些隐秘之事。 姜启陷入沉默,元好说的这一切,之前他闻所未闻,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这些内容,平复心绪。 见他默然,元好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其次,各大洞天福地是凡间修士修炼的圣地,并非虚言,老弟知道为什么同等境界下,洞天福地的弟子的实力远胜于那些超级势力的弟子?” “小弟不知,大概是他们的天赋更好吧!”姜启答道。 “天赋只是原因之一,但并非决定性因素,原因在于他们每一个境界实际修炼的时间不同,洞天福地的人若非资质欠佳,大多采用内丹法修炼,修炼时间越长、积淀越深,实力也就越高!即便是采用外丹法修炼,他们也有充裕的时间,解除丹毒。” 元好耐心解释道,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好像并非如此吧,按照元兄的说法,同等境界的情况下,洞天福地的弟子岂不是年龄都很大,可小弟见到他们都很年轻呀!”姜启并不认同元好的说法。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你看愚兄年龄多大了?”元好问道,面带微笑,意味深长。 “元兄最多不过而立之年,可能还要年轻。”姜启猜测道。 “老弟说得没错,可愚兄实际修炼时间,已相当于凡界的百年之上!”元好平淡地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姜启极为震惊。 第 296 章 居 中 说 和 “若是在其它地方修炼,很难做到!但在洞天福地修炼,做到这一点就容易多了。老弟大概也知道修仙界有‘天上修一日、人间修一年’的说法吧?” 见到姜启茫然点头,元好继续说道: “在十大洞天洞府中修炼,虽然没有天界那般巨大的差别,但修炼一年也相当于凡间寻常地方十年的修炼效果;而在三十六洞天修炼洞府中修炼一年,则相当于寻常地方五年的修炼时间;即便是在福地洞府修炼,也抵得上寻常地方三年的修炼时间。” 元好语气虽然波澜不惊,可听在姜启耳中,却在心中激起了千层巨浪,震撼不已! 他恍然明白为何修士们都向往去洞天福地修炼了,也知道百年排位对于洞天福地的意义。 见到姜启终于露出震惊的神情,元好哂然一笑,说道: “老弟,愚兄之所以苦口婆心地向你解释一番,无非是想化解你与祝家和邓家的纠纷,化干戈为玉帛。” “元兄想从中说和……恐怕很难。”姜启仍然不能完全相信,但语气有所松动。 “事在人为!从你这方面来看,杀了不少洞天福地的人,还令他们兴师动众,对方为此已经付出了巨大代价!最重要的是,英儿所中毒素也逐步消除,假以时日,英儿痊愈重新踏上修炼之途不成问题!” 见到姜启认真在听,元好继续说道: “从对方角度而言,为了缉拿你,竟然发布了十分罕见的天地令,弄得声势浩大、惊天动地,可却一无所获,至今人质和洞灵源丹道传承仍在你的手中,加之现在洞天福地已众心涣散,面临分崩离析的地步了,此时若是有人居中说和,我看希望极大。” 元好一番话,说得姜启有些动心,他沉吟片刻,言道: “元兄所言确有道理,但我还是有些顾虑。毕竟,祝家之前对猨翼山脉有关猎捕小白龙时出现的纠纷,一直怀恨在心,虽然对我投毒可能是祝道奇受人蛊惑,个人所为,可他们暗中一直在调查我却是不争的事实。” 元好点点头,理解姜启的担忧,随即说道: “老弟,你有所顾虑是正常的。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祝家和邓家已经处于内外交困的状态。他们为了捉拿你,不惜动用了天地令,结果却一无所获。现在,他们内部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人心不齐,士气低落。在这种情况下,洞天福地迫切需要一个转机来稳定局面。” 姜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即便如此,祝家和邓家毕竟属于实力强大的洞天福地阵营,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复仇的想法。更何况,他们很可能还有其他手段可以对付我。” 元好微笑着安慰道: “老弟,你担心的问题我也考虑过了。实际上,祝家和邓家虽然强大,但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首先,他们失去了重要的丹道传承和人质,这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其次,洞天福地内部的分歧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需要一个台阶来缓和局面。” 姜启点了点头,但仍愤愤不平地说道: “此事说起来缘由,还是最先祝道奇觊觎我手中猎获的小白龙,当初还给他们兽护与祝道奇的肉身,已经是委曲求全示好了,但凡事可一不可再!” 停顿一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元好说道: “元兄,你仔细想想,若我再度示好,释放他们二人,并归还那些珍贵的丹道典籍,何以确保他们事后不会反咬一口,恩将仇报?世间险恶,人心隔肚皮,加之他们本就有不义之举的先例,若我手中没了筹码,小弟无异于将自身置于险地,难保不再遭其暗算。” 元好听后,沉思片刻,然后温和地说道: “老弟,你看这样如何,愚兄结束这里的事情,立刻与你岳师姐直接前往舞州朱陵洞天,先解决你的事情,你可带着邓灵芸二人,慢慢赶路,一旦进入舞州,我们之间便可通过传音器联络,到时老弟听我斡旋的结果,再决定是杀、是放不迟,老弟以为如何?” 姜启想了一下,随即答应道: “好!那就请元兄多费心了,小弟这里只要他们事后保证既往不咎,我立刻就释放两人。” 元好见姜启终于同意和解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笑道: “老弟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一切,争取早日达成和解。这样对你和洞天福地双方都有好处。” 两人随后又聊了一些有关洞天福地的话题,令姜启增加了不少有关洞天福地的知识。 辰时刚过,神雾山脉依然披着一袭轻纱般的晨雾,雾纱宫的山门若隐若现,如同仙境入口。 元好携同岳云瑶,以及匆匆赶至的苗青郁,立于这朦胧景致之中,为即将离去的姜启送行。 此时,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而庄重,仿佛连风都放慢了脚步,不忍打扰这份离别的情愫。 英儿、邓灵芸与祝道奇三人,已悄然被姜启收入巫荒楼中。 岳云瑶取出一套子母阵牌和一枚身份令牌,轻轻置于姜启掌心,眼神中满是柔和: “姜师弟,此乃我雾纱宫所制高阶定点传送阵牌,一旦事先放置好其中一枚阵牌,即便身处三百里之遥,亦可瞬息之间安全返回。愿它能成为你行走天下的护身符,护你周全。另有一枚我雾纱宫特制的身份令牌相赠,欢迎师弟随时前来雾纱宫做客,论道畅谈。” 言罢,她的话语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轻叹,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离别充满了不舍: “望姜师弟能早日摆脱洞天福地的纠缠,寻得一片清净之地,安心潜修,他日定能得悟大道真谛,成就非凡。至于英儿妹妹,我也祈愿她能早日康复,及早伤愈修炼,共同修成大道!” 说到这里,岳云瑶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既有对过往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憧憬。她轻声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与你元大哥和苗师姐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愿我们彼此间情谊长存,一切安好!” “小弟多谢元兄、岳师姐和苗师姐相送,祝愿元兄和岳师姐早生贵子!也祝愿苗师姐早日能修成正果!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小弟告辞!” 言罢,姜启再次向三人行了一礼,转身腾身而起,似一缕清风,霎时间消失在浓雾之中。 第 297 章 巫 城 望着姜启形单影孤,似一缕清风般,悄然离去。岳云瑶与苗青郁均是有些怅然。 岳云瑶有些落寞地说道: “也不知姜师弟此番回舞州,是福是祸,这一路若非有他鼎力相助,我与苗师妹岂能顺利抵达牙门山脉,进而采得补天石!” 元好笑了笑,说道: “娘子此言有误,助你们前往牙门山脉并采得补天石,夫君我也功不可没。姜师弟对我们最大的恩情,就是让我与娘子相遇、相识乃至相知相爱,他可是我们真正的大媒人呀!否则,茫茫人海,我元好哪里会寻得彩虹,抱得美人归!” “真酸!这还没举行婚典呢,就娘子、夫君的叫上了,真让人受不了你们两个!” 苗青郁在一旁揶揄道,随即一跺脚,离开二人,身形向神雾山方向飞去。 岳云瑶则依然眉头微蹙,有些担忧地说道: “姜师弟恩怨分明,性情率直,我担心他此行一路多舛,难免又生波折!” 元好轻轻抚摸岳云瑶的肩膀,安慰她道: “嘿嘿,娘子不必多虑,修仙之途,本就波谲诡异,一念可升天,一念亦可入地,姜启之后的修仙之路,很可能就在他一念之间陡然发生转折,也未可知也。每个修仙者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旁人能干预一时,但干预不了他一世!我们这次只能帮他尽力化解困境,之后的路就看他的造化了。” 岳云瑶点了点头,但仍有些担忧地说道: “但愿他能顺利度过此劫,早日回归安淡的修仙之路。” …… 姜启离开神雾山脉,一直向东南方向飞行过去。 此行他并非直接回到舞州,而是想绕行巫城,去巫城看看,那里是巫族部落的核心城池,他想购买一座高阶巫荒楼。 由于巫族部落所统地区以巫师、巫士修炼者为主,为避免惹人注目,姜启扮作一位年轻巫师模样前往。 两日后,姜启抵达巫城。 巫城位于崇山峻岭之中,这里山大坡陡,说是城池,却没有高大城墙,四周被苍翠的森林和蜿蜒的河流所环绕。 进城倒是不用交纳元石,可以自由出入。 巫城城中,很远就能看到城中心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坛,用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祭坛上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圣火,象征着巫族人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之情,城中弥漫着一种神秘而宁静的气息。 姜启发现巫城街上的行人,以巫师和巫士为主,但凡人也不鲜见。 这些巫师大多为女子,身材妙曼,样貌极美,服饰大多色彩斑斓,看上去五光十色,赏心悦目的。 他之前从典籍上和大祭司那里获知,巫族原本就是远古人族的一部分,但由于后来观念不同,逐渐开始分化。 与人族重道、重视修心养性相比,巫族更加重视外在“术”的演变和发展。 他们擅长巫术与占卜,相信通过与神灵之间的沟通,可以获得智慧与力量。 巫术是借助外界超强力量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请神”和“咒语”是两种主要形式,它讲究由表及里、由外及内的作用于人或物。 故此,多年来修巫之人与修道之人不相为谋,虽然没有像魔族或妖族那样与人族战争不断,大动干戈,但也并没有和睦相处,两族基本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状态。 姜启此番来巫城,是想购买巫荒楼的,他的注意力主要是集中在一些大型商会上。 但一路过去,他发现路边大型商会很少,五大商会在这里一家都没出现。 这里街道不是很宽,却很整洁,商铺大多都是中小规模,以出售祭祀所需的咸鹾或其它祭祀用品为主。 来到巫城中心区域,发现这里街道两旁有大大小小的商铺,巫师、巫觋们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各自挑选看中的东西。 他在靠近城中心祭坛附近,终于发现一处规模稍大的商会。 这是一座二层楼房的商铺,名叫“通灵商会”。姜启进去后,一位巫士装束的女子走上前来,问道: “师兄有什么需要吗?我可以为您介绍。” “我先随便转转再说。”姜启说道。 “师兄请便,看中了东西就叫我。” “好!” 姜启随后就在店铺柜台前浏览。 这座商铺中出售的并非一般货物,最低级的也是巫兵,巫宝也不在少数,甚至有种种珍稀的材料以及罕见的药草。 各种巫法、心法、阵法、巫符,赫然也在出售之列! 来到二楼,这里所售货品与一楼大同小异,只是品阶更高而已,有几位也是巫师装扮的人,此刻正在挑选商品。 姜启转了一圈,见到依然没有自己想要的巫荒楼出现,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里有巫荒楼卖吗?” “巫荒楼?那是禁级巫宝,师兄是哪个部落?有保荐人吗?”二楼的女巫闻言,立刻露出警觉之色,出言问道。 闻言,姜启心中一凛,他不清楚巫荒楼是什么禁级巫宝,更没听说过买东西还要保荐人! 见到他神情有些迟疑,女巫立刻明白了,随即问道: “师兄是外来巫师吧?” “是的,我……来自蛇巴部落。”姜启迟疑一下,答道。 “蛇巴部落?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巫荒楼出售。”女巫的话语,清冷而决绝,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不带丝毫暖意。 闻言,姜启心中很是郁闷,对方先问明自己的身份,随后才说没有,显然是不想卖给自己。 看来,这巫荒楼居然属于什么“禁级”巫宝,自己没有什么所谓的“保荐人”,又非巫族部落出身,估计这里所有的商会都不会将巫荒楼卖给自己。 得另想办法才行,姜启暗自盘算。 既然买不到巫荒楼,他对巫族其它修巫之物并无多大兴致,于是离开了通灵商会。 姜启继续沿街前行,想再找一家大型商会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只有离开巫城了。 “这位师兄,想一起去神龙山脉探宝吗?” 突然,一道声音悄然传来,一名形同少女的巫士从街道边闪了出来,拦住姜启的去路。 闻言,姜启眉头微皱,巫城倒是紧邻神龙山脉,但自己对探宝无甚兴趣。于是拒绝道: “本觋不感兴趣!” 巫族中,通常称女性巫师为巫,称男性巫师为觋。 第 298 章 阴 沟 翻 船 “师兄考虑一下吧!那里宝藏很多的,有各种巫兵、巫法、心法,甚至会出现禁级巫宝,我们小队现在只差一人,有师兄参加我们就可以立刻出发了。”女巫劝说道,极尽诱惑。 “禁级巫宝,有巫荒楼吗?”姜启心里一动。 “那不一定!不过,我们之前是找到过一座玄级巫荒楼的,换来很多修炼资源,这次探宝地点很隐秘,也许会有更大收获,这是藏宝地点的半张图,师兄请过目,不要紧的,你不想去也没关系。” 女巫很是热情地介绍道。 说完,还把一张泛黄的帛纱塞入姜启手中。 姜启有些狐疑地望着手里的帛纱,他有些迟疑地徐徐展开…… 突然,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姜启的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漆黑,唯有女巫那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咒语,如同远古的呼唤,在他耳边回响,既遥远又清晰。 未及反应,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爆发,将他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传送之中,那是巫术的奥秘。 当光芒再次穿透眼帘,姜启发现自己已身处远离巫城十余里之遥的茂密山林之中。 他恍若自天际坠落,带着一丝惊愕与不解,稳稳地站在了这块陌生的土地上。 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透过密集的枝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唰、唰、唰……” 接连四道身影闪出,将姜启团团围在当中。 环视四周,见只有这四名巫师将自己围住,看气息,均相当于修仙者化神境的修为。 姜启暗忖,就是单凭修为,自己也能与他们周旋一番,不由松了口气,转眼间心情便平复下来。他沉声问道: “诸位就是以这种方式请我去神龙山脉探宝吗?” “探宝?你还想去探宝?别做梦了!说,蛇巴部落派你来干什么?不要说你只是为了购买巫荒楼!” 其中一名看上去年龄较大的巫师问道。 闻言,姜启顿时明白自己是在通灵商会暴露“身份”的,他波澜不惊,试探地问道: “你们是虎巴部落的人?” “嘿嘿,算你小子聪明……” 话犹未了,姜启扬手甩出四张绿符,灭杀他们,这种中阶符箓的威力足够了。 见那四名巫师接连倒地,姜启立刻冲上前去,先掳下他们手上的指环,又仔细搜身,随后将四具尸身集中到一起,一张火符打出,焚尸灭迹。 他紧紧盯着这四具燃烧的尸体,看是否有巫荒楼现出,一般情况下,只要巫师脑海中隐有巫荒楼,一旦身殒,巫荒楼立刻就会浮现,即便再隐秘,也逃不过烈焰焚烧。 望着渐渐熄灭的火焰,四具尸体也化为灰烬,并无巫荒楼出现。姜启有些失望,但心中又有些庆幸! 这次自己面对那名招揽自己组团探宝的女巫,之所以没有动用能阅人“过往”的异禀,皆因之前在雾纱宫无意间看到女子裸身景象的缘故。 若非如此,自己怎能在阴沟里翻船! 好在事先埋伏在这里的巫师修为不高,否则,自己这次还真的未必能全身而退。 “阁下好手段!被人埋伏还能临危不惧,居然还能反杀对手,焚尸灭迹!”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姜启顿感毛骨悚然! 姜启心头猛地一凛,寒毛直竖,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如寒冰般侵袭全身。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穿透夜色。 只见远方立着一道曼妙的身影,一名女巫,轻纱遮面,神秘莫测,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裙随风轻扬,不染尘埃,宛如月宫仙子遗落凡尘,静谧而超凡脱俗。 姜启心中暗自惊骇,自己竟对这悄然降临的存在毫无察觉!若她心存恶意,只怕此刻自己已步入黄泉。 不过,尽管如此,姜启心中还是充满了戒备,目光紧紧锁定于那抹不可捉摸的身影之上。 “阁下是蛇巴部落的人?”女巫开口,声音清脆柔美,恍若天籁之音,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魔力,穿透了四周的沉寂。 “不是,但在下与蛇巴部落的大祭司交好!” 姜启回应,言语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真诚,仿佛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久违的知己。 然而,话音未落,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心底升起,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绪竟在不经意间被某种力量牵引,竟不敢生出隐瞒之心,进入有问必答状态。 姜启心中一惊,迅速调动起体内潜藏的意志之力,犹如狂风骤起,试图驱散那片笼罩心神的迷雾。 他闭目凝神,试图摆脱控制,逐渐掌控自己的意志。 同时,姜启施展异禀,试图探察对方“过往”,但仅仅是发现对方来自巫城。 女巫听闻此言,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旋即又被她那深邃的目光所掩藏。她随后继续问道: “你是人族修士?” “正是!”姜启简短答道,这次却是自愿说出实话。 “来自哪里?”女巫继续问道。 “我是散修。”姜启答道。 “散修?”女子轻声细语,字句间似乎缠绕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失落。 片刻的静默后,女巫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绝,她以一种不容置疑而又温婉的语调说道: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阁下愿意与本巫回到巫城吗?本巫有事相求!”言罢,她眸光中闪烁着诚挚与期盼,却无丝毫强迫之意。 姜启闻言,不禁一愣,随即脱口问道: “您……有事求我?”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确实如此!” 女巫柔声说道,随后又补充说道: “请阁下放心,我绝无加害之心,所求之事,于阁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若得阁下应允,作为回报,本巫可以赠予你一座金色巫荒楼。” 闻言,姜启心中一动,这女巫之前显然是收到了通灵商会那女巫的密报,可自己施展异禀竟未探明,说明她当时一定隐在密室当中,自己“看”不到。 略一沉吟,姜启答道: “好!本修愿意随您回巫城走一趟!” 所谓“富贵险中求!”,既然这女巫答应给自己一座顶级巫荒楼作为酬谢,又言明没有任何风险,姜启实在无法摆脱这巨大的诱惑。 第 299 章 巫 族 危 机 女巫带着姜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巫城,来到了一座由巨石垒砌而成的大殿前,径直步入其中。 守卫见到这位女巫,无不表现出极尽恭敬的态度。 女巫带着姜启直接进入大殿内的一间密室,并启动了阵法将其封锁。密室内茶点俱全,女巫请姜启坐下,并亲自为他斟上茶水,随即问道: “想必阁下也猜到了,本巫是接到通灵商会的密报,特意赶到城外那片山林,准备营救阁下的。原本还以为你是蛇巴部落的人。” “您是如何知道,在下一定会被传送到那里去的?”姜启疑惑地问道。 “哼!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那片山林几乎成了他们捕杀蛇巴人和其他人族修士的基地。”女巫解释道,接着自我介绍: “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本巫名为巫玥,是巫城的城主。请问阁下是否方便告知尊姓大名?” “姜启。” “姜道友,废话不多说,请问你是途经巫城,还是特意前来购置巫荒楼?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巫玥问道。 “我是途经此处,准备回舞州。”姜启答道。 “太好了,我希望你离开巫城后,能尽快离开益州。”巫玥面露喜色。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益州有危险?”姜启诧异地问道。 “那倒不是,是我巫族部落面临危险!”女巫神情凝重。 “巫族面临危险?您找我来做什么?” 姜启立刻警觉起来。涉及部落间的争端,他并不想卷入其中,更何况他自己已是四处漂泊,无处安身。 “姜道友不必紧张,本巫不会强迫你去对抗虎巴部落。我只是希望你能带几个人离开此地。” 见姜启神情凝重,巫玥解释道,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暗忖此人有些胆小怕事,若非没有其他选择,她并不想让此人带子弟们离开。 姜启闻言,恍然明白巫玥的意图,既然要带人离开,巫荒楼当然是最适合的巫宝了。 看到姜启有所领悟,巫玥继续说道: “姜道友,我们巫族最近确实面临着极大的危机。虎巴部落一直在暗中策划对我们发动袭击,吞并我们巫族的领地,而我们巫族势单力孤,防御力量相对较弱。如果我们不及时撤离一部分族人,恐怕会遭受灭族之灾!” 闻言,姜启心中震惊不已,吃惊地问道: “虎巴部落不是正在与蛇巴部落对战吗?他们如何能腾出手来对付你们?” “看来姜道友的确与大祭司相识,那他没有告诉你吗?蛇巴部落有兴云宗的支持,大局已定,已经自立为王,在南果城设置了都城。”巫玥说道。 姜启闻言,微微一笑,解释道: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不久前我还曾踏足蛇巴部落,与大祭司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当时只是匆匆路过,加上有其他要事请教大祭司,所以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唉,本巫原本以为,那两方势力的缠斗,至少还需要几年才能见分晓。那样的话,我族就有充裕时间,去寻找一处合适之地,举族迁离此地,无奈战局变化太快,那边争端一结束,我巫族立刻就面临威胁,而且已经被封锁。”巫玥叹声道。 “虎巴部落既然已经落败,他们为何还有精力侵犯巫族?”姜启有些不解地问道。 巫玥闻言,眸光微黯,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沧桑: “蛇巴部落的分裂,于虎巴而言,不过是枝叶之损,未动其根本。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虎巴仅能拼凑起残兵弱将,其昔日之威,于我巫族而言,依然是难以抗衡的” “你们两族本是近邻,相安无事多年,为何起了争端?” 既然要帮助对方带子弟离开,姜启想多了解一些巫族的情况,以免稀里糊涂为人所利用。 “唉!说起来不怕姜道友笑话,我巫族,自远古洪荒屹立至今,岁月悠悠,承载了无数纪元的风雨,掌握众多天梯通道,以通神灵、连阴阳见长。想当初,我巫族派出的巫师哪个部落敢不敬?可自从人族大能高阳颁布‘绝地天通’规则后,人族飞升通道增多,巫族则锐减,加之高阳抑巫扬道,我巫族境况每况愈下。” 说到此处,巫玥眼中不禁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落寞,那是对往昔荣光的深深怀念,也是对现实无奈的淡淡哀愁。 停顿片刻,她继续说道: “倘若我巫族甘愿隐于岁月尘埃,默默消逝于世间,或许能避过一番纷扰。然,命运弄人,我族祖地竟坐落于这片盐泽丰饶之地,宛若天赐之福,亦是潜藏之祸。道友踏足此地,定已目睹那连绵不绝的盐田,闪烁着晶莹光泽,咸鹾之味弥漫四野,不仅是祭祀圣坛上不可或缺的圣物,更是炼丹师梦寐以求的珍稀材料,也是凡人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 “更兼我巫族女子,天生丽质,容颜倾城,本就引得世间无数目光暗自倾慕。但如此一来,正所谓‘璧有瑕,尚遭夺;宝无罪,人自贪。’在这乱世之中,自然会遭人觊觎,虎巴部落盯上巫族的美女和咸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巫族与他们迟早都有一战!” 姜启听完,心中不由得感叹巫族的艰难处境。于是问道: “那你们是否有办法抵御虎巴部落的进攻?” 巫玥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说道: “我巫族虽然掌握了一些古老的巫术,也擅长炼器,但在对战方面,远远不及虎巴部落。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资源雄厚,训练有素。相比之下,我们巫族巫士更多依赖于精神和信仰的力量,实战经验不足。” 闻言,姜启陷入思索之中。良久,他问道: “巫城主希望我带多少人离开?具体是哪些人?” 巫玥闻言,露出喜色,说道: “我们希望姜道友能够带离大约五十名巫族子弟,他们是巫族未来的希望。这些人中有不少是年轻巫师和巫士,他们在战斗中可能无法自保。如果你愿意帮忙,巫族将感激不尽!” 姜启再次沉吟片刻,问道: “这些人准备安排到哪里?你们有什么具体地方看中吗?” 第 300 章 重 燃 希 望 闻听此问,巫玥轻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没有!姜道友应该也知道,人族对我巫族之排斥,犹如天堑难越。除却益州这方远离尘嚣、世代相守的偏僻祖地,九州广袤,却无我族一寸安身立命之飞地。姜道友心目中若有什么好的地方,可以推荐一下吗?” 说完,巫玥眼眸中充满期待之色。 “巫城主,实不相瞒,本修此刻正遭人通缉,并无什么好的安身之地!” 姜启坦诚相告,声音低沉,面带苦笑,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打着周围静谧的空气。 巫玥闻言,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随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合作,权衡利弊,考虑是否还应将这份信任托付于这位漂泊不定的散修。 姜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令巫玥大感忧虑,委托自己带人离开的事情可能就此告吹,他想借此机会得到高品级巫荒楼的事情,也希望渺茫。 他倒也没有显出很遗憾的神情,而是问道: “巫城主,之前您问我是否是蛇巴部落的人,若在下真的是蛇巴部落的人,您难道有什么想法吗?” “嗯,不瞒姜道友,若您是蛇巴部落的人,又专程来巫城购置巫荒楼,本座以为你在蛇巴部落地位定然不低,想让你带人去蛇巴部落暂避风口,为我巫族保留传承,可惜……” 巫玥解释道,眼眸中满是失望和落寞之色。 “其实,即便是躲到蛇巴部落,对于巫族而言,也并非十全之策!”姜启言道。 “姜道友何出此言?”巫玥有些不解。 “不瞒巫城主,我刚刚从玄龟城和海棠城那边过来,此时九鼎派与兴云宗双方正在为决战各自准备,蛇巴部落现在已完全倒向张箓那边,双方一旦开战,蛇巴部落也并非稳妥之地。”姜启解释道。 “什么?蛇巴部落现在居然公然表明态度了?不智呀、不智!大祭司不至于如此糊涂吧?”巫玥震惊。 “蛇巴部落现在对外的指挥权,已不在大祭司手中,他现在只是蛇巴部落的精神领袖而已。”姜启补充道。 巫玥闻听之后,神情落寞,良久无语。 她本以为眼前之人靠不住,与其委托他,还不如派人冒险将这些子弟送往蛇巴部落。 但现在看来,蛇巴部落那里也是风雨飘摇,九鼎派一旦得势,接下来的局面就难说了。 思索良久,巫玥问道: “姜道友,能问你一下,想缉拿你的是九州的哪家势力?” “九州的洞天福地。”姜启答道。 “是哪家洞天福地?”巫玥继续问道。 “全部,他们对我发布了天地令!”姜启继续回答。 “啊……姜道友做出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九州洞天福地居然对你发布了天地令!”巫玥大惊道。 此言一出,巫玥的神色骤变,惊愕之色溢于言表,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忌惮与震惊。 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一股强烈的好奇与深深的不安交织在一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心头翻涌。 见她如此神态,姜启知道是“吓着”她了,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哪里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是他们欺人太甚!先是觊觎我手中珍宝,之后还怀恨在心对我下毒,若非我警觉,险些致我妹妹丧命。本修一怒之下,劫持了他们的人质,顺便还拿走了他们藏书楼的丹经典籍而已。” 姜启轻描淡写地做了一番解释,似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儿。 巫玥脸色稍霁,随即问道: “那你这次前来益州,是为了躲避他们的追踪?” “不是,是为我妹妹寻找解毒丹方。”姜启答道。 “令妹中的是什么毒?”巫玥关切地问道。 “是用鸩鸟毒素炼制的丹药,十分难解。”姜启说道。 “这么歹毒!鸩鸟毒素是十大奇毒之一,伤魂损魄,十分难解,不过,若是中毒不深,我巫族的滚卵法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巫玥建议道。 “巫城主说得没错,我已经从大祭司那里得知此法了,已经为我妹妹开始疗伤了,效果的确还行。”姜启解释道。 “噢?大祭司给你的是哪一种兽卵?”巫玥问道。 “鴽鹑之卵,后来我又搜集到了一些玳瑁和七面鸟之卵,效果也不错。”姜启如实相告。 “嗯,这些兽卵用来疗治毒伤,都不错,但若论疗毒效果最佳,首推鸿雁之卵,本族还存有百枚,姜道友若有需要,可以一并相赠!”巫玥轻声说道。 “太好了!在下在这里谢谢巫城主了,无功受禄,心有不安,巫城主若有什么事情觉得我可以帮上忙的,尽管道来。” 姜启大喜,连忙起身大礼谢过。 “姜道友不必客气,鸿雁之卵尽管珍稀,但这东西不能久存,我巫族一时间也用不上此物,姜道友恰逢其时,也是令妹的福分。”巫玥轻描淡写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在下还是不胜感激之至,值此巫族危难之际,在下无功受禄,却对巫族没有寸功,在下的确心存不安,受之有愧!” 姜启再次言道,眼眸中露出诚恳之色。 见状,巫玥再次陷入思索之中,她随后试探着问道: “姜道友,本座冒昧问一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就此寻得一处隐秘之地,躲藏起来,还是继续漂泊下去,游历四方?” “实不相瞒,前不久,我无意中结识了一位洞天福地的嫡传弟子,这次就是与他一起前来益州,通过这段时间相处,我们之间已经成为莫逆之交。这位师兄答应为我与洞天福地居中说和,若能成功,在下就会摆脱洞天福地的纠缠,到时就不虞他们追捕了。” 姜启把自己现状,如实相告。 “噢?还有这等事情?你认识的那位师兄在洞天福地中地位如何?” 巫玥闻言眼睛一亮,心中暗喜,又重新燃起希望。 “他是十大洞天之一的少掌门!具体是谁,由于事情还没有眉目,请城主恕在下无法如实相告!” 姜启言语间流露出几分歉意,言辞中带有真挚和慎重。 第 301 章 顶 级 巫 宝 “嗯,本座理解你的苦衷,如此说来,既然能请动十大洞天的少掌门为你居中说和,姜道友与洞天福地之间的关系,出现转机的希望很大,本座也不瞒你,我们现在已经别无他选,还是希望你能带领巫族这些子弟离开。” 巫玥言道,很是理解姜启的苦衷,并提出了自己的希望。 姜启闻言,略一思忖,随即答应道: “好!我可以帮你们带人离开,但也希望巫城主能够提供一些修巫的修炼资源,包括修巫心法和功法等方面,以便他们之后能够继续修炼下去,这方面在下所知不多,无法为他们收集资源。” 说到此处,姜启心念电转,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才刚刚萌生出组建自己势力的想法,于是说道: “还有,在下还有一个要求,希望这些巫族子弟,今后能成为在下修仙之途的助力。” 闻听此言,巫玥有些吃惊地问道: “姜道友,你想建立宗门?” “建立宗门还谈不上,只是想拥有自己的一股势力,以后若是再被人欺负的时候,也能有个帮手。”姜启说道。 “姜道友,不好意思,本座至今还不清楚你的真实境界,刚才只是见你动用符箓很轻松地击杀了那四名巫师,估计修为至少已是化神境修为了吧?”巫玥问道。 “在下是化神境巅峰境界。”姜启如实回答。 巫玥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随即说道: “姜道友,说实话,以这样的修为……” “在下利用道符,可越级击杀道成境初期的大修士,还有,若是利用我自己制作的符箓遁逃,即便是道成境后期大修士,对在下也无可奈何!” 姜启打断巫玥的话,十分自信地傲然说道。 巫玥闻言,双眸骤亮,惊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被一抹由衷的喜悦所取代。带着歉意说道: “没想到姜道友居然有此实力!真是对不起,方才是本座有目无睹,低估姜道友的实力了!” 她随即话锋一转,果决地说道: “不过,想想也是,本座一时竟没有想到,姜道友能以一己之力与所有洞天福地对抗,至今仍安然无恙,这本身就是实力强大的证明!既然如此,本座答应你,只要姜道友日后能确保对我族子弟不离不弃,更无加害之心,本座就让他们成为姜道友以后的助力。” 闻听巫玥之言,姜启先是面露喜色,但略一思忖之后,他神情慎重地说道: “我可以承诺今后绝不会主动加害这些子弟!但论及是否相守不弃,巫城主应也明了,世间万物,变化莫测,人心更是海底针,难以捉摸。昔日并肩作战的挚友,转瞬间便成陌路,乃至仇雠,此等故事,在修仙问道与巫术研习之路上,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见巫玥凝神静听,姜启继续说道: “无论是修仙还是修巫,世人常言,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旦面临巨大考验时,大难临头之际,谁将背离,谁又将坚守,实乃未知之数,非人力所能全然预料。故而,请巫城主海涵,在下实难许下那不离不弃、永不背弃的轻率之诺!” 巫玥思索片刻,微微颔首道: “姜道友所言不虚,本座没有看错,你果然是重信守诺之人,否则也不会在此事上纠结了,既然如此,姜道友只要发下誓言,承诺不会主动加害我族子弟便可。” 言毕,她神色凝重,指尖轻旋,手指上指环微微一颤,随即,一座璀璨夺目的金色小楼悠然浮现,流光溢彩,尽显不凡,宛若自九天之上降临的瑰宝。 她以极其庄重的神态,将这小楼缓缓递向姜启,语气诚恳而坚定地说道: “姜道友,这是一件金级巫荒楼,可容纳千人,仅次于我巫族至宝万人巫荒楼。如今,我把它赠送给你,希望它不但能成为我族子弟今后一段时日的庇护、修炼居所,还将成为姜道友对敌作战时的一大助力法宝。楼中原有的魂记,我已悉数抽离,道友现在可以对其完成认主过程了。” 姜启双手微颤,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接过了那座闪耀着金色光泽的巫荒楼,目光在其上细细逡巡,仔细鉴赏这件顶级巫宝。 片刻之后,他轻声而谨慎地发问,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期待: “巫城主,人的脑海之中,是否真能同时容纳两座巫荒楼?” 巫玥闻言一愕,随即眸光微闪,略带惊异的口吻回应: “不可!这是空间至宝,脑海中无法容纳双楼并立。莫非?姜道友的脑海之中,已然藏有一座巫荒楼?” 巫玥似有所悟,立刻想到姜启脑海中应该藏有巫荒楼,否则,他不会有此一问。 姜启淡然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巫玥的疑问。 他随即心念微动,刹那间,在他头顶之上,虚空轻颤,一座素雅而不失庄严的巫荒楼缓缓浮现,小楼如月华初照,清辉四溢,与他手中的金色楼宇交相辉映,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凡。 随着这座素色巫荒楼的显现,屋内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搅动,紧接着,三道身影自楼中鱼贯而出,正是英儿、邓灵芸与祝道奇三人。 三人面对姜启和巫玥,略显讶异,但迅即便恢复了镇定,显然对眼前这一幕并不陌生。 姜启为他们介绍道: “这是巫前辈!你们在这里稍候片刻,待我一会儿重新将你们收入楼中。” 说完,姜启心念一动,素色巫荒楼迅速变小至掌中可握,他随即开始对其抽魂操作,准备剥离魂记,对新的巫荒楼进行录魂认主。 巫玥则是静静地打量眼前出现的三位少女、少男。 英儿年龄最小,且修为最低,气色略显苍白,但眉宇间却显示出主人的姿态,显眼就是姜启之前提到的妹妹。 而另外两位人物,则是另一番情形。 他们神色淡然,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孤寂与落寞,巫玥隐隐猜测到,他们很可能就是姜启劫持的人质。 第 302 章 灵 山 十 巫 与此同时,巫玥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密切地注视着姜启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先是轻启双手,仿佛编织着无形的网,缓缓笼罩于那素色巫荒楼之上,随后,她能清晰感受到,一股魂力自那座小楼宇中徐徐涌出,姜启精准而彻底地将楼中的魂记一一抽离。 姜启随后便将素色巫荒楼放在一旁。 紧接着,姜启开始实施金色巫荒楼的认主过程。 只见他指尖轻轻触碰那金色巫荒楼。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魂力自他体内涌出,正是刚才他从素色巫荒楼中抽出那缕魂力,他精准地再次将魂力注入金色楼宇中,完成录魂认主的过程。 整个操作过程润雨细无声,姜启以近乎完美的手法,将自身与这金色巫荒楼紧密相连,彼此交融,无懈可击。 巫玥心中暗自赞叹,这一切抽魂、录魂过程的流畅与精准,绝非一日之功,定是蛇巴部落那位神秘莫测的大祭司倾囊相授,方能成就姜启今日之精湛手法。 她不禁暗自揣测,姜启在大祭司心中的地位定是非同小可,这份信任与栽培,让她对自己所托付之事更添了几分信心与安心。 姜启完成金色巫荒楼的认主过程,随即意念一动,金色楼宇立刻飞至他的头顶之上,旋即没入脑海。 他动用魂身进入金色巫荒楼中探察,见到里面居然有五层之多,每层最多可容纳二百人,有数间独立房间,正常情况下每间可容纳二十人独立居住、修炼。 姜启心中大喜,他再次意念一动,将英儿与邓灵芸和祝道奇再次收入巫荒楼中,同时也将置放在原来素色巫荒楼中的所有物件重新收入金色巫荒楼中。 之后,姜启便将素色巫荒楼收入指环中,此时它已是“死物”,可缩至拳头般大小。 他本想让英儿认主,但那样一来,两件空间巫宝无法相互容纳,英儿再不能被他收入楼中。 见到姜启顺利完成认主操作,巫玥眼中异彩连连,心中大定。她随即对姜启说道: “姜道友,既然你已顺利完成了顶级巫宝的认主过程,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具体的转移计划了,可能还要请你在巫族多待上一段时间,待本座与另外几位姐妹商议一番,确定最终人选,并备好相应资源,之后便可盟誓离开巫城了。” “好!”姜启没有迟疑。 随后,巫玥在大殿后面,亲自为姜启安排一处隐秘的临时居所,之后便离开了。 直到夜色降临,星辰悄然点缀苍穹之际,巫玥踏着月光的轻纱,悄然降临于姜启静谧的临时居所前。 巫玥告诉姜启,说是巫族大巫师和二巫师赶来,要与其见面。随后便引领着姜启,穿越幽深的廊道,迈向那庄严而神秘的大殿深处的议事大殿。 步入殿内,殿内烛火摇曳,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扑面而来,气氛庄重而凝重。 两人来到大殿侧殿的迎客殿内。 此刻,两名仙气飘飘、容颜绝世的女子已端坐于上首,她们周身似乎环绕着淡淡的仙灵之气一般,宛若自九天之外降临的仙子,令人不敢直视。 巫玥轻声细语地为姜启介绍道: “姜道友,请容我引见,这位乃是我巫族至高无上的族长,大巫师巫显大姐;而这位,则是我巫族二巫师巫姬二姐。二位姐姐闻听姜道友慷慨应允,愿携我巫族子弟脱离险地,重寻安身立命之所,特亲自前来,以表感激与期盼之情。” 言罢,巫玥又转向巫显与巫姬,温婉地介绍了姜启: “二位姐姐,这位便是姜启姜道友,他不仅修为高深,敢以一己之力对抗九州洞天福地,更兼心怀大义,愿助我巫族一臂之力,实乃我族之大幸。” 巫玥言辞中极尽对姜启赞誉,显然是想给二位大巫吃颗定心丸。 原来,巫族共有十个小部落组成,分别由十位女巫统领,这十名女巫号称“灵山十巫”,各有所长: 巫显,巫术深不可测,智慧如渊,掌控巫族全局;巫姬,以舞为媒,擅以舞沟通神鬼;巫盘,布阵如棋,掌控乾坤之秘;巫芃,生命之树,医药之术冠绝天下;巫瑶,心地纯善,占卜之术精准无匹。 而身为巫城城主的巫玥,则是处世精明,行事果断;巫姝,仪态万方,主掌巫族礼仪;巫珏,坚韧如石,炼器之术炉火纯青;巫婵,神秘莫测,主卜筮礼赞;巫妍,丹技冠绝,控火大师。 她们皆具有上天入地、通神鬼之能,善医药、占卜,平时多在各部落内主持祭祀、祈祷、占卜、礼仪等族内各项事务,又司职炼丹、炼器等职责。 这次得知巫玥上报,声称已经请到一位能与洞天福地“抗衡”的散修,可带走部分巫族子弟,为巫族保留传承。 众巫师闻言大喜! 于是,大巫师和二巫师一起,特意从部落那边亲自赶来相见。同时还带来欲请姜启带走的全部子弟。 听完巫玥的介绍,巫显随即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姜启,神情凝重地开口说道: “姜道友,听说你愿意帮助我巫族子弟脱离险地,重寻安身立命之所,我们深感荣幸。巫玥已经向我们详细介绍过你的事迹,道友不仅修为高深,更心怀大义,重情守诺,正是我巫族久寻不着、可委以重托之人,此番委托道友偕我族弟子前往舞州,还望道友今后能善待我族子弟,本座在这里代表巫族,感谢姜启道友大义!” 说完,巫显与巫姬均是大礼拜谢! 见状,姜启连忙躬身回礼,恭敬地说道: “两位大巫师请勿多礼,姜某虽能力有限,但愿意竭尽全力帮助巫族子弟。能为贵族效劳,实乃晚辈之荣幸。请两位大巫师放心,我会尽全力确保子弟们的安全,并妥善安置他们。” 巫显则是接着说道: “姜道友,我们巫族子弟的安全至关重要。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必要的修巫资源和功法、心法,可交给姜道友一并带走,希望道友能尽快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也希望姜道友早日摆脱洞天福地的纠缠。” 言罢,巫玥取出一枚指环,交到姜启手中,并叮嘱道: “姜启道友,此指环之内,藏有我巫族历代先贤总结的修巫心法和功法,以及修巫资源。我族现处非常时期,资源紧缺,就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一旦我族渡过这次劫难,对道友必然还有重谢!” 言至于此,巫玥语气微顿,似乎有千言万语凝于心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继续道: “姜道友,其余虚言我就不多说了,里面还有百枚鸿雁兽卵,可供令妹疗伤使用,希望她早日康复!” 姜启闻言,心中涌动着暖流,双手紧握指环,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 303 章 说 服 子 弟 随后,巫显率众人来到议事大殿之内。 议事大殿内,十列队伍已整齐地在那里列队等候。 均为巫族少年,有男有女,全部都是一身黑色着装,身佩巫剑巫刀,他们的神情,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坚毅。 见到巫显等人到来,众少年皆是用充满炽热的崇拜、又有些茫然的目光,望向她们,神情凝重。 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族长亲自带他们来此的目的。 这时,巫玥悄声对姜启说道: “姜道友,不好意思,还未来得及与你商量,本来说好请你带五十名巫族子弟离开巫城,但大巫师姐姐经过慎重考虑,每个部落索性都挑选出三十名子弟,这次共有三百名巫族子弟跟随姜道友前往舞州,不会令姜道友感到为难吧?” 言罢,巫玥的眼眸中闪烁着既期待又略带不安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没问题!”姜启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见他表态,巫玥似是松了一口气,眸中露出感激的目光,对巫显和巫姬微微颔首示意。 巫显缓步踏上议事大殿内前方的石阶,她的身影在烛光中拉长,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庄重。 她环视四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既有慈爱的光辉温柔地洒落在每一位少年族人的心田,又隐含着难以言喻的离愁别绪。 巫显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随后,那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如同远古的呼唤,缓缓响起: “诸位子弟,你们都应该清楚,我巫族与虎巴部落开战在即,值此巫族部落生死存亡之际,将诸位带来这里,是想向你们宣布,为了巫族历经无数年的传承,也为了我族能继续世代繁衍下去,族中巫师一致决定,送你们离开此地!你们身负着我巫族重新崛起的使命!更是我巫族未来的火种与希望,诸位!为你们能承担这一神圣使命而自豪吧!” 巫显的话音落地,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巫族少年们的眼神中,均是流露出疑惑和不解。 这时,巫显示意姜启走上台去,随即为众人介绍道: “子弟们,这位就是带你们前往舞州的姜启前辈,他将是你们的引路人,以后你们凡事都要听从姜前辈的安排,他会给你们带来将来!更是我巫族未来之光!自今日起,你们要尊他为师!敬之爱之,携手共进!” 面对大巫师如此崇高的赞誉,姜启显得十分谦逊,他立刻拱手作揖,语气真诚地说道: “诸位巫族的兄弟姐妹们,姜启在此,实感惶恐。论及年岁,我仅稍长于诸位,称师之名,实难承受其重。若蒙不弃,我愿以兄长之姿,与诸位并肩同行,共历风雨,一同修炼。在未来的日子里,让我们以兄弟姐妹之情相待,携手共进,共赴未来!” 尽管姜启态度谦和,话语恳切,但会场内依旧是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一个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不同意!我要留下与巫师、巫士前辈们一起战斗!” 声音中蕴含着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勇气,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巫族少年挺身而出,他身形魁梧,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我也不同意离开,为巫族繁衍后代、留下传承的机会,留给其他人吧!”另一位看上去年纪略小的少年也站出来说道。 未待这股坚定的氛围完全弥漫,又有一声质疑悄然升起,带着几分不甘与疑惑: “我也不同意,凭什么让我们跟着一位人族……” “住嘴!黎贪、刑原、路琊,你们三人竟敢公然违抗大巫师之命,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们巫族世代相传的责任与使命吗?尔等难道想视我巫族薪火传承于不顾,令我巫族就此被人灭族?” 正在这时,巫玥出言厉声喝道,打断了这位清瘦少年的话。 巫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撼了每一位听众的心灵。 这不仅仅是对那些提出异议者的严厉斥责,更是对全体成员忠诚度与信仰的一次深刻考验。在这紧张而又微妙的时刻,每个人心中关于理智与情感的天平都在轻轻摇摆,考验着他们的决心与立场。 巫显则是神色骤然凝重,她的目光如鹰隼般掠过下方列阵以待的巫族子弟,最终定格在那三支精锐队伍前挺立的黎贪、刑原、路琊三人身上。 这三人,被誉为“巫族少年三杰”,此刻在族长的威严注视下,更显英姿勃发。巫显厉声说道: “请姜道友带你们离开益州祖地,是我巫族十大巫师的集体决定,非本座一家之言!此令不可违!” 旋即,她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直视着这三位被寄予厚望的少年英杰: “黎贪、刑原、路琊,尔等被誉为‘巫族少年三杰’,可谓名动巫族,但是,今日若遣尔等直面巴族骁勇,你们是能斩敌首级以彰我族之威?还是愿生擒敌人归来,彰显巫族之智谋?” 三人闻听此言,均是默然。 寂静片刻,黎贪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果断坚定,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杀死一人够本!杀死两个赚一个!” “我也赞同黎师兄!大不了玉石俱焚!”刑原附和道。 “胡闹!虎巴部落人数多我十倍、百倍,如此一来,正中他们下怀!我巫族最终只有被灭族的份儿!断了先祖在凡间的传承,日后你们还敢去见先祖吗?” 巫显眸中现出怒色,厉声质问道,话语如同寒冰利刃,字字句句穿透人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痛心疾首的悲怆。 停顿一下,巫显目光再次扫过下方巫族子弟,缓声说道: “我知道,假以时日,诸位子弟皆有望成为我巫族栋梁之才,成为我巫族的勇士,上阵杀敌!你们心中对姜道友皆是心有不服,可你们知道吗?姜道友虽然年长你们没有多少,但可凭一己之力,对抗九州各大洞天福地,击杀道成境初期境界,似屠狗一般!你们当中有何人能做到?若是能做到,本座立刻允许他留下来,共赴族难!” 此言一出,众子弟无不面露骇然之色,望向姜启的目光,充满了忌惮,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敬佩。 第 304 章 回 归 舞 州 其实,巫显说出此话时,她自己也有些不信,可无奈为了说服这些巫族子弟跟随姜启离开,并依言听从他的指派,巫显只能说出一番在她看来有些危言耸听的话,以增强这些子弟的信心。 见黎贪三人皆是沉默不语,众子弟神态也再无抵触情绪,巫显缓缓转身,目光凝重地望向姜启,声音沉稳而庄重: “姜启道友,人族古语有云,‘先小人而后君子’,意在明言信任之基,需坦诚以对。今我巫族百名血脉子弟之安危,全系于离开巫城这一举,此事非同小可,责任重大。在此,本座恳请姜启道友,能以天地为证,立下重誓,必当以仁心善行待我巫族子弟,使之得以安身立命。本座代表巫族上下,先行向姜启道友致以最深切的敬意与感激!” 言罢,巫显率先躬身,行以大礼,其姿态之虔诚,尽显对姜启之信任与期盼。 巫姬与巫玥紧随其后,三人同施大礼,向姜启表达着巫族全族的感激之情。 姜启见状,心中涌起浓浓的慎重之意,他深知此誓之重,非轻言可许。于是,他郑重地卸下面具,露出稚嫩青年模样,神色凝重地正色道: “巫显前辈言重了,姜启虽不才,但既已应承此事,自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言罢,他一撩长袍,屈下右腿半跪在地上,对天盟誓道: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姜启在此立誓:必将竭尽全力,护佑巫族子弟平安无恙,引领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我必将以仁心善行对待每一位子弟,助其安身立命,不负巫族前辈所托,不负巫族之众望。若有违誓,愿受天谴地罚!” 盟誓声音仍在大殿之内回旋,大殿上方,漆黑无比的夜空中“咔嚓”一声巨响,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照亮了整个巫城。 紧随其后,下方巫族子弟皆屈腿半跪,对天盟誓,自此奉姜启为大师兄,追随在姜启身边,服从其调遣。 一时间,巫城上空电闪雷鸣,如同白昼。 半个时辰之后,巫城城外。 夜幕低垂,星河隐于厚重的墨色之中,寒风凛冽,穿梭于荒芜之地,带来一抹不可名状的凄凉。 数里之外,一座孤零零的风雨亭,在漆黑的夜色中更显沧桑,仿佛是岁月遗落的守望者。 巫显、巫姬、巫玥,三位女巫并肩站立,衣袂随风轻扬,她们的目光中满是对未知前途的忧虑以及对姜启的期冀。 巫显面色沉重地说道: “姜道友,此去山高路远,我巫族上下皆感谢你的帮助,一旦我巫族渡过此劫,必会派人前往舞州去寻你,望你一心修行之时,亦能偶尔想起我族,关注我们的兴衰起落。” 姜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他轻轻点头,以示回应,随后拱手作揖,动作间透露出一股坚毅与果决: “诸位大巫前辈,姜启此去,虽山高水远,但心中自有明灯。愿诸位早日渡过难关,率巫族重归安宁。他日若得知巫族无恙,姜某定会前来联络!各位前辈珍重!姜某告辞!” 言罢,姜启转身,取出一张黑符,迅即遁离此处。 三女屹立良久,方才飘然回城。 晨曦初破,天际犹染着淡淡的墨蓝,姜启身形轻盈,连续掷出几张道符,似鬼魅般穿越重重夜色,越过无数崇山峻岭,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舞州地域。 来到一处僻静的位置,他取出传音器,尝试与柳姨联系。很快就收到了柳姨的传讯,告诉他山庄一切安好。 姜启辨别了一下方向,随后身形一展,如同大鹏展翅,化作一道流光,划破长空,向连山城方向腾飞过去。 及至黎明,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姜启的身影已悄然降临于烈山村畔。 此时的山村,正沉浸在一种古朴而宁静的氛围之中,但令他感到异样的是,村中家家户户的屋顶上,并无袅袅炊烟升起,原来鸡鸣狗吠的情形也没有出现。 正值仲冬,本是山民们披星戴月,竞相上山采摘山珍、挖掘冬笋的繁忙时节。 然而,此刻的烈山村却显得格外静谧,不见往日里少年男女结伴而行的欢声笑语,也不闻山林间回荡的采撷之声,这份异样的宁静让姜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他环顾四周,试图从这份宁静中寻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线索。 姜启注意到。 与之前相比,村子周围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 外围新种植了很多的灌木,虽然不是“围墙”,却隐隐地将整个烈山村围了起来,凡人若是穿越这些灌木进到村子里,要破费一番周折。 他悄然来到村口处,赫然看到一块牌匾,上书“启明山庄”四个大字。 姜启心头猛地一颤,这分明是他们处于后山隐修场所的标志,怎会突兀地出现在村子的入口处? 一股莫名的忧虑悄然滋生,在他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正当他满腹疑惑,踟蹰不前之际,两道身影自村中疾驰而来,如同两道疾风划破宁静,瞬间已至姜启面前。 二人身形矫健,在认出姜启的瞬间,面带惊喜之色,随即化作满腔的喜悦叫道: “原来是大师兄回来了呀!太好了,大师兄,我们一直在盼你回来呢。”两人异口同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期盼。 姜启闻言,眉头轻轻一蹙,心中暗自思量:这是何故?怎地突然唤我为大师兄?莫非是刑战他们不慎泄露了行踪?他心中虽有疑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沉声问道: “姜明、刑嚣,你们为何叫我大师兄?” 这两人姜启都是认识的,是村中儿时的伙伴,但两人年纪都比自己大,之前也很少接触。 “大师兄,等会儿你就明白了,现在请随我们去见二师兄。” 说着,两人前面带路,引领姜启向村中心行去。 姜启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发现村中似乎已经重新布局改建过了,虽然整体上看与普通山村无异。 但隐隐地,姜启感觉这里透露出宗门建筑的雏形,姜启疑惑更甚,但他却未施展异禀去探察两人。 第 305 章 山 村 异 变 来到一座新建的高大木楼前,刑嚣高声叫道: “二师兄,你看谁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雄壮的身影,如同山岳般自木楼深处腾跃而出,正是刑战。他脸庞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双眸闪烁着重逢的光芒,大声说道: “果然是大师兄回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姜启凝视着刑战那因激动而略显涨红的脸庞,心中暖流涌动,却也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轻蹙眉头,语带关切又不失威严地问道: “刑战,什么情况,山庄的牌子怎么挂到村口去了?还有,你教他们练武了?” 他乍一见到姜明和刑嚣二人时,便敏锐地捕捉到他们身上那股虽细微却迥异于凡尘的修炼气息,宛如初春嫩芽,虽不显山露水,却蕴含着勃勃生机。 “师兄,请到屋内说话,容师弟我讲一下村中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多事情,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决定呢。” 刑战请姜启进入这座新建的木楼,姜启已经清晰地觉察到,里面有好多人。 步入楼中,眼前的景象令姜启不禁为之一震——这哪里是寻常居所,分明是一座缩小版的宗门议事殿,其内空间广阔,布局井然。 众人或老或少,男女相杂,皆以地为席,闭目凝神,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与专注,仿佛整个空间都沉浸在一种微妙的修炼氛围之中,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姜启的目光细细扫过这方天地,只见屋内所坐皆是村中熟识的面孔。大伯与大伯母面容安详,闭目凝神,仿佛与世隔绝;而刑战的父母亦是如此,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修炼气息。 这一幕,令姜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涛骇浪,他悄然尾随刑战,步入了那间被尊称为“大殿”的侧室。 进入房间,姜启立刻问道: “刑战,这是怎么回事?你在教村子里的人修炼?” 刑战闻言,长叹一声,那叹息中蕴含了无尽的复杂情绪,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尽述,只化作一抹苦涩挂于嘴角: “唉!师兄,一言难尽呀!” 姜启闻言,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他眉头微蹙,推测道: “你们在山庄修炼的事情,被刑叔和我大伯他们发现了?” “嘿嘿,师兄就是师兄!果然被你说中,你携英儿离去没多久,你大伯与家父便觉出了异样。若非柳姨那遮掩山庄的秘法,或许还能瞒上一时。可正是这刻意的遮蔽,反倒成了最显眼的破绽,引得家父心生疑惑,一番严厉追问之下,我与姜勇等人自是难以再作隐瞒,只得和盘托出。” 刑战苦笑一声,言语间既透着无奈,又夹杂着一丝对姜启敏锐洞察力的钦佩。 “他们知道柳姨的存在?”姜启有些紧张。 “那倒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师兄已是修士,其它事情都是师弟我一并承担下来,好在我当初去梅山派修炼过,修士身份在村子里已是公开的秘密。” “那你为何要带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开始修炼,不知道这样做有风险吗?”姜启问道,语气中有些责备。 “唉!我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呀,本来他们只是知道我是修士,料想宗门铁律森严,功法绝不可轻传于世。可他们得知姜勇、姜武和姜艳都已开始修炼,还知道了你带英儿出去历练。你大伯和我老爹就逼着我教他们修炼,说是即便不能得道成仙,但强身健体总是好的,既可以防范外敌来犯,也对狩猎有所帮助,于是我就只能擅自做主,教他们修炼喽。” 刑战解释道,语气中似是有几分无奈,但又掩饰不住几分得意和兴奋。 “如果仅是这样,你只教会你家人和我大伯他们修炼就行了,为何要让全村人都跟着你修炼?”姜启还是有些不解。 闻听姜启之问,刑战叹声道: “唉!一开始,我只是教我老爹和你大伯偷偷修炼,可他们毕竟是村子里狩猎队的领头,到后来消息还是传开了,村里那些狩猎队的队员先是纷纷来施压,竭力争取修炼,到后来,满村皆知,我老爹与姜伯和我商议,觉得这是一个难得提升村子整体实力、踏上修仙之路的机会,便决定让大家一起来修炼。” “这样一来,村里的人也都看到了希望,纷纷加入进来。我们几个便开始教授他们一些基础的功法,希望能帮他们打下根基。” 姜启听完刑战的解释,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说: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都愿意修炼,那以后我们就尽力而为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操之过急。” 刑战点头应道: “师兄放心,我们会注意的。现在村里的人士气高涨,大家都非常努力,希望能早日有所成就。” 姜启微微一笑,沉声说道: “好,我们一起努力,以后你就负责教导他们修炼吧。” 刑战一愕,连忙叫道: “师兄,这可不成,我也正要与你商议此事,教导他们修炼的事情,还是以你为主,我和姜勇他们协助。村子里现在都奉你为庄主,还知道你是修炼大师兄!” 说道此处,刑战还挤了挤眼睛,眼中闪烁着几分狡黠与深意。 姜启闻言,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为何姜明与刑嚣等人皆尊称自己为大师兄,却又不禁疑惑丛生: “怎么回事儿?他们不是只知道你曾经是梅山派弟子,修炼资历最老!修为最高吗?” “哎,此事说来话长,皆因姜勇那小子嘴不太严实,向姜伯和我父亲透露了些许风声,说我曾经被你痛殴一顿,他们皆知你修为深不可测!” 刑战的话语中,既有对姜启的认可,也夹杂着一丝对姜勇“多嘴”的无奈笑意。 姜启闻言,不禁莞尔。 这时,大伯和刑叔他们晨练已经告一段落,两人得知姜启回来,连忙赶来相见。 一进侧室,刑斩鹏就大声叫道: “贤侄儿,你可算回来了!你之前可是瞒得我们好苦,若非我和你大伯察觉,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原来你早就是修士了,难怪那段时间连山城城主府一直来找你的麻烦,当时我就在想,你一个凡人小子,那些人为何兴师动众、三番五次地来找你的麻烦!” 第 306 章 面 见 柳 姨 见到二老到来,姜启连忙大礼相见,并解释道: “修仙之事,本就凶险异常,杀人灭门、夺人资源的事儿时有发生,小侄儿本就一介散修,修行之事哪敢到处宣扬。故此,不得不隐瞒身份,以免给各位长辈和村里找来祸患,此举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您老海涵,宽恕晚辈这隐瞒之罪!” 见状,刑斩鹏似是为方才之言觉得不好意思,又连忙说道: “哈哈!刚才只是戏言,贤侄何罪之有呀,我知道修仙事关重大,否则,当初梅山派被人灭门,我也不会让战儿躲到山里去了,若非贤侄在此隐修,战儿恐怕到现在还只能在山里躲避,我们也就不会有机会踏上修炼这条路了,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此刻,一旁的大伯缓步上前,语带温情地问道: “启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英儿去了哪里,怎不见她随你一同回来?” 姜启闻言,心中一暖,随即想起英儿尚留在巫荒楼中。念及在场皆是无须避讳之人,且众人皆已踏上修行之路,彼此间自当无甚秘密可藏。 他旋即心念微动,刹那间,头顶之上,一座璀璨夺目的金色楼宇幻象浮现,犹如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耀眼。 随即,空间轻轻一颤,英儿的身影便如同自画中走出,瞬间立于众人眼前。 她初时面露惊愕,待目光流转至父亲身上时,眼眸中瞬间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花朵,瞬间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英儿欢呼一声,不顾一切地扑向父亲,那份纯真的喜悦,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让这方天地都充盈着幸福。 毕竟还是少女,这次离家月余未归,她心中的确很想念爹娘。 众人见到姜启头顶竟现出楼宇,英儿显然是自此楼宇中出来,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叹。 刑战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羡慕之色,他上前一步,语气中既有钦佩又带有一丝向往: “师兄,这便是传说中的纳人道器吗?师兄可真厉害!想当年,据说我梅山派连一件道器都没有!” “不是道器,但也差不多,师兄机缘巧合之下,侥幸获得,师弟,只要你一心修炼,待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也会拥有大机缘的。” 姜启稍作解释,又勉励他道。 随后,他又与众人寒暄几句,便与刑战一起,向原来那处隐修地点赶过去。 路上,刑战告诉姜启,原来修炼的地方,仍旧是刑战和姜勇他们修炼的专属场所,柳姨在此隐修的秘密,村子里的人包括刑斩鹏和姜镇山都全然不知。 来到原来的山庄,姜启直接去见柳姨,刑战则是去找姜勇他们,通知他们师兄姜启回来了。 见到姜启,柳姨微微一笑,她之前已经探察到姜启回到山村了。柳姨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这次前往益州那里顺利吗?英儿的伤势如何?” 姜启心中一暖,躬身答道: “柳姨,这次前往益州还算顺利,不但得到了阴祖前辈的两部秘籍拓印本,还给英儿找到一种疗毒方法,虽然疗效缓慢,但每天坚持,累积的效果明显,英儿已经快要痊愈了,现在她已经可以简单的修炼了。” “噢?太好了!她现在哪里?我来给她检查一下。”柳姨闻言惊喜道,主动提出为英儿检查毒伤情况。 “她现在暂时在我大伯父那里,等会儿我去叫她过来。”姜启闻言心中一喜,他正想请柳姨仔细为英儿检查一番。 “姜启,益州那里的洞天福地有什么动静?天地令最新的情况你知道吗?”柳姨又问道,显然很关心天地令的事情。 姜启想了想,答道: “关于益州的情况,我略知一二。我去过益州的虚幻洞天,听他们说,那些搜捕我的洞天福地修士现在面临散伙的状态。不过,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柳姨,您那边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吗?” 柳姨闻言,面露惊愕之色,急忙说道: “什么?你居然敢跑去虚幻洞天?这太冒险了!一旦身份暴露,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无妨,我是请上次与您提到过的那位洞天弟子带我过去的,当时是为了兑换他们手中那部阴祖前辈的秘籍拓印本。”姜启语气轻松地解释道。 柳姨似乎松了口气,她缓声说道: “唉!总算没事儿!不过,你如此行事太冒险了,万一被那人拼个鱼死网破,当场出卖你!岂不是插翅难逃!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冒险,你现在是身系两条命,一旦出事,不仅你自己会有大麻烦,就连英儿也性命堪忧。” 见姜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似乎露出有些后怕的神情,柳姨知道他总算听进去了。随即说道: “关于天地令的进展情况,目前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自从刁师兄率队离开猨翼山脉回到扬州后,传讯就此中断,我每天守在这里,也无法得知那边的情况。” 姜启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又说道: “柳姨,我正想与你说起这件事,那位洞天福地的弟子这次一路陪我在益州行事,表现还不错。我觉得至少在为人方面,他还是很靠谱的。这次临回舞州之前,他劝我与洞天福地和解,还说他会为我从中说和。柳姨觉得如何?” 柳姨闻言再次愕然,她脱口说道: “什么?他一个洞天弟子,竟敢大言不惭地要去居中说和?姜启,你要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是丹山赤水洞天的大长老出面,也难以斡旋!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那人必有所图,搞出这许多说辞来骗你!你可不要上他的当呀!” 柳姨神色很是着急,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姜启听后,心中一暖,随后说道: “柳姨,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位洞天弟子确实有他的打算,但他之前对我帮助不少,而且他在洞天福地地位不低,内部也有一些人脉。如果他真的愿意从中说和,或许会有一定的作用。当然,我也不会完全依赖他,还是会做好其他准备的。” 第 307 章 名 声 不 好 柳姨闻言微微颔首,随后问道: “那人是哪个洞天的弟子,叫什么?” 原来,姜启带英儿离开之前,只是简单说明了一下“劫持”元好的经过,为避免过多暴露元好的身份信息,他并未向柳姨说起元好的身份,甚至连他来自哪座洞天都没有提起。 “此人名叫元好,是万古山洞天的嫡传弟子。”姜启神情平淡地说道。 柳姨初听这个名字时,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但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脸色骤然一变,惊讶地说道: “元好?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应该在洞天福地之内有些人脉。万古山洞天属于十大……什么!你说他叫元好?不会是万古山洞天那个花花公子元好色吧?” “正是他!”姜启点了点头,肯定答道。 柳姨闻言,忍不住哼了一声,担心地提醒道: “哼!还真是那个色胚呀!姜启,这人就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呀!” “柳姨之前与他有过接触?”姜启反问道。 “没有,你也知道,前些年我一直与小姐待在一起,哪里有时间游历江湖,再说了,此人名声太臭!真若是遇到他,我躲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主动招惹他,一旦与他沾上边儿,没的坏了名声。” 柳姨不以为然地说道,言语之间,显然不屑与元好这种好色之徒交往。 “难怪,柳姨,我与元好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您也知道晚辈在阅人方面,还是有一些经验的,元好虽然的确很好色,但人品还是很不错的,为人也重情守诺,是个可交之人!” 姜启缓缓解释道,试图为元好正名。 柳姨闻言略感诧异,轻声问道: “嗯?这么说,你们这次益州同行,你与他处得不错?” 姜启微微一笑,仿佛追忆起那些与元好并肩作战的日子。 于是,他缓缓道来。将他们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似是编织成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在柳姨面前。 从他们初离花峒小城的晨曦微露,踏入益州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开始,每一幕都如同幻象般在柳姨心中缓缓流过。 谈及他在南果城去蛇巴部落时,听闻云台宗已被九鼎派灭宗的消息,姜启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凝重。 当柳姨闻听卢夫人被杀、云台宗被除名的消息时,眸中目光极其复杂,现出落寞之色。 毕竟,她在那里先后陪同母女两位小姐,渡过了自己人生最宝贵的青春时代。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仅仅过去不到三年时间,昔日跋扈的卢夫人和辉煌的云台宗,竟落得个灰飞烟灭的悲惨下场。 她不禁轻叹一声,眼中泛起了层层涟漪,仿佛是在追忆往昔的岁月与沧桑。 那抹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也有对过往岁月的深深怀念。 云台宗是烟桃真正出身的宗门,柳姨心中暗自思量,烟桃若闻此讯,那份震惊与哀伤,该是如何一番难以言喻的景象,她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不过,在得知张箓率众又在益州北部的兴隆岭建立兴云宗时,柳姨心中又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 姜启很快就提到了玄龟城的拍卖大会,一个汇聚了益州奇珍异宝、英雄豪杰频现的盛会。 并详细介绍了拍得阴祖秘籍拓印本,以及前往城主府盟誓的过程,让他的这段旅程平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最后,关于元好与自己一同深入虎穴,去玄龟城城主府践誓的部分,姜启描述得语气生动,表情丰富,讲述了两人如何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配合默契,共同应对各种困难的情形。 整个描述过程,姜启或浓墨重彩、大力渲染,或云淡风轻,一笔带过。 随着姜启的娓娓道来,柳姨的情绪也随之起伏跌宕,时而唏嘘不已,时而花容失色。 当柳姨闻听全部过程后,陷入思索之中。 良久,柳姨才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元好此人确实还可以。不过,他好色之名满天下,平时的名声也确实不太好,修仙界口是心非的人有很多,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姜启点头表示理解,说道: “柳姨,我明白您的担忧。虽然元好平时名声不佳,但我观察他在关键时刻,还是值得信赖的。我会等待他的消息,等事情有了眉目再做决定不迟,确保这次和解再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柳姨听后,想了一下,随后轻轻点头,言道: “既然如此,你还是要密切注意他的动向。如果他真的愿意帮你从中说和,那自然是最好。但如果他另有企图,你也要早作防范。无论如何,不能放松警惕。我们现在的情况仍然很复杂,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姜启闻言,微微点头,认真地说道: “晚辈明白。等他来到舞州,我会与他及时取得联系,确保随时知道他与洞天福地协商的结果,以便应对。” 柳姨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放心。你现在还是先去把英儿叫过来,我给她详细检查一下。” 姜启随即起身,离开了柳姨的房间。 他刚来到屋外,见到姜勇、姜艳、姜武三人与刑战一起,已经站在外面等他。 看见姜启到来,姜勇连忙问道: “二弟,你回来了,小妹的解药找到了吗?” “直接对症的解药还没有找到,但找到了一种能缓慢解毒的方法,我感觉英儿已经接近痊愈了,正准备去接她过来,请柳姨为她详细检查一下。”姜启解释道。 “我去接她过来,你们等在这里好了。” 这时,姜艳说道,随后腾身离去,去村子里接英儿去了。 姜启则是关切地问道: “大哥,武弟,你们修炼得如何了?感觉体内还正常吗?” “没问题,我们修炼时,可随时向柳姨请教,有前辈指点,我们修炼的速度快多了,我们三人现在都是去浊境巅峰了,三弟更是随时都可以筑基。”姜勇答道。 姜启微微颔首,鼓励道: “那就好,所谓‘百日筑基、千日去浊’,正常情况下,去浊也要三年时间,大哥你们修炼才两年半的时间,已经算是快的了。” 第 308 章 初 具 雏 形 姜艳很快从村子里,将英儿带了过来。 姜启立刻带着英儿来到柳姨的房间,随后退到门外,静候柳姨检查结果。姜勇等四人也是静立在木屋之外,静静等待结果。 良久,英儿从柳姨房间冲了出来,对着众人大声叫道: “师兄、大哥、大姐、三哥,柳姨说我的毒素基本除净了,又可以放心修炼了。” 众人大喜,纷纷涌向英儿,祝贺她又可以修炼了。 姜启则是收到柳姨传音,悄然来到柳姨房间。 见他进来,柳姨神情慎重地说道: “姜启,英儿体内的毒素大部分已清除,已无性命之忧!但是修炼……” “会影响修炼吗?”姜启急忙问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英儿的魂魄里含有少许废魂,也就是修仙界俗称的‘魂渣’,若不能完全清除,很难修炼到至高境界。”柳姨直接说出。 “有什么办法解决?起死回生术可以做到吗?”姜启问道。 “可以,但代价太大!风险也不小,最关键的是,你现在还没有条件做到这一点,你最好还是想想其他稳妥的办法,为英儿净魂。不过,倒不急于一时,以目前英儿的状态和境界,暂时还不会影响她修炼。”柳姨解释道。 “丹药能解决吗?”姜启继续问道。 “这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最好还是找到阴祖前辈的丹经秘籍,看是否有连同清理魂渣的解药,若是有,便可做到万无一失了,否则,你还要想办法为英儿洗魂,风险很大!”柳姨解释道。 姜启略一沉吟,说道: “我明白了,以后我会重点关注此事。柳姨,刑战让村子里的人都跟着他学习修仙了,你知道吗?” 柳姨闻言,微微颔首,言道: “知道,之前他与我商量过,我也仔细为你考虑过了,现在这处隐修之地,原本对你来说,是一处很好的隐修之地。但你既然让刑战和姜勇他们在此处修仙,就难保不被泄露出去,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全村人都跟着你修炼,那样反而更安全。” “为什么会更安全?那样的话岂不是目标更大?”姜启有些不解。 “目标大也没关系呀,很多小部落、小势力都是这样起家的,最初他们实力不高,名声不显,势力范围和影响也很有限,江湖上这种小规模修仙势力多如牛毛,反而不会引起大修士们的注意,甚至比散修安全。你若想拥有自己的势力,刚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 柳姨解释道,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姜启恍然明白过来,微微点头。 姜启此前偶尔也会想到组建自己势力的问题,但却一直没有时机、也没有时间去实施,如今烈山村的人全体加入修仙之列,的确是个难得的时机。 自打被洞天福地以天地令的形式通缉之后,姜启所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尤其是这次与元好一同前往益州的经历。 这段旅程不仅让他见识到了世间种种奇闻异事,更让他对自身的处境有了深刻的认识。 在姜启看来,凡人在修士的眼中,也不过类似凡人看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在大多数时候,这些渺小的生命往往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使是在彼此之间发生争斗时,也仅仅是强者凌弱的常态,鲜少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当生物个体逐渐壮大,情况便开始发生变化。 这就好比人们通常不会在意一只蚂蚁的生死,但如果换成是体型稍大的昆虫,比如蟋蟀或者蝉,那么便可能会吸引到一些人的兴趣,他们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捕捉这些小生灵,将其作为玩物饲养起来。 按照这个想法思索下去,如果对象换成了体型更大的生物,比如常见的猫、狗,甚至是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人类往往会更加积极地介入,有的甚至会将它们收养为宠物。 而对于那些体型更大、更容易成为食物来源的生物,例如猪或羊,则更是如此。人们绝不会允许它们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闲逛,而是会选择将其捕获并宰杀食用。 通过这一系列的思考,姜启渐渐明白了自己的修仙之路与蝼蚁逐渐成长为肥羊的过程何其相似。 对于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修仙者而言,一旦普通修士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便会成为他们眼中的“肥羊”。 这些“肥羊”的存在,似乎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把自己养得越肥,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大,最终只能沦为他人盘中餐的命运。 因此,在修仙这条荆棘之路上,如何让自己变“肥”的同时,还要变壮、变强,进而避免成为他人觊觎的目标,成为了姜启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而组建自己的势力,无疑是能使自己变得强大的一个重要途径。 午后,在烈山村——启明山庄的议事殿内,新的启明山庄召开第一次议事会。 参会人员除姜启之外,还有刑战、姜勇、刑斩鹏和姜镇山,这也是目前启明山庄的高层。 修仙者达者为先,既然是山庄议事,众人一致推举姜启为庄主,他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 刑战则被推为副庄主,姜勇为大长老,刑斩鹏和姜镇山则担任山庄长老。 随后众人开始议事,商讨启明山庄未来发展大计。 在姜启的主持下,大家围绕启明山庄的未来发展集思广益,从内部管理体系的确立到应对外部势力的对策,从资源分配到弟子培养,每一个议题都被详细探讨。 众人各抒己见,力求制定出一套既符合实际又具有前瞻性的发展规划。通过这次议事,启明山庄已初具雏形,未来发展逐渐变得清晰,一个新的修仙势力正蓄势待发。 议事期间,姜启提出在原来山庄附近的山坳里,建立“丹园”,并列为启明山庄禁地,平时普通山庄成员不得踏入“丹园”,即便是山庄高层,未经姜启允许,也不得入内。 实际上,姜启是在启明山庄范围内,单独为自己划出了一块隐秘的“私人领地”,表面上他是供自己“炼丹”使用,但实则是考虑安排巫族定居的事情。 第 309 章 青 山 派 姜启并未在议事期间提起巫族子弟安排的事情,这种骇人听闻的机密大事,暂时他还不想让山庄的人参与。 除了考虑将巫族子弟秘密安排在丹园隐修,他心中其实还有两个方案,一是去被灭宗的梅山派那里去探察一番;还有就是深入猨翼山脉,寻找一处隐秘之地安排这些弟子。 第二天清晨,姜启与刑战一起,悄然离开启明山庄,前往梅山,刑战毕竟曾经是梅山派的弟子,对那里比较熟悉。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姜启依然易容成青年文修模样,刑战则是保持原貌。 他们虽然手上各自戴着隐环,但腰间还各配挂一只陈旧的乾坤袋,障人耳目。 梅山地处舞州腹地,当年的梅山派所在位置,距离连山城仅数百里,作为修仙者,这点路程根本不算远。 步入梅山山脉深处,但见群山如黛,层峦叠嶂,宛如苍龙蜿蜒,势不可当。 这里山路崎岖,峭壁耸立,林木葱郁,遮天蔽日,步入其中,给人一种“但闻人语响、不见人踪迹”的幽深感觉,让凡夫俗子一旦涉足,便易迷失于这无垠的翠绿迷宫之中。 峰回路转间,或见江水如练,玉带绕山,碧波荡漾;或遇万丈深渊,沟壑纵横,天堑难越。 民间有云:“对面能说话,相逢得半年”,道尽了这梅山之中,地势之险,路途之遥,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呼唤,也可能因山川阻隔,而需漫长时光的等待与寻觅。 这样的地理位置,在凡人眼中,或许是难以逾越的天堑,但在修仙者的眼中,却成了避世修炼的绝佳之所。 选择在此处修炼,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凡人前来打扰。 距离原来梅山派山门附近还有十几里远,姜启就听见附近山林之中有异响。 可刑战却浑然未觉,依旧不停地向他介绍当年他在梅山派修炼的情形。 又行走了数里,突然,从两旁密林中呼啦啦闪出六名修士,将姜启两人围住。 这些人中最高修为是炼气境后期,最低仅为去浊境巅峰。 其中修为最高的那位炼气境后期中年修士说道: “把你们身上的乾坤袋交出来!” 刑战闻听后一愕,他正兴致勃勃在“自家”地盘上为姜启介绍梅山派当年的“辉煌”,忽然被这些人打断,心中恼怒至极,不由狠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跑来我梅山派的地盘撒野!” 刑战现在虽然才仅是炼气境中期境界,但面对那高出自己一个小境界的修士,却全然不惧,俨然是这里主人的派头。 那中年人闻言也是一愕,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说道: “想不到竟然还有不怕死的,居然不打自招承认自己是孽派弟子,你不怕我们捉你去李家领赏?” “你们认识李家?”刑战有点儿心虚。 “你不要管我们认不认识李家,只要你是梅山派的弟子,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抓你去李家领赏,这是当年他们说出的承诺。”中年男子哂然说道。 “时间过去都这么久了,何况他们远在益州,当年他们说过的话,哪里还能作数!”刑战大声说道,语气再不似刚才那般强横,有点儿自我安慰的味道。 姜启在一旁闻听此言,不禁心中暗笑,这家伙还是有点儿心虚呀!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不想那么麻烦,把你身上的乾坤袋交出来就可以了,还有,你们从此以后必须要为我们做事,等凑够赎身的元石,就可以离开了。”中年男子说道。 刑战闻言,神情一愕,脱口问道: “赎身的元石?多少?” “看在你们还算老实的份上,每人就算一万块下品元石吧!”中年男子慢悠悠地说道。 “啊!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抢!”刑战大惊失色。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意味深长地望着刑战。 见到他带有嘲讽的目光,刑战立刻意识到,人家现在就是在抢呀!他正要再次反驳。 这时,耳边传来姜启的传音: “听他的,先把乾坤袋交给他!看他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之前,姜启得知当年梅山派这里的掌门是化神境初期境界,他估计现在这帮家伙的头目,修为也高不到哪里。 刑战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取下腰间那只陈旧的乾坤袋,抛给对方,嘴里悻悻地说道: “也好,老子刚好有地方安身了,免得东躲西藏的,没有地方安心修炼。” “小子,你能这样想最好!我青山派将来必定会成为舞州修仙大势力,你现在加入可谓适逢其时,干得好给你个长老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中年男子说道,显然对刑战的表现很满意。他随后眼睛又盯着姜启,戏谑地问道: “看上去你是个文修,但乾坤袋总有吧?还要我们搜身吗?” 姜启撩起长袍,从腰间取下一只看上去也有些陈旧的乾坤袋,抛了过去,他和刑战之前为防万一,都在袋子里放了几十块元石和很常见的丹药。 中年人接过来探察一番,脸上露出笑容,意味深长地对刑战和姜启说道: “看来你们这两年也没闲着,没少干活吧!以后加入青山派,有你们大展身手的地方,跟我们走吧!” 说完,中年人率先走在前面,向原来梅山派的山门走去。其他五名修士,则是将姜启和刑战围在当中,一起向山门走去。 这时,刑战凑到中年男子附近,讨好似地问道: “师兄,你刚才说什么青山派,这是咱们宗门的名字吗?” “呦?你小子倒是没拿自己当外人,还没正式加入我们就充自家人了,放规矩点儿,这是我们十三当家的,你以后要称呼十三掌门才行。” 这时,一旁一位炼气境初期的青年修士说道,显然看不惯刑战一副自来熟的神态。 “无妨,我就喜欢这家伙懂得变通、遇事则安的心态,对了,你们还没有自报姓名呢,你叫什么?” 中年人说道,似乎很欣赏刑战的样子。 “刑战。”刑战报出真名,这也是姜启传音让他说的。 “阳长寿!”姜启报出假名。 第 310 章 缺 乏 诚 意 姜启迈着沉稳的步伐,紧随青山派位列第十三的掌门之后,缓缓步入山门,踏入这昔日辉煌的梅山派之内。 此地虽已易主,但仍有几分萧瑟。只不过冠上了青山派的新名头之后,他们显然试图抹去往昔的痕迹。 尽管如此,现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仿佛每一寸土地都镌刻着过往的沧桑与惨烈。 看到此地已被人占据,目睹眼前依然破败的景象,姜启心中暗自揣测,这群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他们聚集于此,或许只是些流离失所的散修,心中无根,随波逐流,只图眼前片刻的安宁与欢愉,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混沌日子,对未来毫无规划与憧憬。 这样的“宗门”,非但没有丝毫宗门应有的威严与秩序,反而透出一股子颓废与无奈,让人不禁为这方天地曾经的辉煌而扼腕叹息,他更为这块宝地被人捷足先登而略感遗憾。 来到一处大殿前面,刑战告诉姜启,这里就是原来梅山派的议事大殿。 殿宇外观,显是经过一番精心修葺,砖石间虽留有时光雕琢的痕迹,却依旧透出一股不屈的威严。 只是那修补之处,略显粗犷,似是急于恢复往昔荣光而略失了细腻。 此刻,大殿之内热闹非凡,酒香与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划拳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宛如市井喧嚣。 与这大殿应有的庄重氛围格格不入,令姜启不禁轻蹙眉头,心中暗自思量不已。 十三掌门挥退那五名随行修士,之后便带着刑战和姜启,直接步入大殿。 映入眼帘的情景令人咋舌。 原本庄重的大殿里,此刻却赫然摆放着一条长案,其上杯盘狼藉,酒香四溢,众人围坐其间,或碰杯饮酒,或高声划拳,全然不顾这大殿昔日的神圣与肃穆。 正对大殿入口处,坐着一位化神境中期境界的中年壮汉,在条桌两侧,右六左五还列坐十一人,加上中间位置的男子,一共十二名修士正在饮酒划拳。 望着眼前情形,姜启眉头微皱,此时正当午时,也不知他们是从辰时喝到现在,还是准备从现在喝到黄昏。 随着十三掌门带着两人步入殿堂,原本热闹的氛围开始沉静下来,众修士陆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老十三,今天不是你轮值吗?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为什么带两名陌生人进来?” 中年壮汉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不解,目光如炬,扫视着这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大哥息怒,这两人是我刚抓来的,这人自称是原来梅山派的弟子,我带他们过来是想让老二认一认。” 闻言,坐于中年老大右侧,一位气息沉稳、修为已至炼气巅峰的男子缓缓起身,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 他盯着刑战开始仔细打量。 梅山派被灭宗两年多了,当时刑战还是少年,样貌变化很大。 “曾师兄!” “刑战!” 良久,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认出对方。 “曾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刑战惊讶地问道,故人相见,他眸中露出喜色。 “唉!当年我没在宗门,侥幸躲过一劫!刑战,我记得你当年仅是筑基境初期修为,没想到现在都炼气境初期了,你加入其他宗门了?”曾师兄问道,对刑战的修为很是惊讶。 “哪里会有宗门收留我们,这两年一直东躲西藏的修炼,还算没有被落下太多。”刑战解释道。 曾师兄微微颔首,说道: “嗯,我记得当年李长老带你进宗门时,说你来自附近的小山村,没有家族背景,能修炼到如此修为,也算不易了,怎么样?想加入我们青山派吗?” “我们现在已是青山派的人了,十三掌门刚刚收我们进来的。”刑战说道,似乎他已经是青山派的人了。 在两人交谈期间,姜启则是仔细打量现场人的修为,发现除了那位大掌门是化神境中期修为之外,其余十一人皆为炼气境修为,其中有三位是炼气境巅峰,里面就包括这位曾师兄。 “胡说!我那只是说你们今后就得听命于我青山派了,至于能否成为我们的人,还得大掌门亲自点头才行。”十三掌门解释道。 这时,曾师兄面向大掌门说道: “老大,这刑战原来是我宗门的师弟,我对他知根知底,能否将他收入我青山派?” 大掌门并未直接回答曾师兄,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刑战,随即对十三掌门问道: “有东西交上来吗?” “有!” 十三掌门说道。随即把刑战和姜启的乾坤袋呈上。 大掌门接在手中,略一探查,随即对刑战问道: “这就是你想加入我青山派的诚意?就这点儿东西作为投名状,未免也太瞧不起我青山派了吧!” “大掌门,我们这次来,本意是想过来看看是否还有当年的师兄弟存留此处,以为这里还处于无人状态,遇到十三掌门实属突然,故此没有准备,待我们加入宗门后过上一段时日,属下一定会为我青山派奉上一份儿大礼,作为我们拜入宗门的大礼。” 刑战说道,一副很诚心的样子。 见状,曾师兄微微颔首,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大掌门依然面色阴沉,他嘴角掀起一丝谑笑,带有嘲讽的语气说道: “嘿嘿!你叫刑战是吧!刑战,你现在已经都是炼气境修为了,乾坤袋中就这几十块下品元石和几瓶烂大街的丹药,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刑战闻言,心中一凛,随即答道。 “大掌门,在下自从宗门被灭后,一直东躲西藏,比普通散修过得还惨,就这些东西还是在下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在下一直视为珍宝,始终舍不得用。” 刑战解释道,言辞之间很是诚恳。 “嘿嘿,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刑战,既然如此,你敢让我们搜身吗?” 大掌门意味深长地说道,还瞄了曾师兄一眼。 “大哥,我们何必与他废话,直接搜身不就完了。” 这时,坐在大掌门左手位的一位炼气境巅峰境界的青年说道,语气中显得不耐烦。 第 311 章 乌 合 之 众 曾师兄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望向对面的青年说道: “老三,你什么意思?我已经说过刑战是我同门师弟,你还要对他搜身,未免也太不把我这二掌门放在眼里了吧?” 三掌门闻听之后,白了他一眼,说道: “老二,凡是加入我青山派的散修,必须要先呈上一份儿重礼,这是我青山派成立之初立下的规矩,你虽然是后加入进来,可也不是不清楚老大最初立下的规矩,难道你想破坏不成!” 说完,他还望向大掌门,眸中极尽谄媚之色。 “那也要拿得出才行,刑师弟不是已经说了吗,一旦加入我青山派,假以时日,必然会奉上一份儿大礼!再说了,宗门也有规定,即便是那些没有能力奉上拜门礼的普通散修,一旦为宗门带来一万块下品元石以上的修炼资源,也可成为我青山派的人。” 曾师兄据理力争,想为刑战他们争取加入青山派的资格。 “嘿嘿,老二,你仔细看看这两人的衣着打扮,哪里像当初你落魄被我们收留时那副样子,我怀疑他们身上还有藏匿修炼资源的宝物没交出来,根本就没有诚意加入我青山派。”三掌门说道。 “覃棹飞!你什么意思?我当年虽然落魄,可也是经过一番比试才当上这二掌门的,你心中不服,可以放马过来再比试一番!” 听话听音,曾师兄已听出三掌门覃棹飞言有所指。 “嘿嘿,若非我大哥看在你无家可归的份儿上,加之你身为孽派弟子,应该知道以往孽派隐秘之事,大哥怎会给你机会让你与我们比试!还有,自打你加入青山派后,不但没有给宗门立下任何可圈可点的大功,也未曾说出孽派任何隐秘之事,倒是以二掌门的身份,分去我青山派不少修炼资源,如今见到你们昔日孽派的弟子,又想让他加入进来,难道你是想扩张自己的势力不成!” 覃棹飞的言辞犹如利刃出鞘,字字珠玑,直击人心最深处,其锋芒之盛,令人不禁侧目。 曾师兄闻其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他目光一转,有些惊惧地望向高坐之上的大掌门,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恳切: “掌门师兄,自我踏入青山派门槛以来,虽不敢说功勋卓著,惊天动地,但每逢宗门有事儿,或是与外界起了纷争,我皆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从无退缩之念,更无半点苟且偷安之行。然而,今日覃师弟之言,竟将我比作那无所事事、坐享其成之徒,此等误解,实难令属下承受。” 见大掌门不动声色,曾师兄的眼眸中似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他微微欠身,继续说道: “我知掌门师兄明察秋毫,洞悉一切。望您能细查此事,还我清白,以正视听。否则,这二掌门的重担,于我而言,非但成了荣誉的象征,反倒成了难以承受之重。我虽有心为宗门尽忠竭力,但若无端背负此等污名,实难再安心履职,恐有负掌门及众同门之厚望。” 随着曾师兄这番话落,整个厅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沉默所笼罩,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众人的目光在曾师兄与大掌门、三掌门之间流转,各怀心思,静待事态的发展。 姜启刚来就看见他们内讧的场面,心中不禁暗自摇头。 心知这群乌合之众内部的纷争肯定是由来已久,这位曾师兄显然与三掌门覃棹飞并非一路的人。 大掌门闻言,面容沉静如水,眸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似是信任地对曾师兄说道: “老二,你也不要多心,我们还是相信你的。不过,所谓人心隔肚皮,你与你这位同门师弟分开有一段时间了,老三说得没错,我看这两人形迹可疑,按以往规矩,对他们搜身很有必要。” 见大掌门如是说法,曾师兄知道再争执也没有用,他歉然地望向刑战,眼中露出无可奈何的目光。 此刻,覃棹飞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耐,他一挥手,又有两名掌门起身,紧随其后,步步紧逼,直向刑战与姜启走去。 显然,他是要亲自对他二人搜身。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面对此景,姜启眉宇间凝聚起一片沉云,他终于按捺不住,低喝一声: “且慢!” 声音虽不响亮,却令在场之人无不面露惊异之色。 这些掌门之中,大多数人至今还未曾亲耳闻得姜启说话,只是以为他不过是刑战带来的一位默默无闻的文修。 此刻,姜启的介入,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让这场原本已趋紧张的对峙,更添了几分不可预知的变数。 “小子,你有什么话说?”覃棹飞冷冷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阴冷的目光。 姜启微微欠身,语态谦恭却不失风骨: “在下只是以为这里尚属无人之地,随刑战过来看看而已,既然诸位已经占据此地,那在下也没有必要留在此地,若是诸位觉得在下对贵派多有冒犯,之前我的那只乾坤袋就算赔礼了,在下即刻便离去,绝不再扰诸位清宁。” 说完,姜启转身便欲离开议事大殿。 “站住!真是狂妄至极!你当我青山派是你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覃棹飞怒道。 姜启闻言,面色依旧平静如水,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缓缓问道: “哦?那阁下意欲何为?” “哼,老二,你可瞧仔细了!” 覃棹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在姜启与刑战之间身上来回游移扫视,满是蔑视道: “这便是你那师弟所展现的‘诚意’。一提及搜身之议,便急欲遁逃,非但毫无诚意可言,更是对我青山派威严的公然蔑视,对大掌门之令置若罔闻,何其猖狂!” 其言辞间,既有对姜启一行人的强烈不满,又巧妙地将矛头引向了对青山派权威的维护,字字句句,皆是精心布局,意在激化矛盾,让氛围更加剑拔弩张。 第 312 章 鸠 占 鹊 巢 曾师兄见状,微微皱眉,问向刑战: “刑师弟,什么情况?难道你们不是一起的?” “曾师兄,我与阳师兄不久前才相识,我想追随曾师兄,但无权为阳师兄做主。” 刑战解释道,这是姜启传音让他如是解释。 曾师兄闻言,面色也阴沉下来。 他目光如炬,直视姜启说道: “阁下既无意成为我青山派的一员,那又为何会出现在这禁地之中?莫非是故意挑衅,还是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闻听此言,姜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几分玩味与不羁: “曾师兄言重了,我何时说过要加入贵派?这一切,皆是贵派这位行事莽撞的十三掌门所为,他未及细问,便将我掳至此处,不仅夺走了我的乾坤袋,还……”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仿佛对这位十三掌门的做法既感无奈又觉好笑: “他还声称,在下必须为贵派挣到一万块下品元石后,才能获得自由!” 曾师兄露出恍然之色,转而向覃棹飞缓缓言道: “老三,你也看到了吧!这人本就没有加入我青山派的意思,我师弟也无法为他做出决定,此人的态度根本与我刑师弟的诚意毫无关系,乃是他个人的选择。” 说完,曾师兄还白了十三掌门一眼,显然怪他没有把事情搞清楚就带人过来。 “嘿嘿!既然如此,那便依宗门旧例,只有送这小子去挖矿了。” 覃棹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说道。 原来,在九州大陆,许多一流宗门或超级势力,都拥有供炼器、炼丹的矿藏资源,甚至拥有元石矿藏资源。 这些矿山大多都在隐秘地方,平时需要大量散修去开采。 于是,在这片强者为尊的土地上,不少资源匮乏的散修,或是中小势力中的修行者,都甘愿成为这些大势力的“矿工”去挖矿,以获取修炼资源。 还有一些命运多舛的修士,他们或因宗门覆灭,家族凋零,沦为无根之木,漂泊无依;或因种种不幸,失去了自由之身,被无情地贩卖至那些大势力的矿场,成为“矿工”。 青山派就是专门从事这一营生的宗门,被他们劫掠的绝大多数散修,最终有相当一部分被他们卖掉去挖矿了。 正在这时,却见姜启旁若无人般,向众人聚餐的长条案桌后方走去。 