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逢春》
1. 野性
《野性逢春》
2025.07.22/夕忱
电表跳闸的那一刻,全无就醒了。
她摸着黑熟练地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时那道刺眼光线让她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已经是凌晨三点三十七分了。
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黏腻地贴在床单上,她辗转反侧怎么都找不到一丝凉意,连头发都像是刚洗过一样。
全无半合着双眸,吐槽着坐起身来,“又是这样。”
打开手机电筒,走向卫生间,她将毛巾用水打湿擦拭了下身子,换了身干爽的衣裳。
全无回到卧室,打开窗户,希望能有一丝风吹进来解一下她的燥意,然而外面似乎比室内更热。
这已经是本月第十二次跳闸了。
贪图便宜,全无在医院附近的老小区租了间房,她不是没有告诉过房东,但房东收完房租后就‘撒手人寰’了。
她本想凑合住着,何必为他人做嫁衣,现在看来便宜无好货。
全无在闺蜜群中发了个消息,拿起沙发上的帆布包便出门了。
刚走到医院大厅,她就被人喊住:“全医生?”那人走到她跟前,如释重负的样子,“我还以自己看错了。”
全无印象里没有这人,还是礼貌问好:“你好?”
“我是急诊科的廖清河,久仰全医生已久。”
全无平时很少跟人打交道,除了医院的几号大人物,其他人她不会下意识的去记住。
医院的温度明明很舒适,可他却满头大汗,急诊科是医院里最忙的科室,他在这里跟自己闲聊,可以吗?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能在一块闲聊的关系。
全无问:“廖医生不忙?”
廖清河秒回:“忙,急诊一个接着一个压根忙不过来,院长打来电话说待会有个大人物来医院割阑尾,我实在走不开,全医生您看?”
“我去吧。”
“全医生果然是人美心善,大好人!”
“……”
全无答应并不是因为他的夸赞而不好意思,更不是为了博得同事的好感,而是每做一场手术都能积累临床经验。
她从来没有独立完成过手术,能够操刀救人这大概每一位临床医生的心愿吧。
包括中医临床医生。
全无换好手术衣就去手术室候着了。
想起廖清河口中的大人物,她忍不住咂了下嘴巴,她曾给市长割过包/皮,在海安市还有比市长更大的人物?
不过,能惊动院长的人,看样子来头不小。
差不多过了三四十分钟,那位大人物被推进了手术室,灯光下,病人已经被安置好体位,其他医生正在连接各种监护设备。
全无这次又是辅助医生,站位靠在后面,待其他的医生站好位后她才走到病床前。
在全无真正看清病人的脸时,那一瞬间,她的呼吸都停滞了。
一张她以为早已忘记,此刻却在脑海中无比清晰浮现的面孔。
她原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都铕,原来是他,那个大人物。
“全医生?”主刀医生莫延见她慌神怔在原地,关切地说:“不舒服?”
全无摇头。
莫延好心提醒:“手术台上最忌讳走神,此人还是院长打过招呼的人,不能有一丁点失误。”
“嗯。”
全无再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男人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紧闭唇齿十分隐忍的样子,她心中不自觉泛起一丝心疼而不自知。
莫延将他的衣裳脱下。
“女人?”手术台中央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她时,面带怒意:“白院长没有告诉你们我的需求吗?换个男人来!”
有些孕妇面对男产医生时会不自在,要求换医生还能理解。
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有全脱,不就是光个膀子,至于吗?
更何况这是在医院!
看到全无没有出去,他蜷起本就虚弱疼痛的身体,抬起头,很不悦:“她不出去我不治。”
为了能让他顺利完成手术,全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却被莫延拉住:“救人治病面前医生无男女。”说完他就吩咐麻醉老师给他打了麻醉。
全程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完成的这场手术。
这是全无第一次面对手术时,没有激情,心不在焉,感情用事了。
全无想起高三那年。
那日临楠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蝉在教室窗外的梧桐树上鸣叫,一整个夏天都没有消停,微风拂来,清爽正好。
也许这天只有全无的心情不好。
少年打完篮球回来,湿漉漉的头发甩来甩去的,将她面前的那张用红色珠笔大咧咧地写着68分的物理卷子上面打的满是水圈。
还一脸得意的模样。
当时全无好像并没有生气,满脑子都是这个分数怕是考不上自己喜欢的专业了。
都铕看起来比她还遗憾:“学医这分数恐怕不行。”
全无叹气:“你有办法吗?”
“你求求我。”
“……”
一切都被他十拿九稳。
作为尖子班的学生,这个分数明显拖了班级后腿,物理老师找她谈话,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也好,可他偏偏阴阳怪气。
全无拿着一瓶水在篮球场上等着都铕,也不知道是她记性好还是怎样,却记住了他习惯打完球后浇一瓶水在头上。
全无很正经,一字一句地慢慢说:“我求求你。”
满身热气的都铕靠近她,抽出她手中的水,从头浇下,甩了甩头发,爽朗地笑了笑:“行,期待日后医学界多了位医术高明的美女白衣天使,我一定去捧场。”
他笑起来阳光温暖,带着少年的桀骜不羁,高挑的身体替她挡住了大半个烈日炎炎,那一日篮球场那么多人,全无仰头,眼中却只有他一人。
“我教出来的。”凑到她耳边:“美女”,顿了一下:“白衣天使!”
-
全无脱掉防尘防菌的手术外衣,在洗手台上按了三下消毒凝胶,认真的将手清洗干净,冲掉后,又按了两下洗手液。
她倚在洗手台上,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上的水渍。
带着口罩,都铕应该没有认出她来。
还说要捧场,放狗屁,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女医生是要过他的命吗?
这么排斥,这么嫌弃,干脆以后别娶老婆了。
全无将擦手的纸巾攥成一团,目标准确的扔到了垃圾桶内。
狠狠地。
收拾完也到了上班的时间,全无照常先去理疗室将紫外线灯关掉,再去将昨天的病历表拉出来。
看看今天还有多少需要针灸理疗的人。
她记性很好,将病人的情况在名字后面添上,又添上了今天该做的项目。
“全医生喝杯咖啡醒醒神。”廖清河过来感谢她:“耽误全医生休息了。”
全无象征性地回了个笑脸:“没事。”她看了眼咖啡,拒绝:“对身体不好的东西我向来不碰。”
说完她起身拿着刚才开好,打印出来的一叠中药单子去药房。
这些都是每位病人一个疗程的汤药。
经过他时侧了下身子。
廖清河看了眼自己手中没有送出去的咖啡,不禁挠了挠头。
全医生难道真的像大家说的一样,性冷淡?
不管对男人还是女人。
回科室的时候,全无被忽然冒出来的好闺蜜搭肩吓了一跳。
苗舒怡是德禹医院的护士,也是她的大学室友兼闺蜜。
“你早该换房子了,你那房子给乞丐他都不住。”苗舒怡上次去了她家一趟,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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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在门口发誓,要是再来一趟绝对跟着她姓。
热得她差点起了痱子。
全无表示赞同:“嗯,你们也帮我找找,能正常用电就行。”
“我倒是有个好地方。”苗舒怡说的信誓旦旦,见全无不相信,她呵呵地说:“我家,不用交房租,你会做饭,你来我就不用吃垃圾了。”
苗舒怡的爸妈在医院附近的小区给她置办了一套单身公寓,之前就让她一起去住,她害怕给她添麻烦就拒绝了。
至于她说的垃圾,自然是不干净的国风外卖。
现在看起来没有比她那里更好的地方了。
全无笑了笑:“行,但房租还是要给的。”
“随你。”
“满满,听说你给一位帅得惨绝人寰的帅哥割阑尾?”苗舒怡凑到她跟前说话的声音可大可小:“饱满的胸肌,沟垒分明的八块腹肌,还有让女人看了走不动道的公狗腰!是真的吗?”
“……”
全无早就听说急诊科有几位八卦的男同事,比女人还爱八卦,看来都是真的了。
她没有仔细看,当时的脑子混沌,估计里面全是空气了。
但也不至于像她说的这么……
“那么细,一看就没什么力气,公狗腰,一看就是缺乏营养。”全无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一字一字却那么的掷地有声。
“卧槽!”医院里廊道里路过的护士像花痴一样,若不是医院禁止喧哗,全无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追星会场,一阵槽声此起彼伏。
“满满是不是他啊!”苗舒怡掐着她的胳膊,激动地来回拽着:“岂止是惨绝人寰,我都想扑倒他,这身衣服真多余。”
“……”
全无看过去。
他的身形宽阔挺拔,伫立在走廊,一身白净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像是秀场的礼服,星眸剑眉,五官深峻,没有了少年的桀骜不羁,神色冰冷带有怒意。
不说话的时候像仙子。
“我要举报他!让白灼把他开除。”都铕冲着身侧戴着眼镜,低着头撇着嘴像是习惯挨骂的男人吼着:“还没人敢这么对我。”
他说的是莫医生吗?
手术室里莫医生替她说话,八成被这个小气的男人记仇了。
“医院禁止大声喧哗,不认字吗?”全无向前走了两步指了下墙上的标语,看着这位像天王老子似的,吹鼻子瞪眼的男人,说话的语气虽然温柔却像凛冽的冬风,吹得人皮肤疼。
都铕闻声哼笑:“又来一个不怕……”
全无没有戴口罩,长发松松地挽起,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肌肤洁白,眼波如海,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一身白大褂显得她纯洁清新,天生丽质,一张温雅且清冷的脸映入都铕的眼中。
死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没想到他们八年后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医院。
等等!
这么看着她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卧槽卧槽啊啊啊……都铕脑中一群草泥马奔跑而过!
手术室里的女人难道…是她!?
全无语气平淡:“污浊之气排出来了吗?”
所谓的污浊之气就是放屁,只是公共场合说话要文明些,还有小朋友在影响不好,故意说的文绉绉。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冲她摇头。
而后她对上了男人双深不见底的幽泉,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看来他真的遵守承诺,与她形同陌路,互不打扰了。
全无秉着医生职责,要对病人负责:“继续走你的。”
然后从他身边侧身略过,没有碰到他一分一毫,他像是垃圾,很嫌弃他似的。
“……”
都铕转头看着连句废话都不想跟他说的女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是嘲笑,是嗤笑。
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将他忘记了。
真他娘的听话!
2. 野性
全无以为今天跟都铕的见面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很快又见到了他。
这男人做事向来身体力行,上学的时候她就知道,当时吕清妍还跟她吐槽。
“大少爷,事逼一位。”
那时都铕替她补习物理,本着师徒的关系,她替他说了句好话,被同学听去以为她在袒护他,还造谣他们早恋。
今天她倒是非常认可这句话了。
全无刚给病号拔完针,就被莫延喊去了副院凌海跃的办公室。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看到他们的时候更加难看了,一副恨铁不成钢,自家孩子闯大祸的样子。
“你们俩可是咱们院里年轻医生当中医术拔尖,最稳重的人,做事怎么还这么莽撞!”凌海跃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啪啪地拍了几下桌子。
莫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淡淡地问他:“怎么了?”
凌海跃跳脚:“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你知道给谁做的手术吗?”他捂着额头‘嘶’了一声,显然是被气的头都大了,“他可是云盛集团的总裁,咱们小白总的朋友,医院蓝水项目的投资方,你还敢忤逆他!等着被辞退吧。”
早上全无在廊道里听到都铕说举报的时候还以为他只是发发牢骚,没想这家伙不但记仇还十分小气,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要赶尽杀绝。
简直比狗还狗。
不过,此事因她而起,怎么能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全无想要解释清楚:“副院,这件事跟莫医生无关,是我……”
凌海跃喝了口浓茶,听到她开口说话,‘嘭’的将茶杯砸在了檀木桌上:“你什么你,刚才是不是没说着你?不是,你不上夜班就好好待在家里睡觉,跑到医院来干什么,净添乱!”
她第一次被领导骂,竟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天太热来医院蹭空调吧?
“你俩去给都总道歉,说不定人家宽宏大量撤了投诉。”
“……”
合着救人还救出错误来了?
VIP病房的走廊很清静,没有病人家属着急忙慌端屎端尿,打饭打水,熙熙攘攘地声音。
更没有护士追在小孩子后面,害怕他们跑窜跌倒,喊着家长看好自己孩子的声音。
总之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病房内清晰地传出那位戴眼镜的助理替他们说话的声音。
“都总,您怎么能把您的主治医生给举报了呢?”这也太不厚道了,不过后面这话助理是万万不敢说的,生怕惹恼这个祖宗。
都铕‘啪’地一声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你这么关心他,去给他当助理好了!”
记忆里彷佛想起那个男人拉着全无的手腕,想到这里他过分的烦躁。
助理不敢吭声,他才不去,哪有比这个岗位还挣钱的,前面不管是刀山火海,只要都总吩咐,他都得屁颠屁颠地去,他还得养房养车呢。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把这个月的报表发给我。”
现代版的奴才:“收到,都总。”
全无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没有经过狗的像人的那位都总,关系户以及资本家的同意,便进了房内。
他刚打开电脑,似乎在等着助理传来报表。
修长干净的手指嗒嗒地敲着键盘,站着看向他时,她竟有点嫉妒他那双浓密扇形的长睫毛,她一个女人都没有这样好看的睫毛。
怪不得他就出来逛了一圈,医院那些小姑娘差点被他迷死,简直是妖孽降世。
“都总刚做完手术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这次割的是阑尾,下次说不定就是小脑了。”怨气,就是怨气,浑身都是,全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已然忘记自己是来道歉的了。
大概是因为当时看到了他那双带着陌生意味的眼神?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这样?
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全无暗暗地蹙了下眉。
“……”
都铕停下手上的动作,双臂环胸往后倚着,懒洋洋的目光从女人身上扫过,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明明外表是那么淡雅乖巧的一个女人,这嘴怎么就那么欠……
每次说话不是直戳对方的心窝子就是一针见血,令人尴尬的五体投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反驳的话,在看到她那双像是做错事情下意识地躲藏的眼神时,竟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怕是让全医生失望了,我就是没了小脑也比某人记性好。”都铕看了眼她身侧站着的男人,没忍住咂了下后槽牙,这画面真难看,“你来干什么?”
莫延开门见山:“今天在手术室给都总添麻烦了,希望都总大人不记小人过,撤了投诉。”
都铕眼底骤然一亮,神情散漫慵懒地看着正替身侧男人紧张地女人,从口中蹦出三个字:“我不撤。”
“……”
全无的头顶一匹草泥马奔跑而过。
“那你怎么样才能撤诉?”全无下意识地询问,就像以前在问物理题时,在他说完话后紧接着来一句:“那接下来该怎么解?”一样。
都铕挑眉,唇角勾起笑意:“你求求我。”
“……”
啊啊啊啊啊啊啊!此刻她的头顶无数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还没等全无开口求他,她就被莫延拉着出了病房,突如其来的拉扯,吓了她一大跳,差点跌倒。
房门被狠狠地拽上时,都铕听到女人温润的嗓音,轻柔地喊了声:“莫医生。”
他学着全无的样子,夹着声音也喊了声莫医生,随后翻了个白眼。
那个男人又牵了着全无的手,他的气一下子就来了,麻溜地抬腿将床上的小桌踢翻。
笔记本电脑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地上。
那手是他这个丑逼能牵的?
还有,她不会躲吗!
这女人不光记性不好,连选男人的眼光都这么差,是瞎了吗?这么丑的男人能下得去嘴吗?
其实莫医生长得不丑,是那种富有书生气概的男人。
只是在都铕的眼中,除了他,只要在全无身边晃悠的男人他都是看不顺眼的。
上学时就是这样。
助理默默地将桌子摆正,把地上的电脑拾起摆放回原样。
他不知道都总因为什么生气,只觉得都总今天怪怪的,似乎是因为全医生?
难道他们两个……?
不应该啊,他待在都总身边四年了,没听说过全医生的名号啊。
还是真的像全医生所说的,他家都总的小脑也受损了?
都总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总是难以入睡,一天能睡上三个时辰就是万幸,四个时辰就是烧高香,五个时辰那可就是佛祖显灵啊。
八成是受了影响。
现在看来他这个助理是时候该替都总分忧解难了。
-
医院大厅行人来来往往。
全无被莫延拽着手腕走着,男人的脚步很快,她只能踉跄地跟在后面,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
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着这两个在人群中穿梭的白色身影。
终于她忍不住了,使劲甩开了情绪不高,像是忘记她存在的男人,她轻轻地揉了下被攥疼的手腕。
手上一空,莫延下意识地回头:“全医生抱歉,我……”
全无摇头:“没关系,是我连累你了。”
见她自责的样子,他笑着说:“别这么说,要怪就怪万恶的资本家。”
都快要丢饭碗了,他还能笑的出来,全无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好在护士喊她,说诊室里有病号在等,她再次说了声抱歉就去了诊室。
看来她真的扫把星,赔钱货。
刚到诊治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全无看着是苗舒怡的微信消息,没有犹豫的点开。
苗舒怡:【满满,下班后帮你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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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无:【好,谢谢苗苗。】
苗舒怡:【小事一桩,不过今晚咱得细细‘交流交流’了。】后面还带了个猥琐的表情。
全无:【?】
苗舒怡:【狗公腰啊,你怎么就能看出来没有营养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全无:【……你以后少看点黄色片子吧。】
屏幕里的男人扣都扣不出来,看完后还整天意/淫做春梦,全无很无奈,为了苗舒怡的身心健康,她劝说过好几次,没什么卵/用。
说多了还影响闺蜜之间的感情。
全无轻叹口气,将手机静音,完全将心思投入到了病号的身上。
下班后,全无没有迫切地离开岗位,她抬腕看了眼手表,六点了。
距离下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苗舒怡说回去开车,开的怕不是儿童摇摇车吧?
她静等着,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有两节指肚厚的,她已掌握的滚瓜烂熟的中药学。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考职称了。
按理说每次她的成绩名列前茅,不说第一,第二也是有了,可怎么次次考不过呢?
她这个人老实,自是没有怀疑什么,怪就怪自己的本事不足。
“全医生还没下班?”副院长凌海跃喊她,“正好,你去御景别墅走一趟,都总可是咱们医院蓝水项目的投资方,千万要伺候好他。”
伺候?
这个词听起来怎么好像是特殊的上/门服务似的。
“副院,我还有事……”
“全医生应该是跟都总认识,今天这趟你去最合适不过。”凌海跃看了眼她桌上的书,声音带了一丝威胁:“讨好都总,还怕职称不过?”
“好。”
全无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她只觉得自己平时的努力都成了笑话,但她不敢反驳,她还要买房子,她需要钱,更需要这个职称。
有了这个职称,每个月她能多拿五千块钱的工资,这样,每月又能多攒下五千块钱了。
她给苗舒怡发了个消息,就背着包去打车了。
御景别墅。
富人区没有公交,来这里足足花了她五十六块大洋,心疼死了。
全无按了三次门铃,都没有人开门,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打开微信,从字母D中搜到了那个全黑头像,点开朋友圈干净的像个死人似的对话框。
这个微信不知道他还用不用?
