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余温》 第1章 春梦无痕 舒薏扶着浴缸边缘,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白。 湿漉漉的领带绑住了她的眼睛,她全然黑暗的世界中渐渐失去了身体感官的控制权。 她半个身子浸在温水里,格外敏感。 理智和声音变得难以自控,仍旧是欲壑难填。 直至极致的愉悦袭来。 她颤着嗓音开口:“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力道渐渐失控,越发凶狠蛮横,浑身毛孔陡然张开,舒薏闭着眼咬着牙不敢再说话,任由浴缸的水波汹涌荡漾。 “阿薏?阿薏?”熟悉的声音生生将她从梦境中唤醒。 舒薏感受到有人在摇晃着自己,被迫抽离了那难以言说的梦境,段书恒的脸近在眼前。 舒薏浑脸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潮红,背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意。 微微急促的呼吸似乎还没从过于真实的梦境中彻底脱身。 “你怎么在这儿?”舒薏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嗓音沙哑。 从疗养院回来的这一个多星期,她一直都在客房睡。 他们之间在她回来分房而住后感情更淡薄了。 段书恒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也不强行同房,看上去,是个很体贴的丈夫。 可惜,半年前舒薏就发现段书恒出轨了。 那时候她很想查,但这些年她已经被段书恒养废了,身边早已经没有了自己人。 那小金丝雀意外受伤后,段书恒也发现了她的行为,之后她就被迫生病进了精神病疗养院。 没人知道她这半年里在疗养院是怎么过的,如今被他接回家,见到熟悉的人和事,却不怎么牵得动情绪。 仿佛一切都释然了。 “回来就想来看看你,你做梦了,睡得不安稳。”段书恒温润的嗓音满是对她的担忧和关切。 舒薏吐了口气,语气有些冷淡:“吃药的后遗症而已,后面应该会好。” “以后和她,好好相处,她不会闹到你面前,更不会越过你。”段书恒抬手理了理她的耳发,继续道。 舒薏远没有半年前那样激动,看着段书恒的眼神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刚刚自己做的梦,不完全是梦,是她在疗养院里真实发生过的事。 现在的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跟段书恒闹这些。 “我成全你,我们离婚吧。”舒薏很平和,似乎也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段书恒原本温润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一定要跟我闹?”男人低沉的嗓音中有隐隐的不悦。 舒薏凝着他,眼里都是认真:“正好我也生不了孩子,她做了段太太,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你生孩子。” 段书恒虽然看着脾气温和,其实并非善类。 这话无疑是踩在了他的雷区,他捏着她的手腕骨蓦地用力,温润的俊脸上依旧一派温和。 “阿薏,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做段太太,这种气话,以后别说了。” 这番话有着一种莫名的深情,但听着恶心。 舒薏从身体到精神都不好,也不想跟他硬碰硬,试探这一下手腕都快要被他捏断了。 她低头看着男人紧紧箍着自己的大手,半晌没说话,段书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 大手渐渐松了力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舒薏身子懒懒的靠在床头,摸着自己被他捏的发红的手,抬眸:“想喝甜汤可以吗?” 她不再说离婚的事,段书恒心情愉悦了一些,哪怕故意气他,他听着也觉得刺耳。 “好,我去给你煮。” 舒薏本来只是想把他从房间里支出去,倒不是真的想喝甜汤。 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浑身疲软乏力,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还是挣扎着起床从房间里出去。 她住在二楼,下楼后直接能看到门厅玄关。 彼时,她看到了已经穿戴整齐的段书恒在玄关处穿鞋,素来稳重的男人此刻有些许的仓促着急,手里的手机似乎正在通电话。 舒薏静静地看着他微微慌张混乱的模样,沉寂了差不多半年的心脏忽然重新抽痛起来。 她下意识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原来还是会痛的,原来时间也不是什么良药。 “你不是要给我煮甜汤吗?”舒薏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时,门口的男人停了动作,也顺手挂了电话。 他迈开长腿快步走到她面前,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英俊的眉目里带着几分歉意:“待会我让荣和记给你送,我还有事,先走了。” 舒薏嘴角抽了抽,什么话也没说,心里的酸涩还是轻易的填满胸腔,难受的有些窒息。 “好。” 见她这么乖巧,段书恒颇为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在揉小狗的脑袋:“你能这么乖,真好。” 他长得温隽好看,脾气也好,舒薏望着他,莫名恍惚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这么爱他。 毕竟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实在恶心。 “是她找你了?”舒薏漫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段书恒神色温淡:“她年纪小,不太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我今晚会回来的。” 舒薏点头不语,目送段书恒离开。 只是段书恒前脚出门,舒薏后脚打扮的靓丽也出了门。 冷棕色的长发随意散在肩上,红唇,冷白皮,黑色吊带裙,衬的她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南城较为隐秘的小酒吧里,舒薏坐进卡座后不到十分钟,就有身高一八几的薄肌男大过来。 “姐姐一个人喝酒闷不闷?” 舒薏目光掠过远处一闪即逝的身影缓缓收回视线。 转而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狼狗,目光便在这长得不赖的小狼狗身上停留了几秒。 难怪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年轻的,的确是吸引人。 葱白的指尖轻轻戳了戳男孩结实的胸膛:“是很闷,就是不知道弟弟酒量好不好?” “姐姐想怎么玩都可以。” 舒薏挑眉:“是吗?” 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偌大的酒吧忽然就停电了。 几秒后,整个酒吧明亮如昼,舒薏的手还停留在男大的腹肌上。 这瞬间,仿佛无数聚光灯照在了舒薏身上。 “舒薏,你再摸一下试试?”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森寒冰冷。 接着,上衣脱的精光的男大就被人从卡座拽了出去。 保镖看着就要揍人,舒薏缓缓出声制止:“大学生赚点钱也不容易,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吧。” 向来克己复礼的段书恒面上阴沉一片:“你说什么?” 舒薏端着酒杯晃了晃,冲他微微挑眉:“是我占了人家的便宜,要打就打我吧。” 她今晚的妆容很浓,却不艳俗,明媚又有风情,仿佛是另一个人。 段书恒在外到底是个体面人,还是放男大离开了。 后来舒薏被段书恒带到车里,扣着她的腰气势汹汹:“看来是我冷落了你太久,让你太寂寞了,嗯?” “你可以去陪你的小金丝雀,我不能去看看养眼的男大?”舒薏的反驳丝毫不示弱。 段书恒被激的有些上头,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啪!” 一记耳光在车里十分响亮,也打断了段书恒充满怒意的欲望。 “不是我不愿意,是你在外面偷吃了,我怕有病,我不像你,那些男大我就是看看,不碰的。” 舒薏嫌他脏,此刻看他的眼神,是清晰的厌恶。 “她不脏。”段书恒喉咙一梗,还是下意识辩解。 “脏不脏的,谁知道呢,她能恬不知耻的做小三和你睡,难道不能和别人睡?”舒薏积攒许久的脾气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的爆发出来。 段书恒没再继续,沉着脸吩咐司机送舒薏回去,然后下了车。 进家门前,舒薏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清冷沉稳的男声低低响起:“喂。” 舒薏挽着唇角,语气夹着不知畏的嘲弄:“谢院长在酒吧看到我了吧,通风报信挺快的。” 第2章 她真像我 电话对面一片沉寂,舒薏轻嗤一声。 “在疗养院半年,还没感谢你的照顾。” “不用谢。” 冷淡的一句话,几乎没有别的情绪。 接下来又是死一般的寂静,但谢南庭好像很有耐心,没着急挂电话。 “我身边有多少他的眼睛?”舒薏把玩着手指,问的漫不经心。 “你病了,身边需要人照看。” 舒薏此时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燥意,她不喜欢别人总说她病了。 烦躁的她很突然的挂断了电话,结束了交流。 电话刚结束,房间门就被推开,段书恒从外面进来。 舒薏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睨着他,她虽然化了妆,但气色不好,有种脂粉都遮不住的苍白。 很病态,但又不要命。 段书恒站在门口盯着她,阴郁的眸子里都是不悦。 “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男人没有靠近,语气冷硬,眼中也是十足的审视意味。 当初送她进去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她一直洁身自好,从不去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她现在这样反常,无非还是心里放不下,还在恨他。 舒薏拨弄着手指,不以为然道:“闹到你同意离婚为止。” 段书恒眉心顿时紧紧拧了起来。 他心口还是紧了紧,舒薏这样漠然的目光和从前总是盛满爱意的眼神截然相反。 就好像她真的不爱他了。 可是当年不顾所有人反对飞蛾扑火也要嫁给他,怎么会轻易不爱了。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今晚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段书恒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舒薏看着他若无其事离开的模样,失笑,这种时候想打他一巴掌都办不到。 段书恒说的也没错,她这个段太太还是做的很风光。 别墅的佣人厨师保镖一应俱全,新款限量的衣服鞋子包包流水一样的送进了她的衣帽间。 可惜,她忍不下这口气。 第二天,舒薏就发现自己昨天穿的吊带裙不见了,衣帽间所有露肩或是稍微有点性感的衣服都消失了。 “小荷,我的衣服呢?”舒薏有些生气,叫来了正在打扫的佣人。 小荷看了一眼衣帽间低了低头,声音有些发颤:“先生说,那些衣服不适合太太,新的今天下午就会送到。” 舒薏低低的笑了一声,没说话。 当天下午衣服送过来时,舒薏在前院的草坪上一把火烧光了那些衣服。 她这疯狂的举动引得家里的佣人远远围观,然后悄悄通知了段书恒。 段书恒闻言,静默了几秒,只说了两个字:“随她。” 她现在想发脾气,想怎么样,都可以,当年不分青红皂白送她进了疗养院,他终究还是有些愧疚的。 她有怨气很正常,发泄发泄就好了。 衣服烧光了,舒薏短暂的有了些快意,当晚就能安然入睡。 只可惜半夜还是被手机的震动声音吵醒。 她刚想骂人,电话那头就传来女人嘤嘤哭泣的声音。 “段太太……可不可以救救我?”女人的嗓音压的很低,有点沙哑。 舒薏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灯,然后打开了手机录音,静静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没有着急回应。 “我是被段书恒囚禁起来的,求求您,救救我。”女人的声音细碎柔弱,听着就可怜。 舒薏靠在床头,眼里有些莫名的笑意。 她才回来一个多星期而已,这就坐不住了。 “那给我个地址吧。” 女人听到舒薏问地址,很快把地址告诉了她。 随后舒薏拨了报警电话:“你好,我要举报有人嫖娼,快要玩出人命了,地址在万庄别墅,不排除聚众淫乱的可能。” 打完这个电话,舒薏起身去换衣服。 一个小时后,舒薏接到警局的电话,大致内容是段书恒在那里,需要她去接。 至于为什么段书恒大半夜的会在警局,不言而喻。 舒薏到警局时,看到五六七八个人,还是有些诧异。 年轻男女在看到舒薏出现时,脸色各异。 舒薏环顾了一周,转而看向面前的警察:“我老公呢?不是让我来接人?” 警察面露难色,眼神盯着舒薏身后。 “是你报的警?”男人的声音低了几个音节,低沉中带着不悦。 舒薏转身时,一眼就在他脸上看到隐隐的怒意。 记忆中,他一直挺温和的,今晚这个脸色,以前是真没见过。 舒薏弯唇轻笑,她差点忘了,段书恒在南城也是有头有脸有关系的人,即便真的身在其中,也不会有什么。 他这是专门叫她来的。 “是我。” 闻言段书恒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他没说话,转而过去跟那边负责的警察交代了几句。 舒薏的目光落在那几个年轻男女身上,然后在一张脸上停住了目光。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段书恒从警局里拉了出去。 男人冷着脸,抿着唇盯着她:“待会等他们出来,给他们道歉。” 舒薏目光看向已经从里面出来的几人:“大半夜的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道歉?” 那个女孩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年轻,应该只有二十岁,满脸的胶原蛋白,稚嫩元气。 此时她正畏畏缩缩的躲在别人身后,胆怯的望着这边。 段书恒察觉到舒薏在打量,慢慢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们都是在校学生,今天这事要是坐实了,他们一辈子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他们是小金丝雀的同学?段总还真是爱屋及乌呢。” 舒薏眼里噙着嘲讽的笑意,在段书恒看来,很是刺眼。 她没废话,打开手机里的录音给他听。 段书恒听到这个声音,回头看向了躲在人后面身体不住颤抖的女孩身上。 “她真像我,可是我还没死,你这么着急找什么替身?是盼着我早死?”舒薏言辞越发刻薄。 是了,刚刚在里面看到那姑娘的脸,舒薏内心狠狠震惊了一下。 那张脸长得和她起码有七分相似,但看着温柔好脾气,不像她脾气不好,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 “舒薏……”段书恒喉咙一梗,抬手想去拉她的手。 舒薏不着痕迹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我想去跟她说说话,行不行?” 段书恒的手僵在半空,语气陡然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段总,小梨晕倒了。”身后忽然有人爆出惊呼。 第3章 她怀孕了 段书恒当即转身快步跑了过去,然后抱着昏倒的人从舒薏身旁匆匆走过,再没给她一个眼神。 就擦身而过的瞬间,舒薏清晰的看到男人额头青筋暴起,紧张的情绪全挂在了眉眼。 舒薏呆呆站在原地,心口像是被一根箭狠狠射穿。 以前她总以为,段书恒只是肉体出轨,可是刚刚那神色,还有他爱屋及乌的行为,足以证明,他是真的动了心。 被警察抓过来的几人对舒薏有着明显的敌意。 “也不知道你这个段太太能做几天,听说你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段先生对你真是容忍。” 舒薏冷冷扫了一眼说话的男生,扬手一耳光就甩在了他脸上。 “你、你竟然在警局门口打人,信不信我告你?”男生瞬间怒的满眼猩红,指着舒薏颇为嚣张。 “去告,我等着!” 舒薏说罢冷着脸转身离开。 两个小时后,段书恒的电话打了过来,舒薏冷冷看着手机在一旁响,没有接。 一杯热牛奶在她面前缓缓放下,男人声音低冷:“你该回去了。” “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我们好歹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 舒薏红着眼看他,谢南庭半晌无言,空气安静的针落可闻。 他不说话,舒薏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缓缓起身。 “再给我一点安眠药。”她走到谢南庭身边,要的理直气壮。 谢南庭看着她,冷漠拒绝:“不行。” 舒薏失望又觉得无趣,准备离开。 她走到门口时,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她怀孕了。” 舒薏的脚步在门口慢慢停住,回头已然是一脸错愕,她迅速的红了眼眶。 “原来是这样。”她怔愣了很久,胸口钝钝的痛感折磨的她很难受。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到家时,她看到段书恒一脸焦躁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舒薏,你去哪里了?” 段书恒看到她的身影疾步朝她走了过来,失控的拽住了她的手腕,使得她身子失去重心一个趔趄。 他满眼急色,素来冷静自持的人,这会儿竟有些恼羞成怒。 舒薏差点崴了脚,好不容易才站稳,段书恒还是捏着她的手腕,一寸寸的用力。 “小金丝雀没事了?” “我问你去哪里了?”段书恒盯着她,继续刚刚的问题。 舒薏想了想,原来段书恒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监控她的行踪,至少她今晚去疗养院找谢南庭,他就不知道。 这个谢院长,真有意思。 “心情不好去逛了逛,怎么?眼睁睁看着你抱走小金丝雀,我不能难过?不能伤心?” 她没有那么大度,不过大多数男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婆在这方面很大度。 毕竟他们要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就是在这个社会里高贵了几千年的臭男人。 段书恒闻言,浮于表面的怒意渐渐消退,只是眼中仍有狐疑。 也许她真的就只是难过逛了逛,她在南城根本没有朋友,没有社交,这么多年,她一直依附于他生活。 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段书恒本来焦躁的情绪彻底平复了下来。 “这两年不太平,别到无人知道的地方瞎逛。” 舒薏挣开他的手,没什么表情的准备上楼。 “阿薏,别任性,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你什么都不缺,我也爱你。” 舒薏听他这话听的鬼火冒,忍不住在楼梯口停下脚步。 “找一个和我那么像的,难道不是为了我死了以后让她来替代我?” 段书恒听到不吉利的字眼时,脸阴沉了些。 “你胡说什么?” 舒薏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和这种男人不管说什么,都是自己受气。 隐约间,她又感到手表遮住的痕迹开始隐隐作痛,心里像是被爬满蚂蚁,抓心挠肺一般的难受。 “段书恒,一个男人既要又要,最是恶心,你还觉得你在我面前英俊非凡么?” 舒薏自嘲的笑了笑,缓缓踩着楼梯拾级而上。 段书恒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沉沉望着已经空荡的楼梯,手掌缓缓握成拳头。 舒薏回了房,一进门就急躁的扎进了浴室。 解开手腕的表,露出斑驳痕迹的陈旧伤痕,舒薏面无表情的盯着这狰狞的疤痕,修眉刀在原来的疤痕上慢慢划开。 盥洗池里温水渐渐盛满,手腕浸泡进去,鲜血一点点染透清澈的水。 舒薏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她想,如果自己就这么失血过多死了多好。 再也不用在这段感情中痛苦。 