现场之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那里,庄重、肃穆地摆放一排座椅,赫然便是以往宗门高层议事用的布置场面。 姜启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走到中间尊位坐定。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覃棹飞怒道: “混账东西!你怎么敢坐在大掌门的尊位上,找死不成!” 大掌门见状则是眉头紧蹙,但他城府极深,并未立刻发作,而是沉声问道: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们不想让本尊离开,还想送本尊去挖矿!那本尊索性就不走了!”姜启沉声说道。 “混蛋!把你留下是送你去挖矿!不是请你当掌门的,你小子耳朵聋了不成!” 覃棹飞再次怒喝道,并与刚才那两名准备欲对刑战和姜启搜身的掌门一起,走上前去。 姜启则是对覃棹飞三人冷声说道: “我劝诸位莫要轻举妄动,把话说清楚好!否则,丢了性命莫怪本尊出手狠辣!”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寒气逼人。 覃棹飞闻言,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连同其余二人,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压抑。 这时,姜启望向大掌门继续说道: “我现在给诸位两条路选择,一是你们自行离开;二是继续留在这里,选择加入本尊的宗门。”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议事大殿内静谧得仿佛只能听见心跳的回响。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覃棹飞的怒喝声便如同惊雷般划破天际: “小子!你真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至极的气息倏忽而至,伴随着“嗖”的一声轻响,覃棹飞的怒斥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重物落地的“噗通”沉闷声,他的身躯无力地瘫倒在地,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惊愕。 这一幕,如同寒风中骤然降临的暴雪,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头一凛,脸色骤变。 覃棹飞身旁的两名修士,更是如同被定身术所困,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僵硬,连一丝颤抖都未敢有,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大掌门眼中怒火熊熊,瞳仁几欲迸裂。 他猛然抽出腰间长刀,身形化作一道决绝的弧光,直冲向前,誓要为三掌门报仇,更是捍卫他那份不容侵犯的尊严。 空气中又是“嗖”的一声轻响。 紧接着,重物坠地的“噗通”沉闷声再次响起,大掌门的身影竟也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石地上,四周的一切仿佛被瞬间凝固。 大殿之内,死寂蔓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 此时,就连刑战也露出震惊的目光。 他之前除了挨过姜启一顿揍之外,从未见过姜启出手,根本不清楚他对战的实力。 姜启端坐其上,面容沉静如水,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定格,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 “诸位可能觉得本尊心狠手辣、鸠占鹊巢,本尊也不妨告诉诸位,任何人胆敢冒犯本尊,触碰我的底线,本尊一律格杀勿论!你们强行将本尊掳来,还声称要送本尊去挖矿,与自寻死路无异!” 言至于此,他缓缓转动那双深邃的眼眸,再次将殿内众人一一扫视,声音冷冽而清晰: “本尊还是那句话,诸位要么离开,从此两不相干;要么选择留下来,加入本尊的宗门。” 话语落下,大殿内更添几分肃杀之气,却也隐隐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禁对这位看似冷峻实则深不可测的人物,重新评估其份量。 众掌门这次均不敢轻举妄动。 第 313 章 成 立 炎 宗 良久,曾师兄恭敬地问道: “这位师兄,敢问您说的是哪家宗门?” “曾师兄,这位是我阳师兄。”刑战一旁插言介绍道。 姜启则是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曾师兄身上,沉声说道: “具体名称本尊还没有想好,以后再定,诸位若想加入本尊的宗门,那就是本宗的第一批创建人之一。不过,目前只能先加入外门,待遇不变。” 闻听此言,青山派剩下的众掌门皆相视无言,面色阴晴不定,犹疑之色溢于言表。 这些人,皆是自江湖风雨中漂泊而来的散修,历经千辛万苦,方才聚沙成塔,共筑这一方宗门天地,更有幸跻身掌门之列。 过往的两年,犹如梦幻泡影般浮现在脑海,他们在此不但有了稳定的修炼场所,而且不虞修炼资源,就这样放弃梦寐以求的修炼宝地,实在是令他们心有不甘。 可是,他们又不敢公然反抗。 之前的三掌门和大掌门就是先例,眼前这青年看似文弱,却杀伐果断,显然是个手段狠辣的主,一时间众人陷入两难境地。 良久,曾师兄神态有些忐忑地问道: “外门?难道阳师兄的宗门已经有了内门?” “暂时还没有,但内门的人选已经初步确定,以后诸位若是对宗门衷心,均有机会加入内门。不过,即便现在只能加入外门,但本尊可以保证,诸位若是选择留下来,均可担任本宗外门长老,之前的待遇也不变。”姜启答道 “阳师兄,我选择加入你的宗门,凭借师兄神武之力,宗门今后一定会大火!师兄,咱们以后的宗门就叫‘大火宗’如何?” 这时,刑战说道,他的自来熟性格又开始表现了,俨然已是新宗门的人,开始考虑新宗门的名称了。 众人闻听此言,心中皆是腹诽,有人认为他与姜启在做戏,演给众人看;有人则是认为这家伙见机得快,前不久还要加入青山派,转眼间就选择加入新宗门。 姜启闻言则哂然一笑,心中也是腹诽:什么大火宗?还大水宗呢!这家伙起名也太直白了些。 不过,刑战的提议,倒是让姜启萌生了此刻就定下宗门名称的想法,他来之前确实有在此成立宗门的打算,主要是为了安顿那些巫族子弟,但这个想法却未向刑战说明。 沉吟片刻,姜启说道: “就叫炎宗吧!炎热的炎!蕴含光明、繁荣和尊贵之意!” “好!阳师兄在上,刑战愿意加入炎宗,奉阳师兄为宗主,自此以后,衷心追随在宗主左右,如有贰心,天打雷劈!” 刑战语毕,余音缭绕于大殿梁柱之间,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天际忽现惊雷,轰鸣之声穿云裂石,震撼了整个原梅山派的疆域,众人面面相觑,无不骇然失色。 刑战此举虽然有做戏的成分,但他发出的誓言却是货真价实,这突如其来的天象,仿佛是对刑战誓言的庄严回应,证明了其誓言之诚,非虚言妄语。 “我曾广纳愿意加入炎宗!并发誓效忠炎宗!” 原二掌门曾师兄紧随其后,声音坚定而有力,与刑战的誓言交相辉映,为这庄严的一刻更添了几分激昂与豪迈。 “我吕言堂愿意加入炎宗!并发誓效忠炎宗!”原四掌门犹豫一下,也表态愿意加入炎宗。 “我许镜迪也愿意加入炎宗!”原五掌门表态道。 “……” 有了示范效应,接下来原六掌门谢友藻、原七掌门纪效天、原八掌门丘戦渊、原九掌门齐蓪荻、原十掌门强至成、原十一掌门尚缺道和原十二掌门封疆广,均表态加入炎宗。 最后,就连劫持姜启和刑战前来此处的原十三掌门左运济,也表态愿意加入炎宗。 见现场之人全部表态加入炎宗。 姜启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那双眸中既有温暖如春日阳光的接纳,又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威严。 他随即沉声说道: “诸位既已决意加入我炎宗,从今往后,那就都是本尊的同宗兄弟,只要我们今后能齐心协力,共赴风雨,本尊在此承诺,必将会与诸位同享荣耀,有福同享!有难共当!” 声音回荡在空旷而庄严的大厅之中,字字铿锵有力。 言及此处,他语气微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冽: “但,本尊亦需在此明言,炎宗非是藏污纳垢之地。若日后有谁心怀异志,对炎宗不忠不义,本尊身为宗主,必以雷霆手段,斩草除根,绝不留情!望诸位铭记于心,共守炎宗之誓。”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为之一凝,众人皆能感受到那份来自宗主深处的决心与力量,纷纷敛色肃穆,齐声应道: “请宗主放心,我等既入炎宗,定当竭尽全力为宗门效力!” 顿时,声音响彻大殿上空,余音缭绕。 姜启嘴角微微一笑,随后宣布道: “从今以后,刑战担任炎宗外门大长老,曾广纳师兄担任炎宗二长老,其他诸位师兄位次按原来排位顺延。” 闻言,众人皆是面露喜色,心中释然。 这些昔日的掌门虽然均是降低身份,成为了新宗门的外门长老,但人心之微妙,在于“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们见与宗主一起的刑战也只不过是外门大长老,众人心中那份微妙的失衡感顿时缓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和淡然。 姜启见到大局已定,他缓缓起身,立于高台之上,令人移走议事大殿的长条案桌。 准备为刚诞生的炎宗,腾出议事空间,首次聚议,并开始主持炎宗成立后的第一次议事。 议事开始,姜启首先问起原青山派的一些具体情况,包括原青山派具体人数、修为、人员来源、修炼类别等,几乎是事无巨细,一一都了解清楚。 得知此处居然聚集了三千余人,且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为途经梅山附近时,抓来的散修和商修。 姜启立刻下令,通知所有原青山派的弟子,在议事大殿前的广场集合。 随着命令的传达,众人立刻开始分头行动。 宗内顿时忙碌起来,场面有些躁动却又不失秩序井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既紧张又兴奋的气息,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在期待着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姜启站在高处,望着这一切,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豪情与决心,他知道,炎宗的未来,即将从这一刻开启。 第 314 章 去 留 自 便 待所有原青山派人员到齐后,姜启庄严而地宣布,青山派已被除名,此地今后将成为炎宗的所在地。 同时还宣布,原青山派成员可自行选择去留,但若愿意加入炎宗,则需发誓效忠,并从外门开始,严格遵守炎宗的所有规定。 对于那些不愿加入炎宗的修士,姜启允许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内,自行离开。 话音刚落,场下顿时骚动起来,近千人如落叶般四散而去。他们中多是昔日被迫依附于青山派的心怀不甘者,如今得以解脱,纷纷匆匆离去。 这些青山派“弟子”,原本须缴足赎身费用,才能获得自由。此时,虽然目光中充满了对姜启的感激之情,却都选择了离开。 随后,姜启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绝。他宣布了一项震撼人心的决定: “自今日起,我炎宗弟子应秉持正道,严禁任何形式的劫掠行为。无论是过往的商修还是漂泊的散修,只要不冒犯我宗,皆应友善相待。此外,修炼之路应以勤勉与贡献为基础,每位弟子的修炼资源需通过累积足够的贡献点来换取。我炎宗将步入正轨,以修炼问道为重。” 此言一出,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之后,约有千余人悄然离去,他们的背影似乎在诉说着对旧规的留恋或对新章的抗拒。 望着广场上骤然稀疏却更显坚韧的弟子们,姜启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深知,要成为一个强大的宗门,人员构成应在精不在多。与其让那些不忠且喜欢劫掠散修的人浪费宗门资源并破坏名声,不如直接清除他们。 不过,选择留下来加入炎宗的修士状况却不甚乐观。要么是修为尚可,但年龄偏大的修士;要么是修为仅为去浊境的年轻修士,这些人多半无处可去,故选择留下。 随后,姜启在曾广纳和刑战的带领下,亲自视察了原梅山派的所有地域。 他发现青山派仅占据了其中一半多一点的地盘,其余仍处于无主状态。 于是,他提议迅速恢复原梅山派的所有领地范围,并按原梅山派的设置,将炎宗内门设在梅山山脉中心区域。 原梅山派的内门,位于梅山山脉腹地一处幽深僻静之处,占地仅方圆十几里。设施方面,除了位于外缘的议事大殿略加修缮外,其余部分只是简单整理,供原青山派高层居住。 姜启决定,为了方便炎宗议事,以议事大殿为界划分内门与外门。除非遇紧急情况,外门高层不得进入内门。 而属于内门的核心区域,更是被列为炎宗禁区,即便是大长老刑战,未经宗主姜启允许也不得入内。 接着,姜启下令所有加入炎宗的人员先行修缮或建造一些基础设施,供未来内门子弟和现行外门人员居住修炼。 曾广纳与刑战曾经是梅山派的子弟,有过参加正式宗门的经历,由两人负责监造。 至于建造和修缮的资金,则是由姜启提供。 临离开巫族时,巫玥她们给姜启的大量资源里,本就包含了建造巫族子弟立足之地所需要的资金。 安排好这一切,姜启随后便离开了梅山,返回启明山庄,临走时,姜启指令半月之内,必须完成炎宗的内门建设。 至于管理炎宗的具体事宜,要等到炎宗所有设施初步修缮或建造完成后,再行商议。 …… 回到启明山庄,姜启首先找来姜勇、魏老、刑斩鹏和姜镇山,告知他们已在原梅山派的位置正式成立了炎宗。 姜启决定,启明山庄今后的事宜,主要由姜勇负责管理,魏老、邢展鹏和姜镇山协助。 刑战今后的主要精力,将放在炎宗。 见到姜启和刑战早晨离开启明山庄,傍晚回来就宣布成立了新的宗门,众人得知这一消息后,既感到震惊又有些忐忑。 虽然他们没有修士的江湖阅历,但也明白成立宗门绝非小事。 姜启随后来到柳姨的房间,告诉她成立炎宗的消息。 柳姨听后大喜,祝贺姜启终于有了自己的势力,同时叮嘱他发展宗门不可操之过急,要稳步迈进、徐徐发展才行。 姜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姜启便来到丹房准备开炉炼丹。 他叫来了邓灵芸帮忙,现在英儿的情况已大为好转,邓灵芸不必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姜启停留在化神境巅峰已有一段时间,打算近期服食大量丹药晋升到归虚境。同时也静待元好那边的消息。 …… 益州光雾山雾纱宫内,元好偕岳云瑶等人正在向宫主岳珺滢等一众高层辞行。 距姜启悄然离开雾纱宫已经过去整整半月。 在无数双期盼目光的汇聚下,加之雾纱宫高层不遗余力的智慧与汗水,“撼天阵”——这一传说中的镇宗奇阵,终于破茧而出,傲然屹立于苍穹之下,宣告着一个奇迹的诞生。 所谓好事成双,恰在此刻,元好也适时地正式向岳珺滢提出,欲迎娶岳云瑶为妻。 嫁女出宫,尤其是将最有希望成为宫主的嫡传弟子外嫁,这是雾纱宫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大事。 此事一经提出,立刻在雾纱宫内引起轩然大波。 雾纱宫高层,包括多年不问宫内事务的太上长老们,纷纷聚在一起讨论是否允许岳云瑶外嫁。 经过激烈争论,以岳珺滢为首的新兴力量最终占了上风。 她们利用万古山洞天在修仙界的强大影响力,描绘出雾纱宫的远大前景。 毕竟,能与十大洞天的少掌门联姻,并非九州修仙界随便可以获得的机缘。 不过,为了对万古山洞天能有进一步的认识和了解,雾纱宫高层一致认为,在岳云瑶嫁入万古山洞天之前,她最好能亲自前往万古山洞天考察一番。 既要取得现任掌门的认可,也要探察一番万古山洞天的实际现状。毕竟,元好在外的名声不佳。 于是,雾纱宫派出大长老秦羽轻和岳云瑶最要好的师妹苗青郁随行,与元好和岳云瑶一同前往万古山洞天。 本来岳云缈也坚持要一同前往万古山洞天,无奈岳云瑶和元好途中还有重要事情要办,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最后还是岳云瑶“力劝”她留了下来。 第 315 章 元 好 归 来 猨翼山脉西部,用来围困小魔头的阵网,随着洞天福地相当一部分人的撤走,已悄然瓦解。 但万古山洞天那座精致绝伦的移动宫殿,却还依然静悄悄地耸立在原地。 此时,万古山洞天长老胡慧泓与符肇山福地长老王婵,正坐在房间内议事。 胡慧泓轻叹一声,眉宇间难掩愁绪,声音低沉而忧虑: “师妹,离开舞州这里的洞天福地数量已经超过三分之一了,阵网也已经拆除。我看再这样下去,这里迟早都会散伙儿,可少掌门依然音信渺无,真是让人发愁啊!” 王婵闻言,眸光微敛,安慰他道: “师兄,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元好的安危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只是你若这样回去,元真师兄那里恐怕难以交代。” “我也是为此忧心忡忡。若非担心回去无法交代,我们万古山洞天也早就撤走了。”胡慧泓叹了口气。 “师兄,说来也奇怪,自从元好被劫持后,那小魔头就一直躲在猨翼山脉腹地不出来,外面接应他的人也没再露面。我现在都怀疑那小魔头根本不在猨翼山脉中。”王婵接着说道,神情有些疑惑。 闻听此言,胡慧泓也点头应道: “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等等!少掌门好像传讯回来了!” 他面露喜色,随即取出了与元好之间的传音器。 当听到传音器传来询问他们所在位置的声音时,胡慧泓大喜过望,连忙回答他们仍在原地等待。 傍晚时分,元好偕同三位女子出现在宫殿外。 见到元好归来,胡慧泓激动万分,连忙迎上前去,问道: “少掌门,你总算脱困回来了,老朽这两个月可是寝食难安,一直在暗中打探你的消息。那家伙没有为难你吧?这几位是……” 胡慧泓说话的同时,目光在岳云瑶等三女间不停地游移,显露出几分疑惑。 元好答道:“胡师叔,让你担心了,我没什么事,那家伙对我很友好,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一起……” 言罢,元好旋即侧身,逐一将岳云瑶三女引介给胡慧泓与王婵认识。 看到元好身边有三名轻纱遮面的女子陪伴,神秘又典雅。王婵嘴角掀起一丝讥讽之色,说道: “瞧瞧,我就说嘛,胡师兄总是过于忧虑了。咱们元贤侄儿,凭他那一身本事,在外界定是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得很,哪里还需要咱们这些长辈多操心呢。” 元好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微妙的不自在,随即恢复恭敬之态,轻声说道: “让王师叔您跟着费心了。实不相瞒,我也是与那小魔头周旋多日,费尽口舌,还帮他做了不少事儿,才取得了他的谅解,否则,那家伙至今也不会放我回来。” “小魔头?你见到小魔头了?祝光手中的示踪罗盘显示,他还在猨翼山脉腹地呀?”王婵秀眉微蹙,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好奇。 元好连忙摆手,解释道: “师叔误会了,是同伙、是小魔头的同伙。” “在这凡界,能将贤侄儿掳走的修士可不多,贤侄儿可知那人的具体修为如何?还有,糊符是否出自他的手中?那家伙与小魔头是什么关系?” 王婵眸光凝重,一连串的疑问如同连珠炮般射出,字里行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忧虑与急切。 “这家伙符道造诣极高,糊符肯定出自他的手中。他有隐境符在身,我始终无法窥探出他的修为,不过我猜测他至少是道成境中期境界。至于他与小魔头的关系,他说是至亲之人。” 元好对答如流,事先早就想好了说辞。 “至亲之人?那他年纪有多大?贤侄可有头绪?”王婵眉头轻蹙,语带探究。 元好摇了摇头,面上浮现一抹无奈: “这却是难倒我了,那人行踪隐秘,且擅易容之术,其真实年岁,我亦是不得而知。” 王婵闻言,眸光微闪,带着几分戏谑望向元好: “哦?莫非贤侄连那人是男是女,都未曾窥破其真面目?” 元好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肯定: “男的、男的,他确是男儿身无疑。我二人曾共居一室,日夜相对,怎会错认?” “同居一室也未必就能说明他是男的呀!”王婵轻笑,那笑声中似藏有深意,她缓缓扫过岳云瑶及随行二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补充道: “不过,本尊也猜测他应该是位男修,否则,以贤侄的脾性,他现在就应该被贤侄儿收入帐中了。” 言罢,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让在场的氛围更添了几分微妙。 元好面色微滞,心中虽有波澜,却也只得强自按捺,不能轻易表露分毫。 一旁的三位女子,轻纱掩面,容颜难窥,但那份因王婵之言而起的尴尬,却似能穿透薄纱,弥漫于空气之中。 原来,王婵乃是符道鼻祖、天界中被誉为西王母的杨琼之后裔,其血脉尊贵,非同凡响。 而更为错综复杂的是,杨琼的道侣王甫,实为元家一脉子弟。 如此算来,元好按辈分当需尊称王婵一声“族姑”。因此,无论王婵说什么,元好都只有听着的份。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元好迅速将话题引向正题: “胡师叔、王师叔,这里目前的情况如何?我想了解一下。” 胡慧泓随即接过话头,详细介绍了元好离开这一个多月的情况。王婵则在一旁不时补充,使得整个介绍更加全面和具体。 待得一番详尽介绍之后,元好心中对目前天地令执行的状况,已有了大致的轮廓。 随后,元好缓缓步入那幽静雅致的内室,步履间带着归家的温柔与释然。 室内,四位侍妾正翘首以盼,她们的眼眸中闪烁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深切的思念,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微风,轻轻拂过心田。 一见元好身影,她们不约而同地迎上前去,脸上均是露出狂喜之色,这段时间,她们所有的担心、等待与期盼,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甜蜜的甘露。 元好一一拥吻侍妾,并以他那特有的温情神态,细细询问着这段时间里她们的生活琐事,言语间充满了关怀与宠溺,眼神里充满了怜爱,让侍妾们的心田再次被温暖填满。 待得氛围渐入佳境,元好轻轻转身走出内室,将岳云瑶单独领了进去,他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庄重,向风霜雨雪四位侍妾隆重介绍着岳云瑶。 众侍妾见状,顿时明白这段时间元好干什么去了。 她们心中哪里不知这就是元好心目中的彩虹,也就是未来的主母,均是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见礼。 第 316 章 前 往 说 和 舞州南岳岣嵝山脉,虽是腊月晚冬季节,可阵阵微风却隐隐传来暖意。 山间树木依旧郁郁葱葱,仿佛并未完全受到寒冬的侵袭。阳光洒在蜿蜒的山路上,给这冬日带来了一丝温暖与生机。 沿着山路前行,可以看到一些常绿的松柏和翠竹,它们在寒风中挺立,仿佛是冬日里坚守的勇士,显得格外的坚韧不拔。 在这绿色的织锦中,竟悄然隐藏着几抹早春的惊喜——几株不甘寂寞的花树,早已按捺不住生命的冲动,于枝头悄然绽放出一朵朵细碎而娇艳的花朵,点缀在这片苍翠之中。 空气中,一股清新而淡雅的草木香气悄然弥漫,那是大自然最纯粹的呼吸,轻轻拂过脸颊,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让人沉醉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心旷神怡,忘却尘嚣。 清晨,元好与胡慧泓、王婵一行三人,沿着山路徐徐行来,进入了紫盖山附近的朱陵洞天范围。 昨晚,元好已经将自己要做小魔头与洞天福地之间和事人的想法,如实对胡慧泓和王婵说了一遍。 最初,胡慧泓和王婵均不赞同他的想法。 无奈元好坚持己见,并透露了一些细节,描述了小魔头那位“同伙”的可怕之处。 以此说明,若是不和解,洞天福地将面临的严重后果,最终获得了两位长老的赞同。 不过,元好这次前来说和,并未带上岳云瑶等人,以防此事说和不成,反而会把雾纱宫拖进泥潭。 他深知此行的艰巨性和潜在的风险,因此选择只带胡慧泓和王婵两人,以减少不必要的牵扯。 三人正行进间,突然,路旁隐秘处闪出四名暗卫,他们皆是身着黑衣,面容冷峻,迅速围住了三人。 其中一名暗卫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 “诸位停步,你们是何人?此地乃是我宗门禁地,未经许可,不得擅入!” 胡慧泓微微一笑,从容答道: “我们是参加执行天地令行动的洞天福地修士,前来拜访贵洞天的掌教,有要事相商,烦劳各位通禀一声,这是我的身份令牌。” 说完,胡慧泓取出这次参加天地令行动的临时身份令牌,递给暗卫查验。 其中一名暗卫接过令牌略一打量,随手把令牌又还给胡慧泓,沉声说道: “令牌没有错,但这里是宗门禁地,并非联盟所在,我家大长老还在联盟那边主事,诸位若要商谈要事,还请去联盟那边找我家大长老吧!” 胡慧泓一边接过身份令牌,一边说道: “我们当然知道祝光大长老目前在盟中主事,但我们现在是要面见贵洞天的祝峥掌教。” 原来,昨晚三人经过商议,认为此事必须面见朱陵洞天的掌教商议才行,祝光根本无法做主。 因此,他们决定直接前往朱陵洞天,希望能说动祝峥掌教,同意商谈议和之事。 “掌教大人既然把有关天地令的事情交给大长老了,那就说明一切事情全部都由大长老负责,诸位不必再来麻烦我家掌教了,掌教大人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 暗卫见已经说明情况,但胡长老三人还要面见掌教,神情立刻变得不悦。 “我们是万古山洞天和符肇山福地的人,见与不见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你只管去通禀就行了。” 这时,站在胡慧泓和王婵身后的元好冷冷地说道,心中显然有些不悦。 见到元好态度强硬,四名暗卫皆是一愕。 为首之人再次打量元好一番,见他气度不凡,隐隐有上位者的仪态,万古山洞天乃十大洞天,地位远在他们之上。 他不敢再怠慢,与其他三人传音交流一番,随即取出传音器与高层联络。 很快,为首暗卫态度大变,恭敬地对三人施礼说道: “在下不知是万古山洞天的贵客到访,多有冒犯,失礼之处,还请诸位海涵,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他语气中多了几分敬意,随即侧身一让,做出了邀请的手势,率先向紫盖峰方向行去。 行至不远,一位身着朴素却难掩其沉稳气质的中年男子匆匆步入眼帘,他面容中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睿智,举止间尽显洞天福地长老之风范。 远远望见三人,他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脸上洋溢着诚挚的笑容,遥遥拱手,声音温润如玉: “敢问前方可是自万古山洞天远道而来的胡长老,以及符肇山福地尊贵的王长老?” “正是!”胡慧泓微微颔首。 “在下祝苒,受掌教大人之命,特来恭迎诸位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祝苒笑容满面,躬身一礼。 胡慧泓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轻轻颔首,其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位祝长老的认可与尊重: “祝长老客气了,此番冒昧造访朱陵洞天,多有打扰,还望贵洞天上下多多包涵。” 祝苒闻言,笑容更甚,连忙躬身一礼,动作流畅而不失庄重,随即侧身一步,让出一条道路,手势中满含敬意: “诸位请随我来,掌教正在上清宫内静候大驾,此刻他正在那里接待客人,不便亲迎诸位。” 他只是对着胡长老和王长老施礼、说话,元好则是被他当作随从,完全忽略了。 元好表情平淡,浑不在意,只是默默地跟在胡长老和王长老两人身后。 三人一行,在祝苒的引领下,穿梭于朱陵洞天那错落有致、气势恢宏的建筑群中,最终来到了巍峨耸立、云雾缭绕的上清宫前。 踏入宫门,祝苒引着三人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宽敞、气派的大殿门前。 议事殿内,光线幽暗柔和,几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大修士正襟危坐,他们正在交谈之中,声音虽轻,现场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氛围。 祝峥掌教,身着云锦织就的道袍,端坐于主位之上,见到三人到来,连忙起身迎接。 “胡长老、王长老,欢迎你们的到来。”祝峥掌教微笑道,言语间不失客气。 胡慧泓闻言,面带笑意,轻轻颔首道: “掌教大人言重了,我等贸然打扰,心中实感不安。只是事态紧急,不得不前来商讨,还望掌教大人能够体谅。” 第 317 章 话 不 投 机 祝峥微微一笑,轻轻抬手,示意祝苒为远道而来的三位贵客引至早已备好的雅座坐定。 他旋即转身,眸光温润,缓缓向身旁那两位气质非凡、面容陌生的大修士介绍道: “青兄、凤兄,这位是万古山洞天的胡慧泓长老,这位是符肇山福地的王婵长老,两位都是此次天地令行动的领队。” 随后,祝峥又把这两位看上去中年模样的陌生大修士,介绍给胡慧泓和王婵。 闻听介绍,胡慧泓和王婵才知道,这两人一位是蓝石台福地的掌教青玬,另一位则是耀天台福地的掌教凤琪,加上之前见过的洞灵源福地掌教邓宇达,四家联名发布天地令的洞天福地掌教均在座。 胡慧泓和王婵分别向青玬和凤琪点头致意,双方互相交换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元好则在一旁静静地坐着,虽然没有被特别介绍,但他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态度。 此前,三人已事先商议,元好暂且隐匿身份,由胡慧泓与王婵两位长老先行上阵,看是否能从中说和。 待众人坐定后,侍女奉上香茗。祝峥掌教首先言道: “胡长老、王长老,听闻二位前来有要事相商,刚好,我四家洞天福地掌教因天地令之事今日聚首,共议大事。二位有什么大事但说无妨,无论何事,我等皆愿倾听,共谋良策。” 胡慧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缓缓放下茶杯,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 “好!既然掌教大人发话,那老朽便不再绕弯子,此番与王婵师妹联袂而至,实则是为这次搅动九州风云的天地令而来。” 此言一出,四家掌教相视一眼,皆是露出若有所思神态,祝峥说道: “二位有何想法,请尽管言明。” 胡慧泓目光微转,语带深意地询问: “诸位掌教大人,可还记得两月前本洞天一位内门弟子被小魔头同伙掳走的事情?” “你们有他的消息了?”祝峥问道,语气急切。 “这位便是,他已于昨晚返回我们驻地。”胡慧泓说道,伸手一指元好。 他这话一出口,四座皆惊。 祝峥身形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霍然起身,双眸之中光芒大盛,紧紧锁定于元好身上,语气中既有难以置信,又含几分急迫地问道: “你居然能安然脱险!请说说你的经历吧!”祝峥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元好闻听问话,神态淡定,端起案几上的茶杯,轻嘬一口,淡淡地说道: “在下不慎被那人掳走后,他直接带我离开了舞州猨翼山脉,前往益州……” 元好把他与姜启前往益州经历的一些事情,择重要部分叙述一遍,并隐去了当事人的身份和地点,主要是突出小魔头这位“同伙”的不俗战力和无所顾忌的性情。 听完元好的述说,掌教们陷入思索之中。 过了片刻,祝峥问道: “那人的具体修为如何?糊符是他制作的吗?他与小魔头是什么关系?” 祝峥所问,与当初王婵所问如出一辙。 “此人符道造诣极深,有隐境符在身,窥探不出他的修为,观其战力至少是道成境中期境界。糊符确实出自他手,他声称是小魔头至亲之人。”元好答道。 “你是什么境界?”这时,邓宇达突然问道。 “噢,在下也是道成境境界。”元好答道。 “嘿嘿,你一个道成境的修士居然在自家驻地被人掳走,真是难以想象。” 这时,青玬掌教插言道,话中带有不可置信的语气,眼眸中满是讥讽之色。 元好闻言,眉头微皱,没多做解释。 这时,王婵有些不屑地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他总算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有几家洞天福地的道成境领队,还被那家伙当场给击杀了呢。” 青玬一愕,脸上现出讪讪之色。 “你能把那人的画像拓印出来吗?”凤琪掌教插言说道。 元好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此举恐徒劳无功,那人狡猾异常,早已改头换面,其真实年岁,亦是迷雾重重,难以窥探。” 众人闻言不语。青玬掌教则是嘴角勾起一抹谑笑,语气中带有几分揶揄之意: “哦?如此说来,诸位对那人的了解,竟是年龄不详,修为难测,连其面目也含糊不知。此番莅临,莫非仅是欲告知我等,贵洞天的内门弟子已经脱困?这便是尔等口中的‘要事’所在?” 言毕,大殿之内骤然弥漫起一股微妙而压抑的气息。 似是深秋中一缕不易察觉的阴风悄然掠过静谧的水面,虽未激起惊涛骇浪,却在水面下暗藏着汹涌的暗流,蓄势待发。 王婵见状,秀眉轻蹙,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严厉,反唇相讥道: “姑且不论此番经历,已确凿无疑地证明,那小魔头非但未被孤立,反拥有强援助力;更是揭开了糊符之谜的本源。单就万古山洞天的人能够奇迹生还,重返驻地,仅此一举,岂非足以撼动人心、关乎大局的要事?莫非此事之紧要,尚不足以引起尔等洞天福地掌教们足够的重视?” 王婵语气犀利,颇为不善。现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显然有些话不投机。 祝峥掌教见状,连忙打圆场道: “王长老,您怕是误解了青掌教的一番好意。青掌教实则是期望这位英勇归来的弟子,能以其亲身经历,能为我们这次行动提供更为详细的信息。毕竟,他与那小魔头那神秘莫测的同伴,有过长达两月有余的近身相处,其间定有诸多不为人知的细枝末节,乃是我们当前所亟需的宝贵线索。” 邓宇达掌教闻言,亦是颔首微笑,眼中闪烁着赞许之光,对元好说道: “祝掌教所言极是,你能安然返回,已是我洞天福地之大幸!若你能进一步配合,为联盟提供一些更有价值的信息,接下来我们也可采取一些有针对性的行动。” 见四位掌教均是把注意力关注到元好这次“被劫”经历的细节上,胡慧泓适时地说道: “诸位掌教,老朽这次与王长老亲自前来,除了告知诸位我们的人已经安然返回一事,我们接下来还有重要事情要与诸位商议。” 第 318 章 拒 绝 和 解 此言一出,现场陷入沉默。四位掌教面面相觑,随后均把目光投向胡慧泓,静待他的下文。 胡慧泓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沉声说道: “老朽与王长老这次前来贵洞天,是为了说和的。” 此言一出,不啻一声闷雷,令现场众掌教惊愕,眼中均是露出疑惑不解的目光。 祝峥更是按捺不住,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说和?说什么和?” “为化解小魔头与洞天福地联盟之间的恩怨纠葛说和!”胡慧泓一字一顿,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闻听他言,周遭空气仿佛凝固,一片沉寂,唯有窗外微风拂过竹叶的细碎声响,显得格外清晰。 青玬忽地放声大笑,笑声中夹杂着几分讥讽与不屑: “哈哈!此等言辞,真乃世间罕闻之笑谈!胡长老,莫非是你们万古山洞天弟子侥幸脱险,令你喜极而失了分寸?你身为联盟之人,却欲为敌手求情,此举要么是藐视规矩,要么便是痴人说梦,一厢情愿罢了!” 青玬言辞犀利,直戳人心,使得本就有些紧张的现场氛围,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祝峥的面容则骤然间凝固如寒霜,眉宇间拧成了不解的结,神色阴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话语似是从牙缝中迸出,字字如冰: “绝无可能!与那小魔头握手言和,简直是荒谬至极的妄想!”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炬,直视胡长老说道: “胡长老,我深知你万古山洞天弟子这次能够全身而退,实属万幸。然而,这并不能动摇我们联盟誓要铲除小魔头及其党羽的坚定意志!本座念及你此番提议出于善意,或许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情急所言。但此事非同小可,望你今后能三思而后言,此类话语,休再提及!” 祝峥语气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坚决,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隐隐有威胁之意。 “此番参与天地令行动,乃是诸方自愿之举,共聚于此,旨在捍卫洞天福地之整体荣光与利益,非是哪一洞天可独揽大权之地!亦非一家之念,就能轻易左右联盟行动的。” 这时,王婵冷冷插言道。她面容冷峻,眼神中不带丝毫温度,仿佛能冻结一切质疑与反驳。 祝峥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被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所取代,但他迅速收敛了情绪,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让这场面变得异常沉闷而压抑。 四周,只余下众人沉重而复杂的呼吸声,在静谧中回响。 胡慧泓见气氛愈发紧张,连忙解释道: “诸位掌教大人,请听老朽详细说明。我们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并非是要为小魔头求情,而是为了整个洞天福地的长远考虑。既然那小魔头背后有强援,且行事乖张狠绝,如果我们一味采取强硬手段,可能会招致他更加疯狂的报复。与其如此,不如借他释放善意的机会,尝试通过谈判,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邓宇达掌教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缓缓问道: “胡长老,你所言和解之事,是出于你心中所想,还是小魔头同伙的意思?” “这是老朽的本意,但那家伙心里显然也有这个意思。否则,他也不会放我家……我洞天弟子回来。”胡慧泓说道。 青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声音里透着几分阴阳怪气地说道: “嘿嘿,怕是那家伙给了你们不少好处吧?当然,也可能是贵洞天这位弟子已身不由己,受其所制。若非如此,胡长老与他那小魔头非亲非故,何苦如此劳心劳力,亲自至此,为他求情解围?” 说话时,青玬还瞄了元好几眼。 胡慧泓闻言一怔,眸中闪过一抹深思之色,转瞬间又覆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寒霜。随即愠声反问道: “青掌教,我万古山洞天素来与世无争,此次天地令行动也尽心尽力地为联盟出力,即便是当初我们的弟子为人所掳,又何曾有过半点怨言?今日此间,你却屡屡言辞犀利,直指我万古山洞天,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 “呵呵,万古山洞天同轩辕洞天一样,一直是诸洞天福地的执牛耳者,我们这些小洞天福地唯首是瞻还来不及,哪里敢得罪你们这种大型洞天,本座只是就事论事,不敢苟同你胡长老的意见罢了。” 稍作停顿,青玬继续说道: “还有,自打轩辕洞天的公孙肇率众离开猨翼山脉之后,联盟中万古山洞天便以大义担当,闻名遐迩。即便是自家弟子不幸被掳,亦未曾有丝毫动摇,始终坚守在猨翼山脉。可如今自家弟子一旦被放回来,就立刻变脸请求与对方和解,这实在令人费解吧!” 元好等人闻言,心中豁然开朗,瞬间洞悉了青玬对他们那般态度的缘由。 自这天地令行动的风云初起,轩辕洞天公孙肇主事之时,便风波不断,先是刁仙成愤然离席,率众抽身而退,随后公孙肇眼见局势不利,亦是匆匆撤离。 一时间,联盟内部裂痕横生,几欲瓦解。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四家洞天福地在祝光的带领下,重掌天地令行动的主事之权。 可不久,万古山洞天又在联盟中名声鹊起,隐隐然有凌驾于诸洞天福地之上,成为众望所归之领袖的趋势。 此情此景,对于四家最初发起天地令的洞天福地而言,无疑是颜面扫地,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忧虑与不甘。 他们深恐自己再度沦为旁观者,不但宗门声誉扫地,还会影响到百年排位。 正是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感与危机感,驱使着岣嵝山脉这四大洞天福地的掌教,心照不宣地聚首一堂,共议大事。 他们深信,唯有以雷霆万钧之势,再次强化行动力度,方能洗刷那笼罩在头顶的耻辱之云,挽回在洞天福地联盟中的尊严与地位。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胡慧泓一行人竟意外而至,带着与小魔头和解的提议,这无异于在他们炽热的斗志上浇下一盆冷水。 让他们不得不直面一个残酷的现实——若真如此,那便意味着此次天地令行动的彻底失败! 四大洞天福地的声望与排位,将不可避免地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第 319 章 前 倨 后 恭 胡慧泓虽然不清楚之前四家掌教在此具体商议的内容,但他可以确定,所议之事必定与天地令行动有关。 实际上,胡慧泓本心并不想与那小魔头议和,无奈自家少掌门坚持己见,他也不好拂了元好的面子,只能拉上王婵一起,前来朱陵洞天做这尴尬的和事佬。 见到四位掌教均露出不屑议和的态度,胡慧泓试探性地问道: “事关联盟大事,我们还是把议和的事情,交给诸位领队前来议事如何?” 闻言,四位掌教均是露出不喜之色,显然对胡慧泓的这个提议有反感情绪。 祝峥则是冷冷地说道: “胡长老,我们四家发起天地令行动的掌教均不同意议和,难道这个份量还不够吗?联盟现在既然由我们主事,岂能让那些事不关己的领队来决断!我再次申明,议和之事不要再提了!”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了几分,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威严。 “哼!按祝掌教的意思,以后联盟所有大事,莫非皆要由你们四家独断!”王婵说道,语气寒意如冰,字字清晰,神态毫不遮掩地流露出不满与质疑。 祝峥闻言,神色未变,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没错!你们可以这样理解。” 胡慧泓闻言,面上浮现一抹苦笑,与王婵目光交汇,二人皆是陷入沉默。 他们对这四家掌教谈及议和之事时,态度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心里有些猝不及防。 “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老虎若是不发威,就只能被视为病猫。胡叔,我万古山洞天,多年深居简出,外界竟已忘却了昔日我们统领洞天福地,号令群雄的辉煌与威严!” 元好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是怀念,又似是不甘。 他话音刚落,四座之上的宗门掌教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汇聚于他,那眼神中,凌厉之色犹如寒刃出鞘,锋芒毕露。 青玬则是冷冷地说道: “哼!胡长老,看来你们万古山洞天确实衰落了,区区一名曾被贼子掠走的内门弟子,竟也敢僭越礼法,于长辈议事之际擅自插言。教养之缺失,实属罕见。本座劝胡长老不要在此妄谈联盟大事,还是赶快把他领回去教导一番吧!” “你……” 胡慧泓怒不可遏,再好的脾气也被对方激得无话可说。他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显然是被青玬的话深深刺痛。 “胡叔,莫要与他置气,没得跌了我们万古山洞天的脸面。” 说完,元好目光一一扫过四位掌教,掷地有声地说道: “看来诸位不但未将我万古山洞天放在眼里,即便是其他洞天福地的修士,也不过是你们手上随意摆布的棋子,既然如此,我万古山洞天从即日起,退出这次天地令行动!” 言罢,元好身形未动,却已自有一股超凡脱俗之气弥漫开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心生敬畏。 四位掌教见状皆是心中一凛,暗自震惊,祝峥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胡慧泓,沉声问道: “胡长老,你们万古山洞天究竟谁是领队?此人在此大放厥词,竟将你置于无物之境,难道你就任其所为吗?” “当然老朽是领队!” 胡慧泓答道,他故意一顿,目光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继续言道: “不过,这位是我家少掌门,他的话就是老朽的意愿!也代表我万古山洞天的决定。” “什么……” 此言一出,祝峥与其余几位掌教皆是一愣,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他们面面相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眼前这个被人掳走侥幸逃回来的修士,竟然就是万古山洞天的少掌门。 片刻沉寂之后,祝峥猛地起身,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哎呀!胡长老,您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啊!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也令我们感到大大的意外。少掌门亲临,我们竟然毫无察觉,实在是疏忽大意,失了礼数。少掌门,我知道您刚才的话是气话,请您务必赏光,移步上座,让我们有机会尽地主之谊,以表歉意与敬意。” 元好见他前倨后恭,心中暗觉好笑。他目光淡然如水,嘴角微微一抿,语气平静无波: “不必了,本尊坐在这里挺好,祝掌教,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们确定不想和解吗?” 祝峥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显然被元好的直截了当弄得措手不及。 他环视四周,与其他几位掌教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缓缓坐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少掌门,您的提议确实值得我们考虑。但此事关系重大,我们需要更多时间商议,并听取各大洞天福地领队的意见。毕竟,小魔头背后有强援的事情,我们也是刚刚从少掌门口中得知,贸然与其和解可能会带来更大的风险。” 此时,邓宇达掌教也点头附和道: “是的,少掌门,您的建议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但在做出决定之前,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时间来评估整个局势。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立场。” 青玬则静坐一旁,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的讪笑,那神情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尴尬而微妙。 回想之前对元好的轻蔑之语,字字句句如同利刃,此刻反噬其身,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冲动之下的偏颇之辞,此刻在脑海中回响,更添几分悔意与自省。 凤琪掌教端坐在那里,时不时打量着元好,自始至终很少说话。 听闻祝峥和邓宇达的一番话,元好心知他们在拖延时间,于是说道: “既然如此,我现在也不需要你们立刻给出答案。请祝苒长老带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诸位掌教留在这里商议,一个时辰之后,请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闻言,祝峥等人面面相觑,四人彼此间交换了一下眼神,祝峥恭敬地问道: “少掌门,您真的需要这么急就做出决定吗?” “是的,不瞒诸位,此事一了,我就要立刻返回万古山,筹办大婚之事。”元好答道。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惊讶,就连胡慧泓和王婵望向元好的眼神儿也变得古怪起来。 第 320 章 被 迫 议 和 元好此言非虚,他与岳云瑶已经私下商定,此番回万古山洞天,一旦得到她的认可,便定于来岁仲春十二号那天,共赴红尘之约,缔结百年之好,为她举行隆重的结婚大典。 是以,光阴于他而言,犹如细沙穿指,转瞬即逝,尤显珍贵。 而面对那群擅长于权谋机变、勾心斗角的洞天掌教们,元好虽不至于手足无措,但此类周旋之事,非他所好,亦非他所长。 相较之下,元好更倾心于将这份宝贵的时光,温柔地倾注于那令他心动的女子身上,与她们共度每一个温馨而平凡的瞬间。 言罢,元好等人便在祝苒的带领下,准备开始浏览紫盖峰上的风光。 祝峥深知元好的喜好,暗中传音给祝苒,让他找来洞天中的一些美貌女子陪同游览。 如此一来,既能满足元好的兴趣,也能让气氛更加轻松愉快。 见元好率众渐行渐远,祝峥心中的紧绷之弦终得稍解,面上神色瞬息万变,由释然转为阴鸷。 他缓缓踱回主位,身形复又挺拔,重新落座,声音低沉而凝重,有些无奈地说道: “诸位,方才一幕,想必大家已是有目共睹,议和之事已经迫在眉睫,我们先商议一下,此事如何解决吧!” 青玬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忿,率先开口,话语中带着几分质疑与锐气: “祝兄,难道我们就一定要按照那个好色之徒的话去办吗?以他万古山洞天少掌门的身份,保命方法无数,我不相信他轻易就会被那人给掳走,这其中必有猫腻。” 适才元好在场,如同一片阴云,悄然笼罩在他心头,令他不敢为所欲为,生怕一丝不慎便触动了元好的敏感神经。 青玬深知,元好不仅是风流倜傥的青年公子,更是拥有强大背景和实力的少掌门,公然得罪他绝非明智之举。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元好虽以风流著称,但其身为万古山洞天少掌门的身份却不假,单就这份尊贵与权势,就非胡慧泓之流可比,后者尚可凭威压与智计周旋,而元好,一旦心生不悦,肯定会拂袖而去,后果不堪设想。届时,那些与万古山交情匪浅的领队们,定会闻风而动,纷纷效仿,联盟之舟,恐将因此风雨飘摇,分崩离析……” 祝峥有些落寞地说道,他面色黯然,往日的坚韧似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言语间再无往昔的决绝与强硬。 这时,一向沉稳少言的凤琪掌教终于开口: “祝兄,我闻听这位少掌门修为至少已是道成境中期了,身上更是应该有保命道器才对,可他当时居然被那神秘的家伙掳走,我们应该探询元好一下,他当时是如何被人掳走的,那人真若是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我看,也只有与其议和的份儿了。” 言罢,整个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众掌教皆是陷入思索之中。 他们皆知凤琪的言外之意,若是小魔头的同伙真如元好所说,联盟解散之后,他们四家将独自承担小魔头及其同伙的疯狂报复。 良久,邓宇达表情凝重地说道: “祝兄,议和之事也并非不可以考虑,毕竟我们的嫡传弟子还在那小魔头手中,目前他们的魂牌尚且完好,若是小魔头有足够诚意,答应放回他们,并完好无损地还回我洞灵源福地的丹经秘籍,那么,暂且应下元好之议,亦不失为权宜之计。否则,一旦联盟分崩离析,我们四家独对那小魔头及其同伙,孤军奋战,后患无穷。” “嗯,邓老弟所虑,也正是我心中所担心的,既然凤兄和邓老弟都同意议和,青兄,你什么意见?” 祝峥颔首应和,语气温和而深沉,目光转向青玬,期待着他有什么新的见解。 …… 梅山山脉中的炎宗,在姜启离开后不足半月的时间里,这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宗门仿佛经历了一场重生,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与辉煌。 外门区域的变化尤为显著。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房舍沿着山坡和树林分布,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新房舍不仅外观美观。 内部设施也十分完备。炎宗近千名的外门长老、执事和弟子已经陆续入住,开始了新的修仙之路。 此外,外门区域的各种机构设施也已初步建成,虽然有些还在不断完善中,但整体上已经初具规模。 修炼房、炼丹房、炼器房、藏书阁、药园等重要场所都已初步建成,为外门弟子提供了良好的修炼环境。 深入内门,那里是炎宗最为幽静且神秘的所在。 这里的修复情况同样进展迅速,原本因被灭宗而受损的各种宗门设施已经全部修复如新。 一座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密林之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宁静的感觉。 昔日残破的内门建筑,经过重建,已再现辉煌。亭台楼阁,不仅恢复了往昔的巍峨,更添了几分超脱尘世的雅致。 内门的各个机构设施也完全恢复,包括修炼洞府、小型议事厅、炼丹房、闭关室等。 每一处都经过精心布置,确保今后的内门弟子能够安心在此修炼,以不断提升自身的修为。 在这段时间里,姜启隐身于云雾缭绕的启明山庄之中,日日夜夜沉浸在丹药的芬芳与灵力的流转之中。 他以一种近乎痴迷的姿态,不断吞服、炼化着那些蕴含着天地精华的丹丸,每一次的吐纳间,都仿佛在与天地共鸣,汲取着那浩瀚无垠的力量。 凭借自制的神奇络合丹,姜启可以肆无忌惮地大量服食那些用来快速晋升境界的丹药,络合丹能够络合丹药中的毒素,使修炼者免受丹毒的侵害。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珍贵丹药的辅助,他已经成功迈入归虚境初期境界! 距离上次突破境界仅过去两个多月,这对于没有洞天福地背景的姜启来说,实属奇迹。 当然,像他这样急功近利通过服食丹药快速提高境界的方法,其他修士不敢轻易尝试,若非姜启手中有络合丹配合,他早已丹毒加身,毒发身亡。 尽管这种方法风险极高,但对于姜启来说,这是一条不得不走的捷径。 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里,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这片天地中立足。 因此,他不惜一切代价,利用手中的资源,迅速提升自己的境界,以期在未来能够更好地应对各种挑战。 第 321 章 巫 门 炎宗隐秘幽静的内门区域,距姜启离开梅山山脉刚好半月,在精致的小型议事厅内,姜启正站在高台之上,注视着下方的巫族子弟,目光深邃而锐利,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厅内氛围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严而又略带神秘的氛围,仿佛连呼吸都需谨慎以待。 下方,整齐地排列着十列巫族少男、少女。他们刚刚被姜启从巫荒楼中释放出来。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姜启一人身上,眼眸中既有敬畏,也充满着对未来的期待。 黎贪、刑原、路琊等人赫然排在各自队列的前方,标志着他们分别统领着十个巫族部落。 姜启环视众人,深吸一口气后开口说道: “诸位巫族兄弟、姐妹,这里曾经是舞州梅山山脉一处被灭宗的废地,本座现在已将此地收为己有,并在此成立了炎宗。你们将是炎宗的第一批内门弟子。” 感受到下方细微而激动的波澜,他微微一顿,声音更加沉稳而富有威严: “不过,为了与以后炎宗招收的人族内门弟子有所区别,本座在内门里还为诸位独立出一个‘巫门’。由本座暂任门主,下面设十位副门主,分别由黎贪、刑原、路琊……担任。” 姜启的话语落下,议事厅内顿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议论声,这些年轻的巫族少年男女,显然对这处新的地方、新的安排感到既兴奋又好奇。 姜启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确保他们都能理解他的意图。 “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巫门的成立,不仅是为了保持你们源自血脉的独特习俗和深奥的巫修体系,更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在炎宗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每一位副门主都将负责管理一个部落,并协助我处理巫门的各项事务。同时,你们也将享有与人族内门弟子同等的权利和待遇,当然,也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姜启的话语坚定而充满信心,他继续说道: “我们炎宗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强大的宗门,而你们将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力量。我希望每一位巫族子弟都能够珍惜这次机会,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为炎宗的壮大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话音刚落,黎贪站了出来,代表所有巫族子弟发言: “门主,属下代表巫族子弟,感谢您把我们带来此地,也感谢您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巫族子弟一定珍惜这个机会,全力以赴,不负您的期望,为繁衍壮大巫族,同时也为炎宗的繁荣昌盛,贡献我们的力量。” 其他巫族子弟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整个议事厅内充满了团结和奋进的氛围。 姜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了这些巫族子弟的支持,炎宗的未来将会更加光明。 随后,姜启将黎贪、刑原、路琊等十位副门主留下,开始主持炎宗成立后的第一次内门议事。 议事主要内容首先就是统一服装问题。 巫族男女,自古便偏爱那颜色暗黑的长袍,它轻裹身躯,仿佛能吸纳万物之幽暗,与他们的神秘气质相得益彰。 男子与女子,皆以羽饰轻拂发间,每一片羽毛都承载着风的低语与天的祝福,为他们的形象添上一抹不可言喻的灵动。 而腰间那条宽阔的束带,不仅是服饰的点睛之笔,更是巫师身份的象征。 在那上面,还悬垂有琳琅满目的小袋与工具。 药草袋中藏着救命的甘露,符箓包内则封存着沟通天地的密语,更有各式巫器,闪烁着古老神秘的光芒。 这些巫具似是随时供其主人召唤,为族人驱散邪恶,指引方向。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那顶立于巫师头顶之上、青红交织的长方形发冠。 颜色青如远山的沉稳,红似烈焰的热情,两者交织间,仿佛诉说着巫族悠久的历史与不屈的意志。 巫袍之上,繁复的图腾与符文绣工精细,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对自然的敬畏与对力量的追求,它们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吟浅唱,讲述着古老而神秘的传说。 至于巫师们手中的皮鼓与法杖,更是不可或缺的巫器。 皮鼓之声,能唤醒沉睡的灵魂,引领族人步入神圣的仪式之中;法杖则是指引道路的明灯,无论是驱散邪恶还是祈福禳灾,皆离不开它的指引。 这两样器物,在巫师的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随着他们的意志舞动,释放出无穷的力量。 显然,巫族的服饰传承了无数岁月,具有鲜明的特点,一旦进入人族区域,这些标志性的装扮就会立刻暴露他们的身份,使他们成为被袭击的目标。 因此,姜启建议,在巫门区域之外,巫族子弟应避免穿着传统的巫族服饰。 具体来说,除了在巫门内部可以自由选择传统装束外,一旦离开内门,所有巫族子弟都必须统一穿着炎宗的服装——火焰黄长袍或短装。 这样一来,既能保护这些巫族子弟的安全,又能令他们更好地融入炎宗的整体氛围。 议事接下来的内容就是确立修炼体系问题。 在浩瀚的修行界中,道与巫,虽古时被视作同源之水,共饮于天地初开之时,然历经岁月沧桑,两者已如江河分流,各成浩瀚。 世人常言,道源自巫,然细究之下,其修炼之道已大相径庭,犹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姜启从巫玥给他的巫族修巫心法和功法中发现,巫族修炼体系境界的划分,不似修仙那般繁复冗长,仅以巫士、巫师、大巫师、巫圣、巫尊五级,便精妙地概括了修巫者由凡入圣的全过程。 这五重境界,每一跃升,皆是对生命本质的一次深刻领悟,对自然法则的一次勇敢跨越。 巫士,初窥门径,以巫术护佑族人;巫师,则能呼风唤雨,与天地沟通;大巫师,更是神通广大,能驾驭万物之灵。 至于巫圣与巫尊,则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们已与天地同寿,近乎于道,掌握着生死轮回的奥秘。 姜启既然承诺帮助这些巫族子弟绵延血脉,让巫族古老传承得以生生不息,巫族子弟当然今后以修巫为主。 不过,姜启建议他们在精力充沛、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少兼修一些人族道法,以方便在人族区域行走。 第 322 章 元 好 报 喜 在姜启的主持下,众人随后就炎宗巫门架构的设立进行了详细的议事。 基本上,巫门的架构沿袭了巫族部落原来的传统设定,确保了巫族传承的延续和管理的顺畅。 见大局已定,姜启环视众人,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颁布了新的宗规: “自今日起,巫门之内外诸事,将交由黎贪、刑原、路琊三位巫师联手执掌,以保我炎宗巫门繁荣稳定,传承不息。”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黎贪、刑原、路琊三人更是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但他们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坚定和信心。 在谈及巫门的安全问题时,姜启的语调变得更加凝重: “巫门以后对外声称‘暗门’,在与外门接壤的通道,须布置暗卫日夜守护,确保外门长老或弟子不得擅入巫门,窥探巫族之秘,以免泄露此处藏有巫族的机密大事。” 姜启的话音刚落,议事厅内顿时一片肃静。 所有人都明白,这不仅是对巫门安全的重视,更是对所有巫族子弟和传统的保护。黎贪、刑原、路琊三人立即表示会严格遵守这一规定,并确保暗卫的部署到位。 末了,姜启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指环,这是巫玥当初给他的重要信物。他亲手将指环交予黎贪、刑原、路琊三人,并言明: “除了修缮炎宗内门供巫族居住用去一部分元石外,其余所有巫玥城主当初提供的修巫资源,我都如数交出……” 黎贪三人接过指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们深知这份信任和资源的重要性,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黎贪代表三人说道: “门主,感谢您的信任和支持。我们一定会不负所托,尽心尽力地管理好巫门,确保巫族繁荣与安全的同时,也争取尽早为炎宗的昌盛出力。” 刑原和路琊也纷纷表示感谢,他们深知这份责任的重大,同时也为能够得到姜启的信任而感到自豪。 交代好这一切,姜启便离开巫门向外门区域走去。 此时,在梅山的深处,冬日的寒风正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春意。 随着气温的回升,山中的梅花开始悄然绽放,为这片寂静的山谷带来了一抹生机与色彩。 姜启沿着蜿蜒的山道前行,一株株梅花树静静地伫立着,枝头挂满了含苞待放的花蕾。 夕阳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这些娇嫩的花蕾上,仿佛为它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梅山以梅花著称,这里的梅花颜色各异,有的洁白如雪,纯洁无瑕;有的粉嫩如霞,温婉动人;还有的嫣红如火,热烈奔放。 临近外门区域,姜启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他的目的地是那座矗立于内外门交界处、威严而庄重的议事大殿。 他准备召集刑战等炎宗外门长老议事,讨论炎宗整体架构和接下来的安排。 正在此时,他腰间挂着的传音器突然发出响动,姜启连忙开启传音器,心中充满了期待。 “老弟,朱陵洞天等四家洞天福地掌教已经同意议和了。”传音器中传来元好的声音。 “只要老弟把祝道奇和邓灵芸两位嫡传弟子完好无损地交出来,并完整归还洞灵源福地那些丹经典籍。作为交换,他们宣誓承诺立刻就宣布解散洞天福地联盟,同时昭告所有洞天福地,撤销天地令行动,过往种种恩怨,一笔勾销,再不追究!” 闻听这一喜讯,姜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数月来积压于胸的沉重与阴霾,仿佛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被一缕和煦的春风轻轻拂散。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似乎将积压多日的重压与疲惫,一并释放于这方天地之间。 姜启略一沉思,旋即回传道: “元兄,其它事情我都可以按他们的意愿办到,但洞灵源那部阴祖丹经秘籍,小弟尚需暂留些许时日。请兄长放心,待小弟集齐十篇秘籍的完整拓印本,定当原封不动,亲手交还,绝不有误。” 很快,元好那边再次传音过来: “老弟,此刻正是化解你眼前困局的绝佳契机,切莫因小失大,节外生枝。我知你心系那些秘籍,欲取得先机。但此事关乎重大,我建议你先与邓小姐细细商榷,或许能寻得两全之策。否则,你就只有先取得拓印本再说了。” 姜启认真考虑了一下,回复道: “好!就先按元兄的意思去办。元兄,这次真是多谢你和云瑶师姐了,小弟铭记于心,他日定当厚报。” “哈哈,老弟不必客气,等你一切准备就绪,选定见面地点,即刻传音告知愚兄,我自会携二人前往赴约践誓,你则安心隐匿,不必亲自涉险。”元好再次传音说道。 “好!一切依元兄安排。”姜启应声而答,心中喜悦如潮水般涌动,难以自抑。 随后,姜启身形一展,犹如离弦之箭,瞬间离开了炎宗,向启明山庄方向赶去。 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需要尽快处理,以确保议和顺利进行。 回到启明山庄后,姜启首先去见柳姨,把这个喜讯说给她听。 柳姨闻言,面上瞬间绽放出一抹难掩的喜悦之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翻涌的激动,柔声说道: “恭喜你!没想到本尊这次还真是看走了眼,元好居然真的把此事给办成了。” 缓了口气,柳姨继续说道: “姜启,此事真若实现完美解决,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心中也就此去掉一块心病,若非我当初劝你归还兽护和那小子的肉身,你又怎会踏上这颠沛流离之路,英儿又怎会无辜受累,遭受毒厄之苦?现在事情总算得到圆满解决,我也可以返回凤鸣派安心修炼了。” 柳姨眼眸中满是自责的目光,停顿一下,她又补充道: “不过,你送他二人去见元好时,我会暗中随行的,以免发生意外,之后便返回凤鸣派。” 柳姨对元好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她希望确保一切顺利,以免在最后关头出现任何差池。 姜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柳姨,有你在暗中护佑,晚辈就更加有信心了,我现在就去丹房,把议和的事情告诉给邓灵芸。” 第 323 章 姊 妹 情 深 踏入幽静而又充满药香的丹房,只见邓灵芸的身影正专注在炼丹之中,此刻她正为姜启精心炼制丹药。 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古老而神圣的仪式,每一滴药液的滴落,都充满着自信与期许。 望着邓灵芸那任劳任怨、略显疲惫的倩影,姜启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从最初的俘虏,到辛苦侍奉英儿的侍女,再到日夜陪伴英儿的姐妹,直至最近为自己炼制丹药的丹师。 邓灵芸的身份不断在变化,她的形象也悄然蜕变,姜启对她的心态也在悄然改变。 多日的相处,让姜启在感激之余,也不免生出几分歉意,觉得自己当初抓捕一个有些无辜的少女,还差点杀了她,确实有些过分。 凝望良久,姜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步至邓灵芸身旁,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蔼与诚挚,轻声唤道: “邓小姐,可否稍停片刻?我有话要对你说。” 邓灵芸闻言,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颤,那称呼中的温暖与尊重,是她未曾预料到的。 她缓缓抬眸,目光中交织着惊讶与不解,仿佛在这一刻,眼前的姜启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然而,手中的动作虽未立即停下,那份专注之中却已透露出几分犹豫。显然,她的心思已悄然被这番话语牵引。 炉火旁,光影交错,映照出两人间微妙的氛围。 邓灵芸终是轻轻放下手中的器具,目光温柔地转向姜启,给予了他一个无声的回应,仿佛在说:“我听着呢!”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与期待。 见状,姜启直截了当地说道: “邓小姐,元兄已经成功地为我们之间的纠纷,与你们四家洞天福地的掌教说和了,你与祝道奇很快就可自由了!” 闻言,邓灵芸霍地起身,手中的丹盘和药匙也不觉滑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打断了周遭的宁静。 她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姜启,双唇蠕动,竟是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形,姜启心中微微一颤,轻声说道: “邓小姐,一会儿我就送你们离开,但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一下。” 邓灵芸闻言,微微颔首,却依然无语,多日的禁锢,她似乎已不善言辞。 “邓小姐,你爷爷他们承诺,只要我放你和祝道奇回去,同时完整归还你家丹道典籍,我们之间的纠葛以及我与洞天福地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说到此处,姜启神情凝重地深视她一眼,继续说道: “但我想把你家那篇阴祖的《阴君奇丹经》暂留些许时日。我可以发誓,一旦集齐阴祖前辈的十篇秘籍拓印本,我定当原封不动,亲手交还《阴君奇丹经》,绝不有误!” “为什么?”邓灵芸终于开口。 “你也知道,集齐十篇阴祖前辈的丹经秘籍,即可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不瞒你说,我现在手上已有三篇,其它七篇估计很快就会面世,每一篇秘籍拥有者肯定会利用手中秘籍,换取其它秘籍的拓印本,我想扣住这篇《阴君奇丹经》,先行集齐秘籍。” 姜启耐心解释道,将自己心中的打算和盘托出。 “留在我手中也是一样的,我同样也可以发誓,在你集齐十篇丹经秘籍之前,绝不拿出来交换!” 邓灵芸语气坚定,言简意赅地说道,眸中露出睿智的光芒。 闻听此言,姜启神情一愕,随即明白过来她的用意。他心中一动,暗忖这也不失为两全其美的方法。 略一思忖,姜启说道: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你发誓在我没有集齐十篇阴祖前辈的丹经秘籍之前,绝不将这篇《阴君奇丹经》公之于众,用来交换。” “可以,即便你集齐了阴祖前辈十篇典籍拓印本,我也不会将其公之于众的,但我有一个条件,一旦你集齐这些秘籍,要带上我去见阴祖前辈。” 邓灵芸答应并提出了条件,眸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隐隐地还有一丝期许。 “好!没有问题!” 姜启爽快地答应道,刚才邓灵芸说把秘籍留在她手中时,姜启就明白她的意图了。 阴祖前辈当初既没有规定集齐十部秘籍非得秘籍真迹不可,又未限定集全秘籍者只能有一人承其衣钵。姜启想利用这个“漏洞”,尝试与邓灵芸同时成为阴祖的关门弟子。 于是,姜启取出那篇《阴君奇丹经》还给邓灵芸,洞灵源丹阁里其它的典籍,之前姜启已经还给了邓灵芸。 两人旋即又交换了传音器,以便秘籍集齐后再行联络。 随后,邓灵芸目光柔和地望了望英儿居住的方向,向姜启提出了一个请求——愿能再与英儿一见。 那份恳切,让姜启几乎未加思索便点头应允,心中暗自感叹邓灵芸对英儿这份情谊的深厚。 自被禁锢以来,邓灵芸几乎与英儿就形影不离。 某种程度上,英儿甚至成为她努力活下来的精神支柱,相处良久,姊妹情深,即将别离之际,她提出再见英儿一面,自是再合理不过的要求。 两人姊妹相见,自是又一番难舍难离的情景。 姜启立于一旁,目睹此景,也略有感伤。 但他心知英儿与邓灵芸并非一路人,修仙之途,坎坷莫测,若是有缘,他日或许还能聚首,但更大的可能是,自此以后再无交集。 处理好一切,姜启将邓灵芸收入巫荒楼中。 他来到柳姨房间,告诉她即将启程去见元好,但在面见元好之前,他要先行前往猨翼山脉一趟,准备从金翅大鹏身上取下那块示踪牌,同时了解金翅大鹏一族的近况。 柳姨早已准备充分,此番跟随姜启去践约,为其保驾护航,一旦完成使命,她就会返回凤鸣派修炼,江湖上再无她牵挂之事,她要潜心静修,为早日飞升做准备。 夜幕低垂,如墨般悄然铺陈于天际,将猨翼山脉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深邃而神秘。 在这座古老山脉的心脏地带,有一座孤峰傲立,直插云霄。 此刻,姜启,身姿挺拔,宛如孤松独立于峰顶,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超凡之气。 他闭目凝神,意念微动,一股微妙而强大的灵魂波动悄然散播,那是控魂术的奥妙展现,他正传讯给小鹏,约他前来见面。 柳姨此时已被他收入巫荒楼中。 姜启现在修为提升,巫荒楼品级也提升至金色顶级,收纳柳姨这种道成境大修士完全没有问题。 第 324 章 小 鹏 求 救 等待良久,姜启的脑海中忽地泛起一缕细若游丝的魂息,微弱而急促: “启哥,救我!” 这是小鹏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简短而绝望的呼唤,如同寒夜中的孤星,瞬间点亮了姜启心中的警兆——小鹏,出事了! 他心中一凛,即刻催动控魂之术,试图穿透虚无,捕捉小鹏的踪迹,询问那端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仿佛连风都屏息,不愿打扰这份不祥的宁静。 姜启眉头紧锁,心中百转千回。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魂影一闪,魂身进入巫荒楼柳姨的房间内。室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柳姨温婉而端庄的轮廓。 “柳姨。”姜启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小鹏与我失去了联系,我担心他遭遇了不测。” 柳姨闻言,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抹忧虑。 她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缓缓开口道: “姜启,示踪牌放在小鹏身上,对你来说,始终是个隐患,一旦洞天福地的人发现元好所说的同伙就是你本人,他们翻脸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依我看,最好把示踪牌找回来,连同人质一并交给元好带过去,此事才能算是圆满。” “那我们岂不是要深入猨翼山脉深处?”姜启问道。 “也只有这样了,奇怪,金翅大鹏一族威猛无匹,十分霸道,据说早在万年之前就率妖族一同前往妖域了,他们怎么还会出现在猨翼山脉深处,这里早已是人族区域了呀。”柳姨有些疑惑。 “小鹏曾经说过,猨翼山脉深处有他们金翅大鹏一族的祖脉,他必须在祖脉所在地出生,才能确保血脉的纯正无瑕,这事儿听上去很玄,也不知是真是假。” 姜启把他从小鹏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向柳姨简单做了说明。 柳姨听后,眼中闪过一丝顿悟之光,恍然明白道: “原来如此,那金翅大鹏出现在猨翼山脉的事情就好解释了,祖脉这事儿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柳姨,您不是说过,似猨翼山脉、招摇山脉、浮玉山脉等等这些妖族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很有可能还有妖族在其中隐修,若是我们贸然深入猨翼山脉腹地,万一遭遇妖族围困,陷入危机之中,岂不是会延误了与元好师兄的重要会面?” 姜启担心道,眉宇间不禁浮现一抹忧虑,他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顺利完成与元好对人质的交接。 柳姨闻言,神色亦是骤然凝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一滞。片刻的沉默后,她缓缓开口道: “要不,你先将元好约来,把那两人交给他,让他去朱陵洞天完成誓约后,我们再进入猨翼山脉腹地?”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抹淡淡的商榷之意,显然柳姨也觉得目前的情况有些难以决断。 “好!我觉得这样比较稳妥,料想元好在谈判之时,定是以我那虚构的同伙为幌子,如此一来,示踪牌还在猨翼山脉深处出现的情况就好解释了,毕竟事情还未最终确定,我的所谓同伙通知山里也需花费些时间。” 两人有了决断,姜启立刻便与元好取得联系,约见地点就在此处山巅之上。 这里距离猨翼山脉的外缘有一定距离,与洞天福地的驻地也保持有安全距离,而且不属于猨翼山脉腹地,一旦情况有变,可进可退。 柳姨则是精心挑选了一处极为隐蔽之所,悄然隐匿其间。 她显然不愿与元好正面相对。藏匿于暗处,她能更自如地应对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间,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曙光初现时,元好如约而至。 只见他孤身一人,身着一袭朴素而不失雅致的长衫,步履从容,神色间未见丝毫慌乱,显然对此次隐秘相会胸有成竹。 一见姜启,元好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几分调侃的笑意,轻声道: “老弟啊,你可真是谨慎得过了头,选了这么个隐秘幽深的地方会面,老弟莫非是心中有所顾虑,担心愚兄我会对你不利,或是背后插你一刀?” 姜启则是凝望着元好。 蓦然间,他惊喜地察觉到,自己的“视力”仿佛又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此刻,他不仅能洞察元好当下的状态,竟还能窥视到元好一日之前的生活片段,如同亲历其境。 画面中,元好刚刚结束了一场与侍妾间的温柔缱绻,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略带倦意的脸上,他正缓缓起身,准备洗漱装扮一番,他的侍妾在一旁侍候…… 这一幕幕,对姜启而言,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 姜启心中暗喜,知道自己晋升归虚境后,这项能看见别人“过去”的异禀得到了进一步强化。 所能看到的时间跨度,也大大延长,而且还可加速“阅览”,且能选择性地听到当时的谈话内容片段。 于是,他继续凝神注视,元好一天之内所经历的事情一幕幕快速呈现在眼前: 有与胡长老和王长老赶路的情形,有到达朱陵洞天的情形,还有元好发怒威逼对方议和的情形……这些情形如同幻影般在他脑海中流转,让他对元好的动向了如指掌。 见到姜启似乎在发愣,元好的眉头微皱,提高声音问道: “喂!老弟,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没听见?” 此言一出,姜启这才回过神来,他涩然一笑,掩饰住内心的惊喜,回答道: “哦,没什么,小弟在想,我当初被公孙肇他们追捕时,无论如何用遁身符遁逃,都会被他们发现踪迹,我后来发现他们在我身上留下了示踪印记,元兄,洞天福地的人是不是还有示踪罗盘在手?” “是呀?我也正想问你这件事情。” 元好望了姜启一眼,继续说道: “从公孙九那家伙留下的示踪罗盘来看,你之前一直在猨翼山脉内没有离开过,此刻也应该还在猨翼山脉腹地才对,这显然与你最近的行动轨迹不符。老弟,你不会是真有同伙吧?” “我还真有同伙,元兄能搞到那只示踪罗盘吗?”姜启说道。 “嗯,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对祝峥他们声称,把追踪你的示踪罗盘带给你的同伙,可以方便他进入猨翼山脉来寻找你,这样显得更诚心一些,于是就要来了这只示踪罗盘,喏,就是这只。” 元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罗盘交给姜启。 第 325 章 龙 族 天 敌 见状,姜启大喜,立刻接过示踪罗盘,仔细打量一番后,随手收了起来,问道: “元兄,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下,你知道祖脉之地对妖族意味着什么吗?” “怎么?你发现某种妖族的祖脉了?”元好惊讶地问道,“这可非同寻常,若是强大妖族的祖脉,那是他们的立世之本!一旦遭到破坏,他们强大的血脉会日益淡化,最终复归平庸。” 姜启点了点头,解释道: “元兄,不瞒你说。我曾经在这里无意间捕获一只妖兽,本来想让他做我的兽宠,但他却不肯,我于是强行对他进行控魂,打算被我驯服后再与他签订灵魂契约,我问过那家伙为什么没有去妖域,他说这里有他们的祖脉。” “嗯?这就是你所说的同伙?你是把示踪印记转移到他身上了吧,难怪示踪罗盘显示你一直留在这里,老弟,你也真是够鬼了,你现在可以把你的同伙唤过来,收回示踪印记了,这东西用途还是很大的,买买也要不少元石。”元好随意地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似乎出了点儿问题,那家伙好像遇险了?”姜启说道,脸上露出愁容。 “遇险?那就不用去管他了,一只妖兽而已,只是可惜他身上的示踪印记了,估计你那兽宠还没有那示踪印记价值高。”元好不以为然道。 “我的同伙是金翅大鹏。”姜启说道。 “什么?金翅大鹏?你确定?”元好闻言大吃一惊,眼眸紧盯着姜启。 “确定!”姜启肯定道。 “不可能!金翅大鹏威猛无匹,凭你的修为,还没近身就被他直接吸到肚子里去了,抑或是眼睛被他弄瞎!哪里还能对他控魂,一定是你弄错了。”元好根本就不相信。 “真的,那是只幼鸟,才刚刚开启灵智。”姜启笃定说道。 “幼鸟,那还差不多,老弟,你的机缘可真够逆天的了,若真是能与金翅大鹏签订灵魂契约,你以后就可以去妖域横着走了!” 元好调侃道,眸中露出羡慕的目光。 “唉!那都是后话,现在是如何救他脱险的问题,他向我求救后,就失联了。”姜启叹声说道。 “等等,你刚才说的妖族祖脉之地,不会就是金翅大鹏一族的吧?”元好问道,眼眸中露出凝重的目光。 “正是!” “不好!这里若真是金翅大鹏的祖脉之地,一旦遭到破坏,人族将后患无穷。”元好凝重地说道。 “为什么?”姜启不解。 “老弟,你知道妖族最强大的族群是什么?”元好问道。 “应该是龙族或凤凰一族吧?”姜启答道。 “嗯,没错,妖族向来以龙、凤二族为尊,尤以龙族为甚,但龙族也有天敌,就是金翅大鹏一族,一旦他们的祖脉遭到破坏,进而弱化金翅大鹏一族的血脉,龙族在这世上几无敌手。”元好说道。 “那对人族又有什么影响?”姜启仍然不解。 “金翅大鹏一族虽然霸道,但他们的繁衍能力极低,通常情况下,一只雌性金翅大鹏一生只能诞下一只幼鸟,而龙族就不同了,他们不但繁衍能力强大,还具有多样性,如与牛族通婚产生囚牛,与狼族通婚可诞下睚眦等,若无天敌对其节制,他们的子嗣后代将挤占人族的生存空间,甚至灭掉人族也是有可能的。” 元好解释道,面现忧色。 姜启听罢,心中一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对元好说道: “那依元兄的意思,这件事你们洞天福地要插手吗?小弟我倒是一定会去猨翼山脉腹地跑一趟,尽力去救那只幼鸟。” 姜启说道,眸中露出坚定的目光。 “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这里若果真是金翅大鹏的祖脉所在地,他们必是有大妖守护。可即便如此,那幼鸟还向你求助,想必是遭遇到更强大的大妖围攻,我怀疑这背后有龙族的指使。” 元好严肃地说道,表情凝重。 “那可如何是好?”姜启征求元好的意见。 “先解决人质的事情,我要立刻返回朱陵洞天,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趁着联盟还未解散,看那些家伙是否同意出力,帮金翅大鹏一族一把。”元好说道。 “好!我们先解决议和的事情。元兄,现在就把邓小姐和祝道奇交给你带走吗?他们不会变卦吗?”姜启故意问道。 “嘿嘿,愚兄已经让他们四家掌教立下誓言了,老弟不会还想让愚兄当场发誓吧?”元好调侃道。 “哪里,只是随便问问,我相信元兄的为人。” 姜启说道,实际上之前他已看到元好过往一天之内发生的一切,知道他所言非虚。 于是,姜启头顶金光接连闪烁两次,随即,邓灵芸和祝道奇两人飘落地面。 见到元好,邓灵芸躬身一礼,按照洞天福地嫡传弟子之间的称呼,说道: “小妹见过元师兄,给师兄添麻烦了。” 祝道奇则是大吃一惊,姜启之前并未告诉他议和的事情,见到元好,他忙不迭地行礼道: “小弟见过元大哥!” 元好摆了摆手,对二人说道: “你们四家掌教已同意与姜老弟议和,我现在就带你们回去,至于回到你们各自的洞天福地之后,哪些话当讲,哪些话不该说,我想二位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闻言,祝道奇脸上现出惊喜之色,脱口问道: “我们……可以回去了?”语气似是不敢相信。 “对!你们还不感谢我姜老弟大义放你们一马!”元好提醒道。 闻听此言,邓灵芸和祝道奇同时对姜启大礼拜谢道: “感谢大哥不杀之恩!大哥此情,小弟定当永远铭记!” “感谢姜兄了,大恩不言谢,若是有机会……希望以后能一起切磋丹道。”邓灵芸竟然有些不舍,两个多月相处下来,她已深知姜启的为人,突然要离开了,心中五味杂陈。 元好见状,点了点头,示意邓灵芸和祝道奇跟自己离开。临走时他抛给姜启一枚身份令牌,同时传音道: “老弟,这是我万古山洞天的身份令牌,以后有事你可随时去万古山找我。你先在这里等我的消息,我会尽快联系联盟的人,争取他们的支持。但你却不便公开露面,暗中策应即可。” 言罢,元好带着两人迅速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远方山峦之中。 第 326 章 妖 藤 缠 身 姜启伫立山巅,目送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涌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数月来沉重压抑于心的巨石,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被挪移的曙光。 他轻轻吐出一口长气,那份长久以来的重负似乎也随之消散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与释然。 “本尊可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能心系人族的安危,看来,这元好色也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不堪吗,至少没有把精力全部放在女人身上。” 身后,传来柳姨有些讶异的声音,语气中显然对元好的印象有所改变。 “是呀,元好只要认真,做事还是很靠谱的,这次能够与洞天福地那帮家伙议和,也全凭他从中斡旋。”姜启肯定道。 “嗯,没曾想元好这次把示踪罗盘也带来了,你以后再无后顾之忧,还要去山脉腹地营救那只幼鸟吗?”柳姨问道。 “嗯,我还是想试探一下,万一有机会救出他,也不枉他这些天一直在配合我吸引洞天福地那帮人的注意力,再说了,既然晚辈都想与他订立灵魂契约了,哪能见死不救。”姜启坚定地说道。 “好!那本尊就陪你走一趟,不过,事先说好,见势不妙就要撤走,若是有龙族参与其中,以你我之力想救出金翅大鹏幼鸟,无异于蚍蜉撼树。”柳姨提醒道。 两人随后启程前往猨翼山脉腹地,有了示踪罗盘,姜启此行的目标更加明确。 经过数个时辰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猨翼山脉的深处,接近猨翼山脉腹地。 一路走来,姜启向柳姨打探妖族的一些情况,可深入了解他才发现,柳姨对妖族也知之甚少。 她之所以陪姜启前来此地,完全是她心中对姜启那份愧疚还未散尽,一时义起之举。 腹地之内,山高林密,坡陡谷深,地势之险峻,令人心生敬畏。四周,浓雾缭绕,如同厚纱遮面,既神秘莫测,又暗藏危机。 在这混沌的雾霭之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丝丝妖兽特有的腥膻之气,悄无声息地侵扰着每一寸空气,预示着此地非比寻常。 姜启心中明镜,无论是人族那清新的灵气,还是妖兽体内狂放不羁的元气,皆是天地间浩瀚能量的微妙分化。 不过因着长久以来居于此地的生灵之息,才使得这片土地的气息变得如此独特而复杂。 这里根本无路可寻。 故此,一路潜行过来,姜启只能依靠其强大的视听能力,捕捉着最细微的异响,辨“路”而行,尽量避开未知的险地。 山谷深处、密林之间,时不时还会传来妖兽的嘶吼声,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妖兽怪啸,加之浓雾的笼罩,显得恐怖异常。 “小心些,这里的妖兽非常多,而且实力都不弱。”柳姨低声提醒道。 不久,姜启与柳姨深入浓雾之中,两人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裂缝,骤然间,四周被厚重的浓雾彻底吞噬。 两人身为修士的夜视之能,在此刻竟也失去了效用,眼前唯有深邃无边的黑暗,如同被宇宙最深处的黑洞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似乎都遥不可及。 耳畔,有持续不断的嗡鸣声,它们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又似乎只存于心底,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就连那平日里敏锐无匹的意念之力,也在这诡异的雾气中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仅能勉强探察身侧不足五丈的狭小范围,如同盲人摸象,难以窥见前方境况。 他们前行的每一步都似踏在未知的边缘,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与死神擦肩,这不仅仅是一场身体上的跋涉,更像是对意志与勇气的极限考验。 姜启暗自心惊,隐隐感觉到,此处如此强大的禁制,恐非天然形成,背后很可能有人力或妖力的影子。 这样的浓雾大阵,若是用来作为护宗大阵,定能铸就一方难以攻破的神秘领地,其威能定能令世间任何窥伺者望而却步,成为坚不可摧的守护屏障。 不觉间,一声声古怪的声响从脚下传来,让人听着毛骨悚然,仿佛踩碎了什么东西。 姜启好奇之下,蹲下来低头俯视探察一番,待看清脚下的情况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草丛之中,竟有骨骸蛰伏于葱郁之下,看上去白骨森森,历经风霜雨雪,已脆弱不堪。 只要不小心踩上去,立刻便会发出令人胆寒的碎裂声,回荡在这片静谧之中,平添了几分阴森与诡谲。 正当这压抑的氛围几乎要凝固空气之时,一阵细微至极的异响,如同夜风中摇曳的鬼魅之息,悄然钻入了姜启的耳畔。 即便周遭还萦绕着不绝如缕的嗡鸣,这异样的声响仍如同利刃般穿透了纷扰,清晰地刻印在他的感知之中。 姜启的眸光瞬间变得凝重,他压低声音提醒道: “柳姨小心,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话音未落,四周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枝条缓缓扭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紧接着,从黑暗中传来一种低沉而悠长的声音,恍若某种古老咒语的叹息,让人心神不宁。 就在这混沌与不安交织的瞬间,一条粗壮得宛若远古巨蟒的藤蔓,带着不可遏制的威势,猛然间自地下蹿出,其势迅猛,直接缠向姜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妖藤!” 柳姨的惊呼划破夜空,她的声音中既有惊愕也有果决。 此刻,她已蓝魂剑在手,剑光如蓝月破云,带着凛冽的寒气,疾速挥斩而下。 然而,那妖藤却异常坚韧,剑锋所过,仅在其表面留下一道浅淡的银色划痕,似是浑然不觉,攻势丝毫不减。 电光火石之间,妖藤顺势一卷,已将姜启紧紧缠住,强大的力量令他难以挣脱。 好在姜启反应机敏,在妖藤缠身的刹那间,激发了身上的金刚符,金光闪烁间,已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护体光罩,护住了他脆弱的肉身,免遭妖藤无情绞杀的厄运。 但一时间,他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脱身,柳姨也不敢再次挥剑斩向他身上的妖藤,唯恐误伤他。 第 327 章 化 形 大 妖 “姜启,坚持住!” 柳姨焦急地喊道,同时迅速思考对策。她知道,必须尽快找到妖藤的弱点,否则姜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柳姨,赶快顺藤寻根,用诛仙符击断它的藤根!”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姜启脑海中灵光乍现,想到了妖藤的结构和可能的弱点,他生怕妖藤能够“听见”,立刻传音告诉柳姨。 柳姨闻言,身形一展,宛若轻燕掠波,循着妖藤蜿蜒曲折的轨迹,迅速没入了那朦胧而神秘的雾气之中。 不久,空气中回荡起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裂帛之音,那是诛仙符携带着无上威能,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妖藤根脉的瞬间,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震。 随着这声轰鸣,姜启只觉周身束缚之力骤减,那原本如同铁箍般紧勒的妖藤,此刻竟显露出几分疲惫与松懈。 他心中一喜,趁势而为,体内真元涌动,双臂肌肉绷紧,猛然间爆发出一股不屈的力量,终于从妖藤的束缚中挣脱而出。 重获自由的瞬间,姜启没有丝毫犹豫,身形暴起,犹如离弦之箭,划破空气的阻力,直奔柳姨所在的方向而去。 两人汇合后,姜启喘着粗气,感激地看着柳姨,说道: “多谢柳姨相救。” 柳姨笑容一闪,随即神色一敛,凝重地传音道: “姜启,我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头。这种传说中的妖藤需要数万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拥有灵智。如果它能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这里的每一草一木都可能已经具备了灵智,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之后的危险远不止这些,小心为上!见势不对就立刻遁走!” 闻言,姜启也是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重新调整状态后,继续在这幽深浓雾中前行,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 沿途,似妖藤这般的威胁如影随形,始终伴随着他们。 那些绿植不再是盲目生长的野物,而是仿佛拥有了狡黠的灵智,在林间编织着一张张无形的网,伺机而动。 而最难缠的还是妖藤,它们如灵蛇般悄无声息地缠绕而来,企图束缚住两人的脚步;或化作空中利刃,自雾霭中猛然降临,如同鞭影掠过,带着凌厉的风声,企图撕裂一切防御。 但姜启和柳姨早有防备,加之这些妖藤的威力远不如之前那支粗壮的妖藤,两人不停地挥舞着灵光闪烁的宝剑,将袭来的妖藤一一斩断。 光芒所过之处,妖藤纷纷退避缩回。 姜启与柳姨一路挥剑杀向前方,树摇砍枝,藤袭斩蔓,所有在他们眼中可能具有灵智的草木,皆被二人挥剑“斩杀”,两人所向披靡,势不可当。 姜启甚至利用攻击间隙,捡拾一些被斩断的妖藤,收入指环之内,打算以后用作炼丹材料。 当然,之前被柳姨击断藤根的妖藤,他也早就收了起来,这种韧性十足的妖藤,用来炼器应该是上好材料。 又行走了半个时辰,两人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未曾踏足的神秘领域展现在他们面前。 这方天地宛如自然之神精心雕琢的秘境,四周被巍峨挺拔、直插云霄的山峦紧紧环抱,云雾缭绕其间,山峰时隐时现,宛如仙境中的岛屿,漂浮于无垠的云海之上。 中央地带则是大自然的另一番鬼斧神工——沟壑纵横交错,宛如大地的脉络,深刻而复杂;悬崖峭壁如林而立,陡峭险峻,飞瀑轰鸣、溪流潺潺。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遍地的火红山岩与绚烂红土地,它们在阳光的温柔抚摸下,仿佛被点燃了生命的火焰,绽放出耀眼而炽热的光芒。 这抹火红与四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绿林灌木交相辉映,红绿交织,色彩斑斓,恍若步入了一个既真实又虚幻的梦境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而又略带甜味的气息,与之前的腥膻之气也截然不同。 更为重要的是,姜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小鹏就在这片天地之中!他心中不由狂喜。 “没想到,两个人族小爬虫居然能闯入落霞谷!” 正当两人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时,一道轻蔑的声音传来,姜启之前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循声望去,远处鬼魅般出现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面似冠玉,白衣胜雪,玉树临风,潇洒飘逸;另一人面容刚毅,肤如青玉般温润,胡须浓密,连鬓而生,他青袍加身,身形魁梧,透露出一种原始的野性与狂放。 两人虽然看上去皆是中年男子模样,却无法掩盖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浓郁大妖气息。 “不好!是化形大妖!” 柳姨震惊道,暗自传音给姜启。 正在这时,姜启莫名地有些头昏目眩,心里开始烦躁,他偶然瞥见柳姨神情凝重,似是在行功抵御着什么。 但她却身形未动,手腕一抖,强行掷出两道黑色诛仙符。 立刻,两道凌厉的乌光,划破虚空,直逼那二人而去。每一道符箓似是都蕴含着诛邪灭妖的无上威能。 姜启见状,亦是毫不犹豫,强行抑制脑海中的烦躁,双手翻飞间,只见火焰、飞剑、迷雾等各式符箓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纷纷脱手而出,交织成一片绚烂而又危机四伏的战场。 烈焰熊熊,欲焚尽万物;飞剑如龙,穿梭于光影之间;迷雾弥漫,似能遮蔽天机。 姜启企图搅乱现场局面,以干扰两位化形大妖的敏锐感知和判断能力,为柳姨助攻。 在这混乱之中,姜启更是于电光火石间,不动声色地抛出一物,准确地将其隐匿于一处不起眼的山岩之后。 尽管两人完成了一连串的攻击,那炽烈火光交织下的朦胧雾霭中却并未就此沉寂,反而接连爆发出两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天际仿佛被无形的怒意撕裂,震得人心神俱颤: “下贱的人族蝼蚁,竟敢反抗,本青狮威严岂容侵犯!” “卑劣之徒,胆敢伤我象尊之躯,此仇不共戴天!” 柳姨与姜启闻言,面色骤变,心知匆忙之际,诛仙符居然失手! 姜启眼疾手快,不容片刻犹豫,一把攥紧柳姨的皓腕,体内灵力涌动,瞬间激活了遁身符的玄妙力量。 只见光芒一闪,两人身影如同鬼魅般,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疾驰而去,瞬间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 第 328 章 妖 籁 之 音 就在两人即将遁入空中之际,姜启耳边还接连不断地传来两位大妖的怒吼声。 他隐隐听出其中夹杂着狮吼和象鸣的声音,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猛狮和大象的形象。 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洪荒,无形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令人心悸。 百里之外,姜启与柳姨身形飘落在一处幽深的峡谷之中。他们寻了一处隐秘之处,四周被高耸的峭壁环绕,显得格外隐蔽。 柳姨取出一枚阵牌,轻轻一挥,顿时一道微不可查的光幕将这片空间隔绝开来,形成一个封闭的小世界。 她随即转头看向姜启,眼中带着一丝关切,问道: “姜启,你刚才感觉到什么了吗?” 姜启微微皱眉,努力回忆起刚才的感觉,缓缓说道: “晚辈刚才感觉有些头昏目眩,心里也开始烦躁不安,好像要神经错乱,想癫狂大叫。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的眸中闪现不解的目光,显然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困惑。 柳姨闻言,面色凝重起来,缓缓说道: “我们被传说中的妖籁之音攻击了。” “妖籁之音?什么是妖籁之音?”姜启不解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柳姨叹了口气,解释道: “妖籁之音是一些妖族如象族、虎族、鳄族才能发出的特有声音。这种声音无形无质,却能乱人心神。修为稍弱者,一旦沉浸其中,轻则神志不清,重则走火入魔。其凶险程度,非亲历者难以想象。幸亏我们及早做出反击,否则你我都会丧失抵抗,被他们生擒。” 柳姨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后怕。 她想起刚才那种几乎无法自控的感觉,心中不禁一阵余悸。 若不是及时掷出诛仙符袭击那两名大妖,进而打断了那白面大妖的施音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姜启听了柳姨的解释,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他暗自庆幸自己也能够及时出手,打乱了大妖们的节奏。 同时也对两位大妖的实力感到震惊,对自己擅长的符箓攻击也没有那么自信了,这次的经历让他更加明白了修为境界的重要性。 柳姨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姜启,刚才那两位大妖气息不凡,我虽不清楚他们的真实境界,但看气息至少已是妖圣期,也就是相当于人族的道成境,我之前把那个什么落霞谷想象得太简单了,这里居然会隐藏如此修为的大妖,其中必是含有极其隐秘之事,妖族在此投入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我们再不可涉险深入了。” “我明白,等元好那边传来消息,我再做决定。”