【开门】随后删除,太生硬了,好歹是‘金主爸爸’。
【都总您好,您的地址是御景XXX6号吗?我是德禹医院的全无,是您这次上/门服务的……】
“站在这里当门神?我是不是还要给你看门费?”门突然被打开,穿着一身家居服的男人出来,将全无吓了一跳。
她本就习惯三指拿手机,聊天页面就这样大咧咧地躺在了地上。
还不等她下腰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率先将手机拾起。
那部粉色的手机乖乖地躺在他的手中,简直与他矜贵的气质不符,还显得有些突兀。
“上/门服务?你还有这样的癖好!”都铕哼笑:“我可是正经做生意的人,不干这样违法乱纪的事。”
“……”
“你在家为什么不开门?”害她社死,难不成年纪轻轻耳聋了?
都铕倚在门框上俯视着她:“怕有人对我想入非非。”他顿了顿:“毕竟我帅的惨绝人寰,让人想要扑倒。”
“……”
他这盲目自信的性子还真没变,不过,他是有这个自信的资本。
只是他刚做完手术就出院,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他将手机抛给她,看到她还跟木头人似的站在门口。
都铕忍不住笑,慵懒嗓音多了几分打趣:“上/门服务,不进门怎么服务?”
3. 野性
全无觉得都铕笑的有些渗人,真是硬着头皮进的门,里面的景观映入眼帘,她被里面的装修也好,面积也好,惊到了。
客厅大得惊人,比起他们院里开年会的场地还要大些。
但是空荡荡的,只有一组黑色软皮,简约到极致的沙发摆放在客厅中央,毫无生气。
沙发前面是一张巨大的玻璃茶几,没有摆放任何装饰品,连茶杯果盘纸巾都没有,干净得有些冷清。
再者墙面上便是一张230英寸大屏幕的电视机,似乎还没有插电。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挂件。
客厅的一侧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被黑色的窗帘阻挡住了外面的阳光,屋内除了墙面和地板是白色,饭桌,酒柜,凳子,扶梯等等都是黑色。
每一个角落都透露着一种简单和沉闷,没有丝毫的活力和温暖。
这到底是家还是宾馆。
“你难道是混黑/道的?”全无攥着背包带子的手不由得紧了些,她很难不往这方面想,他这样难道不是想要隐藏些什么的吗?
都铕微低着头,幽深的眼神对着她,一瞬不移,像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要将人吸进去:“真聪明,所以你是怎么敢只身犯险的?”
“……”
全无仔细打量着他,这男人的恢复能力还挺强,不是蔫了吧唧像根葱的时候了,都有心情开玩笑了。
刚做完手术就出院不说,连腰杆都挺地这么直,乍一看还真像个正常人。
“看什么?公狗腰,胸肌还是腹肌?”都铕见她盯着自己的腰腹部位连眼都不眨,他顿时觉得自己被侵犯了似的,啧啧地说:“你是怎么看得出来我没力气,没营养的?长了透视眼还是……摸出来的?”
全无尴尬地屏住呼吸,卧槽,她跟苗舒怡说的话竟被他给听到了。
“我记得是你给我缝的针,好像趁机还……”
“还什么?”
全无有些紧张,总觉得从他嘴中说不出什么好话,毕竟高中时把人家向他告白的小姑娘贬得到一无是处,差点跳楼了都。
他还跟没事人一样。
“还揩了一把油。”他满眼的轻蔑之色:“便宜都让全医生给占了,还这么贬低我,看来是得不到我就想毁掉啊。”
全无怔住。
“……”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灵魂已经出窍,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这辈子没有这么无语过,不对,更多的是社死。
这个男人已经不止一次让她有想死的冲动了。
“你这点姿色,还不至于。”全无余光轻扫他而后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说着将包里带来的银针拿了出来。
不再跟他废话,毕竟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还能说出些什么‘丧尽天良’的话。
“开始吧。”
都铕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已经确认这个女人瞎了,而且瞎的很厉害。
什么叫“你这点姿色”!点字读重音。“还不至于”!
是谁在高中毕业典礼上说他是仙子?
这记性还当中医,漏拔一根针都得被说成谋杀。
开什么始,难不成真的是来服务的,还是那个方面?
白灼家医院到底是主营什么的,这么不正经!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你是怎么进来的!”都铕下意识地攥住胸口的衣裳,谨慎地看着她,不,是怯意地看着她手上那细细长长的银针。
奶奶的,他最怕针,现在腿都软了。
别墅区的安保向来严谨,不会放陌生人进来,她是怎么进来的。
“副院说您经常失眠,让我过来给您瞧瞧,至于怎么进来的。”全无实话实说:“起初看门的大爷不让我进,找人需要联系业主,我就报了您的名号,大爷给您助理打了个电话就放我进来了。”
全无暗暗地白了他一眼,真当是她想来啊,这么远的地方,来回得花她一个周的菜钱,还被恶心了一顿,简直自讨苦吃。
早知道下班不贪恋空调,直接出去等着苗舒怡了。
都铕黑眸微眯,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原来是他想歪了?
都怪关东那家伙迫不及待地给他办理出院,他还以为他巴不得自己病死,好不用当牛马了。
还美曰其名地说在家中比医院自在,给他请了专人在家中照顾,简直放屁,他还脑子一热的答应了他。
结果呢,他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等到人,快要难受死了。
合着这个专人是她啊。
携带凶器,贬低得他连狗都不如的,专门啪啪打他脸的女人!
早知道这样他干脆死在国外,痛死好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怕针,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他完美的形象简直要毁之一旦了。
都铕死死地扒着沙发顶部突然觉得这间屋子里充满了冷飕飕的凉意。
手腕忽然被女人温柔地抓握起来按住脉搏,他的另一只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了,一直尬在空中。
她又在占他的便宜!
“问题不大,能治,躺下。”全无工作的时候极为认真,有种六亲不认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彷佛像是我的地盘,谁也不准有任何反驳,否则死。
都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听话,她让躺下就乖乖地躺下。
“啊!”
银针措不及防地扎在了他的脑门上,要不是那只柔软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早就跳起来了。
不知道是针的原因还是人的原因,似乎是见效果了。
睡意渐渐浮现。
-
出租车上,全无将窗户按下,脑袋搭在窗框边缘,被风吹乱了头发,她也没有打理,迷离地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渺小到没有人能看到她,彷佛一粒尘埃。
小时候爸爸总是跟妈妈吵架,说妈妈肚子不争气给他生了个赔钱货,将全家的香火给断了,不顺心的时候,就会骂她扫把星。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
听说奶奶本来很喜欢妈妈,自从她出生后奶奶似乎变了个人,饭桌上总是将妈妈贬低的一无是处,亲戚在的时候也这样。
爸爸酗酒很凶,醉酒后妈妈就成他发泄的对象,每次爸爸想要拎起她从三楼扔下去的时候,妈妈都拼死保护着她。
有次甚至是肋骨都被爸爸打断了,还是一声不吭地护着她。
奶奶还在一旁拍手叫好,说妈妈是生不出儿子的瘸腿母鸡。
妈妈早就想跟爸爸离婚了,只是想着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才处处忍受着。
后来,终于忍受不住了,妈妈什么都不要,只要带她离开。
因为妈妈身体受损生不出儿子,奶奶高兴地像是赶臭虫似的将她们赶了出去。
原以为离开那个家后日子就会好过,没想到她却被人喊着剪头女家的野种孩子。
妈妈知道后狠下心将开了十年的理发店关了门,带她转学去了临楠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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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奔舅舅。
到了新学校,她本引以为傲的成绩都成了打击自己的工具,县城里的第一名,来到市里却成了中间生。
她以为这一生都会暗淡无光,可有人不是这样觉得。
他说:“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人的脆弱跟坚强都会超乎自己的想象。”
“所以全无,勇敢面对生活,总有一束光会指引你走出黑暗困境。”
“你终会迎来那束光。”
她的那束光好像来过,但又好像被她弄丢了。
全无被电话铃声拉回思绪。
“满满对不起,我小姨被渣男坑惨了,我一时着急就跟着小姨去抓奸要钱,刚看到消息,你那边怎么样了?”苗舒怡很是抱歉,毕竟事先跟全无约好帮她搬家,有事也没有第一时间跟她说,害她等了好久。
全无很理解,苗舒怡跟她小姨要好,更何况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经常听她吐槽:“没关系,我快要到出租屋了。”
苗舒怡听她嗓音低压,像是哭过似的,担心地问:“你哭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狗男人长得帅死人,心肠却毒死人。”
“……跟他无关,是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苗舒怡沉默。
全无小时候的事,是她此生的硬伤,苗舒怡不想跟她聊这件事,省得又惹得她难过。
“满满,一会儿出租屋见。”今天她苗舒怡发誓无论如何都得让好闺蜜过上有电有空调的日子,接下来就算是天下刀子,也不能阻止她了!
全无淡淡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小时候的那些糟心事已经被她尘封了好久,今天忽然掀起这股浪潮,似乎又将她自卑的一面启封。
不知道为什么,全无在都铕的面前总是觉得自己很差,甚至想躲起来,更不愿意碰到熟人,害怕被他知道从前那些不好的生活情况,感觉很丢脸。
全无给师傅付过去车费,说了声谢谢,刚打开车门就收到一条消息。
她下车关上车门后将对话框打开。
莫延-急诊科:【全医生不必自责了,副院刚才来电说投诉已经取消了。】
全无:【恭喜莫医生,但还是给您添麻烦了。】
莫延-急诊科:【不麻烦,要不是全医生的专业帮忙,手术也不可能那么快结束。】
莫延-急诊科:【都是同事,您字严重了,直接喊我莫延吧。】
全无没有马上回复,是不知道怎么回。
她跟莫延并不是很熟,只是做手术的时候配合他,跟他一起‘战斗’,平时有同一个病号在中西医两边诊治的时候,会做一下工作上的交流。
他是位让人很值得尊重与学习的好榜样。
直接喊他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他的消息又来了。
莫延-急诊科:【有空可以请全医生吃个饭吗?以表感谢。】
全无:【不必了,都是应该的。】
全无并不觉得他们的关系是可以单独吃饭的关系,更何况她也没有这个闲工夫,职称对她目前来说,还是一道很大的难关。
不知道下次又是谁要走关系,把她挤走。
这实在让她难以预料,也让她的心情降到了极点。
但今天唯一一件让全无欣悦且意外的事。
大概就是她求了他,他便满足了她的请求。
全无原本还以为,这样的请求只在学生时代才管用。
4. 野性
晚上九点左右,全无回复完消息正巧苗舒怡也到了,左右不过是句玩笑话她总不能真的让她跟着自己姓吧。
所以就让她在车里先等着,等她收拾完再上来跟她搬行李。
她脱下外套将遍布在屋内所有专属于她,有序且不多的东西收起,这个房子里原本的东西除外,还秉着优良租户的名头,将屋子打扫的一干二净。
忙活下来她已经成了汗人,额间的发丝以及身上的衣裳,湿漉漉地贴着皮肤。
全无从帆布包里抽了几张纸巾擦拭了下顺着发丝正往眼睛里流着的,沙眼的汗水,用过的纸放入包内,然后看了眼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房间。
微笑着说:“再见,桑拿房。”
门外那些被她收拾好的行李,正等待着去往新的环境,新的位置。
闺蜜两人搬完行李布置好房间就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好在她们明天休班,第二天可以睡懒觉了。
苗舒怡这个夜猫子,平时这个时候正是看小黄文的高峰期,还不是她睡觉的时候。
倒是全无,本来就被热醒没怎么睡还忙活了一天,早已有了困意,但是又不想扫了闺蜜的兴致,洗完澡后两人窝在沙发里,裹着毯子‘谈天说地’。
“清清怎么一直没有回消息?”全无看着群里除了她们俩,没有第三个人的会话页面,有些好奇,吕清妍这几天就跟消失了似的。
苗舒怡十分了解的样子,毕竟她们是一挂的,否则当时怎么才见过一面,过后就跟亲姐妹似的:“人家说定此刻正在法国街头邂逅爱情呢,还能记起你,别做梦了。”
这倒是,全无若有似无地打了个哈欠:“又要邂逅孽缘了。”
苗舒怡被她这话说笑了:“满满,你又开始毒奶了。”
全无之前每次说完这句话后,手机上都会传来吕清妍被渣男甩的消息。
全无使劲睁了下正在打架的眼皮,漫不经心地说:“毕竟我是扫把星。”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全无是扫把星的话,苗舒怡还是在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听到。
当时无意替她接了备注名字是…的电话,看到有备注才接的,三个点也算备注。
电话里的男人上来就破口大骂,声音很大骂的也很难听,将她足足地吓怔十秒钟。
起初以为是哪位醉汉神志不清拨错号误打来的。
后来才知道他是全无的爸爸。
为了好闺蜜的心情,她此刻是万万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苗舒怡话题一转:“满满,说说吧。”
全无望了眼墙上的空调,下意识地拢好毯子,22度,好冷,要不就热死要不就冻死,可真是冰火两重天:“说什么?”
“公狗腰。”苗舒怡还回味着男人的长相:“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没力气没营养的,你摸了?其实那是伪腹肌对不对,你有没有给他把脉,他是不是肾亏啊!”
“……”全无的困意一下子没了。
她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到26度,然后将身上的毯子拿下放在一边,用手扇了扇风。
好像又有些热了。
苗舒怡的眼力劲儿是真他妈的好,见她用手扇风又将温度调上去了。
撒娇地说:“说说嘛。”
全无很无奈,为了让她死心不再追问,只能硬着头皮编瞎话:“要不说你是小机灵鬼呢,一猜就中!”
苗舒怡卧槽了一声:“原来公狗腰是中看不中用啊。”
“……”
全无此刻无比庆幸在这里的人是不认识都铕的苗舒怡,而不是吕清妍,但凡吕清妍听到这话,见到都铕的时候一定会没事找事,完了还得嘚瑟地说一声:“你不行!”
她刚想把毯子拿起,又听到苗舒怡八卦,手顿时滞住:“你跟公狗腰是高中同学吧?”这话是从副院的办公室传出来的。
“清清说你高中毕业的时候被人表白了,据说那个人帅的狗看了都发情,难道公狗腰的颜值在你们班里还排不上号?”
苗舒怡从沙发上弹起,激动且期待:“你们班捅了高颜值的窝啊,还有谁单身,介绍给我呗!”
“……那个我困了,明天还得去看妈妈,先睡觉了。”全无放下毯子,跑得飞快,生怕苗舒怡大半夜犯神经,揪着她不放,然后挨个翻她的朋友圈找帅男。
全无逃荒似的回到房间将门关上反锁,把自己重重地摔在被子里,过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全是高中毕业前后的回忆。
一七年六月底,各省陆续开放高考成绩查分通道。
全无的手机内存卡仅有16G,还剩不到3G的内存,手机本就卡顿,那个灰色的圈圈在屏幕上一直转个不停。
屋内的每个角落她都待了个遍,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那个圈圈,路由器不好使,她特意换成流量,也不尽人意。
她紧张且着急,将纱窗边缘余出来的线抖着手指使劲往后拽着,很快纱窗就被拽开了条缝。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回复消息的原因,都铕联系不上她,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查到分数了?”少年说话的声音淡然中带了丝清朗,在这样紧急的时刻,莫名给足了她安全感。
全无有些失落:“查不到,都铕你有办法吗?”
都铕脱口而出:“667。”
“什么?”
“你的成绩。”
不知道是不是全无听错了,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喜悦还有丝颤抖。
都铕轻呼一口气:“恭喜你,全医生。”
可回应他的却是沉默,不久他便听到电话那端抽泣的声音,他慌了。
都铕当时人在海安市,父母工作的缘故难得一次回来,好不容易回家他想见一面,因此不能立即去到她的身边,只能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梦想实现是该高兴,全医生能不能不哭?”
全无越哭越凶:“都铕你还有大把好时光,前途不可限量,干嘛为了查成绩这件小事就去犯罪呢?”
“……啊?!”
“你是不是入侵了查成绩的网站?不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准考证号?”
对面一直没有出声,全无将贴在耳朵上的手机拿下来看了眼,又抹了把眼泪,明明在通话。
她小声地来了句:“不会是被警察抓走了吧?”
都铕听到这句话无奈且无语地笑了:“全无,高考是你本人参加的吗?”
“是啊。”
“……”
都铕自从知道全无的电话号码后,俩人每次通话都是以全无借口挂断电话结束,这次他忍不住了,要是再聊下去,他指定会被传染成傻子。
挂断电话后,全无收到了条手机短信。
都铕:【老子记性好,看一遍就记住了你的准考证号,还有,违法犯罪的事老子不干!!!】
全无舒了一口气。
她都能想象到他说话的语气,无语,激动,轻嘲,傲慢。
不怪她能这么想,老班说这几年有学生泄露准考证号被篡改了高考志愿,事关重大嘱咐他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准考证号。
她也就当时对折放在文件袋里的时候拿出来平铺了下,也就几秒的时间,他就记住了?
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难道是从快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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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来的?!
得知分数后她短暂地喜悦了会儿,这个分数跟她预估的差不多,但是面对大型考试的成绩紧张是在所难免的嘛。
全无懊悔。
只不过是紧张了一下,竟将脑子给锈住了,想起刚才说过的无脑话她都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
都铕一定觉得她是傻子。
她点击对话框十分淡然地输入了三个字:【你真棒。】
对方默默地给她回复了六点。
全无蹿到沙发上将头埋入其中,然后使劲揍了几下抱枕,整个人都要社死掉了。
这时又来了短信,她弹坐起来立马查看,人在绝望到极点时是会失望的,原来是移动短信提醒她该交话费了。
换上网络,她打开微信点开头像是11号球衣的对话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犹犹豫豫地输了又删。
全无:【你真的要出国吗?】
对方秒回,D:【舍不得我?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不去了。】
也许是求他的次数太多,全无下意识地想要将‘我求求你’四个字打过去,可她到底是理性占了上风,她是谁啊怎么能阻挡他的前程。
D:【不去。】
看到这两个字,全无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全无:【那你参加毕业典礼吗?】
D:【不去。】
D:【怕碰到傻子做了傻事,被警察抓走。】
“……”
都铕说的话全无当真了,她真的以为他不会来毕业典礼,还有些遗憾,以至于吕清妍问她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来。
但是下一秒她就被啪啪打脸。
身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卧槽、哇塞的声音。
都铕头发梳起,身着一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他宽阔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一条黑色的领带笔直地垂在胸前,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扬起下巴,自信从容的经过师生们的面前,迈着沉稳且优雅地步伐向她走来。
此刻全无觉得他并不是什么成功的上位者,而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卧槽卧槽,这贼狗平时只穿宽松的白t就够让人想犯罪了,这一打扮格外人模狗样,怎么叫人更加垂涎三尺了呢。”吕清妍说话声音可大可小,听的全无有些害羞。
全无低下头,轻声地说:“别胡说。”
吕清妍眼睛都要长在都铕身上了,只觉得漫画里的男主还是画丑了,看到贼狗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家好闺闺,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喊道:“满满,都铕教你可是尽心尽力,都毕业了你就夸一下你……”
未来男朋友这话她没说出来,是怕全无脸皮薄。
“夸一下你专属的、伟大且敬业的物理老师呗。”
专属和老师这两个词被咬的很重。
“……”
旁边都是起哄的同学,连老师都吻上来凑热闹。
他们俩平时走的太近,又加上都铕从不管除了全无以外的闲事,大家难免会猜忌,认为他们早已经偷偷在一起了。
实则没有。
全无犹豫了好久才蹦出三个字,实在不好意思正视他:“像仙子。”
“……”整个宽敞的聚会场地变得鸦雀无声,大家还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谁知此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吕清妍帮忙找补:“满满是理科生,不会咬文嚼字,这三个字直接囊括了大典!”