盥洗池里的水从淡红变成鲜红,舒薏的视线开始模糊,她觉得自己快要解脱了,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 她重重倒在地上时,听见外面撞门的声音。 段书恒冲开浴室门,映入眼帘的一切狠狠地冲击了他的感官。 舒薏倒在地上,手腕的鲜血汨汨的往外流,血液顺着地板的坡度,一丝丝的爬进下水道。 “舒薏!”段书恒声音抖的厉害,踉踉跄跄的过去慌张的帮她止血。 舒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竟是那晚和那不知名男人欢好的梦。 她不禁感叹,都要死了还忘不了那男人有劲儿的腰。 醒来时,舒薏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手心都是汗。 “舒小姐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正在给她拔针的护士看到她醒来,微笑着询问她的状况。 舒薏恍惚的看着笑容温柔的护士,感受到胸腔内心脏还在跳动,她还活着。 这这会儿她感到手腕有些疼了,抬起来看了看被包扎的手腕,问道:“谁送我来的?” “是段先生。” 舒薏没再问,护士走后,她似有所感似的从病房出去直奔妇产科。 她站在护士站想询问,却不知道那小金丝雀叫什么名字。 “小姐,您要问什么?” 舒薏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真够贱的,怎么会想着来自讨没趣。 “舒薏,你怎么出来了?”等到她转身时,段书恒叫住了她。 男人加快步伐挡在了她面前,眼里的慌乱清晰可见,他不安的看着舒薏。 呼吸因为紧张急促起来,他压低了声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4章 怕她死掉 舒薏面色无波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原来他也会紧张,会害怕。 怕什么呢?怕失去她? “早就说了,我是愿意成全你们的,现在正好,她有了孩子,你们一家三口应该团圆。” 许是舒薏过于冷静,段书恒显得更加焦躁了。 “不,不是这样的,这个孩子是意外。” 段书恒见过她闹的激烈的模样,现在知道这么大的事,却冷静成这样,他心里莫名掠过一丝惊慌。 舒薏讽刺的笑容一点点挂在嘴角,她凉凉的看着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你难道不期待这个孩子?不想要?”舒薏眼睛止不住的发酸,她忍着情绪,也忍着泪意。 在他面前,她真的不想太狼狈。 段书恒心口一窒,舒薏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转身离开。 走进电梯的舒薏也没有看一眼已经追到电梯门口的段书恒。 在疗养院待的半年里,她每天都在说服自己,段太太的日子过的这么好,不如就忍了这口气。 毕竟南城表面光鲜,婚姻一塌糊涂的豪门太太一抓一大把。 然而事实上,她真的大度不了一点,如今连孩子都弄出来了,她还有什么不离婚的理由? 因为失血有点多,她出来走的这段路就让她有点头晕眼花。 刚回到病房还没坐下,段书恒就追了上来,进病房时气喘吁吁,像是爬楼上来的。 舒薏端着手里的水杯,沉默不语,并不打算理会他。 “昨天,看到你到浴室里,吓坏我了。”段书恒无视舒薏的冷漠,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有些薄薄的汗意,失控的力道攥的她有点疼。 “段书恒,真的,我们离婚吧,你什么都有,不该没有孩子,我也不想再拖累你了。” 舒薏觉得累了,可能是自己的焦虑症已经到了极度严重的地步,她只想尽快脱身,然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待着。 她苍白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倦色,无力眼神里黯淡无光,像是一朵被狠狠摧残过的花朵。 段书恒握紧了她的手,不肯松手,他在床沿坐下。 “我可以不要孩子,不要她,但不能没有你,阿薏,是我错了。”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 舒薏似乎看到了他的痛苦,也感知到他好像真的很爱她。 他终于跟自己低头了,可惜,已经不想原谅了。 段书恒的表现刷新了舒薏对男人底线的认知,在他们的意识里,爱和出轨不冲突,一颗心可以爱几个人。 “你捏疼我了。”舒薏挣扎着自己被他捏疼的手,忍不住出声。 段书恒的手蓦地松开,然后紧张的看向舒薏:“抱歉。” 舒薏的目光没有焦距,她太清楚自己在段书恒手里像什么,他要是发怒起来,碾死她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她不想干蠢事激怒他,她应该好好保护自己。 良久,舒薏再次开口:“选择了我,就不会有孩子。” 段书恒眼里的惊喜渐渐弥漫开来,却又有些不可置信:“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如果真的跟她断掉,如果让她永远消失,我当然愿意。”舒薏假意的笑在她这张好看的脸上显得一点也不违和。 男人大约太激动,一把将她楼进了怀里,力道大的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 “我答应你,都答应你,你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怕她死掉,他后悔半年自己做的决定,早知道会弄成今天这个结果,他不会送她去疗养院关着。 她一定是很爱很爱她才会患上抑郁症,段书恒此刻觉得自己真实混蛋极了。 舒薏和段书恒似乎短暂的和好了。 关于那个女人,舒薏没打听,也不想打听,不管怎么样,段书恒是一定不会让她闹到自己面前来的。 住院的第三天,吃过药的舒薏情绪大好,那种药物来的莫名开心令她少了很多焦虑。 “舒小姐,有位病人让我把这个给你。”拔完针的护士递给舒薏一张纸条。 舒薏顿了一下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赫然写着两个字‘救我’,落款名为方梨。 一个小时后,舒薏出现在了妇产科方梨的病房。 舒薏推开门时,方梨正披头散发的立在窗前发呆。 直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她才慢慢转身。 近距离的看方梨这张脸,舒薏又挺失望的,仔细看,也没有特别像,明明乍一看有点像,但方梨的美貌却不出众,这种颜值看着很浅,一眼就忘记了。 而舒薏不管在哪样的人群中都是惹眼的存在,地母系的长相,厚重,却也明媚,是那种能叫人一眼记住的美貌。 方梨看到舒薏时,眼里都是胆怯,那战战兢兢的样子,看着倒是惹人心疼。 “舒薏小姐,那天晚上的事……” “你找我,不是让我来救你的么?”舒薏打断了她的话,她像是在笑,但眼里只有冷漠。 换做是其他女人,见到方梨,怎么着也要抽她一耳光,或者狠狠辱骂她一顿。 但,舒薏什么都没做,她只是眼神冷漠的看着她。 方梨眼里很快含着眼泪:“段先生要把我送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我不想再做他的金丝雀,我知道,他还爱你,对我只是一时新鲜,放我走,他也许根本不会生气。” 舒薏沉静的眼神掠过她的脸:“你这不是很自由吗?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 方梨摇头,晶莹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那楚楚可怜的劲儿,拿捏的恰到好处,几乎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 “不,段先生的人都在楼下藏着,我逃过了,被抓住了,他们说要把我送走。” 舒薏不紧不慢的在沙发里坐下,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悠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共情。 “舒薏小姐……就当我求求你。”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舒薏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她目前还平坦的小腹。 方梨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摇着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这个孩子不是我想要的,舒薏小姐,我不是故意要伤害您的,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打掉。”方梨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第5章 以退为进 舒薏的耐心渐渐磨掉后直接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密码六个零,这个孩子要怎么处理,看你自己。” 她不是恶毒透顶的人,这孩子来投胎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做私生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无辜。 何况,她跟段书恒离婚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个孩子即便是生下来,也没关系。 “您是答应帮我了吗?” 舒薏淡淡嗯了一声,也没有了下文。 方梨第二天早上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医院,而第二天早上舒薏正好出院。 段书恒在一旁接电话,脸色越来越沉,电话挂断后又一个人站在那久久没有动静。 舒薏等的不耐烦了,过去从他手里拿走了资料,转身就走。 回过神来的段书恒迅速跟了上来,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阿薏,怎么了?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你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我不该麻烦你。” 段书恒强势牵住了她的手:“为你做什么都不麻烦,不麻烦我,你想麻烦谁?” 舒薏敷衍的笑了笑,并不想说话。 回到家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最恩爱的时候,只是舒薏因为身体原因,两人还是分床。 但段书恒每天朝九晚五,早上陪她吃饭,监督她吃药,晚上早点下班回来吃了饭然后出门去散步。 这种温馨甜蜜的日子,令舒薏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好像真的能回到过去。 日子舒服过头,她也在想,如果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也未尝不可。 女人就是这样,不在激烈争吵后,对一些伤害就能选择性的忘记,甚至开始期盼未来更美好。 殊不知,有过裂痕的关系,无论怎么修补,也不复从前,眼前一切的美好,也不过如梦似幻泡影。 两个月后的雨天,连续两个月都守时的段书恒,今天超过八点他都还没回来。 在小荷准备将饭菜端下去热第二遍时,舒薏制止了。 “他不会回来吃饭了,不用热了,我自己吃就好。”舒薏声音很淡,几乎感觉不到她有不高兴的情绪。 小荷也曾为她高兴,这两个月以来,段书恒每天朝九晚五,从不缺席早餐晚餐,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恩爱无比的状态。 而现在冷清的餐桌无疑又打破了一切幻想。 “太太别难过,可能今天段先生很忙,忘了跟您说。” 舒薏轻轻转着无名指上的钻戒,两个月时间已经够久了。 算算日子,方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超过三个月了,不能再做常规的流产手术。 段书恒如今找到方梨,是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晚上十一点,段书恒终于回来了,今天进门急促的脚步声反映出他的心情不好。 他径直的走进了还亮着灯的客厅,舒薏正惬意靠在沙发上拿着平板追剧。 男人站在眼前时,她才缓缓抬头,段书恒浑身都湿透了,短发也被雨水浇的看不出原来的发型。 他冰冷的眼神直直的落在舒薏身上。 “不是开车了吗?怎么还淋成这样?” 段书恒没有回答她,一张银行重重扔在了她脸上。 舒薏的脸被银行卡的棱角划的有点生疼,然后才慢悠悠坐直身子,捡起怀里的银行卡。 “我已经答应和她彻底分开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咄咄逼人,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男人情绪在暴露的临界点,质问的嗓音也带着怒意。 舒薏把玩着手里的银行卡:“你又把她抓回来了?” 段书恒眼眸里满是阴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没说话。 她好像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似的。 “看你这么激动,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你说呢?” 舒薏的一字一句都在不断刺激正在气头上的男人,这事儿她根本不辩解,可见就是她干的。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段书恒似乎明白了什么。 “和我提离婚,故意闹自杀,都是你以退为进的手段,舒薏,你觉得我还会再上你的当?”段书恒的语气越来越冷。 舒薏静静听着他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一切找借口,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段书恒男人的本性此刻暴露的彻底,他对那个孩子十分期待。 舒薏猜想他是打算让方梨藏起来生下来,孩子落地就是一条命,不是谁想剥夺就能剥夺的。 如今,舒薏也算是圆了他的想法。 “失而复得的感觉,很特别吧。”舒薏没有被他的愤怒影响,而是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段书恒的脸色已经不是冰冷可以形容的,阴沉的盯着舒薏看了很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既然你想分开,我满足你,不过段太太有的,我都不会再给你,你不是想离婚?先试试一无所有的滋味如何。” 这种话,也从段书恒嘴里讲出来了。 舒薏抬起脸,不悲不喜:“好。” 从头至尾,被情绪挑动只有段书恒,而舒薏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她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不难过。 然后她起身上楼,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 十分钟后拎着行李箱下楼。 段书恒打着电话,看到舒薏拎着行李箱直奔门口,直接挂断了电话,快步过去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这是干什么?” “既然是分开,当然是我搬出去,把家里的位置腾出来,放心,我不会干扰你们的。”舒薏解释的平淡。 段书恒盯着她的脸不说话,似乎在判断她这个行为目的是什么,欲擒故纵,还是以退为进? 大概两者都有。 “玩这么大,是不是就是仗着我舍不得你,仗着我爱你。”段书恒不喜欢她身上一切桀骜脾气。 明明低个头就能解决的事,一定要闹到不能收场的地步。 舒薏低头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拿了下来:“在疗养院半年,一直舍不得摘,现在看看,它似乎也没有很重要,还是还给你吧。” 说完,舒薏把戒指塞进了段书恒手里,然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第6章 冤家路窄 摘掉戒指后,舒薏觉得好像解开了什么禁锢,离开的脚步,越发轻松。 段书恒追出来时,舒薏已经不见踪迹了。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段书恒紧紧捏着手里的戒指退出了雨幕。 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停掉我太太所有的副卡。” 他倒要看看,没了钱财支撑的舒薏,能坚持几天? 一个小时前舒薏就联系了车,出了门就上车,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舒薏的美貌引得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多看了几眼。 她在南城没有任何朋友可以借助,唯一的去处就是之前住过的疗养院。 只是疗养院实在是偏远,开车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到疗养院门口时,舒薏才发现线上支付就行不通了,她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卡都被停了。 不得不承认,有钱人的效率就是很快,说停掉,一分钟都不带犹豫的。 可笑的是,这么多年她竟然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银行卡。 “抱歉师傅,我手机出了点问题,等我两分钟,我去让我朋友过来付钱。” 司机刚想说点什么,舒薏已经下了车,直奔疗养院门口。 谢南庭不一定在疗养院,她现在就是碰运气,如果他不在,她也只好厚着脸皮去求门卫大爷了。 然而她今天运气是真的好,不到两分钟,谢南庭撑着雨伞就出来了。 大雨倾盆,这一两分钟时间,舒薏被雨淋的和落汤鸡没区别。 身上的衣服也都顺着雨水紧贴着身子,谢南庭手中的伞不着痕迹的移到了她头顶。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不好意思,能麻烦谢院长先帮我去付钱吗?”舒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谢南庭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还没说话,手中的雨伞就被舒薏温柔的拿了过去。 “谢谢。” 谢南庭还是去付了钱,这么大的雨,也不能让她在外面淋雨,所以带她进了疗养院。 舒薏换了衣服,吹干了头发,然后就是一个人坐在黑色的沙发里发呆。 这是疗养院里最里面最靠山的一栋小别墅,算是谢南庭的私人住宅。 平常这后面工作人员和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来的。 这房间,她好像是第一次来,也好像不是,总觉得来过似的,是那一晚吗? 那时候她难受的要命,浑身热的快要燃起来了,实在是不记得房间里都有些什么摆设。 第二天早上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但身体和私处的酸痛骗不了人。 谢南庭推开房间的门,慢慢走了进来,声音很低:“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他把她的小金丝雀抓回来了,我给他们腾了位置,我不想回去打扰他们。” 舒薏端起热茶慢慢喝了一口。 谢南庭盯着她的脸:“真的?” “你可以查啊,那小金丝雀,年纪虽小,但很有手段,我累了,不想在这种畸形的感情中继续浪费青春,随他们去吧。” 舒薏观察着他的脸色。 可惜,这男人时常是这样冷冰冰的模样,不苟言笑,又不够温和。 她没看出什么来。 “你这么跟他闹,只会让自己过的艰难,没有钱,没有工作,你什么都不是。” 舒薏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所以我来求求谢院长给我一份工作,让我住在这里,能暂时有一个栖息之所。” 谢南庭没表态,但拿出了手机,舒薏看着他这个动作,起身箭步上前拿走了他的手机。 她这一放肆的行为,多少有点找死,谢南庭眼神逐渐阴冷:“手机给我。” “谢院长,做人干嘛那么冷漠,我为了你疗养院的名声可是什么都没说。” 男人眉心微蹙,不明所以:“什么?” “我在你的疗养院里被下药失身的事,这算是社会新闻了吧。” 当时她知道自己出事后,没有找谢南庭的麻烦,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然后这件事在她假装不知情下慢慢彻底沉寂。 舒薏面上一直保持着甜甜的微笑,但讲出来的话,实在冰冷,活像一条漂亮但有剧毒的蛇。 “这件事,你从没提过。” “我是看在你跟段书恒是好兄弟的份上,才没说的,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谢院长难道不该弥补一下我?” 