姜启答道。 “你还是想去营救那只幼鸟?”柳姨问道。 “嗯,只要有机会,我不想放弃,元好不是说他会动员那些洞天福地的人一起深入腹地吗。”姜启说道。 “嗯,他是这样想的,但那些人未必就会听他的,再者说了,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妖族远不止那两位大妖,还可能有大量树妖、妖藤或其他妖族,甚至有怪族隐藏其中也说不定,加之有那种可怖的浓雾作为防护屏障,即便联盟那些人都过来,也未必能攻进落霞谷。” “怪族?什么是怪族?” 姜启问道,眉宇间掠过一抹好奇之色,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族群的称呼。 柳姨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缓缓道来: “怪族很庞杂,修仙界有万物有灵一说,凡是不属于人族、巫族、妖族、魔族和鬼族的其他异类族群,如石人族、土人族、火灵族等,都可统统归入怪族,也有把他们与妖族合在一起称呼妖怪族的,这些族群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各有所擅,十分难缠。” 姜启听得入神,心中不禁感叹修仙界的复杂与奇妙。他继续问道:“这些怪族有什么特点?他们的实力如何?” 柳姨眼眸露出凝重之色,耐心地解释道: “怪族的特点在于他们的多样性。比如石人族,他们通常生活在山石之中,身体坚如磐石,力大无穷;土人族则擅长操控大地之力,可以在地下自由穿行;火灵族则是由火焰凝聚而成,擅长火系法术。” 说道此处,柳姨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其他像蜂族、蚁族、秽族等每个族群都有其独特的天赋和技能,而且很多怪族在特定环境中具有极大的优势。至于他们的实力,也是参差不齐,有些怪族个体实力极强,甚至可以媲美高阶修士,但最难缠的是,他们往往数量众多,随时可能出现,防不胜防。” 姜启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些未知的存在充满了敬畏。 不过,即便如此,姜启并未就此打消营救小鹏的念头。 何况之前,他已趁乱将岳云瑶给他的子母阵牌其中的一枚,投放在落霞谷了,即便是为了取回那枚传送阵牌,他也必须要再去落霞谷走一趟。 既然还要再次深入落霞谷,姜启不仅要面对强大的妖族,还要应对各种未知的危险,他要想个万全之策方能采取行动。 姜启望了望柳姨凝重的神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 “柳姨,你现在就回凤鸣派吧,这里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我一个人行动还方便些。” “为什么?你不会嫌柳姨累赘了吧?” “晚辈哪儿敢这么想,之前若非柳姨两次及时出手,我此刻已经被那两位大妖擒住了,我是想……” 正在这时,姜启腰间挂着的传音器传来元好发来的讯息。 姜启立刻打开传音器,元好告诉姜启,朱陵洞天等四家洞天福地,已经联名通告九州所有洞天福地,宣布与小魔头及其同伙达成和解,过往之事不再追究。 同时,还宣布为执行天地令成立的联盟将随之解散,但在解散之前,他们将深入猨翼山脉腹地,作为人族修仙势力的核心,他们将义不容辞地完成对那里残存妖族的最后清剿。 这最后一次联合行动的战利品,将作为参加此次清剿行动修士的补偿。 闻听这个讯息,姜启大喜,对柳姨说道: “柳姨,这下可好了,有元好他们配合行动,可以作为主攻目标吸引大妖们的注意,我就可以潜入其中,救出小鹏。和解的事情,已经对外宣布了,您现在真的可以返回凤鸣派了。” 柳姨闻言,眸光微敛,陷入思索之中。 第 329 章 人 力 有 穷 良久,柳姨才说道: “姜启,既然如此,那接下来我就不与你一起行动了,你也知道,为了你的事情,丹山赤水洞天与联盟已经闹得不欢而散,若是他们发现我还与你在一起,本尊倒是不惧,但必然会影响到丹山赤水洞天的排名。” 姜启点头表示理解,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晚辈明白,承蒙柳姨多次帮助,您已经为晚辈做了很多了,真的没有必要留在此地了。再说了,之前您已经为晚辈探明了那里的状况,加之晚辈已经在那里留下了传送阵牌,还有元好他们配合,这次救出小鹏的希望很大,您不必担心。” 闻言,柳姨露出诧异的目光,问道:“你还在那边安放了传送阵牌?” “是的,那阵牌是雾纱宫的嫡传弟子岳云瑶师姐送我的,岳云瑶师姐为人很好,估计她很快就会成为元好的道侣。”姜启解释道。 柳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雾纱宫?那可是阵法大宗门,有了她们送你的传送阵牌,你此番营救小鹏的行动,无疑多了几分胜算。我原本还忧虑,是否需亲自护送你一程,再行离去,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柳姨随后凝望着姜启,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姜启,我这就回凤鸣派了,下次见面不知何时。临走时,柳姨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你愿意听吗?” “柳姨请讲!”姜启诚恳地点头。 柳姨深吸一口气,语气温和却又不失力度: “姜启,我知道你本身无甚根基,踏上修仙之路纯属偶然,故此无论是修炼资源还是境界,均无法与那些出身名门大宗的弟子相比。短时间内若想迅速达到一定自保能力,借助外力无可厚非。” 姜启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郑重地点了点头,显然对柳姨的言外之意心领神会。 他最近几年确实对符箓之术钻研较多,而修炼则以服食丹药提升境界为主,在柳姨看来,这无疑使修炼的重心偏移了方向。 柳姨见状,继续说道: “但我辈修仙之人,归根究底,乃是心性与实力的双重磨砺,最终皆以追求自身强大为主要目的。借助外力终非长久之计,无论是服食丹药提升修为,还是借助符箓提高战力,都要适度而止,不要舍本逐末,忘了自身的修炼强大,进而忽视了自身的修为进境。修炼还是要以稳固根基为主。” 姜启神态十分认真地听着。 他知道,柳姨此番话不仅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更是给他未来的修炼方向隐隐指路。 听完,他神态凝重地说道: “柳姨,您的教诲晚辈铭记在心,晚辈定会择重要害,努力修炼的,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回去请您带我向烟桃师妹问好,祝她早日丹道大成,在丹榜大比中创造佳绩。” “呵呵,你倒是还没忘了这回事情,烟桃明年就要参加洞天福地的丹榜大比了,作为洞天福地的嫡传弟子,她是主力,希望到时你也能亲临现场观摩。”柳姨说道。 “洞天福地之间的武榜、丹榜大比?非洞天福地的修士也能参加?”姜启不觉有些好奇。 “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的,但规则总是有办法绕过的。到时只要你想亲临现场观摩,办法总是有的。还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还是希望你去扬州一趟,见见烟桃小姐,再好的关系,若经年不见,也会淡下来的。” 柳姨说道,并诚挚地邀请姜启前往丹山赤水洞天。 两人随后又说了一会儿话,柳姨就毅然离开了。 望着柳姨离开的背影,姜启心中很是感激。 他自幼孤苦无依,真正关心他的人,除了大伯和堂妹之外,几无他人。 但自从踏上修仙之途,他与柳姨和烟桃娘俩尽管是偶然相遇,可这两人也算是修炼以来,对他关心最多的人了。 尤其是柳姨,此番不顾洞天福地联盟的压力,毅然决然地选择站在他身后支持他,单就是这份情谊,在尔虞我诈的修仙界就十分难得。 对于姜启而言,这无疑是比任何法宝都要珍贵的存在。 不过,姜启这一路修炼过来,尽管得到过柳姨的多次指点,可随着自身境界的提高和经历的丰富,他对修仙之道的感悟也愈发深刻,已有了独立的见解。 似这次柳姨对他未来修仙之路的指点,姜启作为晚辈尊重其教诲的同时,却并不尽然认同她的观点。 在姜启看来,修仙之路,本就是一场对天命的抗争,是在浩瀚无垠的自然法则中,以凡人之躯,誓要逆天改命的壮举。 他深知,无论修炼至何种境界,人力终有穷竭时,如同江流入海,总有尽头。 而自然大道,却如同宇宙星辰,永恒不息,其力量浩瀚无垠,无有穷极。 故此,姜启的心底深处,并未全然信奉那“人定胜天”的什么至理名言。 他相信,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矢志不渝、追求长生的生灵,皆不过是浩瀚宇宙间的一粒微尘。 唯有顺应天地,巧妙利用其间流转的能量与法则,为我所用,方能在这无尽的修行路上,觅得一丝属于自己的光明与希望。 也就是说,姜启内心深处,一直认为借助外力与自身修为的提升同样重要! 对于自身修为的认知,姜启现在觉得自己的修炼,已经从能量体的幼儿期,步入仙家的“童年期”,处理完手头上的几件事,他打算回到启明山庄或炎宗闭关修炼一段时间。 他随后取出传音器,问明元好那边的准备情况。 并把自己与柳姨前往落霞谷探察到的情况如实相告,把那两位大妖擅长妖籁之音攻击的事情也告诉给了元好。 元好得知情况大喜。 也把前一段时间洞天福地了解到的关于猨翼山脉腹地的情况,简单说明了几句,并叮嘱他最好不要出现在洞天福地那些人面前,以免节外生枝。 关于大鹏幼鸟的事情,元好说他会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解决的。 不过,元好也如实告诉姜启这件事儿希望不大,洞天福地的人一旦发现了那只大鹏幼鸟的存在,即便是能够营救出那只幼鸟,但幼鸟的归属问题也立刻会成为众人争夺的焦点。 第 330 章 听 妖 姜启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心知小鹏一旦落入洞天福地那帮修士的手中,再想要回来就难了。 洞天福地此次行动本就以保护金翅大鹏祖脉为主,真若是主脉已经遭到破坏,他们肯定会将那里洗劫一空,遇到金翅大鹏的子嗣,自然不会放过。 故此,姜启更加坚定了目标,一定要赶在洞天福地的人深入到落霞谷之前,营救出小鹏。 三天之后,洞天福地联盟深入到猨翼山脉腹地,并对落霞谷开始发起攻击。 元好传讯告诉姜启,与前些日子围捕他那时的情况不同,这一次有具体针对性的目标,且涉及到金翅大鹏祖脉的事情,附近的一些洞天福地纷纷增派了人手。 就连一些非洞天福地的超级势力,也纷纷派出高手参加这次拯救金翅大鹏祖脉的行动,力量远胜于执行天地令时的情形。 那些修仙界的大能显然已意识到,若是金翅大鹏一族真的就此沉寂甚至消亡,强大的龙族失去了“天敌”后,人族将面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也就是在元好他们开始行动后,姜启利用传送阵牌,再次深入到了落霞谷。 由于这次是直接传送到落霞谷,并事先做好了充分准备,姜启巧妙地避开了沿途一些可能存在的怪族的通风报信,他这次的潜入行动很是顺利。 进入落霞谷中,姜启通过示踪罗盘和脑海中小鹏那缕魂魄传来的微弱魂识,迅速确定了小鹏所在位置,随即向那个方向潜行过去。 此刻,落霞谷外风起云涌,人族联军在元好的带领下,正对落霞谷发动着雷霆万钧的攻势。 谷内,往日喧嚣的妖怪族群,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所吸引,但凡拥有一定战斗能力的妖怪,皆已奔赴前方战场,留下一片难得的宁静与空旷。 唯有姜启,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听觉,捕捉到远处战场上传来的阵阵嘶吼,以及金属兵刃交击时那令人心悸铿锵之音,它们如同遥远天际的雷鸣,预示着这场战争的惨烈与壮阔。 来到一处灵气充裕的隐秘之地,姜启潜入幽深的山洞之中,他掌心里同时攥着诛仙符和遁身符,随时准备出击或逃走。 顺着曲折幽深的通道,姜启来到一处空旷之处,按着罗盘指示,小鹏就应该在这处洞穴之内。 映入姜启眼帘的是一位女子的背影,在她面前伏卧一头金翅大鹏幼鸟,此刻已经气息微弱,女子正在为其疗伤。 姜启行动间,每一步都凝聚着极致的谨慎与微妙,仿佛夜色中最轻的风,唯恐惊扰了四周的静谧。 加之那张隐身符的庇护,他如同融入了虚空之中,无迹可寻。 然而,那女子的感知却超乎寻常,她的身躯在瞬间紧绷,如同弦上之箭,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不易察觉的波动。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姜启头顶之上,金光骤现,如同晨曦初破晓,连续两次闪烁,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随着这金光的流转,一股强大的吸力悄然展开,迅速将女子与小鹏一起摄入巫荒楼中。 完成这一切后,姜启并未急于抽身而退,而是静静伫立,目光深沉,似是在衡量着什么。 他环视四周,只觉此间灵气浓郁得几乎肉眼可见,宛如轻纱般的白雾,自洞穴中几块断裂的巨石表面袅袅升起,每一缕都蕴含着天地间最为纯粹的能量。 这景象,让姜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震撼,仿佛置身于一个被自然之神特别眷顾的修炼圣地,远非外界所能比拟。 他深吸一口气,让那清洌而充满生机的灵气充盈肺腑,感受着体内灵力随之轻轻震颤,仿佛每一寸经脉都在欢呼雀跃,渴望着更多的滋养与蜕变。 无暇细究这份突如其来的恩赐背后所隐藏的奥秘,姜启意念一动,头顶再次金光频现,已将那几块散落四周的裂石收入了巫荒楼中。 他随后又仔细搜查了洞穴一遍,见再无奇异之物,立刻激发遁身符,迅速遁离此地。 夜色朦胧之际,姜启已悄然回到梅山深处自己的专用修炼洞府之中。 这座洞府原本就是一处隐匿在山腹中的大型天然溶洞,刑战按照姜启的指令派人改建后,里面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姜启在厅堂中坐定,他意念一动,首先将那名女子从巫荒楼中释放出来。 他凝神注目仔细打量那名女子,试图看到她之前一天内所经历的各种事情。 然而,除了些微日常医疗琐碎之事,并无更多有价值的情形浮现。 只是知道了这名看似少女模样的女子名为听妖,在这群妖怪族中,她备受各类妖族的敬重,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医修。 不过,为了探明此女性情,他还是照例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妖族之中?” “我名听妖,是医修。” 少女如实答道,神态波澜不惊,一双美丽的眼睛同时也在打量姜启,眼眸里没有丝毫恐慌之意,只是略带一丝戒备。 “你怎么会在妖怪族中,是被他们虏来的?”姜启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关切与疑虑,眉宇间微蹙。 “不是,我自幼便喜欢与妖怪族待在一起,他们也很喜欢与我在一起交流。”听妖轻轻摇头,解释道。 “交流?你能听懂妖怪族的语言?”姜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能!”听妖简短答道。 “你能听懂哪种妖语?”姜启继续问道。 “几乎是全部!”听妖答道。 “所有妖族语言?” 姜启大为震惊,沉吟一下,继续问道: “小鹏是怎么回事儿?” “小鹏?你是指那只金翅大鹏幼鸟吗?”听妖疑惑道。 姜启点头确认: “对,就是那只金翅大鹏幼鸟。它为什么会受伤?” 闻言,听妖的眼神略微柔和了一些,缓缓说道: “前一段时间,妖族之间好像发生了争斗,那只大鹏幼鸟在争斗中身受重伤,它的母亲也已陨落,我是被白象妖王请来为他疗伤的。” “他伤势如何?”姜启担心道。 “很重!但现在已无性命之忧,只是情绪很不稳定,我已经给他服食了镇定丹。”听妖解释道。 第 331 章 救 死 扶 伤 闻听此言,姜启脸色稍霁,思索了一下,他步入洞府内其中一间较大的洞穴房间,随即将小鹏小心翼翼地从巫荒楼中释放出来,准备将其安排在此处疗伤。 听妖则是主动上前帮忙,并小心提醒姜启避免碰到小鹏的伤口部位。 安顿好小鹏之后,姜启开始仔细探察他的伤势,并准备顺便取下小鹏腹部羽毛里的那枚注入狐獴神魂的示踪魂牌。 然而,他仔细搜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那枚示踪魂牌。正在狐疑之间,耳边传来听妖的声音: “你是在找这件东西吗?” 姜启转身望去,见听妖手上正拿着那枚魂牌。 “正是此物!” 姜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伸手取回了示踪魂牌。 “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放在他身上?” 听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姜启眉头紧蹙,本不想回答,但想到自己还要有求于这位少女,于是简单解释道: “若无这次变故,我与小鹏之间,很可能已签订了灵魂契约,我视他为兄弟。” “兄弟?金翅大鹏一族高傲得很,他怎么会与人族签订灵魂契约?更不可能成为你的兄弟吧!” 听妖语气显然不信,顿了一下,她有些狐疑地问道: “这玉牌不会就是你控制大鹏幼鸟的手段吧?” “不是,这是一枚示踪魂牌,小鹏一直带在身上,为我吸引那些追捕我的修士注意力。” 姜启解释道,语气肯定,略带一丝无奈。 听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权衡姜启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 “这么说,落霞谷外围那些人族,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已与他们达成和解,但这些人族修士,也的确是我招来的,他们准备前来保护金翅大鹏一族的祖脉。”姜启解释道。 听妖闻言,面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失声问道: “金翅大鹏的祖脉竟然在落霞谷中?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鹏之前告诉我的。”姜启说道。 听妖闻听后,露出恍然之色,似是相信了姜启与小鹏之间的关系,她轻轻叹息,声音柔和了许多: “原来如此,是他发出讯息让你前来落霞谷救他的吧?” “嗯,听妖姑娘,你知道小鹏为谁所伤?他的母亲是被谁害死的吗?”姜启问道。 听妖闻言,秀眉微蹙,似是在回忆中搜寻着零星的片段,最终缓缓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不解: “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我来到落霞谷后,小鹏大多时间陷入昏迷之中,白象妖王与青狮妖王二位前辈,对我所托之事,仅限于救醒并稳住小鹏的性命,要求我尽力让他维持生机三个月便可。” 姜启闻言,心中暗自思量,这背后显然有隐情,遂顺着话锋,继续以探寻的语气追问道: “为什么要维持三个月,而不是完全医好小鹏的伤势?他们有什么企图不成?”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有些纳闷。”听妖答道。 姜启暗自思量,心知从听妖这里恐难觅得更多线索。一切的关键,都只能寄希望于救治好小鹏伤势的基础上。 思索片刻,姜启说道: “听妖姑娘,在下冒昧将您请来,实在是事出紧急,万不得已之际出此下策。现在看来,小鹏的伤病还要请您继续留在此处医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听妖姑娘留在此地为小鹏疗伤?可否?” “噢?原来你是‘请’我来的呀!那我现在能离开吗?” 听妖语气平缓,眼眸中露出一丝促狭的目光,微不可查。 姜启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诚恳地说道: “听妖姑娘,我理解你的顾虑。如果您愿意留下来帮助小鹏,我会保证您的安全和自由。但您若想现在就离开此地,也绝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说完,姜启取出一张遁身符,递向听妖说道: “这是一张遁身符,听妖姑娘若是不想留下来为小鹏疗伤,现在就可遁离此地。” 见状,听妖接过那张遁身符,眸光在其上流转,细细品鉴一番后,轻轻将其纳入袖中。 似是感受到了姜启的诚意,听妖随即说道: “我本就没打算立刻离开,医修面对伤者,尽其所能救死扶伤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过,阁下也要配合才是。” 言及此处,她微微一顿,目光中闪烁着认真与期待,继续说道: “不过,阁下还是要做出保证,一旦小鹏的伤势稳定下来,我可以选择随时离开。” 姜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对天盟誓,只要听妖姑娘尽力而为,无论结果如何,都可以自行离去。” 听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我会尽力帮助小鹏恢复。不过,这次来得仓促,阁下若想医好小鹏的伤病,可能还需要一些药材和资源来辅助治疗,还请阁下提供方便。” 姜启点头道: “好!您需要哪些药材?我会尽快去寻找。” 听妖沉思片刻,列出了一份清单,递给姜启说道: “我需要这些珍稀的草药,可以帮助小鹏恢复体力,增强他的自愈能力。此外,如果有可能的话,还需要一些特殊的丹药,比如生肌丹和固本培元丹等。” 姜启接过清单,认真记下了所需药材的名字,随即说道: “好的,我尽快安排人去找到这些药材。同时,我也会亲自守在这里,保护您和小鹏的安全。” 听妖轻轻颔首,随即转身细致入微地审视起小鹏的伤势,眸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那份沉静与从容,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 姜启随后来到炎宗外门,把那份草药清单郑重地交给刑战,让他亲自去附近城池采购这些药材。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姜启按照听妖的要求,密切配合她为小鹏进行了详细的治疗。 他亲眼目睹,每当听妖处理伤口时,她的手指轻柔而精准,每一次敷药、包扎都显得游刃有余。 她不仅详细解释了每一种药材的作用和配伍原理,还耐心地解答了姜启提出的各种问题。 姜启渐渐发现,听妖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对各种草药的了解极其深入透彻,许多稀有药材的特性和用法,她都能如数家珍。 他心中不禁对听妖暗自佩服,虽然他之前也断定听妖医术不凡,但却未曾想到她的动作如此娴熟,手法如此老练,态度如此认真,用药如此大胆,完全不似一位少女。 第 332 章 小 鹏 疗 伤 五天之后,元好传讯给姜启,告知发生在猨翼山脉腹地的人妖大战已经结束,人族联盟在付出一定的代价后,战胜妖族。 不过,那些大妖却纷纷逃走。 人族攻入落霞谷后,并未发现金翅大鹏的祖脉,也未发现大鹏幼鸟的踪迹。 只是那里许多山川河谷的原貌,均遭受到了严重破坏,估计金翅大鹏的祖脉也难逃一劫。 元好还传讯说道,“灭妖联盟”的人在对落霞谷进行了最后的清剿之后,彻底捣毁了那里残余的妖族势力,随后便解散。 在传讯的末尾,元好还邀请姜启前往中州参加他与岳云瑶的婚礼。若无意外,两人计划在次年的二月十二,在万古山洞天举行盛大的婚礼庆典。 听完这些消息,姜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没能保住小鹏家族的祖脉,他感到有些遗憾,但他已经尽力了。 不过,姜启并未将自己已经把小鹏救出来的事情告诉元好,毕竟小鹏现在的情况还生死未卜。 令姜启真正感到开心的是,参加这次洞天福地联盟的各州修士最终解散,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那段亡命奔波的日子也就此告一段落。 当然,他也意识到,随着祖脉被毁,金翅大鹏一族必将逐渐衰落,小鹏很可能是最后一代拥有强大血脉的金鹏。 与此同时,失去了天敌制约的龙族,在妖族中的霸主地位将更加稳固,无人能与之抗衡。 更令人担忧的是,如果龙族带领妖族进一步壮大,甚至可能对人族的生存空间构成威胁。 但作为人族中微不足道的一员,姜启深知这些重大问题,远非他这个人微言轻的散修所能操心的。 此刻,他最关心的还是小鹏的伤势恢复情况。 尽管这几天听妖展现出了高超的医术,小鹏的康复进程却异常缓慢。长此以往,小鹏的未来前景不容乐观,甚至有可能面临无法挽回的局面。 姜启正在思索之际,看到听妖从房间里缓缓走出,他连忙迎上前去,语气中带着关切: “听妖姑娘,这几天真是辛苦您了。我代表小鹏向您表示感谢。但我看他的伤势恢复得并不理想,不知道您是否还有其他办法能够加快他的康复?” 听妖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显然她也为小鹏的状况感到担忧。 “小鹏所受的伤极其严重,”她沉声说道,“我已经针对每一处伤口进行了细致处理,并且使用了最适合的药物。但即便如此,他的恢复速度依旧大不如前,我觉得这可能不仅仅是治疗和用药的问题。” 姜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追问道: “那还可能是什么原因呢?” 见他一副焦急的神态,听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如何措辞,最终还是坦诚地说道: “姜公子,说实话,我觉得你当时把他从落霞谷带出来,未必是好事儿。在落霞谷那处洞穴,小鹏可能会恢复得更快一些。现在的情况明显比之前更糟,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茫然和困惑。 姜启沉默了一会儿,脑海中回想起落霞谷那处洞穴中的情景,突然灵光一闪: “听妖姑娘,是不是因为这里的灵气不够充裕,影响了小鹏的恢复速度?” 听妖点了点头,肯定道: “很有可能。灵气浓郁的地方不仅对修炼大有裨益,对于疗伤也有显著效果。如果能找到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让小鹏修养,灵气能够促进他身体的自然恢复,加快伤势的愈合。” 姜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忆起洞穴内的景象——那里不仅充满了浓厚的灵气,而且他当时带回的几块大石块似乎也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力量。 或许,那些石头正是关键所在。 思绪至此,姜启心念一动,其魂身悄然进入那座藏匿有断裂大石块的巫荒楼密室之中。 室内,一股前所未有的灵韵之气扑面而来,其浓郁程度,竟是远胜落霞谷中那处洞穴,仿佛天地间最纯净的元气在此汇聚,形成了一片灵力的海洋。 意念再动,姜启头顶金光微闪,一块沉甸甸、散发着淡淡灵光的大石块便凭空出现,稳稳地落在了洞府中厅堂的地面上。 听妖目睹此景,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惊喜,不由自主地失声轻呼道: “这就是当初洞穴中的大石头,你居然把它们也带回来了?” 姜启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轻声道: “不错,我当初就察觉到这些石块非同小可,刚才探察发现,这些石头的确可以增加空间的灵气,如果将它们安置在小鹏的房间里,也许能加快他的伤势恢复。” 说罢,姜启与听妖一同来到小鹏的房间,开始动手布置起一座“聚灵阵”,以引导天地间的灵气汇聚于此,并确保房间内的灵气不会溢出。 随后,他从巫荒楼中取出那些断裂的大石块,分布在室内四周,仅留下两块给自己。 姜启觉得,将魂身置于巫荒楼那间灵气充裕的房间修炼,定然会事半功倍。 随着聚灵阵的完成和石块安置的完毕,姜启凝神观察,发现这些石块依然能散发出浓郁的灵气,他开始静待结果。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小鹏房间内的灵气浓度显著提升,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而充满活力。 听妖虽不及姜启那般目光如炬,能洞察秋毫,但她对周遭灵气的微妙变化却异常敏感。 她细细审视着小鹏,眼神中流露出关切的同时,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欣慰,她微微颔首,似是对小鹏此时的状况很满意。 目光自小鹏身上移开,转而落在周遭散落一地的断裂石块之上,听妖秀眉微蹙,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听妖轻声言道: “姜公子,这些大石头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金翅大鹏祖脉?” 姜启闻言,心中不由一震,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他迅速将注意力聚焦于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石块之上。 随着视线的深入,他渐渐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这些石块表面虽斑驳陆离,但断裂之处却透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痕迹,显然是遭遇了非同小可的外力冲击。 第 333 章 灵 脉 这一发现,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起来,他恍然意识到,这些大石块很可能就是金翅大鹏祖脉的一部分! 但究竟是否如此,还要等小鹏完全苏醒过来才能最终确认。 姜启看向听妖的目光在敬重的同时,还露出一丝钦佩: “听妖姑娘,您果然心思缜密,这些大石块很可能就是金翅大鹏祖脉,待小鹏苏醒后,我们问一问就知道了。” “哪里,姜公子只是当事者迷,没有静下心来细想而已,否则,当初也不会把这些看上去完全无用的大石头带回来了。” 听妖谦虚道,眸中同样闪烁出钦佩的目光。 姜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听妖姑娘,有件事情想请教您一下,您比较了解妖族,知道他们有祖脉这回事儿吗?” 姜启之前在典籍上很少看到关于祖脉的介绍,关于灵气来源的典籍也几无接触,趁此机会,他想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见他态度谦逊,听妖连忙客气道: “请教谈不上,姜公子以后说话不必太过客气,直接称呼我名字便可。关于祖脉的事情,我倒是听长辈说起过……” 她微微沉吟,随后继续说道: “世间万物,皆有其根,有其源。妖族祖脉,便是那孕育了某一妖族最初生命的神圣之地。它不仅仅是一片土地,更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奇迹,蕴藏着催生此类妖灵所需的独特环境与浩瀚元气。” 顿了一下,听妖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人族最初也是有祖地、祖脉一说的,只不过年代久远,又经历过与异族之间的无数次讨伐、争斗,人族祖脉早已湮没在茫茫尘世之中……” 闻听这番解释,姜启恍然明白当初小鹏为什么说他只有在祖脉诞生,才能继承金翅大鹏一族强大的异禀天赋。 只是,他隐隐感觉到金翅大鹏一族那些主脉碎石中溢出的灵气,似乎对自己的修行也有帮助,于是问道: “听妖姑娘,我感觉身处这处浓郁的灵气之中,不仅对小鹏疗伤有好处,好像对我们修炼也有很大帮助!这是为什么?我们并非金翅大鹏一族呀?” 听妖闻言,粲然一笑: “当然有好处,各类生灵主脉溢出的灵气对所有修炼者皆有好处,只不过是其中还含有一些此类生灵的元气,对所诞生的生灵好处更大罢了。”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 “天地间的灵气可分为两种:一种来自日月星辰,这种灵气数量极为庞大,最初也叫元气,可谓无穷无尽。但分散到地面后就变得非常稀薄,而且属性驳杂,寻常修士难以捕捉和炼化为己所用……” “这种略显浑浊的元气也叫地灵之气,通常简称为灵气,是大地孕育出的灵根、灵脉或祖脉溢出的灵气。这种灵气比来自日月星辰的灵气更加精纯,但数量稀少,且大多被强大的宗门或族群占据。实际上,许多宗门的选址都是根据是否有灵脉来确定的。” 听妖侃侃而谈,详细解答了姜启的疑问。 姜启则是听得入神,心中对这些神秘的知识有了一定的理解,联想到梅山这里的状况,于是问道: “听妖姑娘,你觉得我们这里的灵气状况如何?有没有灵脉?适合修士修炼吗?” 听妖略一思忖,轻声说道: “这里的灵气只能说是一般,与普通山野之间修炼,并无太大差别,我估计此处没有灵脉,即便有也是最差劲儿的那种,或者是已经接近枯竭的灵脉,否则这里的灵气就会很浓郁。” 姜启闻言,有些明白梅山这里为什么只有小宗门设立,即便是梅山派被灭宗,也没有大宗门前来占据,原来是梅山山脉这里没有灵脉的缘故。 他沉思片刻,又问道: “听妖姑娘,没有灵脉的地方,能不能进行改造?就像小鹏现在的洞穴里,利用祖脉可以增强灵气氛围。” 听妖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姜启的意图,眼中露出赞赏的光芒,缓缓说道: “当然可以。你可以花费重金购买灵脉,也可以自行搜寻,甚至从其他宗门手中夺取,然后将灵脉埋入地下,以此来改造此处的灵气环境。” “灵脉还可以买卖?”姜启惊讶地问道。 “是的,灵脉本质上就是一种巨大的矿石,其中蕴含着海量的灵气。如果是祖脉,则还蕴含着相应生灵的元气。既然可以开采和抽取,自然也可以买卖。”听妖解释道。 “那如何搜寻灵脉呢?”姜启请教道。 听妖目光中闪烁着精光,认真地回答: “此事,我也知之不详。但据我族中长辈口述,探寻灵脉之道,首在洞察山川之秘。山脉的曲折蜿蜒,如同大地之脉络,而灵脉,往往便是循着这主脉的轨迹悄然生长,顺应自然之势,藏幽匿迹。故,欲寻灵脉,需先悟山川之语,观其形,察其势,方能窥得那一线天机……” “再者,需得练就一双洞察秋毫的慧眼,方能于万千尘埃中,捕捉到那些隐匿于世的灵脉所散发出的微妙异象,进而找到灵脉。” 听妖款款为姜启解释,继续说道: “除了上述两点外,气运也非常重要。运气好的话,几天内就能发现一条灵脉;运气不佳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通常情况下,那些植物生长茂盛,或者猛兽、妖族聚集的地方,都有可能蕴藏着灵脉或祖脉。” 姜启闻听后,心里不由一动,他“慧眼”独具,气运似乎也不缺失,观察事物更是明察秋毫,这为他以后寻找灵脉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 思索片刻,他继续问道: “听妖姑娘,既然宗门所处地域的灵气氛围可以后天改造,之前有过成功先例吗?” 听妖闻言,神情一愕,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 “确实有例可循。比如,在交州的青云山脉,曾有一处名为‘碧落谷’的地方。那里原本灵气稀薄,但后来一位名叫云中子的高人发现了隐藏在山谷深处的一条灵脉。他花费了数年时间,通过一系列复杂的仪式将这条灵脉激活,并将其引导至整个山谷。从此以后,碧落谷变成了一个灵气充裕的修炼圣地。” 第 334 章 小 鹏 苏 醒 听妖随后又列举了几个灵脉迁移成功的壮举。 如交州那浩瀚无垠的紫荆海,碧波万顷之下隐藏着古老而强大的灵力源泉;扬州琼花谷,四季如春,谷中琼花绽放,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雕琢,其下灵脉更是滋养了无数修仙奇才。 而荆州南望山,巍峨耸立,云雾缭绕,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至于幽洲的天龙山,更是神秘莫测,藏有极品灵脉,很久以来便是强者辈出之地。 这些地方,均为后天利用灵脉改造过的宗门所在,如今皆已成为修仙界中举足轻重的超级势力,人才辈出,名震九州。 望着眼前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女,听她如数家珍般把江湖上的一些秘闻轶事娓娓道来,那些江湖秘辛、宗门轶事,在她口中变得生动而鲜活,如同亲临其境一般。 姜启心中不禁赞叹不已,暗自思量,听妖必是修仙世家,不但家学渊源,她本人也见多识广,阅历匪浅。 然而,念及两人不过初识,姜启心中虽有许多疑惑问题,也不敢交浅言深问及太多,只能化作一抹微笑,轻轻颔首。 他决定留待以后有机会时,再慢慢细究她的身份。 在祖脉裂石中不断溢出的灵气和元气的作用下,加上听妖无微不至的精心呵护,小鹏在三天后竟然苏醒过来。 见到姜启立在身侧,小鹏情绪激动地问道: “启哥,是你救我出来的吗?” 获悉他的传意,姜启同样激动不已,除了为小鹏能够苏醒过来感到欣喜外,更令他高兴的是小鹏终于叫自己“启哥”了。 他立刻传意回应道: “是我救你出来的,但这位听妖姑娘一直在为你不辞辛苦地疗伤。这些天她一直守护在你身旁,精心为你治疗,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快就苏醒过来。” 听妖见状,立即用她擅长的妖语与小鹏交流起来。 主要是询问他受伤的经过和现在的感受,以便更进一步准确了解小鹏的伤势状况,为下一步治疗做准备。 站在一旁的姜启,看到听妖能用流利的妖语与小鹏交流,心中不禁啧啧称奇。 他未曾料到,听妖竟如此自如地驾驭妖语,可与小鹏进行深层次的交流。那份流畅与自然,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由于姜启脑海中留有一丝小鹏的魂魄,因此他们之间的交谈内容,姜启都能心领神会。 见小鹏刚刚苏醒过来,似是精力不济,有些疲惫,听妖很快就中止了与他交谈,随即开始微调之前的治疗手段,继续为其疗伤。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随着小鹏伤势的日渐恢复,精力开始变得充沛起来,苏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姜启开始从其“口中”逐渐了解到越来越多小鹏受伤之前的情况,结合自己和听妖的分析,也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又是妖族之间老生常谈、毫无新意的悲催故事。 不过,两人依然还是为小鹏所遭遇的悲惨命运感到叹息不已,内心里充满了同情。 金翅大鹏一族,作为空中霸主,向来以其非凡的异能和傲然的姿态闻名于世。 它们的羽翼宽广而强健,能够在九天之上自由翱翔,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每当它们展开双翅,羽翼上的光芒闪耀如星辰,照亮了整片天空,令人叹为观止。 他们飞行速度无匹,攻击和防御能力几近无敌! 然而,它们桀骜不群,性情暴烈,如同荒漠中的孤狼,渴望自由,不屑融入任何群体。 这使得它们难以在妖族的广阔天地间找到安宁之地。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金翅大鹏与龙族之间那纷争不断、错综复杂的纠葛,令其在妖族之中始终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龙族作为妖族中的巨无霸,威严无比,其霸主地位如山岳般,同样不可撼动。 然而,这两个种族却是天生的宿敌,彼此间的恩怨情仇深深烙印在彼此的记忆和历史的长河中。 金翅大鹏以其超凡的速度、锋利的喙爪和卓绝的战斗能力,频繁挑战龙族,竟然经常以龙族为食。 而龙族则凭借庞大的身躯和强大的联盟,誓要捍卫自己的尊严与领地。 两族之间的战斗,成为妖族世界中最惊心动魄的传奇。 连年不断的纷争,耗尽了它们各自的元气,也悄然削弱了妖族的整体实力,失去了昔日的光辉与地位。 与此同时,人族势力迅速崛起,逐渐在这片大陆上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并最终驱赶大部分妖族撤出了九州大陆。 但即便到了新的妖域大陆,金翅大鹏依旧保持着那份孤傲与不羁。它们如同天际最自由的孤鹰,形单影只,却傲视群雄。 自古以来,它们就鲜少寻求盟友,不愿被任何羁绊所束缚,向往无垠的天际,享受着翱翔四方的自由。 因此,在妖族大部分撤离九州大陆的时候,金翅大鹏的祖脉并未迁至妖域大陆,而是将其悄然隐匿于九州大陆猨翼山脉之中。 之所以将祖脉留在九州大陆,其实还有一层原因。金翅大鹏一族在与龙族的长期争斗中,隐约察觉出人族希望他们能保持住对龙族的抑制,故而不会对其祖脉进行损毁。 可世事难料,即便是最深的秘密,也总有被风不经意间吹散之日。 历经多年探寻,龙族终于在猨翼山脉腹地,发现了金翅大鹏祖脉的线索。 得悉这一隐秘后,龙族布下了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他们向拥有“陆地妖王”美誉的六牙白象一族伸出了橄榄枝,以利益为饵,悄然与其结盟。 随后,龙族精心策划,派遣族中智勇双全的子嗣——狻猊,化身为青狮精,潜入这片被妖族遗忘的土地。 青狮精与白象精一起,骗取了年轻鹏王夫妇刚诞下的幼子小鹏的信任。 在鹏王离开祖脉返回妖域之际,他们毒害了小鹏的母亲,并捣毁了金翅大鹏的祖脉。 这场灾难中小鹏身受重伤。 为了进一步实施计划,青狮精和白象精请来听妖救治小鹏,意图利用他引来鹏王。 然而,人族的介入打乱了计划。姜启无意间解救了小鹏,为金翅大鹏一族带来了新的转机。 第 335 章 刺 穴 术 谈起往昔种种经历,小鹏的眼眸深处仿佛汇聚了万千情绪,既深沉又复杂,仿佛成熟了许多。 他的目光中既有丧亲之痛的哀伤,也有对自己昔日轻率信任其他妖族行为的深深懊悔与自责,更有对那龙族及其盟友不可遏制的切齿之恨。 而对小鹏所遭遇的一切,姜启却无能为力。 他现在刚刚从一场与洞天福地修士的纷争之间脱身出来,最渴望的就是能安稳地修炼下去,早日达到不死之境。 姜启并非好事之徒,更非不自量力之辈,若非小鹏在前一段期间无意间帮他吸引了洞天福地的注意力,进而助其脱困,姜启其实根本就不想涉足妖族之间的纠纷。 他有自知之明,有关天下兴亡和族群兴衰的大事,远非是他现在的修为和身份能够考虑的事情。 故此,对于小鹏之事,他仅能在传意安抚的基础上,为其提供避难和疗伤场所,并尽其所能地提供相应的疗伤资源。 至于以后的事情,一切都要视小鹏自己的态度决定。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姜启对听妖有了更深的了解。 原来,听妖来自益州赤水河畔,一个规模不大但历史悠久的隐秘医修部落——承桑氏。 这个部落在江湖上鲜有耳闻,但在妖族中却声名显赫,是远古大陆一直与妖族为伍的古老医修家族。 听妖自幼便对妖言兽语无师自通,几乎能听懂所有的妖族语言,并与他们沟通自如。 这种天赋使她在妖族中占据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被尊为“圣女”,妖族视其为神祇般的存在。 无论是修为深不可测的大妖,还是尚处于蒙昧之中的猛兽,都对她敬重有加。 听妖自幼便随祖父遍走天下,几乎逛遍整个九州大陆。 这期间,他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妖族零散部落之间活动,而这些部落之间大多都有强大的飞禽妖族护送。 丰富的经历和与妖族畅通无阻的沟通能力,使得听妖能够搜集到许多妖族隐秘的医药知识,她的医术变得十分高明,尤其擅长治疗妖族猛兽的伤势。 这使得听妖年纪仅为二八佳龄,其医术就技艺精湛,独步天下,几近化境。 对于人族修士那些纷繁复杂的伤势,听妖同样能够应付自如,妙手回春。 只是因为她行事低调,声名不显,故而在人族江湖中少有修士知晓其妙手,更遑论登门求医。 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就是承桑部落地处偏僻之地,鲜少与人族修士接触。 听妖还向姜启透露了一段鲜为人知的秘辛:人族医学的起源实际上根植于猛兽与妖族的无尽智慧之中。 试想,在这苍茫天地之间,猛兽妖族先于人类而生,历经万载风霜,它们在生死边缘无数次徘徊,最终凭借着生存的本能以及对自然的深刻洞察,率先构建起了医药的雏形。 这些古老而深邃的知识,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渗透至人族社会,为人族医学的萌芽与繁荣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滋养。 姜启闻听这些医药知识,结合这段时间对听妖诊治小鹏时的所见所闻,心中对这位天才少女医修丰富的药草知识和精湛的医术,极尽佩服。 冲动之下,他拿出自己搜集草木类丹材时整理出的那本《姜氏百草经》帛书,向听妖请教: “师妹,这是为兄多年来搜集草木类丹材时整理的一些心得,名为《姜氏百草经》。虽然不及你的医术高明,但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指教。” 姜启已经知晓听妖目前的修为是化神境后期,本着修仙界达者为尊的习俗,加之他本就年长听妖两岁,于是称她为师妹。 听妖接过帛书,微微一笑道: “师兄,你太过谦虚了。我虽在医术上了解颇多,对药草也有一定认知,但对草木丹材方面的知识却颇为有限。我们不妨互相交流,把心中所知、所想互相印证一下吧!” 两人随后就一些药草的药性、药理等知识,包括一些稀有的草药和它们的特殊用途,相互印证,共同探讨。 彼此的医药知识和对丹道的理解,均有大幅度提升。 期间,姜启主要是对这些药草的成分、分布部位、最佳采集季节和时间、处理方法以及提取炼制过程进行详细解释。 他讲解了如何通过观察药草的颜色、形状、气味来判断其成熟度和品质,并分享了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和技巧。 听妖则介绍了每种药草生长的具体环境,包括土壤类型、湿度、光照等条件,以便准确找到并采集。 她还介绍了不同的采集工具及其使用方法,以及如何避免损坏草药的有效成分。 此外,听妖对不同草药之间的相生相克关系,以及如何通过合理的配伍达到最佳效果,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例如,对于某些具有强烈药性的草药,听妖建议在配伍时加入温和的草药以调和其性质;而对于某些需要长期服用的草药,则要特别注意其副作用,以免对人体造成伤害。 两人相互配合,深入探讨,使得这部《姜氏百草经》日趋完善,初具雏形。 经过一番深入交流,他们不仅增进了对各种草药的理解,也发现了许多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这不仅提升了他们的医药知识,也为未来的修行和炼丹提供了宝贵的参考。 一天清晨,姜启像往常一样,跟随听妖来到小鹏房间,只见她从指环中取出一套泛着古朴光泽的石针,针尖在晨光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的寒意。 随后,她以一种近乎艺术般的精准,缓缓将石针一一刺入小鹏身体的各个微妙穴位之中。 以往,他也曾目睹听妖以此奇术为小鹏疗愈,但那时两人情谊尚浅,陌路初逢。 姜启虽心生疑窦,却也碍于情面,未曾深究,只道是听妖家族中秘而不宣的医术瑰宝。 如今,通过这段时间交往,彼此切磋药草知识,两人已交情匪浅,姜启按捺不住好奇和探究之心,语气中既含关切又带几分慎重,缓缓问道: “师妹,这是你们家族的独门医术吗?这手法看上去很是凶险,师妹为什么用这种方法为小鹏疗伤?” 闻听此问,听妖神秘地一笑,轻声答道: “师兄,这是镵石针疗法,是我承桑族独创的‘刺穴术’,通过对身体特定穴位上施以针刺,调整体内的气血运行和脏腑功能,提高自身的自愈能力,帮助身体恢复健康。更妙的是,此术还能深入肌理,拔除潜藏于体内的毒素,还人以清朗体魄。” 第 336 章 木 针 银 针 闻听“刺穴术”不但可提高自身自愈能力,且可拔毒疗伤,姜启心中一动,随即问道: “师妹,既然‘刺穴术’这么神奇,不知与那流传甚广的‘滚卵法’相较,其解毒之力又如何呢?” “师兄有所不知,‘刺穴术’乃是以精妙手法深入肌理,循经导络,直击病灶,其疗伤之道,有效而直接。反观‘滚卵法’,虽能于肌肤表层驱散毒素,却如浮光掠影,难以触及根本。” 她嘴里解释道,手中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言道: “二者相较,效率之差,犹如云泥之别。更甚者,即便是服下世间珍稀解药,若能辅以刺穴术施治,那疗效之佳,定能令人叹为观止,犹如枯木逢春,重焕生机!” 听妖侃侃解释道,言语间和神情充满了自豪,全然没有注意到姜启闻之显出追悔和落寞的神态。 她为小鹏施术完毕,转身之际,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姜启那复杂的神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讶异,随即脱口问道: “师兄,莫非……你也曾遭遇过毒厄?” 姜启闻言,深吸一口气,胸膛轻轻起伏,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沮丧的心情,沉声说道: “师妹,不瞒你说,数月之前,舍妹不幸遭人暗算,身中鸩鸟之剧毒,我一直在为她寻找祛毒丹药,但久寻不果,偶然之间闻听采用滚卵法能去除毒素,于是就采用滚卵法为其拔毒了。” “效果怎样?她现在哪里?鸩鸟之毒可是十分毒辣的!”听妖闻言关切地问道。 “她不在这里,留在家中修炼了,师妹若是……” 不待姜启说完,听妖立刻打断道: “师兄现在就去把令妹接来,我可亲自为她探察一番,看看她是否已经完全伤愈。” 姜启大喜,立刻冲出洞府,回启明山庄接英儿去了。 仅仅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姜启便返回到梅山的洞府之中,此时听妖已为小鹏疗伤完毕,他随即从巫荒楼中放出英儿。 初见听妖,英儿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敬畏。 随即,她轻盈地行至听妖面前,屈膝行礼,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涧清泉: “小妹姜英,前来拜见听妖姐姐,还请姐姐为我探察一下伤势恢复情况。” 原来,姜启在来这里的路上,就简单地为英儿介绍了听妖。 英儿乍现眼前,宛若清泉映月,明眸善睐,皓齿微露,清丽之姿超脱凡尘。令听妖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 她轻移莲步,温柔地靠近,轻轻执起英儿细腻的手,语声温婉如春风拂面: “英儿妹妹,你我之间无需拘礼,姐姐这便为你细细诊视,确保无恙。” 言毕,她牵着英儿的手向自己那间居住的洞穴走去,并随口对姜启说道: “师兄,你也进来吧,也许会需要你搭把手。” 姜启心知她这是找借口让自己全程观察为英儿的诊治过程,他心中也正有此意,此刻自是欣然应允。 这处洞穴现在已是听妖的“闺房”,自打听妖居住其中,姜启从未踏足。 梅山深处这处隐秘的修炼洞府,本就是姜启为自己打造的一座修炼居住用洞府。 姜启并非是那种沉溺于枯寂苦修的修士,他追求长生不死,是为了更好地享受生活,而不是苦修长生。 故而,他在令刑战打造洞府时,虽不显张扬奢华,却也别有一番雅致,生活所需之物,无一不备,居于此间,恍若世外桃源,可尽享尘世之外的宁静与惬意。 而听妖此刻居住的房间,也不同于旁人眼中的清冷医修形象,她显然也很懂得生活乐趣,在原有的基础上,以一双巧手,将居所巧妙分隔为二,既保留了修炼所需的静谧,又融入了生活所需的温馨。 听妖让英儿平躺在内室床铺上,开始仔细为其检查。 良久之后,她眉头微蹙,对姜启说道: “英儿体内的鸩鸟毒素,绝大部分已经被拔除,没有性命之忧。但她的魂魄却受到了损伤,有微量废魂存在。若不能及时清除,这会影响到她后期的修炼。” 姜启闻听之后,紧绷的面庞缓和了几分。听妖的话与柳姨之前的论断不谋而合,给予了他一丝宽慰。他随即问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清除这些废魂吗?” “有办法,刺穴术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听妖信心十足地说道,“但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有我在,师兄无须担心,我一定会让英儿的魂魄恢复其纯净与完整。” 见听妖如此说,姜启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通过这段时间接触,他心知听妖向来小心谨慎,没有绝对把握,做事之前绝不会夸下海口。 听妖随后安慰英儿几句,鼓励她配合自己治疗,便开始着手进行疗伤前的准备工作了。 只见她从指环中取出一套皮具,从里面缓缓取出针具。姜启注意到,这两套针具与之前听妖为小鹏疗伤使用的不同。 一套针具,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银光,每一根都仿佛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熠熠生辉,显然是采用上等的纯银精心打制而成,透露出一种不可言喻的圣洁与纯净。 而另一套,则截然相反,它们呈现出浓重的乌黑色,表面似乎蕴含着不为人知的奥秘,材质之特殊,令人难以揣测。这套针具散发着一股沉静而神秘的气息,仿佛锐不可当,直击灵魂。 察觉到姜启眼中流露出的不解与好奇,听妖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神秘与温柔,她轻声解释道: “这两套针具,各有用途,与先前为小鹏所用者大相径庭。这银光闪烁的,乃是银针,纯净无瑕,以世间罕见的纯银铸就;另一套则是木针,取材自千年难遇的净魂木,经我亲手削制而成。” 姜启闻言,眸中疑惑更甚,他用探询的目光望向听妖,静待她的解释。 听妖继续解释道: “我刚才查探英儿的魂魄中均有废魂存在,人族之魂,精妙非凡,实由三魂七魄组成,魂属木,魄属金,欲要拔除潜藏其中的这些废魂,需得依其属性,以木针对应魂之木性,银针则针对魄之金性,方能精准无误,祛除已毒废的魂魄。” 第 337 章 听 妖 施 术 姜启闻言,微微颔首,他对这些闻所未闻,但他相信听妖的医术造诣。 随后,姜启按照听妖的指示,准备清洁盐水,并将其煮沸,为这些针具消毒。 待一切就绪,听妖将这些消毒过的针具置于托盘内,放在英儿的床前,并取出一袭纱幔悬挂在床榻四周。瞬间,英儿的床榻仿佛被一层梦幻的云雾笼罩,与外界隔绝开来。 姜启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暗赞听妖此举细心周到。他深知,尽管自己与英儿属于堂兄妹,而且英儿尚且年幼,但在治疗的过程中,保持适当的界限与尊重是必要的。 一切准备就绪,听妖端坐英儿身旁,凝神屏气,随即出手取针开始对英儿施展刺穴术为其疗伤。 纱幔后,姜启隐约可见,听妖出手如电,动作迅捷、精准,将针具一一刺入英儿的穴位。 他凝神静气,试图将听妖的每一个细节动作都镌刻于心。 似是要姜启能够尽可能知晓治疗的详细过程,听妖一边施术,一边振振有词地说道: “人族之灵魂由三魂七魄组成,三魂为天魂、地魂、生魂,可对玄关、脉轮、脐下三指幅部位施以木针……” “七魄为天冲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中枢魄、精魄、英魄,其中天冲魄启智,灵慧魄悟理,气魄力行,力魄身强,中枢魄掌平衡,精魄凝神,英魄赋勇。此七魄,各司其职,共筑人之魂魄……” “若要除去七魄中的‘废魂’,可利用银针分别刺入人体的顶轮、眉心轮、喉轮、心轮、脐轮、生殖轮和海底轮部位……” 姜启在一旁仔细观察听妖的每一个动作,认真聆听她的讲解。 他不仅观察到了刺穴术的具体操作方法,还了解了施针相应穴位对应的身体功能和精神层面的作用。 对姜启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医术的展示和宝贵的学习机会,更是对生命奥秘的一次深刻探索。 令姜启对听妖那超凡脱俗的医术以及人体复杂而精妙的构造,有了前所未有的领悟与敬畏。 听妖施术的过程中,英儿呼吸平稳,神态波澜不惊,表情十分淡定,心中显然对听妖十分信任。 见状,姜启心中也不禁暗自赞叹,知道这个小堂妹经历这段时间的毒伤疗伤过程,内心已变得无比强大。 两刻钟过后,治疗结束,听妖随即请姜启离开房间。 随后,她以细腻入微的动作,将英儿轻轻搀扶下床,并让英儿站直不动,待英儿站稳,听妖的双掌轻贴于其背脊之上。 她闭目凝神,体内真气涌动,化作涓涓细流,沿着英儿体内既定脉络游走。 随后便将那些深深嵌入穴位之中的木针与银针,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缓缓震出体外。 随着最后一丝寒芒的消失,听妖的刺穴术拔毒大法圆满落幕。 她让英儿重新躺回床铺,让其略显疲惫的身躯得以彻底放松,并安抚她几句,直至她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缓缓滑入梦乡的温柔怀抱,似是让其灵魂得以休憩,恢复那遗失的活力。 随后,听妖悄然起身,从地上一一捡拾起那些针具放回托盘之内,来到屋外,她将这些针具一一展现给姜启观看。 姜启注目观察,那些乌黑的木针颜色看不出有多大变化,但银针表面却明显变黑,说明英儿体内仍有毒素存在。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姜启望向听妖,那目光中既有对医术高超的钦佩,也有对这份默默付出的深深敬意。他旋即躬身一礼,诚恳地说道: “师妹的刺穴之术,真乃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师妹的这份恩情,我定将铭记于心,永生不忘。师兄在这里谢谢你了!” 听妖闻言,微微一笑,眸中闪现一丝羞涩: “师兄客气了,实不相瞒,小妹的刺穴术之前大多都是为妖族疗伤,涉及人族很少,师兄不怪我唐突就好。” 姜启微微一愕,但随即明白过来,原来听妖之前可能接触的伤患以妖族或猛兽为主,也就是凡人口中的“兽医”。 但转念一想,她毕竟出身医修世家,家族世代浸淫医术,那份对医术的钻研与严谨,定使她对人族医术亦是了然于胸,使她对医治人族也不会感到生疏。 否则,以她医修谨小慎微的秉性,定然不会贸然行事,如今为英儿疗伤效果已经显现,姜启心中自是完全放心。 见姜启露出恍然之色,听妖安慰他道: “先前为令妹疗治之时,情况紧急,未及详述,实乃小妹之过,还望师兄海涵。不过,若非小妹心中有十足把握,也绝不会贸然行事,刺穴术不同服药医治,至多就是效果不显,但对身体绝无大碍!” 姜启闻言,嘴角微扬,轻轻点了点头,眸中闪烁着信任与感激的目光: “师妹对英儿的一片深情厚意,我岂能不知?你救她心切,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有一丝责怪之意?更令我欣慰的是,此法对英儿显见得十分有效,实乃我兄妹之幸。往后,还望师妹能继续以妙手仁心,护佑英儿周全。” 闻听此言,听妖轻轻颔首,眸中闪烁着坚定之色,柔声道: “师兄无需忧虑,我定当竭尽所能,助英儿重获康健之躯。只不过时间可能需要较长。” “大概需要多久?”姜启问道。 “少则一月,多则三月或更多,后期还要辅之以补魂、养魂类丹药治疗。”听妖说道。 “这没有问题,只是……师妹,你离开家族太长时间,他们会不会担心你?”姜启问道,神态有些担心。 听妖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 “师兄放心,家族那边我已经传讯回去了,他们不会担心我的安全。师兄可能不知,我承桑医修一族,本就以四海为家,悬壶济世为己任,行迹遍布天下,于外游历数载不归更是常有的事儿。” 姜启闻言,心中猛地一悸,脱口问道: “啊!师妹,你已先行告知家族了?这……你是如何做到的,怎么为兄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神态紧张,话语中带有几分急切和担心。 第 338 章 神 犀 之 角 见状,听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轻声细语道: “师兄可是贵人多忘事?小妹我这‘听妖’之名,岂是浪得虚名?我本来就通晓妖禽异兽之语,自踏入这方天地,梅山山脉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便不再是秘密。不过,请师兄放心,我没有向家族透露过我的具体位置,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她的话语平静如水,仿佛在讲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然而,姜启心中却翻江倒海。 他一直以为听妖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还在考虑是否要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炎宗的具体情况。 现在看来,听妖不仅知晓了这些信息,而且她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姜启带着一丝怀疑问道: “师妹,你不会连昆虫、壁虎之类的动物语言都能听懂吧?” 姜启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自打从巫荒楼将听妖释放出来后,她从未离开过洞府一步。 即便是姜启外出迎接英儿时,听妖也始终待在洞内,这一点从他离洞前所布置的禁制阵牌便可得知。 “当然可以,所谓万物有灵可不是说说的,师兄不会以为我只能听懂妖族语言吧?那你可就小瞧师妹我了,告诉你吧!这世间只要有灵智语言的生灵,我基本都能与他们交流,像蝙蝠、壁虎、蜜蜂、蝴蝶甚至具备灵智的蚊虫,我都可以与他们交流!” 听妖回答道,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自豪。 听到这话,姜启的心中再度掀起波澜。 他暗自庆幸过去的强者们没有发现听妖这样的人才,否则自己可能早已落入他们的手中,无处可逃。 眼前的少女就像是大自然精雕细琢的奇迹,天赋异禀,虽不张扬却自有一番风采。 她的医术出神入化,举手投足间似乎有仙灵附体,妙手回春,令人赞叹不已。 在同龄人之中,她的修为也极为出众,不容小觑。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心怀慈悲,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着每一个需要关怀的灵魂。 这份仁慈与她那超凡脱俗的才华相得益彰,使她在世间显得格外独特。 听妖的容貌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却有一种清新的独特韵味,如同山涧中的清澈泉水,初见或许平淡,细细品味方能感受到那份纯净之美。 这份美,是未经雕琢的天然之美,是内心纯净的自然显现,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不敢亵渎。 此刻,姜启的眼神中交织着敬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听妖那轻描淡写间祛除小鹏和英儿毒素的能力,不仅证明了她医术高超,更暗示着她可能深谙毒术的奥秘。这种莫测的能力,犹如雾中的花朵,让人难以一眼看透。 这份未知让姜启既感到敬畏又心生警惕,毕竟他与听妖相处的时间尚短,对她背后的家族也知之甚少。 新年正月初,距离元好与岳云瑶的婚礼已经很近。 姜启原本计划,准备在安顿好小鹏后,便前往中州参加他们的婚礼,但如今小鹏伤势未愈,英儿也需要时间疗毒,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见姜启半晌不语,听妖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稍作思量,她开口问道: “师兄可知我是如何与家族保持联系的吗?” 姜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惊讶,随即问道: “嗯?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难道师妹有特别的方法?” 听妖微笑着,神秘莫测地伸出手掌,掌中赫然出现了一截奇异的石制器具,形如成人手臂,色泽灰白,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它仿佛是自然雕琢而成的牛角,却比普通牛角更为沉甸甸,表面布满了错落有致的“竹节纹”,断面处隐约可见细密的“鱼籽纹”,闪烁着微光,似乎藏着无数的故事。 她将这奇特的物件递到姜启面前,目光中充满了神秘: “我就是用这个与家族保持联络的。” 姜启接过这奇异的物品,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石面,感受着每一道纹理。 他对珍稀材料并不陌生,但眼前的这件物品他却完全认不出来。 见到姜启眼中的疑惑,听妖轻笑一声解释道: “这是远古神犀的石化之角,世上存世不多,非常罕见。师兄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姜启的眼中闪过好奇,追问道: “这东西可以用来传讯?” 听妖点头确认道: “没错。这神犀角可以被雕刻成温润如玉的配饰,贴身佩戴于胸前。我们族中的医修外出时几乎人人都会佩戴,以便联络。如果有紧急情况,只需心中默念信息,另一端的犀角便会感应到,实现心灵传递。” “这东西这么神奇!”姜启惊叹不已。 “是的,如果师兄愿意,我可以现在就为你制作一对这样的佩饰。只要我们将精血滴入其中,无论相隔多远,都能通过心灵感应交流。” 听妖语气平和地说,她的提议直接而真诚。 姜启恍然大悟,原来听妖早已预见到他近期可能会出门,并准备好了这样贴心的安排。 她的细腻关怀令他感动不已。 为了消除他的顾虑,听妖甚至愿意分享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宝物。这份深情厚谊,让姜启心中充满感激与信赖。 实际上,听妖此举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尽管她在洞察世事上或许不如姜启敏锐,但她却擅长“读心术”,自相遇以来,姜启的人品性情已被她细细体会。 听妖心知姜启与小鹏之交情并不是很深,却能舍身犯险,于群妖环伺中将其救出。 此等义举,非寻常人族修士可比。 此外,听妖在此之前以出入妖族居住之地为主,鲜少接触人族世界,修行之路往往伴随着孤独与寂寥。 然而,自从进入梅山山脉这片净土,一切都在悄然变化。 这里既有自然生灵的欢歌,也不乏人族修士的身影,为这片原始的土地添上了一抹独特的生活韵味,使得山林间既不失野趣,又多了几分人文的温馨。 尤其是小鹏与姜启之间的情谊,如同荒漠中的绿洲,给听妖带来了宁静与和谐,让她感受到人与妖之间界限的模糊与温馨,也让她的阅历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第 339 章 抵 达 荆 都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听妖依旧每日按时为小鹏和英儿疗伤。 她的“刺穴术”手法似乎是越来越娴熟,每次给英儿的治疗过程都很顺利。 而在空闲时间,她则专心致志地为姜启制作一对神犀之角传讯饰牌。这不仅是两人之间以后保持联络的重要工具,也是听妖对姜启信任与友谊的象征。 与此同时,姜启也没有闲着。 他利用这段时间炼制丹药、绘制各种高阶符箓,并在一些道器上精心铭刻符阵,为即将到来的中州之行做充分准备。 姜启深知,此行中州,可能会遭遇到各种不可预见的危险。 因此,他不仅在自己擅长的丹药、符箓以及铭刻符阵上下足了功夫,还准备了多种应对突发状况的手段。 姜启的目标不仅是参加元好的婚礼,他还准备探访中岳崇山,寻找阴祖丹经秘籍的下落。 尽管英儿的毒伤已无需依赖解毒丹药就能痊愈,但姜启行事一贯有始有终,从不轻易改弦易辙。 他已经拥有三篇阴祖丹经秘籍,如果有机会集齐剩余七篇,他定会全力以赴。 这些秘籍不仅能够提升他的炼丹技艺,更是修行路上不可或缺的宝贵资源。 当然,若最终有机会拜入阴祖门下,姜启也不会错过。 此外,姜启心中还有一个长远的目标。 自从得知形成超级宗门往往需要灵脉来孕育充足的灵气氛围,从而成为修炼圣地后。 他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前往那些修炼氛围浓郁的大州寻找灵脉资源。 如果能够获得这些宝贵的资源,他计划将其带回梅山,改造炎宗的修炼环境,为门派的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 荆州的第一大城——荆都,荆州大陆上最为繁华的城池! 城内街道宽阔而整洁,纵横交错,仿佛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整座城市紧密相连。 两旁的建筑气势恢宏,雕梁画栋,每一砖一瓦都透露着古老与庄严的气息。街道两侧,古木参天,枝叶繁茂,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宁静与雅致。 此刻,姜启正独自漫步在这座以修士为主的大城之中。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修士,他们的身影或飘逸或威严,行走间带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 偶尔可见几名凡人匆匆走过,显得格外稀罕。 姜启昨日从梅山出发,利用遁身符迅速穿越了舞州大部分疆域,最终抵达了这座繁华的荆都。 临行前,听妖向他详细介绍了中州、扬州和荆州这三大州的情况。 她告诉他,在这些超级势力和宗门之间,为了方便沟通与联系,共同出资修建了空间隧道。 然而,寻常修士若想使用这些空间隧道进行往来,不仅需要支付巨额的元石,通常还需要担保人或持有相关宗门的令牌。 此外,听妖还提到,三大州的主要城池之间有一种便捷的交通工具——飞舸。 这是一种大型载客飞行工具,犹如翱翔于天际的巨鸟,使得各大城池之间的距离不再遥远。 乘坐飞舸往返于各大城市之间,费用远低于通过空间隧道传送,只是时间上会慢一些。 听妖再三叮嘱姜启,在舞州境内可以利用遁身符快速赶路,但在三大州境内则要格外小心,切忌轻易动用遁身符。 因为这些修仙盛行的地区,遍布着强大的修仙势力,许多宗门的防御大阵常年开启,一旦不慎触发这些大阵,轻则引来强敌,重则可能身死道消。 姜启首先向路上的行人打听飞舸停泊的位置,随后便来到了城主府附近的一处宽阔草坪。 草坪上,几艘气势恢宏的楼船静静地停泊着,它们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宛如沉睡的巨龙,静待风起云涌。 那些楼船,长短不一,各具特色。 最长的楼船身长三十余丈,宛如一座移动的城堡,巍峨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较短的楼船也有十几丈之姿,虽然不及前者那般壮阔,却自有一番灵动与精巧。 显然,这些楼船是根据不同线路和客流需求精心配置的。 姜启上前询问班次信息,得知从荆都前往中州大陆最大的城池华都,每两天有一班飞舸,当天下午刚好就有一班次。 然而,只剩下最下等舱位的统舱通铺船票了。 为了尽快抵达中州,姜启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统舱船票,即便是最下等的舱位,也要花费他三十块下品元石。 飞舸将在申时准时启航,姜启见时间尚早,立刻赶往荆都城繁华的商铺街区,准备购置一些旅途用品,主要是携带一些食物。 一路上,他还顺便逛了几家商会,但并未仔细挑选,只是领略了一下这里的繁华景象。 姜启并没有在荆都这里购买修炼资源的打算,他现在虽然身家不菲,但仍需留出资金用于拍卖阴祖秘籍和灵脉。 即便是要购物,他也打算在华都进行详细的考察后再做决定。 很快,姜启回到了飞舸停泊的那处大草坪。 此时,准备前往华都的那艘飞舸舱门已经敞开,许多修士正在往船上搬运物资。 飞舸外,几名看似商修的修士背负双手站在那里,监视着物资的搬运过程。 姜启上前询问,得知乘客已经开始验票登船,便立刻验票进入飞舸船舱之内。 这艘飞舸有各种档次的房间上百个,最高级的头等舱需要五百块下品元石一间,二等舱四百块下品元石,三等舱则需要三百块下品元石。 对于普通散修而言,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姜启按照侍者的指引,来到位于飞舸最底层的统舱。 统舱空间很大,里面有上百个床位,看上去十分简陋,里面还有一些浓重的异味儿。 距离启航还有一个时辰,此时房间内的乘客并不多,通铺床铺没有编号,先到先选。 姜启找了一张靠近舱门的床位,觉得这里味道小些,随后取出事先购置的软榻铺在上面。 他是第一次乘船,更是初次体验统舱大房间的通铺,不清楚位置好坏。实际上,通铺选位置是距离舱门越远越好,比较安静。 姜启旋即坐在软榻上,闭目凝神,进入打坐状态,静待飞舸启航。 第 340 章 秘 籍 面 世 随着启航时间的临近,越来越多的乘客检票登船,涌入统舱经过他床头进入房间深处的修士也多了起来。 房间内逐渐变得嘈杂,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修士们有的大声交谈,有的四处张望,寻找合适的床位。 姜启却仿佛置身事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之中。 他的呼吸均匀而深沉,整个人显得异常宁静。周围的喧嚣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仿佛他已进入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嘿,小子,你这张床,我们几个相中了,识相的话,就往里面挪挪吧!” 突然,一道毫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姜启的冥想,传入他的耳中。 此言一出,姜启附近的喧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凝滞。 靠近姜启附近的修士们,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向他,眼神中既有几分看热闹的好奇,又带着一丝隐忧,生怕姜启若是不敌,麻烦会波及到他们。 姜启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四名青年修士环伺在他的床前,个个气宇轩昂,居然都是化神境的高手。 他眼睛微眯,随即射出一抹凌厉之色,沉声喝道: “滚!” 话音未落,一股归虚境修为的强大气息如惊雷般爆发,却又在瞬间收敛。 姜启心知,虽然飞舸之上有明确规定,禁止寻衅滋事和动手伤人,但这些规矩往往只约束那些没有背景的普通修士。 在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会利用规则的漏洞,仗势欺人,借机彰显自己的霸道,并趁机占取便宜。 这几名青年修士见姜启竟是归虚境的大修士,顿时脸色大变,心中惊惧不已。 他们不敢再多言一句,灰溜溜地离开了姜启的床位,重新寻找其他床位去了。 姜启再次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光线透过敞开的舱口,射在阴暗简陋的床铺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姜启的心境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周围的修士们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喧闹,但明显比之前少了几分嘈杂,多了一些敬畏。 飞舸不久便启航,仿佛挣脱了大地的束缚,顷刻间直冲云霄,向正北偏东的方向飞去。 统舱之内,依然是人声鼎沸,笑语喧阗,各种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氛围。 为了驱散旅途中的沉闷与单调,那些三五成群的修士们纷纷取出自带的酒菜,开始饮酒聊天。 一时间,醇厚的酒香与诱人的菜肴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竟将房间里的异味冲淡了不少。 姜启端坐于床铺之上,身形未动,宛如一尊静谧的雕塑。唯有那双灵敏的耳朵不时颤动,捕捉着房间内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他虽沉浸在个人的修炼之中,但心神却如一张细密的网,悄然铺展,将四周修士的谈笑聊天、议论纷纷声一一收入耳中,试图从中发现对自己有价值的信息。 很快,姜启探听到,在他隐修梅山的这段时间里,江湖上却波澜暗涌。 关于阴祖丹经秘籍的事情已经席卷九州,成为修士们茶余饭后的热议焦点。 传闻中,这些蕴含无上炼丹之道的秘籍陆续在各大拍卖会上出现,而它们现身之地,无一不是九州大陆上风景秀丽、灵气汇聚的名山大川附近的城池。 尤为引人瞩目的是,每一次拍售阴祖丹经秘籍的拍卖会,均是由五大商会共同主持。 五大商会的联手无疑为这场秘籍争夺战平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复杂与玄奥。 从这些修士的议论中,姜启还得知,目前,已经有九篇阴祖丹经秘籍面世,唯独一部名为《阴君奇丹经》的秘籍显得格外神秘,至今未曾出现。 这也立刻成为眼下江湖议论的焦点。 众人皆知这部秘籍已成为谁能最先集齐全部秘籍、进而成为阴祖关门弟子的关键。 未来争夺这最后一部秘籍之路,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得知这一消息,姜启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轻松之色,暗自庆幸邓灵芸终究还是信守着那份承诺,未将她家那部《阴君奇丹经》轻易示人,更未用它作为筹码去换取其他丹道典籍的拓印本。 显然,她是在静候自己的音讯。 这份信任与坚持,竟令姜启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敬意。 然而,他的轻松心态并未持续太久,一股紧迫感随即涌上心头。他手中已经有三篇丹经秘籍了,要尽快集齐其余七部秘籍才行。 午夜来临,统舱之内逐渐沉寂下来,喧嚣声渐渐消散。修士们或闭目凝神,打坐修炼;或俯卧床榻,沉入梦乡。 巨大的飞舸在夜色的帷幕中悠然穿行,宛如一条巨龙在星辰之间游弋。 为了逃避底层统舱房间中弥漫不散的酒气与杂陈之气,姜启停止了修炼,悄然步出统舱。 他仔细打量这艘飞舸,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精巧绝伦的构造所吸引。 飞舸的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精妙构思与非凡技艺,这不仅仅是一艘楼船,更是一件蕴含天地之力的巨大道器。 飞舸一些关键部位,符文时有隐现,每一笔一划都蕴含着沟通天地的力量。 显然,这艘飞舸还有强大的阵法加持,似是要将万千星辰之力汇聚其中,为这艘飞舸起到防御作用。 他来到底层甲板,夜风轻轻拂过甲板,带来一丝凉意,也带来了远处草木的清香。 姜启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肺腑,驱散了体内残留的浊气,心灵也随之豁然开朗。 下方是无尽荒野,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静立良久,忽然,姜启隐约看到远方似有大片蝗虫般的飞行物正朝飞舸方向飞扑过来。 尽管有夜色掩护,但姜启的目光如电,看得十分清晰。 他心头不禁一紧,一股不祥之感,迅即涌上心头。 正当这股预感还未完全消散之时,另一股细微的异响悄然自甲板下方的统舱舱室传来,穿透了夜的寂静,直抵姜启的耳畔。 那声音虽细微,却足以触动他敏锐的神经,令他即刻转身,步伐迅捷而坚定,向那声音的源头——统舱舱门疾步而去。 第 341 章 飞 舸 被 困 抵达舱门前,姜启的目光落在那紧闭的舱门上,只见一把冰冷的大锁赫然在目,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将舱门紧紧锁住,打算困住统舱里面的上百名修士。 夜色中的飞舸,此刻似乎笼罩在一层神秘而紧张的氛围之中,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正在他考虑是否发声示警时,一缕夹杂着讥诮与不屑的声线悄然滑入耳际: “呵,没想到你小子如此油滑,倒让你溜出了统舱。” 闻听此言,姜启身形猛然一僵,随即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霍然转身,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通道尽头,已有五道人影矗立,将通往甲板的唯一路径牢牢封锁。 为首一中年人,气息浑厚,赫然是归虚境巅峰修为。其余四名青年修士之前见过,正是当初令他让出床位那四人。 姜启脑海中的思绪迅速思索,联想到飞舸之外,那群如蝗虫般铺天盖地、急速逼近的飞梭,将眼前此景联系在一起,他心中暗自凛然,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伏击。 没有丝毫犹豫,姜启深吸一口气,胸膛中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试图引起船上侍卫和乘客修士的注意。 几乎在同一时刻。 飞舸之上,一阵急促而悠长的铃声骤然响起,如同远古战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将夜色下的平静彻底击碎。 紧接着,一声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吼声,自飞舸的核心处传来,它不仅是命令,更是凝聚人心、共御外敌的号角: “全体船员注意,即刻开启护船大阵,各就各位,誓守飞舸,不容有失!” 此刻,姜启对面的中年男子,面对他突如其来发出的啸声,脸色骤变,似是被触怒了沉睡的雄狮一般,不容分说,掌心汇聚起磅礴的力量,猛地一挥。 顿时,掌风呼啸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仿佛能撼动山河,其声势之骇人,令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颤。 姜启见状,眼神瞬间凝聚如寒星,体内灵力涌动,毫不犹豫地激发了高阶金刚符。 刹那间,一层肉眼难见的无形光罩凭空而现,紧紧包裹着他,宛如金刚不坏之躯,似将一切威胁抵御。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原本凌厉无匹的掌风,竟在空中诡异地消散,如同晨雾被初阳驱散。在姜启与中年男子之间,居然凭空出现一白袍中年男子,玉树临风,气息不显。 白袍男子背对着姜启,面向对面中年男子说道: “想不到伏魔山悍匪,居然混入了我云霄宫的飞舸之中,给你一个机会,说出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本尊会让你死得痛快!” “……云霄宫七宫主冷厌生?”中年男子大惊,眼中露出极为忌惮的目光。 “哼!居然还认得本尊,说!是何人给你们通风报信的!”冷厌生冷声说道。 正在这时,轰地一声巨响,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飞舸强烈地震动了一下,船上顿时惊呼声四起。 姜启靠近统舱舱门,更是清晰地听到了统舱舱内不断响起的惊呼声,并伴随着一阵阵急促而沉重的撞击声,仿佛舱门正承受着无尽的冲击。 他不经意间回头向统舱方向瞄了一眼,再次凝神注目那把大锁,就在这一瞬,他的双眸仿佛被赋予了奇异的魔力,竟能“穿透”舱门的阻隔,将舱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舱室内,一众修士已然察觉到自身所处的困境,他们或施展法术,或挥动兵刃,各种手段频出,不断攻击舱门,试图破门而出…… 姜启初时以为这只是错觉,心念一动,眼帘轻轻合上,复又猛然睁开,里面情形依然清晰可见!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涌上心头,自己现在居然能隔物透视! 似是觉得场合不对,姜启强行平抑自己内心的兴奋,神态随即恢复如常。 中年男子闻听刚才那声巨响,则是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名状的诡异笑容,身形居然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几分,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地对冷厌生言道: “嘿嘿,冷宫主,不妨告诉你,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插翅难逃!只要你们把船上那条灵脉交给我们,我立刻就传讯过去,让他们停止攻击,放你们过去。” 说完,他脸上竟露出傲然之色,嘴角掀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仿佛胜券在握。 “呱噪!” 冷厌生冷哼一声,伸手一抓。 刹那间,神奇的一幕发生,中年男子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难以自制,瞬间被吸入冷厌生掌中。 紧接着,冷厌生手掌直接扣在他的头顶之上,似是在提取中年男子脑海中的记忆。 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冷厌生的手掌猛地一紧,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嘭”响,那中年男子竟如同脆弱的泡沫一般,瞬间炸裂成漫天齑粉,消散于无形。 “哼!蝼蚁一般的东西,竟敢威胁本尊!” 冷厌生面色冷峻,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威严。 随即,他嘴唇微动,仿佛在进行着某种隐秘的传音,显然是在将刚才读取中年男子记忆时获取的信息,告知某人。 片刻之后,他轻轻一挥衣袖,示意那些早已将其他四名悍匪制服的侍卫,将他们如同提线木偶般押解而去,暂时囚禁于幽暗的禁闭室内,准备接下来再细细审问。 目睹这一切,姜启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首次如此近距离地目睹一位归虚境巅峰的强者,竟如秋风扫落叶般被瞬间击杀,毫无招架之力。 这一幕,无疑昭示着冷厌生的修为,至少已迈入道成境中期乃至更高的境界。 冷厌生缓缓转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般审视着姜启,片刻之后,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很不错!能临危不惧发出示警啸声,说明你是我们的朋友,随我上去吧!”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似是不容任何反驳。 然而,姜启的心中却难以平静。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统舱内那上百名修士惶恐无助的神情,他们被困的绝望情形犹在眼前。令姜启心中无法淡定,他露出迟疑的目光,身形未动。 第 342 章 鸿 鹄 号 冷厌生见状,微微一笑,随即说道: “不必为他们担心,这些散修暂时关在里面也无妨,他们出来反而会添乱!” 语毕,他未再多言,径直转身,果断离开此地。 姜启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但心中却如潮水般翻涌着复杂的思绪。 若非自己之前无意间离开了统舱,现在就会被困在统舱里面,生死只能由命了! 他暗自思量,那些贼寇费尽心机将统舱紧锁,意图削减飞舸之上本就微弱的反抗之力。殊不知,云霄宫的这位七宫主,心中竟也无半点对这群修士的在意。 匪徒们这精心策划的计谋,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徒劳,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化作了一场空。 更令人心生悲戚的是,在这浩瀚的修仙界,这些弱小的散修,不过是大势力眼中微不足道的浮萍,生命轻如鸿毛,随时可被遗弃于风中,无人问津,无人在乎。 跟在冷厌生后面,姜启趁机施展自己的一双慧眼,探察此人一天之内经历的事情。 他发现这位云霄宫的七宫主,之前居然是化作普通乘客,与自己差不多的时间检票登船的。 显然,他是事先得到了消息,故意隐藏身份潜入了这艘飞舸。 再次踏上底层甲板那一刻,姜启的耳畔即刻被隆隆的轰鸣爆炸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所充斥。 四周,飞舸如同孤岛,被数十丈宽的汹涌敌阵紧紧包围。 那密密麻麻、犹如蝗虫过境般的黑影,竟是艘艘灵活异常的飞梭,它们在夜空中穿梭,编织着一张围困之网。 此刻,自那些飞梭之中,连绵不绝地倾泻出璀璨而密集的火球,每一颗虽不足以撼动大局,却如同繁星坠落,携带着毁灭的意志。 对方显然深谙“蚁多咬死象”的古训,意图以数量压倒一切,重创飞舸。 冷厌生脚步没有停止,继续向二楼甲板平台走去。 姜启跟着他登上二楼甲板,这里的平台更加宽阔,见到冷厌生上来,一名长老模样的归虚境修士匆匆跑了过来。 “情况如何?”冷厌生问道,声音冷静而深沉。 “回七宫主话,遵您之令,九宫主已迅速行动,将‘鸿鹄号’上的副船长成功制服,其余潜藏的奸细和混进二等舱、三等舱的劫匪正在一一清除过程中,估计很快就会结束!” 这位长老禀报时,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敬畏。 闻言,冷厌生微微颔首,继续向顶层平台走去。 姜启在一旁默默聆听,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艘飞舸实际名称为“鸿鹄号”,更令他意外的是,船上的副船长竟然通匪。 在此之前,无论是神秘的云霄宫,还是这名为“鸿鹄号”的飞舸,姜启皆闻所未闻,更不清楚这飞舸上的人员配置。 但从那位长老凝重的神色中,姜启不难推断,那位副船长定是“鸿鹄号”上的二把手,手握重权,地位斐然。 冷厌生带着姜启最终登上了上甲板。 这时,一位身着洁白长袍的青年自甲板室内健步而出,他身姿挺拔,面容俊逸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显洒脱不羁之气。 姜启目光凝聚,细细打量,利用慧眼已探明,此人就是负责这次押船随行的云霄宫九宫主,名字叫凌霄冲。 一见冷厌生,凌霄冲连忙躬身行礼,双手抱拳道: “七师兄亲自驾临,实乃小弟之幸。此番若无师兄相助,小弟只怕独木难支。” 冷厌生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凝重: “江榘俨是奸细,我也不曾想到,若非这次事情重大,宫主有些不放心,特意叮嘱我过来暗中随行,此事倒是的确有些难缠。” 这时,凌霄冲的目光扫过姜启,见他模样陌生,随即问道: “这位是……” “噢,是我们的朋友,刚才就是他率先示警的,派人安排一下,他可以参战。” 冷厌生淡然介绍着,同时自然而然地给出了指令,根本没有征询姜启意见的意思。 凌霄冲闻言,立刻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他们便上前引领姜启离开了上甲板。 姜启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与云霄宫的人是真正的在“同一条船上”了,所谓同舟共济,到了这步田地,他也无法抽身了。 可即便已步离那喧闹的上甲板,姜启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心神凝聚,耳力全开,暗暗捕捉着冷厌生两人之间的谈话。 只听冷厌生问道: “飞舸情况如何?防御阵法全部开启了吗?” “除了最初那阵密集的飞石攻击造成船头略有凹陷外,飞舸基本无损,目前防御阵法已全部开启,伏魔山那些悍匪的攻击,如同以卵击石,根本无法撼动我们的大阵。”凌霄冲说道。 言罢,二人并肩行至船舷之畔,共同审视着伏魔山那些劫匪们的猛烈攻势。 只见大阵之外,飞弹如雨,火球似火龙腾空,火焰箭矢更是密如繁星,一波接一波地汹涌而来。 那攻势之猛烈,直教人目不暇接,心生震撼。 然而,当这些凌厉的攻击触碰到飞舸的防御大阵之时,却仿佛微风拂过肌肤,瘙痒般微不足道。 大阵依旧稳如泰山,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良久,冷厌生收回目光,言道: “伏魔山这些悍匪的手段若仅是如此,大阵无虞,我担心他们既然兴师动众前来,定然还有后续手段,九师弟,提醒手下密切注意他们的攻击手段和可能出现的异常状况。”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说完,凌霄冲转身招来一位中年修士,此人正是“鸿鹄号”的船长——陈汉至,凌霄冲对他交代了一番,复又回到冷厌生身边。 沉思片刻,他若有所思地对冷厌生说道: “七师兄,我猜测这些劫匪的手段或许已至此为极限。他们似乎将此次截获货物的希望,过分寄托在了江榘俨那伙人身上,以至于在其他方面的布局显得颇为仓促,准备不够充分。” 冷厌生闻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简短而深沉地回应: “但愿如此,但我心中总有种预感,这件事情远没有表面那般简单,我担心他们可能拥有战舰。” 第 343 章 觊 觎 灵 脉 闻听此言,凌霄冲眉头紧锁,疑惑道: “不至于吧,伏魔山那些人怎么可能拥有战舰。” “很有可能,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估计背后有大势力支持。正因为如此,宫主原本打算是暗中交易的。”冷厌生解释道。 凌霄冲闻听后,不解之色溢于言表,再次追问道: “为何?七师兄,这条灵脉早已公告出去,即将公开拍卖,难道还会临时变卦,若暗中易手,岂不是坏了我们云霄宫的名声?” 冷厌生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沉声说道: “我云霄宫当然不会自毁名声,但对方势在必得,声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这条灵脉,如此一来,既然这条灵脉迟早都会落入对方手中,拍卖会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凌霄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弧度,反驳道: “既然是要公开拍卖,自然是价高者得,哪家宗门敢事先夸下海口,这条灵脉一定就会被他们拍得?” “真龙宗!” 冷厌生冷冷吐出这三个字,语气中蕴含着不言而喻的深意。 凌霄冲闻此消息,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不解地问道: “真龙宗?他们之前不是已经得到了几条灵脉吗?为什么还要盯着这条?” 冷厌生轻轻摇头,解释道: “这条灵脉来自荆州夷山山脉,据说蕴含微弱龙族祖脉气息。” 凌霄冲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真龙宗向来以拥有龙族血统自居,这等含有龙脉的灵脉出现,他们岂会坐视不理?若这条灵脉落入他人之手,我云霄宫恐怕会无辜遭受他们的迁怒。” “确实如此,这也正是宫主此番遣我前来的缘由。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将这条灵脉安然无恙地护送至华都城。”冷厌生态度坚定地说道。 …… 就在二人低声细语商议之时,位于次高层甲板上的姜启却在凝神静听,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他的耳中。 原本,当他意外得知这艘船上,竟载有一条即将送往中州拍卖的灵脉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幻想自己能在这场拍卖会上拍得这条灵脉。 然而,刚才闻听两人谈话间提及真龙宗已将这条灵脉视为自家囊中之物时,他心中那抹微微泛起的兴奋却平息下去。 心知拍得灵脉的希望,已变得十分渺茫。 对于真龙宗的实力,姜启心中并无确切的衡量标准。 但他从冷厌生二人言谈间流露出的那份不易察觉的忌惮之情,隐约可以感受到这个宗门背后隐藏的深不可测的力量。 真龙宗,显然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强大存在! 忽然,姜启想到胸前佩戴的神犀之角讯牌,心念一动,立刻传讯给听妖问道: “师妹,你听说过真龙宗吗?” 不过须臾,姜启脑海中传来听妖的讯息: “怎么?师兄遇到真龙宗的人了?这是个新兴的修仙超级势力,你可千万小心,他们虽然建宗仅数百年,但隐隐有成为九州大陆第一修仙势力的趋势,就连益州的九鼎派,实际上也是他们的分宗之一,势力遍及九州。” 姜启心头猛地一紧。 回想起往昔与九鼎派的那番纠葛,对他们的蛮横霸道记忆犹新。他迅速整理思绪,意念一动,又是一条讯息传了过去: “师妹,真龙宗的声威,难道已凌驾于洞天福地之上?” 俄而,听妖的心念又缓缓传来: “洞天福地,那是隐于世的修行秘境;而真龙宗,则是明火执仗,于江湖之中声名显赫,看似更为张扬跋扈。然而,这两大势力间,却鲜有直接的摩擦与冲突。” 闻罢听妖这番剖析,姜启心中恍若明镜,对真龙宗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他暗暗思量,日后若与真龙宗之人狭路相逢,定要倍加警觉,步步为营。 飞舸继续在攻击中缓缓前行。 姜启刚才从冷厌生两人之间的谈话中了解到,此艘飞舸,防御之力非同一般,至少眼前能抵御住劫匪的攻击。 不过,它的行动却如同苍穹中的巨岩,少了飞梭那般穿梭云端的灵动与迅疾。 其实,姜启不清楚的是,很多大型飞行宝器皆如此,其缺陷在于,一旦全面启动防御阵法,需以海量元石为代价。 而赖以“燃烧”元石为动力的飞舸,其行进速度必然会因此变得如同龟步,只能缓缓而行。 在这艘“鸿鹄号”上,到目前为止,姜启“耳濡目染”地察觉到,侍卫人数竟有近百,且个个修为不低,至少是化神境修为的强者,道成境大修士至少有三名。 这样一支庞大的侍卫队伍伴行左右,其目的显然不止于单纯守护船上乘客的安危,更深的意图,恐怕就是“鸿鹄号”同时还肩负着运输灵脉的重任。 随着劫匪攻击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姜启察觉到,一些客舱内的修士也按捺不住,纷纷步出舱室,涌向甲板,加入了这紧张而严阵以待的备战队伍中。 尽管低阶修士、女修以及文修在侍卫的劝说下,留在了舱内,但那些高阶修士,几无例外,皆挺身而出,矗立于甲板之上,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 立于船首次高层甲板的前沿,姜启的目光很快就被飞舸前行方向发生的情形所吸引。 前方似是一片永不停歇的战场,层出不穷的飞梭如同夜空中最不羁的流星,纷纷扬扬,自四面八方涌来。 它们以惊人的速度与精准,向飞舸投掷着各式各样的攻击,随后又如同鬼魅般瞬息万变,遁入虚空,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蓦地,姜启的目光捕捉到了前方的一个微妙变化——飞梭的踪迹渐渐稀疏,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拨散。 在那稀疏的飞梭之后,隐约浮现出两抹幽灵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游弋。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听到的冷厌生二人的对话片段,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有战舰来袭! 于是,姜启似是自言自语道: “前方好像不对头呀!好像有大型飞梭出现!” 虽说是自言自语,但他的嗓音不经意间略显洪亮,显然是想提醒上甲板的冷厌生等人注意。 果然,一旁的侍卫们虽显得有些诧异,但头顶上方却传来七宫主凝重的声音: “不好!他们要动用战舰了,通知炮手准备发射‘元石炮’!” 显然,七宫主已敏锐捕捉到了姜启那不经意间的提醒,并即刻向“鸿鹄号”的最高统帅九宫主发出了警示。 紧接着,随着九宫主凌霄冲的一声令下,令“鸿鹄号”配备的两门“元石炮”做好发射准备。 此前之所以未动用这等大杀器,实因敌方飞梭队伍分散,难以发挥“元石炮”集中火力、一击毙敌的优势。 第 344 章 飞 舸 解 体 然而,还是有些迟了。 就在凌霄冲果断下达命令的那一刻,远方骤然亮起两道璀璨夺目的光芒,如同流星划破夜空,迅猛而至。 “鸿鹄号”上的元石炮还未及发射,远处战舰已先一步回响起“轰、轰”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雷鸣般震撼人心。 飞舸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剧烈震颤,似是风暴中的一叶扁舟,而覆盖其上的阵法防护罩,也在肉眼可察的幅度下,颤抖了起来,显露出几分不堪重击的迹象。 直到这时,“鸿鹄号”的元石炮才终于吐出了蓄势已久的光芒,发出震撼人心的炮声,那凝聚着全船人期望的炮弹,划破长空,直指目标。 但令人惊愕的是,那两艘直至此刻才在视线中清晰可辨的小型战舰,竟仿佛预知了危险。 它们犹如夜幕下灵巧的游鱼,于生死存亡的瞬间,以一种近乎奇迹般的敏捷,惊险万分地扭转舰身,躲过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只在幽暗的夜空中,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幽影。 凌霄冲见状大怒,再次发出指令,开炮射击那两艘战舰。 对方的战舰却毫无退缩之意,它们如同两头灵巧的空中凶兽,从两侧绕行疾速逼近过来,形成了两道锐利的锋芒,呈钳状直逼“鸿鹄号”而来。 霎时间,炮声隆隆,如同雷鸣般在耳畔回响,震耳欲聋,仿佛连整个宇宙都在这猛烈的攻击下颤抖不已。 双方发射出的光束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光网,它们划破黑暗,犹如流星般璀璨夺目,将原本寂静无声的星空点缀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一场真正的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然而,“鸿鹄号”毕竟仅是一艘客船,虽有防御大阵加持,但配置的火力有限,对付一些小股劫匪绰绰有余,但对抗这种有备而来、装备精良的劫匪却力有不逮。 这是一场双方实力不均衡的较量! 果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局的天平开始缓缓倾斜。 “鸿鹄号”所依赖的火力逐渐显露疲态,那曾经令人心安的防御阵法,也仿佛风中残烛,开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见此情形,姜启心中顿感不妙,“鸿鹄号”与敌对战舰之间的激烈交锋,已是重火力的范畴,他的符道之术在此刻竟显得英雄无用武之地,无从施展。 对于“鸿鹄号”而言,唯一的倚仗,便是这防御阵法。 倘若这最后的防线一旦被撕破,“鸿鹄号”上的众人便将直面那帮穷凶极恶的劫匪,陷入一场残酷的肉搏之战。 单从人数的天平上审视,之前敌人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远超“鸿鹄号”上侍卫的数量。 即便是将那些挺身而出、自愿加入战斗的乘客修士计算在内,双方的力量对比依旧悬殊。 姜启深知,冷厌生与凌霄冲等人,皆是修为深厚的大修士,一旦战局转入近身搏杀的白热化阶段,对他们而言,自保是绰绰有余。 然而,若想彻底击溃对手,胜算便显得扑朔迷离。 毕竟,这群劫匪显然是蓄谋已久,他们的队伍中,不可能没有大修士出现。 此刻,姜启的思绪电转,瞬间便想到了统舱之内那被困的上百名修士。 在这紧要关头,有他们的加入,即便只是添些微薄之力,也聊胜于无。 于是,姜启不动声色地扫过甲板上站立备战的侍卫,心中暗自寻觅着那日押解四名潜入劫匪离去的侍卫身影,意图从他们手中获取那把至关重要的大锁钥匙。 他犹记得这几人的样貌。 然而,此刻的甲板之上,侍卫与乘客修士们的神色已不复先前的镇定,一抹淡淡的慌乱悄然在他们之间蔓延。 姜启环顾四周,却始终未能捕捉到那几名侍卫的踪迹。 心中打定主意,姜启决定独自潜入下层的统舱,依靠自己手中铭刻有神秘符阵的道器宝剑,将那把密锁统舱的大锁一举斩断。 他随即离开次高层甲板,悄然前往统舱。 来到统舱舱门附近,舱门上,之前那把大锁依旧悬挂。 姜启凝目注视,统舱之内,那些被困住的修士依然拼命在攻击舱门,许多人脸上已然露出绝望的神情。 没有丝毫的迟疑,姜启从指环中缓缓抽出一柄道器宝剑,其上铭刻的符阵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只见他手腕轻抖,宝剑宛如灵蛇出洞,一剑挥下,精准无误地劈向了那把象征束缚的大锁。 随着一声清脆而果决的“咔嚓”,仿佛有股不可见的力量猛然间推开了通往舱内的沉重舱门。 修士们连绵不绝的攻击余波与冲击波交织在一起,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出,携带着一股混杂着激昂欢呼与纷乱气息的风暴,猛然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若非姜启早已料事在先,在劈开大锁的瞬间,便已身形一闪,腾跃至通道的尽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股如怒涛般汹涌的冲击。 此刻,他早已被这股气浪掀翻。 然而,正当姜启心中暗暗松下一口气,以为已经躲过一劫之时,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猛然在他耳畔炸裂,仿佛天际雷霆降落。 紧接着,是一连串持续不断、令人心胆俱裂的吱嘎断裂之声,如同古老巨木在狂风中被无情撕裂。 原来,在那两艘战舰无情夹击与猛烈的轰击之下,庞大的“鸿鹄号”终究未能支撑住,防御大阵轰然崩塌。