一直没有出声,等着被夸的当事人突然笑了:“原以为你会夸我的才华,没想到竟是……”
他的断句像是剧集未完待续一样,勾人心惹人着急。
“色相。”
5. 野性
全无还记得都铕说这两个字的语气。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低眸间端起旁边桌子上的酒杯轻抿一口,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慢悠悠地说:“色相。”
说着,他还故意晃了晃酒杯中剩余的酒水向她敬去,那模样活脱脱像黑/道老大擒摄住猎物时那满眼自信的样子。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发出一丝嘲笑声,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不想遗漏一分一毫的故事情节。
在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里,都铕的同桌也就是他的好基友,姗姗来迟,看到大家围成圈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兴致勃勃、无缝衔接地问:“兄弟姐妹们这是特意在迎接我?鄙人受宠若惊啊!”
“……”
全无流汗,这大喇叭终究还是出现了。
“呀!”他从都铕的手中拿过那杯酒,突然大声喊了一下,欠欠儿地说:“都老二,我就说你爱装逼吧,是谁天天把‘对身体不好的东西我不碰’这话挂在嘴边的,现在竟然喝酒了!”
平时把他叫出来玩,这不碰那不碰的,纯的跟大姑娘似的,合着都是欺骗他这个单纯少男啊。
亏他还觉得他自己来临楠上学过分孤单,特意转学来陪他,万万没想到在他这里到头来他连个屁都不如。
仔细想想还挺让人委屈的。
都铕上下扫视他一圈,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散漫地说:“路章,知道的以为你叫路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叫智障呢。”
路章:“卧槽。”
这狗东西的嘴还真是抹了‘蜜饯’呢。
全无下意识地看了眼都铕,路章说的话她听着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一瞬间后她恍然大悟,这不是去年国庆节他们去KTV玩,她被路章追着灌酒时候说过的话吗?
她记得都铕是喝酒的人啊,当时还在她面前还吹了两瓶啤酒,她还感叹,年纪轻轻不学好,竟学大人喝酒摆吹。
那他……到底是会喝还是不会喝呢?
“全妹儿,你以后还是少跟这狗玩吧,小心中毒。”路章凑到全无的耳边,刻意捂着嘴巴,可声音丝毫没有降低:“一个高考零分的人还好意思说我是智障,你再跟他玩,说不定也成智障了。”
“……”
全无其他的话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了零分,他没有去高考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是说不出国了吗?没有成绩怎么上国内的大学。
难不成他连国内的大学都不想去,觉得全世界的大学都配不上他?
“说你是智障还真不亏。”
“……”路章沉默三秒理解其中的意思,然后瞬间黑脸,“操,以后兄弟没得做!”他生气地看了眼都铕的西装,“穿了身狗皮还真把自己当狗了。”
场上其他人也似乎被路章说的话疑惑住了,都铕可是年纪第一,就算不带脑子去考也不至于考零分吧?
都铕似乎没有在乎旁人的眼光与声音,他看着全无冲她那边走近了两步,也许是紧张,特意将双手攥紧放回了兜内。
“你觉得736能配得上667吗?”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大家似乎都不理解。
有人就问:“736,667是什么意思?”
都铕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准备:“736是我的高考成绩。”
大家还在惊呼的时候,他又说:“667是全无的高考成绩。”
全无原本微微低垂着头,似乎还沉浸在他高考零分的思绪里。
听到都铕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指甲不自觉得插进肉里,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瞪大,实在不可思议:他这是在表白?
她的脸颊迅速染上一抹艳丽的红晕,蔓延至耳根,如同天边绚丽的晚霞。
身边的那些同学也来不及感叹学神的成绩,听出是告白的意味,就开始熙熙攘攘地起着哄,催促着全无答应学神的告白。
有人甚至说出他们是天造地设地一对这样的话来。
全无将近五分钟没有讲话,都铕似乎没了耐心,又问了一遍:“你觉得配吗?”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唇,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这时忽然一道铃声打破了看似暧昧的气氛。
看着来电备注是三个点的时候,全无浑身心的血液凝固,她没有犹豫的将电话挂断,之后铃声跟催命符似的接连又响了两次,她都没有接起来。
对方似乎气急败坏,直接换成短信轰炸,旁的话全无没有仔细看,唯一看到了自己尤为熟悉的字眼:扫把星,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害老子失业。
接下来的短信消息声声地提醒着她不配,她配不上都铕,她一个生活在混沌泥土里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光呢。
全无低着头攥着手机的手颤抖着,隐忍着泪光和哭意:“不配。”
她没有抬头去看都铕的脸色怎么样,也没有在意老师同学们的目光。
因为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害怕自己对上他那双清澈且吸人的眼睛,会在他面前忍不住流泪,会泄露自己的不幸。
全无咬了咬牙,转身飞快地跑开了,眼泪随着她的奔跑轻易飞溅,心中也浮现出一丝痛意。
都铕追过来时,便看到在海边那袭正微微颤抖着肩膀的少女,若不是海风侵袭,全无的哭声大概会响彻整个夜晚。
他走近听到她的哭声,打心底泛起心疼:“被拒绝的是我,你哭什么?”
全无迅速转身,背对着他,极力隐忍哭意:“都铕,你以后能不能离我远点,最好是不要见面了。”
她真的好怕自己出生便携带的倒霉体质,会影响他伤害他。
“这是你的愿望吗?”都铕没有问她为什么,从她转学到现在,似乎她做什么都铕都没有产生过疑问,而是尽可能的帮她实现想做的事。
全无猛猛点头:“嗯。”
都铕似乎不相信:“你再说一遍。”
全无看着前方无尽的大海,坚定地说:“我希望以后我们见面不识,最好是陌生人。”
都铕哼笑,过后又不死心:“全无,是不是我突然这么说吓到你了?还是说这一年你只把我当狗当畜生,看我整天舔着你很好玩,在逗狗是吗?”
回应他的是海风还有静谧夜晚的冷清与沉默。
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悲痛从伤口流出,撒落一地:“如果是这样,如你所愿,陌生人,希望你也能做到。”
说完,他缓缓地转过身去,背对她而行。
他的背影挺拔却又显得孤独,他的脚步拖沓而又缓慢,彷佛在等着身后的女生说她后悔了。
可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远,他都没有听到挽留的话语,直到他的身影也越来越小,渐渐地融入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那天全无在海边待了很久,海风呼呼地吹着,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干了她的泪水,但却吹不散她心中的痛苦和不舍。
-
上午九点,反锁的房门被打开。
全无扎了个松散的丸子头,按两下太阳穴冒着头疼出来觅食。
昨晚一夜没睡,连续两天不正常的睡眠直接将她干蒙了。
中医认为早睡能‘养阴藏精’,帮助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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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顺应自然节律,所谓觉能通达,全无对睡眠这一块有着很强烈的要求,最起码十点必须躺下。
而昨晚是她些年最偏离航道方向的一次。
“卧槽满满,你昨晚挖煤去了?”苗舒怡虽然睡得晚但不是那种睡懒觉的人,毕竟人生大把的好时光不能浪费在床上,此时她正在客厅做着瑜伽。
全无以为她在开玩笑,在出壁柜里的小型饮水机上接了杯温水,细细饮下:“是啊,挖了五十斤,累死了。”
苗舒怡白她一眼:“……没跟你开玩笑,你的黑眼圈简直比熊猫还黑,说你掉在锅灰里都有人信。”
全无下意识地摸了下眼睑,苗舒怡瞬间从瑜伽垫上挪到了她的身边,一脸奸笑:“老实说,你昨晚是不是没忍住寂寞,看了啪啪片儿?”
“……”
全无沉默着将喝完的水杯拿到水龙头那里冲洗了一下,放回原处,丝毫没有给脑子不纯洁的女人一点眼神。
苗舒怡不问出来结果誓不罢休:“那你就是想了一晚上的男人!是狗看了都发情的那位,还是都总那个公狗腰啊?”
被苗舒怡说中,全无下意识地扣了下指甲,倒是无法反驳,毕竟她不擅长伪装。
苗舒怡像是情感专家,明明自己感情方面一塌糊涂,还大道理一堆。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对男人来说是这样,对女人来说更是,你在人家最喜欢你的时候打了人家一枪,现在后悔想要回到当初,这不是犯贱吗?要是那个男的还答应了你,不是玩你就是报复你,总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听姐姐的劝你可别犯傻,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苗舒怡字字句句打在了全无的心头,她彷佛遭受了万箭穿心。
当初她当众给都铕下了面子,让他的告白成了笑话,那时起她跟都铕就已经不可能了。
况且人家现在估计连她是哪根葱都不知道。
“满满,微波炉里给你热的吐司,吃完再出门,跟阿姨说你晚些到。”苗舒怡虽然看起来花痴不靠谱,实际上很有贤妻良母的范儿,只是还没有遇到对的人。
全无顶着很重的黑眼圈,笑着说:“嗯,谢谢苗苗。”
“出门前一定把你的黑眼圈遮好,我可不想让别人认为我的房子里闹鬼了。”
“……”
这个正经不过三秒的女人!
全无洗漱完从微波炉里将吐司拿了出来,刚抹上番茄酱还不等入口,放在一旁,沉静了一整夜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那是医院实习生的微信消息。
张悦-中医实习生:【师父,您在休班我接下来的话虽然很冒昧,但是我实在招架不住了,您能不能来趟医院啊?】
全无咬了口吐司,朝着屏幕轻戳了下:【?】
张悦-中医实习生:【有位病人说要是今天见不到您,他就拿着大喇叭在医院大肆宣扬您失职失责,对病人不管不顾,要讨伐您!】
张悦看着此刻坐在她对面将腿交叠搭在办公桌上,拿着蓝色帽头的大喇叭正摆弄着怎么用的男人,欲哭无泪。
主要是也不敢哭,看那架势,要是她真的哭了,下一秒就会被直接扔出医院。
完事那男人还得扣扣耳朵来一句:“真吵。”
“……”
全无淡定且从容地吃完一片吐司后,悠然地回复:【让他先去挂脑科。】
她经手的病人全是好评,办公室的锦旗挂满了整面墙,实在记不起来有哪位是她还没有负责的病人。
继而认为能干出这样幼稚且无脑的事,不是神经病就是三岁儿童。
再者就是脑干缺失者。
6. 野性
医院上午忙的不可开交。
所有医生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天入地’,忙前顾后。
张悦作为实习生本应该跟着师父去病房学习,尽管师父休班了,她也得跟着其他的医生涨个眼力劲儿,打个下手。
可她现在竟然被赖上了,连门都出不去。
只因为先前自己说了一句:“全医生是我师父。”
那双擦得铮亮,纯手工制作的皮鞋在桌子上晃来晃去,每晃一下都让她心有余怵,让她根本没有心思看大长腿了。
这男人看起来帅的流油,性格好像比疯狗还……
不然他身边的助理怎么跟宫里的太监似的,弯着腰杆,卑微到极点。
这么憋屈的活儿他是怎么干下去!
“你师父看样子无所畏惧啊。”半晌后男人唇角一挑,显出了小说中那标志性的略带戏谑和挑逗的声音,好像下一秒要吞人似的。
张悦咽了下唾液:“她…她今天…休班。”
男人手中的蓝色帽盖喇叭‘吱’地响了一声,声音好刺耳:“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要不您先去挂个脑科再等等?”
“……”
“我师父说的。”
张悦实在是招架不住了才把全无给卖了。
她还想去厕所,很急,现在只想把人打发走。
男人哼笑了声,他旁边的助理倒吸一口气,心思这姑娘怎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不是间接在说他家总裁脑子有问题吗?
助理出主意:“要不然你给全医生打个电话?”
张悦觉得此事可行,毕竟这人来头不小,不是她一个实习生能左右得了。
刚才还给副院发了个消息,说是有人闹事请他出面管管,可副院似乎知道些什么,让她务必服务好这个男人。
自己却消失匿迹了。
要是这事儿再不解决估计她就要尿裤子了!
电话拨通后,还不等张悦说话,全无就给打她了一剂安心针。
“我到医院门口了,马上到办公室。”
男人听到这话后,将喇叭扔给了助理,又将大长腿从桌上拿了下来,起身拽了拽被西装的边角,双手抱胸正坐在桌子上,正对着门口,似乎在等待猎物进网。
然后漫不经心地瞥了张悦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又看了一眼碍事的助理:“你也出去。”
“……”
全无进门就看到都铕单手插兜坐在她的办公桌上,另一只手还拿着吕清妍送给她的入职礼物,也是她最喜欢的加菲猫陶瓷摆件。
都铕在她面前晃了晃摆件,取笑:“看来全医生喜欢丑东西成癖好了。”
全无夺过他手中的加菲猫,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然后将包放下走到衣架前穿好隔离衣,再坐到位置上,全程没给他一个眼色。
她就知道是他。
除了他,不然谁还能做出这么无脑且幼稚的事,还讨伐,他以为自己是商纣王吗。
“什么病状?”全无拿出来全新的病历本,看着他,说话的声音跟对待平常病人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工作还得认真做。
都铕在病人专座上坐下,目光慵懒地扫过那些锦旗,尽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讽刺:“看来全医生很受患者爱戴。”
“还行,所以您放心,不会医死您。”
“……”
想起他在手术室那么排斥女医生,全无真想问他一句:男医生就能医好人,女医生就能医死人吗?
但是出于服务宗旨以及事后不究的原则,她断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人就该有点人样儿。
“全医生看人下菜碟?”都铕觉得手术室里的那件事在全无这里大概是过不去了,不然她怎么老是想着用此事编排他,但他的傲气告诉他,此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全无不解:“什么意思?”
都铕:“你对其他病人都那么负责,怎么到我这里就撒手人寰了,是我给的钱不多?”
全无:“我只拿工资不接受贿赂,您给的钱在哪儿或是给了谁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但是我知道,您脑子有问题,您不该挂中医科,得去神经科或是脑科。”
“……”
他才说了一句话,这女人怎么跟机关枪似的,明明是很温柔的声音,怎么突突要他命啊。
“你把睡着的病人扔在沙发里,自己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负责吗?你不该等病人醒后问一句怎么样了,好多了吗?”都铕此刻有些像小孩子撒娇又或是像留守儿童,父母一年回不来几次,回来一次就产生了眷恋,不想让父母走的样子。
全无无语住了,他这么大块头,又是他自己躺在沙发里的,她能把他扔到哪里?
难不成拖去垃圾站吗?
还有,要是她真的带走一片云彩,此刻她应该蹲在局/子里了。
全无假笑:“那您怎么样了,好多了吗?”
都铕暗喜:“马后炮,这都过去多久了才问,你也不想想,万一你不小心少拔了一根针,我小命还有吗?”
“我若真想要人命,不会只留下一根针。”
“……”
都铕被噎住,她以前明明不这样的。
上学的时候,全无性子很淡,谁欺负她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像是习惯了,说话时又像极了圣母,让他都无从向欺负她的人下手。
可慢慢与她接触下来后,都铕觉得她骨子里是打不死的小强,平时虽不怎么说话,但一说起话来就让人感觉挨了一棒子似的。
那也是温柔棒。
哪像现在,简直是枪神附体,字字像子弹。
“你求人的方式还真独特。”都铕从西装内里拿出来一张粉色猫耳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我求求你。
全无怔住。
没想到他会大摇大摆的将这纸条拿出来,更没有想到他还会留着。
都铕:“你是生怕我看不见,特意贴在我的……”
全无屏住呼吸,不知道他会怎么形容那个部位。
都铕:“脑门上!”
“比起某人我可不瞎。”
“……”
全无看他漆黑的眸光,眼角自然上挑,冷漠不似冷漠,温柔不似温柔,倒是一脸贱笑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他套进去了。
她伸手去抢那张猫耳便利贴,若是留在他手里估计又是什么定时炸弹。
“抢什么?是你的东西吗就抢。”都铕擒住她的手腕,手上的劲儿下意识重了些。
全无吃痛,喊他名字:“都铕。”
都铕没留一秒的空余时间,回她:“你犯规了,陌生人。”
他忽然收起眼底的柔意,语气生硬令人难耐,更像是冰川,直接将全无的心给冰冻住了。
不过也没有正经过一秒。
“卧槽!你谋杀啊!”
都铕松开攥着全无手腕的手,弯腰捂住自己割阑尾的地方,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又或是难过?
她竟然捶他的伤口,好狠心的女人!
“你还有什么病想治?”全无知道自己下手有点重,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特意关心了他一下。
都铕呼着重气,语气中难免带了丝埋怨以及委屈的意味:“老子没病,对身体不好的东西老子都没碰,好着呢!”
没病干嘛还来割阑尾了?
全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为了尊重这条狗,她用酒精洗洗手得了,就不去打狂犬疫苗了。
她换下白大褂,拿起椅子上的背包就要离开,她也真的是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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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进水了,明明知道是他在胡闹,可还是没有拗过自己,屁颠屁颠地就来了医院。
她的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
“全无,我是不是…想你了。”
-
全无坐在公交站牌前的凳子上,眼神空洞的看着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经过,连自己要坐的那班公交都没有理会。
脑海里都是都铕那句:全无,我是不是想你了。
他的再次出现好像打破了她无比平静的简单生活,又好像是她灰暗的世界里透进了一束光。
难道是那束光又回来了吗?
她真的犯规了吗?
好像是的,说当陌生人的人是她,率先打破这层尴尬的人彷佛也是她。
可要问她有没有想他。
她的答案是……
“怎么回事,守不守交通规则,开豪车了不起啊,干嘛占用公交车道。”全无被周围谩骂地声音唤醒。
眼前停着的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车窗慢慢落下,露出了一张神级侧颜。
男人像是被大自然精心雕琢过似的,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扇形阴影,高挺的鼻梁从眉骨顺势而下,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他的嘴唇微微抿着,尤其是下颌线,线条流畅而硬朗,为他的脸庞增添了几分深邃与冷峻,可能更多的是性感。
这不就是她方才心里想着的那束光吗?
要是问她有没有想他,在这一秒,她的答案是很想,很想。
“上车。”都铕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星光落入深海,而后他微微启唇。
见全无没有动,都铕不得不动用公共资源,劳民大众:“对不起啊,这是我老婆,她怀孕了,跟我闹了点小脾气,现在都不认我了。”
说着,他就矫情地抹了把眼泪,像是哭了一样。
“……”
全无这次才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讨伐的滋味。
周围的人看似都在劝说她,最起劲的大概就是上了年纪的大妈。
“小姑娘你怀孕坐公交很辛苦的,你老公好多,吵架还出来找你,我家那口子,吵架后我就站在门口都不带出来找我的,恨不得连行李都帮我收拾好。”
“就是就是,你老公这么帅还这么有钱,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人这一生就这样,再不顺心有了孩子也得凑合过。”
“是啊,大不了生完孩子后赚笔财产再甩了他,那时候便是重生,你现在怀孕可正是用人的时候。”
这句话是一位年轻的女性说的。
“……”
前面人说的话似乎说到了都铕的心坎上,他乐此不彼,直到那位年轻的女性说完话后,他似乎不开心了。
“上车!”