谢南庭深深注视着她,眼里有些陌生的情愫在浮动,良久,男人的态度还是松动了。 “你不能在这里上班,但你可以住在这里。” “你要保证段书恒不会知道,也找不到这里来。” “好。” 谢南庭的目光忽然跟黏在她身上似的,久久挪不开:“关于你失身的事,要查吗?” 舒薏点头,比了一个剪刀咔嚓的手势:“当然要查,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男人这么大胆子,我一定剁了他的犯罪工具。” 闻言,谢南庭不由蹙眉,还真是睚眦必报。 “早点休息。”谢南庭转身准备离开。 “我没有钱,谢院长能不能借我点钱让我去做个体检,我怕那个男人有病。”舒薏盯着男人的背影,语气中带着乞求,眼里却噙着一丝笑意。 谢南庭呼吸一窒,转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扔在了沙发上,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第二天,舒薏直接去了医院。 一套体检下来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脏病,身体也还可以。 但医生从一叠的检查单里拿出了一张皱着眉看了半天。 “我这边建议去妇科看看。” “妇科病?”舒薏眉心一拧。 “激素不太正常,仔细查查才知道,不排除怀孕的可能。” 舒薏心头一跳:“医生,我以前受过伤,没有生育能力。” 医生抬手扶了扶眼睛:“做过很详细的检查?” 舒薏愣了一下,印象中她没有做过特别详细的检查,仔细想了想,还都是段书恒说给她听的。 “没有。” “那就去做个详细的检查排除一下。” 舒薏心跳有些快,也就是段书恒说的可能是假的。 她从疗养院回来两个多月了,上次生理期是多久来的? 好像从疗养院出来以后就没来过了。 如果真怀孕了,那可太刺激了。 舒薏心里慌的厉害,出了医生诊室后直奔妇科。 没想到自己跑了南城最远的一家医院,还能在这里跟方梨冤家路窄的遇上。 方梨在候诊区看到舒薏时,眼里也划过一抹震惊,她怎么也来妇产科? 舒薏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并不打算理会她,她看到了不远处脸很熟悉的两个保镖,那两个人应该是看着方梨的人。 但挨不住被冷落忽略的方梨还是主动挪到了舒薏身边。 “舒薏小姐,我没能逃跑成功,您一定很失望吧。”不同于之前的楚楚可怜,这次,方梨终于有点压不住内心的那点得意了。 第7章 这么恶毒 舒薏没有看她,只是淡淡道:“我给你的卡上只有一万块,看来你嫌少。” 提到这个,方梨脸上的表情一点点龟裂,这是她受过最大的羞辱。 豪门给分手费,怎么也得百万起步吧。 哪里见过给一万的,这不是刻意羞辱是什么。 方梨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舒薏小姐何必这样羞辱我?我对您并没有任何威胁。” “一万块足以让你做掉这个孩子了,是你贪心,想要的更多,当然了,段书恒也的确是能给你更多,钱,地位,乃至段太太的位置,这当然值得你拼一把。” 方梨脸上连一丝勉强的笑容都坚持不下去了。 她有些生气,好像舒薏这些话玷污了她的爱情:“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猜那天晚上你突然给我打电话,单纯的就是为了戏弄我,意图我在你朋友们面前出丑,顺便炫耀一下段书恒给你住的大别墅。” 方梨表情僵了僵,很多人都说豪门里没有实权的阔太不是傀儡就是草包,她真的信了。 只是舒薏哪里草包了? 然后就闹成了那样,段书恒生了好大的气,要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可能会被段书恒厌弃。 “如果你自己能生孩子,我根本不会受这个罪,不过是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就被他当成了金丝雀,我难道不无辜吗?”方梨看着舒薏这张脸,眼里的嫉妒掩饰不住。 她们明明很像,但舒薏的美貌甩她几条街。 舒薏嗤笑一声,懒得再说话。 抬眼不经意间她看到了男人熟悉的身影,他正匆匆的朝这边走来。 段书恒的目光紧紧锁着舒薏。 她昨晚出了家门就不知所踪,更是一夜没回,这会儿段书恒的眼神都能杀了她。 直到段书恒走到两人面前,方梨看到他,眼里掠过一丝欣喜,但发现段书恒的目光只在舒薏身上时,她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你昨晚在哪里?”男人的声音低沉,理性克制了他想把她粗鲁拽出去的冲动。 舒薏看了一眼身侧直接被忽视的方梨:“她是孕妇,你不该关心关心你孩子妈?” 周围的人似乎嗅到了什么八卦气息,目光纷纷投过来。 方梨谨小慎微的微微低头,没有言语。 “舒薏!”段书恒沉沉的喊她的名字,有些咬牙切齿。 舒薏知道他生气了。 “我想该说的我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你都停掉了我所有的卡,就不必装深情了,还是多多照顾一下孕妇的情绪。” 说完舒薏已经没有了要去继续检查的心思,起身直接就走。 眼看着舒薏离开,方梨下意识的伸手去拉段书恒的手,还没碰到他的手,男人就转身跟着舒薏的身影追了出去。 舒薏刚到电梯前就被段书恒追上。 “没有钱,你在外面寸步难行,南城不会有人给你机会的,舒薏,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舒薏看着面前的电梯门,微微仰着头,轻笑一声:“是吗?你觉得我离开了你就活不了了?” 段书恒眼里似乎能浸出墨:“一定要闹的很难看是不是?” 舒薏勾了勾唇没说话,保镖这时候跑过来在段书恒耳边低语了几句,段书恒看舒薏的眼神顿时凛冽起来。 他暴怒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三番五次都玩这样的伎俩,很有意思是吧。” 舒薏看到他眼里被戏耍的愤怒,强烈的窒息感令她眼前阵阵发黑。 “舒薏,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段书恒松开了手,舒薏踉跄的扶着墙轻喘着,脖子上的红痕格外明显。 他厉声警告:“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出现在方梨面前。” 方梨因为动了胎气晕倒了,段书恒把一切都归咎在了舒薏身上。 昨晚离开前把戒指还给了他,让他心神不安的担心了一整晚。 这个女人,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些,拿捏他倒是越来越手拿把掐了。 短暂的怒火过去后,段书恒在楼梯间抽烟平息了怒火。 助理张亭拿着详细的检查报告过来。 “医生说因为方小姐身体和情绪原因,她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在稳定之前,都不宜再有情绪波动。” 段书恒想起今天自己被舒薏像狗一样勾着走,无名火就压不住。 “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必须平安降生。” “那太太那边……” “如果不是她以退为进处处拿捏我逼迫我,方梨不会有事,就让她在外面吃吃苦头,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提起舒薏,段书恒眉心不由得拧了起来,让她呆在疗养院半年,她还是太享福了,性子是一点没改。 舒薏出了医院,去附近的要点买了验孕棒。 在看到两条杠后,舒薏脑子跟炸开了似的,一瞬间空白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孩子这个事,这些年虽然是顺其自然的态度,但内心还是十分期待的。 后来知道没什么希望后,她已经很久不期待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以这种方式来了。 离开洗手间时,她是扶着门出去的,混乱的脑子仍然没有头绪。 舒薏恍惚的在街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下,她跟段书恒可算是扯平了,一人整了个孩子出来。 舒薏回到疗养院时,天已经黑了,一整天没吃东西,人饿的头晕眼花。 走到谢南庭的私宅门口时,她一只手扶着门外的墙,努力的回想自己失身那晚的情况。 那个男人蒙住了她的双眼,她只记得身体上极致的快感。 她不止一次想过,会是谢南庭吗?只是因着自己跟段书恒还是夫妻,就不会想太深。 但现在有了孩子,不想也不行了,她总得知道这孩子的爹是谁,是人渣,还是人中龙凤,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手边的门忽然被打开,舒薏一抬头就看到了谢南庭那张好看但冷漠的脸。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医院碰到段书恒带小金丝雀孕检,一生气就在外面待到现在。” “段书恒给我打电话了。” 舒薏眉心一拧:“他说什么了?” “让我把你从疗养院赶出去,不能借给你一分钱,今晚是我借住给你的最后一晚。” 第8章 磨磨性子 “不是说不让他知道我在你这里?”舒薏愤怒的情绪顷刻间占领了理智。 她甚至生气的揪住了男人的衣领。 也是,她怎么能相信这个臭男人,他跟段书恒是一伙的。 如果真是他和自己有点什么,他何至于这么绝情。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隐瞒你的踪迹,你太高看我了。”他那双眼睛好看,但冰冷。 舒薏冷然笑了一声:“你跟他真不愧是好兄弟,一丘之貉。” 谢南庭低眸眼神幽幽的盯着她:“你这是想今晚就被赶出去?” 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舒薏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她换上一脸假笑:“抱歉啊,刚刚我的嘴巴忤逆了我的脑子,谢院长别放在心上。” 谢南庭面色依旧冷淡,就他这张冷冰冰的脸,生气和开心都看不出来,美则美矣,却没一点人情味。 他不说话,舒薏便当他不生气,自顾自的从他身侧走过进了别墅。 她饿的两眼模糊,进了门直奔厨房。 谢南庭进来时正好看到她在吃被冻的冰凉的蛋糕。 她饿的很,吃相有些许狼狈。 看到谢南庭在看她,舒薏笑了笑,想着看自己吃冷蛋糕,他会不会给自己煮个面条什么的。 但谢南庭仅仅只是看了看她,然后漠然的上了楼。 舒薏扯了扯嘴角,这么冷的性格,这辈子就适合孤寡,谁会爱上这种男人。 第二天,舒薏连同自己的行李箱被请出了疗养院。 “谢院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借我一点钱可以吧。”舒薏想不到自己身无分文能去什么地方。 难不成要舔着脸回段书恒那?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犯贱,实在做不到。 只能求求面前这个冷面修罗,期望他能发发善心。 这次谢南庭倒是没有拒绝,直接拿出一叠红灿灿的钞票递到她手上。 舒薏有些震惊,这厚厚一叠连号的钞票怎么会从他这样的人手里拿出来。 “谢谢……” “夫妻吵架,别过了火,小心别人真的登堂入室,届时,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离开了他,什么也不是。” 谢南庭冷淡的眸子里没有情绪,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你告诉他,我祝他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他要是有种,就和我离婚。”说完舒薏拎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不是性格特别刚硬的人,但也绝不软弱,别人都要骑到自己头上来拉屎了,忍不了一点。 谢南庭在舒薏走后,给段书恒拨了一通电话。 “人我送走了,不过,你确定她会回去?” 段书恒的手机放在一边,指尖的笔沙沙的签字:“嗯,她会的,她在南城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更没有熟人。” 谢南庭:“她留了话让我转达给你。” 段书恒缓缓放下手里的笔,谢南庭冷心冷情,替别人转达话这种事哪里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南庭,她是我太太,是我费尽心思娶回家的人,我爱她,现在只是治治她的性子。” 段书恒这话里带着几分提醒,提醒舒薏是他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 谢南庭微微皱了皱眉:“不想听就算了。” “她说什么?”段书恒知道谢南庭的脾气,没再继续。 “她说祝你一家三口永远幸福,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就和她离婚。”谢南庭声音很淡,人机到真的只是在转达一句话。 段书恒沉沉盯着手机,手渐渐握成拳头。 “南庭,你不该收留她。” “如果她不是你妻子,你觉得我会多管闲事?”谢南庭清冷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悦。 段书恒无话可说,这么多朋友里,只有谢南庭还算是个正直的人。 而其他男人,但凡是见过舒薏的,没有哪一个不被她的美貌迷的晕头转向的。 “谢谢你。” 谢南庭没回应,挂了电话。 段书恒当即给舒薏打去了电话,不出意外的,他还在黑名单里。 男人面色阴沉的静坐了几分钟,然后叫了张亭进来。 “段总。” “告诉下面的人,谁要是给舒薏工作住处,就是跟我段书恒过不去。” 张亭顿了顿,然后点头:“好的。” “但不能让人伤害她,不能让其他男人碰她。” 就算是现在方梨有了他的孩子,他对舒薏的占有欲,还是一如既往。 他只是教训她,希望她能听话一点,温顺一点,并不是真的想折磨她。 “知道了。” 离开了疗养院,舒薏在不知名的地方下了车,然后打了黑摩的去了城中村。 拿着谢南庭给的现金,在不需要身份证的情况下租了一个小房子,短暂的安顿下来。 住惯了别墅,习惯了佣人伺候是真的,但她不是不能接受由奢入俭。 段书恒太小看她了。 舒薏用两天时间做了简单的规划,找孩子父亲的事暂时要搁置,首要任务是跟段书恒切断法律上的关系。 于是第四天她到了南城最大的销金窟应聘。 经理看着面前的舒薏,认真的看了她很久,说真的,舒薏这样明媚的大美女,在会所会很吃香。 “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但为了迎合一些客人,我们会有统一的服装和妆容,提成是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之间,按酒的价格来具体定。” 经理说着话,已经摊开了合同推到了舒薏面前。 舒薏拿起合同看的十分仔细,经理笑了笑:“小姐这么谨慎呢。” 舒薏愣了愣,她以前从没发觉自己会有什么谨慎的一面。 随即她轻轻弯唇:“别误会,小心驶得万年船。” 经理点头,但舒薏签了合同之后,还特意一页一页的拍了视频,经理的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太好看了。 这种女人,估计心眼子是不少的。 事实证明这份合同签的特别值,舒薏上班一个星期,每晚的销售都是第一,经理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舒小姐,要不我们签个长约,我给你加提成。” 舒薏清点着今晚要卖的酒,不紧不慢道:“经理,我在这里上班,不是为了专业卖酒的。” 她知道南天门是谢南庭的产业,也知道段书恒时常会在这里和朋友聚会。 她在等段书恒。 第9章 还很歹毒 经理也是个聪明人,他就说嘛,这么漂亮的女人,来这里卖酒,实在暴殄天物。 随便去给哪个大佬做小情人,日子不比这里舒服。 “那祝你成功。” “谢谢。” 舒薏在今晚的客人名单里看到了段书恒的名字,所以她选了最贵的酒。 舒薏在走廊拐角处看到了方梨挽着段书恒的手从电梯里出来。 她视力好,一眼就看到段书恒低头对方梨宠溺的表情。 方梨仰着脸,笑的很灿烂,幸福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舒薏就这么靠在拐角处,她穿着会所里统一的jk,扎着高马尾,浓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她原来的长相。 电梯最后出来的人是谢南庭,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出电梯就直接朝舒薏这边看了过来。 舒薏吓得躲了回去,在伸出脑袋去看时,只看见男人越来越远的背影。 金碧辉煌的大包间里,方梨靠在段书恒怀里,时不时地给段书恒送一个水果到嘴边。 “小嫂子可真温柔啊,书恒哥,大嫂子没这么体贴吧。”穿着花衬衣的周延似笑非笑的瞧着方梨。 这里的人,只有谢南庭和周延见过舒薏。 明艳端方,气质出众,和这位小家子气的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方梨浑身上下的优点估计也就只有年轻和肚子里的孩子了。 段书恒懒懒瞥他一眼:“各有各的好。” 舒薏什么都好,只是脾气性格他不喜欢,如果她能像方梨这样温顺乖巧,也不至于被他丢在外面放任不管。 一句话大家就都明白了意思,方梨面上没表现,但心里很失落。 段书恒跟舒薏已经闹成这样了,段书恒似乎也根本不会厌弃她,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周延笑了笑,转而看向在暗处独坐的谢南庭:“南哥,我听说你这儿来了个特漂亮的姑娘,连续一个星期都是销冠呐,能不能让她过来见见?” 说到美女,一屋子的男人就有了精神,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谢南庭。 然后就有人开始起哄附和。 “南哥,真的吗?” “南哥,有这种好资源,应该要分享呀,多贵的酒我们都买。” 谢南庭隐没在光影下的面上没有波澜,随意点燃了一根烟,目光看向门口:“来了。” 一屋子的男人,除了段书恒,其余人都往门口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门被推开,送酒的姑娘们笑着走了进来。 前面的姑娘其实也很漂亮,只是在这种地方待的久了,身上难免会沾染风尘气。 男人们看到这些姿色,有些失望。 刚想说话,最后进来的舒薏,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虽然妆浓,包厢里的氛围灯也昏暗,但还是让人一眼看到舒薏出众的美貌。 周延定定看了很久,看向段书恒就要说话,这时候谢南庭递了一根烟给他。 周延若有所思的接过烟闭上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别人都在惊叹舒薏的美貌,段书恒却只在低头给怀里的方梨喂水果,一副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包间里的其他男人忽然不说话,方梨也忍不住好奇的探出脑袋来看。 舒薏将送来的酒打开倒进醒酒器。 方梨到底是年轻,眼力很好,她认出了舒薏,惊得睁大了眼睛。 “小嫂子,怎么啦?你认识这位美女?” 方梨正了正脸色,意识到这里好像没有人认识舒薏。 看舒薏的眼神顿时就变得玩味起来:“只是有点眼熟。” 一声小嫂子让舒薏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搂着方梨的段书恒。 这里的人,除了谢南庭和周延,其他人她都没见过。 段书恒从不带她参加这些聚会,段太太看似什么都有,外面都传她如何如何幸福。 可没人知道她从没有真正踏足过段书恒的圈子。 他把她养起来,更把她藏起来,一点点的侵蚀她独立生存的能力。 “美女,过来呀。”周延身边的二世祖看着穿着一身jk的舒薏,馋的都要流口水了,贪婪的目光一直在舒薏身上扫。 舒薏拿着酒直接走向了二世祖。 在二世祖身边刚坐下,二世祖的手就搭在了她腰间。 舒薏拿着手里的两瓶酒递到二世祖面前:“不知道先生喜欢喝哪个?” “我喜欢喝你嘴里的,可以吗?”二世祖色眯眯的盯着她惹祸的身姿,讲出来的话下流至极。 方梨一直盯着舒薏,她很诧异,舒薏做段太太时,高傲且目中无人。 怎么也跟现在这个一脸微笑卖酒的女人联系不到一起。 “看什么呢?”段书恒搂着方梨的手紧了紧,然后顺着方梨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看到舒薏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用力的掐了一把方梨的腰。 方梨疼的吃痛叫了一声。 “你过来!”段书恒冷声打断了二世祖的撩拨,语气中带着命令。 “段先生,你是叫我吗?”舒薏抬眼看他。 “就是你!”段书恒沉着脸,声音冷了好几个度,隐隐的怒意令他此刻看上去有些戾气。 二世祖自然是不敢得罪段书恒的,立即收回自己的咸猪手。 舒薏拿着酒就过去了,从来穿定制穿大牌的的舒薏忽然穿成这样,这种制服类的衣服就是自带颜色,无声的引诱每一个男人。 段书恒倒了满满一杯酒:“试试这酒后劲怎么样。” 舒薏想起自己可能怀孕的事,没有动:“我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 “今天不喝,你出不了这个门。” 此时舒薏的目光落在了方梨身上,一时间恶向胆边生。 