飞舸如同破碎的瓷器,瞬间解体! 刹那间,船体碎片和修士身体如流星般四溅,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回荡在这片混乱的夜空之下。 这一切来得如此迅猛,姜启甚至来不及做出丝毫反应,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被无情地抛向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伏魔山的劫匪见到“鸿鹄号”终于被己方战舰轰击至解体! 那些之前已经远离“鸿鹄号”的飞梭,再次有组织的、如蝗虫般包抄过来,妄图对“鸿鹄号”上的修士斩尽杀绝。 姜启身上已经激发金刚符护身,在被甩入黑暗空中那一刻,他瞬息便稳住身形,宛如一片落叶,轻盈地向下方那片幽暗无垠的荒野坠落。 莫名的,姜启并未在第一时间利用遁身符逃离此处,他的心中似乎有着某种坚定的信念,让他决定留下来面对这场危机。 第 345 章 战 利 品 “鸿鹄号”虽遭解体,却未在敌舰的无情炮火下化为灰烬,因此船上多数修士得以幸免于难。 当船体骤然分裂之时,他们宛如秋日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被惯性洪流、离心力以及肆虐的冲击波编织成的无形巨网,无情地抛离了那曾给予庇护的飞舸。 那一刻,众修士皆身不由己,仿佛是无根的浮萍,在命运的激流中漂泊。 姜启则是最先恢复自我掌控之人。 他心中明了,天际之上那翻涌如潮的能量波动,定是冷厌生、凌霄冲等大修士与伏魔山首领之间展开的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为了避免受到他们战斗余波的影响,进而伤及到自己,姜启迅速调整方向,向安全区域飞去。 无奈,“鸿鹄号”上这些幸存的修士们,此刻皆已陷入悍匪的重重包围之中,欲图从这绝境中挣脱,唯有与敌人展开一场关乎生死的残酷较量。 姜启亦不例外,他的命运同样悬于这一线之间。 云霄宫欲突围的修士,与伏魔山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悍匪,开始正面相撞。 交锋的瞬间,双方皆如野兽般红了眼眶,怒吼着,咆哮着,陷入了一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惨烈激战。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绝望,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着对生存的渴望与对死亡的恐惧。 这其中,有一些身影散发着属于归虚境以上大修士才具有的强横气息,捭阖睥睨,横扫一切。 他们施展出惊天动地的神通,肆意收割着那些实力孱弱修士的生命。 这些大修士所过之处,器毁人亡,众多修士被打得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一时间,这片空间战场混乱至极,双方修士各展所能,绝学之术漫天纷飞。 一件件品质不凡的法器、秘宝在激烈的碰撞中变得千疮百孔,有的甚至在空中骤然爆裂,化作绚烂的碎片。 霎时间,那些燃烧着的秘宝碎片如同炽热的火焰雨,纷纷激射而出,璀璨的光芒耀眼夺目,宛如夜空中最绚烂的烟花绽放,美得令人窒息。 然而,这绝美之中却夹杂着无尽的哀伤,一具具失去生机的尸体伴随着碎片坠落,永远地沉沦在这片混乱而黑暗的战场之中,再也无法寻觅归途。 面对如此混乱局面,姜启全然不惧。 他身怀依仗,事先制作的各式各样符箓如同他的秘密武器,此刻发挥出巨大作用。 关键时刻,他毫不犹豫地催动了“轻身符”。 姜启制作这种符箓的构想,缘于他当初赶尸时的经历,能使其身形轻盈如燕,在空中行动自如。 激发轻身符的瞬间,他的身体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于空中轻盈穿梭,电转腾挪。 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巧妙避开了远处那些飞梭之上悍匪们无差别倾泻的凌厉攻势。 不仅如此,姜启并未一味躲避,他还手腕频抖,高阶符箓如同流星般不断划破长空,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精准无误地反击着那些围攻上来的悍匪。 对于这种远距离的交锋,法修与符修皆能尽展所长,姜启仿佛踏入了自己最为熟悉的战场,周身环绕着自信的光辉。 他开始毫无保留地运用自己所制作的那些威力惊人的糊符,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悍匪的哀嚎,精准且致命。 仅仅数息时间,姜启周边的空间区域居然被他袭杀一空,那些悍匪皆被他的糊符重创。 眼见那些修为不低的悍匪连同他们的飞梭纷纷坠落,姜启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怎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收获”时机?这并非趁火打劫,而是自己真刀实枪拼命得来的战利品。 于是,姜启故作受重创之态,身形踉跄,伴随着那些悍匪的尸身与残破的飞梭,一同急速坠向那茫茫的黑夜与荒野之中。 荒野之上,与上方那激战正酣、光华璀璨的空中战场截然不同,此处唯有漫无边际的荒山野岭,一片荒芜,死寂沉沉。 四周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夜色如墨,将这片大地笼罩得更加幽深莫测。 姜启眼神锐利如鹰隼,在这幽暗的荒野上穿梭,犹如狩猎者般敏锐地搜寻着那些坠落下来修士的尸身,摘取他们手上的指环。 对于那些失控落地的飞梭,只要是损伤不是很严重,他都以娴熟的手法,一一抹去其上原有的主人烙印,收入指环之中。 姜启仔细搜寻这片荒野。 蓦地,他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不过丈许之遥的地面上,一个庞然大物深深嵌入土坑之中,仿佛自天际陨落,显得格外突兀。 此物被层层棉布紧紧包裹,即便是如此,也难以掩饰其外那已然破裂的木箱痕迹,显然,这东西原来为木箱包装。 姜启不禁有些好奇。 他凝神聚力,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的迷雾,直击核心。 刹那间,他的心头猛地一震——那棉布之下,竟赫然藏着一块庞大无比的巨石! 思绪如电,姜启迅速将这一发现与“鸿鹄号”此次航行的神圣使命——护送灵脉,紧密相连。 他的眼眸中,瞬间燃烧起了炽热的光芒。 此刻,容不得他过多探究这块巨石的奥秘。姜启当机立断,决定将其收起。 然而,这巨石体积庞大,寻常的空间指环根本难以容纳,但好在,他身怀巫荒楼这一巫宝,完全能够收纳这块巨石。 于是,只见他头顶金光一闪,巫荒楼的神秘力量瞬间涌动而出,将那块巨石轻松收入其中。 联想到自己洞府小鹏房间那些断裂的祖脉。 姜启心知,这巨石真若是灵脉,肯定不止一块,为了便于运输,云霄宫肯定会把原来整体灵脉分割成几块运输。 念及此处,姜启身形一动,迅速在四周展开了细致的搜寻。 很快,他的目光便陆续锁定了五块与先前巨大物件相仿的包裹物,它们静静地插在荒野的深坑之中,显然是空中坠落的物品。 没有任何迟疑,姜启再次开启巫荒楼,一一将这些巨型包裹物收入楼中。 姜启继续在这处荒野中寻找可能出现的空中遗落物,但再无任何发现。 就在这时,可能是伏魔山派出思搜索灵脉的修士们,已经搜寻至这附近;抑或是姜启方才收取巨石时的金光频闪,引来了不速之客。 姜启敏锐地感知到,数股雄浑而强大的气息,正以一种不容忽视的速度,迅速逼近这片寂静的荒野。 他不再滞留此地,迅即激发遁身符,向正北方向遁去。 第 346 章 确 认 灵 脉 匜城,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的一件古朴铜器,镶嵌于广袤的大地之上。它三面环山,一面敞开,迎接远方的风与云。 这独特的地形赋予了它“匜城”之名——似乎既可用来净手沃盥,又能倾水浇花,抑或分酒言欢,城池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此城位于由伏魔山前往华都的必经之路上,是中州大地赫赫有名的大城之一。 姜启,在如墨夜色中,悄然遁离伏魔山那处是非之地后,又如同一抹轻风,御剑穿越林梢,掠过云海,飞越数百里之遥。 待到天边初露曙光,晨曦微露之时,他已悄然降临于匜城之外。 没有丝毫迟疑,姜启扮作寻常文修模样,迅速潜入这座古城,穿梭于街巷之间,最终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安顿下来。 步入私密的客房内,姜启熟练地取出一块阵牌,安置妥当并将其激活。 顿时,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光幕所隔绝。 随后,他的魂身悄然探入了巫荒楼之中,心中充满了对那些奇异巨石的好奇与探究。 一进入巫荒楼,浓郁得几乎凝为实质的灵气便如潮水般涌来,将他紧紧包围。 这种场景对于姜启来说并不陌生,之前他在落霞谷隐秘洞穴得到祖脉碎石时,也曾经历这般情景。 此刻,他心中的狂喜难以抑制,这股不期而至的灵气无疑证实了那些巨石的真实身份! 姜启随即拆开了包裹着巨石的棉布,开始仔细观察其表面。 渐渐地,凭他特异的眼力观察,发现这些巨石与先前获得的祖脉碎石类似,在断裂之处,有淡淡的白雾袅袅升起,每一缕雾气似乎都蕴含着纯净无瑕的能量。 至此,他可以确定,这些巨石正是冷厌生口中的夷山灵脉。 为了进一步得到确认,姜启利用胸前挂着的神犀之角讯牌与听妖取得了联系。 自从见识了这讯牌的神奇之后,每当遇到难题或是新奇事物时,姜启总是首先想到向这位知识渊博、见多识广的医修少女请教。 在姜启心中,听妖已成为一位无所不知的智者,无论多么深奥复杂的谜团,她总能找到解答的关键。 姜启随即把自己对这块巨石的观察及出现的现象,详细介绍给听妖。并简单介绍了他在“鸿鹄号”上所遭遇的事情经过。 听妖闻听这些讯息后吃惊不小。 但她坦然相告,自己虽对灵脉之名早有耳闻,却从未有幸亲眼目睹其真容。 仅凭姜启那绘声绘色的描述,她已能断定,那巨石定是灵脉无疑,其内蕴藏的天地灵气,绝非寻常之物可比。 末了,听妖的传讯中带着几分凝重,她提醒姜启,身负如此瑰宝,务必谨慎行事。 这世间的贪婪与险恶,往往因宝而起,若非万不得已,切勿在外与人结怨。 她最后叮嘱,姜启一旦办好事情,立刻返回梅山安置好灵脉才是最妥当的。 姜启离开梅山之前,并未告知听妖,他此番前往中州,是为了参加元好的婚礼大典。 至于心中暗自筹谋的搜集阴祖丹经秘典与购置珍稀灵脉之事,姜启更是只字未提。 随后,姜启利用魂身,又逐一探入那些盛放着巨石的房间之中,确定这些巨石均为灵脉部分后,他心中大定。 姜启心中暗自窃喜,或许这便是命运的巧妙安排和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吧! 临行之际,姜启的心中并未敢怀揣丝毫非分之想,未曾料到,此次中州之行的首个馈赠,竟是如此珍贵且意想不到的灵脉。 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如同上天赐予的一份厚礼,让姜启对接下来的旅程充满了更多的期待与憧憬。 姜启心中已盘算过,从匜城御剑飞行,三日时间即可抵达华都,他计划二月上旬到达华都,随后于二月十二前赶到万古山,大约仅需一天时间便可。 此时才二月初,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既然来到了匜城这座中州繁华大城,姜启一改之前不至华都不购物的想法,他不想错过在这座中州大城逛商会、购物的机会,打算去街上转转。 实际上,来到中州,姜启之前还有一个愿望。 就是希望得到一些稀有丹材,尤其是炼制“道成丹”的材料,他目前手上还没有配齐,缺少最关键的一味丹材——万年招魂藤。 虽然姜启现在才是归虚境初期境界,距离晋升道成境还为时尚早。但未雨绸缪,早点儿凑齐炼制“道成丹”的丹材,为晋升道成境做好充分准备,总不是坏事。 姜启心知,按照《三才契同论》上对修仙境界的划分,他已然步入了“炼神还虚,复归无极”的玄妙之境。 此境标志着他在仙途上已踏入了修炼仙术的阶段。 仅从能量体的微妙蜕变而言,姜启现在已跨越了圣胎初凝的“幼儿期”,正身处朝气蓬勃的少年阶段,并向着那力壮气盛的青壮年时期稳步前行。 修行之路漫漫,姜启心中自有一番感悟。 在他看来,万物有灵,非虚妄之言,而是这浩瀚世间,每一粒尘埃、每一片叶子,乃至无形之风、无色之水,皆蕴含着不可言喻的灵性与勃勃生机。 简而言之,便是万物皆拥有其独特的灵魂状态。 只不过,世间万物,形态万千,其内在灵魂的强弱之分,宛若云泥之别。 有的物体,灵性黯淡近乎无,仿佛灵魂之火未曾点燃,是弱魂者;而另一些存在,尤其是那些能够自主行动的生灵,灵性之光璀璨夺目,耀眼非常。 在这浩瀚生灵之中,人类以其卓越灵性傲视群伦,最为显著的特征便是拥有魂魄这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源泉。 姜启认为,所谓神仙,乃是那些能够自如地掌控自身魂魄,仿佛魂魄是其意识的一部分,随心所欲,无不如意,达到了至高无上的生命境界。 故而,修仙之道,实质就是炼魂过程,是对内在灵魂深处力量的探索与升华。 姜启认为,每一缕魂魄,皆需有所依附,方能彰显其勃勃生机,犹如种子需落入沃土,方能生根发芽,绽放出生命的奇迹。 在这浩瀚的修行路上,自身魂魄的寄托、滋养以及聚散控制,无疑是他修仙之路必须深究的奥秘。 第 347 章 贺 礼 难 定 在姜启看来,凡人之所以是凡人,在于他们的生命孕育初始,魂魄就与其肉身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了。 肉身好似魂魄之舟,是其依存、栖息与显现之所在,两者浑然天成、不可分割。 肉身在,则魂魄在;肉身消失,则魂飞魄散,生命力丧失。 如此一来,魂魄虽然有了栖身之处,但肉身却也成为了魂魄的牢笼,是魂魄的枷锁。 故此,凡俗之人的灵魂一旦脱离肉身,即所谓的灵魂出窍,轻则会昏迷不醒,重者会魂飞魄散。 而凡人修仙,就是通过无数日夜的不懈苦修,经受千锤百炼的磨砺,让自身的魂魄变得强大无比! 使其足以挣脱肉身的桎梏,能令魂魄自在遨游于天地之间而肉身不损、魂魄不散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强大的魂魄仍旧需要依存、栖息的场所。 于是,远古的仙人们,以无尽的智慧与创造力,开辟出了有别于凡尘俗世的魂魄栖息地——圣胎,这无疑是天地间的一抹奇迹。 姜启深知,此刻他内视之下,那若隐若现的圣胎,实则是他往昔肉身精华的极致凝练,是五脏六腑有形之物的无质压缩,更是令他魂魄能得以栖息的新生乐园。 他知道,与往昔那实质可触的肉身相比,圣胎却以一种更为玄妙的形式存在着。 它摆脱了这天地间对肉身约束的法则,故而可随自己的意念,使自身整体,变幻自如。 姜启认识到,一旦修仙有所小成,那完全由能量凝聚而成的圣胎,便如同新生的港湾,为自己的魂魄提供了又一依托之所。 到那时,自己既可依凭原本肉身,守护魂魄之安宁;亦能凭借自身修炼所得的能量圣体,遨游九霄,无拘无束。 如此一来,便可根据需要,在两者之间随意选择依附魂魄。 但自己若想修炼至更高境界,对圣胎之修炼,便需踏入炼神还虚的玄奥门槛。 它能在有形与无形之间,悠然自得地穿梭转换,仿佛天地万物,皆在其一念之间幻化生成。 然而,即便是那超凡脱俗的魂魄,亦非无所依傍便能聚散自如,它仍需一方“净土”,作为栖息之所,方能自在遨游于九霄云外。 于是,修炼之人便需费尽心力,修炼锻造出一个既无形、无质,又真实存在的无上圣胎。 这种无上圣胎,虽无形、无质、无相,却能稳固魂魄之根,使之得以永久寄存,无论风雨如何变换,皆能聚而不散,宛若星辰,永恒闪耀于虚空之中。 修炼达到如此程度,方能在修炼之路上,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踏入那至高无上的境界,成就一番不朽传奇。 故此,按照姜启的理解,修士修炼若达到道成境,就是修炼出这种无形、无质、无相圣胎的境界,他把这种无上圣胎称之为“魂根”。 一旦修炼出“魂根”,它对修炼者的魂魄就具有更强的吸附能力,故而可使其强大的魂魄,可永葆聚而不散。 而道成丹,就是辅助自身修炼出“魂根”的有效丹药,万年招魂藤更是这种丹药不可或缺的关键成分。 走在修士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姜启一边思索,一边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 实际上,他的目光在探寻那些他耳熟能详的大型商会上,如纵横商会、九州商会等。 他知道,珍稀丹材极为难得,唯有在这些底蕴深厚的大型商会或是盛大的拍卖会上,才有可能觅得一二。 不知不觉中,姜启来到了匜城的中心区域,他首先看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纵横商会的招牌。 这座矗立于繁华市中心的商会,主体建筑居然有五层,与姜启过往踏足的任何一处分号相比,都显得气派非凡。 对于这所承载了他诸多回忆的商会,姜启的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可以说他刚一踏入修士行列,对他影响最大的就是这家商会,枳城纵横商会的女侍洛兰,对他既有赠书之谊,又有指点之恩。 但随后发生的枳城分号将自己的信息泄露给朱陵洞天的事件,令他对纵横商会再无好感。 姜启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越过这家商会分号,向不远处的九州商会走去。 位于这里的九州商会分号同样是五层建筑,且整体建筑显得更加恢宏壮丽。 商会的每一砖每一瓦都透露着不凡的气息,装饰风格既典雅又不失庄重,恰到好处地彰显着其非凡的地位与实力。 门口的迎宾女侍礼貌地将姜启迎进商楼。 步入其中,姜启顿觉眼前一亮,售货大厅宽敞而明亮,展台上各式修仙器物错落有致,琳琅满目,闪烁着诱人的灵光。 修士们络绎不绝,或低声交谈,或驻足观赏,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恍若踏入了一个专属于修仙者的繁华市集。 大厅一侧,设有雅致的待客茶座区域,温馨气氛中,几位修士正悠然自得地品茗小憩,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闲适。 姜启漫步其间,细细打量着一楼大厅内的修仙用品,发现这里虽种类繁多,应有尽有,但却没有高阶法器或高品丹药,更没有珍稀丹材出售。 他向一旁接待的侍者打听,方知高品质的丹药和丹材以及丹炉,均在五楼有售。 姜启直接来到五楼。 此处修士虽不少,却不似一楼大厅那般喧嚣沸腾,整个展售大厅十分安静雅致。 他在那些错落有致的展台间浏览,目光逐一掠过那些珍稀丹药和丹材,暗中记下那些标价。 此次受邀参加元好与岳云瑶的婚庆大典,姜启尚未想好送什么礼物给他们夫妇。 对于这份贺礼,姜启颇费踌躇,深知寻常礼物拿不出手。 暗自思量,自己最擅长的符箓虽然在市场上也是一符难求,但他之前已经给过元好和岳云瑶不少,若再以此类礼物相赠,未免显得敷衍且缺乏新意。 思来想去,姜启打算送给他们夫妇两枚珍贵的万寿丹,但不知这种珍稀丹药价值几何,礼物轻重是否合适。 他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探听万寿丹的价格,当然,顺便也找找是否有其他更适合的礼物可以作为贺礼。 第 348 章 被 人 嗤 笑 一圈细细浏览下来,姜启未发现这里有万寿丹出售,更未看见有万年招魂藤出现,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失落。 他转而向五楼一位面容姣好、身着制服的女侍轻声问道: “请问小姐,贵商会有万寿丹出售吗?” 此言一出,现场出现短暂的沉寂。 还未等女侍回答,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青年修士便已按捺不住,嗤笑出声: “万寿丹?想什么呢,这里若是出现万寿丹还会轮到你,早就抢疯了!” 青年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屑,语气满是嘲讽,他见姜启好似文修,衣着朴素,眼神中满是对姜启天真想法的戏谑。 姜启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循声而去。 只见几位衣着光鲜、气宇不凡的青年男女站在那里,他们的衣着华丽而不失品味,一看就是那些出身大家世族的子弟。 他收回目光,未予理会。 女侍见状,面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轻声细语地回应道: “这位贵客,万寿丹这等世间少有的珍奇丹药,商会通常并不会直接陈列出售,一般只会以拍卖的形式售卖,您可以去拍卖会上碰碰运气。” “拍卖会?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姜启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无奈与慵懒,似乎对这样的等待并不热衷。 女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老练的目光,温声解释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匜城这里几乎每天都有拍卖会的,今天下午刚好轮到我们九州商会主持拍卖,客官可以去那里看看,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城主府附近。” 姜启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又客气地问道: “请问,拍卖会上万寿丹通常要拍到多少元石一枚?小姐方便告知在下吗?” “噢,这要看丹药的等级、拍卖时机以及现场拍卖的情况了,据我所知,去年我们商会拍出的一枚上品万寿丹,最后居然拍到了一万上品元石,这东西好久都没公开拍卖了。”女侍耐心解释道。 姜启露出若有所思状,暗忖这个价位作为贺礼刚好。 他随即微微颔首谢过女侍,并指了指身前展柜里一只做工精美的丹盒,对女侍说道: “小姐,请问,这种用来盛放珍稀丹药的盒子,多少元石一只?烦劳给我拿两只包起来。” 姜启的话语落下,现场再次被一片短暂的宁静所笼罩,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未几,这份宁静被周围骤然响起的哗然之声打破,那位青年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 “嘿,真可谓‘世间奇闻日日新,今日尤甚!’我还从未见过有人买不起丹药,却要买丹盒的,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呀!” 他此言一出,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夹杂着讥诮的哄笑,如同秋风扫过枯枝,带着几分凉薄与戏谑。 “萧师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人家选用这等制作考究、出自大商会之手的丹盒,内里却只置廉价丹药以赠人,作为赠礼,此举既彰显出手不凡的阔绰,又能巧妙地博取受礼者的欢心。” 这时,那伙人中一位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自以为是的弧度,言语间尽是不加掩饰的轻蔑与不屑,神采飞扬。 “噢……原来如此,倒是柳师妹心思机敏,我怎就没想到这一层呢?索性我们也如法炮制,购进几只这样的丹盒,内里填上些廉价的大力丹,用以赠人……” 萧师兄故作恍然大悟状,拖长了语调,语气充满了戏谑,望向姜启的目光满是瞧不起的意味。 姜启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淡定。 他买丹盒倒的确是想移宫换羽,却并非想以劣代优,而是欲用它们来盛放更加珍贵的万寿丹,作为贺礼送给元好这对儿新人。 女侍见状,则有些歉然地说道: “这位贵客,真是万分抱歉!我们商会向来有个规矩,不论是装载灵丹的玉盒,还是那些用以盛放法器、道器,乃至古籍善本、炼丹材料的各式宝盒,皆是与其中所藏之物一同出售的,从不单独拆分出售。” 听闻此言,姜启微微一顿,眸光闪烁片刻,随即再度抬手,指了指那只精美的丹盒,淡然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取两枚极品归虚丹给我吧!” 周遭众人闻言,无不面露诧异之色,心中暗自嘀咕,未曾料到姜启竟真个拥有购得这两枚稀世珍丹的雄厚底蕴。 一时间,空气仿佛再次凝固,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于他。 萧师兄一行人的眼神在姜启身上游移,他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尴尬,随即带着那几人悻悻然离去。 那名女侍则轻手轻脚地取出两枚泛着诱人光泽的极品归虚丹,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倾倒于精致的瓷盘之中。 随后,她脸上绽放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对着姜启柔声说道: “这位客官,请您验货。” 姜启的目光轻轻掠过那两枚丹药,其上流转着淡淡的灵光,丹香浓郁,透着不容置疑的极品韵味。 他微微点头,算是无声的认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女侍见状,轻声细语地询问: “公子,这归虚丹,您是希望我们以精致礼盒的方式包装起来,还是就这样简单置于丹盒之中送人?” 听闻女侍之言,姜启心中暗赞这女侍心思灵敏乖巧,一眼便瞧出他购置丹药乃为赠人之用。 其实,他真正看中的是那装丹药的盒子,至于这两枚珍贵的归虚丹,他早有意留给英儿,待其修为晋升之时服用。 诚然,姜启亦有能力炼制出归虚丹,但他目前还仅能炼制出上品丹药。 环顾四周,确认无旁人留意,姜启悄然从指环中取出一只温润如玉的瓷瓶,轻轻递给女侍,压低声音说道: “有劳小姐,请依礼盒方式给我包装好吧!但里面要分别放上这两枚丹药,原来的两枚极品归虚丹可另外给我收好。” 女侍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未多言,恭敬地接过姜启递来的瓷瓶。她轻巧地取来一方精致的瓷盘,动作之细腻,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她缓缓倾斜瓷瓶,伴随着细微却清脆的“嗒嗒”两声,两颗碧绿如翡翠、圆润无瑕的丹药跃然盘上。 它们仿佛拥有了生命,轻轻旋转,散发出沁人心脾的丹香,周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啊……这……这竟是……”女侍瞠目结舌,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嘘——” 姜启以指轻竖于唇前,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沉稳,示意她噤声。 同时示意她用心包装好礼盒。 第 349 章 李 代 桃 僵 女侍一眼便认出了那两枚丹药,乃是珍贵罕见的上品万寿丹! 顿时,她的目光中闪烁起了对姜启深深的敬意,同时还夹杂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忌惮。 她心中暗道,这位顾客可真是性情古怪,明明身怀如此珍贵的万寿丹,却还特意来此打听价格。 女侍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澎湃,不让丝毫异样显露于外,转而以一种异常体贴的关怀之意,轻声询问: “敢问公子,这两枚珍贵的丹药,您是想分赠两位友人,还是特意为一对儿壁人准备的佳礼?” 姜启闻言一愕,疑惑地望向女侍。 女侍见状,连忙解释道: “噢,对不起!我没有打听您隐私的意思,我是想为客官推荐更适合的礼盒。” 姜启闻言眼睛一亮,旋即好奇地问道: “还有什么更好的礼盒吗?” “倒不是更好,只是客官若是送给新人的话,我们这里恰好有一款名为‘并蒂同心’的华贵礼盒,用来盛放这两枚丹药,恰似天生一对,极为契合作为婚礼上的贺礼,寓意新人心心相印,白头偕老!” 姜启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欣然应允: “哦?如此甚好,那便劳烦小姐取来,让我一观。” 不久,那位女侍满心欢喜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归来,轻步移至姜启面前,双手奉上。 姜启缓缓接过,指尖感受着礼盒沉甸甸的分量,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与期待。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目光瞬间被盒内之物深深吸引。 只见这礼盒,外层以罕见的紫檀木精心雕琢,每一刀每一划皆显匠人之心。 盒内,则是一层闪闪发光的纯银内衬,与紫檀木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奢华而不失雅致。 见到如此设计,姜启心中暗自赞许,他知道纯银容器可有利于珍稀丹药或丹材的保护。 而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那镶嵌于盒心、以纯金锻造的精美心形图案。 其上,一枝花梗袅袅升起,两朵莲花并蒂绽放,姿态温婉,象征着两颗心灵的紧紧相依,不离不弃。 更添妙笔的是,图案中还巧妙融入了一泊清澈见底的潭水,一对鸳鸯悠然游弋其间,彼此依偎,情意绵绵,为这精美的礼盒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尤为巧妙的是,在这对鸳鸯的眼窝之处,匠人特意留下了两处小巧的空缺,恰似等待点睛之笔。 若是在此填入珍贵的丹药,便如同为这幅爱情画卷添上了最灵动的一笔,使得这份赠予爱人的礼物,不仅是一件华美之物,更是情感与承诺的深刻象征。 目光落于此处,姜启的鼻翼轻轻翕动,仿佛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丹香,他随即以一种略带探寻的口吻向身旁的女侍问道: “这只礼盒好像原来就盛放有珍贵丹药,能告诉我是什么珍贵丹药吗?” 女侍闻言,面上掠过一抹讶异,旋即温婉地开口解答,声音中带着一丝敬佩: “客官真是慧眼如炬,这丹盒之中,原先所藏的乃是‘龙凤丹’,是专为新婚佳偶准备的珍稀贺礼。” “龙凤丹?此丹有何妙用?” 姜启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解,身为丹道中人,他竟对这“龙凤丹”未曾耳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 女侍闻其问,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神色略显局促,言语间带着几分羞涩与忸怩: “呃,龙凤丹嘛,乃是一种能助男女之间欢好之用的丹药。” 听罢此言,姜启心中顿时豁然明白,原来这“龙凤丹”竟是专为男女间情意绵绵时所用的春药。 一念及此,他的心中不禁荡起一丝狡黠,一个捉弄元好与岳云瑶的念头悄然萌生,如同春风中轻轻摇曳的柳丝,既俏皮又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趣味。 心中暗忖,既然此类礼盒专为“龙凤丹”量身定制,元好对此定不陌生,何不借此良机,以万寿丹充之,来个李代桃僵,为他的大喜之日添上一抹诙谐之意? 念及此处,姜启欣然应允,吩咐眼前的女侍,采用这特制礼盒,细心地将万寿丹包装起来。 女侍闻言,小心翼翼地将两枚万寿丹,添入鸳鸯眼处,随后手法娴熟,轻拢慢捻间,礼盒已被层层精致的包装所掩映,宛如一件艺术品般熠熠生辉。 须臾,包装事宜圆满告成。 随后,她又小心地将两枚珍贵的极品归虚丹重新安置于原装的丹盒之内,一并置于展示台上。 对姜启轻声地说道: “客官,极品归虚丹每粒是一千上品元石,两枚一共是两千上品元石。至于这龙凤丹礼盒,权当是本店的一点心意,随丹附赠,分文不取。” 姜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颔首。随即取出郦道春当初给他的那张五大商会通用的金质贵宾卡,递给女侍说道: “这张卡能在这里使用不?” 女侍双手恭敬接过,以意念细细探查一番,旋即便是一惊,连忙说道: “能用!绝对能用!若是您刚才便出示这贵宾卡,只需随意拿出几块下品元石作为象征,这礼盒便是您的了。尊贵的客官,这极品归虚丹您还需要吗?” 姜启闻言,微微皱眉,略作思索后,轻轻颔首,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需要!”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取出一千六百块上品元石,轻轻放在桌上,推向女侍。 既然已决心购下这极品归虚丹,姜启便不愿有丝毫反悔。 一来,是为了英儿日后可能的需要;二来,念及这女侍自始至终的细致周到与满腔热情,姜启想照顾她的生意。 而最为关键的是,姜启现在不差钱儿。 前一段时间,从那些洞天福地的修士手中巧取豪夺,他就发了一笔横财;而后益州之行,他又屡次得手,收获颇丰;加上这次从伏魔山突围所获,姜启现在俨然就是一位隐形富豪。 闻听姜启之言,女侍面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份不加掩饰的欢欣,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生动,她随即麻利地将元石收好。 银货两讫后,姜启离开了九州商会。 第 350 章 小 女 孩 儿 离开九州商会后,姜启来到匜城的城中心。 在城主府前的中心广场上,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气派森严的市政大殿,高高的台基之上,建有巍峨壮观的正殿。 在其不远处,就有一座三层蓝色琉璃瓦覆盖的圆形屋顶建筑,屋顶中央镶嵌着金黄色的宝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气派非凡。 大殿四周环绕着白色大理石栏杆,雕刻精美,彰显奢华。 姜启心中暗自揣测,这应当便是五家商会联手建造的拍卖大殿。他随意向一位路过的修士询问,果然如此。 距离下午的拍卖会还有近一个时辰,姜启闲来无事,索性在这周边悠然漫步,浏览城市风光和这里的风俗人情。 正值午时,冬阳温柔地铺洒在宽阔的广场之上,洒下一片金黄色的暖意,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慵懒而舒适的氛围。 广场上人员相对比较稀少,显得比较空旷,每个人都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宁静与闲适之中,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暖阳。 偶有修士牵着他们那形态各异的兽宠缓缓踱步,那些灵动的生灵或好奇张望,或乖巧跟随,为这宁静的画面添上几分生动与趣味。 更有青春洋溢的青年男女修士,肩并肩,笑语盈盈,漫步于广场的石板路上,他们的身影在冬日的阳光下拉长,交织出一幅幅温馨而浪漫的画面。 在广场的一隅,几位年长修士悠然围坐于一张古朴石桌之畔,桌上正有一盘残局在搏杀。 他们眼神凝聚,仿佛能将时光都纳入那方寸之间,时而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交换着策略,时而静默无言,沉浸于棋盘的千变万化之中。 偶尔,一阵清澈爽朗的笑声如春风拂面,轻轻掀开了周遭宁静的帷幔,为这方小天地添上一抹生动。 不远处,广场边缘的茵茵草坪上,一群孩童正肆意奔跑。 他们彼此间的追逐与嬉戏如同冬日里最欢快的旋律,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让整个空间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童真气息。 姜启的目光定格在草坪边站着的一个衣着光鲜、面容清秀的小女孩身上。 此刻,她一手紧握着匜城远近闻名的锅盔,那金黄酥脆的外皮似乎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另一手则紧紧攥着半只烧鸡,津津有味地交替啃食,小脸上洋溢着满足与纯真的笑容。 然而,她的目光却并未全然停留于手中的美食,而是不时地、充满好奇地投向不远处那片绿意盎然的草坪。 那里,一群孩童正欢笑着嬉戏打闹,他们的欢声笑语似乎也在不经意间拨动了小女孩心中的欢乐之弦。 姜启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的发间,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震。 在那略显凌乱的发丝间,点缀着一件小巧而精致的头饰,其工艺之细腻,材质之考究,绝非凡品。 他移开目光,周遭,是另一番悠然自得的画面。人们或悠闲地坐于石凳之上,或慵懒地躺卧其间,同样在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暖阳,脸上洋溢着平和与惬意。 如此光景,让姜启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他仿佛也成了这景致中的一部分,静静地感受着这份平和与美好。 “小姑娘,你想要好看的头饰和漂亮的衣服吗?” 这时,一道苍老、慈祥的声音落入姜启的耳中。 姜启循声望去,见到刚才那位小女孩儿身旁,悄然多了一位年迈的修仙者。 老者仙风道骨,慈祥可爱,看气息是化神境初期修为。 小女孩儿似是没有听到,依然不停地啃食着锅盔、烧鸡,眼睛似是被那群孩儿童吸引,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看。 姜启施展神通,凝眸注视小女孩儿。 发现她一天前才从城外悠悠飞来,居然也是一位小修士,但气息不显,看不出她的修为。 令他吃惊的是,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小女孩儿身边从未出现过成年人,说明这小女孩儿竟是独自一人! 他不禁怀疑她或许是瞒着家人,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目光再一注视探察那年迈修士,这一看之下,姜启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悄然升起。 原来,这位看似慈祥的年迈修士,竟是那专以欺诈坑杀修士为业的恶徒。 此刻,他那贪婪的目光,分明已紧紧锁定在小女孩儿头上那闪烁着微光的饰物之上。 望着那年龄比英儿大不了多少,稚嫩面容上还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纯真的小女孩儿,姜启的心湖不由自主地泛起层层涟漪,一股难以言喻的保护欲在他胸中汹涌澎湃。 姜启决定插手此事! 见小姑娘无动于衷,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狡诈。 他手掌一翻,如同变戏法般,一枚精巧绝伦、熠熠生辉的簪花出现在掌中。 随后,他缓缓将簪花递至小女孩的眼前,声音温和而慈祥: “小姑娘,你看,这支簪花漂亮不?” 直到这一刻,小女孩儿才似是发现了老者的存在,她停止了口中的咀嚼,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睛猛地睁大,好奇而又略带惊喜地望向老者手中的珍宝。 随即抬起头问道: “老爷爷,这是你送给我的?” 见及此景,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声音低沉而诱惑地说道: “嘿嘿,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话犹未了,仿佛一阵莫名的醉意悄然侵袭了小女孩,她脚步踉跄,身形摇摆不定,就连紧握在手中的锅盔与香气四溢的烧鸡也相继脱手,跌落在地。 姜启见此情形,心中猛地一紧,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恰似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落入陷阱的得意。 他立刻伸出臂膀,稳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小女孩。 小女孩儿居然很是顺从,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乖乖地随着老者离去。 这一幕,在大庭广众下悄然上演,却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无人留意。 若非姜启先前无意间捕捉到他们的对话,恐怕也会如众人一般,对此浑然不觉。 第 351 章 出 手 狠 辣 那老者牵着小女孩儿的手,俨然一对儿祖孙俩,大模大样地向广场的一侧走去,他显然是要带小女孩儿离开这处人员稠密之地,避开人们的视线。 姜启则是心中一凛,知道小女孩儿已身中迷毒。他不动声色,意念锁定小女孩儿,远远缀在他们身后。 老者带着小女孩儿,离开广场后,继续顺着大街,不紧不慢地向西面行去,神态自若。 不久,他带着小女孩儿忽地拐进一个狭窄的小巷子,仿佛游鱼入网,灵活地在巷弄间穿梭。 几经曲折后,再次回到了宽敞的大街上,径自迈进了路边一家古朴的酒肆。 仅过了数息时间,姜启也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犹豫了一下,也迈进了那家酒肆。 酒肆之内,光线昏黄,一位身形略显富态的掌柜,似是正埋首于账本之间。 见姜启入门,他神色倏地一敛,旋即便换上了满面春风的笑容,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与热络: “这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姜启目光扫过略显简陋的客堂,里面竟空无一人。 一股不祥之感陡然爬上心头。他未作多想,身形一闪,已越过那雕花木柜,径直朝酒肆后院行去。 胖掌柜见状,身形竟如脱兔般从柜台后跃出,敏捷异常,与他那圆润的身躯形成了鲜明对比。 同时,他口中大喝一声,试图阻拦: “这位客官,且慢!此处乃我等后院,非请勿入!” 话音未落,姜启身形已如鬼魅般掠过前厅,悄无声息地遁入了后院深处。 这后院乃是一座古朴的四合院落,三面环以青砖黛瓦的屋舍,幽深寂静。 姜启心中正暗自揣测那老者与小女孩的去向。 忽地,三道身影自三面墙垣间疾掠而出,宛如暗夜中的幽灵,加之随后赶到的胖掌柜,四人合力,将姜启团团围住。 姜启迅速扫视一圈,只见除了那位身形臃肿、修为已至化神境后期的掌柜外,其余三人皆是初入化神境的修为,与先前那老者的实力相仿。 此刻,胖掌柜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他压低嗓音,声音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缓缓问道: “阁下无故闯入敝处,究竟所为何来?” “找我妹妹!”姜启神色清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妹妹?哼,何人是你妹妹?我这店里可从未有过女子!”胖掌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声音愈发阴冷地回应道。 “哼!我刚才亲眼所见,一个老家伙带她进来的。” 姜启沉声回应,同时暗暗施展神通,追溯那几人的过往轨迹。 一番探查之下,他确认这四人确与那老者同属一路,心中顿时明了,心知此事绝难善了,一股凛冽的杀意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嘿嘿,既然你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为何当时不出声阻拦他们……” 胖掌柜的话语未落,变故陡生。 一声凄厉的哀嚎划破夜空,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自西厢房内被猛然掷出,重重摔落在地,再无声息。 四人皆是大惊失色,惊惧地望向西厢房,如临大敌,反倒忽略了身处包围之中的姜启。 姜启心神凝聚,细细打量,只见那倒地不起的身影依稀便是之前所见的老者,他不由得心生疑惑。 他暗暗施展神通,再次凝神细看,这一瞧之下,竟是心头猛地一凛,瞳孔不由自主地扩张,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陡然现出。 随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向西厢房的方向。 恰在此时,一抹娇小的身影悠然自得地自西厢房内踱步而出,正是那位面容清秀的小女孩儿。 她步伐轻盈,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脸上挂着一抹清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问道: “你们是想打劫我?” “小姐,您怕是有所误解,我们……” 胖掌柜的话语尚未落音,小女孩轻轻一挥手,四道冷冽的光芒瞬间划破空气,无声无息间,瞬间便将现场四人击杀。 见状,姜启倒吸一口冷气。 他清晰地感知到,这位看似稚嫩的小女孩,竟是一位深藏不露、出手狠辣的道成境大修士。 若非他眼力超群,几乎难以捕捉到她出手的丝毫痕迹。 之前,他已借神通之力,“目睹”了那老者就是命丧这小女孩儿之手,但亲眼见证这一幕,心中的震撼依旧难以平息。 “你跟来这里,是想救我?” 这时,小女孩儿望向有些呆愣的姜启,语气平和地问道。 “我……”姜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女孩儿摆了摆手,随即小手一背,施施然向外走去。经过姜启时,她随口说了一句: “跟我走!” 姜启便鬼使神差般地跟着她向酒肆外面走去。 两人重返广场,那里依旧沐浴在灿烂阳光下,人群熙攘,各自忙碌,仿佛时光未曾掀起丝毫波澜,所有纷扰都归于无形。 小女孩轻盈地迈向草坪边缘的石凳,轻轻坐下,同时也示意姜启坐下。 仿佛是施展了一个小小的魔法,转眼间,几枚色泽诱人的鲜果便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掌心。 她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那份自然与惬意,仿佛刚才那些恶徒欲打劫她的事情,从未出现过。 小女孩儿丝毫没有送给一旁姜启几颗鲜果品尝的意思。 姜启见状,嘴角掀起一丝略显苦涩的笑意,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气氛。 “你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静谧,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是!”姜启简洁地回答,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 “我也是!” 小女孩儿说道,继续开始咔哧咔哧地吃鲜果,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之中。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打破了这份静谧,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 “你想买什么?” “万年招魂藤!”姜启如实答道,没有隐瞒。 小女孩儿闻言,动作一顿,咀嚼声戛然而止。 她转过头来,一双灵动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眨巴着眼睛望向姜启,满是探寻之意: “你准备晋升道成境了?” “没有,想提前做些准备。”姜启简短答道。 第 352 章 拍 卖 会 望着眼前这位外表纯真无邪,实则行事果决、出手狠厉的小女孩,姜启的心境宛如被狂风卷起的湖面,波澜起伏。 他初衷纯良,本是怀揣着一份保护弱小的心理,想解救这个看上去天真烂漫、不知世事风险的小妹妹。 可万不曾想,自己居然看走了眼,错估了对方的一切! 这小女孩非但无需任何援手,其身手之高强,恐怕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反倒要成为她手下败将。 现在,姜启已知道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修士,即便是这看似人畜无害、恍若邻家小女孩儿的外表,他也有所怀疑。 姜启甚至怀疑她是一个修炼多年,但行事古怪的“老前辈”。 不过,他转念一想,能与这位充满神秘色彩的小女孩结识,也未尝不是一件妙事。 念及此处,姜启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友好,缓缓开口问道: “你来此也是参加拍卖会的?” “是!”小女孩儿简短答道。 “打算拍些什么?”姜启似是随意地问道。 “随便看看。”小女孩儿答道。 顿了一下,小女孩又似是自言自语地补充道: “我听说最近有个什么糊符出现,想拍来看看究竟有如何神奇,威力居然能超过本姑娘制作的道器!” 闻言,姜启一愕,这小女孩儿居然对自己制作的糊符感兴趣,听她口气,还是一位大器修。 姜启心中哑然失笑,却也并未急着表露身份。 接近未时,广场上的拍卖大殿开始陆续有人进入。 姜启与那小女孩,一前一后地向拍卖大殿走去。 随着他们一步步靠近那宏伟的拍卖大殿,姜启隐隐察觉,周遭的空气似乎被一层微妙而诡异的氛围所笼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警觉起来。 他早已得知,今天在拍卖大殿主持拍卖的是九州商会。 然而,眼下的场景与他上午光顾九州商会匜城分号时的光景大相径庭。 彼时,分号之内洋溢着一片繁华与和谐,顾客络绎不绝,笑语盈盈,温暖而惬意,宛如街道上的集市。 而此刻,拍卖大殿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气氛凝重,紧张的气息在每一寸空间中游走,肃杀之气令人心生寒意。 姜启注意到,大殿四周,侍卫林立,眼神锐利,步伐沉稳,戒备森然。 而在这些明哨之外,更有身形矫健的暗卫悄无声息地穿梭,如同夜色中的幽灵,为这场拍卖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紧张。 这些防护措施,似乎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秩序,更像是在防范某个未知的强大威胁,或是预示着此次拍卖将有非凡之物现世,引得各方势力暗中觊觎,生怕有任何闪失,让贪婪的劫匪有机可乘。 入场无须门票,但却需要验资,以确保参与者不会胡乱出价,使拍卖会得以顺利进行。 姜启两人均顺利通过验资,领取了拍卖号牌和拍品图册。 两人均非拍卖会邀请嘉宾,也不想浪费元石购买楼上的包厢座位,于是,两人径直步入了拍卖大厅。 这是一座大型环形大厅,规模宏大,足以容纳万人就座。 此刻,大厅内尚显空旷,人声稀疏,姜启两人在靠前区域选了一处位置坐下。 姜启随手翻开图册,开始仔细阅览这些拍卖品。 图册中,琳琅满目的宝物令人目不暇接。 从增进修为的各式丹药,到各种攻击法器、防御法宝,乃至那些蕴含着古老秘密的秘宝、蕴含天地之力的道器、以及神鬼莫测的符箓,无一不彰显着这些拍品的珍贵。 更有诸多珍稀功法与法术秘籍,仿佛能引领人窥探天地至理,踏上无上仙途。 此外还有一些珍贵的稀有材料,底价虽参差不齐,但即便是最不起眼的一件拍品,也需一万下品元石方能起拍。 难怪入门之时需严格验资,以确认每位宾客皆有相应的财力与身份,寻常寒酸散修,还真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拍卖大厅内修士开始多了起来,但现场气氛仍显的有些压抑。 修士们或久别重逢,相互寒暄;或低声交谈,对即将竞拍的宝物议论纷纷;也有一些无聊的修士,目光在穿梭于人群中的女修身上流转,悄声评价,暗自取乐。 这时,附近有修士间的悄然低语,钻入了姜启的耳畔,引起了他的注意: “姚兄,听说了吗?今天凌晨,云霄宫的飞舸——‘鸿鹄号’被劫了。”有人低语道,带着几分神秘。 “什么?云霄宫的飞舸也有人敢打劫?知道是哪家势力干的吗?”姚修士闻言,神色骤变,惊异之情溢于言表。 “详情不得而知,但据传此事发生在伏魔山的地界之内,想来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说话之人压低嗓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测。 “绝无可能!”姚修士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伏魔山之人即便再无法无天,也绝不敢公然劫持云霄宫的飞舸,他们岂不知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引来灭顶之灾?” “难说,听说这次‘鸿鹄号’运送一件价值连城的物件前往华都去拍卖,估计就是这东西令他们铤而走险。我还听说,此次劫案背后,似有超级势力暗中操纵,据说,连空中战舰都出动了。” “啊!难怪今天这里氛围有些不对,这九州商会背后的东家就是云霄宫,主家飞舸被劫,他们不可能淡定,派出这些侍卫前来镇场子也就可以理解了。” “……” 听到这里,姜启这才明白,原来这九州商会竟是云霄宫的产业。难怪他觉得这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显然分号已经收到了云霄宫发来的预警。 九州商会是九州大陆上最大的商会,如今得知它隶属于云霄宫,姜启不禁感叹云霄宫的势力之大。 不过,这也让姜启更加确信,伏魔山这次打劫“鸿鹄号”的行动,背后是有所依仗。 要知道,伏魔山的这一举动不仅得罪了云霄宫,还间接危及到了真龙宗的利益。 姜启暗忖:“云霄宫和真龙宗都是修仙界的超级势力,伏魔山竟敢同时挑衅这两个庞然大物,背后必然有更强大的支持者。” 第 353 章 天 阳 石 “哼!还声称‘炼器冠九州’呢,几个蟊贼随便出动几艘战舰,飞舸就让人给打残了,这下子脸可丢大了。” 这时,身旁的小女孩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显然她也听到了那两名修士间的谈话。 姜启闻听此言,心中一动,随即悄声问道: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云霄宫的飞舸是被战舰打残的?” “叫我前辈……刚才那两人不是说了吗,劫匪出动了空中战舰,若非如此,那伙人怎能打劫飞舸?云霄宫的飞舸虽然中看不中用,但那些蟊贼若无战舰配合,是奈何不得他们的防御阵法的。” 小女孩儿嘴角微翘,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傲然。不以为然地说道,话语间似是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 闻听她的解释,姜启心中不禁暗自佩服这小女孩儿,对她的身份也更加好奇。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此女擅长炼器,或许还是一位炼器大宗师也说不定。 拍卖会不久便开始,两人随即把注意力放在拍卖台上。 依照拍卖会历来的传统,开场总以那些寓意吉祥、讨个好彩头的小物件暖场,为接下来的拍卖铺垫一抹轻松愉悦的氛围。 然而,今日的拍卖会却似是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云霄宫飞舸遭劫之事,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九州商会执事们的心上。 连带着现场的来宾也似乎受到影响,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气氛。 故此,拍卖会一开始就直奔主题。 首先亮相的,竟是一柄初阶道器级别的宝刀。其锋芒毕露,即便是静置台上,亦能感受到其内蕴藏的不凡力量。 拍卖起拍价赫然定为五千中品元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块中品元石。 主持这场拍卖的拍卖师,是一位修为已达归虚境中期的中年男子,他嗓音清晰,举止沉稳,神态中露出一股特有的亲和力。 他语音平缓却很卖力地介绍着宝刀的种种玄妙之处,试图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中,点燃众人心中的热情之火。 见到那柄道器宝刀,小女孩儿眼中闪出不屑的目光,语气有些鄙夷地嘀咕道: “怎么一开始就拍这种垃圾玩意儿,真没意思。” 尽管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如同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引得周边宾客纷纷侧首。 然而,众人见她只不过是个稚龄小女孩儿,皆是淡然一笑,未加深究。 姜启却心知“同行相轻”的道理,知道这柄在旁人眼中已算极品的道器宝刀,根本入不了这位“前辈”的法眼。 几轮竞价过后,伴随着拍卖师一锤定音,宝刀最终以八千块中品元石的价格,落入了一位青年修士之手,成交价格既不算高昂,也不显低廉,价位中规中矩。 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无外乎是一些法器、符箓、修炼功法以及常见的一些丹药等,两人均不感兴趣,自然也就未曾参与那略显平淡的竞价之中。 实际上,姜启从那本介绍拍品的图册中已经得知,这次拍卖会并没有他需要的“万年招魂藤”。 那一刻,他心中已萌生退意,准备离开现场,去城里其它商会碰碰运气。 然而,想到身边这位神秘的小女孩儿,他又悄然改变了主意。 决定留下来,借此机会能更多地了解一下她,若是有可能的话,不妨与其结交一番。 拍卖会又持续一段时间,终于迎来了高潮迭起的环节——道器、珍稀丹药与那天材地宝的竞相登场。 会场内的氛围,犹如被烈焰点燃,逐渐沸腾至顶点,一扫之前压抑沉闷的情形。 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宝物一经亮相,便如同磁石一般,吸引了无数修士的目光与欲望。 众人竞相出价,争夺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然而,姜启只是静静地观看,没有参与的意愿。 他身旁,那位恬静淡定的小女孩儿,似乎对这场面并不太感兴趣,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她竟从袖中摸出几颗鲜果,旁若无人地品尝起来,那份自在与惬意,与周遭的紧张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偶尔,小女孩儿也会对台上女侍展示的道器品头论足,却是贬多褒少。 在她眼中,这些被修士们视为珍宝之物的高品道器,仍有诸多不足之处。 直至台上负责展示拍品的女侍,手托一只精致的瓷盘,缓缓步入台前,盘中静静躺着三枚火红如焰的石头,它们散发着淡淡的温热与神秘的气息,仿佛蕴含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女孩见状,身躯猛地一振,仿佛被什么触动了心弦,瞬间坐得笔直,那双明亮的眼眸紧紧锁定在那几块熠熠生辉的石头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姜启则是有些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也开始仔细打量那几块火红的石头。 这时,台上的拍卖师清了清嗓子,以一种充满磁性而又极具诱惑力的语调,缓缓介绍道: “诸位贵宾,请将目光聚焦于此。这是几枚难得的极品‘天阳石’,它们在炼丹、炼器之时,能够提供无与伦比的辅助火源,是不可多得的珍宝。今天,这三枚‘天阳石’将放在一起拍卖,起拍价是三千上品元石,每次加价,敬请不低于一百上品元石,现在开始竞拍。” 他话音刚落,场中立刻有一位修士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竞价牌,声音清朗道: “三千上品元石!” 余音缭绕,尚未散尽之时,另一侧席位上,又有一名修士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举起竞价牌,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决: “我出三千一百上品元石!” 紧接着,竞价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场围绕着这珍稀“天阳石”的较量,就此轰轰烈烈地拉开序幕。 现场的炼丹师、炼器师们,皆是眼红心跳,欲将这天地间的瑰宝纳入囊中。 不过须臾,“天阳石”的价码便如脱缰之马,一路狂飙,直逼一万上品元石的惊人价格,这已接近“天阳石”价值的极限。 望着眼前竞争激烈的情形,姜启有些不解,他也是炼丹师,但之前对这“天阳石”却是闻所未闻,也不知其真正用途。 第 354 章 无 功 受 禄 见无人继续竞价,拍卖师开始喊价,准备结束竞拍: “一万上品元石一次!” “一万上品元石二次!” “一万……” “我出一万一千上品元石!” 这时,身旁的小女孩儿开始举牌报价。 她稚嫩的声音一出现,满场哗然,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姜启他们这边。 小女孩儿则无事一般,淡定得很。 见到有人继续竞价,拍卖师面露喜色,大声宣布道: “六十三号道友出价一万一千上品元石,还有道友加价吗?” 现场议论声四起: “哪里跑出来的小丫头,不会是觉得这东西好看,想买来玩玩的吧!” “呵呵,一万多上品元石买来当玩具?你也真敢想!” “那可说不定,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 “……” 过了数息光景,仿佛才从沉思中醒过味儿来,先前那位报价一万上品元石的修士,声音阴冷地在大厅中回荡: “一万二千上品元石!” 这声报价,如同寒风穿堂,让人心生寒意。 拍卖师随即以他那特有的沉稳嗓音宣布: “二号包厢的贵宾,现已出价至一万二千上品元石,可还有哪位道友愿意加价?” “一万三千上品元石!”小女孩继续举牌,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 “哼!哪里跑来的顽童,竟敢在此捣乱,破坏老夫的好事!你家大人何在,怎不加以管教?” 二号包厢内,修士的声音透着不悦与威严,怒气隐然可见。 现场陷入短暂寂静。 “二号包厢的贵宾请注意自己的言辞,本商会主持的拍卖,童叟无欺,没有年龄限制,在场的任何修士,只要手中有竞拍号牌,皆可参与竞价!” 此时,拍卖师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沉稳与威严,对那二号包厢中的修士进行了制止与提醒。 “本尊出一万四千!”二号包厢老者怒气冲冲道。 “一万五千上品元石!”小女孩儿不紧不慢,似是报个数字而已,浑然不觉肉痛。 霎时,整个拍卖会场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竞价之上。 拍卖师那沉稳有力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份沉寂: “六十三号道友,已出价到一万五千上品元石,诸位道友,可还有意继续竞价?” 会场内,一片默然,再无一人应声。 拍卖师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确认无人再有加价之意,随即开始了那标志性的“两短一长”报价流程。 他手中的黑色拍卖槌轻轻扬起,划出一道流畅而优雅的弧线,重重落下,伴随着那坚定的一击,为这场竞价之战画上了句号。 就这样,宣告了这些珍稀的“天阳石”为小女孩儿拍得。 随后,九州商会身着雅致服饰的女侍托着瓷盘,将那三枚火红的“天阳石”送到小女孩儿面前。 小女孩儿则是取出一只盛有一万五千上品元石的乾坤袋,放入瓷盘之中,并将那三枚“天阳石”收了起来。 银货两讫,这笔交易完成,拍卖会继续进行。 察觉到姜启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小女孩儿不禁歪头,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怎么,你对‘天阳石’一无所知?” 姜启闻言,坦然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 “确实未曾听闻。” “难怪,这种奇石乃为天外来物,内蕴炽热阳火,极其珍稀,是炼丹、炼器最好的辅助火源。”小女孩儿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对于这些信息,姜启早先从拍卖师的口中也略知一二。他望向小女孩儿的眼神中,仍带着一抹未解的疑惑。 小女孩儿见状,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贴近姜启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这宝石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称呼,你肯定没有听说过,它也叫‘透热石’,对加热过程有奇效!” “有奇效?什么奇效?”姜启的好奇心被她彻底勾起,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寻常热源加热时,通常都不会很均匀,越靠近火源的地方,熔融液的温度就越高,这样炼制出来的法器、道器天生就有瑕疵。但若是有了‘透热石’辅助,顷刻间便可将炉内熔融液加热均匀,可避免受热不匀的情况,对炼器、炼丹都至关重要!” 小女孩儿耐心地为姜启解释道。 姜启听罢,心中豁然开朗,双眸中闪烁起一抹难以掩饰的艳羡之光。 作为一位深谙丹道之技的丹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炉鼎中的丹液在炼制过程中,若能均匀受热,对于成丹率的提高和最终成丹品质的提升至关重要。 正当姜启心中暗自羡慕之际,耳畔传来小女孩儿的声音: “喏,这枚送给你,既然你要购买‘万年招魂藤’,想必是一位炼丹师,这枚‘透热石’对你以后炼丹会有帮助的。” 姜启听闻此言,脸上不禁掠过一抹错愕之色。 这小女孩手中的“天阳石”,也才不过区区三枚而已,而且还是以高达一万五千块上品元石的昂贵代价,竞拍得来的。 细细算来,仅仅是这一枚“天阳石”,其价值也已然达到了五千块上品元石,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可她竟然毫不吝啬地要将其赠送给萍水相逢的自己,如此慷慨之举,令姜启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觉得自己无功受禄,实在是难以承受这份厚礼。 见姜启面露犹豫之色,小女孩儿索性直接将那块“天阳石”塞入他掌心之中,动作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纯真与坚决。 随后,她的目光便转向了拍卖台上,开始关注正在激烈进行中的另一件拍品的拍卖。 见此情景,姜启不禁苦笑了一下,心中虽有几分无奈,却也只好勉强接受了这份意外的馈赠。 他深知,小女孩儿此举,更多的是出于对自己先前“施救”的一份感激。 诚然,那场“危机”最终是小女孩儿凭借自身的实力与智慧,逆转乾坤,将匪徒全部击杀。 但姜启的那份善意与见义勇为,同样值得她去铭记与回报。 如此想来,将这天阳石赠予他,倒也算得上是一份合情合理的谢意了。 第 355 章 兽 皮 糊 符 姜启仔细收好掌中的“天阳石”后,也开始关注台上正在举行的拍卖活动。 整个拍卖会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之久。 会场内,众多修士或兴奋、或期待,为数不少的修士都竞得了心仪之物,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满足。 尽管拍卖的物品中并无姜启所求,但他却十分认真地观看拍卖过程,全神贯注于每一道拍卖流程所涉及的细微之处。 姜启之前仅参加过玄龟城城主府在神蟒湾举办的大型拍卖会,但那是临时性质的。 似这种由大型商会独家主办的日常正规拍卖会,他还是第一次参加体验。 对于拍卖会的一些拍卖程序、拍卖规则和竞价技巧等拍卖常识,他之前都不是很清楚,希望通过这次拍卖会能更多了解并掌握有关拍卖会的一些知识。 小女孩儿则不然,一看就是见惯这种拍卖会大场面的世家、豪门子弟,对那些寻常拍品毫无兴致。 随着拍卖会渐入尾声,她愈发显得兴致索然。 百无聊赖之际,她再次从指环中取出几颗鲜果,旁若无人地啃咬、咀嚼起来,全然不顾四周修士投来的或惊异或好奇的目光。 正当姜启以为这次的拍卖会将告一段落的时候,中年拍卖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诸位请安静一下,按照惯例,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临时加拍环节,众所周知,这一环节中亮相的,皆是临时起意、匆匆寄拍或插拍的珍稀宝物。由于时间紧迫,本商会只能由现场坐镇的资深鉴宝师当场鉴别,即时为这些宝物辨别真伪、确认品级。” 他微微一顿,随后加重语气继续说道: “然而,诸位道友皆心知肚明,所谓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毕竟仅凭一位鉴宝师的眼力,便想洞悉各种法器、道器乃至种种天材地宝的真伪,无疑难度极大。即便是那经验最为老到的鉴宝大师,也难免有看走眼之时。” 言及此处,他缓缓环视四周,目光凝重,仿佛要将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印在众人的心间: “因此,本商会在此郑重声明,对于此次临时加拍的拍品,一旦拍得后发现其为伪品,务必即刻声明。本商会定将迅速中止交易,确保各位的权益不受损害。不过,一旦携拍品走出这拍卖大厅,本商会概不负责!” 他话音刚落,台下一位已是归虚境后期的中年修士,嗓音浑厚地喊道: “老蔺,莫要再拖延了,我等早已心急如焚!你说这些,无非是些陈词滥调,缺乏新意。在场诸位,皆是久经拍卖场的老拍客,这些规矩,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现场修士的一片附和之声,众人纷纷催促蔺拍卖师,尽快进入临时加拍环节,气氛一时热烈非凡。 见此情形,姜启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在座的拍客中,有许多都是冲着加拍环节来的。 加拍的拍品,在图册介绍中根本没有,往往会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和收获。 当然,风险也更大。 他微微侧头看向小女孩儿,见她似是早有预料一般,早已收起了鲜果,目光灼灼地盯着台上,眸中露出期许的目光。 面对现场众多修士的反应,台上蔺拍卖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沉声说道: “嘿嘿,话虽如此,可凡事总有例外,我观今日来宾,不乏诸多新友贵客,若本人不把这些‘丑话’说在前面,万一生出事端,那便是吾辈失职了。罢了,言归正传,且莫让诸位道友久等,接下来,便有请我们的拍品展示佳人,为在座的每一位揭开今日第一件寄拍品的神秘面纱。” 随着蔺拍卖师那沉稳而富有磁性的话语缓缓落下,一位身着绚烂华服的女侍优雅地步入舞台中央。 只见她手中托举着一只精致的瓷盘,步伐轻盈,宛如春风拂面,为这场拍卖盛宴添上一抹不可言喻的风情。 她缓缓行至蔺拍卖师的身侧,姿态谦恭,仿佛一位静待指令的仙子,准备将接下来的奇迹呈现给世人。 蔺拍卖师轻抬眼睑,从瓷盘上优雅地拾起一副洁白无瑕的手套,缓缓套上,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即将展示之物的无限敬意,令在场修士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期待感。 随后,他以十分凝重的姿态,轻轻拈起盘中一张颜色漆黑似兽皮一般的东西,向大家展示。 那兽皮之上,繁复而神秘的符文如星辰般密布,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这一瞬间,整个拍卖厅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 姜启眼尖,一眼就看出上面绘制有符文。 而坐在他身旁的小女孩,初见这张漆黑如墨的兽皮,猛地挺直了脊梁,一双眸子瞪得滚圆,紧紧锁定在那张兽皮之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深深吸引,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这时,会场内众多修士面露疑惑,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 “这是唱的哪一出?区区一张用兽皮制作的黑色八阶符箓,市面上虽非随处可见,但也并不稀缺,何足挂齿?”一位中年修士挑眉质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嘿,事出反常,必有蹊跷。既然能被选作加拍的开场之物,此符箓绝非池中之物,定有独到之处!” 一位老者抚须沉吟,眼中闪烁着洞悉世事的睿智光芒。 “独到又能怎样?终究不过是一张符箓,还能翻天覆地,凌驾于道器之上不成?” 有修士嗤之以鼻,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符箓不以为意。 “我怎么觉得这种符箓画得很粗糙,看上去模糊不清的,不会是……糊符吧?” 另一位修士,目光如炬,似乎已从这张看似普通的符箓中,看出了端倪。 他此言一出,台上蔺拍卖师微微颔首,立刻接话道: “这位道友的确观察仔细、眼光独到,着实令人钦佩!诸位道友请看,这张用玄铁兽皮制作的八阶黑符,正是时下江湖中风头无两、一符难求的糊符。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符乃是一张高阶糊符,在市场上首次出现。实不相瞒,即便是本拍卖师,亦是初次目睹这等高阶糊符的风采。至于其威力嘛……” 第 356 章 竞 拍 激 烈 台上,蔺拍卖师的声音依旧平稳亲和,不厌其烦地细细阐述着那张玄铁兽皮高阶糊符的种种玄妙之处。 言辞间竭力铺陈其非凡价值,以期能在今日的拍卖会上搏得一个令人瞩目的高价。 姜启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耳畔的滔滔言辞如微风拂过,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于震撼之中。 自拍卖师揭晓那符箓真身的刹那,姜启的心湖便掀起了滔天巨浪,脑海中第一个蹦出的念头便是:假的! 高阶糊符,乃是他亲手绘制,除了赠予柳姨、元好、岳云瑶等几位至交之外,从未轻易示人,更未曾流入任何商会之手。 而所谓的玄铁兽皮高阶糊符,自己更是从未制作过,甚至连这种“符纸”,在此之前,他都没有见过。 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兽皮糊符”,姜启怎能不心生疑惑,思绪纷飞? “切,煞有其事的样子,我还以为是远古大能传下来的古符呢,不就是一张糊符吗,威力再大还能高过道器?” 蔺拍卖师还在台上喋喋不休介绍之际,一位修士悄然发声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嘿嘿,道友或许有所不知,这张高阶兽皮糊符,倘若真是出自‘符魔’之手,其威力绝不在道器之下,你没听说过吗?前阵子,洞天福地因故与“符魔”的一位弟子起了冲突,那弟子仅凭一手符箓之术,便让洞天福地的人吃尽了苦头……” “……” 这议论纷纷之声传入姜启耳中,让他再次如遭雷殛。 自己何时竟被冠上了“符魔”的名号? 这绰号可不是什么吉兆,一旦背负,恐怕自己就要被归入那些邪门歪道的修行者之列,从此在修仙界中步履维艰,备受排挤。 他不禁对这突如其来的绰号感到一阵无奈与苦笑,心中更是有些意难平。 “诸位道友请听好,这张玄铁兽皮高阶糊符拍卖起价为一万中品元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中品元石,请诸位道友出价!” 起拍价甫一宣布,现场一片哗然。 这种玄铁兽皮高阶糊符的起拍价,居然高出最初那柄初阶道器宝刀的一倍!要知道,宝刀可反复使用,但符箓可是消耗品,虽说兽皮符箓可重复使用,可也次数有限。 如此高的起拍价,不仅出乎了姜启的预料之外,就连在场诸多修士亦是面面相觑。 饶是他们见惯了大场面,但能将一张符箓的起拍价定得这么高,他们之前亦是闻所未闻。 那些之前对这张糊符感兴趣的修士,不得不重新对这张兽皮糊符的价值和自身财力,重新考量。 “老夫愿出一万中品元石,为此兽皮符箓开个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率先发声,声音中带着不容小觑的底气。 然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遭静悄悄的,唯有老者的余音在空旷的拍卖厅内回响,良久再无人出价。 姜启的目光在众人间流转,心中暗自揣测,或许这张所谓的兽皮糊符,就将以起拍价默默落槌。 可正当他思绪飘飞之际,一声语气更为坚定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一万一千中品元石,老夫也来凑个热闹!” 此言一出,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紧接着,竞价之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来: “一万五千中品元石!” “两万中品元石!” “……” 一时间,拍卖场内风云变幻,原本沉寂的气氛被彻底点燃。 那些原本按兵不动、意图在最后关头“偷塔”的修士们,此刻也纷纷按捺不住,纷纷加入到这场激烈的竞价之中。 原来,他们之中不乏对制作符箓有着极高造诣之人,皆对这张可能蕴含无上奥秘的兽皮符箓虎视眈眈,只待时机成熟,便将其一举拍得。 “三万中品元石!” 正当姜启思索之际,一个稚嫩清脆而又坚定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侧目望去,只见身旁那位小女孩儿已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竞价牌。 这一刻,姜启恍然忆起,她之前就说过,来这里参加拍卖会的目的,就是想拍到糊符一探究竟,并与她自己亲手炼制的道器比试一番,分个高下。 望着她那副认真而又执着的模样,姜启心中不禁有些莞尔。 他之前就曾想过,待这拍卖会落幕,赠予她一张高阶糊符作为参考。 如今,两人已算是有了些交情,加之他又收了小女孩儿的“天阳石”,回赠她糊符更在情理之中,根本无须在此浪费宝贵的元石。 然而,他还未及开口劝阻,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已再度响起: “五万中品元石!我要定了!”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瞬间陷入了沉寂,仿佛连呼吸都为之凝固。对于一张符箓而言,这已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足以震撼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那些原本踌躇满志,欲将糊符收入囊中的修士们,此刻无不面面相觑。 他们心中皆明白,这位看似年幼的小女孩儿,其志在必得的决心犹如磐石,加之她先前竞拍“天阳石”时展现出的非凡气魄,无疑让所有人望而却步,再无人愿撄其锋! 当然,在场的修士们皆是历经风雨的老江湖,他们心中自有权衡利弊的尺度。 在这等场合,盲目跟风竞价,无异于将元石拱手送给商会,万一因一时之气而抬高了价格,最后不慎砸在手里,那可真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蔺拍卖师见再无人竞价,他心中已然明了现场诸修士的心理,不过,能拍到如此价格,作为拍卖师他已经很满意了。 于是,他依例开始进行“两短一长”的报价程序。 之后便笑眯眯地举起了手中的拍卖槌,重重击下,宣告这张兽皮糊符为小女孩儿竞拍所得。 随后,那位华服女侍便托举着放置有兽皮糊符的瓷盘,迈着欢快的脚步,款款来到小女孩儿的身前。 小女孩儿则是取出盛有元石的乾坤袋,正欲交付验货时,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且慢!我能先看看这张高阶兽皮符箓吗?” 第 357 章 难 以 自 证 此言一出,现场皆是讶异,立于台上的蔺拍卖师,眉宇间轻轻蹙起一抹细纹,声音沉稳而有力,缓缓响起: “这位道友,您的要求似是有些不妥,按照本商会的规定,任何拍卖之物,在未正式与竞得者完成交割之前,皆需保持其原有状态,不容轻易触碰!” 姜启闻言,眸中露出坚毅目光,据理力争道: “阁下适才所言,关于临时加拍的拍品,一旦证实其为赝品,交易将立即终止,以保护拍得者不受丝毫损失。试问,若不亲自查验一番,又如何能确切分辨其真伪呢?” 蔺拍卖师闻言,轻笑一声,镇定地说道: “呵呵,那也要这张糊符的竞得者认可授权才行。” 言罢,他把目光转向小女孩儿,静待着她的抉择。 “我同意他为我鉴别真伪。”小女孩儿毫不迟疑。 蔺拍卖师见状,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轻轻颔首示意姜启可以验货,嘴角却掀起一丝谑笑,似是觉得姜启多此一举。 姜启似当初蔺拍卖师那般,从瓷托盘边上取下那副鉴宝专用手套,仔细戴好,随后从瓷盘上轻轻取下那张兽皮符箓,装模作样地开始审视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直至姜启缓缓抬头,目光直视小女孩,语气清晰而坚定道: “此乃赝品!绝非糊符!” 顿时,现场一片死寂! 良久,立于拍卖台之上的蔺拍卖师,阴冷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凌厉之色,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宛如寒风掠过冰面: “道友,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此符已经本商会制符大师亲自鉴定,岂能是赝品?道友今天若是不能给我们九州商会一个合理且令人信服的解释,本商会定会治你个诽谤商会、扰乱拍卖会场交易之罪!” 他的话语中,既有柔和之意,又暗藏刚劲,虽未立刻发作,但姜启若无法给出一个足以服众的解释,只怕难免受到商会惩处。 姜启闻言,镇定自若。 他一扬手中那张兽皮糊符,平静地对蔺拍卖师说道: “要想辨明真伪,很简单,倘若贵商会尚存其余糊符,或是场中哪位道友恰好也持有糊符,我们现场就可以进行比对,看两者的符文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还有,贵商会那位制符大师也可请来一同鉴别,我相信,只要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制符大师,一定能看出端倪!” 姜启一番话合情合理,句句切中要害,一时间,蔺拍卖师无法辩驳。他阴沉着脸,环视四周,言道: “诸位道友,本商会手上目前并无其它糊符,哪位道友手上若是持有糊符,敬请配合一下,暂且借予一用,如此我们商会才好与这位道友当场鉴符,若肯配合,本商会定会备下厚礼致谢,且保证用后原物奉还,绝不有丝毫损伤。” 他言辞之间,虽带着几分谦卑与恳切,然而场上修士却久久沉默,竟无一人挺身而出,愿意配合。 这意味着,现场参与拍卖的修士中,竟无一人手中持有糊符。 姜启心头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而蔺拍卖师脸上则是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他静立不语,静待姜启进一步的举动。 其实,现场修士中,未必就没人藏有糊符。 只是,此刻若贸然将其取出,用以验证那张兽皮糊符的真假,无疑会得罪九州商会这个庞然大物,对今后的购置修炼资源很不利。 更何况,他们与姜启非亲非故,犯不着为了助他一臂之力,而去做那所谓的“义薄云天”之事,给自己平添麻烦与风险。 万般无奈之下,姜启只能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张青色糊符,对着台上的蔺拍卖师扬了扬,有些无奈地说道: “蔺拍卖师,在下身上倒的确有一张真正的糊符,只是作为鉴定人,我自行提供鉴定的样本,不知是否符合贵商会的规程?” 面对姜启的举动,蔺拍卖师的脸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心中略感吃惊。 他之前虽然怀疑姜启是否见过真正的糊符,但却不曾想到他此刻身上就有糊符。 环顾四周,在场的修士们无不目光灼灼,闪烁着对真相的深切渴望。 蔺拍卖师心中了然,若此刻断然拒绝那位青年修士的提议,无异于在众人心中种下疑虑的种子,恐怕会让他们误以为商会心怀鬼胎,企图掩饰什么,从而对九州商会的声誉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害。 再者,蔺拍卖师内心深处亦怀揣着一份好奇与探知欲。 毕竟,在主持拍卖的漫长岁月里,他虽见多识广,见过无数珍材异宝,却从未见过目前江湖上炙手可热的糊符。 此番契机,对他而言,无疑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也想借此见识一下那青年修士手中所谓的糊符真品。 于是,蔺拍卖师心中暗自思量,决定顺水推舟,一探这糊符之谜,也好给在场众修士一个交代,既可维护商会的清誉,同时也能满足自己那份深藏不露的好奇之心。 沉吟片刻,蔺拍卖师说道: “既然现场唯有道友具有所谓的糊符,那我们也只好勉为其难,同意将其作为参照了。不过,何以见得你手中的就是真正的糊符呢?道友能为此提供证据吗?” 此言一出,姜启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蔺拍卖师的言辞犀利而不失风度,要求合理且并无半分刻意刁难,实乃公允之论。 一时间,姜启也陷入了尴尬境地。 原本,他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指责九州商会所寄拍的兽皮糊符乃是赝品。 如今,却需要反过来证明自己所持糊符为真。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令姜启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当众宣布自己就是那令江湖修士谈之色变的“符魔”!进而证明自己所持糊符为真! 现场气氛有些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而紧张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姜启深知,他若不能提供自己手中糊符是真品的证据,不但无法中止小女孩儿与九州商会之间的交易,搞不好就连自己也会搭进去,无法脱身。 第 358 章 大 师 亲 至 正当姜启进退维谷、陷入两难境地的微妙时刻,会场中一位中年模样的修士仿佛看穿了众人对糊符鉴定的急迫心情,众人皆渴望尽早揭开谜底,以便尽早进入下一步的临时加拍环节。 于是,他按捺不住,主动向蔺拍卖师提议道: “蔺掌槌,现场这些道友虽然手中皆没有糊符,但却不乏有道友亲眼目睹过真正的糊符,商会不如邀请这些见多识广的道友上台,一同辨明眼前这两张符箓,谁真谁伪。” 原来,在拍卖现场,拍客们都习惯于将主持拍卖的拍卖师尊称为“掌槌”。 他此言一出,会场内随即响起了一片赞同的共鸣,众人皆点头称是,气氛一时之间热烈了许多。 然而,蔺掌槌的脸色却并未因此而有所缓和,反倒是变得愈发阴沉,目光更加阴鸷。 中年修士的提议,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甚至是解决眼前困境的最佳办法。 可一旦依其所言,商会无异于自打脸面,承认之前对兽皮糊符的鉴定不可靠。 毕竟,拍卖之前他曾言之凿凿地声称,此兽皮糊符乃经由制符大师亲鉴,无瑕可击。 蔺掌槌思忖良久,心中权衡再三,别无选择情况之下,也只好采纳中年修士的提议。 于是,他随即向在场众人发出邀请,希望那些曾亲眼目睹过糊符的修士能挺身而出,共同为这两张糊符做个鉴定。 然而,令人郁闷的是,偌大的会场内,竟无一人敢于应承曾亲眼目睹糊符之事。 不少人更是矢口否认,声称自己也是在今日听蔺掌槌一番解说后,方知晓糊符的存在。 这未曾料到的变故,再次将局面推向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见此情形,姜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那扬名江湖的糊符,在益州也好,舞州也罢,几乎是尽人皆知,目睹过其真容的修士更是不胜枚举。 然而,在这中州大陆,一个修仙者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的地方,匜城这座宏伟的拍卖大殿之内,竟无一人能识得这糊符的真身! 但姜启稍一沉吟,心中便豁然开朗。 毕竟自己中断纵横商会的糊符货源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而之前流转于市的糊符数量有限,加之中州与益州相隔甚远,信息的滞后与传播的局限,使得这里的修士见识过糊符的机会很少。 故此,无人识其真面目也在情理之中。 正当现场之人苦无良策、气氛陷入僵持之时,一阵清脆悦耳、带着稚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还是我来看看吧!本姑娘也认得糊符。” 此言一出,满场讶异。 说话之人正是拍得兽皮糊符的小女孩儿,只见她轻盈起身,步伐中带着几分从容不迫,缓缓踱步至拍卖台前,一双明亮的大眼望向蔺掌槌,有些挑衅地问道: “咋样?本姑娘出来指认算数不?” 蔺掌槌闻听后,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结,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威严地说道: “你既然自己认识糊符,之前为什么不出来亲自鉴别?为什么还要请这位年轻道友为你掌眼?” “怎么?不行吗?他是我哥哥,他出来和本姑娘出来有什么区别吗?” 小女孩儿眉毛一挑,全然不惧,振振有词地反问道。 “你……” “你……”蔺掌槌被她这番话噎得半晌无语,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 现场之人,唯有姜启知道这小女孩儿并未见过糊符,她此番举动,无疑是见自己陷入尴尬之境,挺身而出,以解燃眉之急。 更令姜启动容的是,为了掩盖先前不识糊符的小插曲,她竟不惜自降辈分,大方地称自己为她的兄长。 姜启心中明了,既然小女孩先前坚持让他以“前辈”相称,那么她的年龄定是不小,或许已是百岁高龄,也未可知。 然而,在这紧要关头,她竟不顾身份之差,毅然决然地站出来为他解围。 这份情谊,让姜启心中不禁对她生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正在姜启沉思之际,一道声音传来: “还是让老夫过来再掌掌眼吧!” 随着这话语轻轻落下,一位老者缓缓步出幕后,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似是踏出了岁月的从容与淡然,身形似古松般挺拔,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蔺掌槌一见,连忙趋步向前,躬身行礼,语态中带着几分谦逊与自责: “许大师,晚辈才疏学浅,还要劳您大驾亲临指点,心中实感惶恐与不安。” 这位老者,正是九州商会中被誉为制符大师的许不逊,听闻此事,他即刻赶来。 一时之间,现场修士皆凝神屏气,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对符道传承的敬畏与尊重。 闻听蔺掌槌那番自谦之辞,许不逊微微颔首,没说什么。随即转头对还立于台下的姜启和小女孩儿说道: “你们都上来吧!” 闻言,姜启和小女孩儿随后在展示拍品女侍的引领下,不疾不徐地步上了拍卖台。 许不逊的视线随后落在了那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女侍身上,轻轻颔首,示意她将姜启放回瓷盘上的那张高阶兽皮糊符,呈至他面前供他审视。 他仅是匆匆一瞥,仿佛已确认了这正是他先前鉴定过的那张高阶兽皮灵符。 随后,目光一转,落在了姜启身上,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声音冷冽地问道: “你说说吧,这张兽皮糊符哪里不好?如何就成为假货了?” 姜启一听,心中猛地一颤,连忙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急忙解释道: “前辈可能误会了,晚辈只是说这高阶兽皮符箓不是糊符,并未说它有什么不好。” 闻听此言,许不逊面色微变,一抹狐疑之色悄然爬上眉梢,他转而以一种探寻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蔺拍卖师。 蔺拍卖师同样愣了一瞬,旋即心念电转,恍然想到,自始至终,姜启的话语中并未对这高阶兽皮符箓有半句贬损,仅是指出其乃赝品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蔺拍卖师脸颊不禁泛起一抹尴尬的红晕,连忙向许不逊赔笑道: “许大师,实在抱歉!是晚辈理解有误,他之前的确只是说这张兽皮符箓是赝品,并非糊符。” 第 359 章 姜 启 论 符 闻言,许不逊脸色稍霁,他随即向姜启伸出手,语气平静地说道: “将你们手中的那张糊符,先给老夫看看。” 姜启闻言,神态显得十分恭敬,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泛着青光的糊符呈上。 许不逊缓缓接过青色糊符,目光在其上细细游走,仔细审视着上面的每一寸符文,他眉头紧蹙,眸光仿佛能穿透其表,洞察符箓之内隐藏的一切奥秘。 蓦地,他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沉声问道: “你确定,这就是所谓的糊符?” 姜启闻言,胸膛一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前辈,晚辈可以很肯定地说,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所谓的糊符!” 许不逊微微颔首,又追问道: “此物你从何处得来?是偶然购得,还是他人赠予?” 姜启连忙答道: “晚辈是去年在益州枳城,纵横商会开设的分号中,有幸购得此物的。” 言罢,他眼神中难掩一丝自得之意,显得对这份机缘颇为珍视的神态。 “益州?嗯,那便没错了。”许不逊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此符符文书写之风格,与云台山张晟大师出自一脉,小友能在益州觅得此符,确是合情合理。”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出现短暂的沉寂。 可仅仅过了片刻时间,拍卖大殿内一片哗然: “与云台山张晟出自一脉,难不成那‘符魔’是张晟大师的弟子?”一位修士惊疑出声道,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也未必,张晟大师的兄长张清,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说不定‘符魔’乃是他老人家座下的弟子呢!” 另一位修士沉吟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猜测,结论更为惊人! “天哪!‘符魔’竟然与云台山的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啧啧,这可真是个骇人听闻的大消息啊!” “……” 许不逊见状,眉头紧锁,神情不悦地冷声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老夫只说这位小友手中的符箓出自云台山一脉,并未说这就是什么糊符,还请诸位道友不要混为一谈!” 闻言,大殿内议论声陡然消失。 他继而转向姜启,眸中闪烁着几分威严与不可抗拒: “既然小友认定这张兽皮糊符是赝品,那就说说它与你手中所谓的糊符有什么不同吧,老夫洗耳恭听。” 姜启闻言,心头不由一紧,深知许不逊此言,表面客气,实则暗藏锋芒。 自己若是不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恐怕这位前辈即刻便会翻脸不认人,局面将难以收拾。 于是,姜启神情一肃,态度十分谦恭地说道: “前辈既然发话,晚辈岂敢不从!既蒙前辈垂询,晚辈就斗胆在前辈面前献丑了,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前辈包容指正。” 微微调整了一下心绪,姜启这才开始阐述: “符师之道,在于摹天象地,汲取‘三元五德八会’之天地元气,以非凡匠心,凝结‘天书云炁’,方能架起沟通天地神祇的无形桥梁。故而,符箓之上,每一笔符文皆承载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所以,其上所绘符文极其重要。这符文,往往是由图像之灵、文字之韵、符号之秘三者巧妙融合,再辅以咒语之力而成。” “故而,制符之道,首要在于图像须精准无误,符号清晰可辨,文字书写亦需流畅自然,方能确保符文之力,通达天地,沟通神灵。” 说到此处,姜启指了指女侍所托瓷盘中的那张高阶兽皮符箓,继续说道: “这张高阶兽皮符箓,所选符纸,乃天材地宝,质地温润中透着不凡。其上符文图像,栩栩如生,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再看那文字书写,笔力雄浑,如龙腾蛇走,既有千钧之势,又不失分寸之感。” “至于符文结构,更是精妙绝伦,环环相扣,严丝合缝,达到了符道造诣的巅峰之境。符箓表面的纹理,流畅自然,毫无阻滞,仿佛天成,触之便能感受到一股来自远古的灵动与和谐。” 姜启最后赞美道: “种种细节,无一不透露出这张符箓背后制符大师的匠心独运,修为深厚,此符箓,无疑是符箓中不可多得的珍品。” 姜启一番长篇大论,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精彩纷呈。 最后更是把那张兽皮符箓大大夸赞了一番,听得许不逊连连点头,眼眸中露出赞赏之光。 然而,姜启却始终未透露出自己对符道真谛的深刻理解。 随后,姜启又指向自己制作的青色糊符,缓缓言道: “反观这张青色糊符,图像模糊不清,符号晦涩难辨,文字行笔略显生涩,纹理也不够流畅。与兽皮符箓那行云流水般的飘逸相较,此符的符文更像是深山老木,粗犷沉重。倒是透露出制符者独特的性情与不羁。整体观之,确有些朦胧,糊符之名,倒也恰如其分!” 停顿一下,他继续点评道: “总之,无论是制符过程中字体所透露的藏锋与露锋的微妙,虚实与枯湿的交错,曲笔与直笔的自然偏好,实笔与虚笔间或的巧妙搭配,方化与圆化程度,合形与连边频次,构符的散形与聚形风格,乃至线条用笔时的轻、重、缓、疾等各方面看,这两者之间皆有着天壤之别。故此,晚辈斗胆认定,这张兽皮符箓并非糊符!” 姜启一口气,终于说完自己对两者区别的看法。 言罢,四周陷入了一片悠长的静默之中。 在场修士,不乏对符箓之道有着深刻领悟之人,更有造诣颇深的高手隐匿其间。 然而,能像姜启这般对符道拥有既深刻又系统认知,且能条理清晰、侃侃而谈者,却是凤毛麟角,极为罕见。 许不逊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姜启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若非他早已知晓这对兄妹乃是那兽皮符箓的得主,他甚至要怀疑,这青年就是糊符的制作者。 良久,许不逊才说道: “这张所谓的糊符制作技艺虽不如兽皮符箓这般精湛,但作为中阶符箓,也算是很难得了,最关键的是,老夫粗略探察,此符蕴含威力的确惊人,恐怕,它真就是传说中的糊符了。” 他说出这番话时,眼眸很是复杂,神态有些落寞,显然他是婉转地承认了那张兽皮符箓,可能并非糊符! 第 360 章 至 尊 卡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暗暗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 许大师这一番话,无异于承认了那兽皮符箓不过是件赝品,如此一来,临时加拍的下一件拍品总算能顺利登场了。 否则,这场拍卖会还不知要被拖延到何时才能继续下去。 不过,尽管风波平息,许多修士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姜启,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赞赏。 以他这般年纪居然有如此眼力,实属难得。 唯有蔺拍卖师,似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不甘与疑惑。他随即向姜启问道: “请问,阁下既然手中握有糊符,那令妹为什么还要参与这张兽皮符箓的竞拍?” “哦,我们手中仅有中阶糊符,这种高阶糊符还是第一次遇到,更何况当时蔺掌槌介绍这是一张可以反复使用的糊符,舍妹见猎心喜,于是就参与竞价了。” 姜启耐心解释道,一番话答得无懈可击。 闻此,蔺掌槌似是恍然大悟,当下便宣布,那小女孩儿先前的竞拍结果,就此作废。 然而,这高阶兽皮符箓,既能重复使用,又属罕见之物,自是不能轻易舍弃。 于是,它仍旧作为拍品,继续下一环节拍卖。 至此,关于糊符的小小风波,悄然落下了帷幕。 为避免影响接下来的拍卖过程,许不逊则是邀请姜启和小女孩儿来到了后台。 随后,他目光灼灼、带有一丝探询的语气,对姜启问道: “老夫若是猜得不错,小友也是符修吧,不知师承何处?” 姜启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随后自谦道: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确实在符箓之道上略有涉猎,但却是野路子出身,并无正式师承。平日里不过是随心所欲,胡乱涂鸦而已,所制之符,只不过是些不入流的粗浅玩意儿,难登大雅之堂,更不敢奢望能入前辈的法眼。也因此,才不得已去购置他人的精品符箓以备不时之需。” 闻听此言,许不逊轻轻颔首,眼眸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缓缓言道: “适才听小友的一番高论,足见小友在符道之上的造诣非同小可。既然如此,老夫便做主一回,我九州商会愿赠予小友一张至尊卡。日后,若小友所绘制的符箓有意出售于我商会,只需凭此卡,我商会定当以高于其他符师两成的价格,诚心收购。” 闻及此言,姜启心中不禁万分疑惑,对方居然还未见到自己的“作品”,就敢做出如此承诺,这实在太过反常! 再一细想,他心中猛地一凛,旋即便恍然明白过来。 暗道对方必定是从自己之前的言辞间,已窥见了某些微妙之处,进而怀疑糊符为自己所制。 然而,对方既未点破,他便索性顺水推舟,面上浮现出一抹感激涕零之色,朝着许不逊深深一揖,言辞恳切道: “多谢前辈的青睐与信任,他日若晚辈在符箓之道上有所建树,定当铭记前辈今日之提携与厚爱!” 不多时,一位身着华服的执事步履匆匆而来,手中紧握一张散发着淡淡光泽的至尊卡,恭敬地呈予许不逊。 作为九州商会首屈一指的制符大师,许不逊自然拥有这样的特权,只是平日里他鲜少动用罢了。 此刻,他亲手将这张卡转交到姜启手中,眼神中满是期许。 姜启接过至尊卡,与身旁的小女孩一同向许不逊再次感谢,随后便直接离开了拍卖大殿,并未留下来继续参加拍卖会。 步出宏伟的大殿,姜启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外界的空气,缓缓吐出,仿佛要将心中的重负一同卸载。 为了掩藏真实身份,刚才在拍卖现场,他刻意贬低糊符,言辞间也满是自谦,这番煞费苦心,令不擅此道的姜启感到身心俱疲。 直至此刻,方得逃离那令人窒息的“龙潭虎穴”,他心中一种轻松感油然而生。 然而,即便是逃离了那片是非之地,他的心湖依旧泛起微微涟漪,难以彻底平静。 许大师那突如其来的示好,赠卡结交之举,无疑在他心中投下了一枚石子。 他暗自猜测,许大师或许已窥见了某些不易察觉的蛛丝马迹,故而急于拉拢,以备万一。 不过,姜启更期望的是另一种可能——或许,许大师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某种潜力,愿意押上一注,赌自己一个光明的未来,相交自己于微末之时。 姜启初踏中州,又是首次来到这座繁华大城,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新奇。 这里,修士如过江之鲫,高阶强者更是随处可见,就连空气之中,都时常弥漫着阵阵力量波动。 故此,对于初来乍到的姜启而言,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谨慎行事,以免在这强者林立之地,无意间卷入不必要的风波之中。 当然,他也并非怕事之人,真若是遇到麻烦,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和各种必要的准备。 两人行之不远,一股不易察觉的细微声响,悄然钻入了姜启的耳畔。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以传音之术提醒身旁的小女孩。 小女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同样敏锐的洞察之光。 显然,她也敏锐地觉察到有人跟踪。 于是,两人默契十足地维持着原有的步伐,仿佛全然未觉身后有人跟踪。 “兄妹俩”边走边聊,谈论拍卖会上一些无关紧要的见闻,缓缓向广场的边缘踱去。 不久之后,两人来到一处人员相对稀少的幽静之地,随即默契地放缓了步伐,给跟踪者现身的机会。 