全无终于起身,主要是因为她看到不远处来了辆公交车,她只是不想再让他占着公交车道了。
打开车门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他狡黠的笑容,随后他往里挪了挪给她让出座。
“谁是你老婆。”全无小声嘟囔了一句,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都铕咂了下嘴:“谁让你耳聋了,我不采取非常手段你能上车吗?”
“那你干嘛非要我上车,云盛好像不走这条路。”
“闲的。”
“……”
全无终于懂了为什么古代会有掌嘴这项惩罚了,古人的智慧不容置疑。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顺路,而且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又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关东,无心地小声吐槽:“我又不像某人,走到哪里还得带着个保姆,还是男保姆。”
但她疏忽了,车内坐着的两个男人的耳朵简直比狗的耳朵还敏感。
前面正在开车的男保姆关东:“?!”
“……”
7. 野性
沉默不是代表谁的错。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都铕不紧不慢地扭头睨了全无一眼,被她错开了眼神的碰撞。
尴尬之神再次降临在他们身边。
关东察言观色,觉得气氛不对,彷佛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他迫切地按起升降板的按钮,可惜手忙脚乱的,既要顾着前方,又要小点声顾及车内空气里的硝烟战火,按了三四次都没有按对地方。
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臭手,平时那么勤快,按得那么快那么准确,今天竟然宕机了。
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
“手抽筋了可以不按。”都铕看着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一直手抖,实在无语,末了还中气十足地喊了声:“男保姆。”
“……”
全无觉得自己周身都是杀气,不动声色地往车门那里挪了下。
毕竟此事因她而起,看着关东在苦笑,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您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不能生气撒火,万一扯着伤口就不好了。”全无表面非常淡然,自己认为已经达到了厚脸皮的极致状态。
都铕呵呵笑:“我的伤口被狗刚刨过确是容易扯到。”他似乎对伤口方面还没有那么大的怒意,但有一件事他非常不爽。
从牙缝里冷冰冰抛出几个字:“我很老?”
呃…
全无不懂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她摇摇头。
她要是说他老跟说自己老有什么区别,毕竟同龄。
况且网上不总是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吗,他才二十六七能老到哪里去,正是丰饶的年华,将熟未熟,似甜还涩。
“您?”都铕眯起眼睛,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冷艳的笑意:“我跟我爷爷说话都不会用到这个字,难道你把我当成了你爸?”
“……”全无愣住,他在赚她便宜?
她爸也没有那么好当。
全无看着他,悉心认真地解释:“这只是称谓而已。”
都铕像是命令她:“改了。”
“都总。”
他好像还不满意:“我给你发工资?”
全无好比勤学的宝宝,虚心请教:“那该称呼什么?”
“自己想。”
“……”
“那个……”全无低头,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代替您的称呼,心里正在抓耳挠腮。
都铕黑脸:“那个!全无你真是好样的。”
他显然是误会了,全无心累:“都铕你正经点。”
都铕眼底一片冷色,没有说话,这次甚至都没有看她,他不正经?
他要是真的不正经,那她此刻待的地方大概就不是车里了。
过后,他忍不住冷笑一声:“正经不了一点,毕竟狗得了狂犬病只有疯跟死这两个下场。”
听到这话,全无的嗓子像是被什么给梗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毕业典礼时他在海边说的话,在她耳边3D立体环绕,还依旧历历在目。
全无有些失落,他们的关系似乎比陌生人还要差。
看到前方的公交站牌,她让关东停下来,就在这里下车吧,就在这里分开吧。
“继续开。”男人说的话不容置疑,不容反驳。
此行直达全无家的小区门口,后续他们再也没有说话。
等红绿灯时,关东按下了升降板,他实在不想再参与到这场‘世界大战’里了,隔绝了空气,彷佛隔绝了硝烟战火。
少了些紧张感与压迫感,他顿时舒服多了。
明明几分钟就能到,却开出了半个小时的路程,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上车就说好目的地。
全无下车的时候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可回应她的却是汽车的尾气。
然后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是那个黑色头像。
D:【希望全医生您尽职尽责,不要再让我拿着大喇叭去医院请您了!】
“……”看着这个您字,全无差点没有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分明是不准百姓放火,只准州官点灯。
微信消息又陆续地来了。
D:【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全医生还是好好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挖煤不适合您。】
D:【您这小身板,我真怕您累死在煤场。】
“……”
全无温柔的面孔差点没变的扭曲起来,实在没忍住冲着手机上的聊天页面吐槽:“你连去煤场都得男保姆送。”
不过,她的黑眼圈真的有这么重吗?
出门前她还特意涂了粉底遮瑕,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全无轻叹一声,而后看着页面显示的黑色头像,这位诈尸的微信好友,心里闪过一丝喜悦与庆幸。
这个微信他还用!
只不过是从IsiahThomas的11号球衣变成了小黑。
-
全无回到家将钥匙放在门口的储物柜上,换了拖鞋将肩上的包取下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回错了家。
苗舒怡穿了一身红色亮片的鱼尾吊带长裙,浓妆艳抹。
尤其是那张烈焰红唇以及跟猴子腚似的两腮,要是再画个红色的聪明点,扎个冲天辫子,她还以为是天山童姥光临。
“苗苗你这是?”全无肩上的包自动滑落在地,简直是视觉的剧烈冲击。
苗舒怡似乎没有将全无当外人,跟自己在家时没什么两样:“刚到的快递,我得穿上看看合不合适,这里还有一套黑色的给你穿。”
全无连忙摆手:“不用了。”她消受不起,而后又指了下脸,问她:“你这妆是怎么回事?”
“试一下大品牌化妆品的效果啦。”
“……”
事实证明效果已经拉满了,好在这不是医院,不然真的会给小朋友造成童年阴影。
“你不是回家了吗?”苗舒怡突然瞪大眼睛捂着嘴巴,加上这个妆面以及她的表情,显得更加滑稽了些,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你不会是被阿姨赶出来了吧?上次阿姨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丝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阿姨一定生气了吧?”
那次全无接电话的时候,正巧跟苗舒怡在食堂吃饭,被她给听到了。
“我没回去,去了趟医院。”全无将包捡起来放到沙发上,身心疲累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苗舒怡打开那件黑色的亮片鱼尾吊带裙,心思换下试试,听到全无去了医院,忍不住八卦,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去给哪位帅哥割阑尾了?”
“……”
“割的包/皮。”全无给了她一记白眼,顺便开了个玩笑。
苗舒怡还真他妈的当真了,裙子一扔就缠在她身上:“大不大,粗不粗,帅不帅!”
“……”
她就知道跟色胚开玩笑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算是长了八百计心眼了。
不过,她庆幸没有跟她说自己去医院是为了见都铕,否则这几天都不得安生。
全无叹气,她的好闺闺们性格都很好,长得也很漂亮,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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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被黄色糊住了,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倒是显得她有点不合群了。
苗舒怡就跟机器人按了什么特定的程序似的,缠着她问一遍又一遍大不大,粗不粗,帅不帅,全无感觉自己要被她磋磨死了。
刚想跟她说让她去拿洗洁精洗洗腥的发荤的脑子,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是她妈妈的电话。
陈琴:“满满快到了吗?”
全无:“妈,什么快到了?”
陈琴:“苗苗说你已经出门了,我心思都快两个小时了,就算是步行也该到家了啊。”
全无余光看了眼听到此话缩了下脑袋的‘告密者’,有些无奈:“妈,上午有个病人,实习生搞不定,我去帮忙了,现在在苗苗这里。”
陈琴:“怪不得给你发消息都没回。”
全无当时看到消息的时候正是都铕请她吃汽车尾气,玩笑她的时候,正午阳光是最热的时候,她本打算进门再回,谁知道回来就被视觉暴击。
一下子忘记了。
全无:“妈,这次我就先不回去了,下次休班回。”
陈琴:“你们年轻人休班别动不动就在家里待着,该出去接触不同的人群,正巧了,你舅舅昨天还问我你有没有对象,要是没有给你介绍介绍,听说只比你大两岁,年纪轻轻就当上教育局财务科的一把手了,前途无量啊。”
全无:“妈,那您的意思呢?”
陈琴:“去见见吧,不合适就当个朋友。”
最近这两年,陈琴似乎对她的终身大事有些着急,每次回去都会有一搭没一搭的提一嘴,这次更是将舅舅搬出来了。
可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也没有那么急。
更何况,婚姻当真是幸福的吗?
听她不说话,陈琴有些自责:“都怪妈妈把你生到这样的人家,没让你过舒坦的日子,可天底下好男人还是居多的,不都是你爸那样的,该交朋友还得交,再过两年,好男人就被挑走了,你就要后悔了。”
全无扶额,挑走?
以为是菜市场买菜呢,还挑挑拣拣,好的被挑走了,其余的就得进垃圾场吗?
“妈,我去见就是了。”
陈琴满意:“好,那妈先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断后,全无将沉重的脑袋埋进苗舒怡的颈窝里,感觉好累。
这一切是不是等她有了自己的家就会好起来。
可海安的房价很贵,她连首付都没攒齐,总觉得自己是一叶漂浮在茫茫大海里的孤舟,拼命的想要靠岸,却离岸边越来越远。
“满满我以为你要去阿姨家才说的,你也没有提前告诉我要去医院,我……”苗舒怡觉得肩膀上有点湿意,感觉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想请求原谅。
全无摇头:“我只是有点累了。”
苗舒怡又将电话的内容全部‘窃听’:“你真去相亲?”
“嗯,总不能让我妈失望吧,而且我这年纪确实需要接触对象了。”
小时候妈妈拼命护着她,满身伤痕累累,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更何况还是在这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亲人。
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孝顺。
苗舒怡缓解气氛,激动地说:“天哪满满,你这座海拔比天高的冰山,终于要有人攀顶了吗?就是不知道那个男人能不能将你捂化。”
“……”
苗舒怡带着天山童姥的妆容,将那条黑色亮片鱼尾吊带裙塞到她的怀中。
情绪格外的亢奋。
“非你莫属!”
8. 野性
苗舒怡知道全无的衣柜里都是些正经到不能在再正经的衣服。
连裙子都是过到腿弯的连衣裙,露脐装都没有一件,她可着急了。
相亲,可谓是以第一印象取胜,她家满满不打扮简直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底子。
就将自己所有的战袍摊开来一件件地铺在全无的床上。
任君挑选。
可惜全无一件都没有搭眼相看,默默地从橱柜里拿出一件浅蓝色衬衣束腰长裙。
毫不避讳的当着苗舒怡的面将它换上。
“……”合着她白忙活了!
苗舒怡感叹,这女人身材这么好,前凸后翘,肤白貌美,非得穿那些土的掉渣,没点欣赏度的衣服晃悠。
真是白瞎了这幅好皮囊。
“你今天不是上班吗?”全无看了眼手表都快八点了,苗舒怡还没有出门,这里虽然离着医院近,但也不是连路都不用走啊。
她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听说院里最近抓出勤抓的很厉害,迟到早退都是要扣绩效的。
“额…上上班,我这就走,那你的妆……”苗舒怡又指了下床上她的战袍,心思着让她再选选,好歹不要穿的这么学生样儿,虽然她看起来真的很嫩。
都市女人就该性感!
“下班回来收拾吧,妆我自己画。”显然全无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说,还贴心的帮她把包放在肩膀上,替她开门,送走她的服务简直是一步到位。
“……”
全无可不想成为天山童姥。
她只是简单涂了个口红就出门了。
-
浮满楼。
这里大概是海安市最大最豪的餐厅,先前吕清妍跟那些个海王来这里吃饭时,每次回去都给她和苗舒怡打包这里的食物。
吕清妍说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谁让那些狗男人总是有钱烧的撩拨良家少女,一点都不值得心疼。
就算趁机宰他们一顿,他们也只会笑着说:“宝贝,你真可爱。”
六块拔丝地瓜就得上千元一盘,说实话还不够塞牙缝的,不过是真的很好吃。
有钱人的生活总是这么奢侈。
全无倒是没有想到这次的相亲地址在这里,以她的生活水平,来这里那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可望不可即。
毕竟她平时买根葱都得跟老板砍价,去掉后面的小数点。
全无走到相亲男人给她发的位置图那里,他看过照片似乎是认出她来了,冲她摆手:“全医生?”
她礼貌点头。
男人也很绅士,帮她把座椅拉开,更是贴心地将桌上还没有碰过的橙汁放在了她的面前。
全无打量了下他,一身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面容清秀,似乎是星星眼很明亮,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好像月牙。
男人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用中指轻轻一托眼镜,而后那副银丝边框眼镜又顺着鼻梁滑回原位。
看起来是很斯文,很老实的一位男人。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几分书卷气的温润:“我也不知道全医生喜欢喝什么,就点了杯橙汁。”
全无道谢:“谢谢。”
然后又接过他递来的菜单,她并没有过分在意上面的食物图样,而是将菜单合起来放到了一旁。
她觉得既然还是陌生人,就没有必要这么破费,对他也是对她。
他似乎感受到了全无的不自在,便试图缓解气氛:“我叫云益盛,听起来跟云医生差不多,要是全医生不嫌弃,喊我云医生也行,虽然是个伪医生,但我十分敬佩医护人员。”
全无含笑回应:“好。”
两人算是破了冰。
接下来两人有问有答的,似乎比起刚见面的时候,那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又问到各自专业行业,双方都很自信。
就在两人打算约着有时间去看莫言文学作品展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一阵桌椅碰撞,惨叫埋怨的声音。
“卧槽你虎啊,那么大个空地你不去,非得挤我干嘛!”
“这是老子的地盘,你抢什么啊!”
这道声音全无很熟悉,甚至已经熟到烂在骨子里了,不正是今天要去上班,早上还想着怎么给自己打扮,将自己画成天山童姥的好闺蜜吗!
至于另外一道声音,她听起来略微耳熟。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连过来关心的服务员都被他们推得远远的,像是斗鸡的小学生,非得论个输赢才行。
全无听到苗舒怡的声音时就很意外,她旷班了?
她打破菜鸡互啄的气氛:“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上班吗?怎么在这里。”
苗舒怡尴尬一笑,说话一点底气也没有:“我换班了。”
闺蜜的人生大事自然比上班还要重要,她必须要来八卦,不对,捧场才是。
没想到竟然还碰上了位比她更八卦的八婆男!
全无轻笑,怪不得早上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着急,合着早有预谋,连去上班都是做样子给她看的啊。
还真的人本性八卦,她的闺蜜尤为,全无可太了解她了,简直是八卦头子,华山论剑那一群人都未必比得过她,称她为卦神才对。
“全妹儿好久不见,来这里吃饭?”男人扯着嘴角,笑眯眯地看着全无,还特意整理了下方才被苗舒怡挠乱的发型。
全无确实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旧友:“好久不见。”她慢慢地回复他的话:“来这里自然是吃饭,不然还能是钓凯子吗?”
“……”
她这话一出似乎让整个空气都凝固了,云益盛倒是没想到,看似文静乖巧的女人,说起话来竟然让人大跌眼镜,有点子意思在身上。
不过也不怪全无,谁让吕清妍没有说过这个地方的好话,让她以为这个地方除了东西好吃,再者就是……
“满满,你认识他?”苗舒怡知道全无只有对朋友说话才会无所在意,才会开个玩笑。
全无点头:“高中同学,路章。”
苗舒怡下意识地打量了他一下,他们班果然是捅了高颜值的窝了。
只是这人……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就是这臭脾气/狗屁不如,不值一钱,路障?依我看是智障吧。”
路章瞬间石化掉,真是老太太进被窝,给爷整笑了。
他活了二十六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可他丝毫不服输,一脸懒散地微眯着眼,对上了她探究且嫌弃的目光,朝她勾唇贼笑:“你长得也人模狗样,就是这死脾气有如狗屁,值得一钱啊!你才是智障。”
“……”
两人似乎没有在乎餐厅内其他用餐的客人,声音可大可小,惹了不少目光。
全无‘拉架’都拉不动,还差点被推倒,好在云益盛扶了她一下。
本想着让餐厅经理或是服务员管管,没想到他们站在原地连动都不动。
全无瞬间对这个餐厅彻底失望了。
“云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要不然……”全无本想说今天先到这里就结束吧,要是之后有时间再继续聊聊。
没想到云益盛打断她,出了个主意:“要不然全医生赏个脸,去对面咖啡厅坐坐?”
全无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毕竟人家温温柔柔,规规矩矩,不像她刷短视频看到的相亲男似的,那么极品油腻。
而且她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
只好点头。
全无临走前还看了眼正在吵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的两人,实在是头都要大了,末了还在心里轻轻地吐槽:两个小学生。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
两个菜鸡估计是吵累了,各占一边,服务员还好心好意地给他们准备了饮品。
苗舒怡用力地嚼着口中的吸管,眼神像是茂密森林中躲藏的野兔,在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不敢懈怠,生怕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然后,路章猛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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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饮品喝下,冲着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加上这杯兰芷清露,算一下损失,把单子给这位值得一钱小姐!”
苗舒怡闻声‘啪’的把手中的玻璃杯放下,极为不悦:“凭什么给我,你也有份,服务员让他赔!”
她又不是傻子,这么高档的地方,就算是卖了她都赔不起,更何况祸也不完全是自己惹得。
智障男人一毛不拔。
“路总,这……”服务员的这声路总将苗舒怡打回了原型,哪还是野兔啊,明明是被鞭炮下秃噜毛的家兔。
苗舒怡不可思议:“路总?你这智障是浮满楼的老板!”
心中一阵卧槽,草泥马还完不了事,必须再加上一句他奶奶的。
路章得意地看着炸毛且用害怕的眼神看着他的女人,心中兴奋极了。
他最爱看女人这样的眼神了,感觉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彷佛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似的。
苗舒怡的腿下意识地软了一下,妈的,这下踢到钢板上了。
男人还在嘚瑟,女人还在失神,这场大灰狼跟野兔子的游戏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
“人呢?”都铕似乎是跑来的,满头大汗,连身上的家居服都被汗浸透了。
难得早上的时候他有了睡意,刚眯了一会儿就被路章的连环call给吵醒。
听到全无正在的相亲,他从床上弹起连形象都没有顾及,蹬上拖鞋就往这边赶,谁知道遇上早高峰,无奈他只能弃车跑着过来。
可进屋他环视了餐厅一周都没有瞧见全无的影子,他下意识地想往二楼去找,但是想到二楼的规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巧听到路章说话的声音,他喘气呼呼地过来问他。
路章看到都铕的那一刻直接懵逼了,“卧槽,你不是说与你无关吗?我还以为你把人家忘透彻了,没想到你专放狗屁啊!”
早上是谁不耐烦地说:“滚蛋,她的事与我无关。”
语气还特别不好,让人以为全无挖了他家祖坟似的。
没想到根本是这狗放不下人家,又不想轻易低头。
但凡是平常,都铕多少都会怼他两句,可今天他只想知道全无在哪儿。
至于这句与他无关的话,就当是他小脑缺失了吧。
“公狗腰?”苗舒怡看到都铕的时候很惊讶,当时她特意用给同事买一个月咖啡为筹码,换去他所在的病房,只为了看看真假公狗腰,没想到下午他就出院了,害她白花一个月的咖啡钱!
路章好奇她对都铕的称呼:“什么公狗腰?”
“关你屁事!”