端起满满的一杯酒对着方梨的肚子浇了下去,掺着凉意的酒水激的方梨尖叫着起身。 “舒薏!”段书恒起身打掉了她手里的酒杯,急忙去查看方梨的情况。 方梨噙着眼泪,委屈的望着舒薏:“就算是你恨我,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不光狠心,还很歹毒,段书恒,到时候让你断子绝孙了,可别怪我。” 段书恒对方梨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的舒薏一阵恶心,yue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开包间。 洗手间的盥洗台上,舒薏刚吐完,虚脱的撑着盥洗台。 “怎么了?”谢南庭低冷的声音出现时,一张纸巾也递了过来。 舒薏抬头看着他,没有接纸巾,唇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不知道,可能怀孕了吧。” 第10章 等你回家 谢南庭冷淡的眉眼里没有丝毫波动,舒薏有些失望,真的不是他吗? “今天为什么这么做?” 舒薏今天的行为多少有点疯癫。 “我只是想让段书恒早点和我离婚,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 谢南庭:“他如果知道你怀孕了,应该会很高兴。” 毕竟结婚那么多年,舒薏一直没有怀孕,连一次意外都没有过。 舒薏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可是谢院长,回家以后,我们一直分房睡。” 话没有完全点明,但意思十分明显了。 这孩子是她失身的那个男人的,舒薏撑着盥洗台,仔细打量着他。 谢南庭还是那副梳理冷淡的模样,他没有震惊,也没有别的情绪变化。 舒薏面上的笑容愈发讽刺:“如果他知道这顶巨大的绿帽子,估计会杀了我,谢院长,我可是在你的疗养院出的事。” “出什么事?” 谢南庭还没说话,属于段书恒的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心跳在紧张的情绪下跳的很快,她不知道段书恒听到了多少,于是她安静的看着他。 她脸上的脂粉早已斑驳,眼影和唇妆几乎混为一种颜色,看上去脏脏的,也显得她十分狼狈。 段书恒看着她这副形象,眉心微蹙,上来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什么身份,怎么能在这里干这种工作?你是想丢尽我的脸?” 他这么问,舒薏松了口气,他应该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他也听见出事两个字,他居然都不问一句。 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爱她吗? “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啊,你忘了,你从来没有公开过我的身份,丢不了你的脸。” 舒薏抗拒的想要从他的手腕中挣脱出来。 段书恒神色冷了下来,却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强势的不容拒绝。 “我是为了保护你。” 舒薏她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一丝笑意也无,只浮着一层薄冰似的讥诮,睫毛半垂,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过他。 刚刚在包间里,那些人虽然叫方梨小嫂子,但先入为主,他们在段书恒的态度上已经把方梨当成了段太太。 触及到舒薏这样的眼神,段书恒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阿薏,别这么看我,刚刚她没有招惹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舒薏忽然别开脸,嗤笑一声,她压着被情绪控制着的酸涩,轻轻吸了口气。 “你别告诉我,你是来让我去给她道歉的。” “是你做错了,道歉是应该的。” 舒薏不经意间看向一直在旁边没走的谢南庭,她眼眶微红,眼中带着一丝乞求。 “适可而止,你的私事,回家去处理。”谢南庭声音极低,渗着冷意。 段书恒愣了一下,侧眸看向谢南庭,狐疑的盯了他半秒,最终还是松开了舒薏的手。 “南庭,你跟我出来一下。” 随即两个男人都离开了洗手间,舒薏长呼了口气,脚软的她一下子退到盥洗台,反手撑住才堪堪稳住身子。 外面段书恒还往里面看了一眼:“她怎么会在这儿?” “不知道。” “你不会对她……”段书恒怀疑的目光落在谢南庭身上。 谢南庭眼神冷淡的瞧着他:“你们打算吵架吵到什么时候?” 段书恒眉心微蹙:“舒薏的性格不够温顺,我断了她的经济,也是为了让她知道外面的日子不好过,我不希望任何人帮她,你明白吗?” 谢南庭这冷冰冰的样子,看着不像是对舒薏有什么想法。 谢南庭眸底掠过微不可查的讥讽:“你不是很爱她吗?这么折磨她,就不担心她彻底离开你?” “她是孤女,我是她唯一的靠山,只要等方梨平安生下孩子,我会让方梨离开,我们很快就能回到从前。” “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她的死活,我当然无所谓,我马上让人辞退她,并扣掉她所有的奖金。”谢南庭轻轻点头。 谢南庭抬脚准备离开,段书恒又叫住了他:“南庭,我们是好朋友,你应该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嗯。” 段书恒想再次进去找舒薏时,身后周延的急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书恒哥,小嫂子好像有点不舒服。” 此时舒薏从洗手间也出来了,段书恒面上明显的担忧慌张尽收眼底。 “舒薏,今天的事,你乖乖回家,我可以跟你不计较。”段书恒扔下一句后转身匆匆离开。 段书恒这副慌张的模样,她还从来没见过,他在自己面前,一直很沉稳,处变不惊。 哪里会像现在,听到方梨不舒服,之间变了脸色,急忙赶去。 舒薏抬手抹去了不争气的眼泪。 “嫂子,要我送你回家吗?”周延拦在她面前,笑的一脸痞气。 “我这个样子,特别像个小丑吧。” 周延弯起唇角,微微倾身:“嫂子穿jk很好看” “你的眼神太放肆了。”舒薏敏锐的感觉到来自周延略微暧昧的眼神。 这是一个男人打量猎物的眼神。 “朋友妻不可欺,我就是纯粹欣赏,今晚在场的,谁不欣赏,就连南哥,都多看了你几眼,比起那寡淡似水的小白花,嫂子你可太带劲了。” 舒薏顿了顿,扯着嘴角笑了笑:“我不回家,也不用你送。” 说完,她打开了周延有意无意想伸过来的手径直从他身侧离去。 周延回头看着她的背影,邪肆的笑渐渐爬上眉梢,散漫吐出两个字:“潇洒。” 舒薏去换了衣服洗了脸,刚从更衣室里出来就碰到了等在外面的经理。 “舒薏,你今天得罪了大客户,你被辞退了。” 舒薏点头:“知道了,那我的奖金呢?” “你得罪了人,酒也没卖出去,还坏了,那么贵的酒,本该你来承担,看你辛苦了一个星期的份上,不惩罚你只扣除你的奖金。” “是段书恒的意思,还是你们老板谢南庭的意思?” 经理面无表情道:“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章制度,如果你不服,我们可以报警处理。” 舒薏用力的咬了咬牙,这自然是段书恒跟谢南庭一起针对她,他们不愧是好兄弟。 她当然不想报警处理,毕竟那些酒真的很贵,警察来了说不定还要额外赔偿,她可没钱。 今天什么目的都没达成,舒薏心灰意冷的准备离开。 却不想到了楼下大堂,还是跟方梨冤家路窄遇上了。 舒薏不想理她,抬脚走的很快。 “舒薏姐姐,段先生在等你回家,你这是要去哪里?”方梨脆生生的叫住了她。 第11章 是狐狸精 说着,她竟还挡住了舒薏的去路。 “让开!” “段先生说,你要是不上车,我也别回去了,舒薏姐姐,别为难我好吗?”方梨说着话,眼睛都红了。 舒薏别开脸,嗤笑一声:“你是他的金丝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会把你怎么着。” 方梨的可怜浮于表面,但足以迷惑很多人。 “我求你了,这个孩子不是我想要的,是他用我家人和朋友威胁我,你为什么就是要这么咄咄逼人?” 舒薏凝视着她,目光越过她落在了路边的开着门的商务车,她只看得见男人修长的腿交叠着,他的脸隐匿在车内的黑暗中看不清。 方梨越说越激动,开始脸红脖子粗,委屈的泫然欲泣,真真是楚楚可怜。 舒薏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方梨说的真真假假,应该是有几分真的。 只是没想到段书恒真的会玩金丝雀和强制爱的桥段。 她低眸盯着方梨还未隆起的小腹,朝她迈了一步:“既然这个孩子不是你想要的,我帮你拿掉吧,他只会跟我算账。” 她们之间距离很近,彼此之间微妙的气氛仿佛下一秒就会扯头发打起来。 爱看热闹的人纷纷驻足围观。 方梨慌张不安全都写在了脸上,舒薏还没碰到她,她自己反倒一个趔趄。 靠的太近,都没人看清,但舒薏明艳夺目,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周围的人下意识认为是舒薏推的。 方梨这一下成功的让稳坐车内的男人箭步下了车,及时的身后扶住了她。 “舒薏,你干什么?”段书恒蹙眉责备的看向舒薏。 方梨小心翼翼拽着他的衣角,颤着嗓音:“是我自己被吓到,不怪舒薏姐姐。” 舒薏哪怕这时候不施粉黛,浓颜系的长相也具有一定攻击性。 和方梨这样懂得示弱的小白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偏偏男人最吃这一套,段书恒此时看舒薏的眼神中渗着冷意。 “她是个孕妇,你该让着她点。” 段书恒一句话让周围围观的人忍不住遐想,虽然都知道段书恒英年早婚,但没人见过段太太。 只听说段书恒宠段太太宠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爱到不愿意给任何人看,占有欲强的可怕。 现在看段书恒这么说,段太太的身份就自然而然被安在了方梨身上。 “这女的长得跟狐狸精似的,是段总外面的吧。”有人压低了声音开始蛐蛐,语气中带着鄙夷。 “怎么不是呢,段总护在身后的那个都怀孕了,那肯定是段太太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恶意的目光落在舒薏身上。 舒薏望着段书恒,四目相对,段书恒眸色依旧冷淡,仍然坚定的将方梨护在身后。 周围议论舒薏是小三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舒薏眼睛有些发酸,缓缓垂眸,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拿捏自己的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 她没有辩解,任由周围的人随意贬损。 “既然你太太都怀孕了,我以后就不纠缠了,段先生,好聚好散。”舒薏抬眸挑唇轻笑,语气轻飘飘的,字字带刺。 “故意示弱,狐狸精就是会惺惺作态。” 舒薏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转身疾步走到说话的面前,扬手一耳光猝不及防的甩在他脸上。 “嘴巴说话放干净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本来还当面蛐蛐她的人,一瞬间安静如鸡,紧紧盯着舒薏。 心里都在想,现在果然是世道变了,小三都变得这么嚣张了。 方梨躲在段书恒身后,吓的发抖,下意识抓住段书恒的手。 段书恒察觉到方梨的手抖的厉害,眸色沉了沉。 而喝的满面通红的男人被舒薏这一巴掌打懵了。 “妈的,贱人,你竟敢打我!”男人恼羞成怒的就要反击。 段书恒眼疾手快的将舒薏拽开,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吐出冷硬的一个字:“滚!” 段书恒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被打的男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狠狠剜了一眼舒薏转身离开。 会所的保安这个时候也出来将围观的其他人疏散,偌大的大堂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段书恒微微拧眉,声音低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动手,你刚刚吓到她了。” “这么不经吓,就别出门啊,是不是,段太太。”舒薏说着话,目光就落在方梨身上。 方梨白着脸:“舒薏姐姐,我什么都没说,你何必迁怒我。” 是段书恒不解释,他自己要默认旁人的说法。 舒薏笑了:“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够了,舒薏!”段书恒厉声打断了她,大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蛮横的步步逼退舒薏。 “送方梨回车里。” 方梨被保镖架着走了,这下,世界似乎清静了一瞬。 男人冷厉的眼神渗着戾气:“如果再有下一次,就不光是他们这些难听的话了,舒薏,别逼我伤害你。” 段书恒也许意识不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有多疯,他是为了刚刚被吓到的方梨警告她。 “既然你这么怕我伤害她,离了婚,我就不会伤害她了。” 大抵是预料到舒薏会说这些,段书恒捏着她的手腕格外用力,剧烈的疼痛令舒薏吃痛的皱起眉。 “我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你要不要试试!” 男人双目赤红,宛如地狱的魔鬼,舒薏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她不理解段书恒为什么会这么极端,明明出轨的是他,爱上别人的也是他,可他偏偏不肯放过她。 不敢想如果段书恒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看到了舒薏眼里真实的惧意,段书恒这才满意的舒展了眉眼,缓缓松开了手。 他看着她此刻因为害怕变得苍白的脸,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 “只要那个孩子生下来,她就没用了,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份会被她替代,舒薏,跟我回家,好吗?” 第12章 腰特有劲 舒薏呼吸颤抖的不能自控,还是别开了脸。 看她这个模样,段书恒知道自己刚刚吓到她了,缓缓收回了手,他很快恢复如常。 舒薏真害怕自己了,段书恒心里又心疼起来,心也跟着软了。 “舒薏,还是做段太太最轻松。” 舒薏没有回应他,浑身肌肉僵硬的让她几乎动弹不得,段书恒也不再逼她。 现在这个阶段,他还是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影响到方梨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这是南城是他的地方,舒薏只要在这个城市就永远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男人沉默的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看着段书恒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看到他的车离开,舒薏才艰难的迈开腿从大堂里出去。 深夜的这片街区少不了繁华热闹,舒薏走在人行道上,腿软的厉害,思绪也游离的不知方向。 “上车!” 路边缓缓行使的迈巴赫落下了后车窗,露出谢南庭冷峻的脸。 舒薏木讷的转头看他,机械的摇头:“我去坐公交车就行。” “那你要注意,刚刚被你打的那个男人一直在跟踪你。” 谢南庭的提醒让舒薏终于回过神,她回头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那醉醺醺的那男人不怀好意的在看自己。 可能是碍于谢南庭车的在这里,所以他不敢上来。 可是刚刚见识过段书恒极端暴戾一面的舒薏不敢上谢南庭的车。 她不知道这个冷漠的男人在想什么,到底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她不能冒险和他走的太近。 “可不可以麻烦谢先生护送我去公交站?” 谢南庭:“可以。” “谢谢。” 在谢南庭的护送下,那个男人跟了一段就放弃了,舒薏也得以坐上公交车安全的回到城中村。 回到家,关上门,后背重重抵在门板上,双腿软的几乎要滑坐在地,紧绷的肌肉泄了力。 她抖着手从抽屉里找出来一盒烟,哆哆嗦嗦点上一根烟。 本以为这次闹成那样,段书恒为了保护方梨,怎么也应该考虑考虑离婚的事。 没想到不仅没达到目的,还意外触发了他骨子里极端的一面,舒薏以前没见过,才会被吓得不轻。 一口气还没缓过来,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舒薏心里咯噔一下,转身通过猫眼往外看,在看到是谢南庭后,额头抵在门板上松了口气。 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门。 门还没完全打开,谢南庭一只脚就先迈了进来,然后反手锁上了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的舒薏都来不及反应。 玄关处狭窄,灯光较暗,男人这么站在面前,遮挡了本该洒在她身上的灯光。 “你、你来干什么?”舒薏想着他跟段书恒的关系,忍不住怀疑。 她也有些后悔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他,要是他不是孩子爹,万一后面帮着段书恒捅自己一刀,她不是完蛋了。 男人沉默的目光钉在她身上,黑沉沉的眼底宛如深海,表面平静,眼底按暗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舒薏这个角度仰望他,在头顶光线的干扰下,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此时她只有对这个人会不会反水的担心。 “段书恒今天吓到你了。” 舒薏垂眸,无力的吐了口气:“他说他没有离婚,只有丧偶,你说我怕不怕?我只是想离婚,不是想死。” “你是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怀孕?”随后舒薏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可能,压低了嗓音问他。 下一秒,谢南庭往前逼近一步,舒薏踉跄的退到身后的柜子上,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被段书恒惊吓过度的舒薏声音忍不住直哆嗦:“不是他让你找我麻烦的吧?” 低沉冷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我只是想问你,那天晚上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男人身上的特征?” 舒薏屏住呼吸几秒,眼睛无意识的盯着谢南庭劲瘦的腰:“腰特别有劲儿算不算特征?” 舒薏没有察觉到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只是空气突然安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说不上来的怪。 他的气息很浓烈,带着十足的侵略性,明明没做任何出格逾矩的事,却能给她一种强势的威压感。 这种感觉跟段书恒身上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既然不是孩子的爹,就没必要问这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敢跟段书恒通风报信,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什么?”谢南庭忽然低头下来,气息靠的更近了,冷漠的眼神锐利的叫她不敢直视。 他打量着她的脸,目光缓缓往下,犹如用眼神在丈量着自己的领地。 舒薏觉得他此时的眼神像猛兽看到猎物一般,她感到害怕。 “你认识他这么多年,应该最清楚他的脾气,如果知道我在疗养院失身还怀了孕,他不光要跟你决裂,可能还会要了我的命,你既然帮了我那么多次,就好人做到底,放我一马,好不好?” 舒薏自知不是对手,只能满眼乞求的望着他,希望这个性情冷漠的男人能可怜可怜自己。 谢南庭没有回应,而是抬手就要碰她,舒薏吓的闭上了眼睛。 玄关处的灯完全被打开,一下子亮堂起来,舒薏感觉到光线明显,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男人从她手里拿走了还未燃尽的烟:“孕妇不能抽烟,也需要情绪稳定。” 舒薏站着不敢动,谢南庭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他这什么意思?