果然,在两人的正前方,一位老者如鬼魅般蓦然现身。 只见他眉宇间霜白如雪,发丝飘逸,颇有几分仙人之姿。然而那双眸深处,却藏着难以名状的阴冷与狠厉。 老者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威胁道: “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乖乖献上‘天阳石’,还有那张青色糊符,老夫便既往不咎,当作一切未曾发生。” 言毕,他周身刻意释放出一股转瞬即逝的强大气息,这老者居然是一位道成境中期的大修士! 第 361 章 大 黄 蜂 姜启已从老者话音听出,他就是在拍卖场内与小女孩儿竞拍“天阳石”那位二号包厢贵宾。 但未曾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心胸狭隘,为了拍卖竞价的事情,竟然追踪至此。 不过,转念一想,修士历来以强者为尊,怀璧其罪。 在老者看来,他的尊严被冒犯了,而自己“兄妹”又太过弱小,还身怀重宝,对方不动心才怪。 于是,姜启面上迅速换上了一副故作惊慌的神态,有些色厉内荏地叫道: “你……你想干什么?可别忘了,这里是匜城!城中明文规定,禁止私斗,你若胆敢在此地打劫我们,城主府不会放过你的!” 闻听此言,老者嘴角掀起浓浓的不屑,声音中带着几分森然继续威胁道: “嘿嘿,老夫分分钟就能灭了你们,还没等城主府发现老夫就已经溜之大吉了!识相点,乖乖献出‘天阳石’和那张糊符!让老夫少费些周折,老夫就放过你们。” 姜启闻言,脸色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再侧目望向身旁的小女孩儿,只见她的神色更是惊恐万分,小手紧紧攥着姜启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蚋,颤抖着说道: “大……大哥,这位老……老爷爷好可怕,我们……我们还是把东西都给他吧,好不好?” 见状,姜启心中暗自思量,这位“老前辈”居然在扮猪吃虎,显然是想搞事情了,他不禁有些好笑,随即默契地接上了话茬: “给他?小妹,你舍得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却故作舍不得的样子。 小女孩儿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声音愈发细小如丝: “舍……舍得,只要老爷爷当场发誓,拿到东西就放过我们。” 老者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朗声道: “好!天地神明在上,老夫冯采锡今日立誓,只要这两个小辈将‘天阳石’与那张青色糊符双手奉上,老夫即刻便放他们安然离开匜城,绝不食言。若有违背,愿遭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老者话音刚落,昏暗的天空中,竟突兀地炸起一道惊雷,雷电闪烁,轰鸣声震耳欲聋,余韵悠长,仿佛连天际都为之震颤,久久不肯散去。 过了许久,双方皆如木雕泥塑,未有丝毫动静。 姜启此时心中越发感到好笑。 暗自嘀咕道,这老狐狸给自己取的名号倒是颇为贴切,居然叫“逢财喜”,果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角色,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见利忘义的贪婪。 然而,笑意背后,姜启的心思却异常清醒。他深知,一旦对方在这盟誓之刻坦然相告真名,那此事就无法善了。 尽管那老家伙信誓旦旦,承诺放他们这对“兄妹”远走高飞,但姜启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自己踏出匜城这方天地,那老狐狸定会伺机而动,以绝后患,杀人灭口之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此刻,对面的老者正以满含期许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两人,那双眸子里还隐约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小女孩儿则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老者,仿佛正期待着某种奇迹的降临。 片刻之后,她竟喃喃自语起来: “真奇怪!这老家伙怎么还没被雷劈死呢!” 此言一出,老者陡然变色,双眼更是怒睁如炬,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怒吼道: “小丫头片子!你竟敢戏耍老夫,骗老夫立下盟誓……” 说话之时,他已经对着“兄妹”二人无差别地猛然劈出一掌,掌风凌厉,带着不容抗拒的绝杀之意,欲将二人毙于掌下。 刹那间,狂风四起,呼啸的掌风如怒涛般汹涌而来,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其中。 与此同时,小女孩儿轻挥袍袖,动作轻盈而果断,不仅轻而易举地将那凌厉的掌风挥散于无形,更是在挥手之间,甩出一件黑黄交织的物件,如同暗夜中的流星,疾速袭向那老者。 老者目睹此景,面色陡然一凝,心中暗自惊异,未曾料到这看似稚嫩的小女孩竟蕴藏着如此不凡的实力。 没有丝毫的迟疑,他再度扬掌,凌厉的劲风直取那件黑黄交错、略显诡异的物件。 此刻,姜启的目光犹如鹰隼般犀利,已然看清楚小女孩儿先前掷向逢财喜的,竟是只体型硕大的黄蜂。 他不禁心生疑窦:这等弱小妖兽,如何能对一位道成境的大修士构成威胁? 正在姜启有些诧异之际,小女孩的动作未停,又接连抛出两只与先前一模一样的黄蜂,口中更是厉声喝道: “蛰死你这老东西!” 瞬息之间,三只黄蜂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驱使,携着不容小觑的气势,向着老者猛扑而去。 逢财喜孤身一人,猝然间与三只凶猛的黄蜂对峙,霎时间,竟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最令他惊愕不已的是,自己那平日里威力不凡的掌风,此刻对这些黄蜂而言,竟效用甚微,根本无法阻滞它们扑袭的速度。 眼见局势愈发不利,逢财喜身形骤变,如同鬼魅般穿梭闪避,企图逃离黄蜂的包围。 然而,这些黄蜂的身形竟异常敏捷,它们如影随形,紧紧咬住逢财喜不放,仿佛誓要蛰他几针一般。 慌乱之中,逢财喜不慎被一只体型硕大的黄蜂的毒针所蛰。 霎时间,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如同烈火燎原般迅速蔓延至逢财喜的全身,疼得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便狼狈不堪地逃遁而去。 然而,那三只大黄蜂却并未善罢甘休,如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伴随着逢财喜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逐渐远去,三只大黄蜂也渐飞渐远,追击而去。 目睹这一幕,姜启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他未曾料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女孩儿,非但身怀不俗的炼器修为,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驭兽奇才。 恰在此时,姜启敏锐地捕捉到,远方的天地间,几股雄浑的气息突兀地浮现,它们如同暗夜中的流星,划破长空,朝着逢财喜逃离的方向急速飞驰。 显然,匜城城主府执法队现身了。 第 362 章 赠 符 知道惊动了城主府,姜启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忧虑,他轻轻侧头,望向身旁那位看似稚气未脱却显得胸有成竹的小女孩儿,轻声问道: “前辈,您不担心那些黄蜂吗?好像城主府的人已经出动了。” 小女孩儿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目光,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无妨,本姑娘正是担心惊动城主府的人,才利用这些黄蜂蜇杀这老东西,即便城主府的人能追踪到这黄蜂的踪迹,也断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姜启闻言,眉头依旧未完全舒展,他接着问道: “可万一,那三只凶狠的大黄蜂不慎落入城主府之手,被其剿杀,岂不是白白损失了如此强大的助力?” 听闻此言,小女孩儿有些神秘的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轻松地说道: “不会,他们奈何不了那些黄蜂,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免得节外生枝。” 言罢,两人身形一闪,已穿梭于熙熙攘攘的街巷之间,宛如两道轻盈的风,迅速远离了是非之地。 穿过两条繁华的街道,他们来到一处幽静的街道。 姜启从怀中掏出一张泛着幽光的黑色诛仙符,恭敬地呈到小女孩面前,眼中满是诚挚: “前辈,这是一张高阶符箓,或许对您有用,之前拍卖会上令您没有完成拍卖交易,这张符箓就作为补偿了。” 小女孩儿接在手上,仔细审视一番,眼眸一亮,随即问道: “你还是符修吧?这就是传说中的糊符?” “是的。”姜启简短答道。 小女孩闻言,意味深长地一笑,眼中精光更甚,仿佛已将一切洞察于心: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竟是丹术与符箓兼修的奇才,若是本姑娘所料不差,糊符就是出自你手吧?” 姜启闻言,心中暗自赞叹小女孩的敏锐,也不再遮掩,索性大方承认: “外界传言多有夸大其词,不可尽信。我所制的符箓,只不过是比同阶符箓威力略强一些而已。” 闻言,小女孩儿眉毛一挑,有些玩味儿地说道: “强一些而已?你可曾听闻‘文海浩瀚难定首,仙道巅峰唯我尊’这句话吗?修仙悟道之人,哪个不是自命不凡,岂有人甘居人下?你一句轻描淡写的‘比同阶符箓威力略强’,便压过无数成名已久的符箓大宗师,这若是让他们听见,还不被你气得吐血!” 听闻此言,姜启一时语塞,他不过是据实以告,未曾想到这简单的话语若流传至江湖,恐怕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见姜启沉默不语,小女孩嘴角掀起一丝笑意,继而说道: “本姑娘不知你丹道造诣如何,但仅凭你符道的造诣,就可跻身符道大师之列,修仙界向来讲究达者为尊,你以后与我说话不要总是‘您、您’的,听着别扭。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名墨娆,以后,你直呼其名或是唤我墨姑娘皆可。” 言罢,墨娆的眸光紧紧注视姜启的表情,似是在观察他听完这番话的反应。 姜启神态淡定,语气谦和地说道: “是,墨姑娘,在下姜启,舞州人氏。” 他的神色虽尽力保持着镇定,却仍难掩一丝微妙的不自然。 尽管墨娆以达者之尊,不拘小节,主动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姜启的心中却仍旧难以完全释然。 他深知,眼前这位女子,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炼器造诣,都已修炼至“达者”的程度。自己与之相交,实属高攀。 更何况,在姜启心里,一直认为此女的实际年纪远高自己,尊她一声前辈理所应当。 正在他沉思之际,一阵细微而锐利的破空之音悄然入耳,似是有什么物件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疾速掠来。 他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三道渺小而迅疾的黄影倏忽间已至近前。 姜启定睛细察,方认出那三道黄影正是之前追袭逢财喜而去那三只大黄蜂。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只黄蜂的足上,还紧紧钳着一枚闪烁着微光的指环。 墨娆见状,轻轻一招手,那三只大黄蜂便如同得了指令一般,陆续飞落到她的掌心之中,随后被她轻巧地收了起来。 目睹这一幕,姜启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云:难道逢财喜竟被这不起眼的三只大黄蜂给蛰死了?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要知道,逢财喜可是一位真正的道成境中期大修士呀! 瞥见姜启神态有些疑惑,墨娆低声说道: “姜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一会儿找个合适地方,我再对你细说。接下来你如何打算?是连夜离开匜城,还是打算住店过夜?你这次是特意过来参加拍卖会的吗?” 姜启闻言,淡淡一笑,答道: “我只是偶尔路过匜城,顺便去拍卖会上转转碰碰运气而已。” “那么,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若是不便透露,就当我没问,没有关系的。”墨娆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尊重。 姜启微微一笑,神色坦然: “无妨,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准备去华都,看看那里的商会是否有‘万年招魂藤’出售或拍卖。” 闻言,墨娆的眼眸倏地一亮,脸上绽放出喜悦的光芒,神情欢快地说道: “真是巧了,我也有事儿要经过华都,哎呀!我差点儿忘了,明天早上前往华都的飞船,要今天买票才有好的舱位,否则就只有挤在统舱里了。姜启,你打算明天一早乘飞船过去吗?” 姜启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疑惑道: “哦?匜城这里竟有直达华都的飞船?” “是呀,你不知道?匜城与华都之间,每天早上都有班次的,朝发夕至,很方便的。”墨娆微笑着解释道。 “好,那我也与你一起乘船过去吧。” 姜启做出决定。原本他打算从匜城一路飞过去,前往华都。如今得知有飞船可以直达,自然无须再辛苦赶路。 “那我们要赶紧去买票了!”墨娆轻声催促。 言罢,她已转身,步履轻盈地向着匜城南门的方向疾步而去,姜启见状,也连忙跟上。 第 363 章 妖 兽 道 器 匜城供飞船停泊的地点设在南门之外,售票处也设在此地。二人到达后,夕阳早已西下。 飞往华都次日早班的航班,一、三、四等舱的船票均已售罄,只剩下二等舱和统舱的船票。 墨娆毫不犹豫地直接买了两张二等舱的船票,一共花费了四百块下品元石。匜城至华都的距离,也就荆都至华都路途的一半有余,票价也相对便宜。 两人随后又回到城中,就在南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入住,要了两间客房,这样一来,既能保持各自的私密,又便于相互照应。 住宿的费用,又是墨娆抢先支付。 两人首先来到姜启的房间。 墨娆取出一块阵牌,将房间与外界隔绝,随后手掌一翻,放出那只携有指环的大黄蜂。 见状,姜启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好奇地问道: “墨姑娘,我见你好像并未携带灵兽袋,难道这大黄蜂就直接放在指环之中?它不会被闷死吧?” 墨娆闻言,有些神秘的微微一笑,却不急于解答,只是轻轻抬手,将指环从大黄蜂的足爪上轻轻摘下,随后开始了对指环上繁复禁制的破解。 不过片刻,指环中的禁制就被她轻松破除。 随后,墨娆闭目凝神,以意念探入那指环内部,细细感知着指环里的一切。 一番探察之后,她意念一动,指环内大部分的元石,部分珍稀丹药以及所有可用于炼器的珍稀材料便如受到召唤般,纷纷被她“放置”在客房内的大案几上。 随后,她把指环丢给姜启,一指案几上那些东西说道: “见者有份儿,这里面用来炼器的材料我都要了,反正你也用不上,大部分的元石和一些珍稀丹药我也拿了,里面剩下的东西连同这枚指环,都是你的了。” “这……不太好吧!我又没出什么力。”姜启闻言一愕,神态略显迟疑,脸上拂过一抹尴尬的红晕。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是我们不敌,那老东西可是连你都会一起杀掉的!” 墨娆不以为然地说道。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洒脱与豁达,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云淡风轻的交换,既无亏欠,也无挂碍。 墨娆之言,如晨钟暮鼓,令姜启心头猛地一颤。 他暗自思量,这话虽直白,却句句在理。修仙路上,同舟共济者众,然能真正做到祸福相依者,却属凤毛麟角。 姜启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墨娆这份心性,实属难能可贵。 念及此处,姜启没再忸怩作态,坦然伸手,轻轻拾起那枚泛着微光的指环,动用意念仔细探察起来。 姜启心中猛地涌起一阵惊喜! 指环内不仅还剩余着颇为可观的元石与丹药,更有诸多道器法宝与炼丹所需的珍稀天材地宝。 虽不及他昔日从那些洞天福地的大修士手中缴获的丰厚,却也相去不远,堪称一笔横财。 见姜启已探查完毕,并且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态。墨娆小手轻抬,将那只大黄蜂缓缓递至姜启面前,笑意盈盈地说道: “这只大黄蜂,也一起送给你吧!” “什么?!” 姜启闻言,不禁骇然失色,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开玩笑!这小小的生灵,竟有着蛰杀道成境大修士的恐怖能力,自己怎敢轻易接手? 见状,墨娆微微一笑,口气有些随意地说道: “只要不发出指令,这东西是不会蜇人的,没有危险。” 姜启闻言,眉宇间仍闪过一丝为难: “可我不会御兽呀!这东西对我没用!”他边说边摆手,并不想接受这份意外的礼物。 “且慢拒绝,你先仔细看看再说!”墨娆眨了眨眼,话语中带着几分神秘与深意。 姜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也依言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小巧的大黄蜂。 入手的瞬间,一股凉意自掌心蔓延开来,仿佛握住的并非活物,而是一枚精雕细琢的寒玉。 他仔细打量起来,目光渐渐凝重,忽地,一抹难以置信之色掠过眸间,不由自主地惊声道: “这东西莫非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而非妖兽!”话语之中,充满了震撼之意。 “是的,这是本姑娘亲自制作的兽宠!”墨娆嘴角掀起一丝得意,言语间满是自豪。 “你竟然可以模仿大黄蜂,以炼器之术再造生灵?”姜启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眼中钦佩之色更甚,仿佛目睹了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 “岂止是大黄蜂,这么说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眼睛能看见的东西,本姑娘若是想做,都能做出来。” 墨娆小脸儿一扬,不屑地笑道。 言语间透露出几分豪迈与不羁,语气虽然有几分夸张,却也难掩其自信满满。 姜启闻言,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间带着一丝玩味: “哦?你不会说,似大象、蚊子那样的妖兽,你也能炼制出来吧?”言语间,既有不信,又有几分不确定。 “嘁,大象那种憨笨的大家伙,只要本姑娘愿意,当然可以造出来,只是太过浪费材料,用起来也不顺手,我才懒得造呢。至于蚊子嘛,你看!” 说完,墨娆轻轻一挥手,掌心之中瞬间幻化出一只蚊子,但这蚊子体型颇为可观,已然近乎蜻蜓般大小。 姜启见状,不由得一愣,随即满心疑惑地问道: “这玩意儿究竟有何用处?该不会也是和大黄蜂一般,用来蜇人的吧?” “你说对了,炼制出来这东西就是用来叮人的。”墨娆笑得狡黠,语气中带着几分顽皮与自信。 听闻此言,姜启恍然有些明白,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忌惮,紧紧盯着掌中那只栩栩如生的大黄蜂,尤其是其尾部那精致得仿佛天工雕琢般的螫针,不禁开口询问: “这东西不会真的就是蜂毒吧?” 墨娆嘴角勾起一抹凝重,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 “当然不是,凡是本姑娘炼制的用来蜇人、叮人、咬人的昆虫类道器妖兽,我都为它们精心装备了毒针。实话告诉你,这毒针中我装填了钦原之毒,一旦中招,根本无药可解,只有等死的份儿!” 第 364 章 钦 原 之 毒 “啊?又是无药可解!那钦原之毒,与鸩鸟之毒相较,毒性谁更厉害?”姜启的语气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嘿嘿,同样都是剧毒,但钦原剧毒连树木都可以毒死,你说哪个厉害?”墨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 “连树木都能毒死……” 姜启闻言,心头猛地一颤,目光再次落在那大黄蜂尾部尖锐的螫针之上,忌惮之色愈浓。 此刻,他终于恍然大悟,为何逢财喜会命丧于这看似不起眼的大黄蜂“蛰击”之下,其钦原毒性之烈,着实令人胆寒。 思索片刻,姜启复又开口,语中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墨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指点一二,既然你所炼制的大黄蜂、蚊子等妖兽道器,本质上皆是用于毒杀的利器,何不直接将那剧毒涂抹于飞刀、飞剑这类更为直接的法器或道器之上?如此一来,岂不是更为简洁明了,省去了诸多繁琐的炼器过程?” 闻听此言,墨娆小脸儿露出早有预料的神情,随即开始为姜启解释道: “嘻嘻,我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你想啊,那些常见的飞刀、飞剑类武器,在对敌之时,讲究的不就是一击毙命吗?倘若失手,便再难现威力。可本姑娘亲手炼制的妖兽道器,就大不相同了,使用时只需轻轻注入主人的意念,它便能短时间内仿佛拥有了灵性一般,就如之前那些大黄蜂一样,可对敌人死缠烂打、不停地攻击,寻常的飞刀兵刃,又如何能及?” 姜启闻言,心间仿佛拨云见日,豁然间明了一切。 他再度望向掌心中的大黄蜂,那份先前的忌惮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闪烁的兴奋之光,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试身手。 姜启转而望向墨娆,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谦逊: “墨姑娘,这妖兽道器究竟如何使用?” 墨娆微微一笑,语气柔和而清晰: “这东西很容易操控的,你只需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上面,完成滴血认主的过程,日后在对敌的时候,注入你的意念与真力,它便能依你所愿,向敌人发起攻击。” 言罢,墨娆便细致入微地向姜启传授起操控大黄蜂的法门来。 每一个步骤,她都讲解得既详尽又易懂,旨在让他日后能得心应手地运用这件利器。 讲授完大黄蜂的操控方法,墨娆戴上手套,同时也令姜启戴上手套,她神情十分凝重地从指环中取出一只微小瓷瓶。 随后递向姜启并慎重地叮嘱道: “这里面有几滴钦原毒液,你可以随时补充到大黄蜂的螫针里。不过,这毒药太过歹毒,且无药可解,有违天和!务必谨慎使用,若非刚才情势危急,我唯恐惊扰了城主府的人,加之逢财喜那老贼心狠手辣,竟欲杀人灭口,我亦不会贸然启用这等毒物。” 姜启听闻之后,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轻轻接过了那只瓷瓶,仔细将其安放妥当。 想到逢财喜,他忽然想起大黄蜂攻击那家伙时,似乎不受其掌风影响,对此颇为不解,于是问道: “墨姑娘,我见这大黄蜂攻击逢财喜时,好像不惧他的掌风,这是怎么回事儿?” 墨娆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轻声说道: “呵呵,你终于想到这一层了,不妨细细端详你手中这只大黄蜂,看看它与寻常道器相比,有何特异之处?” 姜启再次将目光投向掌中的大黄蜂,这一次,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不遗漏丝毫细节。 这由黑黄两色神秘材质精心炼制的小巧生灵,尽管材质之名于他而言仍是未知,但其工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即便是以姜启那超乎常人的眼力细细审视,也难以从这繁复精巧的构造中寻出一丝瑕疵。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大黄蜂的诸多部位上,竟镌刻着繁复而细腻的纹路符号,它们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深邃的力量。 姜启一眼便认出了这些纹路的意义,心中不由猛地一颤,失声低呼道: “符阵!这是符阵!” “嘿嘿,不愧为符道宗师级别的人物,你果然眼力毒辣!这上面的确铭刻有符阵!”墨娆微笑道。 姜启再次凝聚心神,注目探察,细细审视着铭刻在大黄蜂上这精细入微的符阵。 符阵之上,纹路清晰可辨,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铭刻者炉火纯青的手艺。然而,这与他过往在道器上镌刻的所有符阵相比,竟是都明显不同。 它既非增强道器威能、让法器锋芒毕露的符阵,亦非加快攻击节奏、令敌人措手不及的加速符阵,更不是锁定目标、实现精准打击的指引符阵。 这看上去有些玄奥的符阵,让姜启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心中充满了疑惑。 于是,他怀揣着谦逊之心,转向一旁的墨娆,轻声求教道: “墨姑娘,实不相瞒,关于符阵一道,在下也接触过一些,可却不识这符阵其中的奥妙之处。墨姑娘能否告知一二?当然,这其中若牵涉到贵宗门的不传之秘,还望莫要介意,就当是我唐突了。” 闻此,墨娆微微颔首,神色凝重,认真地说道: “我本来也没想对你隐瞒,但此事干系重大。一旦你洞悉了这其中的奥秘,还望你能替我严守秘密。否则,一旦传了出去,势必会影响到本姑娘所炼制道器威力的发挥。” 姜启闻言,神色一凛,随即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墨姑娘请放心!在下一旦得知这符阵之用,定当守口如瓶,绝不外泄半句。是否需要在下此刻便立下誓言?” 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显然对这即将得知的秘密,充满了期待。 墨娆轻轻摇头,淡淡一笑道: “誓言倒也不必,只需你心中有此念想便好。这符阵,名为‘反力阵’,乃是我墨家世代相传的绝技之一!” “反力阵?” 姜启讶异道。尽管他仍然不是很明白,但仅从符阵的名称,他已隐约捕捉到一丝端倪。 墨娆轻轻点头,她的目光微凝,说出关键: “但凡如飞刀、飞剑这类的道器,一旦其上镌刻了我墨家独有的‘反力阵’,便如同赋予了它们抵抗力一般。遇风来袭时,它们借风加速;强力而至时,它们则借力增力,总而言之,就是愈挫愈勇!遇敌更强!” 第 365 章 糊 符 之 威 “愈挫愈勇!遇敌更强……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符阵!难怪那些大黄蜂不惧逢财喜发出的掌力……” 闻听墨娆的解释,姜启心中涌起滔天巨浪,喃喃自语,眼神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见状,墨娆调皮地一笑,轻声道: “咋样?这会儿你知道本姑娘送你的这只大黄蜂的厉害了吧!” 闻言,姜启仿佛从那份震撼中猛然惊醒,连连点头,言辞间满是钦佩: “厉害!确实厉害!墨姑娘炼制的道器居然越挫越勇,这还怎么打!攻击它,就如同攻击自身一般,这与主动找死还有什么区别!” 闻言,墨娆轻轻摆了摆手,微笑道: “哈哈,也没有那么神奇啦,这种符阵仅对飞行类攻击道器有增强作用,对于那些握于掌中的兵刃,却并无太多增益。” “那也够可以了,试想日后,若有人胆敢轻率地试图阻挡墨姑娘亲手炼制的飞刀、飞剑,那岂不是等同于在为自己挖掘坟墓,自寻绝路吗!”姜启心中暗自惊叹,言语间满是敬畏。 望着姜启眼中闪动的波澜,墨娆心知他情绪有些激动,于是转移话题道: “姜启,实不相瞒,我墨家在炼器一道,自古以来,可说是独步天下、鲜有匹敌。然而,关于符阵之道,我族所知寥寥,仅存的几套珍贵符阵,皆是源自远古先祖的遗泽,这份传承虽深,却也显得单薄。我今天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与你取得合作,不知你是否愿意。” 听闻此言,姜启不禁一愣,旋即带着几分好奇追问道: “墨姑娘从哪里得知我会铭刻符阵的?” “拍卖会上呀,那位许大师不是说过了吗,制作糊符的人必然是与云台山张晟大师同出一脉,本姑娘得知糊符出自你手后,自然便猜出你就是张大师的传人,张晟大师在符阵一道,可说是世上无出其右,你是他的弟子,自然符阵造诣也不俗。” 墨娆想当然地说道,眼里透着兴奋的目光。 “呵呵,墨姑娘,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张晟大师的传人,更非他的徒弟,似他那种高不可攀的名门大宗师,在下只有仰望的份儿,哪里可能成为他的传人。” 见墨娆有所误会,姜启连忙澄清道,语气中带有几分谦卑的同时,也流露出对张晟的敬重。 墨娆闻言,神色微怔,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地问道: “咦,那许不逊为何说你与云台山张晟大师出自一脉?难不成你是偷学他的符道之术?” 姜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进一步解释道: “那倒不是,关于符箓之术,我早就自行琢磨了,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师承。但在符阵这一领域,我确实曾受到过张晟大师的亲自点拨,有幸在云台宗逗留过一段时间,受益匪浅。” 闻言,墨娆的眼眸倏地一亮,随即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她轻快地说道: “噢?这么说你还是得到过他的亲自指导喽,那也就与传人没啥区别,要知道,世间之人,天赋与领悟力各有千秋,有人能一夜之间悟透玄机,出师自立;也有人穷其一生,仍在师门蹒跚学步,这二者自是无法相提并论。修行之路,不问早晚,只论深浅,达者为先。以你的天资与悟性,我看已尽得其真传,否则,你不会在符箓一道上有如此成就。” 听她如此说,姜启不禁默然,无言以对。 见到姜启无语,墨娆心中似有所感,忽地想起了什么,轻轻从袖中抽出那张姜启赠予的黑色诛仙符,又仔细打量了几眼。 随后,她有些神秘兮兮地问道: “姜启,外界传说你用糊符曾经击杀过洞天福地的几位道成境大修士,是真的吗?” 姜启闻言,神色未变,只是轻轻颔首,声音沉稳而坚定: “嗯,确实不假!” 墨娆闻言,眼眸中瞬间燃起亮光,仿佛被点亮了某种火花一般,她进一步追问,语气中既有好奇也有一番比试之意: “姜启,你实话告诉我,你制作的这种糊符,威力到底有多大?能比得上我炼制的上品道器吗?” 听她这么一说,姜启心中暗笑,心知这“小丫头”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 不过,也难怪,这本来就是“小丫头”竞拍糊符的初衷,她当时就曾经说过,不相信糊符的威力会超过她炼制的道器。 姜启微微垂眸,心中一番思量,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言道: “墨姑娘,在下确实不清楚这糊符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不过,我还在炼气境中期修为时,曾经用一张紫色诛仙符,击杀过穿有神兽兽护的化神境初期修士;在化神境中期修为时,用黑色糊符,击伤过一名穿有神级玄武兽护的归虚境初期境界修士,还动用黑色金龙杖符,砸飞过轩辕鼎。” 姜启缓缓道来,言辞间没有丝毫的虚夸与自矜,宛如一位淡然的旁观者,在平静地叙述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他那看似平淡无奇的战绩,在墨娆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猛然在她耳畔炸响。她难以置信地大声叫道: “你说什么?你的高阶糊符居然能击穿神级兽护?还把轩辕洞天的轩辕鼎给砸飞了?那可是堪比仙器的顶级道器呀!” 墨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的光芒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震撼所吞噬,变得黯淡无光。 她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有些萧索与落寞。显然,糊符所展现出的惊人威力,已经超出了她之前的预料。 目睹此景,姜启只是淡淡地站着,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墨娆目光有些复杂地望向姜启,有些失落地说道: “姜启,本来我还想送你一件上品道器的,现在看来,似乎是多此一举了。你有威力如此惊人的糊符傍身,哪里还需要什么道器。” 姜启一听,眼中顿时闪烁起光芒,仿佛捕捉到了什么意外的惊喜,连忙接口道: “需要,我需要呀!我正愁手里没有一件趁手的道器呢,墨姑娘若是不提,我还不知如何开口呢!” 墨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对姜启的直接反应感到意外,却又带着几分欣喜: “真的?你真的想要我炼制的道器?” “当然,我参加拍卖会也有此打算,可惜,自始至终也没有发现什么中意的道器。”姜启肯定道。 第 366 章 频 繁 互 赠 闻言,墨娆神态更加兴奋,随即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姜启,你平时用什么武器?喜欢什么道器?” 姜启略一思忖,如实答道: “我平时没有什么专用武器,通常是逮着什么用什么,但一定要说是有所偏好,我喜欢宝剑!” 墨娆闻言,眼睛一亮,立刻说道: “我刚好想送你一柄宝剑,你看看这柄如何?” 说罢,墨娆从她的指环中取出一柄剑鞘漆黑如墨的宝剑,递给了姜启。 姜启接在手中,目光细细掠过那剑鞘之上,每一寸都透露着匠人之心,古朴而不失精致,内敛中藏着锋芒。 剑身沉甸甸的,似乎承载着岁月的重量与不凡的气息。 他缓缓拔剑出鞘,随着“噌”的一声轻响,刹那间,一抹青芒划破空气,寒气四溢,剑光如龙,仿佛能吞噬周遭每一寸光影。 剑刃锋利无比,边缘几乎透明,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剑脊正中有一条细长的血槽,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剑尖锐利,宛如新月,流露出不凡的气势。 姜启指尖轻触剑身,轻轻一弹,顿时,一阵悠长而清脆的剑鸣响起,那声音,宛若远古龙吟,穿透时空,回响不息。 见状,墨娆似是恢复了自信,只见她眉毛一挑,嘴角微掀,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骄傲说道: “这柄宝剑名为‘墨青剑’,是我亲手制作的顶级道器,威力堪比仙器!” 姜启闻言,面露喜色。 他心中已暗自衡量过,这墨青剑虽在威势上略逊于元好所持的圣思剑,却与昔日神蟒湾拍卖会上,郦道春极力推崇的那柄“问道剑”仙器,有着不相上下的威能。 姜启清晰记得,那“问道”剑曾引发了一场何等激烈的竞拍风暴,最终以天文数字般的十万余块上品元石成交,被一位神秘买家收入囊中,震撼当场。 而今,墨娆赠予他的这份厚礼,无疑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谊与期望,其价值,早已超越了任何物质的衡量! 想到墨娆竟对自己展现出如此深厚的情谊,先是慷慨地将指环中的修炼资源平分,紧接着又赠送自己珍稀的上品道器大黄蜂,现今更是毫不吝啬地将稀世之宝“墨青剑”相赠。 而自己所回馈给她的,仅仅是一张黑色诛仙符,姜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与不安。 他连忙向墨娆致谢,双手恭敬地接过宝剑,妥善收好后,随即从指环中精挑细选出数种高阶糊符,轻轻递向墨娆,口中诚恳言道: “墨姑娘,这是在下制作的各种糊符,我知道你有各种宝器傍身,面对强敌自是游刃有余,但所谓宝多不压身,多几种手段总是好的,这些符箓虽不敢称作厚礼,但也算是在下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能为墨姑娘增添一份助力,还望你不要嫌弃。” 望着姜启掌中那一叠各式各样的符箓,墨娆心中的喜悦如泉喷涌,她几乎是按捺不住那份激动,伸手便接在手中,嘴角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靥,声音清脆悦耳: “真是太好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向你讨要几张呢。有了这些宝贝符箓,我可以好好参研一阵子了,向你好好讨教讨教,争取在符阵一道上也能有所提高。” 此刻的墨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纯真无邪的气息,仿佛世间所有的狡黠与算计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心思单纯、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这一幕,让姜启心中不禁又泛起了一丝涟漪,恍惚间,他真的觉得,眼前的墨娆,或许年纪不大,真就是一个未经世事、纯真烂漫的小女孩呢。 想到墨娆刚才的话语中又提到符阵,姜启心念一动,又从袖中悠然取出一柄宝剑,其上错落有致地铭刻着精细的符阵纹路,轻轻递向墨娆,含笑道: “墨姑娘,这是在下铭刻的符阵,当初我手中只有这种初阶道器宝剑,就想到了利用符阵提升它的威力。既然你想参研符阵,这柄宝剑也送你,或许可以抛砖引玉,为你提供点儿思路。还有……” 言及此处,姜启头顶忽有金光一闪,随即他缓缓取出苗青郁所赠的那块补天石,霎时间,巨石横陈,几乎将半个房间的空间都填满,气势非凡。 他轻轻抬手,指向那块静卧于地上的奇石,眼神中满是诚挚地对墨娆言道: “墨姑娘,此为补天石,我手中就这一大块,原准备留待日后,我自行钻研炼器之术所用。但古语云,‘器以适用为善’,我觉得,这东西放在你手里发挥的作用一定会更大!” “什么?!你居然有补天石!” 见到如此大的一块补天石突然出现在房间之中,墨娆眸光乍现异彩,惊得大声叫了起来。 紧接着,她不由自主地趋前几步,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那块散发着淡淡光泽的补天石上。 并绕其四周,缓缓踱步,细细审视。她指尖轻触石面,口中不住发出赞叹之声,言语间满是对这块奇石的惊叹与珍视: “太好了,姜启,你真是机缘逆天,居然能搞到这么大一块品质极高的补天石,你可能不知道,此石在手,即便是炼制神器,亦非遥不可及。这块补天石对于炼器师而言,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墨娆凝视眼前的补天石,眼眸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随即,她狐疑地转向姜启,轻声问道: “姜启,我可是听说,牙门山那块至宝补天石,最好的部分已经被元好那家伙搞去送给他的女人了,你这块补天石,不会也是来自牙门山吧?” 姜启微微颔首,语气坦诚无欺: “确是如此,它来自牙门山。” “你认识元好?”墨娆闻言,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嗯,打过交道。” 姜启淡淡回答,关于洞天福地的复杂纠葛,他选择点到即止。 毕竟,那背后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而他们之间的嫌隙初解,此时多言无益,只愿这份平静能长久维持。 墨娆心领神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她深知每位修真者胸中皆藏有不可言喻之秘,遂不再刨根问底。 第 367 章 宝 石 太 大 墨娆不停地绕补天石踱步,眉宇间渐渐拢起一抹忧色,眼中的欢愉之光亦随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愁云。 她轻叹一声,略显无奈地道: “这么大一块补天石,我指环根本放不进去!这咋办呀?” 蓦地,她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倏地锁定在姜启的头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猜测,轻声问道: “你刚才取出这大家伙时,我见你头顶有金光闪烁,莫非……你还有巫族顶级巫宝——金色巫荒楼?” 姜启闻言,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既然已在那墨娆面前展露了这块珍贵的补天石,他自是没有打算对她有所隐瞒。 面对姜启的又一次肯定,墨娆的心境竟意外地平静无波,似乎她的心灵已被他接二连三的惊世之举磨砺得近乎麻木。 这家伙的运势之奇,仿佛天命独宠,他所经历的事情,若置于常人修真路上,皆是引以为傲的大事件。可这家伙竟似频繁经历,不足为奇的神态。 面对这样一位仿佛被命运特别青睐的存在,墨娆心中的种种情绪,最终只能化作一抹无奈的浅笑,她发现自己对这份超乎常理的奇迹,已然失去了最初的惊愕与不解。 墨娆沉吟片刻,眸中闪过一抹不舍,轻声道: “姜启,这补天石我暂时用不上,还是放在你这里保管吧,等我需要时再来找你。” 言罢,她未及姜启回应,便已迅速将那把镌刻着繁复符阵的宝剑妥善收起,连同阵牌一并纳入怀中,随后翩然转身,离开了姜启的房间,径自回到自己的客房休憩。 此刻的她,想静下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再不受这家伙的话语或经历所触动。 姜启见状,轻轻一笑,头顶金光一闪,将地上的补天石悄然收起。 但他并没有立刻上床去休息,而是取出墨娆送给他的那只大黄蜂道器仔细参研起来,尤其是上面铭刻的“反力阵”符阵,给他的启发很大。 准备参研符阵时,不经意间,姜启注意到大黄蜂腹部铭刻有“娆”字标记,他想起墨娆送给他的顶级道器“墨青剑”上,也铭刻有同样的印记。 姜启心中暗自揣测,这印记无疑是墨娆亲手炼制道器时留下的专属烙印。 直到天明,姜启才终于去床上稍作休憩。 辰时初刻,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姜启与墨娆,如同并肩而行的兄妹,轻步迈向匜城南门外那片飞船停泊的广阔之地。 草坪上,包括飞舸在内的各种楼船静静地停泊在那里,此时姜启已经得知,超过三十丈长度的飞船才称之为飞舸。 二人来到一艘中型飞船停泊处,排队等待检票登船。 不久,两人顺利检票登船,墨娆轻车熟路地带着姜启前往位于飞船次高层的二等舱,显然墨娆熟知飞船构造。 二等舱内,奢华而不失雅致的氛围扑面而来。 里面设两张单人床位,设施精良,空间虽紧凑却温馨,床品整洁,每一件设施都透露着周到与细致。 舱室内,各种用具一应俱全,从舒适的床铺到便捷的储物柜,无一不体现出设计者的细心与周到。 床头共用案几上,还摆放着两碟精心制作的干鲜果拼盘儿,色彩斑斓,宛如艺术之作,诱人心脾,引人垂涎。 更令人惊喜的是,舱外连接着一个小巧的甲板平台,仿佛是专为旅人打造的秘密花园,站在那里,可将沿途风景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 望着眼前这番光景,姜启心中暗自感慨,有钱人的生活果然非同凡响。 与他往昔栖身的统舱相较,这里无论是硬件设施的完备,还是周遭氛围的雅致,都恍若两个世界,不可同日而语。虽是同舟共济,待遇却如云泥之别。 墨娆悠然自得地挑了一张床铺落座,小手直接伸向案几上的果盘儿,拈起一枚鲜果,自顾自津津有味地啃食起来。 她的神态宛若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般纯真无邪,然而那双眸子却透着几分挑剔与审视,将舱室内的每一处细节都细细打量,不放过任何一角。 姜启则选了余下的床铺安稳坐下,但并未伸手去碰那诱人的果盘,心里打算留给墨娆吃着玩儿。 “唔,云霄宫出品的飞船,看上去花里胡哨的,住进来也挺舒服,就是有些中看不中用,一遇到战舰,肯定又要完蛋。” 墨娆边吃边点评道,眸中现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她口中无忌,全然不讲究乘船的避讳。 “这飞船也是云霄宫炼制的?”姜启不禁好奇。 “嗯,在这三大州,乃至整个九州大陆,飞船、飞舸以及战舰,十有八九皆出自他们之手,空中运输大多也是他们经营的。”墨娆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似是对云霄宫很了解。 “那些威力惊人的战舰,也是他们打造的?那他们为何不把飞舸、飞船打造得更具攻击力一些,让它们拥有足够的自卫能力,去抵御劫匪的攻击呢?” 姜启眉头微蹙,满心疑惑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墨娆闻言,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耐心地为姜启解惑: “本姑娘刚才也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估计是费用的问题,你想想看,战舰是用来作战的,须配备大量战力,即时出动与人对战时,为了赢得胜利,自是不惜倾尽元石。” “但飞舸和飞船就不同了,它们绝大多数都是运货、载客用,造价和运行费用本来就相对低廉才划算,若是造价太贵再配上大量护卫,以及后续的维护费用,他们还赚什么钱。” 姜启听罢,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显然对墨娆的解释颇为赞同。 姜启忽然又想起拍卖会上的事情,随即问道: “墨姑娘,我曾耳闻九州商会与云霄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不错,他们确是同一股势力,只是在外人面前展现着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九州大陆上虽号称有五大商会鼎立,但其余四家,无论是实力还是影响力,皆难以与九州商会相提并论。哼,九州商会表面上是一家正经经商的商会,实则为了谋取更多的财富,无所不用其极,炼器、制符、炼丹……但凡有利可图之处,皆有他们贪婪的身影。” 言罢,墨娆的语气中仍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慨,显然对九州商会的行径颇为不满。 第 368 章 居 高 感 悟 两人随后又聊了一些话题,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接近午时。 姜启提议到外面的甲板上去看看。 作为首次乘坐二等舱的乘客,既然可以享受独立甲板平台观景的待遇,他想借此机会,欣赏飞船沿途经过的美景。 踏上甲板,眼前豁然开朗,天空如洗过的绸缎,湛蓝无垠,让人心胸豁然开朗。 飞船缓缓飞行,距地面虽非万丈高空,却也高达数千丈,给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与高远。 正值仲春,万物复苏之际,姜启极目所至,远山如黛,层层叠叠,绿意盎然,仿佛是大自然最精心雕琢的翡翠屏风。 偶尔,一两只雄鹰划破长空,于山巅之上振翅高飞,盘旋往复,它们的身姿矫健,自由不羁,为这幅春日画卷添上了几分雄浑与生动。 这一幕让姜启不由得想起了小鹏,心中暗自思量,不知他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立刻通过神犀之角联系听妖,了解小鹏的情况。 然而,考虑到墨娆就在身边,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 自己的种种奇遇已经让这位看似少女的大修士感到难以承受,他不想再给她带来更多的刺激。 他凝视着下方的景致,目光如炬,飞船之下,万物纤毫毕现,人影绰绰,草木葱茏,皆纳入他非凡的视野之中。 然而,这一切虽历历在目,却比寻常所见渺小了许多,令姜启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份超然的视角之中。 悬浮于苍穹之巅,他恍若置身另一番天地,这世界展现着无边的辽阔与宏伟,令人心生敬畏。 相比之下,修士的身影在这片浩瀚之中,渺小得仿佛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这份对比,让他的内心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慨,心境也随着视野的开阔而豁然开朗。 他深刻体会到了自身与这个世界既渺小又伟大的共存,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油然而生。 此刻,姜启的心海再次翻涌起对修仙界那句“人定胜天”古老箴言的深刻质疑,乃至萌生了全盘推翻的念头。 他内心深处坚信,修仙的至高奥义,绝非仅仅局限于个人修为的无尽攀登,更在于深刻领悟并驾驭那广袤无垠的天地之力,使之化为己用,助己前行。 因此,他心中的修仙之路悄然转变,对那借用外力、融合天地的修行之道,赋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相较于一味精进自我修为,他愈发觉得,对这股外力运用的参悟与研究,才是他接下来应当全力探索的新方向! “姜启,这里的景色大同小异,我们还是去餐厅转转吧,看看有什么鲜果美味可以吃吃。”墨娆在一旁轻声提议道。 她的眼神里并未流露出对这周遭风景的过多留恋。 诚然,此类风光她虽非司空见惯,却也历经过数次,未能激起她心中的丝毫波澜,触景感怀也更无从谈起。 两人随即来到位于同一楼层的餐厅。 此刻虽正值晌午时分,却因修士们大多遵循一日两餐的清简习性,闭关修炼时更是能数日不食,故而餐厅内显得颇为空旷,少了些就餐时的喧嚣。 不过,飞船餐厅不仅提供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还兼营美酒佳茗与各色茶饮,因此也吸引不少修士前来小憩。 他们经常以茶、酒在此会友,谈天说地,借此消解旅途中的冗长与单调。 墨娆领着姜启,穿过大多空置的座椅,最终觅得一处紧邻舷窗的幽静角落安然落座。 这样的安排,墨娆自是刻意为之,好让姜启能一边品尝茶点,一边悠然观赏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致。 她随即招手唤来了侍者,直接要了两杯上好的香茗,又随性地点了一桌琳琅满目的干鲜果品与各式精致小食。 两人随后开始品茗吃果,似乎打算就这样悠然自得地消磨掉午后时光,直至飞船抵达旅程的终点。 姜启暗自观察,这品茗饮酒之地,汇聚的修士皆非等闲之辈,他们身着华裳,配饰繁复而精致,指尖闪烁的指环往往不止一枚,彰显着不凡的身份与底蕴。 而那些女修,更是光彩照人,她们身披绫罗绸缎,轻盈走动间,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发间更是巧妙地镶嵌着各式法宝头饰,闪烁着淡淡灵光,为这雅致的餐厅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息。 姜启正在默默地观察餐厅内的修士之际,这时,从餐厅外走进来两人。 姜启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 霎时间,他的心跳仿佛被寒冰凝固,整个人呆愣当场! 来者居然是云霄宫七宫主冷厌生和九宫主凌霄冲! 姜启心中警铃大作,本能地想要低头躲避。 可惜,为时晚矣,与此同时,冷厌生也已经看见他了。 见到姜启,他脸上现出惊愕,但那情绪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神态淡定的平静。 冷厌生步伐沉稳,径直向姜启走来。 与此同时,凌霄冲的目光也落在了姜启身上,初时带着几分陌生与疑惑,仿佛是在记忆的长河中搜寻着某个久远的片段。 片刻之后,一抹恍然之色掠过他的眼底,他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位“故人”。于是,也跟在冷厌生身后走了过来。 此刻,姜启已无法再回避,索性换上一副惊喜交加的神色,起身朝着走过来的二人,语态谦卑地开口: “真是太巧了!在下没想到能在此遇见七……” “嘘!” 冷厌生果断打断,一字千钧,令姜启的话语硬生生卡在喉间。 步至姜启跟前,冷厌生以一种近乎严厉的目光细细审视着他,语调冰冷如霜: “你怎么会在此现身?” 就在这冷厌生与凌霄冲趋近的短暂间隙,姜启已悄然施展神通,悄无声息地探取了他亟需知晓的情报。 原来,就在不足一日之前,这两人尚且还在伏魔山一带苦苦寻觅灵脉的踪迹,但显然无果。 这次“鸿鹄号”遇劫被毁,逃生的修士总共仅有十几人,其中七宫主冷厌生、九宫主凌霄冲和船长陈汉至均成功脱险。 目前,冷厌生他们已查明,此行他们最珍视的货物——夷山灵脉,伏魔山那帮人竟然也没有得到,灵脉居然在混乱中神秘地遗失了! 第 369 章 倒 霉 邂 逅 姜启还探察得知,灵脉被劫失踪的消息传回云霄宫后,如晴天霹雳,震动宫内上下。 霎时间,责难之声四起,宫主震怒之下,责令船长陈汉至连夜赶回云霄宫汇报被劫详情。 同时命冷厌生和凌霄冲留在伏魔山脉继续搜寻灵脉下落。 无论有无结果,随后都必须前往真龙宗,向他们禀报事件的经过及调查结果,以期化解对方心中对云霄宫可能故意“遗落”灵脉的疑云。 此刻,正是冷厌生和凌霄冲搜寻无果后,连夜赶来匜城,乘船前往莲城的途中。 莲城距华都不远,是真龙宗所属的城池之一,真龙宗的总宗就位于莲城附近的伏龙山脉中,此次若是夷山灵脉没有被劫,真龙宗原本计划用它来改造伏龙山脉的修仙氛围。 此外,姜启通过“观看”他们之前的行为,还了解到,这两人也计划在这艘飞船上,寻找可疑人员,试图发现灵脉被劫的端倪,为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寻得一线转机。 得知二人的计划,姜启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了几分。 他脑海中开始迅速盘算起来,准备编织合情合理的言辞,企图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倒霉邂逅中脱身。 面对冷厌生那明显感到意外的疑问。 姜启刻意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后怕,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言道: “哎!说来也是侥幸,我随身携带有遁身符,在身体被甩出去的瞬间就激发遁身符逃走了,并连夜赶至这里,还走了不少冤枉路。” 冷厌生的目光依旧锐利如刀,紧追不舍地追问道: “统舱那些散修,是你放出来的吧?” 他的双眼仿佛能洞察人心,紧紧锁定在姜启的脸上,不放过他面容上任何一缕细微的情绪波动。 “是我,在下不忍他们……”姜启开口欲辩,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挣扎。 “你是如何找到那把钥匙的?”冷厌生步步紧逼,不给姜启辩白的机会,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压,让姜启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闻言,姜启眉宇间不由自主地皱成了一座小山,觉得冷厌生的态度十分过分,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劫匪一伙儿的了! 想到此处,姜启不由气往上撞,开始反击道: “七宫主,莫非在你的心目中,我竟成了与那伏魔山贼寇穿一条裤子的同伙?当初,我发现劫匪在‘鸿鹄号’上锁舱时,第一时间就示警提醒了你们,‘鸿鹄号’即将解体之时,又是我拼尽全力,从统舱的囚笼中解救了近百名无辜的散修。你不来向我道一声谢也就罢了,反倒对我横加盘问,意欲何为?莫非,你是想找一个替罪羊,来减轻你失职的罪责?” 姜启此刻已然忘却了那些精心筹措的言辞。 他言辞如泉涌,语速快而不乱,字字清晰,其声在餐厅内回荡,颇有震撼之力。 冷厌生与凌霄冲尚未及反应,他便已如连珠炮般,将“鸿鹄号”遭劫的一些细节,公然披露给了在场的修士们。 姜启的话音响起之时,餐厅的执事与侍者们便闻声而来,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冷厌生与凌霄冲时,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恭敬地喊道: “属下拜见七宫主!九宫主……” 更让冷厌生二人心生尴尬的是,尽管餐厅内修士寥寥,但姜启那洪亮如钟的嗓音,竟似穿透了餐厅的每一寸空间,连甲板上那些正悠然赏景的修士们也清晰可闻。 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好奇心驱使着他们,不约而同地涌向餐厅,欲一探究竟。 墨娆在冷厌生刚开始对姜启问话时,就觉得有些奇怪,默默在一旁观看。 此刻,闻听姜启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语,她恍然明白姜启竟然经历了“鸿鹄号”被劫事件! 并且从他的一番话语中,她心中已大致勾勒出事件的轮廓。 于是,她借着现场的纷乱,火上浇油地说道: “见过不要脸的,但如此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看见,冷厌生,你堂堂云霄宫的七宫主,别人帮你们不知道感谢也就罢了,居然还像审问劫匪一般审问帮助过你们的人,云霄宫真是忘恩负义至极!活该你们的‘鸿鹄号’被劫!”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本来后面来到的一些修士还不知情,此刻也皆知了事情的大概,议论声陡然四起。 目睹此景,冷厌生与凌霄冲的面色霎时阴沉如水,仿佛乌云压顶,沉甸甸地能拧出水珠来。 冷厌生的眼眸如同寒潭,冷冽地锁定在墨娆身上,厉声喝道: “住嘴!你这小丫头片子,定是与这小子是一起的,当初在‘鸿鹄号’上你从未出现,如今你却突然冒出来出现在我云霄宫的飞船上,敢说你们不是意图对这艘飞船不利?” 此言一出,周遭的修士们无不面色骤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些距离。 众修士看向姜启两人的眼神儿,也充满了忌惮。 见状,姜启哂然一笑,朗声说道: “嘿嘿,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问,我若是与那些劫匪一伙儿的,当初为何不顾自己安危去统舱解救那近百名修士出来?还有,我们当初是见过的,若是我现在对这艘飞船图谋不轨,为什么不易容?难道就不怕被你们发现吗?你说我们意图不轨,那我们的同伙呢?你不会认为就我们两人就能劫持这一船的修士吧……” 姜启据理力辩,思路清晰,条条在理,一时间,驳得冷厌生哑口无言。 正当此时,变故骤生,两名青年修士忽地自人群中脱颖而出,对着姜启先是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言辞恳切道: “原来您是我们的恩公呀!我二人在‘鸿鹄号’上是见过您的,当初您与那四人发生争执的时候,我们就在旁边,原来是恩公斩断了统舱的枷锁放我们出来的呀……” 青年修士的话语如连珠般涌出,将他们昔日在“鸿鹄号”大统舱中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倾诉而出。 众人听后,心中疑虑尽消,确信姜启所言非虚,一时间群情激愤,议论纷纷,有人甚至开始谴责云霄宫忘恩负义的行径。 第 370 章 暗 中 较 劲 这时,餐厅内有修士愤愤不平地言道: “云霄宫此番行事,着实令人齿冷!” “云霄宫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还怀疑人家图谋不轨,真是有失大宗门的体面。” “就是,这不就是欲盖弥彰、想掩盖他们的无能吗?想想看,这次‘鸿鹄号’被劫遭受灭顶之灾,一下子死了多少人呐,若是不找个垫背的,如何能向世人交代?” “这云霄宫真不是个玩意儿,本以为……” “住口!若再敢有人非议本宫,小心把你们丢下船去。”这时,凌霄冲再也听不下去了,厉声喝止。 “嘿嘿!真是好大的威风,自己无能到连运送的灵脉都守不住,竟还厚着脸皮跑到这儿来,威胁无辜的乘客,莫非,云霄宫以为这天下都是你们的,可以由着你们肆意妄为,横行霸道?”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沉稳的声音忽地响起,宛如晴空惊雷,瞬间让喧嚣的场面陷入了死寂之中。 姜启循声望去,见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华服长衫,步伐沉稳,气宇非凡,自两旁自动让开的修士人群中踱步而出。 他面容冷峻,不怒自威,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上位感。 冷厌生眸中厉色一现,声音冰冷地问道: “阁下何人?竟胆敢插手我云霄宫的事!” “真龙宗、情报殿!”中年男子沉声答道。 此言一出,冷厌生与凌霄冲神色皆是一凛,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常人或许不知,但身为云霄宫高层,他二人却深知这真龙宗情报殿的分量。 原来,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地位超然的真龙宗内,机构林立,错综复杂,设有宗务殿、执法殿、功法殿、资源殿、情报殿和战殿共六大殿,平时各司其职,相辅相成。 其中,宗务殿掌管宗门日常,执法殿维护宗门法纪,功法殿传承仙道精髓,资源殿掌控宗门财富和修炼资源。 而情报殿则最为神秘,它如同夜色中的幽影,神秘莫测。 其势力遍布九州大陆各地,除了负责收集、刺探情报外,还司职真龙宗暗杀和清除叛宗修士任务。 “不知阁下来此何事?”冷厌生沉声问道,得知对方身份,他的态度也缓和下来。 “哼!明知故问!当然是调查灵脉失踪事件。” 中年男子冷声答道。 既已出头,他也不想与云霄宫的人兜圈子,索性直言不讳,道出了此行真正目的。 “阁下好像越俎代庖、多管闲事了吧?”凌霄冲在一旁,语气中满是不悦,话语间带着几分挑衅。 “多管闲事?想必二位也清楚,这夷山灵脉自初现于世,我真龙宗便已公然宣告志在必得,更与你们云霄宫私下有过默契之约。然而,你们却偏生要大张旗鼓、硬性拍卖的姿态,结果呢?灵脉不翼而飞!我等不得不怀疑,云霄宫或许深知此灵脉对我宗门意义非凡,竟暗中勾结我们的对头,刻意为之!此番,本座正为调查此事而来,何来管闲事一说?” 中年男子的话语,字字铿锵。 他不经意间,竟揭露了两派间早已在准备拍卖灵脉之前就已达成默契合作,并给出了过问此事的理由。 闻听中年男子的一番话,冷厌生心绪不由一沉。 心知对方所言非虚,他此次前往莲城,也正是要向真龙宗说明灵脉失踪的情况,以化解对方的误解和无端猜忌。 如今,真龙宗之人竟主动寻上门来。显然,他们已就此事,迅速展开了调查。 此情此景,冷厌生怎敢再添干柴烈火,让两派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从而引火烧身,为云霄宫招来灭顶之灾! 念及此,他连忙收敛锋芒,语态缓和地说道: “阁下既然贵为真龙宗长老,想必已经调查清楚,此番我‘鸿鹄号’被劫,完全是伏魔山的人有预谋的行动,关于被劫的详细情况以及我们事后的详尽调查结果,待到飞船安然抵达华都之时,我必亲临贵宗,详尽禀报,无有遗漏。” 说到此处,冷厌生对中年男子拱了拱手,态度诚恳地说道: “眼下,我们云霄宫正在搜寻与劫匪相关的线索,在此关键时刻,还望长老您能体恤我等辛劳,莫要插手我等调查之事,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与纷扰。” 听闻此言,中年男子面容上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地说道: “哦?七宫主此言一出,倒是勾起了本座的好奇之心。恰逢本座亦需返回莲城,向宗门禀报此番查探的结果,心中正为缺乏详尽情报而苦恼。如今,既然诸位正在追查此事,这揭开真相的良机岂能轻易错失?索性,本座就与诸位道友一起调查此事。” 说完,中年男子盯着冷厌生二人,意味深长地继续补充道: “再者,一旦抵达莲城,若仅凭冷宫主的一面之词,恐难以服众。恰逢此时,有数位曾在‘鸿鹄号’上历经劫难的道友在此,若有他们挺身而出,作为见证,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中年男子的话语落下,冷厌生与凌霄冲对视一眼,心中皆如同嚼蜡,苦涩难言,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冷厌生此刻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勉强挤出一抹欢迎的笑容,说道: “贵宗能有阁下参与此番调查,实在是再好不过。如此一来,待到在下前往莲城之时,也能免去诸多不必要的误会与纠葛。” 中年男子见冷厌生如此表态,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转向姜启,沉声问道: “适才,本座偶闻周遭议论纷纷,言及小友于‘鸿鹄号’遭劫之际,有帮助过云霄宫之义举。但现在却被人怀疑是伏魔山劫匪的同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你不妨说来听听,本座保证不偏不倚,会做出公正判断的。” 他的话语虽显平和,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仿佛周遭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而现场包括冷厌生和凌霄冲两位宫主在内的云霄宫众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身边的陪衬而已。 中年男子的这番举动,无疑给人一种喧宾夺主的感觉。 第 371 章 借 机 脱 困 姜启刚才利用中年男子与冷厌生暗中较劲的微妙时刻,已经施展神通,洞悉了此人在一天之内所经历的一切。 知道他是真龙宗情报殿的副殿主,名为郭铠。 此次获悉“鸿鹄号”被劫、灵脉失踪事件后,郭铠亲自率领情报殿的手下,通过真龙宗的空间隧道直接抵达了匜城附近真龙宗所设的分宗。 他前往事件的发生地详细探察一番后,获悉无论是伏魔山还是云霄宫,均不知灵脉从“鸿鹄号”上遗落之后的下落。 郭铠不仅疑窦重生,他先令手下带着此次探察行动的结果,通过空间隧道先行返回真龙宗。 而他自己则是乔装打扮,直接来到匜城探察情况。 并且也想到了乘船返回莲城,利用船上乘客身份复杂的特点,试图发现与‘鸿鹄号’遇劫事件有关的一些端倪。 世事往往如此奇妙,郭铠的这一番精心筹划,竟与冷厌生等人的计划不谋而合,而且还与姜启等人发生了巧遇。 此时,见郭铠直接向自己发问,语气虽然略显强势,但姜启心知这是借此可以摆脱冷厌生纠缠的机会。 于是,他以一种既谦逊又不失礼数的态度,缓缓答道: “好!我是前天下午提前一个时辰登上‘鸿鹄号’的,由于船票买得晚,只剩下统舱的通铺票了。我登船时,统舱里几乎没人,但我是第一次坐飞船,不清楚通铺选位置是距离舱门越远越好,反而为了舱内异味相对少些,选了紧邻舱门的位置。” 说道此处,姜启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可快要开船时,居然有四个家伙说是看中了我的床铺位置,让我腾出位置来,但我没有理会他们,反正船上严禁争斗,我也不怕他们找麻烦……” “这位恩公的话我们可以证明,那四人找恩公麻烦时,我们就在不远处的通铺位置,当时我们进到统舱经过恩公床位时还纳闷,里面还有不少空位,可恩公居然选择靠近舱门最差的位置,原来是不喜里面气味儿难闻的缘故。” 这时,那两位青年中年纪略大的修士,出口证实道。 闻言,郭铠微微颔首,示意姜启继续说下去。 姜启继续说道: “飞舸航行接近午夜的时候,我因不想闻那些弥漫不散的酒气和臭脚等难闻的气味儿,于是就去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 姜启之后便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经历以及所见所闻,基本翔实地讲述了一番,只是略去他惊人的视听能力和意外获得灵脉的部分。 待他细细道来那番经过,两名青年顿时怒不可遏,率先开口: “原来如此!竟是那四个家伙锁了统舱舱门,难怪他们当初非要争抢恩公的床铺位置,他们是想紧邻舱门,便宜行事。真是其心可诛,分明是早有预谋,这等恶徒,实乃该死!” 待那青年修士话说完,郭铠轻轻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姜启,语气温和而诚挚: “小友,感谢你方才的详尽陈述。待到飞船抵达莲城之时,还望小友能屈尊移步,前往我真龙宗一行。届时,还需小友再将‘鸿鹄号’遭劫时的情形,细细描绘一番。当然,我真龙宗绝非忘恩负义之辈,定会给予小友应有的酬谢与礼遇。” 言罢,郭铠未及姜启有所回应,便转向那两位年轻修士,目光中带着几分恳切: “自然,二位亦需前往真龙宗一行,为你们的恩人作个见证。想必这样的善举,二位定不会推辞吧?当然,我们亦会给予二位应得的酬谢,以表谢意。” 见二人微微颔首,应允了下来,郭铠随即目光扫过餐厅内在场的众修士。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坚定地响起,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 “诸位道友,请静一静!此番‘鸿鹄号’遭遇不测,能够劫后余生的道友,我料想统舱内绝不仅仅是这三位道友。那些乘坐于高等舱的道友,想必脱险者亦不在少数。倘若其中有哪位道友恰巧就在这艘船上,我恳请您能挺身而出,为我们站出来作证。为了缉拿真凶,为逝去的同道报仇雪恨,您的每一条有价值的线索,都将是我们莫大的助力。在此,我郭铠可以向诸位保证,对于提供帮助的每一位道友,我真龙宗定当厚报,绝不有负!” 郭铠的话语,虽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修士而发,但他似是动用了真气,声音洪亮,穿透飞船上每一道屏障,传至飞船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声音似悠远的钟鸣,在飞船的每一寸空间内缓缓回响,久久不散,致使现场的修士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片刻之后,议论声便悄然四起: “瞧瞧,这才是真正大宗门的风范,胸襟宽广,气度非凡。反观之前云霄宫对人家的态度,非但不念及滴水之恩,反以怨报德,污蔑清白,两相映照之下,境界之差,一目了然,令人唏嘘。” “怎能相提并论呢?真龙宗,那可是名震九州,威震四方的名门望族,底蕴深厚,气象万千。而云霄宫,说到底,不过是些浸淫商道的一些修士罢了,世人常说‘无商不奸’,他们若非有几分狡黠算计,又怎能在尔虞我诈中搏得今日之辉煌?” “嘘——小声些,云霄宫绝非其外表那般简单。且不说那几位宫主修为高绝、心狠手辣,我还曾听闻,它与那行事诡谲的暗宗有联系,时常联手做些清理门户、杀人灭口的隐秘勾当。你我言谈之间,还需谨慎为妙,免得无端惹祸上身” “……”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冷厌生、凌霄冲等一众云霄宫的人却显得极为尴尬。 他们身为这艘飞船真正的主人,此时却显得似仆从一般,站立在郭铠身旁不敢轻易表态,场面微妙。 这时,已有数位“鸿鹄号”劫后余生的修士闻讯赶来飞船餐厅,与郭铠取得联系。 郭铠则是对他们一一进行安抚,并同样承诺他们只要配合真龙宗的调查,定然会得到真龙宗的酬谢。 其实,即便真龙宗不给任何好处,能借此机会与真龙宗攀上交情,也是这些修士求之不得的机遇。 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有这样机会的。 第 372 章 失 去 先 机 望着眼前这番光景,冷厌生心中悄然泛起一丝悔意,身为这艘飞船的主人,他们本来是掌握先机的。 然而,如今棋错一着,居然满盘皆输。 不单是那些“鸿鹄号”遭劫被毁的关键证人,极有可能被郭铠悉数找出,并且被邀去真龙宗作证,从而顺藤摸瓜,最终揭开灵脉失踪的秘密。 更加令他心烦的是,关于寻找灵脉的事情,自此以后,云霄宫便会完全陷入被动之中,没有修士再愿意与云霄宫配合。 出现这种结果,他日后回到云霄宫根本难以向宫主交代。 还有一件事情令他心中彷徨。 此番失策,不仅让他个人的颜面扫地,更令云霄宫无数年积累的声誉一落千丈,导致江湖地位下降,甚至会影响九州商会的生意。 冷厌生心头不禁涌上一股寒意,他隐隐察觉,自己已然成了云霄宫的罪人。 这股冷意直透脊背,让他不禁暗自忧虑,自己的七宫主之位,经历此次事件后,很可能不保! 而这一切的根源,皆源自他与这青年修士不期而遇的邂逅,当初自己若是稍微示好,对他态度友善些,也许事态的发展就会完全两样。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想到这些,冷厌生心中充满了苦涩,望向姜启的目光,也更加充满了怨毒,却又无可奈何。 还有一件令他啼笑皆非的事情,直到现在,冷厌生居然还不知姜启的名字,出身哪里?来自哪家势力? 此刻,姜启望着眼前突变的局势,心中已然明了,前往真龙宗作证之事,已势在必行。 他内心深处,亦怀揣着对修仙界这个庞然大物的好奇,借此机会,刚好可以了解一番。 于是,他悄然传音给墨娆,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原本,姜启对这艘飞船行程的理解是直达华都,未曾料到中途竟会在莲城稍作停留。 如今,这一变故无疑为他的行程添上了一抹未知的色彩,也促使他不得不提前与墨娆道别。 墨娆听闻姜启的决定,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并未闪过一丝惊讶,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份抉择。 在这真龙宗与云霄宫两大巨头对峙的风口浪尖上,即便是她这般心直口快、偶尔有些犯浑的“少女”,也深知其中利害关系。 她不想轻易搅动这潭深不可测的水,进而为自己宗门和家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况事情发展至此,姜启已然性命无忧,至于两人今后合作的事情,丝毫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想到这些,墨娆没有插手。 未时尾声渐近,飞船缓缓降落在莲城的地平线上,姜启与墨娆依依惜别,挥手间,满是不舍的情愫在空气中轻轻荡漾。 临别前,墨娆还留给姜启一只千里传音器,约好姜启到华都后,再行联络。 望着站在甲板上挥手告别的瘦小身影,姜启心情很是复杂。 这次匜城的意外之旅,自己无意中的善举,居然结识了这位看似少女的炼器大师,令他获益匪浅。 江湖中有“假令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的说法。 姜启暗忖,果然是一念善,可福泽无尽;一念恶,致灾祸无穷。自己今后处事,还是与人为善的好。 郭铠带着冷厌生、凌霄冲以及姜启和那两名青年修士等一众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下了飞船,踏上了莲城这片属于真龙宗的土地。 飞船停靠之处,守卫如林,气氛凝重而庄严。 真龙宗执法殿的精英们早已严阵以待,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守护着这片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 待一行人抵达,他们便被恭敬而迅速地引领至一艘精致的小型飞船之上,没有丝毫耽搁。 飞船随即腾空而起,划破长空,径直向伏龙山脉深处的真龙宗总宗飞去。 小型飞船悠然穿梭,姜启的目光掠过下方,只见座座山峰在袅袅云雾中时隐时现,宛如仙境中的岛屿。 相较于益州的雄浑与舞州的峻峭,这里的山峰虽不以险峻著称,却独揽了奇、秀、幽、古之妙,别有一番韵味。 偶尔,云隙间透出天光,照亮了满山苍翠,与地面上斑驳的雪白相映成趣,构成一幅清新脱俗、别具一格的自然画卷,令人心旷神怡。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飞船缓缓降落在一座宏伟壮丽的大殿之前,郭铠带领着众人步出舱门,踏上了这片神秘的土地。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身着明黄长衫的中年男子,他身姿挺拔,步履沉稳,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此人正是真龙宗情报殿的殿主刘酝谋。 刘酝谋身影甫一出现,郭铠便连忙趋前数步,双手抱拳,恭敬行礼道: “殿主大人亲身相候,令属下心中惶恐万分。此番伏魔山之行,虽未探得太多线索,但在归途之中,却意外撞见了这些‘鸿鹄号’劫难的幸存者。在下斗胆做主,将他们一并带回。有这些道友在此,或许能为我们揭露真相,揪出真凶,增添一份助力。” 刘酝谋微微点头,神色平和道: “如此甚好,我已经交代执事们妥善安置好云霄宫的两位宫主和这些道友。郭殿主,请先随我一同前往议事大殿去见宗主。” 随后,刘酝谋又对冷厌生和凌霄冲简短寒暄了几句,言语间带着几分温文尔雅。 之后,他便与郭铠并肩,径直离去。 剩下姜启一行人则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队。 冷厌生与凌霄冲被一位长老迎走另行安排。 而姜启等人,则在一位身着明黄色长衫、神色肃穆的执事引领下,踏上了前往后山的蜿蜒小径。 沿途所见,山坡之上,树木葱茏,宛如翠绿的海洋,波光粼粼。那些被湿雪荡涤过的树叶,更显生机勃勃,绿意盎然,仿佛能滴出水来。 此处山间的灵气氤氲,浓郁得几乎能触摸到,让人心旷神怡。 一行人随着那位面色沉稳的执事,缓缓步入山谷的幽邃之处,最终被引领至一座孤零零矗立于林间的小楼前。 这小楼虽独处一隅,却自有一番精致韵味,仿佛是世外桃源中的隐秘居所。 第 373 章 再 陷 危 境 进入楼内,姜启见到这里布局巧妙,住宿设施一应俱全,非但不逊于世间那些上规模客栈的高级客房,而且更具几分雅致与清幽。 每间客房,还配有专门侍女服侍。 然而,在这份宁静与舒适之下,姜启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他暗暗留意,觉察到这附近有明岗护卫、暗卫遍布,小楼四周戒备森然,似是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 更令他心生戒备的是,这小楼似乎还被一层难以言喻的结界轻轻笼罩,它无形无质,却又实实在在地将小楼与外界的喧嚣纷扰隔绝开来,营造出一种近乎与世隔绝的静谧。 姜启不动声色地催动天赋神通,目光所及之处,渐渐显露出一番隐秘的布局。 原来,在这处居所迎来他们之前,真龙宗之人已如布置牢笼般,悄无声息地对这栋小楼进行了一番临时改造。 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再次陷入危境之中,已经很难脱身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于是,姜启缓缓从怀中取出墨娆留给他的那只千里传音器,试图与她取得联系。 果然,不出所料,良久没有消息传回来。 伏龙山脉虽然距华都有不少距离,但绝不会超过千里,更何况此刻墨娆还在飞船上,两人之间的距离绝对是在千里传音器的有效范围之内。 收不到回讯,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这处小楼已被完全屏蔽隔绝了,真龙宗已经切断了姜启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略作沉思后,姜启心念一动,将意念探入胸前悬挂的神犀之角传讯牌内,尝试与听妖取得联系。 很快,那边传来听妖清晰的意念,询问姜启目前的所在。 姜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喜! 原来,即便是真龙宗精心布设在小楼周遭的复杂阵法,也未能阻挡住神犀之角那超凡脱俗的传讯之力,其威能之强,可见一斑! 于是,姜启将自己此刻的方位,以及近期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地向听妖倾诉而出。 末了,姜启也不免有些无奈,将自己当前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听妖。 听妖那边很快传讯过来,安慰他不必担心目前的处境,既然真龙宗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这些历经劫难的修士迎入宗门圣地,便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手,更遑论无理囚禁。 但听妖也判断,短时间内,真龙宗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显然,真龙宗亦不愿见这些修士落入云霄宫的掌控之中。 如此看来,姜启等人十有八九会被软禁一段时日,作为双方博弈间的一枚微妙棋子。 听妖最终还特意传来讯息,细细禀报了为英儿和小鹏疗伤的情况,告知炎宗那边亦是平静无波,她自己也暂无离开梅山的打算,计划在炎宗继续待上一段时间。 她嘱咐姜启,不妨趁此良机,在这灵气充盈的秘境中潜心修炼,必有裨益。 然而,听妖并不知晓的是,姜启此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参加元好和岳云瑶的婚礼庆典。 若被滞留在真龙宗,他将失信于元好这对儿新人,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夜幕低垂之时,姜启一行人在那位面色肃穆的执事引领下,沿山路蜿蜒而上,最终抵达了真龙宗于伏龙岭之巅矗立的议事大殿。 伏龙岭,作为伏龙山脉之冠,山巅之上,仿佛伸手可及星辰,举目远眺,群山皆俯首,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姜启一行人被引领至大殿一侧的雅致接待室内,几位温婉的女侍轻手轻脚地为他们呈上精致的茶点与果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众人静候着那被赋予特殊意义的“召见”。 姜启是第一个被“召见”的人,由郭铠亲自过来引他入殿。 步入殿内,他瞬间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大殿内部被金碧辉煌的奢华气氛所充盈,每一寸空间似乎都散发着非凡的气派。 殿顶的藻井,宏大而精致,九条金光闪闪的巨龙,自藻井垂落,它们口中各衔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宛如金龙戏珠,交相辉映,将大殿照耀得如同白昼,明亮而不刺眼。 大殿两侧,粗壮挺拔的红色立柱整齐排列,如同卫士般守护着这座圣殿。 每根柱子上,都精雕细琢着龙凤图案,它们或腾云驾雾,或翩翩起舞,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 殿内,地面铺陈着精心雕琢的纯金地砖,每一片都宛如精心擦拭过的明镜,轻轻泛着温润而柔和的光辉。 在这辉煌的背景中,一条由纯净无瑕的羊脂白玉砌成的走道,笔直地通向那高高在上、位于大殿心脏地带的金色宝座。 此刻,真龙宗的高层们已尽数端坐于大殿之上,他们皆身着流光溢彩的明黄色长衫,与这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大殿交相辉映,更显其身份尊贵。 他们个个身姿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之气,神情凝重而庄严,仿佛个个都肩负着上苍赋予他们不凡的使命。 此番聚议,所议之事非同小可,关乎蕴含龙脉灵脉的下落,说是牵动着整个宗门的命运走向也不为过。 故此,大殿之内的每一缕空气,似乎都承载着沉甸甸的责任与期待。 面对如此气势,姜启神情一愕,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真龙宗以如此赫赫威势来震慑他一个小小的散修,姜启认为对方太过兴师动众、小题大做了。 其实,姜启还真是误会真龙宗的做派了。 他们自立宗以来,向来如此。 每逢高层集会或是迎接尊贵宾客,他们总是以这般庄严浩大的阵势相待,此乃宗门惯例,绝非针对某一人而为。 见到姜启,坐在正中位置一位头戴龙冠、看上去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开始仔细审视姜启。 此人身材健壮,高鼻龙颜,皮肤略显黝黑,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睛异于常人,居然是如狐似狸的重瞳之目。 仿佛能穿透世间万物,直视人的心灵深处。 这中年男子正是真龙宗宗主——刘始。 此刻,他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似是要洞察他内心的一切秘密。 第 374 章 被 迫 盟 誓 这时,郭铠为姜启做了介绍,告诉他上方高高在上的中年男子就是真龙宗宗主刘始。 姜启闻言,即刻迈步上前,举止间不失礼数,恭敬行礼。 然而,当他与刘始宗主目光相接之时,心中不由得一凛。 那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察人心,自他踏上修仙之路以来,这还是首次遭遇拥有如此凌厉目光的修士,让人难以忽视其深不可测的修为与气势。 面对此景,姜启心念电转,不甘示弱,随即也施展神通,悄然探查起刘始近一日来的言行举止,力求在这无声的较量中,做到知己知彼,为接下来的应对之策铺路。 一番细察之后,他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姜启已知晓,至少在眼前这一刻,对方并未对他们这些历经劫难的修士萌生杀念。 然而,对方已然做出决定,将自己等人软禁起来。 见到姜启态度恭敬地肃立在那里,似是在等待问话,在座的刘酝谋开始问道: “这位小友,能否说出你的姓名,出身哪家宗门吗?” “在下姜启,是散修。” 姜启简短答道,并未说出自己是炎宗宗主,他觉得炎宗才刚刚成立,在江湖上寂寂无名,与真龙宗这种超级势力相比,自己这所谓的宗主与散修相比,并无二致。 刘酝谋闻言,轻轻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审视之色,接着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 “姜启,你应当已明了本宗召你前来的缘由。现在,当着我真龙宗宗主及诸位高层的面,请你将前日在‘鸿鹄号’上的种种经历,再次细细道来。切记,务必字字属实,不可有丝毫的遗漏与隐瞒。若有半句不实,想必你是知道后果的。” 刘酝谋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言辞间锋芒毕露,显然,他是此次询问的主问者。 闻听刘酝谋带有威胁意味的问话,姜启心中顿生不悦,这真龙宗与云霄宫一样,还是把自己当成嫌犯在审问了。 可如今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之下,姜启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的不满情绪,再次把自己在“鸿鹄号”上的种种经历,巨细无遗地复述了一遍。 当然,他对“鸿鹄号”被劫事件的整个过程依旧有所保留,关键的部分只字未提。 待叙述完毕,姜启的心中稍感轻松,随即在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盘问。 可就在这时,刘酝谋随后说出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险些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姜启,你敢对刚才说过的话起誓吗?保证你说过的话没有任何隐瞒和虚构成分!” 面对刘酝谋的强势且无理要求,姜启不禁心中一凛,但他外表保持平静,淡定自若地反问道: “嗯?刘前辈,在下是被你们请过来的证人,并没有义务过来作证,为何还要起誓?” 闻言,刘酝谋嘴角不禁掀起一丝干笑,眼中露出大有深意的目光,阴沉地说道: “姜启小友,想必你也清楚,‘鸿鹄号’遭劫一事,实则牵涉到我宗向云霄宫预定下的那条至关重要的灵脉。此等大事,关乎我宗兴衰,我们势必要将其寻回,不容有失。” “因此,为了尽快掌握确凿无误的线索,以便我们能够顺利找回灵脉,唯有恳请目击者吐露真言,方有一线希望。若是在此过程中,本宗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小友海涵,多多包涵!” “当然,小友请放心,只要你所言非虚,非妄语欺瞒,一旦立下盟誓,我真龙宗定当重重酬谢,绝不食言。” 刘酝谋此言说得恳切而中肯,面上分毫不露强求之意,仿佛一片赤诚,坦坦荡荡。 然而,姜启心中却如明镜般透亮,他深知,对方那看似平和的言辞之下,实则暗藏锋芒,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刃,悬于自己头顶。 此刻的自己,就如同站在锋利的刀刃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一旦他拒绝立下誓言,恐怕真龙宗便会瞬间变脸,甚至暴起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心念电闪之间,姜启显得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反问道: “刘前辈,同为修仙中人,我等皆知誓言非同儿戏,岂可轻立?譬如在下适才所言,若当时在下心魂未定,受惊之余记忆模糊,又或在讲述之时偶有疏忽,遗漏了某些细节,此时贸然起誓,岂不是将自己置于誓约反噬、天雷轰顶的险境之中?” 闻言,刘酝谋哂然一笑,对姜启的一番说辞似是早有所料,他大有深意地说道: “无妨,我们等得起,小友可以有充分时间再把当初‘鸿鹄号’遇劫被毁的情形回忆一遍,确认无误后再行修改小友之前的描述,如此再行起誓,我想小友总该不会担心遭雷劈了吧?” 说完,刘酝谋双眸紧盯姜启,目光意味深长。 闻言,姜启心知自己若是出尔反尔,修正之前的描述内容,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可自己又决不能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和盘托出、实话实说! 那样一来,不但灵脉得而复失、前功尽弃,到后来,真龙宗也不会领情,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同时得罪了两大超级势力。 姜启心思如电,迅速盘桓着对策。他心中已然明了,唯有在此刻立下重誓,方能勉强渡过这一难关。 否则,便只剩下动用遁身符,逃离这金碧辉煌却暗藏危机的真龙宗议事大殿一途。 但在这重重禁制、高手如云之地,想要悄无声息地遁走,无异于痴人说梦,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于是,姜启故作姿态,似是在重新回忆事件发生的经过。 实则,他开始字斟句酌,细细把先前的叙述在脑海中重新捋一遍,试图在字里行间寻得一丝逃脱盟誓束缚的缝隙。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直至良久之后,姜启才缓缓收起那副深思的模样,似是回忆完毕。 他脸上挂着一抹似乎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无奈,转向刘酝谋,言语中带着一丝勉为其难的意味: “刘前辈,晚辈又仔细回忆了一遍,事件的经过,确是之前所述那般,分毫不差。如今看来,似乎也只能遵从前辈的意愿,当场立下誓言了。” 第 375 章 亮 出 招 牌 言毕,姜启未及刘酝谋半句回应,便毅然决然地在原地立下铮铮誓言,其声铿锵有力,回荡于大殿每一个角落: “苍天为鉴,过往神灵作证!我姜启,今于此真龙宗圣地,郑重起誓,关于‘鸿鹄号’船上所经历一切,之前所述字字属实,绝无半分欺瞒与虚假。若有违此誓,甘愿承受天罚,愿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以证吾心!” “轰隆!” 誓言方落,天际猛然裂开一道惊雷,其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公亦为之动容,整个议事大殿随之震颤,回响不绝,仿佛连空间都在为这誓言之重而颤抖。 原来,姜启回想发现,之前所述,在“鸿鹄号”未被毁之前,竟无半句虚妄之言。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已不在“船上”之列,不属于誓言约束范围,正是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逻辑缝隙,姜启才当场立誓。 在场的真龙宗高层,包括宗主刘始在内,他们的目光先前如同磁石,紧紧吸附在姜启身上,未曾稍离。 目睹他突然间立下重誓,而那紧随其后的雷鸣仿佛是对他誓言的见证,姜启依旧泰然自若。 众人心中顿时明了,他所言非虚,句句属实。 一时间,众人望向他的眼神中,大多流露出一抹由衷的赞许,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唯有刘酝谋目睹此景,眉头轻轻蹙起。 他仿佛在细细咀嚼姜启方才所立誓言中的每一个字,试图从中寻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片刻的沉静之后,他面上的凝重悄然散去,换上一副和煦的神情,仿佛之前迫使姜启许下重誓的插曲,早已随风而逝,未曾留下丝毫痕迹。 他的语调变得温和而亲切,缓缓道出: “小友果然诚信!令人钦佩!接下来,还请小友不吝赐教,解答我宗门诸位殿主与长老心中的几点疑惑。” 随后,殿内诸位殿主与主事长老逐一将目光转向了姜启,轮番向他发问。 有了姜启先前那郑重起誓的铺垫,这些位高权重殿主和长老们的态度,显得很是和善,语气中带着几分平易近人,刻意刁难之景竟是鲜少出现。 整个问答的过程,便在这般平和而又不失庄重的气氛中进行,但刘始自始至终,却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之后,姜启走出议事大殿,重新回到大殿一侧那间雅致的接待室内,静待其他修士接受质询。 直至夜幕低垂,戌时的钟声悠悠响起,众修士才终于完成了在议事大殿中的一系列仪式:作证、起誓、质询。 后续的修士所经历的场景,与姜启早前的遭遇颇为相似,然而,他们的过程却更为简短。 这其中的缘由,不难理解——在“鸿鹄号”上,他们未曾像姜启那般,经历过那么多波澜壮阔的故事,心中所藏的秘密与经历,自然也不及他丰富多彩。 真龙宗随后为姜启一行人精心筹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接风洗尘”晚宴。 席间,灯火辉煌,气氛融洽,情报殿的副殿主郭铠更是亲自出面,以示宗门之礼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姜启看似不经意地开口,言语中带着几分试探: “郭前辈,此番前来贵宗,为贵宗作证之事既已圆满落幕,不知晚辈可否随时告辞,离开贵宗?” 此言一出,犹如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在座的其余几位同样因作证之事而来的修士,也纷纷侧目,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郭铠身上。 显然,他们同样对这个问题抱有浓厚的兴趣,期待着一个明确的答复。 郭铠听闻此言,脸上似乎掠过一抹错愕,随即目光转向姜启,大有深意地说道: “呵,诸位远道而来,又是第一次踏入鄙宗,此番前来为我宗之事作证,实在是辛苦了。为了表达我们诚挚的谢意,宗主大人因俗务缠身,难以亲自相陪,故而特命郭某,前来陪伴诸位在宗内盘桓数日,略尽地主之谊,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听闻此言,众人面上神情各异,有的惊愕失色,有的则暗暗欣喜。能在这等灵气浓郁之地修炼数日,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求之不得的机缘。 唯独姜启,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 “贵宗的美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此番出行,晚辈早已与人有约,有要事在身,且约定之期迫在眉睫,不容耽搁。因此,晚辈打算明日一早便离开贵宗,还望郭前辈能行个方便。” 郭铠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哦?小友竟还有要事在身?此事非得此时去办不可吗?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们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语气中带有探究之意,没有明确表态同意姜启离开。 见状,姜启心中了然,于是说道: “晚辈要去参加我一位兄长的婚礼庆典。” 郭铠听闻此言,脸上掠过一丝讶然,但旋即便恢复了平和的神态,语调温和地问道: “噢?小友要去参加婚礼?这倒是有些麻烦,小友能告知,你那位兄长姓甚名谁、是何门派吗?我们可以为小友备下一份薄礼,派人一同随行,借此机会略表我宗谢意。” 听闻此言,姜启心中已然明了,自己已然落入真龙宗的掌控之中。 他眼眸微转,略作思量,深知若要从此困局中抽身,唯有亮出元好这块招牌了。 他故作迟疑,神色间闪过一丝微妙的踌躇,随后缓缓启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 “我大哥的名讳,郭前辈之前可能也听说过。他姓元,讳字好,出身万古山。” “嗯,元好……这名字似乎略有耳闻……”郭铠初时并未太过在意,然而话音未落,他忽地神色大变,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失声道:“什么?小友,你大哥是万古山的元好?” 他猛地自座位上弹起,双眼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紧紧锁定在姜启的身上,那份惊愕之情溢于言表,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见状,姜启心知这招管用。他微微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 “没错,我中午在飞船上,还与他联系过,告诉他晚上就到华都,元好大哥说是会派人过来,接我去万古山。” 第 376 章 面 见 宗 主 得到肯定的答复,郭铠又问道: “小友是否方便告知,元少主的婚礼,是定在哪一天举行吗?” “二月十二,今天已是二月初八!”姜启答道。 闻言,郭铠的神色瞬间不再淡然,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对着姜启以及在场的其余修士说道: “诸位,郭某有急事需暂时离开片刻,去去就回,还望诸位道友莫要见怪,自便即可。”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郭铠已匆匆离去。 望着郭铠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姜启心中暗自感慨:真是人的名、树的影,这世间终究还是强者为尊啊! 真龙宗已然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然而听闻那曾是十大洞天之首的少掌门的名号,仍是心生敬畏,动容不已。 眼见郭铠的身影逐渐远去,其余修士纷纷将视线聚焦于姜启身上,他们频频举杯,言辞间满是友善与热络,全然不复先前众星捧月般围绕着郭铠的景象。 在随后的热络交流中,通过轮番的自我介绍,姜启这才得知,原来这宴会之上,多数修士皆是出身于那些赫赫有名的宗门世家,唯有最初挺身而出,为他作证的两位青年,乃是散修。 这两位青年修士,之前在酒宴中就与姜启的情形相似,形同边缘人一般,静静地坐在一旁,浅酌慢饮,鲜少加入那热闹非凡的讨论之中,显得格外低调与孤寂。 姜启随即开始主动与他们攀谈。 交谈中,姜启得知他二人是兄弟俩,哥哥叫霍鹰,弟弟叫霍鸣,是荆州人氏。 郭铠很快便回到酒桌,重拾杯盏,继续与众人把酒言欢,似是刚才只是出去方便了一下。 然而,姜启却暗自施展神通,查探郭铠此番外出的行踪和目的,悄然探明了一切。 原来,郭铠出去是给刘酝谋传讯,告诉他姜启与万古山洞天元好相识,并准备前往万古山参加元好婚礼的事情。 当刘酝谋从郭铠口中得知元好婚礼的吉日定在二月十二之时,考虑到真龙宗这里距离万古山那边不是太远,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于是,刘酝谋叮嘱郭铠今晚陪好姜启他们即可。 刘酝谋声称时间太晚,宗主刘始已经歇息,次日一早他会亲自前往寝宫,将这条重要信息,呈报给宗主刘始知晓。 得知真龙宗的高层已然洞悉了他与元好之间的微妙联系,姜启心中的大石终得落地。他重新融入欢宴的氛围,与众人把酒言欢,笑声连连。 饮酒至午夜,郭铠便方才声称时间太晚,提议结束酒宴。 随后,郭铠与之前那位执事,亲自送姜启等人回到之前那栋独立小楼去休息。 小楼周遭,守卫依旧如影随形,戒备之严,未有丝毫松懈。 楼内,隔绝阵法的光芒隐而不现,却如铜墙铁壁,将外界纷扰隔绝于无形,也切断了与外界的任何直接联系。 一夜无事。 晨光初破晓,姜启一行人,就在小楼之内,享用了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早餐。 饭后不久,郭铠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这次他是过来邀请姜启,引他一同去面见宗主大人的。 踏入伏龙山脉腹地,那隐匿于翠绿深渊之中的宗主寝宫,宛如一方遗世独立的秘境,傲然独立。 寝宫之外,宗主亲卫早已肃立等候,他们身影挺拔,目光锐利,见到郭铠他们到来,立刻走了过来,静静地引领着他们踏入寝宫,来到深处一间雅致的会客室。 室内,宗主刘始已端坐于案前,面容沉静如水,一双重瞳深邃莫测,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周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深沉气质,令人心生敬畏。 情报殿殿主刘酝谋,也早已来到此处,正与刘始低语交谈。 姜启凝眸施展神通,瞬息间,便洞悉了室内二人先前的全部对话内容——正是关于安排他离开真龙宗的相关事宜。 得知这一消息,姜启的心境宛如湖面骤然归于宁静,心中所有的担忧仿佛随风而散,神情不觉间也放松下来。 刘始见姜启步入,眼眸中闪过一丝温和,轻轻颔首,伸手示意他入座。 姜启则是以最诚挚的姿态,缓步上前,行了个大礼,举止间尽显敬意。 礼毕,刘始再次微微点头,语气温和而深沉地问道: “小友,能否告知,你与万古山的元好之间,有何渊源?” 姜启闻言,恭敬地站定,语气中带着几分回忆的意味: “回宗主前辈的话,我与元大哥是去年在舞州偶遇的,我们性情相投,一见如故,后来便一起结伴前往益州,说起来,他与岳云瑶师姐结识的经过,晚辈尽皆知晓。” 面对刘始那双炯炯有神、直视而来的眼眸,姜启心中莫名地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暖流,仿佛有一股力量驱使他,欲将心底的思绪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见姜启说完仍恭敬地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刘始与刘酝谋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两人轻轻颔首,似是彼此心中了然。 随后,刘酝谋的声音温和而深沉地响起,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波澜不惊却暗含深意: “姜小友,去年你与元少主,可是一同去过玄龟城?” “去过,当时元大哥陪我去办事,有什么问题吗?”姜启如实答道,心中不觉有些警觉起来。 刘酝谋笑容可掬,眼中闪烁着似是洞悉一切的光芒,缓缓言道: “姜小友,你果然便是那日在我玄龟城神蟒湾拍卖会上,一举竞得阴祖丹经秘籍的神秘道友。细细想来,你与我真龙宗之间的缘分,早已非浅,此番相遇,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闻听此言,姜启立刻想起九鼎派实为真龙宗分宗的传说,但他故作茫然地问道: “晚辈当初在玄龟城神蟒湾拍卖会上,确实有幸拍得一部阴祖丹经秘籍的拓印本,并依例前往城主府立下了重誓。只是,这桩往事与贵宗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关系?” “嘿嘿,难道姜小友没有听说过,天顾山九鼎派实则是我真龙宗在益州设立的分宗吗?”刘酝谋嘴角掀起一丝谑笑。 “噢……晚辈初涉江湖,阅历有限,之前确实未曾听闻。” 姜启故意说道,暗忖总不会还让自己再次盟誓吧! 第 377 章 意 外 之 喜 “呵呵,如此说来,都不是外人,这样吧,酝谋,你去安排一下,原本我们就要派人前往万古山参加元好的婚典,刚好姜小友可一同随行前往,就不必再另行派人护送了,至于其它具体事宜,你自行斟酌处理便是,无需再来向我禀报了。” 