“……”
“全无在哪儿?”都铕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耐心耗尽,没空听他们这儿那儿的。
苗舒怡听闻他是为了全无而来,有些意外加惊喜。
她只是知道他跟满满是高中同学,可看他的紧张程度,关系应该不一般,难道满满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你喜欢满满?”苗舒怡很遗憾地告诉他:“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满满心里已经有人了,还是那种狗看了都发情的绝品男。”
她又打量了下公狗腰,虽然是极品男,条件不错,但在满满那里估计是连号都排不上。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不行!
都铕,路章:“……”
他们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评价一个人的评语,好稀奇。
“不过,你来晚了,满满跟着那位眼镜斯文男走了。”苗舒怡打看到云益盛时,就感觉这个男人斯文,老实还是暖男,很适合她家满满。
只是,满满的心里估计还有那个狗看了都发情的男人,俩人应该不会走在一起,这是来自女人的直觉。
路章撇嘴,跟着附和:“你来晚了。”
都铕卸下身体的紧绷感,无力地瘫坐在座椅上,胳膊撑在腿上,双手掐着两侧的太阳穴,低着头,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他,来晚了吗?
9. 野性
咖啡店内充满咖啡豆的醇香,适中的凉意瞬间驱散了外界的炎热与喧嚣。
背景音乐是轻柔的爵士乐,旋律舒缓令人轻松愉悦,与咖啡机研磨豆子的沙沙声,杯盘轻碰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有氛围感。
全无坐在棕色的皮质单人沙发里,将手规矩的交叠在原木色桌子上。
看着面前的咖啡有些失笑,她向来不碰这个东西。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云益盛偶尔抿一口咖啡,趁着杯子抬起那一刻,快速看一眼对面的女人。
接连几次后,两人终于撞上了视线。
“不好意思,方才让云先生见笑了。”全无害怕他被吓到,毕竟处于什么环境中就要去习惯什么样的人或物,她习惯了,别人却不见得。
云益盛微笑了下:“没事,全医生的朋友很有意思,我倒想好好跟他们认识认识了。”
全无没有回话。
云益盛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尴尬,又抿了口咖啡。
周围的客人们或三两成群,低声交谈,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又或独自一人,捧着手机不知道是看视频还是跟谁聊着天。
好像都没有像他们这样尴尬,无话可说。
云益盛到底是男人,不可能让刚见面的女生主动捅破窗户纸,然而他也知道,全无不是这样主动的女生。
于是开门见山:“全医生觉得我怎么样?”
全无知道该来的终归会来:“云先生很优秀,是大对数女人心中的择偶标准。”
她说的很中肯。
云益盛似乎是被这话取悦到了,有些窃喜:“那我是全医生心中的择偶标准吗?”
全无沉默了会儿。
除了医院的男医生,她极少接触别的男人,要说择偶标准,他的条件确实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又或是面前的这位男人,在她心中不会是她的未来伴侣,能够白头偕老的人。
可能造成她这样想法的原因,大概就是两个人不熟,陌生,她没有时间去将不熟络的关系在短时间内变得熟络起来,让她产生信任,或是安全感。
云益盛还在等着她的回答,目光自然落在她的身上,这倒让她有些难为情。
全无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回答才能不会伤害到他。
就在这时,全无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一则微信消息。
D:【头疼】
简单到没有标点符号的两个字,似乎泛起了全无心中的涟漪,又或是给了她拒绝对面男人的理由与勇气。
全无的笑容很温暖也很温柔,说话的声音委婉动听:“云先生对不起,我想我们并不合适,希望您能够找到合适的另一半。”
她像是在洽谈商务,面对不合适的合作方,决绝地拒绝。
“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云先生的时间了。”
她的话语以及背起背包,拿起手机的动作又快又稳当,丝毫没有给男人疑问和反应的机会。
出了咖啡店,全无低头捧着手机回复消息:【等着。】
她返回到主页面,又找到妈妈的对话框发了条消息,像是完成了任务,向领导禀报情况似的。
_
全无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平时她不会轻易做出租车,毕竟打表花钱多,用某某某小程序打网约车,能便宜三分之一,有时候甚至是一半多的钱。
但她这次并没有在乎这辆车是否是出租车,是否会花费更多的钱。
御景别墅看门的大爷记性还不错,全无也就前天来过那么一次,他就记住了她。
这次还有说有笑的跟她问好。
据她所知,这里的保安,看门的以及清洁人员等等,并不是单纯的找些大爷大妈就业,好像是哪些企业的高知退休人员,为了不在家闲着,特意出来找个事做。
拿着退休金又不用顾及儿女的脸色,还不会闲着没事做,全无认为这样的生活好幸福。
她含笑冲着大爷点了点头,从保安室旁边的小铁门处进了别墅区域。
这里是那种独立且连排的别墅,每家一栋,占地面积比起乡下带院子的房子还要大。
全无想过,他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去单独开辟一座山或是一块地区独居呢?
事实证明,答案不是她这个小职工能回答得了的。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全无按了门铃,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三次都没有人开门。
给他发了个消息也没有回。
她想起之前都铕发来的微信消息,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极为荒唐的想法。
他不会痛死过去了吧?
她又按了一次,那扇双开门还是没有反应,全无有点着急了。
秉着白衣天使的职责,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在家里。
望了眼二楼,太高她肯定爬不上去,更何况还穿着裙子,不方便,也不雅观。
全无瞅了眼门口花盆里摆放的鹅卵石,下意识地抓起两块,走到旁边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正在做心理建设,毕竟这扇玻璃她大概是赔不起。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种种举动,都落在了书房内监控面前正在擦头发的男人眼中。
“全医生这架势是要打家劫舍,入室抢劫吗?”全无被空气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缩了下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扇门没动静却听到了声音,她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脑袋如同拨浪鼓似的来回张望。
“噗!”空气中又传来一计笑喷的声音。
大白天闹鬼,全无手中攥着的鹅卵石,劲儿不自觉得便紧了。
过了三四分钟,那扇双开门终于如她所愿的打开了,没人知道她这几分钟是怎么过来的,自己明明也没有做过亏心事啊。
“很好玩吗?”
都铕没有穿衣服,只是下半身围了条浴巾,侧着身子悠然自在地倚在门框上,一脸讥笑的样子,令全无很不爽,亏她还担心他快要一命呜呼了,想尽办法也要送他最后一程。
“眼睛没用就捐了,这么大的摄像头看不到?”
他还贴心的帮她指了指刚才‘恶搞’出声音的位置来源。
哪里大了,分明很小!
全无最近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才是耳朵聋了,要不然就是脑子不好牵扯到了四肢,不然但凡有人按铃总得出来看看吧。
她轻轻地瞥了他一眼,看这样子不像是头疼的样子。
多大年纪了,都快七老八十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都总还是进屋穿件衣服吧,毕竟小学生身材没什么好看的,还会影响公共管理条例。”全无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两块鹅卵石放回原位,直勾勾地盯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弯眼一笑。
这张背真他娘的适合拔罐。
都铕嘴角的笑意即刻消失,下意识地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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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非常满意的身材,脱口而出:“操!”
“……”
炎热的天气本就能蒸发空气中的味道,一阵沐浴露的气味悄然进去全无的鼻息,原来这家伙刚才在洗澡。
还真以为她是特殊的某种服务了吗?
这么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洗白洗净,等着她宰割。
全无没有理会他这声脏话:“我没带针,推拿可以吗?”
都··幼稚·愤怒·小学生身材·铕:“哦!”
随后又侧了下身子让她进门。
全无将包放下,看了眼厨房,刚才拿了石头,手上沾了土有些脏,要是不洗洗这大少爷估计忍不了又得没事找事。
她洗完手从自己的包内抽了张纸巾,轻轻地擦拭,因为在他家没有看到垃圾桶,只好将擦手的纸放到包里。
“开始吧,趴下。”
被忽视有一阵的傲娇公子都铕,咬牙切齿:“我去穿件衣服,以免影响您的发挥!”
全无淡然回复:“不用了,一会儿还得脱。”她似乎又想到什么:“去床上吧,还舒服些,另外把空调关了,出点汗对身体好。”
“……”
这话是不是有些…暧昧了?
都铕看着面前这位表情严肃且正经的女人,像是个乖宝宝,一一按照全无说的话来做,趴在床上的时候,他还特意轻挑被子盖在腰部以下。
全无觉得很好笑,白眼一番,心想:防谁呢这是,压根没看头好吧。
她脱掉拖鞋上床,跪着走到都铕的身侧,对准他的身子跨了上去,膝盖置于他腰的两侧跪着。
刚握上他的后颈,还没有使力,便听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平时给其他病人推拿都是这个姿势?”
全无摇头:“平时都是在医院,用的就是推拿专用床,比较方便站着就行。”
不像他家的床,明明是一个人睡非得弄成四五人都能睡得了的大床。
难不成睡觉的时候还在打滚?
都铕听到这话,瞬时间松了一口气。
似乎又想到全无相亲的事情,刚松下来的那口气又被提了上去,神知道他看到她发来的‘等着’这俩字的时候多么高兴。
立刻从浮满楼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你对象要是知道你在别的男人家这样,不会生气?”说起这话,都铕口中有点酸意。
全无回复的斩钉截铁:“不会!”
说完,她掐着都铕的脖子将他无情地按了下去,他吭闷了一声,全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竟听出来有丝委屈的意味。
她摇摇头,八成是幻听了。
也许是全无按的舒服,都铕很快就有了困意。
不一会儿全无就听到了呼吸均匀的轻微鼾声,她小心翼翼地将一侧的腿从他的腰侧拿到另一侧,动作极为轻盈。
生怕吵醒他。
全无贴心的将盖在他下半身的被子往上提了下,盖住她所说的小学生身材。
似乎又想到什么,下楼从包内拿出猫耳便利贴,写到:怎么样了,好多了吗?
再跑上楼贴到了床头柜上的小型坐灯的灯罩上。
临走前她看着都铕那头茂密的头发,忽然来了一句:“我说不会是因为我没有对象。”
转身之际,全无似乎没有料到都铕竟然会说梦话,还是一句让她全身心血液沸腾的梦话。
“全无,我是不是…还喜欢你。”
10. 野性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时,都铕抬起窝在床边的脑袋,缓缓睁开原本紧闭的双眼。
他的心猛地一颤。
然后翻了个身,变成仰卧的姿势,盯着天花板愣神。
她说她没有对象。
全无说她没有对象!
都铕他内心狂喜,反应过来,几秒钟后愉快地笑了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
他冲着空中慵懒地拍了两次手,然后躺在床上笑弯了腰,翻滚间无意瞥见灯罩上的便利签留言。
顺势取了下来。
彷佛全无没有离开似的,他认真回答:“我很好。”
随后将粉色的猫耳便利签贴在自己胸口,抬起右手捂在自己差点没有笑烂的那张嘴上。
这一瞬间突然觉得好热。
都铕下意识地去开空调,转瞬想起全无的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出汗对身体好!
随后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谁知道他打了几次,这个号码就挂了几次!
都铕从床上弹起,狠狠地锤了下枕头,妈的搞什么,算得上兄弟的人就那么几个,还处不处了?
中看不中用,关键时刻都找不到人。
约莫十五分钟后,都铕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翻了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接听的按钮。
对面破口大骂:“搞什么飞机,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颗万年不开花,已经锈掉的铁树,能不能别打扰人家繁衍!”
“……”
他倒是忘了,国内外有时差的事情了。
“十五分钟,你这春宵够短的。”都铕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扫了一眼,悠悠地启唇。
对面沉默三秒,像是在憋大招反击:“……操,你连十五分钟都没有人陪你,好好洗洗你的五指姑娘吧。”
“……”都铕有些气急败坏:“滚蛋!”
对面有点耐心且不多:“有屁快放。”而后笑了笑:“我家宝贝还等着呢。”
“……你也不怕得病。”
“老子只找干净的!”对面似乎很不乐意,又很骄傲的夸赞自己:“那些喷劣质香水的狐媚子,老子向来避而远之。”
“别让人家得病。”
“……”
圈子里的朋友,亦或是从小长大的好友,除了他跟沈律一那个闷骚货,一个个的都是死德行,他都不想说些什么。
不洁身自好,私生活紊乱,成天说些荤段子,把他都快要带坏了。
对面似乎有些着急,都铕还听到点别的声音:“到底有什么事?”
都铕啧了一声:“你们医院有个叫全无的女人,帮我查一下,看看她这几年在医院过得怎么样。”
对面卧槽了一声:“女人!”而后他小声跟床上的女人说了几句话,至于说的是什么都铕没有听清,总之他没有再次为了女人,晾着他。
这位有了女人不认兄弟的男人,就是德禹医院的小白总,全无的上司,白灼。
他极速登录医院的系统,输入一个全字,很快就找到了全无的简介。
“卧槽,大美女!早知道自家医院有这样的美女,我还跑到国外玩什么。”白灼觉得自己亏死了,明明是自己家的医生,他竟然都不知道也没有见过。
都铕恨不得顺着信号塔过去掐死他:“赶紧去死。”
“……”
白灼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法国,正笑咧咧地盯着屏幕。
都老二这个家伙,也有难逃美人关的时候啊,眼光倒是不错。
“这姑娘虽然美,医术也不错,就是……”白灼往下划全无的简历,而后卖了个关子,“脑子不太行。”
“……什么意思?”都铕捏着自己手上的便利签,窝在床边,颤了下眉头。
“院里的其他医生考职称,都是一次过,这姑娘考了两次都没过,现在又报了第三次,怕是记忆力不好。”
听白灼这么说,都铕眉间皱成川字。
他了解全无,从前她能为了一道物理题可以不吃不喝,非得解出来才行,更何况以她的实力,一场考试应该完全不在话下。
这中间势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都铕半天嘴里只蹦出这一个字:“查!”他不相信。
白灼不理解:“查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这不是她的实力。”
白灼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她。”搞得自己像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她是我教出来的。”
白灼知道这家伙的实力,当年省里的状元郎。
可被人拒绝后,要死不活的,灌了几瓶威士忌,趴在地上哭着要离那位拒绝他的姑娘远点,喊着要跟人家一刀两断。
甚至搞起背井离乡这一套。
这姑娘竟是他教出来的?
都老二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发慈悲,普度众生了,还当起人家的老师了?
平时恨不得一副,谁跟我说话,我一个眼神灭了谁的样子,竟给一个姑娘当老师!
真他娘的出息。
等等!
白灼又看了一眼屏幕上全无的姓氏。
这姑娘莫非就是路章口中那位决绝相拒,把都老二搞得连孙子都不如的飒姐全妹儿?
卧槽,吃到大瓜了啊!
“行,包在兄弟身上。”白灼很欣慰都老二开始第二春了,但是第一春和第二春都是同一个人,他就忍不住嘱咐他了。
“兄弟提醒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毕竟你已经做了一回孙子了。”
“……”
都铕哼笑,咬牙切齿地说:“谁跟你是兄弟,搞炮男。”
白灼这次没有回击他,毕竟吃到大瓜了,还在傻乐呵。
他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年都老二连女人的头发丝都不碰,大家都以为他开始喜欢男人了,还差点把醉酒不省人事路章送到他的床上。
没想到,人家在为美女守身如玉呢。
“给点好处,保证今晚查的明明白白。”
都铕扶额:“你们医院的项目,我追加一个亿的启动金。”
白灼连续卧槽了几声:“谢谢爸爸!”
等他说完这话,都铕有被无语到了,立马挂断了电话,不再给白灼一丝发疯狂颠的机会。
都铕挂断电话后,举起那张便利签欣赏着全无娟秀的小行楷,只是不过两分钟,这和谐甜蜜的气氛被电话铃声打乱了。
白灼打了过来,他将手机按了免提扔到一边,继续欣赏便利签上的小行楷。
“爸爸你真无情,说挂就挂,伤了人家的心。”白灼发嗲地声音令都铕觉得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求安慰。”
“当个人吧。”都铕没了耐心:“有屁快放。”
“……”白灼突然这话真耳熟。
“你小心点全无。”
“吃了巴豆?嘴这么臭。”
“……”白灼啧了一声:“她会割包/皮,市长的包/皮就是她割的,还给狗割过蛋。”他简直是操碎了心:“那方面她挺懂,作为兄弟我有必要提醒你,别惹她,否则蛋怎么碎的你都不知道。”
说完后,白灼立马挂断,朝着空中比了个耶,这次他赢了。
“卧槽!”
还真是病患面前,医生无男女。
她还给狗割…都铕蹦起来酸酸的给她竖了个大拇哥,跨界医生!
-
全无刚到家门口,还不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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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钥匙,大门就为她敞开。
脚边突然多出来一双拖鞋,然后门后面冒出一颗圆鼓鼓地脑袋瓜子,正眯着笑眼看着她。
“满满欢迎回家。”苗舒怡标准的迎宾笑容,左右置于右手之上放于腹前,说话期间还诚意地鞠了一躬。
然后将她肩上的包取过来背在自己的肩上。
全无换上拖鞋,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这位怪闺蜜,她这算体验到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典故了?
“说吧。”
苗舒怡翘起兰花指捂唇微笑,还顺带扭动了下身子,轻轻地打她一下:“哎呦,你好聪明哦。”
“……”可她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人家只是担心你被外面的臭小子骗财骗色,所以才换了班尾随你的,顺便给你把把关嘛,你不会生气了吧。”苗舒怡说的声情并茂,将自己给感动了,还抹了把无泪的眼睛。
全无瞬间无语住了。
不过,她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别的情绪,虽然苗舒怡爱八卦,但是出发点是为了她好,这便可以了。
“没生气。”
苗舒怡窃喜,她早就等着她回来,打算问一下她跟眼镜斯文男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可是等着好久,都等到午饭的时候了。
折腾了一上午,也有了饿意,肚子也跟着抗议了起来。
全无无奈笑了下:“我去做饭。”
她起身走到厨房的区域,身后的小尾巴也寸步不离,瞪着滴溜圆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滚动着。
“想问什么?”
苗舒怡立刻撑着桌子,马不停蹄地问:“你跟那个眼镜斯文男怎么样了?”
眼镜斯文男?她还挺会起名,不过蛮贴合云益盛的形象。
全无如实回答:“没怎么样。”
说着,她将洗好的西红柿放在菜板上,将其切成一片片的形状。
“那就好。”
“什么意思?”
苗舒怡想起公狗腰今天那么紧张且着急的样子,就忍不住替他担心,毕竟人长得帅,还有钱,满满要是真跟他成了也可以。
虽然他不行,但是满满有她们两个好闺蜜啊,大不了她们掩护她,抽空给她找个男模过过瘾呗。
苗舒怡将都铕去餐厅找她的事情,连细节都没有放过,滴滴不漏的讲了出来。
“你看错了吧。”全无似乎不相信,更多的是不敢相信,毕竟都铕好像蛮恨自己的,说话夹枪带棒,谁又会喜欢一个让自己丢面儿的女人啊。
苗舒怡从菜板上拿了一片西红柿放在嘴中,边嚼边说:“我视力5.0好着呢,再说当时也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啊。”
全无手上的动作停滞。
苗舒怡抹了下嘴上残留的水渍,往前一凑:“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他,心里还有那个狗看了都发情的男人,所以我帮你狠狠地拒绝了。”
全无蹙眉,惊愕地盯着她:“你说了什么?”