这是答应放她一马了? “段书恒很快就会找过来,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谢南庭没有强势的要带她走,而是询问她的意见。 “跟你走,他还会找到我吗?” “只要你不出南城,他就算是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你。” 听了谢南庭的话,舒薏是既激动又怀疑,以前都没看出来寡言鲜语的谢南庭在南城还有这般势力呢。 竟然能让段书恒完全找不着。 男人抬腕看表:“时间来不及了,走还是不走?” “走,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舒薏说着就要回屋,但被谢南庭扣住了手腕给拽了回来,舒薏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被谢南庭带出了门。 坐上谢南庭车刚走,后脚段书恒的车和人就到了。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在南城有能力庇护她的人,似乎只有谢南庭了。 第13章 怀的野种 车子渐渐远离危险区,舒薏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刺激吗?” 谢南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舒薏忍不住侧头去看他,笑不出来。 她没想到当时已经带着方梨离开的段书恒竟然会直接找过来。 之前对段书恒的预判是她天真了,他能在南城有一席之地,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无人庇护,她住在哪里都不安全。 谢南庭看到舒薏略显苍白的脸色,一路沉默的开着车。 车子驶出市区到了比较郊区的地方,周围的车辆一下子少了很多。 舒薏往窗外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大片别墅区。 车子很快在一栋别墅的停车坪停下,她正欲下车,谢南庭过来先一步拉开了车门。 舒薏下车环顾了一下周围,别墅周围大树环绕,庭院中草木也茂盛,但不杂乱,一看就有人打理,很安静,给人一种隐私很好的感觉。 这不是新的别墅区,而是老的。 现在是夜里,别墅内有灯光,随着谢南庭渐渐往别墅大门走去,别墅里的人也出来了。 舒薏还站在车前,清楚的看到穿着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的跟谢南庭说话。 “按照您的意思,这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嗯,你回去吧。” 宋寅没有过来,而是从后院的另一道门离开,舒薏压根就没看清楚宋寅的长相。 谢南庭立在门厅下瞧着舒薏警惕防备的模样。 “过来。”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命令意味。 舒薏怎么会不警惕,这栋别墅比段书恒的那栋大很多,别墅周围的绿化面积都快赶上一个足球场了。 谢南庭好像比想象中还要不简单。 南城这么大,居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舒薏犹豫了片刻后缓缓走了过去。 谢南庭走在前面,她跟在身后,穿过玄关的走廊走进左手边的客厅,映入眼帘的超大落地窗,能欣赏到前庭的画一般庭院景致。 “谢院长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舒薏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客厅中央的男人身上。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谢南庭怎么看也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大善人,舒薏很怀疑他的动机。 舒薏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虽然一直怀疑,但从未被证实。 可是谢南庭在知道她可能怀孕后立马就安排了住处,实在是,嫌疑太重。 “你到底是不是孩子的父亲?”舒薏望着这个眉目俊朗,却冷淡的男人,心里打着鼓。 男人低头漆黑眸子里映着她明媚的小脸。 两人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四目相对,舒薏觉得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不能一直看。 空气安静了数秒,男人嗓音低沉的缓缓开口:“你希不希望我是这孩子的父亲?” 舒薏心口一窒,慌张的别开了脸,轻轻吞了吞口水。 谢南庭没有承认,但安排了这一切,也似乎说明了一切。 关于那晚的记忆,舒薏已经有点模糊了,但还是依稀记得他的野蛮…… 舒薏回避了这个问题,谢南庭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 “没想到你在南城,这么厉害。” “我不是南城的人,这里只能暂时安置你,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舒薏没有拒绝,见识过段书恒极端疯狂的一面,之前天真的想法也就没有了。 既然谢南庭默认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她就要想办法牢牢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 简单的说完,谢南庭就要走,舒薏忍不住追上了他。 “你去哪里?” “我不住这里,你要是害怕,就开着灯睡。”说罢,谢南庭便离开了。 舒薏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车子从庭院开出去,偌大的庭院寂静无声,仿佛他从没来过。 段书恒没有找到舒薏,生性多疑的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谢南庭身上。 出了城中村,直接去了疗养院。 已经进入休息状态的疗养院大半夜的被段书恒敲开了门。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段书恒停住了想闯进去的行为,闻声看去,谢南庭正好从里面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袍。 “今晚让她伤心了,所以想去看看她,结果发现她不在家。” 谢南庭面色温淡,慢悠悠转身:“那你进来找找,看看她在不在这里。” “南庭,我不是这个意思。” “总要打消你的怀疑。”谢南庭显得冷淡,但不生气。 压着怒意暴躁的段书恒此时自然也看不出来谢南庭刚刚从后门回来不久。 段书恒还是让人在疗养院找了一圈,的确是没有舒薏的身影。 谢南庭看着仍然满脸不悦的段书恒:“你看起来火气很大。” “今天是我唐突了。” “我这里住着修养身体的病人,下一次就不要这么唐突了。”谢南庭的不悦不显山露水,但段书恒都能感觉到。 段书恒自知理亏,低声解释:“我是被愤怒冲昏了脑子,我收到了医院关于舒薏的体检报告,报告显示她疑似怀孕。” 听着是解释,实则是试探,如果舒薏真的怀孕,孩子当然不是自己的。 那就是在疗养院怀上的,可是这种事怎么能发生在疗养院。 当时他分明让谢南庭好好照顾舒薏。 “那我该恭喜你。” 段书恒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我跟她没有同房,哪里来的孩子?回家后也一直我的监控之下,唯一能怀上孩子的地方,是在疗养院。” 谢南庭抬眸迎上段书恒怀疑的目光,随后吩咐:“常叔,麻烦带段先生的人去安保室取监控录像。” 段书恒表情很微妙,他感觉到谢南庭生气了。 他跟谢南庭之间有很多共同参与的项目,既是生意伙伴,也算是好朋友。 事情做的这么难看,的确是很不妥当。 这么多年,他没有真正了解过谢南庭,虽然彼此合作,一起玩,但一直有距离。 所以段书恒对他一直都很客气。 这一次,他似乎真的冒犯到他了。 “抱歉。” “举手之劳,不过你们这下扯平了,各自都有了孩子。”谢南庭平静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和嘲讽。 段书恒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青筋暴起如虬结的树根,仿佛再用力一分就能掐断谁的喉咙,情绪濒临失控。 “她肚子里的是野种!” 第14章 她逃他追 段书恒此时只有自己被绿的满腔愤怒,丝毫没察觉到谢南庭微微变冷的眼神。 “你今晚吓到她了,我猜短时间她一定会藏起来。”谢南庭不疾不徐出声。 段书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深吸了口气:“这是南城,她能藏到哪里去?” 就连她住到城中村来,他都能找到,她还能藏到哪里去? “是啊,这是南城,只要她一直在南城,总有找到的时候。” 段书恒闻言情绪渐渐冷静,是啊,但凡只要她离开南城,他设的警报一定会响。 “你说得也对。” 谢南庭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为什么要把她困在南城?” 段书恒抬眼目光看向更远处的夜幕:“我爱她。” 谢南庭险些都要听笑了,这份爱,还真特别。 段书恒一无所获,很快就离开了疗养院,回去的路上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随后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去查一下,欣仁医院有没有给我发过舒薏的体检报告。” 想起今晚自己吓到舒薏的一幕,他很后悔。 他不能继续冲动,更不能伤害到她。 舒薏刚到了陌生的地方,完全没有睡意,凌晨一点,她开着别墅里最大房间的灯,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里发呆。 房间里安静极了,以至于突然出现开门的声音也吓了她一跳。 她深吸口气猛地回头,在看到进来的人是谢南庭后,她像个孩子一般下了地朝他跑了过去。 她睁圆了眼睛没说话,谢南庭低眸瞧着面前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女人。 这么晚还不睡,想必是既防备,又害怕。 “段书恒来疗养院找你,他好像知道你怀孕的事了。”谢南庭不紧不慢的说起这件事。 舒薏心里一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对谢南庭的怀疑顷刻间写在了脸上。 谢南庭迈开腿走到她面前,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聪明的话,这时候别到处跑,被他抓到,你就死定了。” 谢南庭不是在恐吓她,而是段书恒的性格本身是比较极端的。 要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把她做成活死人都有可能。 舒薏望着面前同样危险的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谢南庭缓缓倾身下来,他的气息也随之侵袭而来:“我可以帮你离婚,但你得名正言顺做孩子的母亲。” “什么意思?” 男人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细嫩的下巴,目光深邃如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吞噬。 “嫁给我。” 舒薏瞳孔一缩,她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什么?” 谢南庭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不是说我的腰特有劲么?” 舒薏涨红了脸,打开了他的手:“你、你闭嘴!” “开个玩笑,别认真。”谢南庭随即收起唇角的笑,表情郑重起来。 舒薏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背脊发凉,她总觉得和他单独相处时,谢南庭看她的眼神有种形容不出的感觉。 “先下楼吃点东西。” 说完,谢南庭转身出去了,舒薏好半天才下楼。 谢南庭煮了牛肉面,舒薏被惊吓过,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因此她吃的很满足。 虽然谢南庭在她看来一样不可信,但奇怪的是他在这里,她难得的有了安全感。 舒薏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的具体细节,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喝了什么东西,后来为什么又是在谢南庭的浴缸里? 羞于启齿的事,舒薏不好意思问出口。 —— 助理经过调查后回复了段书恒。 清晨段书恒接到助理的电话,男人的脸色凝重起来。 结果是欣仁医院并没有给他发过这个体检报告,段书恒眉心一拧,想到了舒薏的种种反常行为。 也许这就是舒薏发给他的,想用这种方式来逼他放弃方梨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个可能,段书恒心里好受多了。 她在几乎封闭式的疗养院里,他昨晚已经看过所有监控了,没有任何问题。 这就是她的伎俩,想着想着,段书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么闹腾,只是太爱他而已。 可也不能一直惯着她骄纵的性子。 段书恒没有了昨晚几乎要吃人的怒意,楼下的方梨看到段书恒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 段书恒抬脚快步离开,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方梨咬着嘴唇追了上去:“段先生……” “好好在家养胎,孩子如果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段书恒回头,只是冷冷的叮嘱她。 方梨被段书恒的冷血刺的生疼,他只在意这个孩子,关于她,不过是生孩子的工具。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是他不问缘由的把她抓起来软禁,被迫让她怀孕。 却又不肯放弃舒薏和她在一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男人。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方梨眼泪刷刷的往下掉,不甘心的质问。 “我说过了,生了孩子,你可以得到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年纪轻轻有这么多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段书恒看向她的眼神只有冷冽,也有威慑,迫使一无所有的方梨无法反抗。 方梨说不出来话,只是不停的掉眼泪,眼睁睁看着男人转身离开。 事情不应该就这么结束。 舒薏藏了起来,找不到她的段书恒反倒是更加牵挂她,对方梨自然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张亭匆匆闯进段书恒的办公室。 “段总,方小姐失踪了。” 段书恒神色一凛:“什么?” “她从医院后门跑了,我们的人追出去后就找不到她的人。” 段书恒拧着眉,立即起身:“让人去机场,去车站给我堵!” 他很生气,他早该知道方梨会这么干,她不是自愿呆在自己身边的,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她竟然还想跑。 三个小时后,方梨被困在了机场的洗手间里,外面都是段书恒的保镖。 他们先一步追到机场来,然后把她堵在了洗手间里。 段书恒来时,保镖上前汇报情况:“方小姐在里面。” 段书恒铁青着脸走进洗手间,一脚踢开了隔间的门,方梨惊恐的望着他。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 方梨哭的梨花带雨被段书恒从洗手间里抱了出来,这场她逃他追的游戏也暂时落下帷幕。 回到家里,段书恒冷着脸坐在方梨对面:“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跑?钱不够,还是没有满足你的愿望?” 方梨低着头咬嘴始终不说话。 段书恒也渐渐没了耐心,直接让张亭去查。 不到一个小时,张亭就带着消息回来,方梨收到了恐吓信息。 段书恒盯着那些充斥着威胁气息的短信,这口吻和舒薏太像,他没忘记那天在会所里舒薏威胁他的话。 随后看向方梨的目光温和了许多:“有人威胁你,为什么不说?” 看着方梨哭红了眼的模样,段书恒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情愫。 “即便是舒薏,我也不会轻饶了她,你怕什么?” 方梨:“她有你的宠爱和纵容,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不想死。” 段书恒眸色愈发深沉,如同翻滚的雷云,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两天后,舒薏在新闻上看到了段书恒带方梨出席慈善拍卖会的新闻。 因为段太太从未被曝光过,所以这次段书恒带着女人出席才格外引人注目。 舒薏看着标题里的‘段太太’,胸口像压了一块浸水的棉被,沉甸甸地坠着。 他从不带她去这些场合,他总说她这么好看,一定要藏起来。 可是他现在带着更年轻的去了,比起方梨,她才像个金丝雀。 踏不进他的圈子,身份也没有昭告所有人,看似被宠爱,实则就是没有自由的金丝雀。 她想忍着眼泪,可是眼眶灼烧发烫的厉害,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谢南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等舒薏发现时,男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段书恒跟方梨的新闻,现在热度都爆了,舒薏会看到也不奇怪。 谢南庭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看着舒薏掉眼泪。 舒薏将手机反扣在茶几上,转头看向谢南庭,然后鬼使神差的坐到了他腿上。 她亲眼看到男人眸子暗了下来,他双手微微抬起,冷眼瞧着她。 声音沉了下来:“舒薏,你干什么?” 第15章 蓄意引诱 舒薏眼尾洇开一片薄红,像是揉碎了的胭脂,睫毛湿漉漉地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颤抖的阴影。 柔弱无骨的手攀上了男人的肩,缓缓倾身上前。 谢南庭呼吸沉了又沉,在舒薏凑近自己的脸时,他压低了嗓音开口:“舒薏,下去!” 舒薏葱白如洗的指尖顺着男人颈动脉缓缓上抚,她歪着头,眼底的笑意夹杂着一丝恶意。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是我不够漂亮?”舒薏极力压抑着心里那股酸楚。 她想破罐子破摔睡了谢南庭,也恶心恶心段书恒。 她的手轻轻抬起男人的下巴,语速慢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勾人的魅色:“还是说,谢院长你不行!” 她软绵绵的嗓音跟一只无形的手一般,拨动着谢南庭内心已经绷得很紧的一根弦。 下一秒,舒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她跟谢南庭已经调换了位置。 男人大手擒住了她作乱的手,平日冷冰冰的眼里难得地有了一丝波动。 舒薏整个身子都被他压下来的身影笼罩,强势的让她的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舒薏,你玩不玩得起?” 舒薏笑了:“有什么玩不起的,孩子都玩出来的,还能比这更差?”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宛如催化剂,生生将他体内的欲念催的膨胀不已。 他低下头,凛冽的气息中带着几分裹挟着欲念的炙热。 在舒薏的手碰到他腰间的皮带时,他仿佛一瞬间清醒,猛地抽身站了起来。 谢南庭久久盯着蓄意引诱的舒薏,眼里的欲念迟迟散不去。 “我不是你宣泄情绪的工具,你要是不甘心,可以回到他身边。”说着,谢南庭捡起一旁的毯子扔在了她身上。 舒薏抓着毯子捂住了脸,整个身子蜷缩在沙发上,微微颤抖着。 谢南庭就这么立在沙发前,低头静静注视着她情绪逐渐崩溃。 良久,舒薏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毯子底下传出来:“谢南庭,我想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 她忍受不了看着段书恒变心对另一个女人动心,更忍受不了自己犯贱一般的痛心疾首。 她以为疗养院蹉跎半年,她已经麻木,已经不爱了。 可是刚才看到他带着方梨招摇过市时,她还是嫉妒的快要发疯。 