刘始此言一出,声若洪钟,显然心意已决,爽快地应允了姜启离开真龙宗的请求。 随着话语的落下,刘始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刘酝谋可以带着姜启离开了。 前往那栋小楼的路上,刘酝谋问道: “姜小友,现在才初九的早晨,我们的人原定于明天早上才出发,直达万古山附近的绵城,我宗的楼船很快,不用两天时间就能赶到那里,你明天一早随他们同行如何?” 姜启闻言,谦逊有礼地回应: “一切但凭刘前辈的吩咐,姜启自当遵从。” 刘酝谋闻言一笑,神态似是轻松很多,随即说道: “那就好办了,本座曾闻郭副殿主提及,昨日小友已与元少主有过联络,言及万古山昨晚便会遣人前往华都迎接小友。现在一夜过去了,不知小友……” 话语至此,刘酝谋适时停顿,留给姜启以空间,既显尊重,又含深意。目光看向姜启,似是看他有何反应。 “哦,我昨天刚住进贵宗接待我们的小楼,就尝试与元好大哥取得联系,可惜没有成功,估计是他们没有打开传音器吧。” 姜启如实说道,却故意猜测错误。 “原来如此,倒是本座疏忽大意,忘记让郭副殿主提醒小友了,为了安全起见,小友住的那栋小楼,已经设置防护阵法了。想来,是这层防护之力太过严密,连同外界的讯息也一并阻挡在外了。” 刘酝谋连忙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似是无意之举。 “对对对,我竟然也疏忽了此事,实在是我的失职,未能及时将那边的布置情况告知给姜小友。小友此刻即可与元少主取得联络,还望小友能代为转达一二。此番急匆匆地请你莅临敝宗,实属情况危急,无心之中扰乱了你与元少主的安排,还请他多多包涵。” 此时,同行的郭铠亦是急忙附和,他心中自然明了刘酝谋言语背后的深意。 两人一搭一档,态度与前日大相径庭,姜启却并未将这些微末变化放在心上。 他轻描淡写地从指环中,随意摸出只传音器,当着二人的面,将自己需延后前往万古山的消息,传给了元好。 在传音之际,姜启刻意提高了嗓音,言辞中带着几分不经意的炫耀,声称自己眼下正受真龙宗盛情相邀,做客于宗门之内。 待此处事务一旦料理完毕,自己就会立刻与真龙宗的人一起赶赴万古山,绝不会误了参加婚礼的时间。 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其实,手里的传音器根本就不是当初与元好联络的那只,只是做样子给刘酝谋二人看。 见状,刘酝谋与郭铠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皆从对方眸中看出喜色,心中暗想这场双簧演得成功。 这时,刘酝谋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尊重: “姜小友,本座冒昧多问一嘴,若是不便,你大可不必介怀。闻听去年在玄龟城,小友曾出手竞拍阴祖的丹经秘籍,想来是志在搜集阴祖前辈全套的丹经秘籍。不知时至今日,此事进展如何?是否已大功告成,集齐了全部秘籍?” 听闻此言,姜启心中微动,暗忖对方此刻突兀提及此事,定有深意。他略作思量,随即换上一副愁云满布的神色,缓缓叹道: “唉!不瞒两位前辈,晚辈势单力孤,目前手中仅凑到两篇阴祖丹经秘籍的拓印本,距离凑齐还早着呢。我来的路上就听闻,现在有许多大势力手中都已凑到九篇之多,看来我是没什么希望喽。” 闻言,刘酝谋与郭铠暗中交换了个眼色。 刘酝谋则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呵,姜小友,在本座看来,凑到九篇与凑到两篇,也没有多大区别呀,同样是没有凑齐全部,同样是得不到阴祖前辈的认可。所以,小友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姜启闻言,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明悟,微微点头道: “嗯,刘前辈说的是,此番我前往万古山参加元大哥的婚典,也有委托元大哥帮我想想办法的意愿,他人脉广、名气大,也许能帮我追上这些大势力收集秘籍的进度。” 这时,刘酝谋似是想起什么的样子,对郭铠说道: “郭副殿主,我记得宗内功法殿好像也有凑齐阴祖丹经秘籍的想法,他们最近进展如何?你知道吗?” 郭铠闻言,神色一凛,随即恭敬地回应: “回禀殿主,功法殿确有这个想法,不过,我闻听他们好像是暗中委托分宗九鼎派,借由五大商会之手,四处搜罗,具体结果如何,属下也不得知,殿主若是需要详细了解情况,我这就亲自跑一趟,了解一下。” 闻言,刘酝谋略作沉吟,随即说道: “嗯,本座是在想,你当初不是向姜小友承诺过,一旦来我宗作证完毕,必有重谢!倘若功法殿真的凑到九篇阴祖丹经秘籍,由情报殿出面,请求他们将这九篇秘籍拓印本再拓印一套,他们是否会同意?若以此作为谢礼,赠送给姜小友,可否会令姜小友满意?” 说完,他目光转向姜启,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闻听这意外之喜,姜启不由得一怔,旋即面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声音也似是因激动而略显颤抖: “真的吗?刘前辈,这太好了,贵宗功法殿真若是已经凑到了那九篇阴祖丹经秘籍的拓印本,万望刘前辈和郭前辈帮晚辈争取拓印一套,即使是按拍来的价格卖给晚辈也行呀!” 闻言,刘酝谋眼睛一亮,立即确认道: “哦?姜小友此言可当真?愿意自费求得那九篇丹经秘籍的拓印本?” “没问题!只要价格在晚辈能承受得起的范围内,晚辈肯定会买下来,而且认可贵宗已经对晚辈兑现厚报的承诺了。” 姜启态度坚决地答道。 闻听姜启的回答,刘酝谋立刻转向郭铠吩咐道: “好!有了姜小友的认可,事情就好办多了,即便是功法殿不同意免费拓印,出钱总可以了吧!郭副殿主,你这就去功法殿跑一趟,把这件事情办妥。” 第 378 章 集 齐 秘 籍 得到殿主指示,郭铠随即离开此地,向功法殿方向行去。刘酝谋则继续陪着姜启,向姜启临时居住的那栋小楼走去。 接近小楼时,郭铠传来讯息,功法殿果然已经通过五大商会,凑到了那八篇阴祖丹经秘籍拓印本。 至于那部《诸丹集要》原件,已在功法殿手中,其最早的拓印本,已被姜启之前在神蟒湾拍得。 如此一来,真龙宗手中也凑到了九部阴祖丹经秘籍,其中一部为原件,其余八部皆为拓印件。 不过,郭铠传音过来也提到,功法殿拒绝免费提供拓印本,声称他们为此付出了一笔不菲的经费。 一番周折之后,最后,还是郭铠搬出宗主的名头,声称宗主很是看重姜启,今天一早还特意召见过。 功法殿这才勉强同意拓印,但每篇拓印件须支付两万上品元石给他们。 此外,郭铠传讯给刘酝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问明姜启手中的两篇拓印件,除了那部《诸丹集要》外,另外一部叫什么名字,以免重复拓印,可省下两万上品元石。 听闻刘酝谋转述的这些讯息,姜启哪里不知,这是对方又在演戏给自己看。 他恍如大梦初醒,瞬间明白了真龙宗宗主刘始为何要在清晨时分“召见”自己,原来这一切皆是刘酝谋精心布局的结果。 之前时间紧迫,他施展神通探查之时,竟未曾窥破他们这背后的真相。 不过,能以不足二十万上品元石的代价,收集到其余七篇秘籍的拓印件,对他来说,无疑是喜从天降。 这笔费用,更是远低于姜启的预期,也让他免去了诸多奔波劳碌之苦。 于是,姜启告诉刘酝谋,他手中的另外一篇丹经秘籍拓印本,名为《丹火概要》,当初他与元好一同去玄龟城兑现誓言时,用的就是这一篇。 当然,姜启心中藏着更深的秘密,他不会向刘酝谋吐露——实际上,自己手中掌握的阴祖丹经秘籍拓印本,已经有三篇之多。 那篇留在洞灵源邓灵芸手中的《阴君奇丹经》原件,作为集齐阴祖全部丹经秘籍的关键一环,目前来看,价值无可估量! 这是姜启布局中可谓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 对于这一切,他当然要守口如瓶,不会泄露分毫。 刘酝谋随后便把姜启的意思和他手中已有拓印本的名称,传讯给郭铠。 之后,两人便进入姜启的临时住所等待。侍女为他们奉上茶水后,便很懂规矩地退了出去。 两人聊不多时,郭铠带着七篇阴祖丹经秘籍拓印件,匆匆赶来,把七篇拓印本,尽数交到姜启手中。 姜启接过这些拓印本,逐一细加审视,其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细节。 一番鉴别后,他确信无疑,这些拓印本均为阴祖丹经秘籍真迹的原件拓印。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从指环中取出一只装满十四万枚上品元石的乾坤袋,轻轻置于桌上,推向郭铠面前。 在郭铠仔细探察核对期间,姜启再次施展神通一探究竟。 发现功法殿并不像郭铠传讯所说的那样,对他们意图获得秘籍拓印本的事情设置障碍。 反而在得知姜启曾经得到过宗主的单独“召见”,是宗主看重的人之后,功法殿殿主刘拓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令属下拓印了七份秘籍拓印本,直接交给了郭铠。 姜启进一步探察,事情的全貌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刘酝谋与郭铠得知姜启对阴祖秘籍志在必得后,两人昨天夜里就商议好了,借此机会将功法殿手中凑到的秘籍拓印本弄到手,然后再转卖给姜启。 如此一来,既能兑现那所谓回报姜启作证的承诺,送上一份“厚重”的谢礼;又能为情报殿挣到一笔数目不菲的经费。 虽然情报殿是宗主器重的机构之一,不缺经费,但作为殿中的主事人,任谁也不会嫌经费太多。 郭铠核对完毕,银货两讫,两人随即告辞,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小楼。 姜启则是留在小楼中,准备明天一早启程,前往万古山参加元好的婚礼。 见二人离开,姜启心中的激动如潮水般难以遏制,蠢蠢欲动,有一种将集齐的阴祖丹经秘籍拓印本,全部取出来欣赏一番的冲动。 然而,理智的弦在他心中紧绷,提醒着他此处并非安全之地。真龙宗对此地的重重布防,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人不得不防。 他暗自思量,若是在这密布阵法的空间内,真龙宗暗中布下了窥视修士行踪的微妙阵法,自己费尽心力搜集齐全的阴祖丹经秘籍一旦曝光,必将掀起滔天巨浪,引来难以预料的祸端。 想到这些,姜启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但他心情依然澎湃,回想此番真龙宗之行的经过,虽然最初是迫于无奈,中途还被迫盟誓陷入险境。 然而,世事无常,命运弄人,姜启之前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是,在这步步危机、变数丛生的宗门重地。他竟能如同被命运之神眷顾一般,奇迹般地搜集到了阴祖丹经的全部十部秘籍! 这一番际遇,不仅让他成功追上了那些大势力搜集阴祖秘籍的匆匆脚步,更因他手中紧握的那篇从未现世、独一无二的秘籍拓印本,而使他在这场争夺中率先拔得头筹。 可以说,目前,姜启成为阴祖关门弟子的愿望,指日可待。 当然,他不会忘记对邓灵芸曾经许下的诺言。 姜启暗自决定,等参加完元好的婚礼大典,立刻动身前往洞灵源福地,与邓灵芸取得联系,随后便带上她,一同寻找阴祖隐修之地。 回想这番经历,姜启心中不禁涌起无尽的感慨。 世事难料,福兮祸兮,竟在一念之间便能彻底转变。 他曾一度徘徊在生死边缘,也为此感到绝望和无助。 然而,就在最绝望的时刻,事在人为的努力和意外的机缘,却改变了事情演变的结局。 这一切仿佛在告诉他,修仙之途,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变数,唯有心怀敬畏,才能在变幻莫测的命运中寻得一线光明。 第 379 章 刘 嶂 兄 妹 午时刚至,郭铠急匆匆地赶来,神色有些焦急。 见到姜启,他急忙说道: “姜小友,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准备参加元少主婚典的人,原本定于明早启程,但现在情况有变,他们需要立刻出发前往绵城。姜小友可否同意随行?” 姜启微微一愣,随即诧异地问道: “郭前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如此紧急?” 郭铠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们在绵城的线报传来消息,那里近日出现了异动,据可靠消息,有大批飞船、飞轿和修士聚集,城中拥挤不堪,客栈一房难求。我们若是去得迟了,恐怕连城门都进不去了,还有,参加婚礼的人还要在城中预先采办一些东西,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姜启听后,心中一松,倒是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他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郭前辈。既然如此,我们就即刻出发吧,我这里不需做什么准备,抬脚就走。” 郭铠见姜启如此果断,面露喜色,连忙说道: “多谢姜小友的理解和支持!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 真龙宗,威严而庄严的议事大殿之前,一片辽阔壮丽的广场上,此刻静静停泊着一艘雕琢精美、豪华气派的楼船,仿佛一件奢侈的艺术品般,镶嵌于天地之间。 甲板上,一对儿青年少女并肩而立。 男子身姿挺拔,俊逸非凡,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超凡脱俗的气质;女子则容颜清丽,端庄中带着几分淡雅与高贵,宛如空谷幽兰,静静绽放。 视野中,两人见到郭铠急匆匆带着一位少年,正在向这艘楼船方向赶来。 少女的秀眉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一抹疑惑之色悄然爬上她的面颊,她轻声问道: “八哥,这人是谁,为何要搭我们的船前往绵城?” 男子闻言,眸中则是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但他却摇头答道: “我也不清楚,刚才我们准备启程时,情报殿刘殿主才匆匆赶来,说是要麻烦我们顺路带一个人过去。” “哼!既然要顺路捎带人,何不早点儿说,害得我们全船的人都在等他,架子可够大的。” 少女轻哼一声,眉眼间尽是不悦之色,言语间带着几分娇嗔与埋怨。 “嘿嘿,小妹别不高兴,刘殿主先前已然赔过不是了。他原想着我们明日清晨才启程,故而打算今晚儿过来与我细说此事,哪知咱们竟提前动身了。” 青年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与无奈。 “呵呵,这么说,倒都是我的缘故喽,若不是听到碧婵她们私底下议论,我还不知八哥要去万古山参加婚礼大典这回事儿,这么好玩的事情,八哥都不带上我,平日里口口声声说最疼我,现在看来,口是心非!再说了,好不容易出去玩一回,不到处转转,岂不是亏了,八哥,这次真的不能去华都停留吗?我都……” “小妹,我们下去见见他们!” 正在少女还在喋喋不休之际,青年看到姜启他们,已经快速靠近了楼船,随即打断了她的话。 紧接着,他的身形仿佛被微风托举,自楼船之上悠然降下,轻落在也才刚刚赶到的刘酝谋近旁。 少女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身形一展,动作轻盈灵动,犹如秋风中的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降落至青年身侧。 这时,郭铠与姜启恰好也赶到。 刘酝谋见状,连忙迎上前去,面带笑意,首先为青年与少女介绍起来: “八少主、妺诗小姐,这位是姜启姜公子,是你们这次参加婚礼的那位主角——万古山元少主的旧识,他将与二位少主一同前往万古山参加婚礼大典。” 他旋即又转身,为姜启介绍道: “姜小友,这位是我真龙宗的八少主,位列九州风云榜武榜第一的刘嶂少爷;而这位则是宗主的掌上明珠,丹修、音修双绝的刘妺诗小姐。小友此行,将与他们兄妹一同前往万古山。” 闻听此言,姜启心头猛地一震,万没想到,这青年居然是九州大陆青年一代武修第一人;而那位少女,更是世间极为罕见的音律修行者。 不过,尽管内心惊涛骇浪,但姜启面上依旧保持着淡定的姿态,他趋步来到二人身前,不卑不亢地与他们兄妹分别见礼。 刘嶂微微颔首示意,算是回礼。刘妺诗则是睁大两眼,仔细打量这个平淡无奇的少年,似是忘了回礼。 见状,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刘酝谋继续说道: “姜小友,我真龙宗八少主和妺诗小姐,皆为中州青年一代的翘楚,此次同行,相信你们年轻人之间会相处愉快的。” 言毕,他又转向兄妹二人说道: “八少主,妺诗小姐,姜小友虽出身散修,却游历江湖多年,经验丰富。加之姜小友又是元少主旧识,这一路你们若能多多亲近,定能增添不少乐趣与收获。” 刘酝谋一番话,意图拉近兄妹俩与姜启之间的距离,但显然效果不显。 姜启闻听他的一番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笑。 暗自嘀咕,自己何曾真正“游历江湖多年,经验丰富”,若真要细究起来,怕是自己这所谓的江湖阅历,与初出茅庐的“江湖小白”相比,也相差无几。 这时,一阵细微至极,仿佛蚊呐般的低语悄然钻入他的耳中: “哼!元好这人好色得很!与这种色鬼是旧识,想来人品也不咋的!” 这声音虽小,却字字清晰。显然是刘妺诗在私下里的轻声嘀咕,但即便如此,也被姜启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心中不禁又泛起一抹苦意,自嘲般地意识到,自己恐怕又一次被悄然“归类”了。 然而,对于这样的误解,他已然懒得去费心辩解,仍旧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刘嶂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姜启的思绪,只听他对刘酝谋说道: “刘殿主,若无其他事情,我们这就启程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里祝八少主、妺诗小姐一路顺利!旅途愉快!” 刘酝谋忙不迭地回应道,躬身送行。 刘嶂兄妹二人随即转身重新登上楼船,姜启则可以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后面登船。 片刻之后,楼船“轰”的一声,腾空而起,向着正北偏西的万古山方向,疾驰而去。 第 380 章 把 持 得 住 甲板之上,望着依稀可见的刘酝谋和郭铠两道身影,姜启拱手抱拳,深深地施了一个大礼,对他们由衷地表示感谢! 姜启内心里是真的感激这二人! 若非先有郭铠巧言令色将他从前往华都的途中骗来真龙宗,随后又被刘酝谋强迫盟誓作证,进而再遭二人的双簧“算计”,姜启哪里能如此顺利集齐阴祖丹经秘籍。 二人虽精于算计,却因贪一时之利,导致昏了头,因小失大,无意中让姜启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正在姜启感慨遐想之际,耳畔忽地飘来刘嶂那既不热烈也不冷淡的声音,如同秋日里的一缕轻风,不带丝毫温度: “姜道友,这艘楼船上有很多舱位空置,你可以随意选择一间入住,有事你可以随时让侍女通知我们,本尊自会处理,接下来请你自便!” 言罢,那声音便如风过无痕,消散于空气之中,留给姜启一抹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姜启闻言,转身望去,见到兄妹二人正站在不远处,刘嶂神态淡然,刘妺诗却嘴角掀起一丝谑笑,眼眸中带有不屑之意。 他神情一敛,拱手谢道: “此番得八少主大度相助,顺道搭载,姜启在此感谢。在下这就去找间舱室入住,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退。” 语毕,姜启身形一转,步履轻盈地向着楼船深处行去,只留下一抹洒脱的背影,在这宽敞的楼船甲板上渐渐拉长。 这时,他身后传来刘妺诗清脆悦耳、略带调侃的声音: “倒看不出,这家伙倒挺识趣儿,自动在我们眼前消失了,我还以为他难得遇到似八哥这等声名远播的英雄,还不得借此机会,黏黏糊糊、好好巴结一顿呢!” “是啊,我也满心以为,他与那元好既是旧交,必然品行相近,见了小妹这般天生丽质、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儿,怎不得眼神迷离,极尽谄谀之能事,色眯眯地讨好你一番呢!” 刘嶂闻言,亦是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他敢!看我不弹琴令他跳下船去!”刘妺诗面色一沉,言辞间带着不屑的口气。 “千万别!小妹!你那一手‘魔音惑心’,楼船上下哪个能承受得住?只怕一曲未毕,全船之人都要跳下去了,留下你一个孤零零的,还怎么前往绵城?”刘嶂故作惊恐,眼中却闪烁着几分戏谑。 “……” 不远处,正细细审视着楼船每一处构造的姜启,闻此对话,心头不由一紧。 他暗自思量,这位少女手中的琴艺,定是非同小可,估计她的音律之威,定能令归虚境的强者也难以自持,心神为之所迷惑。 姜启心中暗暗警醒,日后若再与这位少女相遇,自己可得加倍小心,莫要轻易落入她那幻魔之音的陷阱之中。 一番观察,姜启了解到这艘楼船总共有三层,顶层的房间最为豪华,共有八间,刘嶂和刘妺诗连同他们的贴身侍女都住在顶层,还余四间空房。 二楼有二十余间房间,船上侍卫连同“船员”共有十二人,修为均为归虚境以上。 底层房间更多,但全部空置。 姜启思索片刻,在楼船二楼选了一间最靠后面的房间,准备入住其中。 选房过程,自始至终都有一位名叫沐缡的侍女,如影随形,静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姜启通过神通探察,知道她是在楼船启程之前,不足半个时辰内被匆匆调来专门侍奉自己的。 沐缡原来是宗门待客厅的侍女。 见到姜启终于选定了休憩之所,沐缡的脸上未显丝毫波澜,只是默默先行步入了房间,细心地将屋内每一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随后,她自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逐一取出各式精巧的用品与茶点,为姜启休息做准备。 眼见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姜启微微颔首,面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他随即缓缓取出十块泛着淡淡光泽的下品元石,轻轻递至沐缡面前,温声道: “沐缡姑娘,辛苦你了,且下去好生歇息吧。在我未传唤你之前,无需前来打扰。这几枚元石,就当做你的辛苦之资,多谢你的尽心竭力。” 见到姜启如此举动,沐缡脸上掠过一抹愕然,犹豫片刻,她轻声细语道: “姜公子,这样不好吧!我是宗门专门派来服侍您的,不可以收取酬谢的。” 姜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意,浑不在意地道: “无妨,这里又没人知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微薄心意,你若推辞,岂不是看不起我?” 沐缡闻言,微蹙的眉头间透出些许无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 “那……好吧。” 言罢,她小心翼翼地将元石收起,却未即刻离去,依旧站在原地。 姜启见状,心头微讶,温言问道: “沐缡姑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沐缡答道。 “好,没有其他事了,你可以离开了!”姜启再次说道。 沐缡轻声回应,话音未落,她微微一顿,目光中带着一抹不解与期盼,望向姜启,声音细若蚊蚋: “姜公子,您……当真无需小女子陪在这里吗?” 见此情形,姜启瞬间领悟了她的言外之意。他的神色随之凝重起来,低沉而坚定地言道: “不需要了,我要静心修炼一会儿!” “那……好吧!” 沐缡随即款款起身,离开房间,另寻其它房间入住了。 原来,一般情况下,这些被派来侍奉客人的女修,大多都是近身侍奉,与客共室而居。 虽说不一定非得有所逾越,但这却是宗门长久以来沿袭的待客之礼。 若客人有所需求,女修自是难以推辞。 此刻,顶层刘嶂的房间之内,刘妺诗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宛若“幽光屏幕”般的传影石,眉眼间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嘴里轻轻呢喃着: “这家伙故作镇定的样子笑死我了,没想到这色胚还真能把持得住,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原来,刘嶂所居住的这间屋子,乃是这艘楼船名副其实的心脏地带,船上各种繁复的阵法、监控影音等,皆由此处统一控制。 凭借监察阵法的神妙,通过传影石,他们竟能如亲眼目睹般,窥探船上每一间房舍的私密景象。 第 381 章 抵 达 绵 城 “小妹,你这话说得有毛病,人家又没对沐缡做什么,如何就成了色胚了?” 刘嶂望着妹妹那乐不可支的顽皮神态,有些嗔怪地说道。 “嗯,这话是有些先入为主,不过我肯定他坚持不了多久。”刘妺诗微微点了点头。 似是想到了什么妙计,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凑近刘嶂,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八哥,你说我让碧婵过去服侍他会怎样?” “万万不可!”刘嶂闻言,神色一凛,“虽道是真金不怕火炼,可人心似海,深不可测。他若真起了不该有的念头,那也难以断定其本性如何,反而说明你有些恶趣味,再说了,你就不怕碧婵对你离心!” 说话之间,传影石的光芒倏地黯淡,继而化为一片混沌,再无半点影像可觅。 刘妺诗见状,眸中掠过一抹讶异,旋即便转向刘嶂,有些不解地责问道: “八哥,可是你在暗中动了手脚?” 刘嶂微微摇头,神色笃定: “没有呀!应是那家伙有所警觉,启用了随身携带的阵牌,将我们的窥探之阵悄然隔绝。” 闻言,刘妺诗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也随之消除。 可既然无法再观察姜启的举止,加之哥哥又阻止她进一步试探。刘妺诗顿觉索然无趣,神情不悦地说道: “嘁,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我回自己房间去了。” 说完,刘妺诗嘟着嘴,径自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刘嶂见状,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嘴角掀起一抹既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刘嶂最是了解不过,表面看上去恬静、淡雅,一派大家闺秀风范。 可一旦玩心大起,作弄起人来,便如同换了副面孔,狡黠灵动,行事古怪,那份任性与俏皮,让人既好气又好笑。 关于姜启的真实身份,刘嶂心中已略有所知。 之前,刘酝谋找他顺路捎带姜启前往万古山参加元好婚礼时,曾经简单介绍了姜启的一些情况。 刘酝谋言明,姜启是“鸿鹄号”遇劫被毁最重要的目击证人,若非他是元好的旧识,之前又与元好取得了联系,宗门绝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刘酝谋还一再强调,某种程度上讲,姜启是找到那条失踪夷山灵脉下落的关键。 故此,云霄宫也想尽量控制住他,至于其它躲在背后的势力,一旦获悉姜启的重要性,必然也想将他掌控在手。 缘于这些顾虑,刘酝谋凝重地提醒刘嶂,在此行的整个行程中,要尽量做到姜启不脱离他们的视线,以保障他能够安然无恙地与元好相见。 待到婚礼的欢庆落幕,最好能设法“邀请”他一同返回真龙宗,尽管这愿望很渺茫。 了解到这些情况,刘嶂心里对姜启也很是重视。 真龙宗近些年有势衰迹象,诸多族老与谋士皆将其原因归咎于族人血脉之中,龙族的血脉成分日益稀薄的缘故。 正因如此,一股寻龙脉、强化族人血脉的呼声,在宗门内日益高涨,甚至被视为重振宗门的关键。 也因为这一点,近些年来,只要涉及龙脉的事情,均可列为真龙宗的头等大事,任何人都要慎重对待,不可掉以轻心。 身为宗门少主之一,刘嶂自然也晓得其中利害关系。 姜启的心境,自沐缡离去的那一刻起,便笼上了一层微妙的不安。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在那栋小楼里的情形,立刻意识到这艘楼船上的各个房间,也可能尽在人家的监控之中。 这令他如芒刺背,心里很不舒服,随即便取出一块阵牌,激活后自行营造出一方自由的天地。 自此,姜启闭门不出,沉浸于自己的修炼之中,就连沐缡几次敲门询问他是否用餐,也被他一律回绝。 楼船一路无事。 二月十一,接近中午时分,楼船抵达绵城郊外。 所谓“远客先至”。 此刻的绵城郊外,已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来自远方的各式楼船、飞轿乃至千奇百怪、前所未见的代步奇器,密密麻麻,竞相争辉,仿佛将整个天地的繁华都汇聚于此。 绵城城主府深知此番盛会,远道而来的修士众多,特意于郊外紧急开辟出一片广袤之地,方圆足有数十数里,作为大型飞行宝器临时停泊之所。 然而,即便如此,仍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好在,似真龙宗这等超级势力,底蕴深厚,不仅在九州大陆的每个大州都设有分宗,更是几乎在每一座重要的城池之中,都有着他们的人手长期驻扎。 故此,刘嶂的楼船刚刚抵达这里,立刻就有真龙宗的人过来接管楼船。 一位季姓长老连忙过来与刘嶂兄妹见礼,随后便头前带路,亲自引领他二人连同他们的侍女、侍卫,带着将近二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进城。 刘嶂自然要“邀请”姜启随行。 明面上,他声称绵城这里的客栈目前人满为患、一房难求,而与真龙宗的人住在一起,既免去了风餐露宿之苦,又能省下不菲的住宿开销,可谓一举两得。 可实际上,他是不想让姜启脱离自己的视线。 姜启之前早已施展天赋了解到这些,却故意装作浑然不觉的神态,任他们安排。 反正双方最终的目的地都是万古山洞天,姜启也不担心他们耍什么花样。 季长老引领着刘嶂一行人,不久便来到了绵城最为豪华的客栈——晋州客栈附近。 这座客栈共有五层之高,巍峨矗立于市区南部,此时修士进进出出,尽显繁华气派。 季长老未雨绸缪,早已为刘嶂他们精心预订了三楼整层的客房,那里不仅宽敞明亮,更有临时精心布置的豪华居室,静待他们入住、休憩。 入住之后,只是简单洗漱、整理了一番,便见刘妺诗一脸雀跃,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外出逛街购物,这也是她此次出行的第一要务。 刘嶂望着妹妹那充满期待的眼眸,自是满口应允,不愿拂了她的兴致。 于是,一行六人——刘嶂兄妹、季长老、以及随行的姜启与两位修为已达归虚境巅峰的侍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晋州客栈,步入了熙熙攘攘的街市。 其他人等均留在客栈守候。 第 382 章 锦 衣 街 绵城也是中州大城之一,规模丝毫不比匜城小。 来到这里姜启才知道,原来绵城这络绎不绝、纷至沓来的人群,十有八九皆是冲着元好的婚礼盛典而来。 这一幕,着实令他心中震撼! 之前,姜启虽已料到元好的婚礼必将盛况空前,各路洞天福地的修士定会纷至沓来,共襄盛举。 然而,他万万未曾料到,这场婚庆大典的声势竟能横跨九州,引起如此轰动! 除了那些隐修于洞天福地的修行高人,其余各大州的顶尖势力与古老世家,亦纷纷遣使派人,前来恭贺,为这场庆典添上几分尊贵与热闹。 而那些中小门派、独行修士,更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让整个场面更显喧嚣与繁华。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自然不乏纯粹为了目睹这一盛况,前来凑热闹的修仙者。 姜启漫步其间,耳畔不时传来各路修士的低语交谈,从这些纷杂的议论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一条信息: 此番汇聚于绵城与万古山的修士数量,竟与昔日九州风云榜大比的盛况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 从这些修士的议论中,姜启还得知,为了保证元好婚庆大典的顺利、有序进行,万古山规定: 各地洞天福地来宾所乘飞船、飞轿等,享有直接进入万古山洞天停泊的殊荣。 而江湖上各大州宗派、世族大家来宾乘坐的飞船、飞轿等交通工具,却只能在绵城郊外停驻。 如此安排,彰显了万古山对洞天福地贵宾的尊重与礼遇,突显出一幅内外有别、等级分明的景象。 众人逛街,应刘妺诗的要求,季长老首先带他们来到了一处名为“锦衣街”的街道,这里专卖各式服装和各种服饰。 步入繁华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彩旗招展,热闹非凡。每一家店铺门前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走在街上,首先吸引眼球的是那些鲜艳的绫罗绸缎服饰。 红色的长裙如火焰般热烈,绣有金线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绿色的罗衫如翠竹般清新,点缀着精致的梅花图案,显得格外雅致;蓝色的长袍如天空般深邃,绣有云纹和龙凤图案,彰显出高贵的气质。 接着是棉麻材质的衣物。颜色略显素雅,但同样引人注目。 白色的长衫如雪般纯洁,简单而不失高雅;灰色的短袄如烟雨般朦胧,透露出一种淡然的美感;米色的长裤如大地般稳重,搭配上同色系的长衫,显得格外和谐。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刺绣和织锦的衣物,色彩更加丰富多样。 紫色的披风上绣着牡丹和蝴蝶,显得华丽而典雅;黄色的斗篷上绣着凤凰和祥云,象征着吉祥和富贵;橙色的围巾上绣着菊花和竹叶,透露出一种秋天的宁静和温馨。 望着眼前色彩斑斓的服装世界,刘妺诗目不暇接。 逛服装街,向来是女子的最爱,刘妺诗当然也不例外。 她很快就融入了那些驻足欣赏、精挑细选、满载而归的女修行列之中,更不忘拉上刘嶂,一同穿梭于一家家成衣店间,享受这份独有的乐趣。 另一边,姜启的目光在各式各样的新装上游走,自己身上的长衫,相比之下显得略为陈旧。 想到即将出席元好的婚礼,他自觉这身装扮似乎不太相宜,遂也迈进了旁边的一家成衣铺,为自己挑选一件更为合适的衣物。 两名侍卫则是立刻跟了进去。 一路行来,姜启已经察觉到,这两位虽挂着那对兄妹侍卫的名头,实则形影不离地绕在自己身旁,那份不言而喻的“守护”之意,他又怎会感受不到。 很快,姜启在那家成衣店精心挑选了几套衣裳,皆是雅致的长衫,既符合他的身份,又不失风度。 回到街上与兄妹二人和季长老他们汇合,众人继续沿街而行。 这时,季长老建议道: “八少主、妺诗小姐,这次万古山洞天少掌门的婚礼大典,绵城这里不仅汇聚了大量修士,九州大陆凡是有名的商会也大多云集于此。这一周来,位于城主府附近的拍卖大殿里,大商会举行的拍卖会是一场接一场,日夜不断,许多中小规模商会的拍卖会,甚至都排到了月底,我们可以去那里转转。” “好!”刘嶂闻言,欣然颔首。 刘妺诗亦是满脸雀跃,眸中闪烁着兴奋之光,娇声道: “太好了!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参加过拍卖会了,这里可真热闹呀,八哥,你每次参加风云榜大比,现场也有这么多人吗?” 她轻声细语,虽音量不高,但“风云榜”三字一出,犹如微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引得周遭修士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 刘嶂正欲回应,忽地,一道爽朗的声音穿透人群传来: “咦……这不是刘嶂刘兄吗?你怎么也来了?”言语间,带着几分意外与欣喜。 刘嶂闻言,心中微讶,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服装展台前,立着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子,正面带笑容、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他眼眸忽地一亮,瞬间便认出了对方,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黄显宇!你也来了?是参加婚典的吗?” “是呀!刘兄也是……” 黄显宇话犹未尽,却突然被一旁一位修士的高呼声打断: “刘嶂!是刘嶂!快看,风云榜第一的刘嶂居然在这里!”这声音如同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周围人群的热情。 “啊……天呐!真的是刘嶂!居然能偶遇风云榜第一人,真是本修三生有幸啊……”另一位修士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满是敬仰之情。 周围的人群开始涌动,纷纷围了过来。 “咦?那不是风云榜第七的黄显宇吗?他俩居然同时出现在这里,快看,他们身边好像都有女伴儿……” 周围的女修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两人及他们身边的女子身上流转,充满了好奇与惊讶。 “呀!果然是刘兄!黄兄,你也在呀……”一道惊喜的声音又骤然响起。 “……” 更多的修士纷纷开始注目这里,有驻足观望的、有激动的、有打招呼的…… 场面瞬间变得热烈起来,一股躁动的气息也在空气中开始弥漫开来。 第 383 章 狂 热 追 捧 风云榜上的魁首与第七名,如两颗流星般骤降锦衣街,这消息犹如平静海面上骤起的狂风巨浪,刹那间,便将锦衣街原有的喧嚣与热闹,卷入了一场更为汹涌澎湃的漩涡之中。 街市的每一角落,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撼所触动,人群的骚动也如同沸水般愈演愈烈,将锦衣街的现场气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一时间,锦衣街上那些原本沉浸在挑选衣物乐趣中的女修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耳畔轻轻回响着她们心中英雄的名字。 这消息如同夏日突至的惊雷,让她们纷纷舍弃了手中的绸缎与丝帛,化作一股股热浪,朝着刘嶂与黄显宇所在的方向汹涌而去。 整个锦衣街,仿佛被一股热情之火点燃,从宁静的午后一跃成为沸腾的海洋。 女修们簇拥而上,围成一圈又一圈,她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发出阵阵发狂的尖叫声,响彻绵城上空: “刘嶂!刘嶂!九州最强!你是我们心中的英雄!” “刘嶂!刘嶂!你是我们的偶像!” “黄显宇,你也很棒!” “刘少主,我能拥抱你一下吗?” “刘少主、刘少主,你怎么不往我们这边看。” “刘少主,我能跟你一起修炼吗?” “刘嶂,你能送妾身一件法器吗?你让妾身做什么都可以……” 刘嶂虽然早已经历过这种场景,可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得有些局促。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 黄显宇在一旁也显得有些无奈,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正当众人对那二人如痴如醉、竞相追捧之时,人群之中忽地穿插进一道略显突兀的男声,带着几分激昂与得意: “请诸位上眼!他们身上那流光溢彩的衣裳,正是出自本店‘锦衣阁’的匠心之作!想要同款的,赶紧前往我们‘锦衣阁’去挑选吧!” 此言一出,未待人群反应,另一道男声紧接着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胡说!刘少主身着的分明是我‘绮罗坊’精心缝制的长衫,你们若不信,大可上前细观,那衣襟之上,已然镌刻有我‘绮罗坊’独有的印记。” “我说的是黄大侠身上的衣服……” “你俩大老爷们儿,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刘少主方才是在我‘舒特轩’选购的内衣裤,还是本修亲手为他更换的呢,若是不信,你们大可前去询问。”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突兀响起,周遭顿起一阵嬉笑声,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快。 “刘少主、黄大侠,还请速速换上我‘飘逸阁’特制的长衫,此番我店特地赠予二位,穿上它,定能让二位的风采更添几分,英俊非凡,潇洒不羁!” 一位中年女修从人群中挤出,手中紧握着几件崭新的长衫,言辞间满是诚挚与热情。 显然,这锦衣街上的成衣铺掌柜们,个个都是精明能干,不失时机地想要在这热闹之中分一杯羹,兜售自己的商品。 此刻,姜启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远远抛诸身后,而那两名侍卫却依然如影随形,紧紧“簇拥”着他,只是那神色间难掩一丝紧绷与焦虑。 仿佛收到了刘嶂某种无声的指令,刘妺诗也“恰好”被这股汹涌如潮的人流推搡至姜启身旁,时不时地,她会用眼角的余光轻轻掠过姜启。 但此刻少女的眼睛更多地是望向被“围困”的刘嶂,目光显得很是复杂。 正是她无意间的一句话,引起了这场轩然大波。 她眼神儿里,既为八哥感到自豪,又为那些女修团团围住八哥还“出口不逊”感到有些羞恼。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城主府的执法队赶来维持秩序,刘嶂和黄显宇才得以脱困,人群也逐渐散去。 按照之前的既定目标,众人接下来是要去位于市中心附近的拍卖大殿。 刘嶂深知自己此行目标显著,这次他请求与执法队同行,直接前往拍卖大殿。 而另一边,刘妺诗与姜启等人在季长老的引领下,紧随其后,快速向市中心进发。 与此同时,黄显宇携其女伴,也迅速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黄显宇是中州修仙世家黄家的嫡系子弟,与刘嶂私交甚好,此次前来绵城,乃是代表家族出席元好的婚礼盛典。 不料,在这异地他乡,竟意外邂逅刘嶂,一句随意的打招呼,竟意外掀起了一场风波。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姜启一行人在季长老的引领下,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拍卖大殿前,与早已等候在此的刘嶂会合。 季长老上前一番询问后得知,下一场拍卖会即将在一刻钟后拉开帷幕,是由五大商会之一的“聚宝阁”主持拍卖。 由于参拍修士众多,拍卖会门票早已售罄。 但这难不倒季长老,他之前为了迎接八少主到来,已做足了准备,当天各大商会主办的所有拍卖会,他都令人预订了包厢,万一用不上,可以随时转售给别人。 此番妺诗小姐对拍卖会感兴趣,包厢刚好可以派的上用场。 众人验资后进入拍卖大殿,来到三号包厢。 姜启见到包厢里面已经摆放好两张圈椅和案几,上面摆放有干、鲜果和茶杯,里面还有侍女服侍,氛围雅致而宁静。 然而,当刘嶂的目光掠过那孤零零的两张圈椅,注意到其余位置仅设普通靠椅时,他当即吩咐侍女,务必再添置两张同等规格的圈椅,以示对季长老和姜启的尊重。 侍女随即奉命前去与管理拍卖大殿的执事洽商。 可季长老心中却很是纳闷,一路上他暗中观察姜启很久,一直搞不清他的真实身份。 最初,他以为姜启是名侍卫,可看其举止又不像,说是少主的朋友吧,可两人之间又很少交谈,且明显有距离感。 如今少主又令侍女为此人专门准备圈椅,一时间季长老实在捉摸不透姜启的身份。 侍女迅速筹措到两张圈椅。 随即,四张圈椅被妥善地并列摆设,刘嶂端和刘妺诗坐于中央,而季长老与姜启则分坐左右。 对于姜启而言,拍卖会虽非陌生场合,但置身于这私密而尊贵的包厢之内,却是头一遭的体验。 第 384 章 墨 宝 宝 剑 包厢之中,姜启得以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拍卖大厅,一切尽在眼底,视野之开阔,远超以往。 只可惜,或许是筹备时间紧迫,此次拍卖会并未备有详尽的拍品图册以供参详。 拍卖会很快开始。 聚宝阁这次主持拍卖会的是位风姿绰约的美女掌槌。 她年约三十,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明黄色长裙,举手投足间尽显华贵与高雅,宛如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仕女,为这场拍卖会增添了一抹不可言喻的风情。 她一上来就自我介绍道: “承蒙诸位道友拨冗莅临聚宝阁此番拍卖会,小女子兰宝瑗,有幸担纲今日主拍之职,愿引领诸位共赴一场精彩纷呈、物有所值的拍卖之旅。” 由于拍卖大殿使用频繁,各商会轮番上阵,日程排得很满,几无空闲,商会主持拍卖的机会难得。 故此,拍卖会一开拍就是重头戏。 只听兰宝瑗柔声说道: “闲话就不多说了,拍卖会现在开始,我们今天拍卖的第一件物品是一件墨宝宝剑!” 在她说话的时候,一个身着一袭白裙的展拍女侍从后方款款而来,手上托着一个瓷盘。 瓷盘上便摆着一柄剑鞘漆黑如墨的宝剑。 见状,台下立刻议论声四起: “哇!今天运气真好,一来就遇到了一件墨宝,本修无论如何也要拍到它!”一位中年修士激动地说道。 “哼!谁不知道墨家炼器天下无双!阁下若想拍得此宝,还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另一位修士也说道。 “咦?墨家道器向来只售给洞天福地的修士,极少在市面上出现,这聚宝阁居然能搞来墨宝,着实厉害!” “……” 台下议论纷纷之际,包厢内的刘妺诗也两眼放光,她紧紧盯着瓷盘上那柄墨宝宝剑,对刘嶂说道: “八哥,这柄宝剑我要定了!” 与此同时,姜启也在注视那柄宝剑,他隐约感到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这时,兰宝瑗戴上一副精致的白色手套,从瓷盘上拿起那柄墨宝宝剑,“噌”的一声拔出宝剑,刹那间,青光四射、寒气逼人! 姜启心中一震,顿时明白为何有些熟悉了,这柄宝剑居然与墨娆送给自己的那柄“墨青剑”极为相似,他凝神注目观察,发现两剑炼剑手法居然同出一脉! “墨宝?墨娆?莫非这丫头就是那神秘的墨家之人?”姜启暗自嘀咕道。 这时,兰宝瑗又迅速还剑归鞘,继续说道: “这件墨宝,是我聚宝阁特意从大尧山墨家求来的一件道器,墨家炼器的造诣如何我想就不用赘述了,仅从世人对其炼制的道器统称‘墨宝’就可看出一般。这件珍稀的墨宝宝剑属于高阶道器,拍卖底价为三万上品元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两千上品元石,诸位请出价!” 闻听底价,姜启心里一惊,尽管台上这柄宝剑是高阶道器,但看上去明显不如“墨青剑”,可底价居然高达三万上品元石!若是将自己这柄“墨青剑”拿出来拍卖?底价不可想象!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底下已经有人开始报价了,报出的价钱让姜启不由得眼角一抽。 “五万上品元石!” 报价之人居然直接跳过了底价,提升了两万之多! 台上的兰宝瑗眼中满是笑意地道: “二十三号这位道友果然是慧眼识金,墨宝宝剑已经直接到五万了,还有没有……” 她话犹未了,又有人高喊了起来: “五万三千!” “五万五!” 兰宝瑗不再喊价。只是笑眯眯地站在拍卖台上,望着群情激昂的台下修士。 她心里明白,自己无需再说什么,那些想要这件墨宝宝剑的人,一定会将价格继续顶上去的。 报价攀升至六万上品元石后,叫价的声音就逐渐稀落下来,虽然大多数修士都想将这件墨宝据为己有,无奈囊中羞涩、实力有限,只能望剑兴叹了。 报价达到六万六千上品元石后,基本停滞。 这时,兰宝瑗环视四周,开始高声喊价: “六万六千上品元石一次!” “六万六千上品元石二次!” “六万……” “我出七万上品元石!”这时,身旁的刘妺诗开始出价。 她清脆又略显稚嫩的声音一出现,现场一片哗然,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三号包厢。 台上的兰宝瑗则是闻声大喜,大声宣布道: “三号包厢这位尊贵的道友出价七万上品元石,还有哪位道友加价?” “七万五千上品元石!”一号包厢传出沉稳的声音。 “八万上品元石!”刘妺诗没有丝毫犹豫。 “八万三千上品元石!”一号包厢男子继续出价。 随后,竞价在一号包厢男子和刘妺诗之间激烈展开,现场其他修士则沦为看客,彻底退出了竞价行列。 台上,兰宝瑗笑得眉眼弯弯,目光如同灵动的蝴蝶,在一号包厢与三号包厢之间轻盈地穿梭游移。 她仿佛一位置身事外的智者,静静地欣赏着这场龙争虎斗,耐心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看究竟是哪一方能够在这场较量中脱颖而出,赢得那珍贵的宝物。 最后,刘妺诗实力高出对方一筹,竟以震惊四座的十六万上品元石天价,最终拍得这柄墨宝宝剑。 很快,一位身着华丽制服的执事,身后紧跟着一名温婉可人的侍女,轻轻叩响了房门。 他们手中托着的,正是那柄万众瞩目的墨宝宝剑,剑身流转着淡淡的墨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刘嶂亲自上前,目光如炬,仔细检查着这柄来之不易的宝剑,确认无误后,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张闪烁着尊贵光泽的至尊卡,递给了面前的执事。 执事双手恭敬地接过卡片,仔细审视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将至尊卡归还给刘嶂,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他微微欠身,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刘少主,鉴于您的尊贵身份,您可享受本阁特设的七五折优惠,总计仅需支付十二万块上品元石。” 刘嶂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随即如数取出元石交付给执事。 银货两讫后,执事便带着侍女离开了包厢。 第 385 章 初 识 墨 宝 刘妺诗紧握着那柄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周遭光芒的墨宝宝剑,心中的喜悦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难以自抑。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剑鞘边缘滑动,随后猛地一抽,寒光一闪,宝剑出鞘,剑身流转着幽邃而神秘的光泽。 片刻之后,她又迅速地将宝剑归鞘,动作很是洒脱。 如此这般,拔剑、归鞘,再拔、再归……她的动作渐渐形成了一种节奏感,每一次剑出鞘的刹那,都露出睥睨一切的神态。 见她如此情态,一旁的刘嶂与季长老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 而姜启,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她那频繁出鞘、寒光闪烁的宝剑之上,有些愣神儿,仿佛被某种思绪深深牵引。 过了许久,姜启似是终于鼓起了勇气,缓缓上前,躬身行了一礼,言语中带着几分小心与踌躇: “刘小姐,可否容在下借阅您手中的宝剑一观?” 此言一出,刘嶂与季长老皆是面露讶异之色,相视一眼,心中暗自揣摩起姜启的用意。 自踏入这包厢以来,姜启便沉默不语。目光穿过人群,静静地凝视着拍卖大厅的每一处角落。 面上波澜不惊,看似心止如水,既无竞拍的急切,也无旁观的好奇,让人难以捉摸其心意。 可此刻,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他竟主动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求,请求一睹刘妺诗手中那柄宝剑的风采。 刘妺诗闻言也是一愕,目光转向刘嶂,见他轻轻点头,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仍缓缓将剑递至姜启面前,同时冷声提醒: “你可要小心,这剑可是很锋利的!” 姜启接剑在手,一眼就在剑首处,看到了清晰可辨的“娆”字,与他指环内藏的那柄“墨青剑”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这柄墨宝宝剑竟也出自墨娆之手! 这是姜启的第一反应! 他心中猛地一颤,万千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交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在胸腔内激荡不已。 之前,姜启也曾隐约揣测,墨娆赠予他的“墨青剑”绝非凡品,价值定当不菲。 然而,任凭他如何揣度,也未曾料到,她亲手铸就的这柄宝剑,其价值之高,竟可至令人瞠目结舌之境! 回想起墨娆还赠予他的那只大黄蜂道器,以及那块珍稀异常的天阳石,三者并列,犹如三件旷世奇珍,若真要将它们置于这拍卖会场之上,其总价之高,定能成为现场难以企及的天价! 念及此处,姜启心中对墨娆的感激之情再次如潮水般涌动。 相比之下,自己所回馈的不过是一些寒酸的“纸糊”符咒,虽然在市场上也属奇货可居,但在他心中,其分量远远不能与墨娆所赠之礼相提并论。 尽管他也曾动念,欲将那块价值连城的补天石赠予她,以表心意,但遗憾的是,实际上还是留在了手里。 见到姜启神情有些恍惚,刘妺诗直接从他手里“拿”回了那柄宝剑,白了姜启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剑很珍稀的,估计你也看不出什么。” 闻言,姜启似是回过神儿来,尴尬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在随后的拍卖会上,刘妺诗又接连拍得不少东西,都是些饰物道器之类的小玩意儿,还包括驻颜丹在内的一些珍稀丹药。 不过,每次拍得这些拍品时,都是刘嶂与前来送拍品的执事兑付结账。 然而,当拍卖会的帷幕缓缓落下,刘妺诗却向刘嶂递去一只古朴的乾坤袋。 袋内,装着满满当当的上品元石,其数量之丰,非但未让刘嶂今日的付出有所亏损,反而绰绰有余。 刘嶂并未推辞,心中了然,他的这位妹妹所掌握的修炼资源,绝不逊色于他,甚至犹有过之。 皆因她非但稳稳接收着家族与宗门定期发放的修炼物资,更在平日里,从诸位兄长那里,收获了不少额外的馈赠,使得她的资源积累愈发丰厚。 自始至终,拍卖会上都没出现姜启想要的东西,“万年招魂藤”更是无人提及。 不过,在那拍卖会进行的如火如荼之际,一段拍卖过程却让姜启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涟漪,甚至有些懊丧。 期间,兰宝瑗竟然向众人展示了阴祖丹经秘籍的九篇拓印本,并宣布打包拍卖,起拍底价为九万上品元石! 此言一出,姜启初时惊愕万分,心中暗自盘算,如此一算,每篇拓印本的起拍价格不过区区一万上品元石,仅是他从郭铠手中购得拓印本所付价格的一半。 这般差价,令他心头不禁隐隐作痛。 但随后兰宝瑗宣布参与竞拍的特殊要求,才让姜启心里略感平衡。兰宝瑗宣称: 参与竞拍的修士,一旦拍得这九篇拓印本,必须当场盟誓,承诺一旦获得阴祖的那本一直未曾现世的《阴君奇丹经》拓印本,必须第一时间前往聚宝阁,交给他们拓印一份。 姜启从现场修士们的议论声中还了解到。 近段时间以来,阴祖的这九篇丹经秘籍拓印本,频繁在各大商会主办的拍卖会上出现,几乎是逢会必拍,成为各大拍卖会的必拍品了。 起初,修士们的心中如同被烈火烹油,激动难抑。 但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那份狂热渐渐冷却,众人开始意识到,这不过是五大商会背后那双无形之手所布的一局棋。 一旦有人在这场盟誓中拍得那九篇珍贵的丹经秘籍,便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绑,成为他们寻找那未现世的最后一篇秘籍的傀儡。 这份认知,让姜启心中不免泛起层层郁闷的涟漪,但同时又夹杂着一丝微妙的慰藉。 然而,昔日他在真龙宗,从刘酝谋与郭铠二人手中“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阴祖秘籍拓印本所带来的窃喜,此刻已如晨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姜启内心深处已然明了,此番自己无疑是落入了那二人的算计之中。智谋上落于下风的失算,更令他倍感不爽! 夜色降临时,众人回到了晋州客栈。 当夜,季长老特地选定了客栈三层的一间宽敞雅致的房间,设宴款待众人,为刘嶂兄妹接风洗尘。 而姜启,却似乎对此并无多大兴趣,他借故要修炼,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第 386 章 精 心 准 备 壬子年二月十二,天公作美,晴空万里。 一大早,众人就准备动身前往绵城南门郊外。 季长老已事先探明。 那里,有专门迎接来自九州各地修士的大型接驳飞船,所有外来参加元好婚典的非洞天福地修士,必须乘坐大型接驳飞船,方可进入万古山洞天。 刘嶂和刘妺诗相继走出各自的客房。 只见这兄妹二人,身上皆是绫罗轻绕,绸缎流光,点点珠光与宝气交织,宛若繁星落入凡尘,一身装扮奢华而不失雅致,尽显贵族风范! 细细端详之下,哥哥刘嶂的头发被精心梳理成一个整齐的发髻,用一根道器玉簪固定在头顶,身着一袭簇新的明黄色长袍,袍身用金线绣制了精致的云纹和龙凤图案,显得既高贵又不失雅致。 长袍的袖口和领口都装饰着细腻的金边,增添了几分华贵之感。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玉带,上面镶嵌着几颗小巧的红宝石,闪烁着微光,更显奢华。 再看妹妹刘妺诗,身穿一袭粉嫩长裙,裙摆间以细腻的银线勾勒出牡丹与蝴蝶的翩跹之姿,花朵簇拥,蝶舞纷飞,既映衬出她的高雅气质,又洋溢着一股不可言喻的浪漫情怀。 长裙轻轻摆动,宛如春日微风中摇曳的花瓣,似乎还携带着一抹清新淡雅的芬芳。 她的青丝被精巧地编织成一个繁复的发髻,其上点缀着一支高阶道器金钗,钗身镶嵌着珍珠与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璀璨而不失温婉。 几缕温婉的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在她柔嫩的香肩上,为这精致的画面添上了一抹不经意的柔美与灵动,更显其清丽脱俗。 她的眼妆精致而自然,眼线微微上挑,睫毛根根分明,眼中闪烁着喜悦和期待的光芒。 脸颊上涂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使她的肤色更加可人,唇上涂了一层淡粉色的唇膏,显得娇嫩而诱人。 几乎是与兄妹俩同步,姜启也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他身着一袭崭新的湖青色粗布长衫,那布料虽质朴无华,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淡雅的风韵,衬得他气质淳厚而不失风度。 长衫的剪裁简约而不失流畅,没有丝毫赘余的装饰,仅在领口与袖口,以细腻的针脚勾勒出一圈简洁的绲边,巧妙地为其增添了一抹低调的精致。 腰间,一条深棕色的布带轻轻束起长衫,既实用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姜启挺拔的身形,既显得合体,又不失一份难以言喻的惬意与自在。 姜启的头发也简单整理了一下,被他自己仔细地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固定在头顶,显得简洁而自然。 额前的几缕碎发自然垂下,增添了几分英俊的气质。 整个人看上去,面容清俊,眉宇间透着一股坚定和从容,双眼明亮有神,鼻梁挺直,显得沉稳而内敛。 然而,当姜启与兄妹俩站在一起时,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在外人看来,怎么看他也像是两人的侍从,其服饰甚至比侍从显得更加简朴和清寒。 但细细品味,姜启周身散发的气质,又绝非寻常下人所能企及。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风骨,让他在简朴中透露出不凡,令人无法将其简单地归入仆从之列。 三人随即在季长老的陪同下,向南门方向疾驰过去。 由于万古山洞天规定,参加婚典的嘉宾,不可带侍卫参加,故此,刘嶂带来的所有侍卫,只能留在客栈中。 刘嶂、刘妺诗和姜启跟着季长老来到停泊飞船的南郊。 此刻,这里已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一片喧嚣。 来自九州诸大州的非洞天福地修士,尽皆汇聚于此,等待大型接驳飞船接引他们至万古山山脉深处,正式参加元好的结婚庆典。 不远处,包括刘嶂他们乘坐的各式各样的飞船、飞舟等静静地停泊在那里。 而在这片飞船的附近,还夹杂着诸多形态各异的飞车、轿车、宝辇与香车。 这些需由各类灵兽拖拽的奢华座驾,同样不甘寂寞地展示着它们的独特风采。 每一艘飞船、每一头妖兽,都似乎在以自己的方式,诉说着这场盛会的非凡与隆重。在它们旁边,均有侍卫负责守护看管。 万古山洞天的执事们,指挥来宾排成五列队伍,现场出示请柬、登记,并等候接驳。 姜启注意到,此地至少汇聚有数万之众! 而且还有修士正源源不断赶来,这还是禁止嘉宾携带侍卫进入万古山的情形之下,若非如此约束,恐怕人数破百万亦非难事! 所幸的是,万古山备有的接驳飞船体积庞大,每艘皆能轻松容纳数千人,且往返一趟仅需短短一刻钟。 照此速度,即便嘉宾全数到齐,也无需半个时辰便能尽数接送完毕。 季长老行事向来周全,他早已派出手下在此地井然有序地排队等候,一切安排得恰到好处,令人不得不赞叹其办事老练。 故此,刘嶂他们一到来,立刻就可以加入队伍的最前面,依次进行出示请柬、登记人数、踏上接驳飞船的一套程序流程了。 轮到刘嶂,执事习惯性笑容满面地说道: “这位公子,欢迎您前来参加我们少掌门的婚礼庆典,请您出示请柬并登记。” 刘嶂取出请柬,顺利登记通过。 刘妺诗紧随其后,作为嘉宾的妹妹,她也顺利通过。 轮到姜启之时,他迈步欲向登记处行去,执事面带温和笑意,口中吐出例行公事般的话语: “这位公子,莅临我少掌门的大婚之喜,实乃蓬荜生辉,请您出示请柬并完成登记程序。” 姜启闻言,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这时,一旁的刘嶂连忙开口,意图化解尴尬: “他是我们的随从。” 刘嶂本是出于善意,想要替姜启找个台阶下,却不料执事闻言后,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但语气坚定: “抱歉,刘公子,依照规矩,每张请柬仅限携带一位宾客入内。您先前已携令妹入场,故而这位道友,恐怕无法随您同行。” 第 387 章 家 族 令 牌 原来,为确保元好那盛大的婚典能够井然有序地进行,万古山方面特地设立了严密的规矩,以防那些心怀不轨的散修混入其中,假扮成宾客或随从,企图浑水摸鱼。 按照这项规定,每位手持请柬、受邀参加婚礼庆典的嘉宾,其请柬仅具备携带一名随从入场的权限。 这一规定,无疑让姜启陷入了尴尬境地。 他并未持有万古山官方发放的请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规定,一时之间,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万般无奈之下,姜启只得从怀中取出元好之前赠予自己的那块身份令牌,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递了上去。 执事看到令牌,目光瞬间凝聚,他接过去用意念悄然渗透其中,细细探查之下,心头不由为之一震! 这枚独特的身份令牌,于万古山而言,乃是元氏家族成员独有的信物。 持此令牌者,可在万古山洞天畅行无阻,无需繁琐地在此登记,更不必等待接驳飞船的摆渡。 回想起先前那位刘公子口中的“随从”之语,执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迟疑。 然而,万古山洞天那铁律般的“见令放行”原则,却让他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于是,他以一种试探性的口吻缓缓言道: “这位公子,您无需在此登记,只需凭借手中的令牌,无论是驾驭飞舟、飞梭,还是御空而行,皆可直接进入洞天。” 姜启闻言,神色微愣,略作思索后,淡然一笑,回应道: “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吧!” 言罢,姜启步履从容,施施然径直向前行去,举手投足间尽显闲适之态。 当然,他也没忘记按规矩行事,郑重地在登记名册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远处,季长老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他们这边。此刻见状,他不禁眉头紧锁,神色中满是惊异。 他原先以为姜启手中持有请柬,故而未曾事先向刘嶂等人提及万古山的这一独特规矩。 而今,目睹姜启竟持有自由出入万古山洞天的身份令牌,这份意外之举无疑为姜启的身份又添上了一抹神秘色彩,令季长老心中的好奇与揣测愈发浓烈。 同样,这份意外也让刘嶂兄妹心起波澜。 起初,他们只是揣测姜启或许持有元好的婚礼请柬,未曾料到,他竟拥有象征身份地位的令牌。 这无疑证实了姜启与元好确有旧交,先前的轻视之意,在这一刻也悄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慎重。 姜启他们乘坐的大型接驳飞船,很快就凑满了人数,旋即满载着乘客,轰鸣着腾空而起,宛如一头硕大无比的苍鹰,直插云霄,向南方的万古山山脉深处疾驰而去。 万古山山脉,是中州大陆上最为壮观的山脉之一。从飞船的舷窗远眺,只见群山巍峨,连绵不绝,仿佛是大地的脊梁。 姜启一眼望去,山峦层层叠叠,数以万计,宛如一幅浩瀚无边的水墨画卷,铺展在天地之间。 修仙界素有“万古山、山万千,若有修士误遁入,徘徊半生方寸间!”的说法。 言下之意,倘若有哪位修士不慎,误入了这片幽深莫测的山谷之间,恐怕便要深陷其中,即便在此徘徊半生,也难以脱困。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可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万古山地形复杂,山林茂密,方位难辨。 接驳飞船虽身躯庞大,但速度上却毫不逊色,短途飞行速度远超寻常飞船。 不过一刻钟时间,这艘巍峨的接驳巨舰便已降落于一片广袤无垠的盆地之中。 姜启随众人走出船舱。 一眼望去,附近到处停泊有各式出行工具,除了飞船之外,还有长着象鼻牛角、背插双翅、体白如玉的象牛拉的宝辇、青鸟拉的香车、龙马拉的轿车…… 更令人称奇的是,姜启居然还看到天空一抹飘逸的身影——一只体型庞大的白鹤,正悠然自得地驮着一顶华美绝伦的宝辇,缓缓地在空中翱翔而至。 这一切,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为这片盆地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韵味。 那些来自天南地北、隐匿于洞天福地的大修们,为了参加万古山洞天这场盛大的婚典。 他们或驾驭着流光溢彩的宝舟;或跨坐在威风凛凛的妖禽背上;或以力撼山河的妖兽为驭,以华美非凡的宝辇代步,自天际轰鸣而来。 各式出行法门在这里争奇斗艳,难以一一尽数。 当然,实际上有很多洞天福地的修士都比较低调,直接利用洞天福地之间的“空间隧道”,悄然而至。 到达万古山洞天这处秘境参加婚礼大典,宾客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献宝登记。 来自九州大地、四面八方的宾客,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同时也是为了恭贺元好与岳云瑶这对儿佳人喜结连理。纷纷带来自己认为最适合的礼物,准备献给这对儿佳人。 自然,在那些超级修仙势力宗门与世代显赫的世家大族眼里,这一环节也是展示宗门底蕴与亲疏关系的微妙舞台。 故此,献礼环节也被冠以“斗礼”之名,寓意深远。 礼物的甄选,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既不可过于奢华昂贵,以免给人趋炎附势之感;亦不可太过简陋,失了礼数与颜面。 每一份礼物的背后,都蕴含着送礼者的智慧与考量,是对收礼者身份地位的尊重与否,也是对双方情谊深度的微妙诠释。 在万古山洞天执事们的引导下,众人来到一座气势恢宏、装扮一新、张灯结彩的大殿前面。 由于宾客众多,万古山洞天以仙家手段,特意建造了这座临时大殿作为迎宾大殿。 大殿的大厅之内,设专职负责收受并查验贺礼的长老执事。 为确保万无一失,每一份礼物皆需经过两名执事之手,共同验看、登记入册,以免丝毫差池。 本来,按照正常的程序,大殿之前本该排列着迎宾执事与端庄秀丽的迎宾仙子,分两列恭候来宾的莅临。 随后,宾客们将在他们的引领下,依次完成献礼、验查、登记、唱礼等环节。 之后,尚仪喊到声响起,宾客方能与大殿前迎客的新郎新娘见面,并通过大殿,正式进入婚礼庆典现场。 第 388 章 验 查 贺 礼 但考虑到这次来宾人数实在太过庞大,若让元好和岳云瑶从头至尾站在迎宾大殿前接待来宾,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也没有必要。 于是,主办这次婚礼大典的长老们一致决定: 对于那些身份尊贵、地位显赫的重要宾客,将由训练有素的迎客执事或温婉可人的侍女,悄然引领至大殿的内殿之中。 元好与岳云瑶将在那里,以最为饱满的精神状态,热情迎接他们的到来。 至于其余宾客,则在经过一番精心设计的唱礼、喊到仪式之后,便可径直通过大殿,步入那洋溢着喜庆氛围的婚礼庆典现场,共享这份喜悦与祝福,而无须面见新人寒暄。 长老们认为,如此安排,既不失礼数,又兼顾了每位宾客的体验,使得这场婚礼会更加圆满而难忘。 迎客大殿前,姜启此刻正排在长长队伍的后面,准备献礼后,进入迎客大殿,此时,他已与刘嶂兄妹二人分开。 自打踏上接驳飞船后,姜启就发现,认识刘嶂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许多修士见到刘嶂都要过来打招呼、寒暄几句,那些原本与他不认识的修士,得知他就是风云榜魁首后,也纷纷过来攀交情。 不多时,刘嶂的四周便汇聚起了一片人海,男女青年才俊竞相围绕,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仰慕与结交之意,仿佛要将那日在锦衣街的热闹场景再次上演。 哥哥受到热捧,作为九州风云榜第一人的妹妹,自然也不会受到冷落。 刘妺诗身边自然也是围了不少男女,其中不乏有青年修士对她大献殷勤。 渐渐地,姜启那看似随侍二人的装扮,仿佛无形中为他披上了一层疏离的外衣,自然而然地被人群不知不觉与刘嶂兄妹隔绝开来,彼此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面对这份无形的疏离,姜启微微一笑,索性洒脱地离开了那一对兄妹,既然大家并非真正的一路人,分开也是早晚的事。 其实,刘嶂兄妹心里也明白,一旦踏入万古山洞天,自己就再无法对姜启进行“跟踪”。 虽然刘酝谋之前曾经说过,待婚典结束,最好能“请”姜启再次前往真龙宗,但那也是真龙宗的一厢情愿。 此时,万古山内,献礼的宾客络绎不绝,场面蔚为壮观。 为维持秩序,万古山的执事们机智地将宾客们井然有序地分为十列,每一列依次进行献礼、验查、登记与唱礼的仪式。 整个过程既庄重又不失流畅,彰显出万古山把控局面的能力。 但即便如此,每支队伍也都排成了长列。 排队等候中,宾客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前献礼,司仪执事们则逐一唱礼,清晰可闻的唱礼声此起彼伏: “不敬山福地,紫竹道友特赠‘筇竹神杖’一柄!祝愿新人威振四海、神勇无敌天下!” “幽州慕容世家,慕容瑰才道友慷慨呈上‘紫霄神衣’一件,愿护佑新人体健久安,美满幸福!” “不咸山长存帮,金世枭道友献上‘万年鬼盖草’一株,祝新人寿比天地、日月同辉!” “……” 随着越来越多的宾客献上自己所带的礼物,现场的气氛也逐渐达到了高潮。 每一次唱礼,都是在为新人的未来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同时也昭示着献礼人所代表宗门或家族的实力,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势力,与万古山洞天的亲密程度。 轮到姜启时,他小心翼翼取出那只包装精美、装有万寿丹的“并蒂同心”华贵礼盒,恭敬地交给验查执事。 执事小心翼翼地拆开外包装,见到“并蒂同心”礼盒时,他神情一愕。 验查执事大都见多识广,自然认出这里面装的是“龙凤丹”,寓意虽然不错,但此刻给新人送上这种礼物,有些不合时宜。 目光转向姜启,只见他身着粗布衣裳,朴素无华,自称为一名云游四海的散修。 这番装扮与言辞,不禁让在场众人心中生出一丝疑虑,暗忖此人是否怀揣着恶作剧之心而来。 然而,依照礼数,执事并无权拒绝宾客赠予的贺礼。 两位负责查验礼品的执事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终于有一位执事鼓起勇气,缓缓掀开了礼盒的盖子,准备喊出心中已笃定的礼物名称。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鸳鸯图案,在其眼窝之处,仿佛精心雕琢,巧妙地“镶嵌”着两颗碧绿如玉、璀璨如翡翠般的丹药。 这两颗丹药与整个画面的构图浑然一体,相得益彰,使得那对鸳鸯瞬间变得栩栩如生,含情脉脉,亲密无间,仿佛正沉浸在无尽的柔情蜜意之中。 仔细辨别两颗丹药,那位执事不由神情一震,丹药表面还隐约散发出一股清新宜人的丹香,仿佛能穿透空气,直抵人心。 随着这股香气的弥漫,空气中似乎都微微荡漾起了生命灵力的波动,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执事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随即递向另一位执事眼前验视。 那位执事凝视片刻,不由惊呼出声: “啊……这……这竟然是……上品万寿丹!” 言罢,他们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的姜启,仿佛要将他看个透彻。 姜启轻轻颔首,以示确认。 那验查执事见状,面上瞬间绽放出喜悦之光,随即转身,将这份礼物的详实情况低声禀报给了立于一侧、负责唱礼的司仪执事。 霎时之间,唱礼之声悠扬响起,穿透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清晰而庄重: “来自舞州的散修,姜启道友,慷慨呈献‘上品万寿丹’两枚,寓意新人情深意笃、绵延子嗣,福泽绵长!”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为之一凝,但仅须臾之间,又哗声一片,议论声四起: “什么?我没听错吧?是哪家宗门?有这么大的手笔,居然一下子送出两枚万寿丹!”一位修士震惊道。 “好像是位散修。”另一位修士解释道。 “不可能!散修哪有这么大实力!” “那可说不定,这世上的隐修能人太多了。” “切,隐修怎么可能跑出来参加婚典,一定是元好或者岳小姐的至交!” “……”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姜启早已快速步入了迎客大殿。 第 389 章 再 遭 讥 讽 望着这座崭新又洋溢着喜庆氛围的大殿,姜启心中明了,元好与岳云瑶此刻正于某一迎宾室中,热情款待着那些在洞天看来十分重要的宾客。 他深知二人此刻正被繁忙的应酬所困,无暇抽身与自己叙旧,于是,姜启便轻手轻脚地穿过了那热闹非凡的大殿,悄然步入了即将举行婚礼的场地。 不过,姜启离开迎客大殿时,还是取出在猨翼山脉时,元好送他那只传音器,将自己到来的消息告知元好。 至于元好是否能及时捕捉到这份信息,那便要看他是否能腾出时间来了。 进入准备举行婚礼庆典的现场,喜庆的气氛扑面而来。 四周,光华璀璨,彩绸飘扬,如同梦幻织就的画卷铺展在每一个角落。 轻柔而悠扬的丝竹管弦之音,宛如天籁,丝丝入扣,萦绕在耳畔,让人心旷神怡。 青年执事们身着整洁的礼服,个个神采奕奕,步伐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欢欣与庄重,他们穿梭其间,确保一切井然有序。 而那些身着华裳的美女侍女,更是如同从古籍中走出的仙子,她们身姿轻盈,笑靥如花,在宾客间优雅地穿梭,为这场盛宴增添了几分超脱尘世的柔美与温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食物的香气,交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美妙氛围。 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万古山洞天精心筹备的痕迹,让整个现场沉浸在一片喜庆与热闹的海洋之中。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停留,共同见证这份跨越时空的幸福与承诺。 用来举办婚礼庆典的现场,实际上是元好家族专用的、一座称之为“玉清园”的万古山洞天内部庄园,方圆有近三十里。 玉清园原本是万古山中心盆地的一片天然峰林。 从天空俯瞰,碧波荡漾的湖泊与广袤平川交织,其间,矗立着一座座峭拔奇特的秀美山峰,这些山峰拔地而起,宛如盆景,有“四野皆平地,千峰布其间”的美誉。 元家在保留天然山水的基础上,独具匠心地建造了许多亭台楼阁、廊桥舫榭等应景建筑,点缀在山水之间,与这片湖泊和峰林浑然一体,宛如一座仙家园林。 此外,玉清园内还建有炼丹房、修炼洞府和寝宫等,功能齐全,设施完备。 若非这次元好婚典太过重要,族老们一致决定将婚礼庆典定在此处,进而打破了玉清园原本的宁静。 平时这里原本灵气浓郁,终日沉浸在一片朦胧的仙雾之中,烟波浩渺,云蒸霞蔚,山岚轻拂。 置身此处修炼,让人恍若位于九天之上,忘却尘嚣,沉醉于那份不染尘埃的纯净与修炼之中。 来此参加婚礼的修士,大多都是结伴而来,即便是孤身一人前来,在现场也总能遇到熟人,进而聚在一起,品茗畅谈。 姜启是为数不多的真正孤身一人,他在湖泊中一处幽静的亭子里,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欣赏湖岸风光,静待婚礼大典的开始。 很快,就有侍女为他端上精致的茶点与各式干鲜果品,并温馨地提醒他,需要什么可随时呼唤她们。 闲暇无事,姜启将意念探入胸前悬挂的神犀之角传讯牌,与听妖取得联系,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得知梅山那边一切都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来。 不久,姜启身上的传音器发出异响,提示有讯息传来,他迅即打开传音器,立刻,元好的声音传来: “老弟,你可算是来了!为兄还以为你会提前到呢,我和云瑶现在无法分身,婚典结束后你务必多留几日,为兄有事情要与你商量,其他一切事情我会交代下面安排妥当的。” 闻言,姜启心中一暖,随即收起了传音器。 坐了片刻,姜启察觉四周的氛围悄然变化,原本宁静的周边,渐渐有三两成群的宾客踏入,打破了此地原有的清幽。 他不愿再拘泥于此地,便悠然起身,在这园中漫步开来,意在借这机会细细品味这方天地的韵味。 姜启信步而行,时而仰望险秀的山峰,时而驻足于古木参天之下,时而流连于碧水潺潺之畔,以一颗闲适之心,默默探寻着园中的每一处景致。 偶尔,姜启会不动声色地施展出几分神通,目光如炬,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以一种超然物外的视角,默默观察着那些宾客的神态举止,试图从他们的过往言行中,捕捉到一丝丝微妙的信息。 途径一处有一众青年男女聚集其中的水榭时,姜启耳边忽闻声音传来: “咦?这不是那位曾在九州商会,想购买贵重丹药包装盒,打算鱼目混珠,冒充珍稀丹药以作赠礼的那位散修吗?这家伙怎么也混进来了?” 话语中带着几分惊讶与不屑。 姜启闻言,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视线所及之处,正是那些在匜城九州商会分号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男女,他们衣着光鲜,气质出众。 此刻,他们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水榭之中。 这些人或斜倚着精致的美人靠,静静地欣赏着周遭的美景;或轻轻端起细腻的茶杯,细细品味着其中的茶香;亦或有人手持鲜果,边嚼边谈,欢声笑语不断,显然正沉浸在一场热烈的交谈之中。 而那位曾出言嘲讽过姜启的萧师兄,此刻正目光复杂地望向姜启,眼中既有不解的困惑,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戏谑之意。 就在这时,那位自以为是的女修又插话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想要混进来还不好办,这里到处都是世家子弟,随便认个主人,扮作他的随从不就进来了!” “嘿嘿,瞧他那身打扮,根本就是个随从,也许当初就是为他的主人购买那只贵重盒子也说不定。”另一位青年嘿嘿一笑,插话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还真有这可能……”旁边之人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姜启目光一凝,施展出神通,细细探察起来。 片刻之后,他心中了然。 原来这些人,竟是来自匜城附近颇有名气的“粉青江四门”——三颤门、香鼎门、荆紫门与白崖门的修士。 第 390 章 烟 火 秀 这四门坐落于荆州与中州的交界地带,虽非修仙界的顶尖巨擘,却也是一方响当当的一流宗门,实力不容小觑。 眼前这些男女,皆是各自宗门的嫡传弟子,身份不俗。那名萧师兄名为萧槜乾,更是三颤门的少门主。 考虑到今天是元好和岳云瑶大喜的日子,姜启不想生事,正准备离开此地继续前行。 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 “嘿!小子,站住,过来这边,陪咱们聊聊。说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只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烂丹药!” “哈哈!哈哈哈……” 言罢,水榭之内,哄然爆发出一串串放肆的笑声,回荡不息。 姜启闻言,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面上寒霜凝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峻: “诸位,还请管好自己的嘴!难道没听说过‘言多必失,祸从口出’的古训吗?” “呦呵!你这种货色居然还敢威胁……” 话音未落,姜启掌心蓝光乍现,一道幽蓝的火焰符咒犹如流星般疾射而出,伴随着“噗”的一声低沉闷响,水榭之内瞬间火光冲天,烟雾缭绕,一片混乱。 再看姜启,早已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 现场,案几翻倒,瓷器碎裂,瓜果遍地、一片狼藉不堪。 萧槜乾等人,个个面色黢黑,衣物被火舌舔舐得千疮百孔,散发出刺鼻的焦糊气息,他们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残余的火星,嘴里咒骂连连: “小兔孙儿!竟敢暗中偷袭我等,待本大爷抓住你这兔崽子,定要将你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哎哟!萧师兄,快瞧瞧奴家这张小脸,都被火焰舔得乌漆嘛黑,难看死了,您可得赶紧替小妹敷上些疗伤丹药呀……”香鼎门的李香颜柔声细语,带着几分娇嗔与委屈。 不远处,姜启正躲在葱郁的灌木丛中偷笑。 原来,在他那枚火符破空而出的刹那,他已悄无声息地启动了身上的隐身符,化作林间一缕难以捉摸的风,隐匿了踪迹。 他本无意挑起争端,但眼见这群人嚣张跋扈,恰逢元好大喜的日子,他又不想破坏了这喜庆的氛围,出手过重。 思绪间,姜启瞥见了远处喜庆的红绸与欢声笑语,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正值婚典,鞭炮齐鸣本是惯例,何不借此机会添上一把“烟火秀”? 于是,他轻描淡写地挥出一张中阶火焰糊符。 这种品阶的糊符,既不致令他们重创难支,又能恰到好处地绽放一场绚烂的“烟火之舞”,权当是提前为元好二人献上的庆典烟火。 水榭里的喧嚣与纷乱,仿佛一阵狂风,迅速引起了万古山洞天执法队的注意。 很快,一位道成境中期修为的长老,竟亲率两名执事急匆匆地赶来。 长老的目光扫过水榭中那些略显狼狈的身影,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声音冷冽如霜地质问道: “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何人胆敢在此地滋事生非?” 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神色中带着几分惶恐和狼狈,谁也不敢轻易吐露真相。唯有萧槜乾反应机敏,连忙打圆场道: “无碍!无碍!都是我等方才疏忽大意,在检视那火符之时,不慎触动了它,险些酿成小祸,如今已然无事了。” 闻听此言,长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狐疑,他环顾四周,细细打量,确未见有何异样之处。 又见众人不过是衣衫略有焦痕,脸庞被烟熏得乌黑一片,却并无大碍,心中稍安,遂沉声道: “诸位请记住!今日乃是我家少掌门的大吉之日,喜气盈门,轻易不要玩火!扰了这份祥和。若有再犯,逐出此地,绝不姑息!” 说完,带着两名执事,迅速离开。 见状,姜启也强忍笑意,悄然退去。 姜启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继续向玉清园的深处行去。 沿途风光,恰似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楼阁错落有致,彩棚夹道相迎,每一处都点缀着斑斓的彩绸与明灯,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浓烈喜庆气氛。 行至一方豁然开朗之地,一座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建筑赫然映入眼帘——元家祠堂大殿,它巍峨矗立,仿佛是万古岁月中不朽的丰碑,诉说着元家的辉煌与沧桑。 大殿前的广场,更是热闹非凡。 幡旌随风轻扬,彩旗猎猎作响,管乐之声悠扬回荡,交织成一曲盛大的乐章,将奢华与庄重的气息推向极致,尽显元家作为万古山洞天之主的深厚底蕴。 祠堂大殿的正前方,赫然搭建起一座高达三丈的宏伟高台,台上旌旗密布,随风招展,猎猎生风。 姜启心中明了,眼前这座巍峨耸立的高台,无疑便是元好与岳云瑶举行婚礼庆典的“喜台”,届时,它将承载着二人婚礼庆典的喜庆与隆重。 高台上方,万古山洞天施展出仙人才有的玄妙手段,于虚空之中悠然悬起一面巨大的公示“屏幕”。 此屏幕为极其罕见的传影石所造,其上流光溢彩,宛若星河倾泻,随着文字的闪烁,不断滚动展示着此次婚礼庆典中,各路嘉宾所赠之礼的详情。 这一幕,不仅是对庆典“斗礼”环节精彩绝伦、高潮迭起的生动诠释,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悄然映射出每位来宾背后势力的背景,并昭告他们与万古山洞天交情的深浅。 它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万古山洞天及元好与岳云瑶这对儿新人,在世人心目中的印象,却又在不经意间,勾勒出万古山洞天与各大修仙势力之间,一幅幅错综复杂的关系图谱。 现场宾客们的目光大多被这屏幕所吸引,汇聚成一道道炽热的光芒,交织在这片被喜庆氛围笼罩的空间里。 他们低语与轻笑交织,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如同微风拂过湖面,带起层层细腻的涟漪,为这场盛大的庆典增添了几分生动与热闹。 姜启却没有关注这些。 他目光流转,扫视整个广场,却未见有大型看台的踪迹,仅是在高台近旁,精心摆放了三排座椅,他暗自揣测,这些座椅必是为那些身份显赫、地位尊崇的来宾特意预留的尊荣之位。 至于广场上留置的大片空地,估计是留作人们观礼用。 此刻,已有不少人群汇聚于此,正在观看“斗礼”结果。 第 391 章 结 婚 庆 典 进入午时,参加结婚庆典的宾客开始正式入场。 婚礼的序幕悄然拉开,宾客们怀揣着满腔喜悦,陆续步入装饰一新的广场。 姜启混杂在这股欢腾的人流之中,心中亦是激荡不已。 忽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陡然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位气度非凡、威严中带着几分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龙骧虎步般地从祠堂大殿方向缓缓而来。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众器宇轩昂、威仪自生的大修士。他们步伐沉稳,不急不缓,仿佛每一步都踏着天地间最沉稳的节拍。 那位中年男子,面上似乎洋溢着淡淡的喜悦,但那坚毅的眉宇间,却难掩一股睥睨四海的英豪之气,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他的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显得那么从容自如,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他的胸襟之中,任他挥洒自如。 在他的引领下,这场婚礼的现场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庄重与神圣。 云集十几万人的广场上,此刻居然鸦雀无声,连管弦鼓乐也都停止了演奏。 众人行至那三列精心布置的坐席前,在一位身着长袍、面容肃穆的执事长老的引领下,这群修为高深的大修士逐一寻位而坐。 姜启的目光敏锐,他悄然留意到,这坐席的安排别有一番深意: 最前排端坐着十位人物,那位引领他们至此的中年男子亦在其列,气宇轩昂的坐在中间;第二排,人数增至三十六位;至于第三排,则是七十二席,坐满了气息沉稳的大修士。 姜启凝神注目施展神通,恍然发现,这些大修士居然全部是九州洞天福地的巨擘! 那位带着几分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就是元好的父亲、万古山洞天的现任掌门——元真。 原来,这三排座位竟是为洞天福地的那些掌门、掌教专设! 九州大陆上其他修仙门派,即便是声名再显赫,也未能在这盛典上觅得一席观礼之地。 万古山洞天此番安排,尽显内外之别,尊卑之序。令人不由心生感慨,这修仙界的阶序之严,法度之明,实在超乎想象。 当人们得知,这些大修士就是九州大陆,那一百一十八座洞天福地赫赫有名的掌门巨擘时。 会场之内,一阵由衷的惊叹之声骤然爆发,欢呼声如雷贯耳,瞬间将婚礼庆典推向了第一个高潮! 午时过半,元好结婚庆典正式开始。 刹那间,锣鼓之声震耳欲聋,鞭炮齐放,绚烂夺目。在一片欢声雷动之中,庆典司仪洪亮的声音宣告了婚礼的正式启幕。 紧接着,一艘披红悬彩、装饰得喜气洋洋的飞船自西方悠然飞来,宛如自天际飘落的红色祥云,飞临广场上空,在广场上靠近“喜台”位置,徐徐降落。 飞船舱门轻轻开启,众人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雾纱宫大长老秦羽轻身着一袭精致的喜服,步履轻盈地走出舱门,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紧随其后的是岳云瑶最亲密的师妹苗青郁,她同样身着大红喜服,笑容如花般绽放。 随后,雾纱宫的一众女弟子也纷纷走出飞船,包括那温婉可人的岳云缈。她们皆是身着大红喜服,个个笑逐颜开,宛如一群娇艳欲滴的花朵,为这场婚礼增添了无尽的喜庆与欢乐。 最后,岳云瑶,身披一袭绚烂夺目的喜服,面上轻覆薄纱,宛若云中仙子,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秦羽轻与苗青郁两人细心上前,轻手轻脚地将她搀扶而出,仿佛是护送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步步引领她步入万古山洞天为其精心准备的八抬大轿之中。 随着岳云瑶的安稳落座,雾纱宫的大长老带着一众如花似玉的女弟子环绕四周,她们的笑靥与这喜庆的氛围相得益彰,为这场盛事添上了几分温馨与雅致。 四周的修士们更是热情高涨,喝彩声、恭喜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八抬大轿在众人的瞩目与祝福中缓缓启动,环绕着广场缓缓行进一周,每一步都似乎在向天地宣告着这段美好姻缘的缔结。 随后,一切便按照古老而庄严的程序井然有序地展开,婚礼庆典的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庄重与温馨。 八抬大轿悠悠绕场一周,恰于吉时之始稳稳停下,大长老秦羽轻身姿轻盈地上前,以她那双温润如玉的手,缓缓撩起轿帘,仿佛是揭开了一幅绝美画卷的序幕。 与此同时,苗青郁与岳云缈两位佳人伴于左右,她们以一抹温柔之力,轻轻搀扶着身披绚烂红衣、裙摆曳地的新娘岳云瑶,步出轿门,宛如一朵盛放的火红莲花,于阳光中亭亭而立。 在一片沸腾的欢呼与热烈的喝彩声中,秦羽轻作为雾纱宫的代表,以一种庄重而深情的姿态,将岳云瑶的手,缓缓递入了身着一袭华丽大红袍的元好手中。 此时,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修士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璧人的身上。 这一刻,元好结婚庆典的真正高潮,也正式到来。 霎时之间,掌声如潮水般涌来,鼓乐齐奏,欢腾的旋律与修士们的恭贺之声交织在一起,直冲云霄。 就连那洞天福地中的诸位大修士,也纷纷起身,以热烈的掌声表达着他们的祝福与敬意。 他们纷纷向万古山洞天的掌门元真恭贺,整个场面洋溢着喜庆与祥和的氛围。 随着一连串庆典仪式的圆满落幕,祝贺与恭喜之声渐渐淡出耳畔,婚宴的序幕却悄然拉开。 片刻之间,广场上那如织的人潮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潮水般褪去,留下空旷的广场与孤零零的喜台,静候着接下来的盛宴。 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万古山洞天的执事们便如同施展了奇妙的法术,于广场之上、四周的开阔地带、曲折的甬道,湖畔边、乃至相邻的楼阁与亭台之中,奇迹般地铺设起数千张酒席。 每一处布置都透着万古山洞天的独具匠心和细腻入微,预示着即将上演的婚宴庆典的庄重与奢华。 不难想象,待到宾客满座之时,这里将是一片热闹非凡、流光溢彩的景象,每一寸空间都将洋溢着喜庆与欢乐的气息。 第 392 章 酒 席 座 位 庆祝婚礼的酒宴即将开始,这时,修士们这才意识到,高台上空那块硕大“天幕”所蕴含的深意。 原来,经现场执事们的不断提示,宾客们均可以从屏幕上飞速闪过的名单上,看到自己就座桌位的编号,进而对号入座。 尽管屏幕上的名字如流星般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但对于拥有敏锐洞察力的修士而言,捕捉到自己的名字轻而易举。 即便偶有视线不及,执事们也早已细致入微地,于每张圆桌的每个席位前,精心摆设了刻有宾客尊姓大名的木制铭牌,宾客可以认名入座。 当然,若是重名,还可以向执事们再行咨询就座位置。 姜启已经洞悉到,万古山洞天这次安排席位,是综合个人实力、宗门地位、所献礼物的珍稀程度以及宾客之间的关系等因素,综合考量确定的。 他默默地在心底盘算着,自己既无显赫宗门作为倚靠,个人修为亦是平平无奇,难入众人之眼,唯有那份精心挑选的礼物,还算拿得出手。 如此一番自我考量,姜启推测,自己的席位大抵会落在千名之后,但应不至于落至万名之后。 依照当前每桌恰好二十人的安排,姜启估摸着,自己大抵需在五十号桌之后,他应该在这之后的桌位序号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故而,当现场执事那洪亮而富有节奏的提示声响起时,姜启闻声抬头,只见大屏幕上的名单如流水般迅速翻动,瞬息间几页已掠了过去,他连忙凝神聚力,生怕一个眨眼就错过了那至关重要的座位。 但屏幕上的数字不断攀升,直至编号为两万的名字快速掠过后,姜启的名字依旧未曾显现。 诚然,他可以静待名单再次轮回滚动,细细搜寻,只是想到那冗长至十余万人的名单,重新滚动要很久之后才能进行,他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无奈与焦急。 好在广场附近,万古山洞天还贴心地设有“座席咨询处”,为找不到座位的宾客指明位置。 于是,姜启便走过去准备咨询。 此时,这里已经排起不短的队伍,都是一些找不到位置的修士。轮到姜启,恰好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为自己验查礼品的执事,对方也认出了他,随即问道: “咦?姜道友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座位吗?” “是的。”姜启如实答道。 “哦,姜道友的位置是在一号桌位,您可以前去入席。”执事说道。 “一号桌位?你确定?”姜启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 周遭的修士闻言,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无人识得这位竟能坐在首席的青年俊杰,场面一时显得有些微妙。 “可以确定!请姜道友尽快去入席吧!” 姜启带着狐疑的神态,离开了那位执事。 略一思索,他还是从广场后面,顺着席位间铺设的红毯通道向高台方向走去。 途中,眼睛不时瞄向两旁圆桌上那些仍旧空位的铭牌,试图发现自己的名字。 进入千名之内的席位编号,姜启开始更加凝神关注起来。 突然,他发现坐于四百六十二席位的圆桌旁,居然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萧槜乾等人。 与此同时,那几人也看到了姜启,均是露出愤恨的神态。萧槜乾率先发话威胁道: “小兔孙儿!我们正到处找你呢,你倒自己找上门来,想死不成!” 闻言,姜启哂然一笑,腰板儿一挺,言道: “你们想找死不成!竟然想大闹宴席,就不怕洞天福地的长老直接把你们逐出去!” 闻言,那几人的脸上顿时气馁,萧槜乾则恨恨地说道: “我记住你了!希望你离开万古山后还能这么嚣张!” 姜启没有在此耽搁,神态自若地继续向前面席位行去。 见他离开,香鼎门的李香颜有些狐疑地说道: “萧师兄,那小兔崽子怎么跑到前面去了?他的座位不会是在前面吧?” “怎么可能!这小子一定是找他的主子去了。”荆紫门的嫡传弟子言兴祖笃定道。 “那也不是好事呀!他的主子席位排在我们前面,说明一定实力不俗,我们可要小心!”李香颜说道。 “哟!这就把你吓着了,坐在前面的人不一定实力就强,那些世族大家的纨绔子弟,只要献上珍稀宝物,还不是一样坐在前面。”言兴祖抢白她道。 姜启沿着宴席间铺设红毯的通道缓步前行。 直至抵达前方紧邻高台、居于中央的显赫位置,才遥遥望见一号桌案之上,一块镌刻着“姜启”二字的木牌静静地立在那里,座位也空着。 此情此景,令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中泛起一阵微妙的不真实感。 若非先前那位负责检验礼品的执事言之凿凿,他几乎要怀疑这就是同名巧合的误会。 心中略作盘桓,姜启暗自揣测,这定是元好在背后暗自操控的结果。 一番踌躇之后,他悄然退走。 随后,他寻得一位执事,悄声问道: “敢问阁下,若是在这场宴会中,我的席位恰好与冤家对头安排在一起,可否调换?” 闻言,那名执事神情一愕,随即说道: “按规定是不可以的,安排席位时,长老们已经考量过了,绝不会把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两人安排在一起,至于寻常打打杀杀结下的仇怨,不予考虑!最多只能在同桌间调整坐位。” 闻言,姜启沉吟了一会儿,只好选择回去。 再次来到一号大圆桌附近,此时人已基本坐满。姜启正欲过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八哥,你说对面那位置叫姜启的,会不会就是那家伙?” 这显然是刘妺诗的声音。 “不会吧!这桌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上来的,估计是重名,不过,我之前居然对这名字闻所未闻,黄兄,你听说过此人吗?” “我也是头回听说。” 原来,刘嶂、刘妺诗与黄显宇三人,均被安排在这张桌上。方才,姜启自他们背后望来,是以未曾察觉到这桌的故人。 闻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姜启哪里不知,自己与刘嶂兄妹又聚在一起了。 心中不禁暗怪元好多事,若是给自己随便安排个位置,谁也不认识,可以自管自的吃吃喝喝该有多惬意。 而今,姜启只得硬着头皮,与这兄妹二人共坐一桌。 所幸圆桌宽敞,他大可对他们二人视若无睹,自得其乐。 如此这般想着,姜启直接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淡定地坐下。 第 393 章 群 英 汇 集 见到姜启突然而至,而且没有向同桌的任何人打招呼或寒暄的意思,自顾自的坐下后,便开始准备开吃的样子,满桌皆惊。 而在这惊讶的众人之中,尤以刘嶂、刘妺诗与黄显宇三人的反应最为显著。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不解的困惑,又夹杂着一丝被冷落的微妙情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搅动了原本平静的宴席氛围。 姜启终是敌不过众人那炯炯而视的探究目光,尤其是当他捕捉到刘妺诗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怨意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 毕竟是同船而至,于是,他霍然抬起头来,装作才看到刘嶂和刘妺诗的神态,打招呼道: “哟,刘兄和刘小姐也在这里呀,真是巧了。” “我们跟你很熟吗?”刘妺诗冷冷地顶了他一句,目光中又充满了厌弃。 姜启一时语塞,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随后便自顾自地摆弄起面前的餐具来。 一副即将投身于美食世界的模样,再不顾周边其他人有些戏谑的目光。 随着首道佳肴轻轻置于桌案之上,一场盛大的宴会悄然揭开了它的华丽序幕。 刘嶂作为首席的贵宾,他率先举起晶莹剔透的酒爵,声音浑厚而充满威严,邀请在座的每一位宾客,共同举杯,为元好及岳云瑶的天作之合,献上最诚挚的祝福与庆贺。 此刻,在座嘉宾无论是否与他有恩怨,都要起身举杯表示庆贺,嘉宾们手中的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共同营造着这场庆典的和谐气氛。 姜启自然也不例外,他随着众人起身,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出了一连串寓意吉祥、言辞恳切的贺词。 完成这一礼仪性的举动后,姜启悄然落座,仿佛瞬间脱离了喧嚣的尘世,之后便可全然倾注于眼前的佳肴美酒之中。 不过,他借着大家起身敬酒之际,动用天赋把这桌嘉宾都扫视一遍,心中已经明了在座嘉宾的身份。 除了正对面刘嶂、刘妺诗、黄显宇和其女友钟美婵四人之外。 在他们右侧,依次坐着冷龙宗嫡子、风云榜第二名的董越峪及其女友戈艳萍,太平门嫡子、风云榜第四名张宝梁,天台宗嫡子、风云榜第六名的孙仲符。 而在他们的左侧,依次坐着奉仙宗嫡子、风云榜第三的曹勇罴,阴青门少门主、风云榜第五的吕秒及其道侣任红颜,瑶琳宫嫡女、风云榜第八的瑶雪落和碧霄宫嫡女、风云榜第十的篮彩衣。 此外还有风云榜第九的千华宗嫡子公孙骁、第十一的青州世家嫡子赵定州、第十五的荆山宗嫡女孟慧珊。 中州泰室宗宗主晋远峰、太华宗宗主华溢觞和云霄宫宫主云霄逸也在座。 加上姜启,刚好坐满二十人。 目睹在座之人,姜启心中不禁暗暗凛然。 环坐四周,无一不是显赫之辈,要么是名门望族的嫡传骄子、金枝玉叶,要么是宗门之中手握重权的巨头人物。 而那些面容冷峻、神色淡定的青年男女,更是令人瞠目——他们中的大多数,竟是九州风云榜上赫赫有名的前二十强者。 平日里,能得见其中一人风采,已是难得至极,更不用说此刻他们竟群英汇集,同桌共饮。 这份盛况,着实令人叹为观止,也让姜启心中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慨。 然而,令姜启心头笼上一层淡淡阴霾,且莫名生出几分忐忑的是,云霄宫的宫主云霄逸,竟不偏不倚地坐在了他的身侧。 姜启内心明镜似的清楚,眼下的云霄宫与真龙宗,皆因夷山灵脉的神秘失踪而焦灼万分,恰似热锅上的蚂蚁。 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自己这位“窃取”灵脉的人,竟然与灵脉的原本主人能同席共饮,这种“巧合”实属世间罕见。 姜启暗自思量,万一不慎有些许风声走漏,不论是云霄逸那等人物,还是真龙宗的刘嶂,恐怕都会无视万古山那足以震慑四方的威严,毫不犹豫地当场撕破脸皮,在此掀起一场风暴。 心绪难安之际,姜启愈发缄默,生怕一言不慎,招来他人类似自己的神通探察,进而将自己内心的秘密顷刻间窥探得一清二楚。 为今之计,似乎唯有埋头于吃喝之中,姜启才觉得可以遮掩自己的心虚与不安。 