“我劝他死心,你心里已经有人了,就那个是狗看了都发情的绝品男。”
“……”
如果苗舒怡知道都铕就是那个所谓的‘狗看了都发情’的男人,她会不会一头撞死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顺便给自己带点导电体,电死自己?
不过,为了保住苗舒怡的小命,她还是暂时不告诉她了,毕竟不能给消防员叔叔,警察叔叔甚至是医生同行添麻烦。
“不过,他姿色不错,你可以玩玩。”苗舒怡快要将她切的西红柿吃完了,嘟囔着嘴巴,竟是馊主意:“你们班男生的姿色的确都还不错。”
她想起了那个智障,就是人贱嘴碎了点。
呃……
这个想法真挺大胆,竟教唆犯罪去了。
11. 野性
全无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冰箱内的蔬菜差点被她扫荡了彻底。
她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得到。
最开心得莫过于苗舒怡,国风外卖的爱好者。
既有热乎饭吃,又不用担心冰箱里的菜浪费发霉。
她跟小鸡啄食似的,每一盘菜都要夹上几筷,放进嘴巴里的那一刻,还要做出神仙欲醉的表情。
全无简单吃了几口想要回屋休息,却被苗舒怡喊住,她似乎看出全无的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们大学一起生活了四年,毕业后又在同一个医院,做了四年的闺蜜。
说实话,都熟悉到一看脸色就知道对方要干嘛的节奏。
全无自从进屋脸色就有点垮,更多的是不从容,苗舒怡听的出来,她每句话都在敷衍自己。
“没什么。”全无想选择闭口不言,似乎也就犹豫了一瞬:“如果是同一个人跟你说了两次喜欢你,而且还是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你会怎么做?”
苗舒怡底下脑袋,轻放筷子:“谁?”而后她大惊失色,狂喜:“满满有人跟你表白了!”
全无点头,算是吧。
“卧槽卧槽卧槽……!”
苗舒怡第一次听全无说感情方面的事,还是她主动说起来的,平时她们虽然每个正形,但也不会过分的参与到对方生活的方方面面。
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空间跟小秘密。
“同一个人?”苗舒怡手指打了个八字放在下巴处,学着行侦探的样子在探究字眼。
全无再次点头:“是你会怎么办?”
苗舒怡很爽快:“第一次都拒绝了人家,说明他这个人不行,第二次干嘛还要同意,找男人最起码得人品好吧。”
全无沉思。
都铕只是不愿意跟陌生人有过多的交集,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很过分,但没有人品不好。
“不是对方的原因。”
“……”
苗舒怡仔细打量了下她的好闺蜜,实在没有想到平时遭受同事编排,还跟没事人似的给他们替班,完全没有情绪的女人,竟然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吕清妍以前说起过,似乎对方的条件很不错,在大城市的生活本就艰难,能有个扶持自己的对象不好吗?
更何况对方好像还喜欢惨了她。
“那我也不知道了,还没有人跟我表白过两次。”平时都是苗舒怡追男人,追她的男人她都不理,总觉得自己追来的才实在。
全无也没谱,心情有些低落,连桌子都不想收拾了。
起身脚步沉重地回了房间。
从前拒绝都铕的理由,现在依旧如此,全无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这么自卑的一个人。
再次遇到他时,以及每次见面她心里都在打鼓。
相比自己,都铕似乎很勇敢,也很热烈。
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
全无想起高中时,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都铕第一次说喜欢自己的时候。
市里组织一模,全无跟路章在临楠中学考点考试,都铕跟吕清妍被安排在了本校。
坐上大巴的时候,都铕说自己并非是特意来给她加油,而是因为她笨,害怕没有人激励考的很差,会哭鼻子,说不定连桥洞住着的傻子都不如。
全无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地看了眼师傅手上把着的方向盘。
好想薅下来抡死他!
他还真替她着想。
“就你聪明。”全无轻声吐槽,脸差点皱在一起:“那你还跟傻子同流合污,岂不是比傻子还蠢。”
“……”
看着近乎炸毛的小白兔,都铕莫名的有点爽。
笑的春水泛滥的样子,被路章看到了,凑到他耳边直呼:“都老二,你没出息!”
可路章连被骂都没有赚到,因为都铕压根没给他任何眼色。
快到出发点了,都铕也没有再开玩笑:“考得好有奖励。”而后他忍不住自夸:“毕竟是我教出来的…美女…弟子,自然差不了。”
路章凑上来,听到有奖励眼都冒星星了,“我也好好考,有奖励吗?”
“滚!”
“……”
卧槽,差别对待!
全无掩唇轻笑,她转学来临楠一中时,觉得自己并不会合群,也不会碰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万万没想到,这里似乎不跟县里一样,人也不一样,都很友善。
每次看到都铕跟路章互怼,她都会觉得很有意思,忽然觉得人生不再是漫漫无期。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他们这群算得上朋友的人给的。
“都老师,弟子就浅浅期待一下您的奖励。”全无平时淡人一位,没有什么高低起伏的情绪,就连高三这么紧张的时刻,假期好不容易学校让放了,同学们激动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时,她依旧一副‘那行吧’的样子。
而这次,她却冲着都铕笑了,这个笑容似乎是她除了哭,最大幅度的表情了。
都铕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全无笑。
她笑起来左颊有枚酒窝,很可爱,眼弯弯睫毛轻颤,露出八颗整齐且洁白的牙齿,尤其是上面的两颗门牙,比其他牙齿都大些,真的好像一只小白兔,瞬间让她整个人变得生动立体。
世界也在那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校内嘈杂,唯有都铕一人静止在她的笑容里。
直到全无进了车内,车队拐过转角消失,他才缓过神,似乎还有些沉醉,回味。
模拟考完全按照高考的形式走,两天的考试时间,这两天每次全无跟路章坐大巴要去临楠中学的时候,都铕都会出来相送。
路章被自己攻略到了,兄弟总算有了良心,专门为他送行鼓劲,在几个算得上兄弟的群中大肆宣传。
白灼等人羡慕不已,还以为都铕变了性,又或是脑子坏了。
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路章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大巴车队缓缓驶进校门口,停驻在德欣楼门前。
都铕侧身倚在门前的石柱上,交叉搭在胸前的手瞬然伸出一只,冲着全无摆手。
全无拎着背包走到他面前,而他顺势接过她手中的背包,搭在肩上。
“走吧。”
“去哪儿?”
都铕勾唇:“你这记性还怎么考大学。”
全无心中暗戳戳给了他一记白眼,他的嘴又不把门了,好想给他按上个插销。
“说好给你奖励。”都铕另一只闲着的手插进兜里,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走不走吧?”
全无:“……分数还没有出来,万一没考好呢。”
她的意思是半路开香槟合适吗?
都铕自信地说:“我相信全无。”而后总是忘不了夸赞自己:“毕竟她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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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力强悍,不容置疑。”
“……”
全无没有再犹豫,义无反顾地跟在他的身后。
落日余晖下,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音乐教室内,都铕将全无带到钢琴面前,将她的背包放在琴架上方。
而后转身问她:“喜欢什么钢琴曲目?”
那是全无第一次感觉到自卑,她耷拉着脑袋摇头:“我不懂这些。”
但他似乎懂得很多,不像她,好像除了学习以及自行研究了些中医知识,其余的什么都不会。
都铕含笑:“全医生只懂救死扶伤就好,你只管听,若是觉得好听,赏我几枚铜板,一毛也可以。”
全无被他逗笑。
随着笑声,都铕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双眼睛,深邃而静谧,藏着无尽的温柔与深情。
而后眼尾微微上扬,仿佛带了几分宠溺。
她又笑了,笑的这么好看。
一曲琴音落尽,全无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此曲,大概就是书中提到的云音绮韵,余音绕梁吧。
“这是什么曲子?”
都铕起身轻倚在琴边,幽深的眼眸望着她:“致爱丽丝,这首曲子是贝多芬对一段未果的情感寄托。”
沉默三秒后,他眼睛近乎长在全无的身上,继续说:“我不想跟贝多芬一样,我希望我的情感有花有果,没有遗憾。”
全无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上升到这么高深的意境,高中生难道不该以学习为主吗?
不能早恋!
早恋影响学业。
“都铕,你谈恋爱了吗?”
“……”
见他不吭声,全无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怎么会有音乐教室的钥匙?”
都铕瞬间脸青:“我偷的!”
全无害怕他被记过影响毕业,关切道:“我陪你去跟老师道歉,争取宽大处理。”
“……”
都铕单字蹦:“全无你没脑子,不牢你费心!”
合着他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废话?
全无觉得都铕的话语前后不搭,小声嘟囔吐槽:“之前还说对我有信心,合着都是骗人的。”
耳尖的都铕内心一阵草泥马奔过。
全无好担心被教务老师抓到,毕竟他们进了没有经过同意,尚未公共开放的区域。
“趁着老师还没有发觉,你赶紧把钥匙还回去。”
她顺势要拿放在琴架上面的包,手却被按住了,她似乎从都铕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怒:
“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全无自然是听到了,她虽然听不懂钢琴曲却能听懂中国话。
男生跟女生说情爱,除了想处对象再者就是那方面的事,都铕不是那种触犯未成年条律的人,自然不是那方面的事。
社会地位的高低,贫富的差距以及眼界的宽度,两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有次在校门口,全无看到他从豪车下来,还有替他开车门的司机,她就在想,他们当真适合当朋友吗?
就像古代士族甘愿与平民来往,任谁看了不说一句,自甘下贱。
全无装傻:“听到了,你偷钥匙的行为是不对的!”
说着,趁他不备抢过琴架上的背包,她边背着边往门口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身后却传来都铕隐忍且克制的声音:
“全无,我是不是…喜欢你。”
12. 野性
全无还隐约记得。
当时都铕怕她没有听到或是又要逃避,特意走到她身后距离不到两步的位置,一字一句很严肃地说:“全无,我喜欢你。”
那时,她听到如此肯定的话语,只记得当时全身彷佛被羁绊缠住,定在了原地。
似乎那是她第一次伤害都铕那颗热烈且温暖的心。
“不是。”
“你这道题做错了。”
光不是这两个字,好像将都铕近乎一年以来心里建立起的高楼大厦瞬间击垮,内心中那座地基决绝崩塌。
她明明冲他笑了。
还笑的那么好看。
少年的脸上出现了质疑,失落甚至是埋怨。
大概是在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忍住说出来,接下来的一百天内,他们还能正常相处吗?
都铕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犯贱,回到教室后,他好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跟以前一样,玩笑,接近,倾其所有。
可是她好像在刻意的疏离。
-
上午,诊室是最繁忙的时候。
全无所在的诊室队伍排的老长,都快要排到护士站去了。
每次她休班回来,第二天就是这样的情况,全无很开心,患者的信赖就是她工作的动力。
这也是她最引以为傲地事情。
给最后一个病患会诊完已经快要十一点半了,自在上午来了就一停没停,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
全无扫了眼手表起身去理疗室帮着其他的中医同事替患者拔针,嘱咐事宜。
甚至是有些老人腿脚不便,没办法去拿药房熬好的中药,她都会一一为其效劳,再收拾东西下班。
“全医生。”莫延喊住她:“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医院对面开了家药膳馆,能赏脸吗?”
莫延上次就想约全无吃饭,被她拒绝,而后因为两人的休班错开,没有见到她的面,他倒是期待了很久。
更何况他觉得取消投诉那件事,应该是全无从中帮忙了。
听副院说她跟都总认识。
全无攥着给老人取汤药的号码纸,实在有些为难,毕竟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
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一直拒绝,之后见了面多少会别扭。
“那……”全无本想同意,但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嗤笑的声音:“全医生可真受欢迎,下班了还需要给没病装病的人看病。”
全无看着都铕倚在走廊拐弯处的墙面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像是村口看戏的大爷似的,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穿了身黑皮,人模狗样的。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多久。
还有,什么叫没病装病?
都铕走近,看了眼身边的‘没病装病’下班后还要缠着全无的莫延,嘴巴欠欠儿的,还笑了声:“有些人治不好,就别费劲。”
人可能是健康的,但脑子不一定。
谁家好男人总是为难女性,没看到这个女人眉头皱的都要夹死苍蝇了?
还吃饭?依他看,分明是打算对这个女人图谋不轨。
莫延轻咳一声,对待难缠病人依旧要秉着主治医师的职责,关切地说:“都总身体怎么样了,最起码要修养一个周,好好养养身子才行。”
都铕好心肠地回了他一句:“放心,总比莫医生这干瘪,看着虚弱无力,没有营养的身子强,再说了,我有专业上/门服务的医生,还是位美女医生,心情好病好的自然就快。”
上/门两个字咬的格外的严重。
全无,莫延:“……”
莫名的闻到一股火药味。
莫延似乎不想再跟‘神经病’纠缠,转头看向全无:“全医生,一会儿见。”
说完,他也没有给全无拒绝的时间,转身回了科室。
在药房处,两人站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第一句话。
全无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想起昨天他说的那句话,好像有点热了,可她明明刚才在没开空调的理疗室都没有感觉到热。
“那个,你来医院复查?”全无作为德禹医院的医生,还是要关心病人,服务好病人的,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都铕轻瞥她一眼,嘴巴里有股怪味:“我闲的流油,来玩。”
“……”
全无不理解也没法尊重:“那您请便,温馨提醒,切忌大声喧哗,不要堵塞在大厅中央,以免造成交通不便。”
“……”
她重新捋了下被她攥皱的熬药单子,向药房走去。
都铕气笑了,舌尖抵住腮帮,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全无,你是不是蠢?”
没有人愿意莫名其妙被人说蠢,说傻,全无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回头:“你来找茬?”
都铕‘哦’了声:“找你…这个茬。”
“……”
这个女人对他就蛮横,对他就吹鼻子瞪眼,对别人就百般客气,惟命是从,甚至被人欺负,被人卖了还得帮着人家数钱。
想到这里他莫名心中泛起熊熊烈火。
白灼昨晚发给他一份文件,看了过后他差点气死,还想着今天过来安慰下她,帮她解决困扰,没想到人家连叼都没叼他,他近乎是空气。
不,他的存在比空气还要稀薄。
简直是白费心思。
“你犯规了。”全无没有在意他黢黑的脸色,想起那次喊他名字的时候,男人无情地告诉她犯规了,好像觉得她很不值钱的样子,她就莫名的想要反击。
“……”都铕觉得有些累。
大概是两人尚未同频,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很费劲。
“那又怎样?我的世界,规则我说了算。”都铕说话间将腹部的纽扣解开,拨开西服将双手插进兜里,像是跟家里的保姆说话似的:“我饿了。”
全无:“?”
正巧旁边座椅上约莫两三岁的小男孩,大概说话时间比同龄的小朋友晚些,支支吾吾地说话含糊不清,但全无经常跟院内的小朋友打交道,还是能听懂的:“妈妈饿饿,奶奶。”
看样子是家里人对他过分宠溺,这么大了还没有断奶,只见他妈妈从包内拿出防走光的哺乳巾带在身上,将他横抱起来。
不一会儿,咕嘟咕嘟地喝奶的声音像带了回音似的传出来。
全无轻笑一声:“回家找你妈。”
“……”都铕看着她轻快淡然的背影,冲着空中使劲挥了两拳。
他扶额,笑的很无奈。
撇眼间瞧见正在吃奶的那个小男孩,他愕然顿住,所以刚才,全无是…这个意思?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了!
亏他还想中午请她吃饭,妈的,吃屁去吧。
“全医生是有什么喜事吗,笑的这么开心。”药房里熬药的医生自打认识全无,没怎么见她笑过,除了偶尔跟小朋友交谈时扯出个笑意。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并非是发自内心的笑。
今天却不一样,自打她站在药房窗口那刻起,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
全无摸了下自己的嘴角,像是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抓包一样,迅速收敛了笑意。
而后浅浅摇头。
她回头再看向刚才跟都铕说话的那个地方,他已经不在了。
全无低头掩住笑意,看来他是回家找妈吃奶去了吧。
“全医生笑起来很好看,以后也要多笑笑,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药房里的大夫将近退休的年纪,说起话来就像是母亲嘱咐孩子似的。
全无接过她手中的那提中药,含笑冲她点了点头。
好话大家都爱听,好彩自然来,但愿如此。
-
医院对面的药膳馆开业将近半个月了。
当时开业那天,全无路过时瞥见,还寻思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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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钱吃顿饭,还不如去医院找她扎次针,见效快不说,秉承国家医保服务,价格还能报销百分之二十呢。
吃饭能有人给报销吗?
但在她喝到那碗养胃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很弱智,简直是一棍子理念。
不得不说,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的含金量依旧蹭蹭上升。
“昨天我听到苗护士说你最近没有睡好,这碗甘麦红枣汤正好养心助眠,全医生可以试一下,要是喜欢,之后每天中午我都给全医生打包一份。”莫延见她似乎很喜欢这碗药膳汤,毕竟人若是不喜欢某样东西,一眼甚至是一口就放弃了。
全无接连喝了三口,好像脸色也没有变化,这给了莫延很大的鼓舞。
“不用了,怎么能让莫医生破费。”无功不受禄,无亲不领情,全无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要好,干嘛要这么麻烦。
莫延笑着摇头:“不破费,我想跟全医生做朋友,还想多了解了解全医生。”
全无闻言,放下手中的汤勺,有些不自在:“莫医生还是不要这样为好,我会很为难。”
莫延脸上的笑意尬了一瞬,而后强颜欢笑:“那全医生之后什么时候想喝再跟我说也行。”
说着,他慌乱地用勺子挖了口汤,却没有想到自己一点定力也没有,勺子里的汤都撒了出来。
“莫医生的手抖成这样,怕不是得了帕金森吧?”本来处于尴尬切清静的气氛被一声笑意打断。
都铕单手插着口袋,另一手端了碗跟全无一样的汤,站在他们的桌前。
而后将手中的汤放在全无的桌前,手轻轻地一赶,跟赶蚊子似的。
可惜全无没有懂他意思。
都铕啧了一声,有些没挂住脸:“去里面。”
全无将里面座位上的包往里再推了下,起身坐了过去,顺带着自己的那碗汤也挪到了里面的桌上。
“你不是回家了吗?”这人怎么跟诈尸一样,随地大小诈,还顺带吓人一跳的。
都铕嘴角一歪:“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难不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全无瞬间低下脑袋。
好家伙,又要开始犯病了。
而后他喝了口汤,像是喝了口毒液:“一大桌子菜就喝了几口汤,想必是没有我,食之乏味了。好吧,鄙人的确秀色可餐,可以理解,不像某人,丑的让人食难下咽,吃了说不定还得吐出来。”
“……”
全无确实还没有动筷吃菜,主要是汤先上来的,菜刚上来没多久,她还没有来得及动筷罢了。
“全医生,都总的术后报告做了吗?”莫延虽然脾气好,但也受不了某人多次的阴阳怪气。
他没有理会都铕,将目光投向全无。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全无似乎也不想见到某人。
全无愣了下,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竟将这件事给忘记了,每个科室参与手术的医生都要做一份术后报告。
目的除了总结,再者就是反思进步,日后怎么做的更好。
“我下午有空就做。”
“嗯,后天就要开术后会议了,全医生今天要加班了。”
两人泛泛而谈,将旁边的男人当做了空气,而且说的是他的手术。
还是他这辈子都不想提起的一场手术。
都铕想着就很不爽,将勺子随手一扔,双手环胸:“这是什么餐桌礼仪?你们也不怕消化不良,还医生呢。”
他这举动,声音可大可小,惹来了其他用餐者的目光。
服务员也下意识地过来打探情况。
还不等服务员开口,都铕跟怨妇似的,一手抓过全无放在里座的包,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扯了起来。
边扯边抱怨:“阿西,什么东西,突然变得这么难吃,好好的胃口都被破坏了,你赔我!”