是啊,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也曾很爱她,她现在又怎么能甘心? “你出不去南城。” 谢南庭冷冰冰的一句话让舒薏把毯子从自己脸上拉了下去。 她满面通红,长发凌乱的糊在脸上,却遮不住她脸上明显的泪痕。 “什么叫我出不去南城?” “方梨前几天出逃过,在机场被他给抓了,他同样在监控你的信息。” 舒薏摸了摸额头,无声的笑了:“他已经有了新欢,还有了孩子,我对他来说,哪还有那么重要。” “不信可以试试。” 谢南庭见她这么不信,没有再劝。 舒薏惨淡的望着他,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冷漠到了极点。 “怎么不劝我?” “你舍不得他,不甘心,他折磨的你痛不欲生,我说什么都没用。”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一片雪落在湖面,无声,冷寂,不起波澜。 舒薏的心思被他轻易道破,她失笑,真不愧是段书恒的朋友。 她轻轻摸了摸小腹:“那我打掉这个孩子,你也没有意见吧。” 谢南庭沉默了一瞬,道:“如果这个孩子威胁到了你的身体健康,可以打掉。” “什么意思?”舒薏皱起眉。 谢南庭缓缓迈进一步,低头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着她。 “意思是,不能打掉。”他语调平和,但字字句句又强势的不容拒绝。 “你是想让我一直呆在这里,直到孩子生下来?” “你要是想走,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舒薏知道谢南庭也不是什么好人,面色平静道:“那你现在就送我去机场。” 不到五分钟,车就安排好了,舒薏上了车,去了机场。 几乎处于失踪状态的舒薏出现在机场时,段书恒不到半个小时就知道了。 舒薏刚买了机票,一转身就被机场的安保团团围住。 “舒小姐,您的行李有问题,麻烦您配合我们调查。” 舒薏扯了扯嘴角,没有反抗。 段书恒是一个小时之内赶到的,自从那晚在会所一别后,他们差不多有快十天没见面了。 本以为舒薏在外面吃尽苦头就会回来乖乖继续做段太太。 没想到再次得到她的消息,却是她在机场准备离开。 VIP室里,几个安保看贼一样看着她,舒薏手无缚鸡之力,根本逃不出去。 她素面朝天,从头到尾都很干净,一点也不像是在外面过苦日子的样子。 段书恒心里的疑虑在看到她这个模样后,不断的膨胀。 “你们可以出去了。”段书恒淡淡吩咐了一声,那几个高大的安保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 “你这是要去哪?” 段书恒在她面前,缓缓俯身,嗓音压得很低,眸色暗沉,眼底翻涌着明显的怒意。 这一次,她真的踩到他的底线了。 “你都有别人做段太太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舒薏静静瞧着他,唇角弯出漂亮的弧度,眼里满是讥诮。 段书恒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你要是生气,以后我不会再带她去任何公众场合。” 舒薏有些想笑,心里却还是有一股涩意。 “你为什么不愿意公开我的身份?我是什么很丢脸的人么?”舒薏的问题直达要害。 段书恒抬手轻轻抚上她的眉眼,语气温柔:“当然不是,是你太漂亮了。” 舒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缓缓敛眉:“你放我走吧。” 离开这个词对段书恒来说似乎带着某种刺激性,他陡然捏住她的下颌,眉心拧的很紧。 “舒薏,你该回家了。” 段书恒自然是不会放她走的,舒薏重新被他带回了家。 可不巧的是,段书恒拽着舒薏下车时撞上了等在别墅外面的方梨。 她怔怔的看着段书恒霸道的拽着舒薏,当即红了眼圈,那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 “你在这里干什么?”段书恒微微蹙眉,随即松开了舒薏的手。 第16章 粉色吻痕 舒薏看着段书恒不自觉朝方梨迈开的腿,扯着嘴角无声笑了笑。 方梨咬着嘴,眼泪不经意掉了下来,她低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没等段书恒走到方梨面前,舒薏先一步到了方梨跟前。 “真是抱歉啊,小金丝雀,外面的苦我是吃不了一点,这段太太,还得是我来做。” 方梨抬起头慌张地摇头:“舒薏姐姐,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去机场一副要逃走的样子,然后告诉段书恒我威胁你或者恐吓你,栽赃陷害,还是你们大学生会玩。” 舒薏此时像个炸毛的刺猬,尖锐刻薄的不像话。 方梨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她摇着头细声细语解释:“不是,我没有,我……” 段书恒沉沉的盯着舒薏,冷冷出声制止她刻薄的行为:“舒薏,你够了!” 舒薏转身直接朝他开炮:“这就够了?段书恒,你不是说她永远无法越过我,段太太只有我一个,她在这里干什么?” 段书恒抿着唇,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舒薏那张嘴绝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出来。 “送方小姐回去。”段书恒转身跟车边的司机吩咐。 方梨眼巴巴的望着段书恒,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司机就走了。 清理了碍眼的人,舒薏心情才舒畅了一些。 “是你威胁恐吓她,你还得理不饶人……” “我猜你一定没有仔细调查过,也是,你内心已经偏向她了,什么样的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怀孕的她受委屈了。” 舒薏言简意赅的挑出重点,怼的段书恒顿时没了脾气。 那条短信他的确没查,也相信了方梨的一面之词。 舒薏没再理他,径直进了别墅。 舒薏这么强的攻击力比之前丝毫不逊色,段书恒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跟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她分明是不情不愿被自己抓回来的。 家里的佣人在看到舒薏回来后,都是一愣,那个方小姐不是说舒薏不会再回来了么? “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我?”舒薏立在客厅中央感受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脸色冷了下来。 “太太回来就好。” 之后段书恒从外面进来,其他佣人看到段书恒后,默默的离开了。 客厅只剩下两人时,舒薏一直没有看他,空气安静的可怕。 这样安静的环境舒薏不打算多待,起身准备上楼。 段书恒握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是真的要走,是吗?” 舒薏笑了笑,回头看他:“原来段先生你也不是蠢出天际的人,我这个叫欲擒故纵,方梨那个以退为进吧,你的心眼子全往我一个人身上使,我是犯了什么天条了?” 她三言两语便将方梨那一套伎俩剖析的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一次。” 舒薏:“最好真的不会再有下一次。” 段书恒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拉回到面前,抬手抚过她的脸:“孩子的事,你是不是不介意了?” 这次回来,对孩子的事,她只字未提,也没说离婚的事,就好像她已经完全说服了自己面对这一切。 舒薏望着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但眼底的悲伤更深,像是看透了一切,又像是彻底的绝望。 “我闹成这样,你都没有放弃她,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把我养的太娇气了,外面的苦头,我不想死在外面。” 说到这里,舒薏的眼眶恰到好处的红了起来。 段书恒其实见不得她掉眼泪,语气顿时温柔起来:“我知道你在外面吃苦了,以后只要你乖乖的,不去招惹她,我什么都依你。” 舒薏没有说话,轻轻点头:“好。” “阿薏,除了你,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你明白吗?”男人抬起她的下巴,微微低头,作势要吻上来。 舒薏别开脸:“段书恒,别碰我。” 男人的表情蓦地僵在脸上,他的阿薏没有原谅他。 “好,我不碰你。” 舒薏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晚上却怎么都睡不好,莫名的焦虑感让她失眠了。 半夜,她窝在沙发里看无声电影时,手机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谢南庭。 她接听了电话,却没说话,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便先开了口。 “既然已经回家了,怎么不跟我报平安?” 舒薏:“段书恒要是知道我联系你,不打死我,也会打死你的。” “他现在正在哄他的小金丝雀,不在家。” 舒薏顿了顿,忽然感到一阵耳鸣,她无意识的捂住了胸口,指尖用力的攥紧了衣料,仿佛那里漏了一个洞,呼吸一下都疼的厉害。 “为什么不劝我?”舒薏还是不明白,按理说谢南庭应该不希望她回来才对。 她试图扑倒他时,发现他不经撩,舒薏心里有个很大胆的猜测…… “你爱他,也舍不得他,我成全你,你不高兴?”谢南庭今天说话的语气相对温和,和平日里的冷若冰霜很不一样。 舒薏皱着眉,她听出来男人有意无意的嘲讽,大概觉得她是个不可救药的恋爱脑吧。 “谢南庭,这个孩子……” “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最好考虑清楚。”暗含警告的声音凉薄至极,这种强势隔着手机传过来,舒薏没能反驳。 他们现在这种关系算什么? “谢南庭,你可真狠。” 谢南庭沉默片刻,淡淡道:“什么时候想离开他了,叫我一声,我来接你。” 舒薏没说话,挂断了电话,房间安静的只听得见自己不怎么规律的心跳声。 这个时候她心悸的难受,这颗心脏忽然变得不可控,跳的很快又很不规律。 很快,窒息感也扑面而来,她喘不上来气,她想给段书恒打电话。 但拨出去的电话迟迟没有接通,而她视线渐渐模糊,最终失去了意识。 舒薏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吊着液体。 深深吸了口气才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下一秒,段书恒的脸慢慢映入眼帘。 他握紧了她的手,手止不住的颤抖:“阿薏,你吓到我了。” 他满眼的深情和紧张也没能遮掩住他脖子上那一抹淡淡的粉色吻痕。 第17章 她无心的 方梨的小心机,太过明显。 段书恒察觉到舒薏的目光在自己脖子里停留,蓦地松开她的手,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舒薏收回视线,无力的笑了一声。 “她就是个孩子,是无心的。”段书恒欲盖弥彰的解释道。 舒薏不想再看他,语气里满是讥讽:“你让那么小那么不懂事的孩子怀了孕。你是禽兽么?” 段书恒大概是没想到舒薏喷他会喷的这么直接,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他跟看陌生人似的看着舒薏,早前,舒薏说话还不是这么夹枪带棒,怎么出去了一趟,怎么脾气变得更尖锐了。 但转而想起医生的话,段书恒还是忍住了责备她的冲动。 嘴炮过后,舒薏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医院,而她,还怀着孕。 不等段书恒说话,她的脸色顿时没了血色,整个人的情绪都跟着不对劲起来。 “阿薏?”段书恒见她的情绪变化太厉害,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试图唤回她已经出走的理智。 男人缓缓俯身下来,舒薏猛地攥住了他的衣领。 “我怎么会在医院的?我怎么了?”她因为激动,睁圆了眼睛,双目有些猩红。 舒薏情绪反复无常,使得段书恒心里一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试图安抚她。 “已经没事了,你被送来的时候是半昏迷状态,但生命体征正常。” 段书恒此时对她的愧疚和心疼几乎到了巅峰。 舒薏望着他,没有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任何异样,她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我记得我喘不上来气,心脏疼,后来就没了意识,我的心脏是不是有问题?”舒薏屏住呼吸,小心试探的问道。 段书恒温柔的抚过她的额角:“当时只做了心电图,情况不严重就先送了病房,还没来得及做检查,你就醒了。” 听到段书恒这么说,舒薏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冷静过后,她别开了脸,试图躲开他触碰自己的手。 “医生说你可能有严重的抑郁症。”段书恒说到这里,似乎万分后悔。 之前她割腕自杀,他还以为她是为了逼她放弃方梨肚子里的孩子演的一出戏。 但现在医生说她会晕倒可能是躯体化症状严重,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捶打着,难受的要命。 舒薏闻言,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窗户,没有回应。 “阿薏,你跟我说说话,好吗?” “你怎么不说我欲擒故纵了?”舒薏有气无力的声音轻易击穿了男人最深处的虚伪。 段书恒看不得舒薏这要死不活的模样,低沉的嗓音里夹着内疚:“是我错怪你了。” “真是可笑……”她低低笑出声,尾音却颤得不成调,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细小的裂痕。 “医生说你要等你醒了以后做测试,我会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舒薏空洞的目光短暂的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眼里没有段书恒以为的喜色,她好像不期待他真的会留在这陪她。 她不愿意再说话,段书恒也只当她心情不好,先离开了病房。 去找医生的路上,段书恒接到了另一家医院的电话,那是方梨产检的医院。 “段先生,方小姐摔了一跤,有先兆流产的情况。” 医生略显焦急的语气几乎是一瞬间让段书恒脚下的步子改变了方向。 舒薏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护士推着轮椅进来。 “舒小姐,我们这边要去做检查了。” 看到护士后,舒薏撑着自己软绵绵的身子坐了起来。 “我先生呢?” “是医生叫我来的,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您先生,您要等吗?” 舒薏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手机,倏地笑了,不用猜也知道段书恒又被方梨叫走了。 他现在的承诺和放屁也没什么区别。 “舒小姐?” “麻烦你扶我一把。” 护士随即过来扶着她从床上下来坐上了轮椅,她本就浑身没什么力气,这轮椅安排的很体贴。 于是她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还安排了轮椅?” “这是医生安排的?” “你们医院的医生还挺体贴。” 护士笑了笑:“可能吧,但他平常是个挺冷淡的人。” 从病房区到心理科跨越了一整栋楼,夜晚的心理科没有人,长长的走廊十分寂静。 护士推开了检查室的门,推着舒薏进去后就出去了。 医生正背对着门口在弄什么,舒薏只看得见医生优越的后脑勺。 半分钟后,医生的椅子转了过来。 虽然是戴着口罩,但舒薏看到那双眼睛却觉得十分熟悉,她下意识推着轮椅到了桌前。 她探究的眼神很是直白,医生索性也抬起了脸,摘下了口罩。 舒薏怎么也没想到大半夜的,她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谢南庭。 谢南庭无视舒薏的震惊,起身去反锁房门。 “怎么是你?” “我有疗养院,自然也有医院,怎么不能是我?” 舒薏看着他穿着白大褂的模样,有点恍惚,他看上去真的像个医生,清冷出尘。 “但现在是大半夜,心理科大半夜怎么会有医生?” 谢南庭回到位置上坐下后朝她伸手:“把左手给我。” 舒薏顿了顿,还是伸出了手,随即谢南庭解开了手腕的表带。 陈旧斑驳的伤痕彻底暴露,舒薏看到自己手腕狰狞的疤痕,猛地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却被谢南庭有力的手掌握住手腕,男人掌心的温度带着点灼热,很有力,她无法挣脱。 这么一个姿势一直僵持着,舒薏的另一只手撑着桌沿开始颤抖,抓着桌沿的指尖阵阵泛白。 她微微低头,身子开始颤抖,她毫无预兆的笑了起来,嘶哑的声音裹挟着无尽的恨意与疯狂。 停不下来的笑声渐渐裹挟着眼泪,分不清是痛苦还是疯癫。 谢南庭静静注视着她,他的冷静和此时舒薏情绪起伏的剧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来一颗糖递给了她。 舒薏紧紧捏着他塞进自己手里的糖,情绪渐渐平复。 良久,舒薏抬手慢慢抹去了眼泪,抬眸看向谢南庭,她嘴角挂着笑,泛红的眼睛里却都是平常看不到的破碎感。 她问:“我的病情严重吗?” 第18章 同归于尽 谢南庭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她,他这样冷漠的人,看人的眼神从不温和。 但此刻,舒薏竟从谢南庭眼里看到了一丝丝的不忍。 这是意料之中的状况,她在疗养院的那半年,是最痛苦的半年。 这些,谢南庭应该是知道的,毕竟当时他跟段书恒是兄弟,他在监控她的状况。 “没关系,最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舒薏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为什么一定要回到他身边自讨苦吃。” 谢南庭不能理解她这种自杀式的行为,抑郁症已经严重到快要走向双相了,为什么还要回到这个伤害她的人身边。 舒薏微微垂眸,她捏着手里的糖果,心里五味杂陈。 “逃避从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连南城都出不去,又能逃去哪里?” “你不想离婚了?” 舒薏摇头然后又点头:“他不放我走,也不会跟我离婚的,与其我一个人痛苦,不如大家都不好受。”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你死我亡。 “找个时间把孩子打掉吧。” 舒薏愣了一下:“又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你要吃药,怀孕就不能吃药,你活着,他才能活着,你死了,他也就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南庭说这种话,舒薏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神性,也许是他穿了这一身白大褂的原因。 舒薏沉默良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其实,过去她一直也在积极的备孕,但一次都没有怀上过,段书恒总说是她受了伤不能怀孕。 但现在她又有了孩子,也许是受孕激素影响,她接受了这个在自己肚子里孕育的孩子。 这跟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关系。 她推着轮椅转了个身,准备离开。 “最坏的结果,就是和他同归于尽,舒薏,你是这么想的吗?”谢南庭叫住了她。 舒薏的轮椅停在门口,整个人安静了一瞬。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了笑:“这个孩子让我想活下去,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到那一步。” 谢南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眸深深:“如果这个孩子能救你一命,也不枉他来这了这一遭。” 舒薏眼眶不由得一热,她也很矛盾,既放不下这段婚姻感情,也觉得孩子很无辜。 谢南庭起身走到门边,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门把上。 “这家医院是我全资控股的医院,以后身体不舒服,或者产检直接过来就可以。” 谢南庭低眸看着她,舒薏点头:“谢谢。” 舒薏拒绝了护士的陪护,自己回了病房。 谢南庭在暗自送完她之后,还没回去办公室,段书恒就打来了电话。 “南庭,阿薏的病情如何?” “她的确患上了抑郁症。”