目睹此景,同桌众人虽然神色各异,但大多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尤其是刘妺诗,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对现实的无奈与对“故人”的失望,为自己与兄长竟会与这等贪杯逐食、缺乏风骨之人同舟而行,内心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于是,她以一种近乎呢喃却又清晰可闻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与不屑,目光斜睨着姜启,缓缓言道: “正所谓‘狗肉上不了筵席’,那些出身寒微、毫无教养的散修之辈,即便有机会坐上这丰盛的宴席之上,其贪婪的本性也难以改变,吃相毕露。” 她这话一出口,周遭众人皆是会心一笑,面上不约而同地掠过一抹恍悟之色。 心中已然明了:原来这姜启,不过是一介散修,身后无任何背景可言,必是送了不得了的大礼,才坐在了此位置上。 所谓“墙倒众人推”,众人见连姜启的“熟人”都毫不避讳地对他进行嘲讽,那些自视出身名门、不屑与卑微散修为伍的心绪,在众人心中再也难以遏制,纷纷化作嘴角那毫不掩饰的讥笑: “姜公子,姐姐也算是惯走江湖、阅人无数,见过许多能吃的修士,不过,像你这种吃法,倒确实少见,你不会是几天没吃东西了吧?” 荆山宗嫡女孟慧珊说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言语间带着几分明显的戏谑。 “在下之前,确实未曾进食……”姜启丝毫不以为忤,正欲继续解释,却被周遭轰然响起的哄笑声所打断。 见席上有人可供打趣,不仅能调节酒宴间略显沉闷的气氛,还隐隐可彰显出自身那份居高临下、世家子弟的优越感。 席中一众出身显赫的青年男女,无不心生惬意,心中暗爽。 “胡说!昨晚和前两天,都是你自己不愿意吃的,并非我真龙宗怠慢了你!” 刘妺诗急赤白脸地辩解道,唯恐众人误解,姜启如此吃相是因为真龙宗之前对他有所怠慢所致。 第 394 章 口 舌 之 争 “哟!刘妹妹,你们真龙宗还真是饿着人家了呀!姜小哥不吃,难道你就不会亲自喂他吗?似刘妹妹这般小美人,只要你稍展风情,他肯定骨头都酥了……” 这时,董越峪身旁的戈艳萍侧身斜睨着刘妺诗,言辞间满是尖酸刻薄与戏谑,那股子不加掩饰的豪迈与犀利,犹如锋利的刀刃,直刺人心。 她的这番话,不仅将她的性情展露无遗,更无意间揭开了董越峪与刘嶂之间那层薄如蝉翼却又紧张微妙的对立关系。 董越峪所在的冷龙宗,是凉州超级修仙势力,他本人又与刘嶂多次在擂台上竞争,无论是宗门还是个人,两人都是对头。 “呸!本姑娘才不像有些人那么低俗呢,见了男人就挪不动步!”刘妺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话语中带着几分清冷。 “嘻嘻,刘妹妹还没发育呢,身段儿还没长开,见了男人自然是可以无动于衷,不过,妹妹若总是这样一马平川的,可是没有男人会喜欢的呦……” 戈艳萍嘻嘻笑着,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继续揶揄道。 “一马平川怎么了?说明本姑娘悟性高、修炼顺利,你嫉妒也没用,至于有没有男人喜欢,本姑娘才不会在乎呢!”刘妺诗眉宇间尽显傲然,有些自以为是地说道。 此言一出,圆桌旁的男士们瞬间收敛了笑容,面容端肃,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庄重。 而几位女宾,则是嘴角微扬,竭力压抑着笑意,以手掩唇,轻笑声在指缝间悄悄逸出。 戈艳萍更是笑得前俯后仰,那丰满的身姿随着笑声轻轻摇曳,胸前起伏的曲线如同波涛轻拍岸边,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欢愉。 这一幕,令在座的男士也不禁暗暗侧目,只是碍于董越峪的威慑,不便表露。 唯独孟慧珊,她轻轻瞥了戈艳萍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无奈,随即转向刘妺诗说道: “刘妹妹,她是说你‘平胸穷三代’,男人大多不喜欢胸小的女人!” 闻言,刘妺诗不禁一愕,这才明白过来戈艳萍话里的意思,小脸儿腾地一下变得涨红,心中愠怒异常。 这时,黄显宇的女友钟美婵看不下去了,忿忿不平地插言道: “刘小姐,不要理她,‘胸不平何以平天下!’看她那副骚样,想弄弄平还很难呢,除非让许多男人上手……” “黄显宇!管管你的婆娘!”钟美婵的话尚未落音,便被董越峪的一声厉喝猛然打断,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们也想耳根清净,何不先管教好你那伶牙俐齿、口无遮拦、爱生事端的女人!” 这时,刘嶂话语中带着几分寒意,冷声说道。 董越峪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意,冷哼一声: “怎地?你还想打一架!上次若非你依仗追魂剑,侥幸胜出半招,谁是风云榜第一还说不定呢!”董越峪说道。 “嘿嘿,董兄这就显得有些不够大气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是输了,有外力可依也是一种实力的表现,莫非董兄与人对战,向来皆是赤手空拳、赤膊上阵?” 这时,来自青州大陆奉仙宗的嫡子曹勇罴说道,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且带有一丝调侃的意味。 旋即,酒桌之上,众声纷纭,自然而然地分化为数股势力。 并州阴青门的少门主吕秒及其道侣任红颜,立场坚定地站在董越峪一方,言辞铿锵,辩驳有力。 而其余的青年才俊,大多心向刘嶂兄妹,或出于敬仰,或缘于交情,纷纷表态,气氛一时紧张而微妙。 唯有来自幽洲太平门的嫡子张宝梁,此刻倒与姜启一般,成了异类。只顾低头浅酌,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根本无心介入,显得格外超脱与淡然。 至于三位皆来自中州、地位尊崇的宗主,则静坐不语,宛如旁观者,默默审视着眼前的一切,时不时地端起酒杯自饮一口。 随着两派争执的火药味愈发浓厚,云霄宫宫主云霄逸,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温和而深沉,仿佛能穿透喧嚣,直达人心: “诸位,请听老朽一言,诸位都是九州大陆的翘楚,修仙界毕竟以实力为尊,未来的日子,无论是擂台上的较量,还是实战中的生死相搏,皆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供诸位一展身手,争锋天下。此刻,在此良辰吉日,元少主的大婚之喜上,我等若沉溺于口舌之争,非但大煞风景,更显得不合时宜,有违喜庆氛围!” 停顿一下,他继续说道: “何不借此良机,向洞天福地中那些年轻才俊们讨教一二?他们之中,不乏隐匿锋芒、蓄势待发的强者,诸位想必清楚,他们可是也有三年一度的武榜大比的!” 云霄逸的话语,如春风化雨,悄然间平息了现场的躁动,让所有人的心神都随之沉静下来,重新审视这场聚会的意义所在。 不过,这一席之后的酒宴气氛,也开始陷入沉闷之中。 过了一会儿,似是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来自扬州大陆瑶琳宫的嫡女瑶雪落,装作很天真的样子问道: “姜道友,小妹有一事不明,你能坐上这位置,是送了多么大的一份儿重礼,才得到这个机会的?” 姜启闻言,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心中暗叹一声,自己好不容易趁他们打嘴炮,耳根清净了一会儿,这不速之问又将这难得的清静给搅了。 不待姜启回答,坐在瑶雪落身边来自中州碧霄宫的篮彩衣,轻轻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笑般的弧度,故作诧异道: “瑶师妹,你没看清楚吗?之前大屏幕上不是显示了嘛,姜道友为得到这个位置,一下子送出两颗万寿丹,可是雄踞这次‘斗礼’榜的第三呢!” 她语气极尽调侃之意,隐隐地,还有一丝醋意。 姜启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震,他着实未曾料到,自己在那个所谓的“斗礼”榜单上的排名,居然如此靠前! 其实,姜启根本没意识到万寿丹的珍稀程度,其价值不在于元石可衡,而在于目前市面上存量极其稀少。 “哎呀!竟有此事?瑶师妹、蓝师妹,姐姐倒是有些好奇呢,若是换做你们,是愿意多延寿两万年,还是愿意坐在这位置上,任人嘲讽……” 孟慧珊来自荆州,她这番话带着几分玩味,又有几分真诚,让人不禁引发深思。 第 395 章 风 范 尽 失 片刻的沉静之后,姜启耳畔响起了云霄逸的一声轻叹,似是有几分无奈与感慨,却又隐隐地暗含讥讽: “唉!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呀,为了一点点可怜的虚荣心,竟然省吃俭用、倾其所有去讨好人家,只为换取在这首席上坐坐,岂不知,为图一时之快,却要辛苦无数岁月,这是何苦呢!” “就是,云兄所言极是,仅仅为了哗众取宠一下,引得万人瞩目,却献出如此重宝,实在是有些不值,也实属不智呀!” 泰室宗宗主晋远峰闻言,亦似是心有所感,随声附和道。 “哼!这万古山洞天的所作所为,委实……有欠考虑,若是不论出身贵贱,不计地位高低,仅凭一份厚礼便能夺得首席之尊,那何不干脆公开拍卖,全权交由你九州商会打理?如此一来,岂不是财源滚滚,赚得个盆满钵盈,那样不更好?” 这时,太华宗之主华溢觞亦是按捺不住,愤然开口道,言辞间满含讥诮。 一时间,三位大修士轮番上阵,或明嘲或暗讽,矛头直指姜启明,此番景象,倒让在场的一众青年男女看得目瞪口呆。 众人心中皆是暗自嘀咕,不明就里,何以这几位前辈高人竟会如此醋意大发?言语间酸涩难掩,风范尽失。 其实,在三位宗门巨擘之中,云霄宫的云霄逸无疑是最为惆怅的一位。 他巴巴地赶来参加元好婚礼庆典,实则是另有意图。 早前,他已听取了冷厌生和凌霄冲的汇报,得知自家“鸿鹄号”被劫最重要的目击证人,竟然被真龙宗悉数“请”去总宗。 云霄逸虽心有不甘,却也深知不宜贸然上门索要。 恰逢此时,元好广发喜帖,举办盛大的婚礼庆典。 云霄逸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契机——真龙宗此次必然会派出重要人物前来道贺。 于是,他不惜倾尽心力,筹备了一份沉甸甸的婚庆厚礼,只盼能借着这份喜庆,与真龙宗的人同席而坐。 届时,他将在与其饮酒聊天间,寻得一丝转机,好趁机提出与真龙宗分享证人证言的要求。 并以此为突破点,寻找夷山灵脉的下落。 他的心愿,总算迈出了最初的一步,居然真的得以与这次真龙宗派来的八公子刘嶂同席共饮。 然而,直到现在,他也没机会与刘嶂深谈。 再看看身边这位小修士,自始至终,对方似乎完全忽视了他身旁还有自己这位修仙界中的巨擘、堂堂云霄宫宫主的存在。 这小子非但没有丝毫敬畏之心,甚至连对前辈最基本的礼数与尊重也未曾展现分毫。 最可气的是,此人看似还是一位毫无身份背景、出身平凡的散修,也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居然就谋得此位,堂而皇之的竟然就与自己同席共饮。 这怎能不让他胸中郁气难平,怒火中烧? 正当云霄逸心绪烦乱,满腔郁闷难以排解之时,周遭众人亦陷入了片刻的沉寂之中。 这时一道敬酒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 “八少主,妺诗小姐,属下过来给您二位敬酒来了。” 姜启耳畔捕捉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不由一震,他霍地抬头,见到居然是九鼎派的嫡子刘享州立于刘嶂兄妹身旁,亲自过来向他们敬酒。 思绪稍转,姜启心中了然,九鼎派作为真龙宗在益州的一脉分支,此番同聚于此,共襄元好之佳期,分宗之人向总宗少主敬酒,自是礼数所在,情理之中。 正在思索之际,似是感到有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姜启偏头望去,见到是一蒙纱女子,身材有些眼熟。 那名女子似是也看到了他,明显一愣,紧接着,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荡漾开来: “这不是姜道友吗?今日乃贵兄大婚之喜,姜道友为何坐在外席?” 此言一出,满座愕然,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刘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先是迅速打量了姜启一番,又将目光转向那位蒙纱女子,转头向刘享州询问道: “这位小姐是……” 刘享州见状,连忙欠身致歉,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 “少主勿怪,是属下一时疏忽,未曾及时引见,这位是益州柔达门掌门兰征道前辈膝下的掌上明珠——兰漫雪小姐。” 言罢,刘享州先是向姜启颔首示意,旋即转向兰漫雪,面带微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介绍道: “世妹,这位便是我时常提及的总宗刘嶂少主,少主是九州风云榜的第一人!” 随后,他又轻轻一指旁边的刘妺诗,继续道: “这位是少主的妹妹刘妺诗小姐,小姐以琴道擅长,一曲‘魔音惑心’可说是普天之下,难逢对手。” 待双方礼毕,寒暄之声渐息,刘享州方缓缓端起手中酒杯,踱步至姜启面前,微微欠身,眸中诚挚尽显,言道: “姜道友,刘某眼拙,未能及时看到您竟然也在此,实乃失礼之至,还望姜道友海涵!刘某在此,先自罚一杯,以表歉意!” 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倒满酒杯,继续说道: “姜道友,贵兄大婚,实乃天大喜事,四海之内,共贺此辰。可惜我等也不知是否有幸见到他们贤伉俪,当面恭贺,若是没有机会见面,还请姜道友代为转达在下和漫雪世妹对他们的恭贺之情!权当是我们的一份遥祝。” “祝贺是必须的!不过,姜道友,上次你大哥可是说好的,只要小妹欲见阴祖前辈,他随时可请阴祖前辈过来,不知此话是否当真?” 兰漫雪此言一出,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就连那四周热闹的酒桌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按下暂停键,万籁俱寂,只待下文。 姜启闻言,心中微惊,随即忆起确有此事,略作思量后,他沉稳地开口道: “我大哥自然是言出必行之人,只不过,他曾提及,需得先寻得阴祖前辈的踪迹,方能邀请他前来。既然兰道友如此渴望一见阴祖前辈的风采,何不暂且留下,待到婚礼庆典落幕,我们再一同前往探问他的意思,如何?” “真的?那可太好了!若是能见到阴祖前辈,小妹我在此待上一年半载都可以,姜师兄,婚典结束后,你可要记得叫上我呀!” 兰漫雪欢声雀跃,言罢,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丝毫未留意到周遭人等的微妙神色。 第 396 章 故 人 敬 酒 姜启两人沉浸于对话中,恍若周围一切皆不存在。 而此刻,现场众人心中却是波澜四起,思绪纷飞。 先前,他们还只当他是个籍籍无名的散修,凭借着一份厚礼才换来了今日的席位。 如今看来,此人竟然与新郎元好称兄道弟,其行事低调,实则深藏不露的行事风格,颇有几分扮猪吃老虎的意味,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身份。 刘享州与兰漫雪随后翩然离去。 留下一桌青年才俊与三位宗门巨擘,彼此间目光交错,却一时无语,氛围再度沉郁如水。 刘嶂之前已经传音给刘享州,询问之前他与姜启相识的经过,得知姜启不仅是与元好相识这么简单之后,心中不由得凝重起来。 他暗自提醒小妹,要她注意自己对姜启的言行。 刘妺诗望向姜启的眼神儿,此刻也开始有了一抹凝重之色。 先前她本以为,姜启与元好之间的相识,不过就是类似他们目前状况的相识。她甚至认定,以后姜启在别人面前,也会说与自己兄妹相识的。 此刻,众人投向姜启的眼神,亦随之发生了变化,再不复先前的轻视与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审慎与深沉的打量。 姜启则似是浑然不觉,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依旧自顾自地享受着桌上的佳肴美酒。 众宾客的目光不时落在他身上,暗自腹诽,这桌宴席上的珍馐美味,恐怕倒有大半都已化作了他腹中之物。 就在这气氛略显沉闷之时,一道有些怯懦却又清晰的声音响起: “姜……师兄,我……我能向你敬酒吗?” 话音未落,姜启猛地转过头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面露喜色地叫道: “邓小姐?你怎么也来了?” 原来,是邓灵芸端着酒杯,蹑手蹑脚地站在姜启身后,怯生生地来敬酒了,一双明眸中闪烁着几分忐忑与期待。 这时,圆桌周围,众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聚焦于这位年龄略小于姜启的绝美少女身上。 她身着一袭华贵而不失清雅的衣裳,没有丝毫的浮华之气,素颜清丽,宛如晨露滋润过的花朵,自然绽放着非凡的美丽。 一段时间不见,她已经出落成一位青年女子模样,气质沉稳,风姿绝佳。 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高贵与典雅,却有些异样地在面对姜启时,眸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畏惧之色。 一时间,众人看不懂两人之间的关系,纷纷暗自猜测。 见姜启温和地发问,邓灵芸略带羞涩与畏惧的神态,连忙轻声答道: “是我父亲和大哥带我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姜启有些好奇。 她微微低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可闻: “在元家祠堂的大殿里面,还有一块滚动显示的屏幕,我偶然瞥见上面有着师兄的名字,心中好奇,便忍不住前来探望。” 言罢,她仍旧带着几分怯意,那双清澈的眼睛不时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刘嶂等人听来,却如同惊雷炸响,震撼心田! 众人皆知,元家祠堂大殿那里,是这次婚礼大典专门宴请洞天福地贵宾的场所,这少女竟然贵为洞天福地子弟,而且绝对是一位掌门级别的嫡亲血脉之女! 一时间,众人对姜启又是生出一丝复杂的微妙情绪。 邓灵芸轻咬下唇,似乎内心经过一番挣扎,终是鼓起勇气,声音虽细如蝇鸣,却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本欲早些来探望师兄,只是……我大哥一直陪在身边,诸多不便,让我难以抽身。” 她本来是想解释迟来敬酒的原因,但听在众人耳里,却莫名地让他们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纷纷投向姜启,那些眼神中既有好奇探究,也有人略带一丝艳羡。 姜启闻言,轻轻颔首,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明白邓灵芸的隐忧,她不愿二人关系曝光,以免横生枝节,平添波澜。 “姜师兄,英儿怎么样了?”邓灵芸关切地问道。 姜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知晓她仍在为英儿之事挂怀,心中负担不轻。 于是,他温言宽慰道: “多谢邓小姐挂念,英儿现在很好,我遇到一位医修,她现在完全恢复了。事情都过去了,邓小姐以后再不必为英儿担心了。” “真的?那太好了!英儿真是福泽深厚,能遇到贵人相助。也许……师兄当初就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寻找医修上面……” 邓灵芸似是喃喃自语道。随即她又望向姜启问道: “师兄,那件事情办得……” 姜启知道她想问什么,立刻传音过去打断了她的话: “邓小姐,阴祖丹经十篇秘籍的拓印本我都集齐了,我正准备待此间事了,便立刻赶回舞州告诉你呢,接下来你有如何打算?还想与我一起去寻找阴祖前辈吗?”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次回去立刻就准备,到时我会去山庄找你的,我们一起去找!好了,师兄,我要回祠堂那边去了,时间久了,我大哥会担心的。” 邓灵芸激动得两眼放光,竟然忘记了传音。 见她突然莫名其妙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众人哪里不知是姜启暗中在给她传音,看向姜启的目光中,不禁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 正当邓灵芸转身,欲回到祠堂大殿时,差点儿与迎面急匆匆过来的人撞个满怀,她抬头望去,霍然一惊: “你……你怎么也来了?” “许你来见大哥,就不许我来见!” 那人言罢,几步上前,在姜启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挚与喜悦: “小弟见过大哥,给大哥敬酒来了。” 原来,来人竟然是祝道奇。 姜启上下打量他一番,只见他头上发髻,用一根道器玉簪固定,显得整洁而优雅。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锦缎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玉带。 几日不见,祝道奇已长成一位气质高贵、举止优雅,玉树临风般俊朗的青年,他年龄略长姜启,却仍是叫姜启大哥。 姜启见状,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言道: “你也来了?” “嗯,我是跟着我父亲和大哥过来参加元大哥和云瑶师姐婚礼大典的。” 祝道奇解释道,众人听上去却十分耳熟,这与之前那位邓小姐的口吻何其相似? 心中皆是暗忖:这又是一位洞天福地的嫡亲子弟。 第 397 章 似 曾 相 识 姜启闻言微微颔首,随即似长辈一般地说道: “看来你最近一段时间修炼得不错,修为也提高了。” “是的,自从回去后,小弟一直在闭门修炼,现在已是化神境巅峰了。”祝道奇有些忐忑,神态恭敬地答道。 姜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重心长道: “不错,希望以后你认真做人,持之以恒地修炼下去,再不复之前的样子。” 祝道奇连忙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大哥说得是,我现在洗心革面,心无旁骛,一心修炼,还……还学习丹道,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向大哥多多请教!”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心中又掀起一阵波澜,原来这家伙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丹修,拥有万寿丹也就说得过去了。 见到姜启眸中露出赞许的目光,祝道奇趁机告辞道: “大哥,小弟这便要回去了。家兄对我管束甚严,若非今日他与灵芸兄长在比拼酒量,脱身不得,小弟也无此良机前来相叙。” 闻听此言,姜启轻轻颔首。目光不由追随祝道奇的身影,向祠堂大殿方向望去。 蓦地,三道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 姜启看到远处有两女一男正快速奔来,前面并肩而行的正是柳姨和张烟桃,他心中不由惊喜,面带笑容地正欲迎上去,烟桃却已轻盈跃至他的身前。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姜启,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成长一一补回,眼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果然是你,你这家伙都长这么高了,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你了!” 姜启闻言,脸颊微红,略显羞涩地笑了。 他连忙对着柳姨与烟桃,深深鞠了一躬,声音中带着由衷的敬意: “小子见过柳姨、见过烟桃小姐。” 柳姨嘴角轻扬,微笑着微微颔首回应。而烟桃则是性情直爽,直言不讳道: “老二,你就不要虚头巴脑了,柳姨说你在这里,我起初还半信半疑,以为是同名之人,直到看见你赠出的万寿丹,这才确信无疑。话说回来,你怎么舍得把那么珍贵的万寿丹给了元好那家伙?简直是暴殄天物嘛!” 她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自打她一出现,众人心里就在猜测,这位貌美少女估计又是一位洞天福地大能的嫡亲子弟。 众人皆在暗想,今天这家伙是怎么了?本来以为他仅是与新郎元好相识,可如今看来,这家伙认识的洞天福地子弟岂止元好一人! 有些人甚至开始怀疑,姜启本人就是一位洞天福地子弟。 “烟桃师妹,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见烟桃与姜启聊得火热,似是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一旁一位器宇轩昂、气质贵不可言的少年提醒道。 闻言,烟桃似是恍然想起来,纤指轻扬,指向那静立一旁的少年,对姜启笑道: “姜启,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十大洞天之首的轩辕洞天的九公子,名字叫公孙肇。” 她旋即又转身,为公孙肇介绍道: “这位是姜启,我曾经的拉修,也是我的挚友,公孙师兄,你可不要小瞧他,姜师兄丹、符兼修,即便是与那些洞天福地弟子相较,他也鲜有对手!” 烟桃的话语里,夹杂着几丝戏谑,可落入众人耳畔,却犹如晴空惊雷,震得人心神一凛! 特别是当他们知晓,那位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度超凡脱俗的少年,竟是轩辕洞天的九公子时,众人再难保持镇定,纷纷起身,以礼相待,敬意满满。 就连在座的三位宗主级大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起身,与公孙肇热情寒暄。 面对众人的这般举动,公孙肇却显得颇为淡然,微微颔首回礼后,他的目光锁定在姜启身上,故意说道: “姜道友,我们好像似曾相识,之前在哪里见过吧?” 他虽外貌稚嫩如少年,言谈举止间却流露出一股超脱年龄的沉稳与老练,仿佛久历江湖,眼神满是江湖人特有的精明与深沉。 “见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姜启故作糊涂,实际上公孙肇一出现,他就认出来了。 公孙肇则是心照不宣地一笑,言道: “嘿嘿!姜道友可不是一般的人,烟桃师妹可能不知,但我公孙肇可是阅人无数,一眼便可看出,姜道友岂止是丹道不俗!以姜道友的本事……” 说到此处,公孙肇的目光悠然扫过在场众人,脸上泛起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言道: “姜道友若是想灭杀现场任何一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我说得没错吧!” 他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如惊雷般在众人耳畔炸响,令群雄瞬间变了脸色。 实际上,之前众人皆已看出,姜启此人低调得有些过分了,他们已经认可姜启有与自己等人平起平坐的背景了,可若论实力,众人却不以为然。 如今公孙肇的一番话,却完全颠覆了众人心中的固有认知,令他们面色骤变,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忌惮。 众人心知肚明,堂堂轩辕洞天的九公子,其言必非空穴来风,更不会轻易口出妄言。 然而,在场的三位巨擘却似乎并未被这番言论所撼动,他们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以为然,暗道这不过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九公子在故意夸大其词,企图以言语震慑人心罢了。 诚然,若说眼前这位极为年轻的散修,能与风云榜上那些三十岁以下的青年俊杰过上几招而不落下风,这并非全无可能之事。 毕竟,修真界中天才辈出,奇迹时有发生。 但若要将他描绘成能够轻易抹杀他们这等修为深厚之人的存在,三位巨擘心中不禁嗤之以鼻,认为这实在是太过荒谬,不可置信。 对面刘嶂听闻公孙肇之言,却认为这番言辞绝非空穴来风,觉得此中必有蹊跷。 忆及先前公孙肇对姜启那似曾相识的神态,以及一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言语,刘嶂心头的疑云愈发浓厚,暗忖二人之间或许早有交锋,只是未曾为外人所知。 对于公孙肇的真正实力,刘嶂虽不得而知,但身为十大洞天之首的嫡传之子,他料想公孙肇定是身怀绝技,攻防兼备,攻击和保命手段定然层出不穷。 若连这等人物都非姜启的对手,那这姜启的实力,岂不是已经达到很恐怖的境地,令人胆寒! 第 398 章 表 舅 表 姨 更令他心头笼罩上一层阴霾的是,假若姜启真个身怀绝顶实力!那为何在“鸿鹄号”之上,面对那些嚣张跋扈的劫匪,他却隐匿锋芒,未曾展露丝毫实力,施以援手? 种种线索交织在一起,刘嶂细细品味,不禁令他脊背发凉,他心中疑虑更甚。 刘嶂暗自揣测,姜启与那神秘失踪的夷山灵脉之间,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当初就是他出手窃走灵脉也说不定。 正当刘嶂心绪如乱麻纷飞,难以平息之时,姜启却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转向公孙肇,语气中带有几分戏谑道: “公孙公子就那么相信自己的眼力?在场诸位豪杰哪个不是惊天动地的大英雄,你如此这般给我拉仇恨,莫非是担心我在烟桃师妹心中,太过抢眼,让你失了风头?” 姜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反唇相讥道。 他心里明镜似的,两人一见面,公孙肇就已经认出了自己,只是没有戳破自己的身份而已。与其如此,莫不如干脆把话挑明。 “呵呵,年轻人嘛,偶尔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自是可以的,但若是言辞过于夸大惊悚,便失了风雅。九少爷啊,我与姜小友也算有些交情,深知他性情温和,待人以诚,若非有人欺上门来,他是断不会主动与人结怨的。” 这时,一旁的柳姨见二人言语间暗藏机锋,哪还不明白这是公孙肇在有意生事,于是微笑着站出来打圆场。 言语之中,对姜启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公孙肇自是了解柳姨与姜启间那微妙的关系。闻柳姨此言,他连忙温文尔雅地解释道: “柳姨,我与姜兄可能是有缘分,居然一见如故,加之烟桃师妹平日里对姜兄亦是赞誉连连,心中一时兴起,便与姜兄开了个小小玩笑,还望柳姨莫要介怀。我绝无他意,更不敢有丝毫唐突。” 公孙肇心性机敏,深知柳姨在烟桃心中,犹如亲生母亲般无可替代,其地位之高,无人能出其右。 他心中暗自思量,若要赢得烟桃的芳心,柳姨这一关确是难以轻易跨越的鸿沟,故而绝不敢有丝毫的冒犯与得罪。 闻言,柳姨连连点头,微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都是年轻人,来日方长,希望你们以后有机会能多亲近亲近。” 言罢,她温柔的目光又转向了姜启,语气中满含关切的询问: “姜启,英儿的情况怎么样了?完全恢复了没?” 姜启闻言,忙躬身行礼,神色恭敬地答道: “回柳姨话,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后来遇到一位高明的医修,有她为英儿疗治,完全恢复没有问题,多谢柳姨挂念。” 一桌众人皆是有些纳闷儿,这英儿究竟何许人也,算上眼前这位大女修,居然已经有三位洞天福地的人问候过了。 公孙肇闻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中对姜启隐隐生出妒意,尽管他现在与烟桃关系处得很好,但柳姨对姜启的态度也让他心生防备,唯恐柳姨会影响到烟桃的心境。 这时,烟桃问姜启道: “老二,你什么时候来我们丹山赤水洞天呀?到时候可以把英儿妹妹一同带来,我请舅舅为她仔细看一看。” 还未等姜启回答,对面的刘妺诗却突然插话道: “这位小姐,你们是丹山赤水洞天的人?” 烟桃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答道: “是呀!你们是……” “贵洞天的刘云岚太上长老,是我的嫡亲姑姑!我们是真龙宗的人,这位是我八哥刘嶂。”刘妺诗主动自我介绍道。 此言一出,现场又是一片惊诧声响起。 有丹道第一大宗之称的凤鸣派,其太上长老,居然与九州修仙霸主级别的真龙宗有如此渊源! 得知这一秘闻,现场之人无不为之震惊。 刘嶂接过了话头,缓缓说道: “烟桃小姐,想必就是丹青表姐的亲生女儿吧,没想到表姐仙逝多年,女儿竟都长这么大了,她若在天之灵感知,心里不知该有多高兴!” 言及此处,刘嶂眼中闪过一抹对过往的缅怀与惆怅,也略带一些伤感。 当然,他这话还有一层言外之意,就是若论起来,烟桃应该叫他一声表舅,叫刘妺诗为表姨。 烟桃闻言,心头猛地一颤,秀眉轻蹙,她从未料到,自己外婆与真龙宗之间竟藏着如此深厚的渊源。 片刻的静默后,她开口问道: “既然真龙宗与我母亲有着如此渊源,那为何你们的益州分宗九鼎派,却针对我们云台宗,还逼迫我们云台宗离开了云台山。” 听闻此言,刘嶂心中不禁微微一震,未曾料到烟桃竟会发出如此敏感之问,心中暗赞其聪敏过人。 他斟酌了一下,随即沉声说道: “烟桃姑娘,坦诚而言,我仅是真龙宗八位少主中的微末一员,平日里心无旁骛,唯武道是求。宗门之内,诸多风云变幻,非我所能涉足,更遑论在其中运筹帷幄,一锤定音。” 言及此处,他话语一顿,仿佛在衡量着接下来的每一个字,接着缓缓继续: “至于两大宗门间的纠葛纷争,更是超乎我能力所及之范畴。我虽身在其中,却如浮萍逐流,难以左右局势分毫。九鼎派与云台宗之间的恩怨纠葛,其中曲折复杂,非一言可蔽之,个中缘由,或许远非表面所见之简单。” 他的话语诚挚而深沉,不仅隐约解释了自己在宗门内的微妙处境,又巧妙避开了当场认亲的唐突,举止间流露出一股难能可贵的得体与分寸感。 其实,刘嶂还有一些话没有点明。 这一切,皆源于卢夫人那段过往。 曾几何时,九鼎派与云台宗之间,可谓情深意重,宛若至亲。 若非九鼎派前任宗主刘检一朝飞升天界,两派间的这份亲密无间,或许能长久绵延,如同血脉相连。 然而,世事无常,后来的变故,如同骤雨突至,令人措手不及,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总宗,面对这纷繁复杂的局势,又岂能轻率插手,随意干涉呢? 第 399 章 任 性 大 师 望着自家那似乎未能将心里话全部说出来的八哥,刘妺诗此时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冲动,毫不迟疑地接过话头,直言快语、毫不避讳地插言道: “说白了,还不是嫁出的女、泼出去的水,大宗门之间的利益之争,岂能为一女子而改变,再说了,所谓人走茶凉,表姐故去多年,她在云台宗的记忆,恐怕也早已随风而逝,被他们淡忘了吧!” 她言辞犀利,却字字珠玑。在这件事情上,刘妺诗倒是看得十分透彻。 烟桃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却也不得不承认,刘妺诗这位小表姨所言非虚。 现场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唷?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正在这时,现场突然出现一道娇小的身影。 姜启循声望去,待看清来人竟是墨娆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喜。 他正欲迈步上前与她打招呼,却见到公孙肇已经趋身上前,对墨娆躬身拜道: “墨姨,您怎么也来了?该不会是这里有您的熟人吧?” “怎么,只允许你们这些年轻人四处闲逛,本姑娘就无权随处转悠一下吗?” 墨娆嘴角微扬,眼神却紧紧锁定在姜启身上,带着几分戏谑。 “墨姨,您知道肇儿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若是需要我做些什么,知会我一声就好了,肇儿一定会为您办到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诚恳与谄媚,眼神里闪烁的是对墨娆不言而喻的敬畏。 显然,公孙家的长辈与墨娆之间,定是关系亲密。 见到公孙肇此刻面对小女孩儿般的墨娆,竟自称“肇儿”,姜启有一种憋不住想笑的冲动,却被他强行给抑制住了。 “啊……您就是大尧山洞天的墨大师吧!云霄宫云霄逸在此拜见墨大师!” 见到墨娆突然现身,云霄逸万分惊喜,连忙上前打招呼,原来多年之前,他曾经远远望过墨娆一面,故此对她有些印象。 闻言,墨娆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疏离: “我与你很熟吗?” 云霄逸愕然,极为尴尬地愣在那里。 就连脸现惊喜之色欲上前“套近乎”的刘妺诗也连忙止步,呆愣在那里。 周遭的一切,也随之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墨娆则是一脸冷若寒霜,抬步走向姜启,冷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一直不与本姑娘联系?”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响起一片错愕之声。 众人顿时明白,这位墨大师,竟然也是来找姜启的。 算上她,今天已经是第四位洞天福地的人过来找姜启了,这家伙究竟认识多少洞天福地的人呀! 闻言,姜启连忙解释道: “墨姑娘,你误会了,我是直接随真龙宗的人过来的,并没有去华都,之前在真龙宗那里,我也尝试过与你取得联系,无奈他们所设的阵法严密,将我的居所与外界隔绝了,联系不上。” “姜启!”一旁,公孙肇闻听此言,脸色骤变。怒喝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好大的胆子!怎敢如此无礼地称呼墨姨,莫非是活腻了不成!” 言罢,公孙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显然对姜启这般无礼的称呼感到极度不满。 要知道,墨姨虽看似小女孩儿,但实则年纪已近百岁。 姜启理应执晚辈之礼相待,而他这一声“墨姑娘”,无形中竟让公孙肇矮了一截,低了一辈儿,如何能不令他怒火中烧。 “住口!”墨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断了公孙肇即将出口的话语,“大人间的交谈,岂容你这小孩子随意插言?我与姜启乃是平辈儿论交,你若有半分不满,咽回肚子里去。” 墨娆小脸紧绷,一脸严肃,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却也解释得清楚明了。 公孙肇闻言,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然而,碍于墨娆的身份与气势,他不敢有丝毫的忤逆之举。 在短暂的沉默与挣扎后,公孙肇终是无奈地转向了一旁的烟桃,语气生硬地说道: “烟桃师妹,我们走吧。” 言罢,公孙肇竟是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连一句简单的告别或是寒暄都未留给墨娆。 见状,烟桃心中明了,公孙肇此刻已是郁闷至极,而自己与姜启也如愿见过面了。 遂觉得是时候告别了,于是,烟桃郑重地告辞道: “姜启,婚礼结束我和柳姨便要随舅舅回宗门了,希望你带着英儿妹妹早日来扬州,我和柳姨等你们过来。” 语毕,烟桃轻身一鞠,随即转身离去。 她未曾在刘嶂与刘妺诗这两位“长辈”面前哪怕是稍作停留,全然没有向他们告辞的意思。 柳姨则是微笑着对姜启轻轻颔首,眼神中满是深意,随后紧随烟桃的身后,悄然离去。 这时,墨娆向远处万古山洞天的一位执事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名青年执事见状,立刻跑了过来,躬身对墨娆说道: “敢问道友,有何吩咐,需要我为您效劳吗?” “喏,在这里加张椅子,我就坐这里了。”墨娆下巴一扬,示意道,口气不容置疑。 执事闻言,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他并不识得墨娆,只当是哪家娇惯的小姐,或许是想图个近便,好与座中的长辈亲近。 于是,他温和地解释道: “这位小道友,这桌是首席,不可随便乱坐的!” “怎么是乱坐了?本姑娘不够资格坐这桌吗?”墨娆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悦,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傲气。 “这位道友还请不要难为在下,洞天有规定,首席确实不能随便坐的,否则,大家都来坐,岂不是坏了规矩,再说了,坐在首席上的贵宾,也不会同意您随便坐上来的。” 执事面带歉意,言辞恳切,耐心地为墨娆解释着。 “我同意墨大师坐在这里,实在不行,我可以让出位置来。” 这时,云霄逸见状,不失时机地插话道,显然是想借此机会,缓解刚才的尴尬,并拉近与墨娆的关系。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一时间,首席之上的贵宾们纷纷表态,无一反对,场面之和谐,令执事大人瞠目结舌。 他心中顿觉事有蹊跷,额头上的汗也下来了。 第 400 章 我 很 纯 洁 执事见势不对,忙不迭地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对墨娆言道: “道友请稍后片刻,我去请示一下就回来。” 言毕,他身形一闪,匆匆离去,仿佛急于逃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地。 不消片刻,一位执事匆匆引领着一位长老步伐矫健地赶来。 当他见到提出要在首席增设座位的竟是墨娆时,长老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愕然,随即恭敬地弯下腰去,声音中带着不解: “墨大师,您已是祠堂大殿内首席的尊客,何以屈尊至此,要坐在外面的首席呢?” 墨娆嘴角勾起“小女孩儿”一抹任性的弧度,淡淡说道: “里面乱七八糟太吵,这里清净!我就坐这里了。”墨娆任性地说道。 执事见状,连忙在一旁补充道: “长老大人,刚才属下忘记禀报了,首席的贵客都已同意墨大师坐这里了。” 执事得知这看上去似“小姑娘”一样的小修士,居然就是名震九州的炼器大师——墨大师,连忙为她解释道。 闻言,长老露出恍然的神态,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安排墨大师坐在这里了。” 说完,他意念一动,迅即从指环中取出一张椅子来,并示意执事细心微调这桌贵宾的位置。 随后又特意为墨娆添置了一套精美餐具,一切安排妥当后,长老这才躬身行礼,缓缓退去。 众人见墨娆大模大样地坐定后,才纷纷重新落座,眼眸里充满敬意的目光中,还掩饰不住兴奋之色。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众人又重新拾起了杯箸,意欲大快朵颐,却不料那张宽大的圆桌转盘之上,佳肴竟已近光盘! 众人略一思忖,心中皆是明了,必然是桌上某位“饕餮之徒”已将大部分菜肴纳入腹中。 众人唯有静待后续佳肴的添补了。 墨娆对桌上的残羹剩饭毫无兴趣,她直接从指环中取出一大堆色彩斑斓鲜果,堆放在面前,饮酒吃果,好不惬意。 仿佛此刻的饮酒时光,远比之前在祠堂大殿首席之位上,与一众巨头同桌时的拘谨要美妙千百倍。 众人见她如此,一颗紧绷的心倒是放松下来。 尤其是云霄逸,见墨娆偶尔瞥向自己的目光中再无嫌弃之色,心中稍安。 这时,墨娆有些好奇地问道: “姜启,‘斗礼’榜上我见你位列第三,仅次于云霄宫的‘万年墨叶莲’和长存帮的‘万年鬼盖草’,虽然贺礼极重,但也不至于能坐在这里吧?” “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按什么排位的。”姜启如实答道,他心中确实不太清楚,以为是元好暗中动了手脚。 其实不然,此次元好的婚典,筹办人当中,胡慧泓是参与的,他知道姜启符道造诣,已冠绝天下! 不过,墨娆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实际上能坐在这张桌子上,大家所赠送的贺礼价值均不低。 而云霄逸所赠,尤为厚重,先前他的讥讽之言,此刻回味起来,倒像是“五十步笑百步”,略显肤浅了。 “姜小友与新郎元好少掌门是旧识。” 此时,云霄逸忽地插话解释道。 尽管他与墨娆之间隔着姜启这道“屏障”,但自墨娆落座以来,他的目光便不时偷偷掠过姜启,投向墨娆那边。 一见有空隙可入,他自然不肯错失这难得的机会,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与急切。 姜启闻此,心中不禁暗自嘀咕,云霄逸那商贾的谄媚嘴脸此刻显露无遗,他一门心思地巴结着墨娆,无非是想从她那里得到更多墨家炼制的墨宝,为云霄宫谋取更多的好处。 墨娆这次倒没有拂了云霄逸的面子,而是有些讶异地望着姜启,好奇地问道: “你居然认识那色鬼?”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墨娆怀疑姜启与元好是同道之人。 姜启一听,哪能不明白她话中的弦外之音,连忙辩解道: “我虽然与元兄相识,但我……很纯洁的。” 姜启本想说自己与元好并非一类人,但又想到此刻正值人家婚典,说一些不恭的话有些不妥。 “喔?你怎么个纯洁法儿?”墨娆闻言,竟是不依不饶,追问起来。 姜启脸颊微红,略显羞涩,有些支吾道: “我……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除了我妹妹。” 说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次无意间触碰到詹霏雨手臂时的情景,暗自想到:那可不算摸! “噢,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很纯洁的,我也没摸过男人的手,除了从死掉的男人手上撸下指环。” 墨娆似有所感,轻描淡写地说道。 此时,满座的贵宾表情十分怪异,似是笑意在脸上徘徊,却又被某种力量生生压制,欲笑还休,不笑又难以自持,显得格外纠结,看上去十分难受。 彼此间交错闪烁的眼神中,不仅藏着丝丝缕缕的忍俊不禁,更隐约透出一抹难以置信与淡淡的惊惧,仿佛在无声地质疑: 这位真的是那位扬名九州的墨大师吗?! 正在姜启与墨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有些不着调的聊天之际,喜台上忽然扬起司仪长老清亮如钟的嗓音,穿透了周遭的喧嚣,悠悠落入每个人的耳畔: “诸位嘉宾、好友们,接下来进行的是新郎、新娘亲临现场为大家敬酒环节。鉴于今日宾朋满座,人数之众,已逾十万之巨,倘若让这对璧人逐一敬酒,三天三夜也敬不完!怠慢了诸位嘉宾事小,若是累垮了新郎、新娘,进而耽误了两人今晚的合卺之欢……” 话犹未了,台下轰然响起一片笑声,如同春日里骤然绽放的花朵,绚烂而生动。 有人扯着嗓子,戏谑地高喊道: “元兄英勇无双,即便是敬酒完毕,再战个三天三夜,亦是游刃有余,风采不减!” “哈哈,说不定元兄早已在那未知的战场上,与幸福大战了无数个回合呢……” 另一位修士,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适时地插科打诨。 “怎么可能!你没见适才迎娶新娘的飞船才刚刚飞来吗?”有人挺身而出,为元好辩白,言语间满是真诚与憨厚。 “哈哈,你这呆鸟,那只是做做样子呀!你也当真……” 又一阵笑声响起,欢快的声音迅速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位宾客,使得整个婚礼现场都弥漫着温馨与喜悦的氛围。 一时间,婚礼庆典的气氛又掀起了高潮。 第 401 章 敬 酒 仪 式 这时,喜台上司仪长老的话音再次响起: “为了对诸位的到来表达诚挚的谢意,新郎、新娘先行在喜台之上为所有来宾敬酒致谢!之后,新郎、新娘将与少掌门的亲友和万古山的执事们一起,分别为每桌的嘉宾一一敬酒致谢!现在,敬请诸位嘉宾均回到自己原来的桌位,等待敬酒开始!” 随后,在一片欢呼喝彩、鼓乐齐鸣声中,元好偕岳云瑶缓缓飞上天空。 之后,便犹如谪仙下凡,徐徐降落在喜台上,两人均是一身喜服,似红蝶起舞、仙气飘飘。 元好与岳云瑶并立在喜台上,构成了一幅令人心动的画面。 新郎身姿挺拔,俊逸非凡,宛如松间明月,清风徐来;新娘则宛若仙子临世,风华绝代,令观者无不为之倾倒。 此刻,岳云瑶终于揭下了那层朦胧的轻纱,以真面目示人。 刹那间,万千目光凝聚,惊叹之声此起彼伏。人们私下议论,这样的佳人应是只存在于九天之上,人间难得一见。 台下,宾客满座,每一双眼睛都闪烁着祝福的光芒,共同见证着这对璧人的良辰美景,整个场景洋溢着温馨与喜悦,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元好手擎精心雕琢的玉杯,微微侧头,眸光流转间,与岳云瑶交换了一抹深情缱绻的眼神。 随后,他缓缓举起酒杯,声音温和而沉稳,如同春风拂面,清晰地回荡在宴会之上: “诸位贵宾、亲朋好友,今日云蒸霞蔚,紫气东盈,吾等能在此刻汇聚于万古山洞天之境,实乃天作之合,难遇难求的缘分。在此良辰吉日,我与云瑶共结连理,心中满怀感激。感谢诸位道友跨越千山万水,拨冗出席,为我们的婚庆大典添上了最为璀璨的一笔。诸位的到来,不仅令万古山洞天蓬荜生辉,更为我与云瑶的结合赋予了无尽的美好与祝福……愿诸位道友的情谊,如同这杯中佳酿,愈久弥香……再次感谢诸位道友的莅临,愿诸位道友福泽绵长,道行精进,仙途无阻!” 元好一番话,似精心挑选过的珍珠,串联成一条美丽的项链,献给在场的每一位宾客,言语中充满了真挚与感激。 岳云瑶站在他的身旁,一双明眸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的美丽不仅是外貌上的,更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温柔与善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随着元好的话语落下,台下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宾客们纷纷站起身来,向这对新人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随后,元好携新娘岳云瑶,缓缓步下喜台。 十六位侍妾则皆是身着喜服,笑语盈盈,与亲友团一起,将新人簇拥其间,加之执事长老与姿容俏丽的侍女一起,准备逐桌敬酒,标志着婚典的敬酒环节,正式开启。 在司仪长老的引领之下,元好与岳云瑶,身旁簇拥着岳云缈、苗青郁等一众如花似玉的女子,自然而然地迈向了最为尊贵的首席。 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端坐于首席之上的墨娆时,元好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有些讶异地轻声询问: “墨师姐,您怎会莅临此席?先前在祠堂大殿,我和云瑶不是给您敬过酒了吗?” “怎么?敬过就不能再敬了吗?我是来找姜启的。”墨娆嘴角轻扬,不以为然地答道。 “您认识我老弟?” 元好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心潮更是翻涌不息。 要知道,即便是洞天福地的修士,要想与这‘小丫头’攀交情,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嗯!”墨娆答道,不做解释。 此时,岳云瑶的目光已经捕捉到姜启的身影,一抹惊喜悄然爬上她的眉梢。 然而,她深知远近亲疏的道理,并未贸然上前,而是决定先与元好一道,向席间的首席嘉宾们献上诚挚的敬意,待到礼数周全之后,再过来打招呼。 可她身边的岳云缈就不同了,一瞧见姜启竟也在此,瞬间欢呼雀跃地奔了过来,嗓音清脆如铃: “小姜哥,你也来参加我姐姐的婚礼啦?怎么坐在这里啦?为什么不去祠堂大殿饮酒?” 岳云缈心中早已明了姜启的真实身份,自是不会再如往昔般唤他“阳师兄”,反倒突发奇想,亲昵地称他为“小姜哥”,在她看来,这样叫亲切些。 姜启闻言,嘿嘿一笑,解释道: “嘿,我可不是洞天福地的人呐。” 再见岳云渺,姜启心中亦是漾起一丝喜悦。 数月没见,所谓女大十八变的老话一点儿不假,这岳云缈出落得亭亭玉立,其容貌之美,直追姐姐。 姜启暗忖,岳云瑶嫁人离开益州后,她的“益州四美”位置,很可能会被她妹妹取代。 “嘁,你直说是我们娘家人不就好了嘛!”岳云缈话语中带着几分娇嗔与理所当然。 此言一出,首席之上的众人心中又是一阵讶异,未曾料到姜启与元好不仅是旧日相识,就连其温婉可人的姨妹岳云缈亦是熟稔至极,自然也与阵道冠天下的雾纱宫相熟。 姜启这背后层层交织的关系网,委实不可小觑。 “呵呵,雾纱宫都是女子,我若冒充是娘家人,还不得被万古山洞天的长老给直接丢出去呀!”姜启调侃道。 “他们敢!有谁敢怠慢我小姜哥,看我不找他算账!” 岳云缈说罢,小拳头在姜启眼前轻轻一晃,随即又噗嗤一笑,继续说道: “不过,小姜哥若是混在我们这些女子堆里,确实有些不像话哈……” 此时,元好与岳云瑶已正式向首席的贵宾们敬酒,二人举止得体,言辞恳切而热情,一番客套话说得恰到好处,首席上的嘉宾亦是满面春风,频频敬酒回应,纷纷祝贺他二人花烛之喜。 随后,元好携着岳云瑶,款步至姜启身前,笑哈哈地说道: “老弟,我与你云瑶师姐尚有几轮酒要敬,就不打扰你与墨师姐叙旧了。住处我已安排好了,就住在我与云瑶的寝宫旁,甚是便利。况且,我还有些私事欲与老弟相商,你可一定要赏脸,莫要悄悄溜走了哦!” “是呀!姜师弟,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师姐我也想向你请教一些事情,你千万要多待几天呀!”岳云瑶亦是温婉相劝,眼中闪烁着真挚的目光。 第 402 章 语 出 惊 人 不待姜启有所回应,岳云缈已急不可耐地抢了先:“放心吧,他逃不掉的。姐姐、姐夫,你们赶紧去忙你们的敬酒大事,我留在这里盯着他便是!” 她这话一出,周遭宾客无不惊愕,下巴几乎要集体“脱臼”。 元好与岳云瑶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轻轻颔首,随即继续她们的敬酒之旅,移至下一桌宾客。 与此同时,与他们同行敬酒的苗青郁及雾纱宫大长老也适时上前,与姜启简短寒暄了几句,便又紧随岳云瑶他们的步伐,继续穿梭于宾客之间。 目睹此景,首席座上的嘉宾们无不唏嘘连连,姜启今日之举,已然将他们心中的震惊之感磨砺得近乎麻木。 这场酒宴,开场之初,他们尚能借着自己等人的茫然无知,对姜启投以几声轻蔑的嘲笑和不屑。 然而,随后的时段里,却仿佛是将他们多年累积的惊愕,一股脑儿地倾泻在了今日,令他们几乎每一刻都沉浸在接连不断的震撼与惊愕之中,惊诧不断。 见元好等人离开,他的小姨子出人意料地居然要坐在首席。 此番未待其开口相求,执事长老已心有灵犀,迅即取出一把精致椅子,且亲至首席宾客前,致歉意于言表,并巧妙地调整了座次之疏密,以确保每位宾客皆能舒适落座。 此外,长老见距宴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便借由增添人数需补置碗筷、添菜添酒之机,巧妙地安排了更多珍馐美味与佳酿上桌。 这突如其来添加的丰盛酒菜,让首席上的原宾客们不禁眼前一亮,纷纷开始动筷。 他们之前本就没怎么品尝桌上的佳肴,因先前的美食大多被姜启与太平门的张宝梁几近“包圆儿”。 此刻,面对这新增的诸多美味,宾客们自然是不愿再错过,纷纷大快朵颐起来。 姜启此刻被两位青春少女温柔地簇拥着,却不由自主地显露出几分拘谨之色。 岳云缈那边,氛围还算和谐;可墨娆那边却时不时投来白眼,姜启不明所以,倍感紧张。 姜启心中正忐忑不安之时,墨娆的声音忽地响起,带着一丝探究,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掠过一旁的岳云缈: “姜启,你当真决定留下?” 姜启闻言,心中一紧,随即稳住心神,缓缓答道: “不过逗留数日,元兄言及有要事相商。” “不会是给你做媒吧?”墨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再次发问,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做什么媒?” 姜启一脸茫然,目光疑惑地投向墨娆,见她眼神闪烁,不时偷瞄岳云缈,心中顿时恍然大悟,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连忙摆手澄清道: “墨姑娘误会了,元大哥另有他事,至于云瑶师姐,估计是问我符箓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你做什么关我什么事?哼!我改主意了,决定跟你先回到你修炼的地方去。”墨娆嘴角掀起一丝不屑,语出惊人。 姜启心头猛地一震,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定定地望着墨娆,半晌才挤出话来: “你是说……要随我回去?” 墨娆轻轻颔首,眼眸中似是大有深意,“是呀,那块石头……”言及此处,她刻意没有说明,留给姜启思索。 姜启恍然大悟,心中明了,原来墨娆真正目的,乃是为了那块已承诺给她的“补天石”。 看来,她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份诱惑,遂决定与他一同前往隐修之地,想办法分割开那块巨大的补天石。 想明白这些,他松了口气,缓缓言道: “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墨娆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似是要看透他心里的想法。 “以为你要很久以后才能用得上呢。”姜启轻描淡写道,试图掩饰心中所想。 “哼!吃到嘴里的肉才算肉,休想拿我当无知孩童糊弄!”墨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倔强。 姜启察觉,自在这遇见墨娆以来,她的性情似乎又多了几分变化。她对元好似乎并无好感,却又偏偏出席了这场婚礼,着实令人费解。 "那你恐怕得等上几天了,我们不妨先约定个会面地点如何?"姜启点头说道,决定带她返回舞州炎宗。 “无需多此一举,我就留在这里等你。”墨娆说道。 "咦?你也要留下?"姜启闻言,不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怎的?怕我会扰了你的什么好事儿?"墨娆俏皮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顺带附赠了一个白眼。 “哪有的事儿,不过,我要与元兄商量一下。”姜启连忙澄清。 “不必!本姑娘能屈尊在此小住几日,是元好那小子求之不得的荣幸,他哪敢有异议!” 墨娆向椅背一靠,语气中带着几分傲娇与自信。 “……”姜启无语。 片刻之后,墨娆再次说道: “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姜启好奇地问道。 “你留意过那份‘斗礼’榜单吗?”墨娆轻声问道。 “实话说,没有留意。”姜启如实答道。 墨娆微微一笑,话语简洁而直接: “有人赠予元好一截珍贵的‘万年招魂藤’,你可以用手中的珍稀丹药与他交换。” “啊?有这好事儿?那我一定要问问元兄,看他舍得割爱不。”姜启兴奋地说道。 就在两人聊天之际,现场的气氛却渐渐朝着“融洽”的方向悄然转变。 首席的嘉宾们,逐一离座,面带笑意,手持酒杯,络绎不绝地向姜启走来,以示敬意。 率先起身,款步而来的,乃是董越峪的道侣戈艳萍,她自始至终未曾对姜启有过半分讥诮。 这倒并非她独具慧眼,而是因见他衣着简朴,又闻众人议论纷纷,以为他凭借献上重礼才得以跻身此位,心中便生出几分不屑与之计较的意味。 此时,当她目睹姜启竟然不断冒出来这一众“熟人”,且几乎全部来自那令人仰望的洞天福地,身份显赫非凡,戈艳萍心中顿时明了,先前众人无疑是看走了眼。 第 403 章 前 无 古 人 意识到自己与夫君是这张桌上少数几个未曾对姜启有过丝毫轻视之人,戈艳萍心中暗自盘算,这正是拉近彼此关系的大好时机。 于是,她轻摆腰肢儿,手执晶莹剔透的酒杯,款步至姜启身旁,语调中带着几分娇嗔与温柔: “姜小弟,姐姐这般称呼你,可不算唐突吧?适才见你忙得不可开交,姐姐都未来得及上前敬上一杯,现今见小弟总算是闲暇下来了,姐姐特来敬你一杯!大家相遇便是缘,更何况我们同坐一桌,共饮此宴。希望姜小弟以后来凉州,来我冷龙宗做客,届时,我和你董大哥,定会扫榻相迎,对你欢迎之至!” 姜启见状,自是礼数周全的回应。 他本就是出身市井小店的一名小二,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世俗规则,便欣然接受了她的敬酒。 不久,孟慧珊也款步而来,她手中酒盏轻摇,向着姜启举杯致意。 姜启则同样回以温文尔雅的笑容,举止间尽显风度,仿佛那过往的嘲讽与不快,都被这温润的酒香轻轻拂去,未曾留下丝毫痕迹。 随后,宴席上的首席嘉宾们,逐一离席,或单或双,纷纷向姜启走来。 脸上均带着“诚恳”的微笑,就连手中酒杯中的醇酒,也似摇曳闪烁着“诚挚”的光芒。 姜启自是礼尚往来,态度谦和,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仿佛那些针对他的风言风语,不过是宴席间一阵轻风,拂过即散,未曾扰他分毫。 首席之上,唯有太平门的张宝梁,岿然不动。 依旧悠然自得地坐于原位,自斟自饮,品味着桌上的佳肴美酒,浑身散发着一种超然物外、不问世事的淡泊气息。 仿佛这喧嚣的宴席与他无关,他自成一派,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宁静与欢愉。 广场之上,元好夫妇只是对百桌之前的嘉宾敬酒,后面的都由他的十六位侍妾和亲友、长老或美丽侍女代敬。 随着他们离开现场,酒宴也渐入尾声。 广场上宾客们的交谈声、笑声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告辞声与相约再聚的言辞。 宾客们或三两成群,或独自一人,缓缓起身,带着几分不舍,几分期待,纷纷向主人道别,踏上归途。 然而,也有为数不少的修士,对这场盛宴依依不舍,他们或倚坐桌旁,或徘徊于灯火阑珊处,似乎不愿让这份欢乐的时光轻易流逝,迟迟不肯离开现场。 元好的这场婚礼盛典,宛如璀璨星辰汇聚于九州大陆之上,吸引了修仙界几乎所有举足轻重的势力前来观礼。 以往,洞天福地与江湖修仙界犹如两条平行不交的河流,各自奔腾不息,波澜壮阔。 之前,无论是比武争锋、喜结连理,还是宗主登基的庄严时刻,双方总是各自为营,鲜有交集。 所有大事几乎无一例外,双方各玩各的! 然而,元好的婚礼却如同一股破冰之风,其规模之宏大,参与势力之广泛,各个势力重视程度,可说是前无古人,至于以后有没有宗门再现此景,估计很难。 这一切的根源,皆在于元好那非凡的出身与交友广泛。 万古山洞天,作为洞天福地中赫赫有名的领军洞天之一,其地位本就举足轻重。 而元好,这位出身名门的天骄,更是以其超凡脱俗的修为与温润如玉、倜傥风流的性情,结识了众多势力的修士。 正因如此,这场婚礼才得以汇聚如此多的修仙势力,共同见证这场仙侣奇缘的同时,也成为了一场九州大陆各大州超级宗门、世族大家等各大修仙势力展示自己的舞台。 眼见广场上的修士如同潮水般渐渐散去,首席的贵宾们也纷纷起身离席。 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地做出不舍样,纷纷向姜启告辞,并诚邀姜启有机会一定去他们的宗门做客。 刘嶂兄妹是这群人中最后站起的,他们缓缓步至姜启面前。 刘嶂的眼神中交织着多种情绪,复杂难辨。他向姜启深深鞠了一躬,言辞恳切: “姜道友,回想之前在敝宗之时,我等对您确有诸多不周之处,怠慢之嫌难辞其咎。此行路上,乃至这宴饮之间,舍妹亦多有冒犯,实在是我管教不严之过。在此,我刘嶂代表兄妹二人,向您致以最深的歉意,望您能宽恕我们的无知与失礼!” 说完,他又深施一礼。 不远处,刘妺诗略显局促,羞涩地垂下了眼帘。这一幕落入姜启眼中,他随即展露出一种豁达的风度,温言道: “刘道友,修仙之路,强者为尊,此乃天地间不言而喻的法则。以贵宗在修仙界的显赫地位而言,令妹之举亦是情理之中,我姜启自不会对此事耿耿于怀。” “姜道友胸襟广阔,能如此体谅,实在难得!刘某在此代舍妹向姜道友致以诚挚的谢意。” 言罢,刘嶂神色间略显迟疑,似乎有话未尽,却迟迟未提离别之语。 姜启见状,心中微动,温和地问道: “刘道友,还有什么事儿吗?但说无妨。” 听闻此言,刘嶂的眼眸中悄然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之色,旋即便恢复了常态,缓缓言道: “刘某确有要事相商,只是,能否请姜道友移步稍谈,以便细说详情?” 姜启闻言,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环顾四周,心中一番盘桓后,沉声说道: “这里好像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刘嶂见状,眼中期盼之色更浓,温声道: “请道友去湖边船舫商谈片刻,可否?” 显然,他心中早已看好位置。 姜启略作迟疑,终是微微点头应允,随即转身对墨娆与岳云缈温言交代: “墨姑娘、岳师妹,我有要事需与刘道友往湖畔一行,烦请二位在此稍候。” 言罢,姜启轻轻抬手,示意刘嶂向湖畔方向行去。 来到湖畔一艘古朴的船舫,此时已人迹皆无,周边一片寂静。 刘嶂随手取出一块阵牌并激活,营造一处私密空间。 姜启见状,心中暗自揣测,刘嶂此举必是有极为紧要之事需得密谈。 然而,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静静地站着,静待他说出紧要之事。 第 404 章 刘 嶂 起 疑 布置妥当之后,刘嶂缓缓转身,目光望向姜启,沉声说道: “姜道友,之前无论是丹山赤水洞天的烟桃小姐,还是轩辕洞天的九少爷公孙肇,都提到了姜道友身手了得,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姜道友为在下解惑。” 姜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神色依旧从容不迫,轻声道: “哦?此事凤鸣派的柳姨不是已代为澄清了吗?他们所言,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当不得真。” “他二人皆是洞天福地嫡传弟子,向来眼高于顶,既然如此说,恐怕并非空穴来风,在下想知道姜道友当初在‘鸿鹄号’被劫匪击毁时,明明有能力反击,却为何要独自离去?” 刘嶂言语间锋芒毕露,字字句句直击要害,一双眸子紧紧锁定姜启,仿佛要穿透表象,直视其内心深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询,姜启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一抹不悦悄然爬上了他的面容。 他的声音冷淡,带着几分反问的意味: “我有义务出手吗?” “姜道友,您怕是误会了。我并非强求您仗义出手,只是料想,既然您能从容自若地抽身而退,那现场的些许异状,您或许也洞察了几分吧?” 刘嶂的话语温和而含蓄,字里行间却暗含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已将姜启与夷山灵脉的事情悄然相连。 姜启闻言,心中不禁一凛,他心里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九州风云榜上,三十岁以下青年武修的第一人。 之前,姜启对刘嶂印象说不上好,但也谈不上坏。 觉得此人虽然出身豪门、名贯九州,却全无傲慢、嚣张之态,虽然对自己比较冷漠,可也没有仗势欺人之意,只是世家子弟骨子里那种天生的矜持和傲气而已。 相反,在待人接物一些小事儿上,刘嶂反而比一些出身不如他、名气没他大的武修,处理方式显得更加温和,也多了几分难能可贵的沉稳与大气。 此外,姜启感觉刘嶂此人城府很深,某种程度上讲,这反而更加可怕,令人不可小觑。 思索一会儿,姜启答道: “关于‘鸿鹄号’上发生的一切,我之前在贵宗已经为证词盟下誓约,刘道友回宗后可向贵宗刘殿主和郭副殿主仔细询问,贵宗主与贵宗其他一众高层当时也在场,你也可以向他们询问。刘道友还有什么疑问吗?” 刘嶂闻言,面色凝重地说道: “姜道友,您大概也听说过,我真龙宗刘氏一脉拥有龙族血统,而‘鸿鹄号’上那条失踪的灵脉里面是蕴含微弱龙脉的,您应该知道这对我真龙宗意味着什么!” 不待姜启回答,他继续言道: “对于刘氏子弟而言,事关龙脉的任何信息都不会轻易放过,刘某在宗内虽然只是微末一员、不值一提的武修,但事关龙脉下落之事,也是责无旁贷!故此,姜道友当初在鄙宗作证盟誓的经过暂且不谈,我只是诚恳地希望,姜道友但凡有丁点儿信息,哪怕是捕风捉影的猜测,刘某也愿意出重金购得您手里的消息!当然,若是直接找到灵脉的下落最好不过!” 刘嶂的这番话,诚挚而恳切,字字清晰,表达意图明显。 他的言辞间,流露出对姜启知晓夷山灵脉下落的揣测,甚至是笃定,仿佛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更令人称道的是,他还巧妙地铺设了一座“台阶”,令姜启说出灵脉下落后,能够全身而退,并不会引火烧身。 姜启聆听之下,心中不禁暗自感叹,大宗名门之后的心机城府,果真是深不可测。 刘嶂的话语,虽是指向明确,却又以“捕风捉影的猜测”之名轻轻带过。如此一来,即便是道出了真相,亦能巧妙地避开昔日盟誓的枷锁,这份智慧,确是超凡脱俗,令人折服。 姜启心知,烟桃和公孙肇之前的一番“褒赞”之话,以及祝道奇和邓灵芸等人对自己的卑微神态、墨娆对自己的微妙态度,再加上元好夫妇对自己的格外关照。 这一系列的巧合,足以触动刘嶂这位城府极深少主的心弦,进而引起他对自己的关注。 也会对自己当初在“鸿鹄号”上“逃走”一事,不可避免地产生联想与怀疑。 姜启深信,刘嶂的心里此刻必是已暗暗认定,自己已然得到了那条蕴含微弱龙脉的灵脉。 至少,在刘嶂的揣测中,姜启对灵脉的下落是了如指掌的。 如此一来,自己算是被真龙宗这座修仙界的庞然大物给盯上了。从今以后,自己无论以何种名目托辞得到的夷山灵脉,都难以摆脱与此事有所牵连。 沉吟片刻,他语气凝重地说道: “关于那条失踪的灵脉,我确实曾有过一些个人的揣测与臆想。但此事干系重大,关乎人家的身家性命,且又非我亲眼所见之实,故而当初贵宗作证之时,我并未贸然提及此事,以免误导贵宗。” 他字字斟酌,句句谨慎,力图没有漏洞。借助刘嶂已经为他搭好的“台阶”,“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闻此一言,刘嶂脸上顿时绽放出喜色,连忙接口道: “刘某早已言明,只要姜道友肯坦诚相告心中所想,即便是那些‘无端臆想’,刘某亦愿倾囊以求,只为这至关重要的线索。当然,若姜道友无心插柳,竟真的窥破了事实的真相,刘某更是求之不得。届时,只要道友能居中斡旋,刘某愿以两条极品灵脉作为交换,并且,姜道友也将获得一笔不菲的酬劳!” 姜启一听,眼中立刻闪烁起兴奋的光芒,“贪婪”之色在眸中流转,仿佛看到了唾手可得的元石,他半信半疑地问道: “此言当真?刘道友莫要事后反悔,让姜某空欢喜一场啊!” 见此情状,刘嶂心中不由狂喜,暗道此事有戏! 他连忙接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诚恳: “姜道友,我刘嶂愿在此刻立下重誓,之前所言字字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并且,我承诺事后绝不会对您和那位修士有丝毫追究!” 第 405 章 刘 嶂 盟 誓 姜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恰好,我在婚礼大典上曾见过那位道友,按时间推算,他此刻应还未离去。刘道友若真心诚意,不妨就在这当下,立下你的誓言吧!” “好!刘某言出必行,这便立刻盟誓!”刘嶂毫不犹豫,声音坚定而果决。 随即,刘嶂缓缓开口,将先前的种种承诺逐一复述,字字铿锵,犹如金石落地,掷地有声。 刘嶂所立重誓,誓言大意是:无论是任何人,只要能提供夷山灵脉的下落信息,他都会许以重酬!若是能直接提供夷山灵脉,他必以两条极品灵脉换取,绝不反悔! 誓言中刘嶂还承诺,无论是提供线索之人,还是对提供夷山灵脉者,他刘嶂和真龙宗上下,誓将心怀感激,事后绝不会怀恨在心,更无报复之念,承诺永不追究! 刘嶂誓毕,天际骤变,一道惊雷轰然炸响,震耳欲聋,仿佛苍穹之下,神灵为其作证,应和了这掷地有声的盟誓,为其添上一抹不容置疑的神圣。 宾客们正欲告别这场喜庆洋溢的婚礼大典,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象惊得面面相觑。 晴空万里,碧空如洗,却无端降下这等震撼之景,显然,是有人在此时此刻,以天地为鉴,立下了不可动摇的誓言。 众人心中疑惑丛生,在这本该洋溢着欢笑与祝福的大喜之日,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气魄,在这万古山洞天盟誓? 姜启见状,心中暗自点头,他与刘嶂之间的约定,至此已然尘埃落定。 他细细回味着刘嶂的誓言,确认其中并无半分疏漏后,这才缓缓言道: “既然我们已约好,那就彼此留下传音器吧,请刘道友在万古山洞天附近盘桓几日,一旦在下了夷山灵脉的确切信息,便立刻会与你取得联系!” “好!”刘嶂爽朗应允,随即递予姜启一只乾坤袋,言道: “此乃姜道友应得之酬劳,还望笑纳。无论此番寻觅灵脉之事最终能否如愿以偿,这份谢礼,姜道友皆是当之无愧。” 姜启闻言,亦不推辞,坦然接过了那只乾坤袋。 略作探查之下,心中不禁暗惊,袋中竟足足藏有十万枚上品元石之巨! 两人重新回到现场,岳云缈正在翘首以盼,见到姜启回来,有些嗔怪道: “小姜哥,什么事儿去了这么久?再晚,我都怀疑你溜走了!想请执事长老追你去了。” 姜启闻言,神色略显焦急,但仍镇定地对岳云缈说道: “岳师妹,实不相瞒,我还有些要紧的事务需要处理。能否请你先代为引领墨姑娘前往住处,我需要去寻一位故人,去去就回,绝不会耽误太久。” 闻言,岳云缈嘴角掀起一丝微笑,言道: “小姜哥可是要去找兰漫雪小姐?她已经来了。” 言语间,岳云缈的目光不时掠过一旁,那兰漫雪正静静伫立,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清莲,亭亭玉立,引人侧目。 姜启闻言,神色微愣,心中暗自懊恼,竟是险些忘却了先前的允诺——待婚典结束,自己即刻带她去见元好。 此刻,兰漫雪不邀而至,倒是省掉了他去寻找她的麻烦。 姜启连忙转向岳云缈,言语中带着几分恳切与急促: “岳师妹,也劳烦你引领兰小姐前去面见你姐夫,我这边实在紧迫,分秒必争,但半个时辰之内,我必定归来。” 说完,不待岳云缈回答,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疾步向万古山洞天那处停泊接驳飞船的方向赶去。 远处,刘嶂见姜启匆匆忙忙离去,知道他是找那名知情的神秘道友去了,刘嶂随即暗自传音给刘妺诗道: “小妹,你按照万古山洞天执事的指引,前往接驳飞船停泊处即可,记住!这里有‘万古迷宫’之称,一旦迷路,若无万古山的人指引,终身走不出大山,若是在那里见不到我,为兄会在绵城南郊外与你汇合,记住!不见不散!” 言罢,不待刘妺诗回答,刘嶂便迅速离开现场,远远缀在姜启后面。 尽管他已立下重誓,誓不对那位未知的神秘修士采取任何报复之举,但好奇心使然,他渴望证实姜启所言非虚,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位知情的神秘修士存在。 姜启按照之前的印象,急匆匆地向接驳飞船停泊处赶去,穿越在修士如织的人流之中,他目光锐利如鹰,专注地搜寻着脑海中早已确定的替身形象。 他以最快速度赶到接驳飞船停泊处。 只见此地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修士们正络绎不绝地踏上归途的接驳航船。 他急忙向一旁忙碌的执事询问,得到的答复令他微微一愣——竟然已有三班飞船离开! 姜启心头猛地一揪,生怕那几位目标人物已悄然离开了万古山的范围。 但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对他们的算计,定让他们颜面扫地,心中怨愤难平,势必会紧咬自己不放,寻机报复。 念及此,他收敛心神,继续全神贯注地扫视着四周。 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一片葱郁山林边缘,几道身影赫然映入眼帘,正是他一心要找的“粉青江四门”的青年男女。 姜启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狂喜,毫不犹豫地朝着他们站立的方向疾步而去。 原来,当刘嶂慷慨提出,愿以两条珍稀无比的极品灵脉交换夷山灵脉之时。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姜启的思绪飞速运转,一个妙计悄然在他脑海中成形。 他决定导演一场“替身”大戏,编织一个“鸿鹄号”遭遇劫难后,曾经见到几位神秘修士趁乱攫取那条夷山灵脉的故事。 而姜启选择的“替身”,不偏不倚,正是先前与他有过节,来自“粉青江四门”的萧槜乾一行人。 此刻,萧槜乾他们也正焦急地等待姜启出现,心中如同被猫爪挠过一般,心痒难捱。 原来,他们早已聪明地提前离席,躲在这片清净之地,静待婚礼宾客离场到此处乘船。 想等到姜启身影出现后,准备与他共乘飞船离开万古山洞天,进而伺机报复。 第 406 章 回 归 少 爷 就在萧槜乾等人等得心焦之际,姜启竟如幽灵般突兀现身,且毫无惧色地径直向他们走来。 这一幕,令萧槜乾等人满心困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转眼之间,姜启已逼近至他们三丈之内,他忽然以传音入密之术对萧槜乾低喝道: “若想活命,就乖乖闭嘴!” 言罢,姜启却转身向那些负责维持万古山洞天秩序的执事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见状,萧槜乾心中虽疑云密布,但仍是依言以传音之术告诫四门之人噤声,静观其变。 毕竟,在这万古山洞天之内,姜启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执事遥望远方,见一人轻轻挥手,示意他们靠近,心中虽生疑惑,却牢记职责所在——确保婚礼大典圆满进行,乃当务之急! 于是,一位年岁尚轻的执事,立刻赶去那里,欲探察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近到姜启身前,执事轻声询问,语带关切: “这位道友,发生了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吗?” 姜启微微一笑,神色从容: “哦,我一会儿要直接离开万古山洞天出外办事,想证实一下,这块令牌能随意在万古山洞天通行吗?” 言罢,姜启缓缓自怀中掏出元好赠予的那枚通行令牌,轻轻递予执事,供其仔细探查。 执事双手恭谨接过,闭目凝神,细细探入其内,须臾之间,神色骤变,猛地抬头惊道: “大人,您这是元氏家族特有的令牌,持此令牌者,可在万古山洞天畅行无阻!” “是这样呀,我明白了。” 姜启淡然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经意,随即轻轻收回令牌,重新纳入怀中,并吩咐道: “你且去忙你的吧。” 见执事离开,姜启扬了扬手中的令牌,对萧槜乾传音道: “刚才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吧?” “你是……万古山洞天的人?”萧槜乾脸色十分难看,眸中露出疑惑的目光,且带有一丝惊惧。 “说对了,确切来说,本少是刚刚回归洞天的子弟。”姜启嘴角翘起一丝得意,眼中似是闪烁着不可言喻的秘密。 “刚刚回归?阁下什么意思?” 萧槜乾心中的疑团更甚,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何那位执事竟对这位自称万古山洞天归子的青年毫无印象?仿佛他就是外人一般? “嘿嘿,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本少悄然回归这洞天福地之事,自是鲜有人知。他们若是认识本少那才奇怪了。有了这枚身份令牌,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姜启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故作玄虚的意味传音道。 闻此,萧槜乾心中一紧。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湖上那些风言风语,他神色恍然大悟,随即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低声传音回应道: “阁下想怎样?” “呵呵,不想怎样,只要你们帮本少办件事儿,作为赔罪之举,本少就放过你们!” 姜启有些得意的说道,颇有些纨绔的味道。 “什么事?”萧槜乾有些忐忑地传音问道。 “给我弄几大块‘独山玉’,我要制作‘六合鼎’,以此作为寿礼,敬献家父,为他祝寿!” “啊?那不是要很大?”萧槜乾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是很大!小了我找你们干什么!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不要说你们‘粉青江四门’没有这本事!”姜启的脸色逐渐阴沉,言语间已隐隐透露出几分不悦与威胁。 原来,这“独山玉”乃是锻造鼎器和炼器的顶级材料,其矿脉刚好位于匜城地界之内。 而‘粉青江四门’作为那里近乎霸主级别宗门的存在,其势力之广、手段之强,自是毋庸置疑。 弄几块“独山玉”,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此刻,姜启所提出的这个要求,仿佛是在向他们抛出一根橄榄枝,给他们一个与自己冰释前嫌、握手言和的机会。 萧槜乾闻听姜启道出自己等人的来历,心里咯噔一下,神色变得惊异莫名,他疑惑地问道: “阁下知道我们的来历?” 闻言,姜启哂然一笑,随即说道: “需要我报出你们的名字吗?你叫萧槜乾,来自三颤门;那位女修叫李香颜,来自香鼎门……” “少主,我答应了,但您要承诺,此事一了,再不会找我们和我们身后宗门的麻烦!” 见姜启对自己等人的来历如数家珍,萧槜乾心中暗自揣测,此人定是从负责查验贺礼的执事那里探得了消息。 毕竟,当日众人皆在那登记簿上留下了痕迹。如此一来,姜启的真实身份,已是呼之欲出,萧槜乾不得不信。 想明白这些,萧槜乾心头猛地一凛,恐惧如寒冰般瞬间冻结了他的思绪。 即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轻易招惹万古山洞天这位背景深厚的少爷。 于是,他连忙点头如捣蒜,应承了姜启的要求,连称呼都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哼!还算你识相!” 姜启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威严。 他随即详细地向萧槜乾说明了所需“独山玉”的具体尺寸、数量以及包装方式,每一个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不容有丝毫差错。 两人约定,七日后上午,在绵城南郊那处停泊着大型接驳飞船的地方完成交易。 交易细节敲定后,姜启又不动声色地传音给萧槜乾,言语中暗含威胁,让萧槜乾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再三叮嘱萧槜乾,务必严守秘密,不得有丝毫泄露。 之后,姜启盯着萧槜乾等人离开这处山林,登上了前往绵城南郊的大型接驳飞船。 飞船升空后,李香颜才低声问道: “萧师兄,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何禁止我们出声?难道就放过那小子了吗?” “哼!刚才他手里那块万古山洞天的令牌你们又不是没有见到,我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少年心性还算不错,给了我们一个弥补过失的机会……” 萧槜乾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庆幸,把之前与姜启传音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第 407 章 交 易 达 成 远处,刘嶂目睹姜启与那一行人长久地对峙着,心中暗自思量:原来姜启果真知晓盗取夷山灵脉之人的线索。 他揣测,此刻的姜启,定是与他们正就夷山灵脉之事进行着某种交涉,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刘嶂心中不由涌起一阵狂喜。 刘嶂暗自庆幸,此番父亲让自己前来参加元好的婚典,本是出于礼仪之需,未曾想,却让他在这不经意间获得了如此重大的消息,真可谓是天赐良机! 一旦此事圆满解决,他不仅能够更深地赢得父亲的信赖,还能收获族中长老们的青睐与肯定,自己在真龙宗的地位,必将如日中天,扶摇直上。 甚至,未来的某一天,那高高在上的宗主之位……刘嶂的思绪不禁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正当刘嶂陶醉在幻想的喜悦之中,眼角余光却捕捉到那一行人已悄然登船,腾空而去。 而姜启却还站立在接驳飞船停泊处那里,似是在等待自己。 刘嶂本以为姜启会迫不及待地立刻传音给自己,将这份喜悦第一时间与他分享。 可静待良久,传音器没有丝毫反应,刘嶂心中顿时明了,姜启这是要亲口将这份喜讯告诉他。 无奈之下,刘嶂只能暂时收敛起心中的雀跃,悄然抽身而退,绕了个大圈子,再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巧合”,混入那群正翘首以盼接驳飞船的宾客之中。 他仿佛刚刚风尘仆仆赶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期待,蓦然出现在姜启的视线里。 姜启的目光在候船的队伍中扫视,忽地一亮,见刘嶂竟“意外”现身,他不由自主地迈开步伐,“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径直向刘嶂行去。他传音给刘嶂说道: “刘道友,幸不辱命,那位修士同意用他手中的那条夷山灵脉,换取两条极品灵脉。刘道友七天后的未时,可前往绵城南郊那处接驳船停靠位置交换。”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姜道友,您可是我真龙宗的大贵人呀!刘某即刻动身返回宗门,调集两条极品灵脉过来,保证七天后准时交付,绝不误时!” 刘嶂大喜过望! 他是真的大喜!在此之前,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居然能为真龙宗立下泼天大功!心中对姜启的感激之情,犹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 两人就此别过,各行其是。 姜启身形一闪,朝着玉清园的方向疾步而去。 途中,他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再次细细梳理了一遍,生怕遗漏了丝毫的细枝末节。 此番拿出夷山灵脉与真龙宗进行交换,姜启的心中实则早已权衡再三,是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 他深知,炎宗眼下最需要的是改善修炼环境,提升灵气浓度,至于灵脉中是否蕴含龙脉,倒并非至关重要。 因此,在他看来,用一条仅含微弱龙脉的灵脉,换取两条极品灵脉,无疑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交易。 更为重要的是,经过这一交换,姜启就会彻底摆脱了真龙宗和云霄宫对自己的纠缠,日后即便他们知晓了他手中握有灵脉的秘密,也再难寻衅滋事。 重返玉清园,尽管宾客已然散尽,但万古山洞天内,为元好与岳云瑶精心筹备的洞房花烛夜庆典,却正按部就班地逐一上演。 寝宫内外,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洋溢着一片喜庆祥和之气。 见到姜启回来,岳云缈跑过来,亲自带他去临时居住的地方,那居所乃是一栋古朴的小楼。 独自矗立于元好寝宫的不远处,幽静而又别致。 与此同时,墨娆与兰漫雪也被安排在了这座小楼中休憩。 由于元好目前无法分身,兰漫雪要次日才能面见元好详谈阴祖的事情。 故此,兰漫雪特地嘱咐与她同行的刘享州及宗门随从,先在绵城稍候她的消息。一旦有关于阴祖前辈的确切讯息传来,她会即刻将自己的去留之意,告知众人。 当晚的婚庆活动主要以万古山洞天的“自家人”为主,但既然姜启等人适逢其会,免不了参与热闹一番。 月华如练,夜色中的玉清园更显神秘而庄重,尤其是元好寝宫周边,红灯笼高高挂起,宛如点点繁星落入凡尘,将每一寸空间都染上了喜庆的红晕。 灯光交相辉映,织就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将夜晚装点得比白昼更加绚烂多彩,处处洋溢着欢腾与喜悦的气息。 然而,墨娆却对这一切有些索然无味,于是,她悄悄地拉上姜启,远离了欢闹的人群,回到了那栋独立小楼。 他们的举动,自然被细心的主事长老察觉到了,他随即在小楼内,贴心地为两人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婚庆晚宴,并应墨娆的要求,还提供了大量的鲜果。 两人围坐在桌旁,边吃边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期间,墨娆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你原本与洞天福地的人水火不容,是如何与元好结识的?” 听闻此言,姜启心中不禁微微一愕,他原本以为墨娆全身心沉浸在炼器之道里,对外界的风云变幻浑然不觉,包括自己与洞天福地之间那些错综复杂的纠葛。 现在看来,这小丫头也并非不食烟火之人。 思索片刻,姜启如实答道: “就是在洞天福地那些修士对我进行围捕,布下所谓的天罗地网时认识的。” “围捕你时才认识的?噢……我明白了,听说当时万古山洞天的一名弟子被你给抓走了,应该就是元好吧!”墨娆眸光一闪,恍然明白过来。 “确实,不过,不是我抓走他的,准确说是他让我劫持他的。”姜启解释道。 “难怪,这家伙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在万古山憋了那么久,一旦有机会离开,还不高兴得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你走呀!否则,以他的身手和身上那些至宝,怕是你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墨娆讥讽道,显然深知元好习性和实力。 两人随后又聊了一些修炼上的话题,姜启请教的是一些炼器方面的种种微妙;墨娆则是对姜启独树一帜的制符之术颇感兴趣,不断询问一些她捉摸不透的问题。 第 408 章 元 好 之 情 次日清晨,晨光初破晓,元好便携着新婚的妻子岳云瑶,轻步至元真等家族长辈的居所,恭敬地奉上香茗,并一丝不苟地完成了一系列类似于世俗的成妇之礼后。 之后,两人才来到那栋独立小楼。 元好先是会见兰漫雪。 首先,他感谢兰漫雪不远数千里前来参加婚庆典礼,说话时,他的态度很是诚恳。 随后,便告诉她,关于阴祖的踪迹,万古山洞天这里也一直打探不到消息,故此也无法满足兰漫雪的心愿。 之后,元好便对兰漫雪坦诚而大有深意地说道: “但有一事,我须得与你直言。在丹道的浩瀚天地里,阴祖之名虽曾如雷贯耳,却也已是多年未再独领风骚。岁月流转,高手辈出,丹道一途亦是日新月异,或许,你可以更广阔的视野去探寻那些后来崛起的新秀。” “往昔辉煌且不提,单论就是数年前,那飞升天界的丹山赤水洞天的魏师,以及云台山之巅,那位羽化天界的张师,二者在丹道上的造诣,就已然超越了阴祖,成为了新的传奇!” “至于那些隐匿于各大洞天福地,潜心修行的丹道大师们,其成就与阴祖比肩者,更是如繁星点点,难以计数。” 元好言罢,目光温柔地转向兰漫雪,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若你心中所求,仅是那丹道技艺的精进,又何须远求?我们万古山洞天内,便有几位丹术高超的大丹师,他们的造诣,同样可与阴祖相媲美。我……”。 说到此处,元好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温柔与期待,仿佛是在为兰漫雪开启了一扇通往丹道巅峰的大门。 闻听元好的一番话,兰漫雪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她寻觅阴祖的踪迹,初衷便是渴望能到他的指点,精进那玄妙莫测的丹道技艺。 此外,她也怀揣着为宗门谋发展的私心。 毕竟,阴祖背后那错综复杂的庞大修仙势力网,无疑能为自己、为宗门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与庇护。 而今,元好竟主动提出为她牵线搭桥,引见万古山洞天中那位声名显赫的大丹师,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无疑让兰漫雪心中漾起了层层涟漪,那份意外的惊喜,几乎不亚于直接面见阴祖所带来的震撼。 细细思量,此番机遇所带来的收获,实则与谒见阴祖相差无几,甚至犹有过之。 毕竟,即便有幸得见阴祖真颜,也未必能如愿以偿,得其青睐,传授那珍贵的丹道精髓。 如此一想,兰漫雪的心境愈发平和。 她深知,机遇总是青睐于那些有准备之人,而眼前的这条路,或许正是她丹道之路上的又一重要转折,无疑也是自己努力的一种结果。 于是,兰漫雪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决定在万古山洞天这里盘桓一段时日。 她随后便把自己的决定,传讯给刘享州和自己的随从,通知他们可先行返回益州。 处理完兰漫雪的相关事宜后,元好与岳云瑶终于得以抽身,单独与姜启见面。 元好未曾丝毫客套,甫一见面,便从指环中缓缓取出七篇珍贵的阴祖丹经秘籍拓印本,目光诚挚地对姜启说道: “老弟,为兄知道你一直想收齐这些秘籍,想为你堂妹彻底去除体内毒素。其他方面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为兄知道你在舞州隐修,接触外界的机会不多,故此,特地为你搜集到这七篇阴不死的丹经秘籍。权当是为兄与你云瑶师姐的一片心意!算上你手中的三篇秘籍,你现在应该是第一个集齐阴不死全部十篇丹经秘籍的人了,恭喜你!老弟,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去找那老家伙了。” 望着眼前的七篇秘籍拓印本,姜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自结识元好以来,对方始终对他以诚相待,这份情谊让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如同亲人般的温馨与亲近。 他未曾有丝毫客套,径直接过秘籍,小心翼翼地收入指环中,对元好二人隐瞒了自己手中已握有这七篇秘籍的事情。 姜启担心,一旦真相大白,两人会因这份厚礼的姗姗来迟而心生遗憾。 但他的喜悦之情还是溢于言表,兴奋地对二人说道: “元兄、岳师姐,真是喜从天降!如今,我终于集齐了阴祖的十部丹经秘籍,接下来,我便可畅游江湖,去追寻他的踪迹了。” 元好的眼中,则是闪烁着喜悦和赞赏的光芒,说道: “老弟,真有你的,居然能令洞灵源福地一直没有将他们握有《阴君奇丹经》的事情公之于众。如今,江湖之上,为了得到剩下的这最后一篇秘籍,可谓风起云涌,无数人心怀叵测,有诸多伪作赝品鱼目混珠,充斥市面,有人上当后,愤然出手,江湖上已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你倒是稳坐高山之巅,笑看云起云落。希望老弟能对邓灵芸小姐也多加关照,据我所知,她对炼丹一道也很是热衷。” “元兄,放心!我不会辜负邓小姐这番好意和帮助的,只要她愿意,我可以带她一起去寻找阴祖。”姜启承诺道。 元好赞赏地点了点头。 一旁,岳云瑶始终保持着那份温婉的笑容,静静地凝视着姜启,眼中也闪烁着喜悦与赞赏的光芒。 此刻,她轻轻开口说道: “姜师弟,真心恭喜你!愿你早日找到那位传说中的阴祖前辈,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届时,必将名震四海,威扬天下!” “诶……,夫人以后不可称那老东西为前辈,否则,我与他称兄道弟,岂不乱了辈分。”元好轻声纠正道,语中带着几分笑意。 “那以后若是姜师弟成为了阴祖的关门弟子,该如何称呼?” 岳云瑶眨巴着灵动的眼眸,有些俏皮地反问道,嘴角还带有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个嘛……咱们只好各交各的,各论各的辈分便是。哈哈哈……”元好爽朗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 “元兄,你特地留我下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吗?”姜启微微挑眉,言语中带着几分好奇与不解。 第 409 章 元 好 长 辈 闻听姜启此言,元好微微一愣,旋即缓声道: “云瑶,你先去墨师姐那边陪陪她,说上几句话。那位师姐性情略有古怪,交往起来或许不易,但你只需顺着她的心意,便无大碍。我这力还要带着老弟去老东西那边儿转转。” 岳云瑶轻声笑道: “师兄,你又忘了,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如此称呼父亲。你放心与姜师弟前去便是,墨师姐那边有我呢,我定会哄得她满心欢喜!” 元好点头,又叮嘱道: “好!对了,你最好带上些美味零食,墨师姐素来喜爱这些小玩意儿。” 随后,元好带着姜启缓缓步出那座雅致的小楼,朝着玉清园更为幽深之处行去,准备前往他父亲元真所居的寝宫。 沿途,姜启心中疑惑难抑,随即开口问道: “元兄,我有一事不明,墨姑娘究竟有多大年纪了?怎么看上去像个小女孩儿,好像永远长不大!” 元好闻言,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神秘,缓缓问道: “老弟,你听说过先天道体吗?” 姜启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愕然之色,声音中难掩惊讶: “你是说,墨姑娘竟然是先天道体?” 元好微微颔首,神色凝重: “不错,而且她所拥有的,还是极为罕见的‘圣童道体’。这种体质的人,外表成长之路极其缓慢,在很长时间内都如同孩儿童般纯真无邪。” 顿了一下,元好继续说道: “然而,在这看似稚嫩的外表之下,却蕴藏着惊人的内在潜力。他们对天地间的灵气、繁复的阵法、深奥的符篆,皆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仿佛天生便能与这些天地奥秘产生共鸣,快速领悟其精髓,运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修炼之路对他们而言,宛如坦途,速度之快,成就之高,皆令人叹为观止。一旦成长起来,十分可怕!” “这么厉害!”姜启闻言,面上不禁浮起一抹由衷的羡慕与敬畏之色。 见状,元好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烁着几分深意言道: “世间之人,各有其缘,老弟不也是福缘深厚、得上天眷顾之人吗?不必羡慕旁人。” 言及此处,二人继续前行,话题也自然而然地聊起了一些关于洞天福地和修炼上的事情。 姜启对许多事情都是闻所未闻,增加了不少见识。 来到玉清园深处,赫然出现一座古朴而庄严的寝宫,元好带着姜启径直走了进去。 随后带姜启觐见万古山洞天的现任掌门元真。 姜启抬眼望去,眼前之人正是那位非凡气度、温文尔雅,引领群雄登临观礼台的中年大修士。 他深知,这位便是九州大陆上举足轻重的存在,其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行皆能令江湖风云突变。 念及此,姜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紧张与敬畏。 他快步上前,以晚辈身份,毕恭毕敬地向元真行了一记大礼。 姜启虔诚的举动,不仅是对这位盛名于世前辈高人由衷的尊崇,亦是对挚友元好家族长辈的深切敬意,更隐含着他对自己身份的谦逊认知。 元真见状,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温和与赞赏,随即与姜启简短寒暄了几句,言辞间尽显长者风范。 他并没有多耽搁时间,随后便吩咐元好引领姜启,去见所要会见之人。 元好带着姜启,穿过幽静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寝宫另一侧的一座静谧小楼前。 姜启心中已然明了,依照元家的传统,此处定是专为贵客准备的休憩之所。 能建在元真寝宫旁边的待客楼,显然规格会更高,所居客人也都应该与元家关系非同一般。 两人进入楼内,经过一段回廊,来到一处房间门前,元好站在门外轻声说道: “王师叔,您要找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噢,快请进!” 一位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带有喜悦,还略带一丝急切。 姜启跟在元好后面推门而入,见到房间里布置得古朴又不失雅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正欲起身相迎的中年女子,她面貌端庄,风姿绰约。 姜启似觉眼前女子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女子显然是元好长辈,他不好贸然动用天赋探察,以免失了礼数。 这时,只听元好向女子介绍道: “师叔,这位就是糊符的制作者,我老弟姜启。” 言罢,他又转向姜启介绍道: “老弟,这是符肇山福地的王婵长老,也是我的族姑,还是为你与洞天福地和解的话事人之一。我师叔对你制作的糊符很感兴趣,你们先聊着,我那边还有些琐事需处理,暂且失陪一下。” 说完,不待姜启回答,元好已经迅速离开了房间,并随手关好了房门。 此时,姜启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元好借故离开了。 刚才他一介绍女子的身份,姜启就恍然想到之前的确见过这女子,只是当初距离较远,印象不够深刻,故此没能一下子认出来。 眼前女子,正是自己当初“劫持”元好时,站在远处观望、元好提醒自己注意的那位大符修,元好当时告诉自己,她是有‘符道鼻祖’之称西王母的嫡系后人。 姜启连忙上前躬身施了个大礼,恭声说道: “晚辈姜启,见过王前辈。” “呵呵,不必客气,请坐,你不会怪我冒昧的让元好把你留下来吧!”王婵开门见山,语气和悦地说道。 姜启闻言,神色愈发恭谨: “前辈见外了,我与元兄亲如兄弟,您老是他的长辈,等于就是我的长辈,‘长者令,行勿迟’,晚辈这点规矩还是晓得的。” 王婵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轻轻点头说道: “那就好,不过,修仙界历来达者为师、强者为尊,以修为论高下,以能为定尊卑。妾身于符箓之道上有些许疑惑,欲向小友求教,愿你我之间可否超越常规?以平辈之礼相待,共探玄妙,可好?” 姜启闻言,连忙拱手,神色有些惶恐: “那怎么可以,元大哥是我的兄长,如此做法岂不是乱了辈儿分,我还是叫您前辈的好。” 王婵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再就此事多做纠缠,转而直接轻声问道: “姜启小友,不知你踏入制符之道,有多少年了?” 第 410 章 裂 字 为 符 姜启闻言,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答道: “回前辈话,若是从开始制作巫符算起,已经四年多了。” 王婵闻此,秀眉轻蹙,脸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之色,显然未曾料到姜启涉足制符领域的时间竟是如此短暂! 她迅速调整情绪,抑制住内心的讶异,随即唤来侍女,为姜启献上一盏温热香茗。 待一切安排妥当,王婵嘴角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缓声说道: “小友请先入座,我们慢慢聊。” 见姜启落座后,王婵才说道: “没想到小友开始制符才四年多,而且还是先从制作巫符开始,小友方便透露师从哪位大师吗?当然,若此事涉及私密,不便启齿,妾身自是不会强求。” “回前辈话,这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关于制符之术,晚辈最早是跟随一位赶尸的‘道司’入门的,随后便自行琢磨,没有任何师承。但后来在符阵一道,晚辈有幸在云台宗逗留过一段时间,却是受到过云台宗张晟大师的亲自点拨,受益匪浅。” 姜启如实答道,态度恭谨。 王婵微微颔首,说道: “嗯,这我看出来了,你制符的手法,的确有云台宗张师一脉的痕迹,却未得其真传,风格也截然不同,张师一脉制符讲究规范,重散聚、依笔法,笔法运用讲究至极,每一笔的起落、次序,皆需遵循既定之规,绝不会有半点随意之处!” 说到这里,王婵微微一顿,眸光闪烁间,继续缓缓道来: “小友或许不知,张师一脉完整的制符之道,是讲究‘四要’的,即‘符、咒、印、斗’相互配合,符箓才能完整其效。所谓‘符’,乃是书符之道,一笔一划间蕴含天地至理;‘咒’,则是咒语吟唱,声声入耳,直击灵魂深处;‘印’,指的是手印结法,手势变幻间,沟通天地灵气;至于‘斗’,则是步罡踏斗之术,分五行之流转、七星之璀璨、八卦之玄妙,种种罡步,皆代表着不同凡响的威力,各有其独特之用!” “张师一脉的符箓不仅在于施用之时需严格恪守“四要”之则,即便是在精心制符过程中,亦需步步契合“四要”的奥义。一般要经过入静变神、聚神诵咒、吹砂入盏、化笔为剑、引气入墨、左手结印……一系列极为繁琐的形式,方可制出完美符箓。” 言及此处,王婵轻轻一捻,指尖便跃出一张乌黑发亮的符箓,姜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注目观瞧,正是自己送给元好的那些糊符之一。 王婵手持黑色糊符,重新审视一番,随后说道: “反观小友制作的符箓,虽然笔法流畅自然、毫无涩感,但看上去却粗狂奔放、随心所欲,似是信马由缰、毫无章法可言,可一旦激发使用起来,却又威力巨大!