“……”
13. 野性
全无被都铕拉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塞进了副驾驶。
没错,就是将她塞进车内的,全无感觉自己像个廉价的物件,随意任他摆弄似的。
他攥的很紧,她感受到了痛意,可她不敢贸然抽出手惹怒他,因为她清晰的感受到他此刻正在生气。
都铕生气的样子,全无有幸见到过。
三模结束的时候,陈琴告诉全无放学后直接到舅舅家,那天正好是舅妈的生日。
舅舅对舅妈很好,每年都会张罗亲戚朋友为舅妈庆生,图个热闹。
全无与陈琴住的地方离着舅舅家隔了两条街,她总是下意识地走回自己家的那条路,等她想起来的时候打算拐个小道,算是抄近道。
那种胡同巷子里什么人都住,居户密集,断然是没有小区安全,可全无初来乍到,只走过通往住处的那一条大路。
这里是什么样的风评她都不了解,也没有防备心。
巷子很窄,两侧是斑驳的老墙,墙头爬着几株顽强生长的野草。
石阶的边角长满了青苔,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好像从来没人处理过的样子。
全无皱了下眉头,在鼻前扇了扇,想要隔绝那股阴沟味。
她的反射弧有点长,似乎察觉到自己误入了危险之地,紧了紧肩上的背包,便加快了脚步。
“小妹妹,一个人?”突然从前方阴影里冒出来一位高大的身影,约莫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短袖上面还有斑斑脏痕,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下巴上留着参差不齐的胡茬,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全无猛地刹住脚步,下意识后退一步,她除了拒绝都铕,说谎的时候那般坚定,面对别人的时候似乎一眼就能察觉到她的谎话。
她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却发现自己的尾音在微微颤抖:“不是,不是一个人。”
男人向前逼近一步,劣质的烟草和身子发酸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来回张望了下:“还有谁?”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一个人多危险啊,哥哥送你回家。"
“不用。”全无侧身想从旁边挤过去,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她下意识地尖叫,似乎正合男人的心意:“不用了!”男人的手掌又脏又黑,全无被攥着的皮肤周边已经抹上了一层黑灰。
男人凑近,呼吸以及口臭味喷在她的脸上:“那跟哥哥认识认识可好?”
闻着异味,全无真的好想吐。
她使劲挣脱,男人却攥的更紧,她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另一只手,摸向了她的腿间。
“别碰我!”全无使足力气,猛地抬起膝盖顶向男人胯/下,却被他躲开,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坚硬的墙,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男人笑着说:“小妹妹你不乖,让哥哥好好疼疼你。”他似乎更加兴奋了,撅起嘴凑过来要亲她,全无偏头躲开,可又被他擒住了下巴。
全无害怕极了,眼眶中的泪水像是开了闸似的,汹涌洒下。
当男人的臭嘴快要碰到全无红润的嘴唇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全无手腕上的紧意霎然消失。
“妈的,她是你能碰的吗?老子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你他妈凭什么,凭你年纪大不洗澡,恶心的跟粪池一样的臭嘴吗?”
全无听到熟悉的声音,愕然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是都铕,是都铕来了,是都铕拯救了她!
都铕单脚踩在猥琐男的背上,将他掐住全无下巴的那只手高高地擒在空中,他感觉身体里某种因子快要爆炸了,好像快要喷射出来的滚烫岩浆。
他只牵过她的手腕,这个烂人还要亲她,是怎么敢的,怒火压根掩饰不住。
要是他再晚来一步事情会发生到什么程度?
都铕简直不敢想。
要不是老远就看到全无进了巷子,那完全是与她家相反的方向,他还不知道全无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此刻多么感谢路章非要留他帮着打扫卫生了,但凡他早走一会儿,他都看不到。
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巷子,好多居户闻声出来看热闹,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正在一根根地掰着中年男人的手指,直至掰断才肯罢休。
而后都铕踏着男人的身子,去墙边从小堆随意摊放在地上的板砖里,拿起一块,将中男人翻了个面,朝着他的臭嘴就呼了上去。
直至中年男人的嘴血肉模糊。
全无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发狂的都铕,实在被吓到了,也忘记劝他不要再打了,临近高考千万不要做傻事。
一阵警报声响起。
不知道哪位看热闹的居户报了警,三人被警察带回了警局。
猥琐男已经疼晕过去,都铕下的都是死手,毫无顾忌。
他看着对面坐着的全无,脸颊上是猥琐男留下了的黑印指纹,彷佛被刺到了眼睛,没有犹豫地看向旁处,他怕忍不住在警局动手。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叔叔将倒好的水放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都是学生,而且全无还是很漂亮的女生,便也一知半解了。
他又喊来一位女警察,让她给已经灵魂出窍的全无擦拭一下身上的脏处。
女警察抽出一张湿巾刚碰到全无的面颊时,她瞬间躲开了,眼神中还充满着余怵。
“别怕,你现在很安全。”女警察安慰着全无,慢慢让她放下戒备,才开始给她擦拭。
都铕看着全无胆战心惊的样子,心里的那股火气闸门千般万般关不住:“你们能不能把那畜生枪毙了?”
“那你动手打人就对了?还下死手,人家满口的牙都被你打掉了,手指都断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能先报警吗?”
都铕显然是不认可:“你们能有我动作快?估计你们还没到,人小姑娘就被吃干抹净了。”他尽量说的委婉。
“……”
警察叔叔竟无法反驳,的确接到电话以最快的方式出警,再快也快不过当事人的正当防卫。
此事还需要当事人做笔录,问到全无的时候,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顾及什么。
都铕猛然起身,身后的凳子都被他带倒了,警察叔叔弯腰将倒了的凳子扶起,心想这年轻人气性真大。
“我要拉屎。”
“跟我走吧。”
警察叔叔跟他心照不宣,出门前示意女警察做好笔录。
他在门外听着全无哽咽着说出这件事的首尾,尤其是听到猥琐男摸她大腿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拧了下门上的把手。
门把手发出‘吱呀’的声音,警察叔叔轻轻地拍了下他的手背,这小子气性大,力气也大,差点破坏局内设施。
“她是你女朋友?”
都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告白了,可人家压根没当回事,见他不说话,警察叔叔也明白了。
这是舔狗一位。
“我也是从上学那会儿过来的,你们这个年纪还是以学业为重,其他的等日后上了大学,有份稳定工作再谈也不迟。”
都铕没有思索:“那就晚了。”
他头一次对自己不自信,他不确认那时候全无还会不会选他。
警察叔叔摇摇头,这小子还油盐不进了。
看过全无的笔录,警察又对猥琐男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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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审问,此事由双方家长将各自的孩子带回去结束。
猥琐男被强/奸未遂,被拘留十五天。
好像从那天之后,全无不再躲着都铕,两人好像又回到了都铕没有告白之前的关系,之后都铕不敢再有任何的举动,他有了前车之鉴,害怕了。
直到高中毕业典礼那天。
-
全无看着驾驶位上一言不发,寂静的男人。
他的下颌线绷紧着,咬肌微微抽动着,太阳穴处隐约可见青筋浅浅浮起。
眼尾半眯着,似乎在隐忍什么。
“你是不是在生气?”全无不确认,因为都铕很少在她面前发过脾气,除了那次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时候。
都铕彷佛一头倔驴:“我生什么气,没必要。”
“哦。”全无扫了眼车内,好像缺点什么:“你的男保姆呢?”
“……”
上次被她这么一说,都铕已经撤了关东随行的职责了,凡是出门自己亲力亲为,生怕再被某人说成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关东都不在,她还问?
都铕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他没有回答她,扭好钥匙发动引擎,一脚油门熟练的驾驶,离开了医院停车场。
车内发出警告声。
“系上安全带。”
“我们这是去哪儿?”
全无问话间,扯过右侧的安全带将自己稳稳地固定在副驾驶上,见他提了速,她下意识地把住胸前的带子。
而后听到他说:“把你卖到夜总会。”
“……”
幼稚!
净说些违法犯罪的话。
全无轻轻地瞪了他一眼。
她又想到都铕对待莫延的态度,实在不理解,两个人似乎除了那场手术外没有交集,可都铕给她的感觉,彷佛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你跟莫医生是不是…啊!”
车子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瞬间停在了路边。
史无前例的惯性,将她往前一带,吓到她了。
“你干嘛突然停车!”
“闲的,油多。”
全无觉得都铕的脾气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了,比起以前那个敢爱敢恨,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的都铕好像怨气更重了些。
她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他过得不好,否则怎么会患上那么严重的失眠症。
“那你捐点?”人类的悲喜不相通,有的人还在心疼油钱,而有的人竟然嫌多在浪费。
都铕使劲拍了下方向盘上的喇叭,秒回:“捐个鸡/巴/蛋。”
全无沉默三秒,很严肃地说:“都铕,你能不能别说脏话。”
“你是我的谁啊?用得着你管我?”
“我谁都不是。”
全无有些难过,转过头,低着脑袋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是啊,她不是他的谁,又出于什么立场管他啊。
都铕见她一副要死不活,彷佛世界灭亡都与她无关的样子,心中狠狠地哏了自己一口,死嘴,就你会说话!
“一会儿想吃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记沉默。
“去浮满楼吧,感觉你挺喜欢那里。”毕竟第一次相亲就去的那里,听说饭还没吃上几口,就被那俩货吵走了。
可回应他的依旧是满车的沉默,他下意识地吸了下车内的空气。
妈的,好稀薄,好窒息!
接下来不管他问什么话,依旧如此。
都铕终于忍无可忍:“全无,你冷暴力我。”
14. 野性
都铕第一次感觉到女人是这么难哄的生物,比上天都难。
他真的很佩服都老大能把严女士哄得天旋地转,不管是严女士生气的程度如何,每次都老大哄完后,严女士气性全消,完事还会亲都老大一口,夸上一句:“老公你真好。”
他怎么就没有遗传到都老大这样的本事?!
全无听他埋怨着自己冷暴力他,更加不想理会了。
他是她的谁?
值得她去冷暴力吗?
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冷暴力他?
她现在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全无看到前方的红绿灯,有选择变左道调头的道路,她冷不丁地说:“我要回医院。”
可都铕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特意等着还有五秒的红灯,秒变绿灯时直踩油门,车子好像飞奔出去一样。
“……”
连人话都不听了?还是听不懂!
全无知道他已此刻油盐不进,便没有再要求他什么,即便是要求了也白搭。
车子在浮满楼前停下。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灰黑色西装,带着白手套的男士,看到都铕的车后,人还没有下车就迎了上来。
昨天,全无似乎在门口没有见到这位男士。
他还贴心的为自己打开车门,全无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服务过,还有些不好意思,害怕他一直等着,便解开安全带快速下车。
而后她看到都铕将车钥匙扔给了他,全无这才知道原来是帮忙泊车的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全无觉得此话太对了。
不得不感叹有钱真好,什么事情,甚至连提鞋都有人伺候。
全无看了眼浮满楼硕大的招牌,昨天她还不满意这里的服务说再也不要来了,今天却又来了,不得不让她想起了中华老字号,驰名双标。
所以人话还是不要说太满。
“进来,吃饭用眼看就能饱?”都铕见她站在原地对那块破牌匾恋恋不舍,目光专注,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看块破牌子都比看他深情。
心中很不是滋味。
服务员看到都铕似乎很热情,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全无想到吕清妍说过,一楼都是正了八经的,那种不是大富大贵,小康家庭就能吃得起的人用餐的地方。
而二楼则是贵圈子的公子哥花天酒地,饮酒作乐的腌臜场所。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都铕的后脑勺,这些年难道他也意志低迷,贪欢享乐,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了?
可能还不止两人,毕竟他家的床能容纳四个人以上。
大概他的失眠症就是这样惹上的。
“把二楼的菜单拿给我。”跟服务员说完,他在一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不是靠近门口的位置,走了大约两三分钟,拐弯处还有许多位置,看起来似乎比外面的位置占地面积大了不少。
难道是三级分化?
吃个饭又不是踢球,用得着这么大的地方吗?
“原来一楼这么大。”全无禁不住感叹,看起来比学校的操场还要大,不,再小一点吧,摆件太多,占用了好多位置。
都铕笑了声:“你们昨天在门口那边儿?”
全无点头。
“看来那个男人没有我有钱。”
“……”
全无没有反驳,要是这么看起来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但是一个人好不好,人品怎么样,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都铕似乎很得意,彷佛刚才在车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将菜单打开,贴心的放在全无的面前,抬了抬下巴,让她点菜。
全无昨天没有打开菜单,自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样的菜,除了吕清妍打包带回去的那几样。
当她看到澳洲龙虾下方的标价,一千块钱一斤的时候,掀着菜单的手不自觉抖了下,往下看阿拉斯加帝王蟹一千二百元一斤,全无‘啪’的一声合上了菜单。
姓澳跟姓阿的虾蟹就这么贵,其他的应该也大差不差,吃这么贵的东西能成仙还是能长寿啊?
还不如本土的小龙虾,皮皮蟹,便宜又好吃,尤其是十三香跟蒜蓉口味的,简直让人回味无穷。
“这顿你请吗?”全无弱弱地问了一句,要是真的点了这一顿,她攒的买房钱估计就泡汤了。
都铕极力忍住自己要翘起的嘴角,严肃地说:“这顿是你赔我的。”
全无猛然起身,压抑着激动:“走吧,既然是我请,那就应该我来选地方,去隔壁大排档。”
“我刚做了手术,你忍心看我吃垃圾?”
“忍心。”
“亏你还是医生,这么对待病人,小心遭天谴。”
“没事,我带针了,不会让你死绝。”
“……”
“我请。”
都铕觉得不能跟这个女人开玩笑,不管是什么玩笑她都会当真。
还带着针,吃个饭还带凶器,她是对这个世界多么失望啊。
服务员看到全无站在位置上,还以为她是需要什么服务,小跑着过来,贴心地问:“这位小姐,您是有什么需求吗?”
全无转过头看着服务员微微一笑,她想改菜价或者是打粉碎性骨折,这个需求能实现吗?
恐怕不能,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去,而后她摇摇头,将包放在一边,缓缓坐下。
“还是老样子。”都铕看了眼全无,难得跟服务员笑了笑:“再加一道糖醋鱼和一杯梅雨药露。”
“糖醋鱼?”大老远传来一道讥笑的声音,走近后才看清是路章:“是你吃还是全妹儿吃?”
都铕咂了下嘴,有丝不悦,这狗怎么阴魂不散:“有区别吗?”
路章坐在全无所坐的椅把上,一副欠打的样子:“全妹儿吃自然是多加点糖,至于你嘛,这道菜就不该叫糖醋鱼,直接叫醋鱼,放一瓶醋都不够。”
随后他比划了两根手指。
“你又在放什么…”都铕似乎想起车内全无说不要讲脏话,他立马刹住:“有话就说少阴阳怪气。”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听到全妹儿来相亲,连鞋都没穿就跑来找我要人,啧啧啧,醋性大呗,找不到人差点都哭了。”
都铕下意识看向全无:“……你包里的针呢?把他嘴缝上,这张破嘴漏风都漏到他姥姥家了。”
“我不做违反医德的事。”
“……”
嗬!
刚才不顾他做了手术,教唆他去吃垃圾,现在又说不做违反医德的事,操,真给他整笑了。
这女人生来就是克他的。
路章似乎很得意,直接坐到全无旁边,跟全无坐一把椅子,他挑衅着对面正气得快要发疯的男人,兴致勃勃。
他老早就想治治这只眼睛长在头顶,嚣张到不能再嚣张的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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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了,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的机会被他稳稳抓住,怎么可能忍心放过。
全无没有挪动,彷佛也没有感觉到挤,她脑子全是刚才路章说都铕找不到她快要哭了的声音。
她还以为是苗舒怡说谎,或是看错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可他找她做什么?哭又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他跟别的女人约炮被放鸽子,不想有空窗期,找她补上?
至于哭,大概是空虚吧。
他这身子能吃的消吗?
全无下意识地瞄了眼他的腰腹。
刚做了手术还不消停,非要把命搭在女人的身上,可能全天下的男人都这样吧。
前几天还说想她,八成是无心之失,广撒网。
亏她还因为这件事睡不着觉。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了个女人哭哭啼啼,这辈子都不可能。”都铕说的信誓旦旦,丝毫不给自己留有退路。
可不久的将来,他被自己刷刷打脸。
“……”
路章真想掐死他,好好一个人干嘛非要长张嘴,白浪费他的心思。
还省状元呢,操,连傻子都不如。
路章不想跟傻子说话,转过头去,单手撑着脑袋:“全妹儿,好久不见。”
全无无语:“昨天才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不到你,我简直是度秒如年啊!”
全无笑道:“原来你是这么诱引那些小姑娘的?”
路章硬着头皮,彷佛要与她论个高低:“……那全妹儿今天是来钓凯子的?”
“不了,以后再说吧,这里的凯子不纯。”
“……”
全无根本不敢想,她昔日的好友,意气风发心存正义的少年,长大后竟都成了这副死样子,男人果然不能太有钱。
有钱就变坏。
都铕看着他们两个有来有回,甚至还说出他从来都不知道的字眼,凯子是什么意思?
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他觉得全无似乎跟别人聊的都很来,都有话题说,不管是路章还是那个叫莫延的医生,跟他却一言不发,一副‘老娘无话可说’的样子。
想着还有点失落。
这顿饭到底还能不能吃上!
还真以为他这里是非法盈利了?路章好担心被熟悉的客人听去,传到他老爹那里,到时候别说财富自由了,估计让他去体验要饭。
毕竟他老爹早已经明令,路家不要废物,经营不好这家餐厅,就滚去要饭。
所以兄弟们才会把娱乐场所改到浮满楼二楼,算是帮他大忙了。
没想到还是传出去不好的风声了。
路章立刻转变话题:“听说你在德禹医院上班?”
全无点头。
“白灼是我兄弟,不管是受气还是受委屈,只管跟哥哥说,自己人有哥哥罩。”
“我比你大两个月。”
“……全妹…全姐儿记性真好,过了这么久还记得我的出生时间。”
卧槽,这话是说不下去了,全无绝对被都铕这狗污染了,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还他心思单纯,可爱善良的全妹儿!