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又道:“能治好吗?” “不一定,这样的病需要很多陪伴和关心,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走向毁灭。” “南庭,你知道这个孩子对我有多重要,我知道你的医院心理科这方面很强,舒薏就拜托你了。” 谢南庭面色温淡,段书恒讲出这种话,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已经不认为自己背叛婚姻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是什么错了,他觉得男人有了钱都是这样,他没有抛弃原配品德就没问题。 “你真的要把她托付给我?” “嗯,这么多朋友,我只放心你。”段书恒回答的毫不犹豫。 “好,我会好好照顾的。” “但是南庭,记得我们说好的,你不要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虽然知道谢南庭是个很冷淡的性子,但段书恒还是要提醒一下。 谢南庭:“她在疗养院的时候,也是我照顾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也是怕我们因为一个女人最后闹的反目。”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段书恒没有听出来谢南庭语气有什么异样,渐渐放心下来。 “对了,帮我给阿薏抽血查一下她有没有怀孕,到时候把单子给我。” 谢南庭眼里渐渐泛起阴郁之色,他倒是很多疑。 “还是不放心?” “就算是她真的怀了别的男人的种,我也不会为这个抛弃她的。” 谢南庭扯了扯嘴角,段书恒明明已经查清楚舒薏的体检报告到底是谁发给他的。 但还是宁愿怀疑舒薏,也不愿意惩罚背后使坏的人。 “好,我帮你查。” “别让她怀疑。” 段书恒在安排了舒薏后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了方梨的病房。 方梨靠在病床上没有睡意,看到段书恒进来,她拉了拉被子。 段书恒立在床位,淡淡看着她:“你还是不死心,你以为这样就能从我身边离开了?” “你凭什么这么强迫我?” 段书恒眼神讥诮的看着她,她这张脸和舒薏是真的很像,但还是差远了。 “是我强迫么?” 段书恒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神落在方梨脸上时,方梨本能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舒薏的那份结果不明朗的体检报告难道不是你让我知道的?”段书恒微微眯着眼。 方梨呼吸一窒,睁圆了眼睛望着段书恒。 要不怎么说有的人天生就是演戏的料,这时候方梨的眼里只有一无所知的迷茫,好像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段书恒沿着床沿缓缓走到床头,他缓缓俯身,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呼吸猛地受阻,方梨惊恐的抓住了他的手:“段先生……” “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做的不够周密。” 方梨此时心里害怕极了,这么长时间,段书恒都没有这么对过她。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但一直纵容她去算计伤害舒薏。 他不是最爱她了吗?怎么会愿意纵容别人去伤害她? 段书恒的可怕,方梨今天才见识到,她被男人掐的满面通红,张着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病了,别再去找她的麻烦,也不要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方梨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死在他手里了,惊慌的点了点头,段书恒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好看的眼里噙着不真实的温柔,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轮廓:“真的听懂了吗?” 方梨大口大口喘着气,颤着声音回答:“听懂了。” 第19章 他的身份 他不在意女人之间的小伎俩,甚至很乐见两个女人为了他互相针对。 但谁也不能踩到心里的底线。 “听懂了就好。”段书恒眼神陡然又温柔起来。 方梨呼吸有点急促,段书恒的一只手缓缓落在她已经有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乖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承诺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方梨咬着嘴唇,不敢当着段书恒的面反抗。 方梨不得不承认自己太年轻了,很不理解段书恒这种复杂的感情。 对舒薏好像很在意特别爱,但又能和她玩强制爱,强迫她怀孕生孩子。 她真的摸不清这个男人的秉性,他到底最在意的是什么? 这下,方梨不得不安分下来,她不该拿其他愚蠢的男人和这个男人做对照。 段书恒这么年轻,在南城也没有根基,但生意却做的很好,这就说明这个人本身能力极强,或者是十分有手段。 “到时候你就放我走了吗?”方梨望着他,眼里有一丝期待。 段书恒深深注视着这张脸,几近眷恋的目光在她脸上迟迟没有挪开。 “也许吧。” 方梨闻言,面色苍白了一瞬,原来他没有这个决定。 “除了名分,你什么都会有,你和你的那些同学早已经是天壤之别。” 方梨咬着嘴唇说不出来话,她没有力量和这个男人掰手腕,却也不甘心最终沦落为一个永远无名无分的情人境地。 —— 舒薏出院第三天,段书恒才回来,此时她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清点自己的首饰和包包。 段书恒从楼下找到楼上,在房间里看到舒薏后缓缓松了口气。 “外面太阳很好,怎么不出去晒晒太阳?”段书恒从外面进来,然后脸色渐渐凝重。 因为舒薏坐着轮椅,刚刚是因为有沙发遮挡他没有看到。 “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随后他在舒薏的轮椅前缓缓蹲了下来,手抚在她的膝盖上,他眼里的担忧,情真意切,看不出半分作假。 舒薏对上他的视线,淡淡道:“腿软,不想走路。” 她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膝盖上拿开,拒绝他的任何触碰。 “别这么对我。” “抱歉,实在是对你笑不起来。” “她怀孕了,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何况我走的时候叫了南庭过来……” 说着说着,段书恒也没有了底气,这事是他做的不对。 舒薏扯了扯嘴角,嘲讽的笑声轻轻溢出喉咙。 舒薏以前也很任性,但她从不会这样,她的任性和小脾气也是因为爱他。 可是现在,段书恒目光落在舒薏脸上,他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 “阿薏?” “抑郁症不会死,但如果方梨流产的话,你真的会很遗憾,是不是?”舒薏似笑非笑的眼里有些难以掩饰的伤痛。 “舒薏,只有这一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好好的,行吗?” 段书恒怎么会不知道抑郁症的后果,哪怕舒薏恨他一辈子,只要舒薏能安稳的呆在自己身边就行。 “没有那个孩子,我也许会好好的。” “我会管好她的,你要是实在是不喜欢那个孩子,以后我也不会让你见到。”说着,段书恒慢慢起身站直了身子,语调较之刚才冷淡了许多。 “希望你说话算话,我现在是个病人,经不起刺激,要是不小心冲撞了她的肚子,你们可又要重新造人了。” “舒薏!”段书恒被她刻薄的言辞激怒,大手掐住了她的肩骨。 舒薏抬起头看着他:“你现在为了她居然对我动手了。” 闻言,段书恒如遭闪电一般,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男人的手微微颤了颤,似是没想到自己竟会对舒薏动手。 “阿薏,对不起……” 舒薏回应他的只有沉默,段书恒自知理亏,很识趣的从房间里出去了。 段书恒回来讨了个没趣,下楼时脸色难看。 “给太太多炖一些滋补的汤。”他随机跟一旁的女佣吩咐了一句。 “好的,先生。” 于是刚回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段书恒又走了,舒薏在楼上看到他走后,缓缓从轮椅上起身。 低头就给谢南庭发了一条消息。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秒回。 两个小时后,舒薏带着自己从家里整理出来的首饰到了谢南庭的地盘。 舒薏将几个首饰盒推到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把家偷了送给我?”谢南庭淡淡扫过面前的首饰,淡声问了一句。 “我想看看这些首饰,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麻烦谢先生帮我卖了。” 谢南庭挑了挑眉,舒薏不犯病的时候,挺正常的。 “他那么有钱,不至于送你假的,不过你要是卖的话,我可以帮你卖掉。” 舒薏没有自己的收入,段书恒断过她的经济,她能想到卖首饰,也是合情合理。 “那就麻烦你了。” 舒薏发现这个男人是越来越好说话了。 “卖的钱,谢先生扣除在我身上花费的,其余帮我存起来就行。” 谢南庭微微挑眉,身子往沙发里一靠,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原本冷峻的一张脸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这么信任我?” “如果连孩子爹都信不过,那我在南城,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偌大的包间里只有两人,舒薏能感觉到男人看她的眼神有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 “还想离婚吗?” 舒薏直勾勾的看着他,温声道:“当然想,不过南城如果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压制他,恐怕这个婚不好离。” 她很好奇谢南庭的身份,南城这么大,权贵这么多,但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谢家。 可是他能轻易的在段书恒面前玩障眼法,能耍的段书恒团团转。 只有两个人的包间气氛有点莫名的升温。 舒薏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渐渐坐立难安,她回避了男人沉而烫的目光。 “我先走了。” 舒薏起身准备离开,谢南庭也跟着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她到了门口。 舒薏的手刚落在门把上,谢南庭的手便伸过她的头顶按住了门,不经意间,舒薏就被困在了他的臂弯之下。 第20章 腿还软吗 “听说你回家一直坐轮椅,现在腿还软吗?” 谢南庭带着冷意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舒薏下意识扶住了门板,她现在是真的腿软了。 “我就是懒得走路,不是腿软。” 谢南庭低眸瞧着她,微微俯首,气息便靠的很近,舒薏吞了吞口水,慢慢缩回了握着门把手的手。 “哦?是吗?是我误会了。” 舒薏小心翼翼的转身,用指尖戳着他的胸口:“往后退一点。” 谢南庭缓缓抬手顺着她的力道缓缓后退,他很高挑,身材比例堪比模特。 舒薏不免又想起那无比激烈的一晚,她像个女流氓似的,目光在男人腰间停留片刻。 黑色衬衣很修身,足以看出来他衣料下的身材必然是肩宽腰窄,肌理分明。 他的仪态也很好,气质清冷矜贵,像人家说的那种不染烟尘的佛子。 “要我送你回去吗?”谢南庭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把舒薏游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今天来你这儿,段书恒一定不会知道吧。”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某种地下恋情,惊险刺激,令人上瘾。 而舒薏也在这种氛围下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你我的秘密。” 舒薏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她形容不出这种感觉,挺莫名其妙的。 谢南庭不像以前对她那么冷淡疏远了,舒薏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这个男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因为她病了,他觉得她可怜。 “我真的要走了。” 舒薏这么说的同时转身拉开了门出去了,谢南庭抬手理了理领口,也跟着出去。 “你跟出来干什么?”舒薏跟做贼似的,四下环顾,生怕被人看到。 她忘了这谢南庭的地盘,没有谢南庭的允许,关于她在这里的消息任何人都看不到。 舒薏停在电梯门口,刚要伸手按电梯,一旁的谢南庭忽然放肆的帮她理了理她前的碎发。 这个举动让舒薏很是心惊,本能的抬起头看他,低声警告:“谢南庭,你太冒昧了。” 谢南庭嘴角牵起一抹弧度,眸色晦暗不明:“更冒昧的事,我都做过了。” 舒薏耳尖蓦地红了,她迅速垂眸,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无法掩饰的慌乱。 此刻她真的恨不得遁地而走。 “你还没告诉我,你回到他身边的真实目的。”谢南庭缓缓倾身下来,他身上好闻的冷香骤然侵袭而来。 舒薏别开脸,胸口的起伏渐渐强烈起来,但她最终也只是一笑置之,伸手按了电梯。 “舒薏……” “叮!” 电梯部门打开,舒薏进去,谢南庭立在原地注视着她。 从谢南庭那离开后,舒薏直接开车到了方梨住的别墅。 她的车就停在外面,十分醒目。 方梨正在二楼的露台晒太阳,舒薏的车从开进来停在那儿,她就一直看着。 她像个受惊的小鹿,转身慌忙的从露台跑回了房间。 彼时段书恒正在和人打电话,看到跌跌撞撞一脸惊慌的跑过来,顿时眉心一拧,下意识起身及时的扶住了她。 “怎么了?” “她来了。” 段书恒听的一头雾水:“谁来了?” “她的车就停在外面,你去看看。”方梨不由分说的拉着段书恒往阳台而去。 段书恒往阳台上一站,一眼就看到了舒薏的车,他顿时皱起眉头。 他出来的时候,舒薏还是一副很虚弱需要坐轮椅的模样,怎么现在又能活力四射的自己开车了? 他转头怀疑的目光就落在了方梨脸上。 方梨惶恐的摇头:“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她会来。” “我去看看,你就在这里,不要下来。” 说罢段书恒转身从房间离开。 舒薏在段书恒下来时就从车里下来了。 “你怎么来了?”段书恒从门内出来,语气不悦。 舒薏抬头欣赏着面前的小别墅,虽然不及她住的那套大,但看着温馨多了,院内花草树木很多,园林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为什么不能来?按照当下的法律,这套房子,也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吧,我要是要回来,你的小金丝雀可就没地方去了。” 段书恒已经摸不透她的脾气了,时好时坏,喜怒无常,这难道也是抑郁症的表现之一? 段书恒脸色沉了下来:“舒薏,这套房子不是她的,我只是让她住在里面待产。” 舒薏看着他不说话,段书恒很快就看出来舒薏眼中不太明显的威胁。 他不可能每天都守着方梨,总会有她钻到空子的一天。 “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她,是打我一顿给你出气,还是其他什么?” “我想有一个正常的工作,你把我安排进你的公司也可以。”舒薏还是率先主动出击了。 段书恒凝着她,一双黑眸阴沉如水。 “舒薏,你生病了,没有任何工作适合你。”他没有犹豫的拒绝了。 舒薏嗤笑:“多底层多辛苦的工作都可以,医生说,我如果有事情做,病情会好很多。” 说到她的病情,段书恒神色立马缓和,似是无奈的轻叹一声。 “你毕竟没有真的工作过,我公司里的职位对学历和专业要求很高,你不满足,我总不能任人唯亲。” 段书恒的这个回答,也在舒薏的意料之中,甚至能预料到将来他一定会在公司里找个位置把方梨塞进去。 “所以,你宁愿眼睁睁看我痛苦,看着我疯,是吗?” 段书恒心里一紧,他下意识上前一步,轻轻扶着她的手臂低声安抚:“当然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一副拿她毫无办法的模样。 舒薏今天看上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好吧,我尽量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舒薏随即拉开车门,扔下一句就上了车。 段书恒看着她开车调转车头离开,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影思绪一下子飘远。 至于工作,段书恒还是鬼使神差的找到了谢南庭,他的产业广泛,为舒薏安排一份工作,十分容易。 谢南庭在接到段书恒这个电话后,眉梢微微上扬。 他不太明白是什么促使他做出送羊入虎口的这个决定。 “你只要多多刁难她,让她知难而退就行。”段书恒继续在电话那头说着他的要求。 第21章 正人君子 “但是她病了,一个抑郁症患者,无法胜任任何工作。”谢南庭声音冷冷淡淡,还是试图提醒他别这么干。 “我知道,所以才希望你做点手段让她知难而退,我们是夫妻,我不想做这个恶人。” 谢南庭眸色深幽,沉默不语。 “南庭,你应该也不希望我和她闹的不可开交吧。”段书恒在谢南庭沉默后,试探性的又开口问道。 “嗯。” 段书恒微微蹙眉,嗯? “南庭……” “我给她安排什么职位都可以吗?” 段书恒顿了顿,道:“只要不是在你的夜场都可以。” “好。” 结束这通电话,谢南庭一向冷淡的脸上多了几分愉悦。 “宋寅,让集团人事空一个职位出来。”谢南庭转身回到桌前,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好的,谢先生。” “给舒薏发一个正式的录用邮件。” 宋寅有点诧异,谢南庭从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事情上徇私的人,哪怕是西城的总部也没有能力不足的家族成员在集团混日子。 但现在他却直接给舒薏开通绿色通道让她集团。 “好的。” 第二天,舒薏就收到了绿光影业的的录用邮件。 段书恒的公司是叫万申集团。 接着,舒薏的手机就响了,舒薏看着来电,没有马上去接,这是谢南庭的电话。 来电响的不厌其烦,舒薏在手机响第二遍的时候才接通。 “新工作还满意吗?”谢南庭声音淡淡的,似乎只是单纯的询问她是否有意见。 “他又把我托付给你了。” 谢南庭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可能觉得我是个正人君子。” 舒薏屏住呼吸片刻,她被段书恒养了这么多年,外面的世界,她已经十分陌生了。 “谢先生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吗?” 谢南庭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把玩着签字笔,慢悠悠吐出两个字:“不是。” 舒薏无法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谢南庭安排工作,就意味着她以后要跟他接触的时间非常多。 “工作很好。” “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公司,可以吗?” “可以。” 谢南庭没有过多要说的,先挂断了电话。 段书恒晚上回了家,他先去看了舒薏,她情绪稳定多了。 “你知道谢南庭给我安排了什么样的工作吗?” 原本有点心不在焉的段书恒在听舒薏说起工作的事,思绪逐渐回笼。 “他办事效率倒是很高,现在有工作了,你总能开心了吧。”段书恒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他不关心是什么工作,谢南庭安排的,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舒薏:“嗯。” “你开心就行。” 说着段书恒转身匆忙离开了舒薏的房间。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舒薏倚在门口看着他像个刚恋爱的毛头小子的模样,心里一阵发涩。 段书恒察觉到她在门口时,眼里鲜少掠过了一抹心虚。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正好,你有了新的工作……” 舒薏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是要搬到方梨那儿去住,但她懒得拆穿了。 