远超张师一脉符箓之威能!” 说到此处,王婵露出赞赏的目光,她话锋一转,继续言道: “不瞒小友,自打在猨翼山脉初得小友糊符,再到从元好之处取得小友制作的黑色糊符之后,妾身一直探究小友的糊符奥妙,却百思不得其解,小友之糊符,仔细观之,看似粗犷、随意,却又像是遵循一定之规!说是规则严谨吧,可笔触又奔放不羁,海阔天空,实在令人费解。” 言罢,她霍地抬得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启,声音中带着一丝恳切与期待: “小友能为老身吐露些许奥妙吗?妾身定会感激不尽!必有重谢!” 闻听此言,姜启心中微动,思绪纷飞。 想到自己不久以后,就要向最顶级符师冲击,准备制作九阶金色道符。 然而,若想制作出这种顶阶道符,尚有许多符道的微妙常识与精湛技艺,于他而言仍不是很清楚。 恰在此刻,遇到王婵这种出身符道世家的大宗师,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借此,他也可以向其讨教一些制作符箓的细节问题。 其实,似姜启这等散修,无论是炼丹、制符、炼器,乃至个人修为的修炼过程,都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没有师承。 故此,所得知识或源自偶然所得残篇断简、道听途说;或凭借自身悟性高,偶尔悟得一些真谛。因而也就不够系统。 如此一来,对于那些有师傅或长辈指点、修炼体系完善的宗门或世家子弟而言,再寻常不过的一些修炼步骤或操作“习惯”,但在那些散修眼里,却往往是闻所未闻。 而在炼丹、制符或炼器过程中,往往就是这些约定成俗、不值一提的操作“习惯”,却是得以最终成功不可或缺的关键环节,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 此言非虚,它深刻地道出了在所有与修炼有关的相关领域里,那些不为外人所察,却至关重要的微妙之处。 唯有亲历其境且经过系统训练者,方能体悟其中三昧。 对于像姜启这般没有背景的散修而言,正是缺乏那一套体系化的修炼指导,故而难以感受到那些深植于“行家里手”操作之中的“习惯”与常识。 也正因如此,那些修炼界的行家,只需匆匆一瞥,便能洞察出散修们“野路子”的出身背景。 姜启心中明了这些道理,却也深知,若想让王婵前辈对自己的制符之术加以点拨,乃至系统指导,自己也必须有所付出才行。 想到这些,姜启说道: “前辈,晚辈闻听元兄说起,前辈乃是出身西王母一脉的符道世家,在晚辈说出粗鄙见解之前,能否了解一下前辈这一脉与张师一脉制符有何不同?也许能从中窥出一丝端倪。” 闻言,王婵点了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觉得姜启说到点子上了,她略一思忖,答道: “张师一脉的符箓,受巫符影响极重!而巫符又是从咒语演化而来,早期的巫符就是以咒构符,是咒的符号化、图像化。故此,张师一脉实则大多以咒为符,具体表现就是将许多咒语文字经过扭曲变化、勾心斗角、虬结盘纡书写成符,简单一句话,张师一脉制符的特点就是‘咒文成符’!” 说道此处,王婵略作停顿,呷了一口茶,继续言道: “而我先祖一脉的符箓,主张‘经文成符’,讲究‘裂字为符’,就是指将经文辞句从经书中分解出来,再由经文拼合成符。提倡‘随经句行用’,也就是把典籍中的经句文字化作符来使用。” 第 411 章 谈 符 论 道 姜启听完王婵的一席话,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前辈,晚辈虽曾有幸接触过云台宗的符箓,但对于其高阶符箓的了解却是浅尝辄止。至于前辈符肇山福地所制作符箓,晚辈至今未曾见过,前辈可否……” 王婵闻言,心中顿时恍然,笑道: “呵呵,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言罢,她随意地从指环中拈出几枚高阶符箓,递给姜启,微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我亲手绘制的符箓,便赠予你吧。嘿嘿,除了这张珍贵的九阶金符,其余的,可与你那些‘糊符’做个对比了。” 姜启接在手中仔细观察这些符箓,发现这些符箓每一张符箓皆如工艺品般精致。 符文线条勾勒得既清晰又自然,仿佛一气呵成,符文布局错落有致,深浅不一的笔触中蕴含着深奥的符道奥秘,显然是出自浸淫此道多年的大师之手。 细究符文,姜启却发现这些符文主要是以文字重叠搭配成符字的方法绘制的。 上面虽有一些符号和极少量图案,但基本的成分却是文字。确切地说,它们是由多重文字相互融合、拼凑而成。 似是看出端倪,姜启问道: “前辈,我之前虽然接触过一些巫符和张师一脉符箓,但除了一些低阶入门符箓,其它流派的符箓接触不多,我的了解着实有限。只是,在有限的见识之中,晚辈感觉这些符箓大多以文字和符号为主,图像成分很少,前辈这些符箓看上去也是如此,这是为什么?” 闻言,王婵露出赞赏的目光,解释道: “小友真是慧眼如炬,一语中的。符箓之上的文字,乃是符师们在与天地通灵、引导元气入符的微妙过程中绘就的。正因如此,这些文字往往被‘炁’所浸润、转化,通过一系列蕴含神意的符号,对文字进行巧妙的变形与重构。在符箓构成的三大要素里,图像部分往往被巧妙地省略,所以我们平日里所见的符箓,大多是由文字与符号这两大元素交织而成。这便是古人常言的‘凡书符皆须凝神闭气,一气呵成,一笔扫就’的奥秘所在。” 闻听此言,姜启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遂即向王婵前辈轻声说道: “前辈,我大致有些明白了,前辈一脉、张师一脉以及世上大多流行的符箓,其符文可能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重文不重图!而晚辈所绘符箓则不同,是重图配文及符号!” “重图配文?” 王婵低声喃喃道,眼眸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继而自语道: “原来如此,难怪我观小友的糊符有些模糊不清,似影似幻,总觉其中蕴含无尽玄妙,只道是多种深奥文字交织重叠所致,未曾细想,这些竟然都是图像幻形所致的错觉……” 沉思片刻,王婵又问道: “小友,能为妾身道明你的糊符为什么是以图像为重吗?须知,制符之道,巫符根基在于咒语,道符精髓源自经文,二者皆深深植根于文字符号的玄妙意蕴之中。” 姜启闻言,神色凝重,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随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 “前辈,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晚辈斗胆,想先向前辈请教一事。世间符师,在设计符箓之时,通常是从何处着手?以何为始呢?” 闻言,王婵恍然想到,姜启虽在制符之道上造诣颇深,但说到底,仍是一介散修,只不过是一位在符道领域内颇有建树的散修罢了。 对姜启在制符一道上的具体境遇和目前现状,王婵虽无法全然洞悉,但心中也能猜出个大概。 于是,王婵温声细语,言语中带着几分温婉与循循教导: “小友可知,对于踏入符修之路的修行者来说,初涉符道之时,除须熟知制符用具的用法外,还要保持良好的制符心境和体能,以及繁复多变的制符技法等基本要素。最为关键的一环,乃是学会如何构思与设计符箓,此乃构符之精髓所在。构符,犹如匠人雕琢美玉,需心中有章,方能手下出神!” 言及此处,她微微一顿,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一般符师,都会说符箓上那些构形奇特、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奇妙符文,早在天地开辟之先便已存在,后来由多位真神和真仙传授到凡界来的。而能驾驭这等制符之术的,无不源自古老家族的嫡亲血脉,世代相传。” “然而,真相却非如此简单。妾身先前已言及‘巫符源于咒,道符基于经’,此正是解开构符奥秘之钥。巫符的构符主要是来自神秘的咒语,揭露一些邪魅魍魉的身份即可,是搬挪鬼神世界的权力凭证,以祈福安命、护佑生灵、疗愈病痛为主。” “但道符之道却另有玄奥,它的根基深深扎根于远古经文之中,那些经文,据说是远古大能在羽化登仙前,留给后世的智慧瑰宝,非天界所赐,而是人间智慧的结晶。” “随着时间的推移,符道大宗师们以神仙之名,融合四象五行之理,巧妙地将这些元素融入符箓之中,不仅丰富了符箓的功能,更赋予了它们惊天动地的攻击之力。正是先贤们的不懈努力,才最终铸就了今日我们所见的符道体系,既深邃又广博……” 王婵的话语,如同细雨润物,让姜启心中对这两种神秘符箓的理解渐渐清晰。 见姜启似有所悟,王婵继续问道: “小友,还是之前的问题,你绘制的符箓,为何对图像如此偏重呢?” 姜启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便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娓娓道来: “前辈,晚辈最初制作道符时,无人指导、无规可循,仅是借助一本‘符咒秘典’,并细细观摩偶尔得来的一些低阶道符,全凭一己之力琢磨。感觉那些奥秘莫测的符文,好像有些许图像、文字和符号组合投影的意味……” “投影!” 王婵闻言,神色不由为之一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显然被姜启的这一见解所触动。 第 412 章 古 法 回 溯 “是的,但晚辈当时不会空间符文绘制方法,曾尝试将想象中的那些符文的立体形式,画出其在符纸上的投影,但始终流于形式,徒有其表,故而无法获得成功。”姜启详细解释道。 王婵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深思,问道: “你最初用来观摩的那些低阶符箓中,有古符吗?” “没有,我当时才刚刚修炼不久,哪里能买得起古符”姜启肯定地答道。 王婵点了点头,似是早已料到,随即又说道: “那些低阶符箓还在吗?给我看看。” “全是一些黄白颜色的低阶符箓,大多数都被我胡乱用掉了,不过,也可能留有几张,我找找看。” 姜启答道,语气有些不确定。 他随后便在指环中“翻找”,居然给他找出一张来,姜启连忙递给了王婵。 王婵接在手中,打量一番后说道: “这张低阶符箓,虽非出自远古符师之手,却依稀可见远古巫符的影子,透露出些许从巫术向道法过渡的意味。其制作工艺虽粗糙不堪,但隐隐间,仍能捕捉到古法制符的痕迹。能告诉妾身,你是如何得到这种符箓的吗?” 她的这番话,显然是经过仔细剖析得出的见解。 闻言,姜启一愕,脸色微微一红,说道: “是两伙修士对战,我从一位可能是低阶符修的身上得到的,那位符修是连山城城主府的修士。” 姜启解释道,神态略有些不自然,他没有说出自己是从人家尸身上摘取的乾坤袋里得到的。 “连山城?好像是在猨翼山脉不远,小友原来就是出身那里的人呀!” 王婵疑惑道,随即又露出恍然的神态,大有深意地望向姜启。 见姜启点头承认,王婵继续问道: “连山城是一座符修城池吗?” “嗯,算是吧,晚辈自从开始修仙之后,就很少去那里了,那是一座以凡人为主的城池,城主虽然是修士,但修为不高,城池规模也不大,我看也就类似益州的一座大镇。”姜启解释道。 “想不到舞州一座小小的城池,居然还有使用古法制符的符师,真是天下之大,不可小觑任何修仙势力呀!这样看起来,连山城也是有渊源的存在,只不过是世事无常,沧海变桑田,符道中落而已。” 望着手中制符技艺粗糙,却隐隐带有古符手法制作痕迹的黄色符箓,王婵不由感慨道。 继续审视那张黄符良久,王婵又疑惑地问道: “小友,你当初修为应该不高,是如何看出这上面有投影的意味?不瞒你说,时至今日,妾身也是经过你的提醒,才隐隐感觉这像是一些符号图像的投影,却并不明显!” 闻言,姜启想了一下,说道: “晚辈儿也是琢磨了好久才看出来的,当时晚辈也曾经接触过一些巫符,那上面符文轮廓清晰,线条简洁,符文的纹理和颜色均匀。可这种符箓却不同,符文看上去有些模糊,有一种朦胧的立体感,那些图形、符号似是要跃纸而出,给人些许灵动的感觉。故此,晚辈推断这其实就是符师绘制出的立体符文在符纸上的投影。” 闻言,王婵一愕,随即哂然一笑,言道: “嘿嘿,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你当时也是真敢想!一个手法粗糙的初阶符师,不可能掌握凌空画符的高超技艺,他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简单模仿罢了,却无意间成了诱发你灵感的契机。” 闻言,姜启露出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问道: “前辈,难道这上面的符文图像不是立体符文投影?” 王婵微微摇头,解释道: “当然不是,这上面的符文,只是一位初阶符师对那些高阶符箓的模仿罢了,上面略带一些古法‘回溯’的影子而已。” “‘回溯’?什么是回溯?”姜启不解,他居然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字眼儿。 “‘回溯’嘛……其实就是根据文字逆推回图形原貌的过程,是衡量符师造诣深浅的一个重要标志,一张符箓,在制作时,回溯效果越好,品阶就越高,意蕴表达就越准确,最终体现的威能也就越大。” 王婵轻声细语,为姜启细细剖析着这其中的奥秘。 闻言,姜启露出茫然的目光,仍然不解。 见他如此神态,王婵又说道: “小友,你应该知道,人族所用的文字皆源自象形,文字的核心功能是用来表意的,也就是说,看到一种事物,就能通过文字象形地把这件事物表达出来。” 说到此处,见姜启眸中闪烁着领悟之光,想必他已有所感悟。于是,王婵继续说道: “反之亦然,若是写出这种极具形象的文字,就应该在脑海中立刻出现这些文字所代表事物的原貌景象,对不对?” “确是如此。”姜启肯定道。 见状,王婵颔首说道: “这便是古法‘回溯’之术最初的模样,准确来讲,应该叫‘回溯’或者说根据象形文字‘逆推原貌’更为贴切些。” 她轻轻嘬了一口茶杯中的香茗,继续言道: “小友想必知晓,世间之人千差万别,若要让众人描摹这屋内景致,定是千人千面,各抒己见。同理,若仅凭一段文字去勾勒那文字背后的画面,亦是千人心中千般景,各不相同。而这道理,在符箓之道上亦是如此。各人的‘回溯’之力有所差异,所绘制的符箓自是千差万别,宛如云泥之别,大相径庭” “故而,那些技艺超群的符师,为了追求符箓威能的极致升华,常常会巧妙地融入一些神祇所熟稔的招式、情境,乃至其亲昵的称呼等符文元素,以此来加深与神祇间的默契与联系,使得沟通更为顺畅无阻。这一过程,被形象地称之为“回溯”,寓意着对符箓之力的一次精心雕琢与重塑。” 听闻王婵之言,姜启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终于领悟到了符师制符的深层奥义。 那些关于符道的点滴知识,或许在旁人眼中平凡无奇,不值一提;又或许它们是符道中的不传之秘,唯有嫡系传人方能知晓,秘藏于心,不轻泄于世。 总而言之,姜启在过往翻阅的无数符箓典籍之中,从未有幸得见这些珍贵的记载。 第 413 章 现 场 制 符 念及此处,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姜启的心头,他对王婵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她的这番悉心讲解,不仅填补了他在符道领域的一块认知空白,更像是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通往符道更深层次的大门。 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他却不知,“回溯”之术,在后世符师之中,已然成了鲜被提及的过往,许多符师或是遗忘,或是根本也未曾耳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万符皆源自神授”的神秘论调。 实际上,回溯之术早年便被符道之规紧紧封锁于那些符修大势力的嫡传弟子之内,使得外界难以窥其真容。更遑论后人对符道的添砖加瓦与日益精进。 若非王婵这等具有符道传承的大家,对符箓一道的过往演变有所了解,否则也难以将这番过往细细道来。 望着姜启明显陷入沉思的模样,王婵适时地停止了讲解。 她深知自己所言对于姜启而言,定是前所未闻的新知,需要时间去细细品味与消化。 良久,姜启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探寻与思索: “这么说来,目前的符箓主要是通过文字表意,回溯神祇熟知情形,再通过特定文字、符号加深与神祇沟通程度,进而完成符箓的制作过程,晚辈这样理解对吗?” 闻言,王婵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微微颔首道: “嗯,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随后,她又大有深意地问道: “小友,说说看,难道你制符过程,不需要‘回溯’吗?或者是实际上已经采用‘回溯’方式制符了,却没有意识到?” 此刻,姜启正凝神细察,将王婵精心绘制的符箓与那张略显粗糙的低阶黄符,并列一起观察,似是要洞穿两符的表象,捕捉两者间微妙的差异。 他的心神全然沉浸于这细微的比对中,以至于未曾留意到王婵轻声的询问。 王婵见状,也不以为忤,饶有兴致地看他的这番举动,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姜启抬头问道: “前辈,我还是觉得这张低阶黄符,虽然威力不大,但隐隐给人一种意境,也许这就是我理解的立体符文了;反观前辈亲手炼制的符箓,线条之清晰、流畅,技艺之纯熟自然,无不令人叹为观止。但晚辈看上去却倍感陌生,这是什么缘故?” 言罢,姜启的眼神中既有困惑也有渴求,似乎在等待着王婵的点拨与启示。 闻言,王婵眉头微皱,说道: “小友,看来你还是没能理解我的意思,这张黄符,虽然低阶,但隐隐有一种古法制符‘回溯’的味道,能回溯出一定意境,但绘制者却未必能准确表意,这就是所说的‘词不达意’。” 停顿一下,她加重语气,继续阐释道: “而妾身所制道符,皆是描述相关神祇熟悉之手段、招法,甚至辅之以昵称、阶品名箓,犹如为每位神祇量身定制的密语,能精准无误地搭建起与神祇之间沟通的桥梁,进而为我所用,发挥出符箓最大的效用。” 言及此处,王婵的眉宇间忽地掠过一抹疑惑,她微微侧首,带着一丝不解问道: “你不认识我绘制的这些符文?” “大多不识。”姜启老实答道。 王婵轻轻颔首,仿佛一切已在她预料之中: “原来如此,未曾得符道真传,自然无缘神祇秘典与密箓之深奥,对诸多神祇背后的隐秘亦是知之甚少。那么,你所创作的符箓,那些繁复的符文与密语,又是从何而来的灵感呢?”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探询与好奇。 “我后来多以云台宗一脉的符箓为鉴,又在市面商会买了一些他们售卖的符箓,主要是那些以图形居多的符箓,参照他们的立体意境设计符箓的。”姜启解释道。 “小友又提到了意境,难道你只要看到带图形的符箓,就能解读回溯出意境,进而推测出你认为的立体符文?” 王婵问道,嘴角掀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确实如此!”姜启笃定地答道。 王婵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深思之色。 静默片刻后,她又自指环中取出一张紫色符箓,递至姜启面前,语声柔和中带着几分期待: “小友,且看看这张符箓,其上符文繁复,图案内容更为丰富,不知能否从中窥见你所言的立体符文之秘?” 姜启双手恭谨接过符箓,随即全神贯注,细细审视,仿佛欲从那细腻的笔触与繁复的图案中,捕捉那一丝超脱平面的意境与奥秘。 过了许久,姜启缓缓地从指环中抽出了一套精致的制符工具,毫不避讳地在王婵的注视下,准备参照这张紫符绘制道符。 王婵静静观察,只见姜启先是微微蹙眉,似乎在心中细细品味着紫符的每一个细节。 片刻之后,他的眼神逐渐坚定,笔尖轻触符纸,一场无声的符箓绘制之术悄然上演。 时而,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笔触在符纸上留下流畅的轨迹;时而,他又仿佛脱离了实体的束缚,手指在空中勾勒,绘制出只有心灵才能触及的符文轮廓。 仅仅用了一刻钟时间,姜启一气呵成,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张崭新的符箓在他手中熠熠生辉,仿佛承载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与意境。 他随后便把这张符箓,恭敬地递给王婵说道: “前辈,这就是晚辈按照前辈所制符箓提供的意境,模仿其立体符文绘制的投影符箓,请前辈一阅。” 王婵双手轻颤,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张符箓,眼眸中闪烁着疑惑与好奇交织的微光。 她缓缓闭目,意念如丝,轻轻探入这张符箓的奥秘之中,仿佛在与古老的神祇力量对话。 良久,当她重新睁开眼时,神色已变得异常凝重,望向姜启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探寻。 “此符之中蕴含的威能,竟是远远超出了妾身所绘制的那一张,委实令人惊叹!”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 “小友,我实难理解,你是如何做到的?要知道,即便是符肇山中那些资深的嫡传弟子,对这符上的符咒密文也是知之甚少啊!” 第 414 章 诡 目 道 体 “噢,晚辈正是根据前辈所绘符文蕴含的意境,包括图形和这些象形文字的立体影像,模拟出立体符文制作的。” 姜启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些许轻描淡写。 王婵听到这里,神色一凛,目光锐利地盯着姜启: “你能看透我符箓中的立体符文?” 这一刻,王婵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就连她自己制符时,也仅是脑海中有一些场景轮廓而已,实在是算不上立体构象。 “不瞒前辈,我确实能看到这张符箓蕴含的一些景象!”姜启的眼神儿真诚,坦率地回应。 王婵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几乎脱口而出: “你竟是拥有‘诡目道体’之人!” “诡目道体?什么是诡目道体?晚辈不知。” 姜启一脸困惑,被王婵的反应吓到,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忐忑,也隐隐有一丝窃喜。 王婵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转移话题: “你知道我昨天做了些什么吗?” 姜启心中一紧,不明白为什么王婵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也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有这种特殊能力的。 短暂的思考后,他小心翼翼地说: “前辈,晚辈确实有些难言之隐……” “小友,请放心!妾身可以在此盟誓:吾王婵,今日与姜启小友之间,所论及一切关乎姜启小友私密之事,必守口如瓶,绝不外泄半字。若有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王婵坚定地说道,神态很是急切,看得出,她是想急于知道姜启的体质。 王婵誓毕,玉清园上空晴空霹雳,一声炸雷响彻庄园。 庄园内包括元真在内,皆是神情一肃,自言自语道: “莫非婵师妹正与那少年探讨着什么惊天之秘?竟至于需以誓言来约束?哎,想来也不至于此吧!” 他随即摇了摇头,没做理会。 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元好、岳云瑶、墨娆等人身上,但玉清园里的大多数人依然一头雾水,对其中的原委一无所知。 看到王婵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而如此庄重地立下誓言,姜启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 他随即收敛心神,双眸凝聚,仿佛穿透了时间的迷雾,细细追溯起王婵一日前的轨迹。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将王婵昨日经历的几个关键片段,如同画卷般逐一述说给她听。 听闻姜启的一番描述,王婵默然,良久未发一言。 显然,她是被姜启这种神秘莫测的“天赋异能”深深震撼到了。 过了许久,她才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想不到,时隔多年之后,这世间竟又出现了诡目道体!对于九州大陆,也不知是福是祸……” 姜启听后,心中再次泛起不安,他追问: “前辈,诡目道体究竟意味着什么?它的出现是否会带来不幸?” 王婵没有直接回答,她脸上像是在追忆往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又似是在自言自语地言道: “剑,既可夺人性命,亦能护人周全,一切端赖执剑者之心啊!” 姜启听后陷入了沉思,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俄而,王婵望了姜启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轻声问道: “小友应该听说过先天道体吧?” 姜启微微点头,答道: “是的,刚才来的路上,元兄也提到了。” “先天道体,是各大修仙势力梦寐以求的最佳修炼体质。每当有新的先天道体现世,整个修仙界都会为之轰动。但在众多先天道体中,‘诡目道体’的出现尤其让人感到畏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王婵的话语充满了深意,目光复杂地望着姜启。 “不清楚,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有这种道体存在。即便是墨师姐的圣童道体,也是元兄在路上告诉我的。”姜启脸上流露出困惑,诚实地回答。 “嗯,墨娆的圣童道体,在洞天福地几乎是尽人皆知,不算什么秘密;至于世间所存的其他种种先天道体,虽各自蕴含着修炼上的独到优势,天赋各异,皆能引领其主人踏上那至高无上的大道;但唯独你这诡目圣体,最是令人恐怖!” 王婵缓缓言道,神态极尽凝重。 姜启听后,心中再次泛起不安,屏息凝神,静待王婵的下文。 王婵注视着他,继续问道: “你现在除了能洞察别人的过往,能看出符箓上符文蕴含的立体构造之外,其它方面还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异之处吗?” 姜启陷入沉思,似乎在回忆过去的事情,随后回答: “不瞒前辈,晚辈自幼就目力过人,能见常人所不能见,故此被人冠以‘毒眼’的绰号,为人所厌弃。后来,被客栈老板发现我的这一特长,被安排去验菜……” “你还当过客栈的伙计?”王婵显得有些惊讶。 姜启点点头,王婵轻哼一声: “哼!真是明珠蒙尘!浪费人才!接着说。” 姜启略显涩然,继续如实说道: “此外,晚辈除了视觉敏锐、视夜如昼之外,再就是听力异常灵敏,其它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王婵听后轻轻点头,说道: “那是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些异禀,还有就是修为不够,随着你修为的提高,就会陆续展现出各种异禀,如隔物透视、预判危机、破解幻术……” 稍作停顿,王婵加重语气: “最可怕的是,拥有诡目道体的人,能感知到周边人的情绪波动、探知别人的想法,甚至能看到空间的魂魄,进而对其掌控!而且自身本就具备超强的隐匿能力,令人防不胜防,是成为绝顶杀手最理想的体质。” 姜启听后,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脱口而出: “我不希望成为杀手,除非必要,我也不想窥探别人的心理或过去。” “嘿,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当你达到更高的修行境界,这些特殊能力会自然显现,到时候即使想控制也很难。当年……”王婵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姜启见状,猜测王婵可能知道关于诡目道体的更多秘密,心中一动,好奇地问道: “前辈,听您刚才的话,似乎这种体质并不受欢迎,难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哼!岂止不好!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罪孽深重!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王婵愤怒地回应。 姜启听后,不由得愣住了。 第 415 章 祸 乱 福 地 看到王婵愤怒的表情,姜启心中顿觉凛然,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 “前辈之前接触过诡目道体?” 闻言,王婵望向姜启,语气沉重地说道: “倒是没有具体接触过,不过,洞天福地发布天地令时,已经通报了那人的罪状,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令人发指!” 闻听“天地令”的字眼,姜启心中一震,沉声问道: “前辈,那人是洞天福地的人?他究竟干了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不会是被冤枉的吧?” 提起“天地令”,姜启不由地想到自己的遭遇,他心目中对“天地令”的可信度已经大打折扣。 王婵凝视着姜启,大有深意地说道: “也好,我就为你说道说道这件事,也能引以为戒!”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 “那人叫庞雍,是一位孤儿,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他的师尊——云梦福地的掌门庞纬外出游历时发现,带回福地收为嫡传弟子,并起名庞雍。庞纬与其道侣奚少凤对他极好,视为己出,精心加以培养。庞雍资质极佳,是天生的修炼材料,加之他性情乖巧,心思灵敏,修炼速度极快,十五岁就达到了化神境修为,若是按照这样下去,年近而立之年就应该道成飞升。” 说到此处,王婵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继续说道: “可就在这时,庞雍无意间发现自己竟是诡目道体!初时,他感到有趣,利用自己能洞察他人过往经历的禀赋,经常为人‘算命’,戏谑那些师兄弟……” “可久而久之,他也觉得无趣,于是,便开始利用这种异禀,窥探他人的隐私。最初,他只是在窥探那些同门师兄弟和福地长老、执事的隐私,并时常揭短儿,打趣取乐……” “后来,他竟无意间窥探到师尊和师母的双修之乐。这奚少凤本就有洞天福地四大美女之称,加之修仙之人都驻颜有术,平时看上去与青春少妇相差无几,于是,庞雍开始频频窥探他师尊与师母间的双修过程……” “正所谓‘涓涓不塞,将为江河;荧荧不灭,将为燎原’,小恶不禁,大恶必至!不久,庞雍趁他师尊外出之机,竟丧尽天良,对师母暗下毒手,不仅投毒加害,更趁人之危,兽性大发,行那不轨之事,其行径令人发指!” “也不知庞雍使了什么招数,也许就是诡目道体的异禀所致,自此之后,奚少凤仿佛被某种魔力所牵引,时常受他蛊惑,二人眼神交汇间暗生情愫,私下里更是双修苟且,干出诸多惊世骇俗之丑事,却仍乐此不疲,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这庞纬也是糊涂,彼时正沉浸于飞升天界的痴迷之中,恍若置身事外,对周遭种种端倪竟是一概视而不见。他与奚少凤原约定携手共赴天界的,却被奚少凤以微妙缘由巧妙推延。于是,这庞纬竟自顾飞升而去,追求他的修仙大道去了……” “而这对留下的男女,更是肆无忌惮,将私情如野火燎原般蔓延开来,但终是纸包不住火,让整个福地都笼罩在了这桩丑闻的阴霾之下。庞雍非但未有一丝收敛之意,反倒变本加厉,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福地中那些姿容出众的女修,淫乱宗门,行径恶劣至极……” “更有甚者,庞雍为了满足私欲,竟对一位貌美师妹的道侣、也是他的师弟痛下杀手,使得福地之内人心惶惶,风气败坏,弄得福地乌烟瘴气!” “后来,庞纬的儿女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也顾不上‘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束缚,开始暗中联络其他洞天福地,发布‘天地令’,将庞纬那“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师弟”等种种罪孽昭告天下,誓要将其绳之以法……” “各大洞天福地闻讯而动,纷纷派出精英弟子,人数多达数百,历经三年才将其抓获。最终,庞雍被处以极刑,挫骨扬灰,令其魂消魄散。可奚少凤却下落不明,自此失踪。” 姜启闻言,内心激荡难平,仿佛有一股洪流在胸中翻涌,久久不能归于宁静。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凝固,直至心境稍稍平复,才缓缓启齿,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自省: “原来如此,前辈,多谢您这番话的警示。不过,在晚辈看来,庞雍之祸,实则是他未能驾驭自身天赋,任其肆意泛滥所致。晚辈定将以此为鉴,时刻警醒自己,对吾之异能,必持慎用之心,审慎而用,断不会重蹈覆辙,滥用分毫!” 王婵闻听他言,眸光复杂,夹杂着几缕疑惑,沉声问道: “姜启,倘若有朝一日,你体内潜藏的异能全然觉醒,你会见色无意、见财淡定、见利无动于衷吗?还有,若有人窥破你诡目道体的秘密,借庞雍之事为由,妄图在你身上涂抹污名,你又会否因愤懑而失了理智,步入歧途,做出那等有违天理之事吗?” 闻得此言,姜启身躯陡然一振,脊梁挺直如松,声音朗朗而出: “前辈请放心!我自有心向明月,无惧他人论是非!修仙一途,本就是追求超凡入圣,待到登临绝顶,那美色、珍宝乃至万千修炼资源,自会如潮水般涌来。倘若连这份初心与定力都无法固守,又何谈攀上那至高无上的境界之巅!” 王婵闻听此语,初时一愣,旋即便是嘴角微扬,脸上现出一抹释然,展颜笑道: “哈哈,倒是妾身着相了,还是那句话,剑能杀人,亦能护人!只要小友善用自身异禀,假以时日,何愁不能达到大道彼岸!妾身知道你有这番坚定心境,也就放心了。” 对于王婵的信任,姜启心怀感激地点了点头,心中对王婵的敬意又悄然增添了几分。 随后,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回归正途,再次沉浸于对符道的深入探讨之中。 姜启就自己通过已有符箓“回塑”出立体符文原貌,讲述了他的见解和各种制符技巧。 王婵则是将自己浸淫多年的符道经验,只要是不涉及福地绝密的,都和盘托出。 此外,她还赠送给姜启众多关于神祇的名箓、密语经籍,供其制符时召役神吏使用;并传授一些符咒意念修炼之法。 第 416 章 独 山 玉 到 五天后,姜启从王婵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五天里,王婵倾囊相授,将她毕生所学的符道精髓,几乎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姜启。 这些知识的深度和广度远远超过了普通符修数十年的积累。 姜启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一切,他的符道世界因此得到了极大的扩展和深化。 现在,他已经系统地掌握了符道的各种知识,符道造诣更上一层楼。 最显著的标志就是在这一过程中,姜启成功制作出了九阶金色符箓,标志着他正式进入了顶尖符师的行列。 与此同时,这连续的五天也让王婵受益匪浅,无论是心境还是符道修为都得到了多年未有的提升。 然而,她内心清楚,由于姜启那独特而神秘的体质——诡目道体,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无法制作出像姜启手中那样轰动江湖、威力巨大的符箓。 但是,这份认知并没有给她的内心蒙上阴影,反而激发了她更大的斗志。 因为她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这片广阔天地间将会诞生一位超凡入圣的大符师,而这位大符师正是在她的精心教导下,一步步走向巅峰的。 仅凭这一点成就与荣耀,未来,即使不能亲自站在那光辉灿烂的舞台中央,也足以让王婵感到激动和期待。 望着姜启神采奕奕的脸庞,元好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在外守候多时的他,实在难以想象,连续五日五夜沉浸于符道的世界,姜启竟丝毫不显疲态。 若非元好深知自家长辈品行和修行心性,以他那略带几分玩世不恭的性情,恐怕真要误以为姜启是陷入了某种情感的漩涡,难以自拔…… 随后,姜启与元好一起回到了姜启暂住的小屋。 姜启轻轻一挥,一块阵牌浮起,将房间与外界隔绝。他语气诚恳地说道: “元兄,我有一件事想请求您帮忙,但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会违反贵洞天的规矩?” 元好闻言,嘴角掀起一丝了然的笑意,仿佛早已料到姜启会有此一问。他轻轻点头问道: “何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居然在我家玉清园内,还要动用屏蔽阵牌遮掩!” “此事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小弟所求之事……” 于是,姜启一五一十地把得到夷山灵脉的经过,以及准备假托他人之名,与真龙宗八少主交易的事情,如实奉告。 听到这些,元好的心中不禁一震,随即说道: “老弟,你到哪里都不太安分呀!比为兄能折腾多了,连真龙宗看上的灵脉你也敢染指,要知道,既然伏魔山敢劫持‘鸿鹄号’,那么背后的力量一定非同小可,势力肯定不低于真龙宗。你现在这么做,等于同时触怒了两个霸主级的势力。” 闻言,姜启微微一笑,嘴角一勾,别有深意地说道: “所以我才祸水东移呀,并且请你们万古山洞天出面完成交易,元兄不会说你们万古山洞天,也畏惧那两家势力吧?” “你少来,这套把戏若是说给我家那老东西或一些族老听,定会一巴掌拍死你!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万古山洞天身上,也只有你这种无法无天、大胆妄为的散修敢想!” 元好心里明镜似地说道,显然责怪姜启有拉大旗做虎皮之嫌。 “我这不是觉得与元兄情谊深厚吗?这个时候你不帮我,还能指望谁呢?再说,如今外界可能已经传开了我和你们万古山洞天关系密切的消息,即便你想撇清关系,也做不到。” 姜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机智和狡黠,体现出他做过店小二油滑的一面。 “哎,早知道你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当初真不该邀请你来参加婚礼庆典。”元好假装懊悔地说。 “哈哈,元兄现在说这话已经太晚了。再说,你这婚庆大典如何能少了我这媒人?对了,我还没找你麻烦呢,婚典之上,为何不安排我这媒人说说话,也好让我有机会在这些九州修仙界的大人物面前露露脸……”姜启贫嘴道。 “好了、好了,快把你心中的计划说说吧!我好交代下面准备。”元好打断了他的啰嗦,切入正题。 随后,姜启便将整个计划详细地告诉了元好。 元好婚礼庆典结束后的第七天上午,绵城南门外的郊野。 一艘豪华的中型楼船静静地停泊在此,姜启与元好坐在顶层甲板室中,一边品茗一边交谈,静候萧槜乾等人的到来。 巳时过半,三艘小型飞船从正南方迅速接近,最终缓缓降落在绵城南郊的飞船停泊场上。 很快,几人从飞船上下来,站在原地等待。姜启透过舷窗向外望去,认出正是萧槜乾和李香颜一行人。 见状,姜启独自走上甲板,向萧槜乾传音示意,让他们开始交付“独山玉”。 接着,这几人亲自从各自的飞船上搬下了两只大木箱,箱子的外观与姜启之前的要求完全一致。他们将这六只大木箱一一搬进楼船的底舱。 一切就绪后,姜启来到底层甲板,微微点头示意,传音道: “萧公子、李小姐,鉴于你们的诚意,你们随后驾驶飞船绕行万古山一周,以表敬意,即可离去,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萧槜乾听后愣了一下,随即传音问道: “少公子,您不检查货物吗?” “不必了,我相信你们不会欺骗我。”姜启淡然答道。 萧槜乾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谄媚地传音道: “少公子,能否告知您的尊姓大名,以便日后联络?” “不必了,有缘自会相见。将来本少若有事需要你们相助,自然会主动联系。现在,你们绕行万古山后便可离去。”姜启语气平和,但不失威严。 萧槜乾等人随即离开,按照姜启的要求,驾驶飞船直奔万古山方向,开始环绕这座方圆超过百里的山脉飞行。 此时,在绵城南门附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紧盯着这一切。 此人正是刘嶂。 原来,他早已带着两条极品灵脉赶到了现场,但由于交易时间未到,他并不想提前现身,而是令手下驾船在远方等待他的命令。 第 417 章 兴 师 动 众 事实上,刘嶂提前到达还有另一层原因,他想确认那伙人是否会按照自己的判断提前到这里,将夷山灵脉交给姜启进行交易。 此刻,看到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中进行,刘嶂终于放下心来,知道那伙人已经前往万古山,等待姜启交易成功的消息。 于是,刘嶂准备按计划行事。 未时刚至,南方偏东的天际线上,一艘中型战舰赫然出现,疾速而至,缓缓降落在姜启和元好所在的中型楼船旁边。 这突如其来的天降战舰,不仅惊扰了沉寂的郊野,自然也引起了绵城守城修士们的关注,包括城门楼附近的修士,无不屏息凝视。 紧张的情绪在人群中悄然蔓延,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很快,绵城的城主得报,闻讯赶来。 可他带人刚踏出城门,似是得到了传音,又迅即退了回去,登上城楼向这个方向瞭望。 原来,绵城属于万古山洞天的势力范围,此刻城主收到元好的暗中传音,让他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他自然是奉令执行。 这时,刘嶂从南门附近的人群中,越众而出,不急不缓地向战舰停泊方向行去。 楼船甲板室内,姜启与元好对视一眼,眉头微皱。随后姜启也走出了楼船。 见到姜启,刘嶂满面笑容地一抱拳,打招呼道: “姜道友果然是信人,刘某的战舰途中耽搁了一下,稍稍来迟,还请姜道友见谅!” “嘿嘿,我这也是脚前脚后的事儿,刘道友如约而至,居然还出动了战舰,真是惊到在下了,为了一条灵脉,还不至于吧!”姜启嘴角微扬,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 “嘿嘿,前车之鉴,不得不防!为了阻挠我真龙宗得到这条灵脉,人家都不惜出动战舰打劫,我真龙宗若再不加以防范,岂不是令那些宵小之辈感到软弱可欺!” “嘿嘿,这天下还有哪家宗门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公然与你真龙宗作对。”姜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言语间意味深长。 “明着来,他们自然是不敢的,可暗地里嘛,那就难讲了。”刘嶂接过话头,神色凝重: “就好比这条灵脉,云霄宫已经表明了非我真龙宗莫属,却仍有人心怀不轨,趁乱将之掳走。若非姜道友出面,恐怕至今还杳无音讯、无迹可查,我代表真龙宗上下,还是要感激姜道友成全!” 言罢,他目光深沉,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嘿嘿,见财起意,乃是人之天性,有机会得到天降横财,任谁也不会轻易放过,何况得到这条灵脉的很可能是些散修,人家又不知道你们真龙宗事先已经与云霄宫达成默契,掳走灵脉也是无心之举。”姜启淡然地说道。 “但愿如此,姜道友,闲话就不多说了,有机会还希望您前往鄙宗门深聊,我们现在就交换灵脉如何?”刘嶂切入正题。 闻听此言,姜启微微一顿,眸光闪烁,缓缓言道: “刘道友,按说你如约而至,姜某本应该与你达成交易,可本修却没有想到,刘道友居然会开着战舰兴师动众前来践约,如此一来,想不惊动其它修士都不可能了。” 说到此处,姜启扫了一眼四周,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接着说道: “还有,交易夷山灵脉如此隐秘之事,刘道友既然令人驾驶战舰前来,必然会有贵宗门的其他修士参与,刘道友就不怕他们泄密吗?这可与之前我们之间的约定有些相悖呀!” 闻听此言,刘嶂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表态道: “姜道友,请务必宽心。此番参与交易的宗门长老与弟子,皆是我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他们对宗门、对我个人,都有着不容置疑的忠诚之心!” “嘿嘿,刘道友,他们对你忠心耿耿,可不见得就能对我这般赤诚相待了。”姜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眉头亦是紧紧锁起,话语间透着一丝忧虑: “你我之前虽已有约在先,对于你和真龙宗,本修自然是很信任的。但此事若不慎走漏风声,比如被那云霄宫得知,我这边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听闻此言,刘嶂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脸色瞬间阴沉似水。沉吟片刻,他目光中带着一丝征询的意味,缓缓问道: “那要怎样?事已至此,他们都已知晓此行的目的了,需要他们集体盟誓吗?” 姜启闻言,心中顿时陷入了沉思,神情显得有些迟疑不决,似是正权衡着利弊。 “不可!共誓不密!” 就在这时,元好的声音突然在姜启的耳畔响起。 姜启闻言一愕,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脱口而出道: “共誓不密!” 刘嶂闻听此言,以为是姜启的表态,他的面色不由自主地阴沉下来,心绪如麻,纠葛难解。 对于“共誓不密”的古训,他自是心知肚明——意指众人共立的盟誓,往往因人多口杂,难以保守秘密,易于泄露天机。 然而,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刘嶂岂能让那即将唾手可得的夷山灵脉轻易溜走?这不仅是自己的一大憾事,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更是无法向宗门上下交代。 他深知,一旦错失此机,不仅个人威望受损,宗门之内亦将难以立足,之前所取得父亲对他的信任,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 刘嶂此刻,仿佛立于悬崖峭壁之上,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陷入了一场心灵的煎熬与抉择之中。 就在这时,元好的传音再次响起: “直接告诉他,现在只剩下‘抽取记忆’这一条路了。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取消交易!既然没有暴露实物,我们可以不认账!” 闻言,姜启眼眸一亮,随即对刘嶂提议道: “刘道友,为今之计,只有事后抽出参与交易这些修士的记忆了,你觉得如何?” 闻言,刘嶂眼神儿一黯,面露苦涩,波澜不惊地叹声道: “唉!是我考虑不周呀,眼前也只有这条路了。” 原来,他心里也有此打算,只是一直在纠结而已。 闻言,姜启大喜,随即说道: “好!我们这就开始交换!” 第 418 章 查 验 随后,刘嶂示意手下,从战舰之上,一连搬下几块硕大的巨石,外表仅是简单做了下包装。 透过那层薄薄的遮掩,裸露在外的巨石表面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色彩。 一种石头洁白无瑕,宛如冬日里初降的雪花,纯净而冷冽;另一种则漆黑如深夜的墨汁,深沉而神秘。 显然,这些巨石是从两条截然不同的灵脉之上精心分割而来,各自蕴含着独特的天地灵气。 姜启凝神细望,只见那两种颜色的巨石表面都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氤氲蒸腾,朦胧而神秘。 当这些巨石被逐一取出的那一刻,仿佛这处空间都瞬间充满了浓郁的灵气。 姜启虽然不熟悉灵脉的具体品级,但凭借他的眼力,可以看出这两条灵脉的品质确实不低。 刘嶂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姜启,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缓缓开口: “姜道友,这两条极品灵脉乃是我宗门新近所得,为了换取你手中的夷山灵脉,特地从宗门伏龙山脉中抽离出来的。你仔细看看,还满意吗?” 姜启笑了笑,故意说道: “嘿嘿,刘道友,实话说,在下也不认得这玩意儿。也许拥有那条夷山灵脉的那几位道友识得品级,只要他们满意就行,我只是个中间人而已。” 他这番话,显然是对刘嶂试探之举的巧妙回应,故意将自己置于一个中间人的位置,含蓄而又负责。 刘嶂闻言,爽朗一笑,拍胸脯保证道: “好!待姜道友将这两条极品灵脉转交给那几位道友后,若是他们有任何不满意,可随时调换,刘某定当全力配合,绝不让姜道友从中为难!” 说完,刘嶂目光灼灼地望着姜启,问道: “姜道友,现在可以把那条夷山灵脉拿出来了吧!” “好,没问题,我们这就登船验查,看看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条夷山灵脉。” 闻得此言,刘嶂脸上顿时绽放喜色,却又转瞬即逝,转而郑重其事地说道: “姜道友,在下有一事相告,还望勿怪。不瞒您说,刘某也不怎么认得这玩意儿。不过,我特意从宗门中请来了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欲请他们上船一探究竟。不知姜道友可会觉得此举有所不便?若真有不便之处,刘某即刻吩咐手下将其抬至战舰之上,另行查验。” 姜启闻言,爽朗一笑,语气中满是豁达: “刘道友言重了,此举并无任何不妥。在下自是欢迎之至,还请刘道友尽管请那两位长老一同登船查验便是。” 言罢,他心中暗自思量,若真有不便,元好定会悄然传音给自己,无需过多忧虑。 刘嶂闻言,立刻转身传音示意,请两位躲在战舰内的长老过来查验夷山灵脉。 随即,两位中年长老,一者身形挺拔如松,一者略显矮小却精神矍铄,他们面色凝重,步履沉稳地自战舰上缓缓步下,径直朝着楼船所在的方向行来。 及至姜启面前,那两位长老非但未有丝毫减缓步伐之意,反倒是更加高傲地扬起头颅,仿佛眼前之人不过空气一般。 而刘嶂也未有丝毫介绍之意,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姜启目光掠过二人,心中忽地涌起一抹恍然。 他隐约记得,自己在真龙宗那次作证时,曾见过这两位的面孔。心念电转间,他已明了此二人必是真龙宗中地位尊崇的高层人物。 对此,姜启并未多作计较,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带着刘嶂三人,转身向楼船走去。 登上楼船,姜启引领他们进入到底舱,只见六只大木箱赫然出现在眼前。 刘嶂的目光瞬间凝固,心中暗自确认,这正是他先前于远处窥见的,由那几名修士自三艘飞船之上小心翼翼卸下来的六只神秘大木箱,他心中略定。 然而,一旁的矮个子长老则是眉头微皱,眸中闪出狐疑的目光,冷声问道: “不是说灵脉是从‘鸿鹄号’上坠落下来的吗?怎么这六只木箱外观却完好无损!” “噢,可能是他们事后重新包装过了吧,若是就这样裸露在外面,还不被人发现呀!” 姜启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测。 实际上,早在他上午从萧槜乾他们那里接收这六大块“独山玉”后,立刻便从巫荒楼中取出那分割成六大块的夷山灵脉,施展偷梁换柱之计,将“独山玉”置换过来。 闻听姜启的解释,高个长老眼中也是闪现出疑惑的目光,带有质疑的口吻问道: “这般硕大的物件,寻常指环根本放不下去,既然那修士是无意间得到的这些东西,那他是如何能在伏魔山和云霄宫均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偷走这些灵脉的?” 姜启闻言,眉头紧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悦地回应道: “这本修可是不知,要不要我把他们叫来,二位长老询问他们一番如何?” 言罢,姜启斜睨着对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两位长老神情一愕,面色不悦,气氛顿显尴尬。 见状,刘嶂立刻打圆场道: “姜道友莫要生气,二位长老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们还是先打开箱子,仔细探察一下里面的东西再说吧!” 姜启与那两位长老均是默然无语。 那两位长老随即上前,谨慎地掀开了其中一个古朴木箱的盖子,缓缓揭开包裹于巨石之上的棉布。 随着布帛的滑落,一块蕴含着淳厚灵气的庞然大物赫然映入眼帘,那是一块巨石,散发着不容小觑的自然伟力。 长老们的目光即刻被吸引,他们开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细细审视着石块的每一寸肌理。 指尖轻轻滑过其表面,时而停顿,时而轻抚,仿佛在与这古老之物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随后,他们从指环中取出一件精致的工具——一柄镶嵌着金边儿的水晶圆镜,这便是传说中的“扩物镜”,能够洞悉入微,让隐匿于细微之处的秘密无所遁形。 最后,矮个子长老小心翼翼地从指环中取出一枚宛若鸟蛋大小的圆珠子,表面上泛着一层淡淡的蓝光,宛如夜空中微亮的星辰,醒目而又含蓄。 第 419 章 剥 离 记 忆 矮个子长老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这珠子贴近那古朴的石块表面,现场众人顿时都把目光盯在圆珠上,神情中充满了期待。 很快,异象出现了,本来泛有微弱蓝光的圆珠表面,此刻竟然泛出略微有些耀眼的蓝光! “龙珠发光了!”刘嶂的声音中难掩激动,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原来,检验是否为龙脉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利用龙珠,龙脉蕴含的祖脉之力越强,龙珠发出的耀眼光芒也就越亮。 两位长老见状,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彼此间以眼神交换了肯定。矮个长老轻捋胡须,缓缓言道: “不错,此灵脉之内,确含有一丝微弱的龙脉之气,虽不甚浓厚,但在这世间亦是极为罕见,实属难能可贵!” 闻听此言,姜启心中紧绷的弦终于得以放松。 他还真的担心这条灵脉中没有龙脉成分,那他不但暴露了夷山灵脉的事情,那两条极品灵脉也换不成了。 既然确认这就是那条含有微弱龙脉成分的夷山灵脉,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刘嶂随即命人把这条夷山灵脉抬上战舰,同时帮助姜启把那两条极品灵脉分割成的巨石,一一抬进楼船的底舱。 完成交换后,刘嶂取出一只乾坤袋,态度很是诚恳地说道: “姜道友,此乃家父特意嘱咐我转交予你的一份心意,算作是对你此番鼎力促成此次交易的谢礼。袋中藏有我真龙宗特制令牌一枚,持此令牌,姜道友日后无论何时,皆可畅通无阻地进出我真龙宗。家父有言,姜道友既然与他老人家的亲外甥孙女关系莫逆,自然也不是外人,他老人家欢迎你经常来我真龙宗做客。” 见状,姜启也没有客气,他接过乾坤袋略一探察,发现里面除了一枚令牌之外,居然还有十万上品元石之多,这让他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刘嶂则是微微一笑,对他说道: “好了,姜道友,这次交易顺利完成,刘某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希望我们今后还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告辞!” 言罢,他拱手一礼,洒脱转身,便欲登上战舰,离开此地。 姜启见状,则是神色一敛,随即嘴角也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说道: “且慢,刘道友大概是忘记什么事情了吧!” 闻听此言,刘嶂前行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随即,一抹苦笑悄然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缓缓转身,目光温和却似是带着几分无奈,对姜启说道: “姜道友大概是说抽离记忆的事儿吧,实不相瞒,那两位长老均为宗门高层,我的修为不足以抽离他们的记忆,这样吧,待我回到宗门,请家父出手,将他们此行的记忆剥离,以绝后患,如何?” 言毕,他双眼炯炯地注视着姜启,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微不可查。 姜启闻此,心中已然明了,刘嶂这不过是找个借口推辞罢了。他正欲开口回应,就在这时,元好的声音突然响起: “呵呵,不必劳烦贵宗主出手了,念在我这位老弟的情分上,就由本尊亲自出手,了结此事吧。” 话音刚落,元好已至二人面前。 见他突然现身,刘嶂神色猛地一凛,连忙躬身行了一记大礼,口中谦恭道: “哎呀,竟是元少掌门亲临!在下未曾料想少掌门会在此地,实在失礼之至,还望少掌门海涵!” 他这话倒不是客气,元好新婚大典刚办完,按理他应该偕新娘前往益州“回娘家”才是,此刻突然现身,确实令他意想不到。 元好轻轻摆了摆手,肃然说道: “无需客套,眼下正事要紧。” 言罢,他迈开步伐,径直朝战舰所在的方向行去。 见状,刘嶂连忙赶了过去,头前引路。 姜启也是快速跟了上去,准备配合元好行动。 此刻,两位长老正坐在战舰的一处舱室之内,悠然自得地品茗聊天。 此番他们助刘嶂顺利获得夷山灵脉,可谓不虚此行,对宗门而言,是完成一桩大事! 尽管此番功绩首推八少主,但他们亲临现场验查,亦是功不可没,心中自是满溢着欣慰与自豪。 恰在此时,舱门轻启,刘嶂步入。 见他引领一位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青年进来,两人均是神情一愕,之前他们均未见过元好。 于是,矮个子长老出言相询道: “这位公子是……” “萧老、陈老,这位是万古山洞天的少主,元好少掌门,他此番前来有要事相商,还望二位长老配合。”刘嶂连忙介绍道。 闻言,矮个子萧长老眉头一皱,问道: “何事……” 话犹未了,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生生截断。 元好身形一动,宛若鬼魅,已先声夺人,出手将其制服住。 他手掌轻轻覆盖在萧长老头顶,一股巨大的魂力探入萧长老的脑海,开始悄无声息地剥离他脑海中关于此次交易的所有记忆。 与此同时,姜启一扬手,一道漆黑的定身符破空而出,精准无误地打在陈长老的身上,将其定在原地不动。 真可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两人配合默契,瞬间便制服了真龙宗两位道成境后期境界的高层。 旁观这一切的刘嶂,面上虽只是微微色变,但内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且不说元好出手果决,修为深不可测,令他有惊悚之感;即便是姜启,在打出那道黑符的一刹那,也给他一种心悸的感觉。 刘嶂心中暗自盘算,倘若那道黑符换成剑符,直击己身,他又能否抵挡得住这一击之威? 他不由得想起当初公孙肇说的那番话,看向姜启的眸中,充满了忌惮。 刘嶂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惧,静观其变。 元好很快就完成了对两位长老的记忆剥离。 至于刘嶂麾下的其余人等,根本无需元好亲自出手,姜启利用定身符,先行制服他们,随后便将他们脑海中关于所有与夷山灵脉有关的记忆,一并剥离。 一切尘埃落定,姜启朝着刘嶂抱拳一礼,言辞恳切: “刘道友,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这次合作很愉快!但愿下次还能有机会合作,后会有期!” 元好则仅是对刘嶂微微颔首致意。 两人随后飘然离去。 第 420 章 送 达 炎 宗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刘嶂脸色阴沉。 自打修仙踏入江湖以来,身为真龙宗尊贵无比的八少主,何时曾体会过这般身不由己、束手束脚的憋屈? 即便他事先已点头应允,要抹去包括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在内的所有随行者的记忆,但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情的始末,心头仍不免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屈辱之感。 虽说姜启是帮了他的大忙。然而,此刻的刘嶂,心中对姜启却怎么也生不出半分好感。相反,一股隐晦的恨意,如同暗流般在心底悄然涌动,难以平息。 这时,耳边传来萧长老的声音: “八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咦……陈长老也来了?他怎么好像昏沉沉的样子,怎么?宗门出什么事儿了吗?派你们过来?” 刘嶂转头望去,只见萧长老已经苏醒过来,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刘嶂眉头微蹙,正要回答,陈长老的声音又响起: “这里是什么地方?八少爷、萧长老,你们都在呀!” 闻言,刘嶂急忙问道: “二位长老,你们觉得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斩蛇门!”萧长老很快答道。 “我……刚从军机殿出来,不清楚这是哪里,好像是在飞船上?”陈长老有些不确定,说话时,还不时望向战舰舷窗之外。 见状,刘嶂心知他们的记忆都出了问题,显然都停留在很早以前的时段里。 刘嶂深知,这定是元好在施展手段剥离记忆时留下的后遗症,或许是为了图省事,元好并未细致甄别,而是简单粗暴地从某一节点之后,将他们的记忆悉数抹去。 作为宗门中出入军机殿的谋士长老,他们平日里参与宗门机密大事,为宗主决策出谋划策,而今记忆受损,一旦此事被宗主察觉,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嶂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说道: “两位长老,我们刚刚完成了宗门下达的一项重要的任务,现在准备返回宗门。请你们先休息一下,稍后我会详细解释。” …… 黄昏时节,夕阳斜下,霞光万道。 一艘豪华的楼船在彩云之端、蓝天之下翱翔。 楼船之内,元好携新婚道侣岳云瑶,准备前往益州雾纱宫,完成“归宁”礼仪。 随船同行的除了岳云瑶雾纱宫的“娘家人”之外,还有姜启、墨娆和兰漫雪。 原本,按照习俗,新婚夫妇应在婚典三日后,便须启程前往雾纱宫完成“归宁”之礼。但为了等待姜启与王婵探讨符道结束,这对新人不惜推迟了两日行程。 然而,好事多磨,又因姜启婚典上与刘嶂约定的重要交易,元好不得不决定再次延误两日。 终于,当姜启与刘嶂的交易圆满落幕之后,元好夫妇便决定当天傍晚启程,回雾纱宫“娘家”。 知道姜启没有飞船,无法将两条灵脉带回他的隐修之地,于是,元好夫妇还决定,归宁途中,他们将特意绕行舞州,利用楼船将两条极品灵脉送至姜启的隐修之地。 自然,墨娆也要随行。 至于兰漫雪,她本身就是益州人氏,刚好趁此机会,想回到宗门说明情况,随后再与元好夫妇一同返回万古山洞天。 当然,临行前,姜启也没忘记向元好提出“交换”那截“万年招魂藤”的事情,自然是如愿以偿,免费获得了这件珍稀丹材。 楼船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前行,船上众人或笑语盈盈,或低声交谈,雾纱宫的每个人的心中都怀揣着刚刚结束婚典的喜悦,以及对两宗美好未来的憧憬,雾纱宫与洞天福地联姻,意义非凡。 唯有岳云瑶与岳云缈两姐妹,此刻正在一间豪华、雅致的舱室内,与姜启探讨符、阵之道。 原本岳云瑶在婚典结束后就想与姜启探讨一些符箓上的事情,无奈婚后有众多礼仪要去完成,她分身乏术。 紧接着,王婵与姜启之间关于符道的深度交流,又绵延了五日之久,姜启一直没有得闲。 只是在婚典后的第六天,岳云瑶才与妹妹有机会向姜启请教一些符箓上的问题。 此刻绕行舞州,需要两天多的时间,姊妹俩决定充分利用这段时间,继续与姜启探讨符阵之道。 经历过与王婵之间对符道进行的探讨和学习,姜启此刻对符箓一道已经有了更深的感悟,他之前对符阵和阵法一道也初有涉足。 如今有机会与姊妹俩探讨阵法之道,他自然不会错过良机。 对于符箓,姜启的认知就是召唤鬼神为己所用,而关于阵法,姜启则认为乃是巧借天地之力的道法。之前自己所接触的符阵之道,仅是简单地将两者叠加、融合而已。 故此,姜启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若能在绘制符箓的过程中,巧妙地融入一种能够营造出沟通天地、引动伟力的“磁场”氛围,那符箓的威能或许能跃升至一个全新的境界。 这不仅仅是对符箓或阵法的改良,更是对天地间微妙法则的一次深刻探索与利用。 然而,这一切的设想与实现,都需建立在姜启对符箓之道与阵法之道有着深厚理解与掌握的基础之上。 唯有如此,他方能在这条道路上有所突破,揭开符阵之道的真正面纱。 一路平安无事。 两天后,楼船抵达舞州境内的梅山山脉,徐徐降落在炎宗议事大殿前的广场上。 元好令手下将两条极品灵脉卸下楼船后,未做停留,与姜启相约保持联系后,便偕夫人及雾纱宫一众人等,赶往益州。 墨娆自然是留了下来。 自空中俯瞰之时,她便被这片群山所吸引。 此地,山峦起伏,如黛色轻纱覆盖,层层叠叠,蜿蜒曲折,犹如一条苍龙在大地间悠然游走,满眼的翠绿令人心旷神怡。 及至身临其境,她更是被眼前的景致深深震撼。山中江水潺潺,绕山而流,峡谷深邃而清幽,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尘埃;绝壁之上,竟有树木顽强生长,展现出生命的坚韧与不屈。 眼前的山水相依,沟壑纵横,天堑险峻,每一处都透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不禁感叹于造化的奇妙与伟大。 墨娆顿时生出一种想留在此隐修、炼器的冲动。 第 421 章 打 算 常 住 见到一艘豪华的楼船突然降临在炎宗,那些大多没见过“世面”的炎宗外门弟子,皆是瞠目结舌,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若非姜启事先已传音告知刑战,恐怕众人会误以为有强敌压境,欲图染指这处新建的宗门。 姜启令刑战带人将这些“大石块”暂时妥善安置好后,便带着墨娆向炎宗内门走去。 路上,姜启说出了自己之前的为难之处: “墨姑娘,不瞒你说,原本在真龙宗时,借用元兄的圣思剑加上有我符箓的配合,是能将这块补天石分割成小块儿的,但这东西本就是岳师姐她们送我的,若是我当时提出此事,有借花献佛之嫌,你能理解吗?” 墨娆闻言,嘴角翘起一抹玩味的笑,眼中闪烁着捉狭的目光,反问道: “怕得罪你的小情人儿?” 姜启一听,不由得一愣,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连忙摆手澄清: “没有的事儿,我与岳师姐她们姐妹俩,只是在探讨阵法之道而已。” 闻言,墨娆脸色一肃,说道: “本姑娘才不管你们之间的破事儿,即便是你与元好那色鬼成为连桥儿也不干本姑娘的事儿,你现在赶快给我找个地方住下,记住!要能炼器!” 姜启闻言,面上不禁浮现一抹讶异之色,疑惑地问道: “墨姑娘,你要炼器房做什么?不会是想在这里炼器吧?难道你想在这里常住?” 墨娆轻轻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 “怎么?不欢迎我?” “哪里、哪里,你这种炼器大宗师,我们想请都请不到,墨姑娘只要想住,多久都没问题。只是,你想住外门还是内门?” “咦?你这里还有内外门之分?你不是说自己是散修吗?怎么刚才那些人见你称宗主?”墨娆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追问道。 姜启闻言,憨厚一笑,挠了挠头,那模样全然没有半点宗主的威严与架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嘿嘿,实话告诉你吧,这地方啊,是我前不久机缘巧合之下‘接手’过来的。” “哈哈,原来你也是鸠占鹊巢呀!我还当你是好人一个呢。”墨娆闻言,不禁大笑出声,调侃他道。 “我是好人呀,是他们要打劫我,惹火上身的,否则我还没有理由拿下这处被人灭宗的地方呢。”姜启说道。 “这地方原来有宗门?”墨娆好奇问道。 “……” 两人边走边聊,一路上寂静无人。 原来,巫族的黎贪、刑原、路琊三人,早已收到姜启的传讯,知道他要带人进来,已经通知巫族子弟避开他们了。 两人来到梅山深处的专用修炼洞府附近,墨娆见到一位白裙胜雪、温婉如兰的貌美少女和一位年龄更小的清丽脱俗少女,正亭亭玉立地等在那里。 墨娆面上掠过一抹愕然,眸光闪烁,狐疑地望向姜启,直接问道: “原来你还有女人?” 姜启闻言,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这位是听妖姑娘,是位医术高明的医修;年龄略小的是我堂妹,叫英儿。” 他随即又给听妖和英儿介绍道: “师妹,英儿,这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墨姑娘,是位炼器大宗师!” 听妖闻言,轻轻迈出步伐,姿态温婉,向着墨娆款款施礼,柔声说道: “听师兄提起过墨师姐,今日得见,实乃小妹听妖之幸。” 墨娆对着姜启轻轻翻了翻白眼儿,嘴角微微一翘,说道: “你之前一直与我在一起,什么时候告诉这小姑娘我要来的?” “哦,我与听妖师妹有传音器。”姜启解释道。 见到墨娆还想继续问下去,姜启连忙转向英儿,关切地问道: “英儿,你现在怎样?感觉如何?” “全都好了,听妖姐姐太神奇了,你走后,她只用了三天时间,就祛除了我体内的全部毒素,现在修炼一点儿也没问题了。”英儿兴奋地说道。 闻言,姜启大喜,随后又转向听妖,问道; “师妹,小鹏情况如何?” 听妖闻言,神色中带着一丝忧虑,答道: “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情绪不太好,师兄进去看看便知。” 闻听此言,墨娆狐疑地望向姜启,等待他的解释,意思是你这里还有其他人? 姜启没有多做解释,率先步入洞府之内。 踏入这座由宏伟天然溶洞精心雕琢而成的洞府,每一步都仿佛踏入了画卷之中。 洞内别有洞天,河流蜿蜒其间,石笋挺拔,石柱林立,石钟乳如悬挂的珠帘,错落有致,构成了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自然奇观。 初次目睹此景的墨娆,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她欢呼道: “本姑娘就住在这里了!” 姜启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未作多言。 而一旁的听妖,嘴角则挂着温柔的笑意,柔声说道: “好呀!以后墨娆师姐住在这里,我也可以过来常驻,与师姐作伴了。” “咦?难道你不常住这里吗?”墨娆略感诧异。 “嗯,若非受师兄所托,需代为照料英儿和小鹏,我早就离开了。”听妖说道。 “小鹏是谁?”听闻再次提到小鹏,墨娆终于忍不住好奇。 “一会儿师姐就可以见到他了,到时自然明白。”听妖俏皮的一笑,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 来到小鹏暂住的洞府,映入墨娆眼帘的是一只羽毛斑斓,双翼金光闪闪,恍若老鹰般的雄壮大鸟,此刻正安静地俯卧于地,闭目养神,仿佛与世隔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墨娆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缓缓靠近,目光中既有敬畏又含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好奇。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随即大声叫道: “啊!这是传说中的金翅大鹏呀!”她的声音里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姜启在一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未置可否,心中却已迅速与小鹏开始了无声的意念交流。 听妖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师姐果然好眼力,一眼便识破了它的非凡血脉,正是金翅大鹏一族!” 墨娆闻言,嘿嘿一笑,眸中喜悦之情难抑: “本姑娘一直梦想着能亲手炼制一件金翅大鹏道器,只可惜,这传说中的鸟儿太过罕见,始终无缘得见。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这只金翅大鹏在此,本姑娘的金翅大鹏道器之梦,总算是指日可待了。” 言罢,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那辉煌的一刻。 第 422 章 魂 音 道 体 听闻墨娆所言,听妖吓了一跳,急忙劝阻道: “师姐,万不可如此!师兄可是视小鹏为兄弟的。” 此时,小鹏也被这番对话惊醒,睁开了眼睛,目光中透出一股锐利的敌意。 墨娆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不禁放声大笑道: “哈哈,小妹妹你误会了!我不过是想以小鹏为原型,炼制一件所向披靡的大鹏道器罢了。这金翅大鹏一族经常以龙族为食,若是能将这大鹏道器炼制成功,定能让那些龙崽子吓得屁滚尿流!” 闻听她的解释,听妖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小妹还以为师姐要把小鹏炼制成傀儡道器呢。” 闻言,墨娆心里一动,问道: “听妖师妹,你见过傀儡道器?” “没有,但我爷爷见过。”听妖解释道。 墨娆闻言,意味深长地笑道: “嘿嘿,傀儡道器几乎是我墨家的独门道器,但我墨家傀儡之术,向来秘不示人,即便是精心打造的傀儡成品,亦极少流落外界。你爷爷既能得见,想来与我墨家某位炼器师有些交情。” 这时,姜启似乎已经与小鹏交流完毕,顺着之前墨娆说的话问道: “墨姑娘,你对龙族很反感?” 墨娆眉毛一挑,嘴角一丝不屑,言道: “哼!纯种龙族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可是听说过,龙族的那些家伙大多很骚!与元好差不多,我不喜欢!还有,真龙宗那帮家伙也以拥有龙族血脉自傲,本姑娘看着就烦!” 墨娆的神态还明显带有厌弃。 姜启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暗自叹息。元好那风流成性的名声,早已如野火燎原,深入人心,想要一时半刻扭转过来,只怕比登天还难。 随着对话的进行,小鹏眼中的敌意逐渐消散。 最近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情绪低落,整日蜷缩于这幽深的洞穴之中,对外界的一切皆失去了昔日的热情。 尽管听妖多次鼓励他外出走动,但小鹏始终提不起兴趣。 直至方才,经由姜启一番润雨细无声般的开导,小鹏那紧闭的心扉似乎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似乎有所动心。 就在这时,墨娆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好奇与爽气不羁: “姜启,把这里的情况与本姑娘说说吧,实话告诉你,本姑娘在大尧山洞天待得有些腻了,那些老古董实在有些无趣儿,你这里风景不错,若是适合隐修,我就在你这里开辟一处炼器房,以后每年过来住上一段时间,散散心。” 闻言,姜启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说道: “那可太好了!墨师姐……呃,墨姑娘,我与元好一样,叫你一声墨师姐没问题吧?” 立于一侧的听妖,听闻元好亦尊墨娆为师姐,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讶异。 先前,姜启的传讯中并未提及墨娆的具体年岁,更未曾透露她身具“圣童道体”的惊人秘密。 见墨娆并未明确反对,姜启心中一定,继续道: “墨师姐,我这处宗门刚成立不久,起名为炎宗,具体分为内门和外门,所有长老、执事加上弟子,不足千人,且大多都居住在外门,内门这里十分幽静、隐秘,墨师姐若想建炼器房……” “我就住在这里,炼器房建在这附近就行。”墨娆直接、干脆地打断了姜启的介绍。 姜启的话语一顿,旋即含笑应允: “好!那墨师姐先选房间吧!” 四人随即步入溶洞那宽敞的大厅之中,此处犹如迷宫入口,四通八达,延伸至周遭的十几个洞穴。 身为宗主,姜启自然坐拥最佳的一处洞穴,里面各种设施齐全,应有尽有,皆是刑战当初为姜启仔细考量布置的。 至于其余的洞穴,虽在空间上略逊于姜启的居所,但在其余方面亦是毫不逊色,别有一番风味。 刑战当年的布局,显然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当初他派人,按照修炼洞府的规格,全部都进行了简单的装修,洞内设施完备,一应俱全,只待修士携上个人修炼所需,便能轻松安居,不虞修炼不便。 听妖的临时栖身之所,恰好毗邻姜启的居所,而小鹏的洞穴又坐落在听妖之侧,三者呈掎角之势,互为邻里。 姜启与听妖二人,随后便陪着墨娆开始挑选洞穴。 英儿则是乖巧地回到听妖的洞府中修炼,她最近一直很刻苦,似是要把之前失去的修炼时间,尽快给补回来。 三人几乎每处洞穴都看了一遍。 最终,墨娆的目光落在了紧邻姜启居所另一侧洞穴上,决定将其作为自己的临时居所和修炼之地。 随着墨娆的住所确定,三人准备走出这处巨大的溶洞,去外面转转,以确定墨娆炼器房的理想位置。 恰在此时,小鹏摇摇晃晃地自它的栖身之所迈出步伐,步履中带着几分稚嫩的蹒跚。 见此情景,听妖连忙微笑着迎了上去,口中发出的是一阵柔婉又略带激动的咯咯轻鸣,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喜悦与亲近。 小鹏亦是以它那慵懒而不失温馨的咯咯声作为回应,一人、一鸟显然在交流。 墨娆目睹这一幕,不由得瞠目结舌,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她转向姜启,疑惑之情溢于言表: “听妖妹妹会讲金翅大鹏一族的语言?能与小鹏直接沟通?” 姜启神秘一笑,颇为她感到自豪地答道: “岂止,她不仅能与小鹏直接沟通,还能听懂并会说几乎所有妖禽异兽的语言,神奇吧!” “什么?她是‘魂音道体’!”墨娆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撼,语调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姜启闻言,面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脱口而出: “什么是魂音道体?” 墨娆微微一笑,有些神秘地先抛出一个引子: “姜启,你听说过先天道体?” “听说过,我听元兄说起过,墨师姐就是先天道体中罕见的‘圣童道体’十分厉害!” 姜启答道,他心知墨娆的圣童道体几乎是洞天福地尽人皆知的事情,说出元好不算是出卖。 “哼!元好这个大嘴巴!竟敢私下里议论我,下次遇到,一定要他好看!” 墨娆似是嗔怒地说道,还挥了挥小拳头。随后,她神色一正,继续解释道: “魂音道体也是先天道体的一种,十分罕见!具备这种体质的人,灵魂之力特别强大,仿佛天生便能与万物之灵相通。凡是具备灵魂的生灵,她都能听懂他们的语言或用意念交流,擅长读心术和心灵感应能力。” 第 423 章 炼 器 选 址 墨娆这番话,令姜启心里震惊的同时,也十分感慨,令修仙界谈之色变的先天道体,自己的洞府之内,居然一下子有三种特异体质在此相聚!而且均是极为罕见的先天道体。 一时间,姜启隐隐觉得,这是天佑自己,或许,这就是成就自己做出一番大事的先兆!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听妖已与小鹏的交流告一段落,只见她取出一件似是为小鹏量身定做的羽衣,准备给他穿上。 姜启见状,心中不由好奇,连忙出声询问: “听妖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呵呵,我担心小鹏出去太过惹人注目,便唤来这附近的一些飞禽,让它们贡献出一些羽毛,做成羽衣,小鹏穿上它就不会惹人注目了。”听妖微笑着解释道。 姜启轻声赞道: “还是师妹想得周全,如此一来,就不会惹来麻烦了。”他的眼中闪烁着由衷的欣赏之光。 听妖闻言,微微一笑,正欲将手中的羽衣细心地为小鹏披上。就在这时,墨娆的声音清脆响起,打断了她的举动: “等等,让我看看这件羽衣。” 听妖依言递了过去。 墨娆接在手里,随意翻看了几眼,随即嘴里叽里哇啦地说道: “啧啧,这搭配……花里花哨的,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呦,啧啧,这针线……也太马虎了一点……听妖小妹妹,你就这手艺,以后嫁人可是有些成问题……” 听妖闻听墨娆之言,神色一黯,心里很是难受。 自己倾尽心力,并唤来众多飞禽取下羽毛,又一针一线地精心为小鹏制作的羽衣。 然而,落在墨娆眼里,竟然成了拿不出手的作品。 她的脸颊瞬间涨红,声音细若蚊蚋,喃喃嘀咕道: “师姐是炼器大宗师,似这种缝制的粗糙玩意儿,当然入不了师姐的法眼。” 墨娆则是随意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 “无妨,听妖妹妹想学,以后姐姐教你,嗯,小鹏暂时就穿这件吧,遮掩他的金翅大鹏真身是没有问题的,等听妖妹妹再弄来一些鹰羽,姐姐给你炼制一件鹰羽羽衣,那样就会以假乱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了。” 闻言,听妖心中略微好受些,她随即便给小鹏穿好羽衣。 小鹏穿着羽衣,与姜启三人一同来到洞府之外。 随着一声清脆悠长的啸声,小鹏振翅高飞,直冲高空,身影渐渐融入蔚蓝的天际。 望着小鹏渐飞渐远的身影,听妖的眼眸中闪烁着柔和而欣慰的光芒。 这些日子以来,她倾注了无数心血为小鹏疗伤,此刻看来,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墨娆却是突然来了一句: “姜启,我总感觉你叫我师姐有些不妥……若是还叫我墨姑娘吧……又显得有些生分……”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与纠结。 闻言,姜启与听妖皆是神情一愕,两人面面相觑,均是未曾想到,在这个时候,墨娆心里居然还想着这等琐碎之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哑然失笑的感觉。 姜启嘴角微翘,调侃之意溢于言表: “那我叫你什么呢?总不能叫你师妹吧?要不……就叫你小丫头!显得年轻。” 此刻,姜启突然意识到,墨娆虽然可能已经修炼几十年了,但无论是她那稚嫩的心性,还是那清丽脱俗的外表,都仿佛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儿! 然而,她又极力抗拒着世人将她视作小女孩的目光,内心之中,似乎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矛盾与挣扎。 话音未落,墨娆的脸色瞬间涨红,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一般。她娇嗔地挥了挥小拳头,对着姜启娇喝道: “姜启,莫学元好那混蛋,油嘴滑舌的!小心我真揍你哦!” 听妖见状,不禁莞尔一笑,她心中暗自摇头,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逗乐了,心里刚才的不快也随之消散。 思索片刻,她建议道: “听妖姐姐,要么,就让师兄就叫你小娆好了,既显得亲切,又显年轻。” 墨娆闻言,脱口说道: “我本来就不老!” 但她随即一想,又点了点头,允声道: “嗯,这建议还不错,我家族之人很多都叫我小娆的,以后姜师弟就叫我小娆吧!” “好、好、小娆,请,我们去选址建造炼器房。” 姜启连忙叫道,心中却在腹诽:你家族中凡是能叫你小娆的人,估计年龄都过百了吧! 不过,经过此事,姜启略微琢磨透墨娆的一些心理:既不能把她当成长辈供起来,也不能当做小孩子一般轻视,一切都要看她当时的心情好坏,顺着她的心意,才能与之相处。 三人行之不远,不久便望见一座巍峨的丹房依山而立,气势恢宏,这正是刑战特地为姜启精心构筑的炼丹之地。 墨娆的目光瞬间便被这座丹房吸引,不由自主地径直走了过去,姜启与听妖则默契地紧随其后。 炼丹房内与溶洞中的修炼洞府一样,刑战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设计布置的。 里面各种炼丹设施也是一应俱全,还设有专供炼丹期间小憩的偏室,温馨雅致,尽显体贴入微。 然而,刑战终究非丹道中人,他的丹房之内,奢华之气溢于言表,却也透露出几分不必要的铺张。 墨娆步入其间,目光掠过那些华而不实、实则用途寥寥的摆设,不禁微微蹙眉。 她不经意地朝姜启瞥去,心中暗自揣测这些或许又是他那天马行空的“创意”所致,却也未多加责备,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墨娆步出丹房,步至不远,指着附近山脚下的一片密林,对姜启说道: “派人把那片树林砍掉!把炼器房就建在那里吧,要造得很高大才行,炼器可要比炼丹占据空间大多了。” 姜启自是欣然从命,他连忙说道: “好!我这就叫人过来,在这里建造一座炼器房,不过,小娆,炼器房与炼丹房靠得太近,是不是会相互影响?” “怕什么!你炼丹声音又不大,总不会每天都‘炸炉’吧?”墨娆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炼丹从未‘炸炉’过,也几乎没有响声,只是……”姜启连忙说道,言外之意是只有炼器才会发出噪音。 “你是担心我炼器会动静太大?那屏蔽阵法是吃素的!”墨娆冰雪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姜启的心思。 第 424 章 内 门 之 密 姜启见炼器地点已经选定,正欲转身返回洞府之中。这时,墨娆忽然提议道: “小启子,对了,以后我就叫你小启子了,既然本姑娘要在这里常住炼器,你这主人自然是要陪我到处转转的,总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吧!” 闻听此言,姜启不禁微微侧首,问道: “你还要继续深入里面转转?” “当然,以后我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了,哪有主人不熟悉自己地盘儿的事情。”墨娆言之凿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姜启缓缓答道,却未挪动脚步。 墨娆见状,眉头轻蹙,好奇地问道: “怎么?难道你这里不能随便乱逛?还是说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眼睛里满是狐疑,目光在姜启与听妖之间移来移去。 听妖神色凝重,静默不语。 对她而言,任何地方只要有生灵存在,都不是秘密。 姜启则似是在犹豫,思索一会儿,他轻声问道: “小娆,非是我不想把此事告诉你,而是事关重大!你确定想要继续深入内门,了解这里的一切?” 见姜启与听妖皆是面色凝重,墨娆不由自主地收敛起那份随性,眸中闪烁着好奇之光,略带调侃的语气问道: “怎么?这里还真有秘密?需要我盟誓吗?” 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显然已被这处深藏的神秘所吸引。 姜启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语带恳切: “唉!小娆,盟誓倒不必,但你要保证不把这里的情况对任何人讲!能做到吗?” “嘁!这不就是盟誓嘛,本姑娘答应你了,绝不会把你的任何秘密透露给他人,我才不会像元好那种大嘴巴呢。” 墨娆嘴角一扬,爽快地应承,眼中闪烁着因好奇而熠熠生辉的光芒。 此刻,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即便是山盟海誓般的承诺,她也定会毫不迟疑地点头。 姜启闻此,神色瞬间凝重,压低嗓音,语带谨慎: “小娆,此地不宜多言,我们还是先进入丹房详谈吧。” 言罢,他身形一动,率先向丹房走去,墨娆与听妖紧随其后。 步入丹房偏室,姜启请二女落座,随后取出阵牌,将偏室与外界隔绝开来,他这才说道: “小娆,不瞒你说,我这里藏有巫族!” “巫族?巫族有什么呀!本姑娘还当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呢,巫族人本就是九州大陆的原住民之一,虽非到处可见,但偶尔见到几个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显然对姜启口中的“大秘密”并未抱太大的期待。 “小娆,我这里的情况不同,这些人是巫族的传承,甚至可以说是巫族的未来!”姜启加重语气严肃地说道,似乎要引起墨娆的足够重视。 “巫族的未来?小启子,你脑袋没发热吧?弄几个巫族人进来,就号称掌控巫族的未来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巫族人在符箓、炼器、医药方面的成就,丝毫不比人族差,有些方面甚至远高于人族,其它的不说,就比如你脑海中的巫宝金色巫荒楼,即便是我墨家也无法炼制出来。” 墨娆的话语中充满了不信,显然是认为姜启之前的话,有些夸大其词。 面对她这样的反应,姜启心中早有预料,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他继续说道: “小娆,你知道虎巴人与巫族人之间的战争吗?” “不清楚,他们远在益州,隔着我们中州十万八千里呢,本姑娘平时只管炼器,哪有闲心关心这些事儿,嗯,说起来,元好那家伙应该知道,他这次带着他的小媳妇刚好要去益州,你怎么不去问他。” 墨娆说道,神态冷淡,明显露出几分不感兴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启在听完她那番不经意的话语后,心中忽地一亮,联想到元好此行益州雾纱宫,恰好会穿行于战区边缘,说不定真能捕捉到巫族现状的些许线索。 想到此处,他立刻取出与元好之间的千里传音器,当着二女的面,给元好传讯过去。 随后,他继续向墨娆解释道: “其他我也不多说了,小娆,我这里有巫族的子弟,几乎囊括了巫族十个部落的精英,万一他们战争失利,这里就是他们的传承,你说重要不重要?” “这么多人?那倒的确不是小事儿了,据我所知,虎巴部落可是与真龙宗关系莫逆,若是被他们知道,你可能麻烦了。”墨娆神情开始严肃起来,多少有点儿为姜启担心。 “岂止是真龙宗,此事一旦不慎走漏风声,我这里恐怕会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被踏为平地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才要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姜启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放心吧!本姑娘晓得厉害,绝不会说出去的。” 墨娆信誓旦旦地说道,可话音未落,她眼珠狡黠一转,随即又问道: “咦?姜启,刚才你说巫族的传承在你手里,想必也知晓巫荒楼的炼制之法……” “小娆,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我可是发过誓的,绝不会将巫族的传承,透露出一丝一毫!”姜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显然看出了墨娆的心思。 其实,他原本还想将自己手中的素色巫荒楼送给墨娆的。 但转念一想,这巫荒楼虽为蛇巴部落所赠,可如今肩上承载着巫族的传承之重,其中或许便牵涉着那不可言说的机密,也就不好轻易送人了。 “嘁!我不过是问问,看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还真当本姑娘那么没数呀!其实,我墨家炼制的移动宝楼也不错的,就是无法收入脑海之中而已。”墨娆娇嗔一句,脸上却无半点愠色。 闻言,姜启微微点头,继续说道: “嗯,总之,巫族的事情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出丝毫信息,小娆,你既决定在此地炼器,日后难免与巫族子弟有所交集,还望你行事谨慎,莫生误会。至于巫族炼器之术,我料想,只要你与他们和睦相处,或许将来能对他们的炼器之术了解一二也未可知。” 第 425 章 客 座 长 老 闻言,墨娆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问道: “你是说,他们在这里也有炼器师?有炼器房?” 姜启闻言,面上掠过一抹错愕,随即缓缓言道: “这我还真不清楚,他们居住的地方我也很少过去,这段时间我不在宗内,巫门建设得如何我也不清楚。” “这里还有巫门?”墨娆又来了好奇劲儿。 “嗯,本修就是巫门门主。”姜启故意挺了挺胸膛,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自得与傲然。 “嘁!你就装吧!”墨娆轻嗤一声,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不过,听姜启这么一讲,她倒是不想深入内门腹地了,转而想去外门转转。 姜启心中也正有此意,要去议事大殿找刑战他们议事,两人不谋而合。 于是,姜启便带着二女离开了炼丹房,前往议事大殿。 …… 位于炎宗内外门交界的议事大殿内,刑战与曾广纳正等在那里,其他十位外门长老也都在场。 当姜启带着两位少女步入大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 刑战与曾广纳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来迎接,而其他长老则略显迟疑,从座位上站起来以示尊重,但并未离开原位。 姜启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切微妙的变化,心中暗自思量,但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他镇定自若地引导两位少女走向大殿中央的主位,并示意刑战安排人搬来两张圈椅,分别放置在他主座的两侧。 姜启先礼貌地邀请两位少女落座,随后自己才从容就座。 整个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姜启的举动和突如其来的安排感到有些不解。 这时,姜启开口解释道: “诸位或许会感到好奇,为何会有两位陌生人参与今日的议事。现在我就给大家介绍一下:坐在我右手边的是听妖长老,左手边的是墨娆长老。她们都是我特别邀请加入炎宗的客座长老。听妖长老医术高超,而墨娆长老则是名扬九州的大炼器师。希望今后大家能够多多交流、合作。” 原来,在前往议事大殿的路上,姜启灵机一动,决定聘请听妖和墨娆作为客座长老,并将自己的想法向二女说明。 墨娆觉得无所谓,她在大尧山洞天本就是长老级的人物,来这处小小的宗门担任什么客座长老,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只是觉得有个身份,将来姜启不在宗门时,可以方便进出。 听妖则是不想拂了姜启的面子,顺其自然。 这样一来,炎宗不仅增添了一位杰出的医修,还得到了一位声名远播的墨家炼器大师的支持,无疑为炎宗今后的稳步发展,埋下了浓重的伏笔。 众人听闻这两位看似豆蔻年华的少女,竟赫然成为炎宗新晋的内门长老,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在场的外门长老们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其中夹杂着几分不悦。 要知道,在场之人除了宗主姜启和刑战之外,原本都是这里的主人。如今却沦为了外门长老,并且被禁止踏入内门。 现在,这两位看起来年龄还很小的少女,对宗门寸功未立,却突然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内门长老,尽管是客座长老,但也令在场的“老人”心里难以接受。 退一步说,对于墨娆,众人之前见过她与姜启一同从豪华楼船上下来,推测她可能有着一定的背景,因此聘为客座长老尚能理解,也勉强能够接受。 但对于听妖,她完全是个陌生面孔,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穿过重重关卡进入到戒备森严的内门区域的。 炎宗的内门就像是宗门的心脏,位于梅山山脉的核心地带,被广阔的外门环绕并严密保护着,没有外门弟子的指引和许可,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此刻,在那些青山派老人的心里,对姜启最初的信任,已开始发生了动摇。 觉得这看上去稚嫩有些不太靠谱的少年宗主,又弄来两位少女担任什么内门的客座长老,实在是有些过于儿戏,全然不顾宗门规矩的庄重与严肃,有点儿像过家家一般。 其实,最令众人不满的还是炎宗的现状。 自打炎宗成立以来,这都已经近三个月过去了,众人还是“颗粒无收”,没有从宗门得到任何修炼资源,只能靠之前积攒下来的修炼资源修炼。 至于那些弟子,就更不用说了,本来说好每位弟子的修炼资源,需通过累积足够的贡献点来换取。 可宗门目前才刚刚成立。 除了最初修缮、改造宗门时,从刑战那里得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点儿修炼资源外,宗门竟无半点可供弟子施展身手的任务,亦无任何能够赚取贡献点的营生之道。 如此一来,这些弟子们的生活竟是比往昔作为散修之时还要清苦几分,手里缺乏修炼资源,修炼自是也难以维系。 察觉到周遭氛围略显微妙与尴尬,刑战迅速挺身而出,出来打圆场,他双手抱拳,朝向墨娆与听妖,言辞恳切: “在下久闻二位长老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容,实为三生有幸。今后同宗共事,还望二位长老不吝赐教,多多提携!” 听妖闻言,轻轻颔首,以示回应。 可墨娆却是眉梢一挑,带着几分俏皮与好奇,随口问道: “哦?大个子,你竟然知道本姑娘的名号?” “噢,这位是本宗外门大长老刑战。” 姜启见状,适时插入,巧妙地化解了墨娆那略显突兀的称呼。 刑战一听,面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颇显尴尬。 他本是出于好意,想客套几句缓解现场微妙的气氛,未曾想这墨娆竟当了真,一时间,他竟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对于墨娆的身份和其在修仙界的地位,他也确实不知,此刻也只能保持沉默,心中有些懊恼。 “哈哈,墨师姐,刑战大长老那不过是出于礼貌与你客套一番罢了。他很少涉足江湖,哪里会听闻过师姐的大名。” 这时,姜启又适时地插话进来,企图缓和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第 426 章 纷 纷 退 宗 “我就说嘛,”墨娆轻笑一声,有些得意地继续言道,“本姑娘亲手炼制的道器,向来是珍稀非凡,市面上难得一见。你这咪咪小的宗门,怎么可能会知道本姑娘的大名!”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不禁蹙眉,心中疑虑更甚。 先前姜启介绍说她是一位大炼器师时,众人心中便半信半疑,总觉得姜启有言过其实之嫌。 如今,目睹她这副自满的神态,众人心中的不信更是添了几分,暗道哪有真正的炼器大师会如此不加矜持,全然不似传说中的那般沉稳内敛。 姜启没有继续与墨娆纠缠,也没有理会现场其他人的态度,而是对刑战言道: “大长老,请你说说炎宗目前的情况吧,这一段时间本座不在宗内,也不清楚具体有什么变化,刚好两位内门长老初来乍到,不熟悉炎宗情况,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多介绍一些宗门情况。” 他的话语方落,外门之中,位列第十二位的长老左运济便接口言道: “姜宗主,我有话要说!” 闻言,姜启抬眼望去,微微颔首道: “左长老有话请讲。” 姜启已听出对方在“宗主”前面加上了姓氏,其中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左运济见状,嘴角掀起一丝大有深意的微笑,问道: “敢问姜宗主,当年创立炎宗之时,曾经说过,这里去留自便,此言今日是否仍旧作数?” “你想退出炎宗?”姜启目光灼灼,直视左运济。 “是!这三个月来,这里实在是……”左运济说道。 “想退便退!本座绝不阻拦!” 姜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又暗中施展诡目,缓缓扫视众人,得知这些人居然均有去意。 他心中一沉,于是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 “本座当初是说过,炎宗这里去留自便!但那是指没有领用过宗门修炼资源的情况下,如今诸位若是想退出炎宗,现在皆可以提出来,不过,要把宗门发放给你们的修炼资源,全部退回!” 说完,他瞄了一眼左运济,补充道: “不过,看在你是这里老人的份上,这三个月的住宿费用就免掉了!” 闻言,现场众人皆是神情复杂,均是未曾想到姜启居然如此痛快答应,竟然未做丝毫挽留姿态,心中不免生出微妙情绪,对其做法大失所望。 左运济闻听姜启的话,则是神情一震,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振奋之色,朗声说道: “好!左某这便带人离去,至于宗门的修炼资源嘛,不瞒姜宗主,左某未得分毫!” 言及此处,他有意无意地朝刑战方向轻轻一瞥,话语间多了几分深意: “至于那些弟子嘛,他们参与过炎宗的修缮和改造,倒是领到过一些微薄修炼资源,姜宗主不至于把这点儿他们应得的修炼资源也收回去吧?” 左运济的话语间,对姜启的敬意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诮,他似乎已全然忘却了姜启往昔那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狠辣作风。 此刻,刑战的目光在姜启身上犹豫片刻,欲言又止,神色间满是挣扎与迟疑。 最终,他还是压低嗓音,声音细若蚊蚋地说道: “宗主,除了建设炎宗时留下的那些修炼资源,关于其它方面的修炼资源,我这里确实没有,一时无法……”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责。 “好了,我明白了,不是你的错!” 姜启打断了刑战的话。 他恍然想起当初只是拿出一部分用于修缮这里设施的费用,而且还都是巫族的。 至于供宗门运转的其它修炼资源,自己居然忘记这茬了,心中不禁对刑战生出几分愧意。 不过,看到目前情形,姜启觉得也未必是件坏事。眼前的困境,或许正是磨砺宗门、考验他们的契机。 修仙之路,本就“同富贵易、共甘苦难”,日久见人心! 姜启手中虽不乏修炼之资,但一想到要将自己历经生死搏杀所得,分予那些或许只知索取、不懂感恩的“白眼狼”,他即便再大方,心中也难免会生出一种不舍和索然之意。 姜启再次环视众人,缓缓说道: “我知道在座诸位当初之所以选择留下,许多是迫于一定压力,而且大多没有发过重誓,我愿意再给诸位一个机会,若是不想继续待在炎宗的,此刻即可离开!但我要声明一句,炎宗不是客栈,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一旦选择脱离炎宗,永不再用!” 言及此处,姜启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冷冽如霜,眸中寒意仿佛能冻结人心。 整个会场顿时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唯有呼吸声隐约可闻。 然而,这份压抑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 “姜宗主,我意已决,决定离去。” 姜启循声望去,见到是位列第十的长老尚缺道。他微微颔首,同意他离开。 “姜宗主,在下也选择离开!”紧随其后,第十一长老封广疆亦表明了立场。 “我选择离开!” “我也选择离开!” “……” 一时间,会场内的长老们纷纷表态,选择离开。 姜启一一颔首,无一例外地允许他们离去。但他的面容却波澜不惊,依旧冷峻,似是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见到再无人提出离开,姜启望着其余包括刑战、曾广纳在内的几名长老,冷声问道: “诸位还有要离开的吗?本座现在皆同意尔等选择离开,不过,若是选择留下来,这次可要现场盟誓,效忠炎宗到底!” 姜启的声音里带有几丝寒意。 此言一出,还未表态的几位长老相视几眼,仿佛在无声中传递着某种默契。 片刻之后,又有几位长老相继表明心意,决定离去。 姜启扫视现场,见到除了刑战、曾广纳以及当初盟誓效忠炎宗的三长老吕言堂外,原来青山派的老人,几乎都选择了退宗。 他目光移向曾广纳和吕言堂,沉声说道: “曾长老、吕长老,念在炎宗正处于内外交困之际,本座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机会,可废除你们当初的誓言,让你们重新做出选择。试问,是否需要本座亲自盟誓,以解除你们背负的旧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