路章恶狠狠地瞪了都铕一眼。
看来他真得在门外贴张告示:都老二与狗不得入内。
不写全名是他给都叔叔面子。
不,还应该把狗去掉,狗多无辜。
15. 野性
一顿饭下来似乎只有都铕吃的不好。
全无被那道酸甜口的糖醋鱼开了胃,一筷接着一筷,不得不说贵的东西都是有它的道理所在。
的确好吃,甚至让人想把筷子上残留的味儿都舔干净。
虽然这么想,但是全无不会做出这么没有出息且没品的事。
路章也是第一次不顾及脸面,为了让都铕吃醋看他别扭的小情绪,他甘心化为全无的一对一贴身服务员。
全无面前的碟子上堆满了他夹的菜。
“我自己可以夹,不用管我。”全无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多人看着,他毕竟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传出去好像对他名声不好。
路章摇头,不停地给她夹。
付出与回报。
为了化解这份难为情,全无特意跟服务员再拿了双公筷,将旁边已经处理好,剥好壳的蟹肉夹了一筷子放在路章面前的碟子上。
两人好像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路章瞬间觉得好爽,夹起全无放到碟子里的蟹肉,扫了眼正在怒火中烧欣赏着他们用餐的男人,慢吞吞地放在嘴巴里,更像是分解动作。
边嚼边发出‘嗯’的声音。
“全妹儿夹的蟹肉是这天底下最好吃的蟹肉。”
“……”
都铕‘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按在桌上,双臂环胸往后倚去,操,早知道去隔壁大排档了。
他的脾气真的是太好了,竟然没把这狗扔出去。
“吃屎呢,这么香。”
全无拿筷子的手一顿,觉得口中的食物好像变了味儿。
路章则是直接喷出来,还卧槽一声:“你文不文明,餐桌上你提什么……”他看了眼全无鼓鼓的腮帮,终于还是说不出来这个屎字。
“你文明?吃个饭非得发出个死动静。”
“没法跟你一块吃饭了。”路章放下筷子,满怀歉意地跟全无说:“全妹儿,我们餐厅很文明,是这狗不文明,你别介意,以后再来我单独宴请你。”他又瞅了眼都铕,指着他的鼻子说:“记他的账,不必替他省钱,吃垮他!”
全无本想说不必了,却听到都铕的嘲讽接话:“她吃垮我?下辈子吧。”
路章起身:“都老二你下辈子适合做个丑逼,穷光蛋。”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优越感。
对着优越狗吃饭他是万万吃不下去的,他拽了拽衣服,冲着都铕‘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座位。
在全无的记忆里,他们俩好像每时每刻都在较真,还真是两个小学生,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她低眸间看到那盘黄灿灿的糖醋鱼,‘呕’了一声,这颜色跟屎真像,嘴巴里还有未嚼完的菜,她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可不吐就会觉得更恶心。
全无别过头不再去看那盘糖醋鱼,忍着恶心硬生生地将没嚼完的菜咽了下去。
都铕给她递了张纸巾:“想吐就吐。”
全无瞥了他一眼,顺势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巴,没好气地说:“我要回医院了。”
以后再也不要跟他吃饭了,好恶心,估计最近几天吃饭都会想起不该想的某物。
她拿起包边走边在小程序上打了辆车,她不觉得他能送她回去,更何况跟他处于同一个空间内她总会下意识地封闭自己,很别扭。
也不自在。
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魔力,感觉跟他独处,自己就会变得很傻,说话很蠢。
都铕夺过她的手机,骨节分明修理整齐的手指在上面按了几下,而后又抛给了她。
“我送你。”
全无看了眼手机,原来他刚才是取消了行程。
“不用了。”
“不用给我省油。”都铕双手插兜将全无落下了段距离:“你还有二十分钟上班,确定要犹豫?”
全无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的确还有二十分钟,要是在等网约车过来估计就迟到了,显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跟了上去。
二十分钟的路程被都铕缩短到了十五分钟,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讲。
“谢谢。”全无平时打车付完钱后都会司机说声感谢,毕竟谁都不容易,一声礼貌一声温暖,说不定会让忙碌到疲惫的人开心一下。
可明明到地方了,离着医院门口不过几步之遥,全无却打不开车门。
“我是司机吗?”都铕有些不悦:“我不是要听你说谢谢。”
全无松开门勾手,有些着急,转头说:“我还有五分钟就要迟到了,那你想听什么,告诉我,我说给你听。”
她不想被扣绩效。
“不用,你就告诉我凯子是什么意思就行。”与其自己瞎琢磨或是去问路章被嘲笑,还不如让这个女人笑话呢。
更何况她之前不懂的题,他哪次不是尽心尽力去教的。
主动问问题不丢人。
呃…他不懂?
驰骋情场的人应该都知道啊。
全无觉得很不应该。
“想清楚再说。”都铕一副掌握她生死命运的姿态,食指放在解锁按钮上,上下敲动着,每敲一下全无的心就会随着咯噔一下。
全无看着显示屏上还有两分钟就到两点,两眼一横:“凯子换个听起来比较好听的词,那就叫做…男模。”
“噌!”全无瞬间推开车门拼命地赶去打卡,不小心跑过了,她刹住脚步的样子像是急刹车时突然而来的惯性,往前扑了下,差点磨出火星子。
终于在最后五秒钟的时候打上了卡,她的绩效保住了,谢天谢地。
车内只留有都铕一人,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抬起右手使劲呼了下自己失控的左手,他还说莫延抖成了帕金森,他这也差不到哪里去。
凯子,男模。
嗬!
真他妈敢想,还钓凯子,试试?
他就看看谁敢不要命被她钓!
手机上传来一道微信消息的声音,都铕烦躁地点开。
是群名为海安帅逼约炮群传来的消息。
白狗:【小爷我刚下飞机,今晚哥几个们为我接风洗尘!】
路狗:【是哥们今晚就帮我灭了都老二!】
白狗:【他怎么你了?把你睡了?】
章半狗:【卧槽,都老二动真格了?】
路狗:【滚蛋!他那样嘴欠且不解风情的人给老子免费睡老子都不要!】
路狗:【他骂我吃屎。】
白狗:【那他说的对。】
章半狗:【+1】
路章:“……”今晚妻离子散。
都铕看完将群名的帅字改成了狗字后直接按了退群键,跟智障玩早晚会被传染成智障。
沈律一跟都铕不约而同,看完智障耍猴毫不犹豫的退了群。
-
全无处理好手头上的几个病号,空闲下来的时间就开始写术后报告。
明天要开术后会议,其实她心里很忐忑,那天她左右不过是个帮手,却也没有重视,还因为手术台上是跟自己告白过的高中同学,心不在焉。
好害怕细节讲不仔细,错过下次的手术学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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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全医生。”莫延敲门没人应答,他没有经过同意进来了。
全无还以为他有手术需要帮忙:“莫医生,我准备一下。”
莫延疑惑:“准备什么?”
“做手术。”
莫延轻笑:“今天没有手术了,我来是想问问你,他…都总有没有为难你?”
全无摇头。
除了感情方面,都铕应该是这个世界是最不会为难她的人。
虽然他人欠嘴硬,她也这么认为。
莫延莫名的有些失望:“那就好。”
全无没有话跟他说,沉默的几秒钟里,彷佛空气中都透露着尴尬的气息。
她很不自在的扣着刚才随意拿起来的笔盖。
“莫医生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继续写报告了。”
“好。”
全无跟莫延是同一届的毕业生,也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只是专业不一样罢了。
刚来医院那会儿,两人参加院内组织的医护救援活动,当时参加的人很多,都是各个院里派出来的年轻医生。
像是考核一样。
他们在这次活动中合作出色,拔得头筹,领奖的照片被放在院内公告栏内放了一个月,路过的医生护士甚至是患者,都会忍不住说一声:金童玉女。
那时候起莫延就开始注意全无,甚至从打听她的喜好入手。
可惜,全无很神秘谁都不了解她,她也不爱跟旁人打交道,除了苗舒怡。
可苗舒怡不是出卖朋友的人,不肯告诉他,后来他只能慢慢地借着手术交流靠近她。
似乎她注意的从来都是工作上面的事,对他毫无兴致,甚至刚开始都不知道他是谁。
可他依旧想要了解她,只是没想到,中途冒出来一位她的高中同学,不管是家世地位还是名声荣誉,似乎他都比不过。
这使他产生严重的自卑感,尤其是都铕能大大方方牵着全无的手,从他面前离开,而他却做不到。
唯一一次他牵着全无从都铕的面前离开,却给全无带来了不好的印象。
让他更加没谱了。
莫延落寞地走出全无的办公室,还贴心的帮她将原本开着的门带上了。
全无将报告收尾,点击保存,为了防止被误删,还传到文件助手里一份。
正巧她翻看文件助手中的报告时,苗舒怡来信。
苗舒怡:【满满,下班后不准在外逗留,回家有惊喜,不可错过!】
全无:【什么惊喜?】
苗舒怡:【都说了是惊喜,怎么能让你现在知道。】
全无:【好。】
惊喜?不是惊吓就好,天山童姥的妆已经够吓人了,可别给她再搞出什么妖魔鬼怪,她的命也是命。
全无快下班前都会看一眼群消息,怕领导有什么安排她没有看见,误事。
正好划到下面那个黑色头像。
她抿着嘴唇,沉默了好久,终究是点了进去。
聊天页面还是她上次相亲完去他家里,让他开门的消息。
全无:【你今天还需要上/门治疗吗?】
五分钟后,D:【随便。】
全无等了五分钟就等来了随便二字,她好想顺着网线将他胖凑一顿。
需要就是需要,不需要就是不需要,随便是什么意思?
全无关上手机,将电脑息屏,换下隔离衣,背上背包回家。
既然随便那就随便吧,她不猜。
她又不是老妈子,不白免费做事,更何况家里还有惊喜等着她。
16. 野性
全无到家,从背包里拿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钥匙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
推开门,她将钥匙挂在橱壁上,下腰将鞋柜里的家居鞋拿出来,刚蹬上那双带有加菲猫猫头的橙色拖鞋,一道‘嘣’的声音在空中炸开。
全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将没有闭紧的门给倚上了。
“surprise!”
客厅里同样也响起那道‘嘣’的声音,彩带在空中四散开来,五颜六色像是天女散花似的,而后一个身影从沙发后面蹦了出来。
“清清!”全无将滑到胳膊弯的背包扔在沙发上,展开双臂等着好闺闺的拥抱,“欢迎回归祖国的怀抱。”
吕清妍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来,给了全无一个结结实实,大大的拥抱:“我可想死你们了,满满,有没有感受到惊喜!”
“岂止是惊喜,简直开心死了。”
“快来,给你们带了礼物。”
全无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两个行李箱,茶几上还摆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吕清妍将茶几上的那两个礼盒给全无跟苗舒怡一人一个。
苗舒怡顺势打开,惊呼:“香奶奶!清清我爱死你了!”
吕清妍瞧她没出息的样子,伸出食指摆了摆,一个香奶奶算什么,这是多么瞧不起她的实力。
她走到行李箱前,将它放倒,里面大大小小,颜色不一且精致的衣服,首饰,化妆品的盒子跃然于眼底。
“都是给你们的。”
苗舒怡双手捂唇,遮住泛滥的笑意:“清清,你最好每个月都出去一趟,不需要造福人间,造福我跟满满就行了。”
她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箱子,还以为也是给她们的礼物,抢着帮吕清妍打开,手还没有碰到就被吕清妍一屁股坐在上面拦住。
“这是我的行李。”吕清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战利品,人家害羞,就不给你们展示了。”
懂得都懂,全无跟苗舒怡轻咳一声,她们可太知道是什么了。
苗舒怡想到之前全无毒奶的事情,法国巴黎那么浪漫的地方,不说邂逅几位,一位男嘉宾应该是有吧?
但她看着吕清妍的状态不像是邂逅了孽缘的样子。
出于八卦的心理,她还是没忍住问:“这次总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全无也好奇,看了过去。
吕清妍卸下浑身的驴劲,瘫耸着肩膀窝进了沙发里,摆了摆手。
“别提了,我本以为这次遇到真爱了,谁知道还是孽缘,连清白都搭上了。”
还不等全无跟苗舒怡反应,她即刻坐直身子:“不过老娘不亏,那狗虽然人不咋地,但是长得帅,虽然活儿……一般,但是有钱啊。”
她努了努下巴:“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多数是他送的。”
“……”
吕清妍向来是人在情场,绝不留痕,没想到这次竟然把自己给交代。
全无跟苗舒怡感叹,这男人的段位绝对是王者百星不止,忽悠人的本事绝对是一顶一。
吕清妍又将准头瞄向全无:“满满别告诉我,又是你毒奶了!”
全无尬笑:“……我是无心之失。”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全无这张嘴神奇的地方就是替吕清妍鉴别了所有接近她的渣男。
准的全无都想去买彩票了。
可恨的是她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灵验过。
“算了,都过去了。”吕清妍想起那晚的事情就想吐槽:“你们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们正在激烈的为爱鼓掌,那狗的手机响个没完,我以为他好歹做完再接电话,没想他竟然中途停下了,接完电话甩给我一张支票让我滚蛋,我当时就忍不了了,直接撕了支票呼在他脸上,还真以为我是卖的啊,早知道我就不该撕支票该给他开颅,想想就气,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苗舒怡听完觉得自己活久见,忍不住鼓掌感叹:“这男人八成是阳/痿,怕得不到你的好评特意做戏,清清避雷,下次咱不找他了。”
全无表示赞同:“我能治阳/痿。”
“……”
还下次?要是有幸再见到他,她非得砍了他的狗头不可,这事可大可小,事关她将来的幸福,不能轻饶!
“姐妹们今晚替我接风洗尘,包厢我都订好了,换个衣服就出发。”
“为什么要换衣服?”
全无觉得不就是吃个饭吗,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吕清妍坏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我请客!”
苗舒怡似乎是秒懂:“奉陪!”
只有全无模棱两可:“什么地方?”
“让人醉生梦死的好地方。”
“……”
吕清妍说完将刚才她极力护着的行李箱大咧咧地展开了,全无看完都傻眼了。
薄的不能再透的内衣,准确来说应该是情趣内衣。
她是要穿这个出门?
虽然是时代在变化,但也不至于这么开放吧,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就在全无替她担心的时候,吕清妍嫌弃的拨开上面那层算得上称为布料的布料,拿出一条贴身的,抹胸的紧身短裙,按了下阳台窗帘的遥控器,当着她俩的面就开始换。
全无实在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苗舒怡也没有客气,直接顺了条她行李箱中的开背吊带裙。
一屋子没有外人,两人很快就换好了,看着还楞在原地的全无,吕清妍似乎有些着急:“满满杵着干嘛,快点啊。”
苗舒怡拢了拢头发,表示很无奈:“咱们全大医生上下班穿的没啥区别,衣柜里的衣服本人有幸见过,我还以为她要去做道姑。”
“……”
吕清妍像是夜总会里好不容易跟别人分享客源的妈妈桑,抠门又爽快:“穿我的。”
全无连忙拒绝,她的衣服她消受不起。
“穿这个!”苗舒怡回房间将那天网购的吊带裙举在空中拿了过来。
吕清妍也从行李箱内拿出一条胸口开到肚脐的吊带,让她做选择:“选一条,不然我们替你选。”
全无觉得今天是混不过去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指了下苗舒怡手上的吊带。
这条好歹还正常点。
苗舒怡笑道:“我就说非你莫属!”
全无在两双色眯眯地眼神注视下换完了衣服,她耳尖忍不住泛红,肢体也不敢支的太开,缩着身子有点颓的样子。
吕清妍替她板正身子,帮她建立自信,视线下移到她胸口时,竟有些嫉妒:“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
苗舒怡特意将那日购买的某大牌化妆品跟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捧着出来,说要亲力亲为帮她们上妆。
全无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让她画,那今晚就是七仙女变天山童姥了。
吕清妍看她笑的不对劲,直接摆手拒绝,她还要脸。
最后还是吕清妍替她们化的妆。
全无信得过,毕竟她从高中就开始化妆,被老师逮到好多次依旧没有放弃化妆的心酸之路,都历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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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溪路有家棋牌室,听说室内富丽堂皇,应有尽有,更不知道是谁传出来这里的墙壁都是用金子做的。
其实是边缘镶了层锡金罢了。
吕妍清自称夜店小公主,就没有她摸索不到的地方,她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是家中备受宠爱集一身的孩子。
家里人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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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过分要求,健康活着就好。
全无跟苗舒怡以为这次来的地方是夜总会,没想到竟是一块黄色的灯牌闪着五彩斑斓的可爱字体,上面还有个哈喽Kitty的猫头以及鱼骨头的招牌。
摸鱼棋牌室。
这名字……夹在酒吧跟KTV的中间,显得好生突兀,若不是牌匾下方写着未成年禁入,还真以为这是卖饰品的地方。
有钱人都来这?有钱人也摸鱼?
旁边严肃的不能再正经的酒吧才更像是有钱人会进去的地方吧?
全无偷瞄了自己的好闺闺一眼,应该是近视有八百度了,看不清找不对地方也是正常的。
她们这身衣服换的真是有些多余。
“瞧见没,顶楼才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吕清妍指了一下灯最亮的八楼,“今晚姐妹给你们点男模,一人四个!”
“……我还是算了吧。”全无看着这么可爱的招牌,感觉自己不是来找乐子的,而是来犯罪的。
吕清妍攥住全无的手腕:“不行,我们三个人中就你不能走,你该潇洒起来,憋着容易得病。”
她性子爽快,又是无业游民,她没什么大梦想,近几年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全无这朵没开/苞的花,好好绽放一回。
“乱搞才得病吧。”全无似乎觉得这么说伤了闺蜜的心,立刻找补:“我明天还得上班,我还要努力挣钱买房。”
男模这个东西,在手机上看看,脑子里想想就好了。
吕清妍不认可她说的话:“什么房子车子都该是男人考虑的事情,他不把窝准备好,你还怎么下蛋。”
苗舒怡点头表示赞同。
“……”
“姐妹请你点男模,你一毛钱都不用花,只管享受,再废话小心我跟你绝交。”
这样的话吕妍清说过不下百次,毕业刚出来那会儿,全无不想跟妈妈要钱,医院下班后她就去兼职,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啊,宠物医院也待过,所以有了给狗割蛋的经历。
那时候全靠吕妍清的接济,她都不知道这个人情怎么还。
全无见她要挂脸,微微点了下头。
吕妍清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给了柜台上的经理,还顺便点了十二个男模,全无都惊呆了,来真的!
她第一次跟她们来这样的地方,没想要她们平时的需求这么大,玩的这么花,都几P啊?
“瞧瞧这饱满的胸肌,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刀削斧刻的沟壑,天啊,今晚遇到宝了,满满这四个给你,随你怎么处置,带回家都行。”
“……”真四个?!
全无不是没有见过腹肌,她摸过不少健身病人的腹肌,可她当时一心想着治病去了,没想到离开了理疗室看到这小麦肤色的裸体,还真引诱人犯罪。
室内因为人多变得狭小,热腾起来。
全无将外套脱掉,皙白的皮肤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桌上的牌慢慢升起,吕妍清将自己点的四个男模拉到牌桌上,又看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地面,不敢乱看的女人,喊了她好几声。
想让她过来学学怎么打牌。
“全无!”四五声的满满都不如自己全名的一声,吕妍清还有些失落,她取得名字这么难以深入人心吗?
当时她觉得无字寓意不好,开玩笑似的随口给她起了个闺蜜之间的爱称。
全无说很喜欢这个名字,后来回家也告诉了陈琴,不知不觉大家就都这么喊她了。
“嘭!”随着她喊全无的声音落尽,隔着两间棋牌室的屏风‘啪’的倒地,上面还趴着三只贼眉鼠眼的‘八爪鱼’。
两个棋牌室的人,眼珠子看完这个再看那个,只有一道目光准确定位到了坐在四个男模中间的全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