她的本意,也不是为了继续跟他过日子。 “嗯。” “要是工作的不开心,直接回来就行,这张卡有你花不完的钱,你不工作,我也会养你一辈子的。”段书恒拿着手里的卡慢慢朝她走来。 这是他的黑卡,舒薏捏在手里点头:“不爱了,也会养我一辈子吗?” 段书恒蓦地一怔,没想到舒薏会这么问。 “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娶到手的。”段书恒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的哄她。 舒薏此刻连一个敷衍的笑都挤不出来。 段书恒很着急,他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舒薏自己开车去了绿光影业。 楼下前台似乎一直在等她,在看到她出现后,其中一个年轻的前台急忙迎上去。 “舒小姐,这边请。”前台直接将她领道了高层专用电梯前。 “你认得我?” “秦总一早就给了照片,说您是第一天来上班,让我带您上去。”前台温柔的解释道。 舒薏纵然是这么多年不上班也知道,没有哪个公司会对来上班的人特别友善。 这后面,想必是谢南庭的面子。 “谢谢。” “不客气。”前台微笑着进电梯刷卡,按楼层。 24层办公室里,谢南庭正在打室内高尔夫,秦尚坐在黑色皮质沙发里看平板上最新项目。 “你跟万申集团的段总不是朋友吗?怎么一个项目都不让他参与?”秦尚再次看到了万申集团的项目书,抬起头看向谢南庭。 谢南庭在南城有多大的产业,其实段书恒也不太清楚。 只是谢南庭看着很有钱,在南城明面上又有很多娱乐产业,段书恒只当他是哪家的二代。 “谁告诉你我跟他是朋友?” 秦尚歪了歪嘴,突然露出一脸八卦的笑:“那你跟他走那么近图什么?” 谢南庭冷冷瞥了一眼秦尚八卦的嘴脸:“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关心这么多干什么?” 秦尚讨了个没趣,撇撇嘴,随手就把万申集团的项目书给删掉了。 “秦总,舒小姐到了。”此时前台在门口敲门。 说完,前台很自觉的退了出去,进来的只有舒薏,身后的门也被前台走前不着痕迹关上。 “秦总……”舒薏的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了一手撑着球杆正看着自己的谢南庭。 秦尚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主,但舒薏这种纯净明媚的美女明显是属于更高档次的那一款。 她亭亭站在那的模样仪态端庄,眉目也温柔,怎么看都像是豪门出来的富家千金。 谢南庭的身影缓缓挡住秦尚的视线时,秦尚才从痴汉状态中回过神来。 “舒小姐这么漂亮,给我做秘书,太大材小用了。”秦尚说着话,起身笑眯眯的就过去了。 “去那坐下说话。”不等秦尚上去跟舒薏礼貌性的握手,谢南庭就示意舒薏到沙发上去坐。 舒薏看了秦尚一眼,感觉到谢南庭这个不速之客气势更强,于是她听话的过去坐下了。 谢南庭瞥了一眼已经开始色迷心窍的秦尚,冷冷淡淡的眼里全是冰碴子。 秦尚当即收敛了笑:“我去拿合同。” 谢南庭转而在主位沙发坐下,秦尚拿着合同过来放在舒薏面前展开:“舒小姐,仔细看看合同。” 合同没什么问题,后来舒薏的目光停留在那个违约金的数字上。 “这么高的违约金?”舒薏都震惊了,这是拿她当羊宰吗? 谢南庭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是段书恒叫我为难你的。” 第22章 他赔得起 一旁的秦尚睁大了眼睛看着谢南庭。 他说的这么直接,这是在挑拨人家夫妻吧。 舒薏冷然笑了笑,对此丝毫不意外。 于是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合同已经盖章,签了就生效了。 秦尚很了解谢南庭,也清楚的看出来谢南庭在算计。 “舒小姐,签了这个合同,以后想离职,可就不容易了。”秦尚收起合同,低头下来提醒。 “没关系,我老公有钱,他赔得起。” 秦尚嘴角抽了抽,倒也很合理。 “我让人过来跟你交代具体工作。” “她去发行部。”谢南庭盯着舒薏的脸半晌,直接改变了主意。 秦尚看向谢南庭:“你之前不是说给我做秘书么?怎么让她去发行部?那边又苦又累,根本不把下面的人当人看。” “是很苦很累,但收入不错,我想这是舒薏想要的工作。” 舒薏迎上谢南庭的目光,那种部门除了工资高,还很锻炼人,那边大部分工作都是资源对接和商务洽谈。 舒薏要是真本事,升职会相当快。 “谢先生说的没错,我很需要一份收入高的工作。” 舒薏不知道谢南庭什么意图,是真的想用那种艰难的环境逼退她?他是不是忘了她还怀着孕。 谢南庭的目光在舒薏的肚子上轻轻掠过:“有些苦头,是你自己找来吃的,怪不得别人。” 舒薏点头:“谢先生的一片好意,我感激不尽。” 二十分钟后,发行部的商务经理张欢就过来了。 秦尚一脸不舍的把这漂亮的美人推到了张欢身边:“这位是发行部的上午经理们张欢,以后你就跟着她做商务助理。” 一头利落短发的张欢年过三十,气质成熟,她打量了一眼舒薏,余光也看了一眼一直静坐在那边的谢南庭。 这么漂亮的女人,就是放进娱乐圈也是扎眼的存在,但今天秦尚让她亲自来接人,可见她背景不简单。 而坐在那边的谢南庭,气质跟秦尚完全也不是一个档次的,极有可能是哪个大佬。 张欢露出一抹和善的笑:“秦总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秦尚:“那你带她去熟悉熟悉你们部门。” 张欢这就把人领走了,秦尚懒懒的靠在桌沿,斜睨着谢南庭。 “你真是的,干什么让她去发行部,还是商务方面,应酬多的要命,还要喝酒,你不会是真的要帮她老公劝退她吧。” 谢南庭眼皮也不抬的问:“那个商务经理,会照顾好她吧。” 秦尚笑了:“哎哟喂,你刚刚没看她那眼睛滴溜溜的转,精的要命,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给她的人需要好好照顾?” “这就好。” “你什么意思啊?”秦尚看不懂谢南庭这个操作,签了一个特别的合同,把她送进了一个最辛苦的地方,但又要人罩着她。 “她在你这儿,不能出任何事,明白吗?” 秦尚打量着他,真是难得啊,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好,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 谢南庭缓缓抬眸看他,秦尚笑嘻嘻的瞧着他:“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取向有问题呢,原来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妻啊。” 秦尚调侃的话有点下流,但谢南庭没生气。 秦尚是个玩的花的二代,好在能力尚可,这绿光影业被他经营的越是蒸蒸日上。 就是嘴有时候很欠。 “你真是说话越来越下流了,朋友妻不可欺,知不知道?” 秦尚撇嘴:“虚伪。” 舒薏被张欢带到了发行部,大的影视公司,部门人员结构完整。 “大家都停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部门新来的商务助理,舒薏。”张欢一进来就叫停了办公区正在忙碌的牛马。 于是一排排脑袋不约而同的望了起来,然后有人起头鼓了掌。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新人,大家也都习惯了,长时间的高负荷工作,人也都比较麻木。 “走吧,带你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张欢说着拉着她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欢的办公室还算挺大,三十平左右,她不喜欢花里胡哨,所以也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摆设,所以整个办公室显得有点空荡。 张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抬手指了指对面那个空旷的位置:“明天我让人弄一套桌椅过来,你就在那办公吧。” “好,谢谢。” 对于这种特殊待遇,舒薏懒得问,谢南庭一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让她在这里吃苦头。 “外面都是同事,不必太交心,工作上和睦就可以了。” 舒薏继续点头,完全没有为什么。 张欢瞧着她,本以为关系户应该脾气不怎么样呢,看着还挺温顺的。 “我下午要出去跟客户谈事,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上班。”张欢看了看手腕的表,开始打发她。 舒薏在发行部转了一圈就走了。 到楼下后,前台又叫住了她。 “舒小姐,请你到地下车库,有人在等你。” 舒薏闻言重新回到电梯下到车库。 谢南庭的车就停在电梯外面,舒薏一出去车窗落下露出了男人冷峻温淡的五官。 “你这么明目张胆,容易被人发现的。”舒薏走过去,停在车前,低头看着他。 “上车。” 舒薏眉心微蹙:“我得回去了。” “段书恒带着方梨去国外了,至少二十天不会回来,你怕什么?” 舒薏愣住了,这事她不知道,原来段书恒回来收拾东西,是带着方梨出国去玩。 她在南城这么多年,他连南城都没有带她出去过,确切的说,他不让她出去。 她才是这笼中雀。 “难过?” “老公带着小金丝雀出去玩,把我晾在一边,不能难过吗?” 舒薏觉得段书恒这颗心变的实在太快太快,特别是这段时间,太过明显,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催化了似的。 受不了谢南庭略显放肆的眼神,舒薏最终还是上了车。 后座有隐私挡板,和前面的司机完全隔绝。 “孩子怎么样?” 谢南庭的手缓缓伸过来,轻轻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第23章 高阶猎人 舒薏被他掌心的温度惊得一缩,然后拿开了他的手。 “除了偶尔有点反胃没什么不舒服。” 谢南庭盯着她依旧还平坦的肚子若有所思。 “如果需要什么,我可以直接安排。”这方面,谢南庭很体贴。 舒薏转头目光看向车窗外面:“暂时没有。” 舒薏在绿光影业适应的很快,张欢每一次外出都会带着她,她这张漂亮的脸蛋能实实在在在应酬上得到很多好处。 甚至那些客户签合同的时候都很和颜悦色。 仅仅一个星期,舒薏就已经能自己签到大单,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告商回来。 张欢把这事汇报给秦尚时,秦尚有点不可置信。 他吸了口气问:“那老板,是不是很好色。” 张欢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不满:“杨老板是女的,做奶制品的。” “那她还挺厉害的。”秦尚满意的夸赞了一句,本以为是个祖宗,没想到是个宝贝,简直是意外之喜。 张欢皱着眉想了半天继续说:“我看舒薏根本不像是职场新人,在处理客户矛盾和同事之间的微妙关系上很上道,就像以前干过管理似的。” 秦尚表情很淡,眼里也多了几分疑虑。 “三天后的商务酒会把她叫上吧。” 张欢笑了笑:“好啊。” 秦尚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继续慢条斯理的说话:“你把她保护的也很好,给你长点工资吧。” 张欢听这话,一张脸都要笑烂了:“那谢谢秦总了,我会继续保护她的。” 秦尚啧了一声,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此时张欢的表情有多谄媚了。 “好了,就这样。” 结束了通话,秦尚端起面前的酒跑到谢南庭面前和他碰了碰杯。 “这舒薏到底什么来头,不能真是什么娇妻太太吧?” 谢南庭低眸看着酒杯里酒水荡漾的波纹,弯了弯唇:“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秦尚皱着眉思考了一下,明显脑子不够用的他摆了摆手。 “你玩的游戏,我也不懂,你觉得有意思那就有意思了。” 谢南庭完全是一个高阶猎人,那段书恒在他眼里比玩物还不如。 “我这两天要回西城一趟,你帮我好好看着她。” 秦尚点头,狠话说的一本正经:“放心吧,谁敢多看她一眼,我剜了他的眼睛。” 谢南庭淡淡扫了他一眼:“记得别忘了邀请段书恒。” 秦尚瞥了他一眼,咧嘴笑的邪恶:“你好坏。” 三天后的酒会在南城最大的草坪酒店举行,绿光影业是主办方,来的除了一些企业老板或高层,也有个别的明星前来站台。 放眼望去偌大的草坪,全是人,初秋的微风轻轻吹过,带着玫瑰与香根草的气息。 舒薏跟在张欢身侧,她们俩则是不远不近的跟在秦尚身后。 “你是经常参加这种活动?”一旁观察了她许久的张欢,凑过来小声问她。 舒薏摇头,段书恒从不带她出席任何公开场合,连他的朋友圈子,他都几乎不带她去。 “可你看上去很从容,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舒薏微微皱眉,一脸疑惑的看向身侧的张欢:“我有吗?” 张欢看到舒薏这个表情,抿了抿唇,她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她自己这个状态,她自己完全没有发觉。 “可能你就是先天社交圣体,这玩意儿在你眼里根本就不是一碟子菜。”张欢笑着帮她自圆其说。 舒薏笑了笑没说话。 继而两人又迅速跟上了已经走老远的秦尚。 张欢穿着细高跟鞋,在草坪上走路一脚深一脚浅,看上去像是一瘸一拐的。 没走几步就开始吐槽:“以往什么酒会都在酒店内场举行,今天也不知道是哪个00后想出来的这中看不中用的现场策划。” 舒薏穿着小粗跟,走起来就方便多了,于是她就扶着张欢走。 秦尚和人交谈了一半一回头发现两人没跟上,远远地瞧着她俩。 等到她们终于抬起头看这边时,抬手示意她们过来。 张欢看到秦尚身边西装革履的老板,她这深一脚浅一脚的过去太损形象。 “舒薏,你去吧,我去找个地方坐一坐,再去给策划部经理打个电话骂死他。” 说完张欢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就走了。 舒薏无奈,只得往秦尚方向走去。 秦尚回头冲各位老总笑的得意:“真不是我夸张,刚进来的,业务能力好,又漂亮。” 于是大家就都随着秦尚的目光翘首以盼的望着舒薏的方向。 直至舒薏慢慢走近,穿着白色礼服的舒薏明媚出尘,美出了一个新高度,加上年轻,满脸的胶原蛋白也十分元气。 老板们眼里都掠过了一抹惊艳。 秦尚见舒薏走的太慢,索性过去扶着她的手臂加快了步伐,快速的让她进入了人群的中央。 “秦总果然没说谎,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水灵,你怎么不考虑签下她做你家的艺人?” 先开口的是另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板,舒薏的美貌放在整个酒会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不做演员可惜了。 周围的人也都开始附和,舒薏嘴上一开始也是挂着大方得体的笑。 但她在这群老板里看到了段书恒带着孕肚刚显的方梨,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段书恒也同样在盯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一旁的方梨在看到舒薏如此光彩照人的一面,比舒薏年轻好几岁的她,眼里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嫉妒。 “说起来,舒小姐跟段太太长得有几分相似啊。”人群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 于是周围的人也都笑着将方梨打量了一遍再和舒薏比较。 秦尚故作诧异的走到方梨面前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别说,真有点像,不过段太太一看就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娇妻,和舒薏还是不太一样的。” 这话只有听得懂的人会觉得刺耳,比如此时脸色已经难看到无法形容的段书恒和低着头的方梨。 “舒薏,你一直看着段总干什么?你们认识?”秦尚转而又回到舒薏身边,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第24章 虚伪至极 段书恒之前向她保证的一切,如同放屁。 他还是公然的带着方梨来这样的场合,默认她段太太的身份。 仿佛她才是那个不被人知道的第三者。 舒薏掩去眼里的难过,抬起头笑着迎上秦尚的目光。 “不认识。” 秦尚见她回答的这么决绝,眼里盛满了称赞的笑意。 段书恒在这么多人中间,平常顶着年轻有为顾家爱妻的好名声,这会儿他咬碎了一口牙也不能站出来拉走舒薏。 秦尚轻轻揽上舒薏的肩:“各位,今天大家算是认识我们家的美女了,以后还麻烦多多照应,应酬席上别为难。” 秦尚此举,让周围的老油条都看明白了,也许舒薏很快就会成为秦尚的下一个女朋友。 南城谁不知道秦尚对历任女朋友都特别好,要资源给资源,要钱给钱,宠的没变。 以至于那些和他分手后的女人个个都说秦尚是个好人。 “那是自然,秦总的人,我们都会多多照应的。” “那就先这样,我带我的人再去认识认识新朋友。”秦尚说完就揽着舒薏的肩转身走了。 而其他老总在目送秦尚走后也都四下散开,只有段书恒站在原地,扔开了方梨一直挽着自己的手。 方梨知道段书恒现在很生气,刚刚没能站出来说舒薏是他太太,内心应该非常憋屈。 “段先生……”方梨小声弱弱的喊了一声。 段书恒虽然生气,但不是失去了理智,转而他低头看着方梨:“不是你的错,不用害怕。” 方梨手指搅在一起,咬着嘴唇没有贸然说话,这时候要是给舒薏泼什么脏水,估计段书恒可能会当场给她一耳光。 “我还是走吧,我不太适合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段书恒还是喜欢方梨这懂事的模样,要是换做舒薏,她大概率会翻脸。 段书恒不理解,为什么舒薏的脾气就不能好一点,像方梨这样。 舒薏在秦尚的引荐下,认识了很多影视圈的大拿,虽然他们暂时还不太看的上她,但看在秦尚的面子上还是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直到酒会结束,舒薏憋了很久的尿意实在控制不住了,只得跟秦尚请假去洗手间。 一直等到现在的段书恒也一路尾随跟上了舒薏。 秦尚远远就看到了段书恒鬼鬼祟祟的行为,眼色一沉。 “张欢,你去陪她。” 张欢表情一言难尽:“上厕所而已呀,不用陪吧。” “有个男人鬼鬼祟祟跟她去了,要是他伤到舒薏,你用你的鞋跟砸破他的脑袋。” 张欢表情木然了一瞬,她已经恨死今晚自己这双鞋了,正愁没处泄恨呢。 “好,我这就去。” 盛薏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段书恒给堵住了。 现在已经快到十二点,外面的人走的七七八八了,这洗手间也过了使用高峰期。 以至于外面的长廊在这样的深夜中空荡的有点可怕。 段书恒不由分说的攥住了她的手腕,眼里爬满阴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做秦尚的女伴?” 他眼里的怀疑和愤怒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一副被戴了绿帽恨不得要把她碎尸万段的模样。 “秦尚是我的老板,他让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难道段先生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工作?从没有关心过吗?” 段书恒被轻易的戳到内心,刚刚还爆表的怒气值因为心虚削减了几分。 他用力的捏着她的手腕,脑子里想的却都是秦尚亲昵揽上她肩的手,谁不知道秦尚是个花花公子。 但下一秒,段书恒似乎才听清楚舒薏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秦尚是你老板?” “嗯,不是你的好兄弟给安排的,你真不知道?”舒薏的声音只有嘲讽,他真的,已经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了。 这段时间他陪着方梨在海外养胎,顺便查了孩子的性别,这段日子让他愉悦到几乎尽快忘了舒薏是他的妻子。 “他跟我说过,但没想到他竟然能给你安排进绿光影业。” 段书恒怎么会不吃惊,绿光影业在业界是龙头企业,旗下包揽了电影,电视剧,动漫,漫画,小说等等一系列的文化产业。 他们甚至还有自己的影视基地,多少企业老板想投资娱乐圈都得通过秦尚。 连他一直也一直想搭上秦尚这条线。 没成想,现在舒薏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这个谢南庭,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这么大能耐。 段书恒一句辞职生生的咽了下去,也缓缓松开了舒薏的手。 舒薏盯着他教科书一般的变脸,无声的笑了一下。 看来这绿光影业,是段书恒也要仰望的存在。 “谢南庭真不是个东西,把我安排进发行部最苦最累的地方,这几天我和他们跑业务,腿都要断了,我还是辞职好了。” 段书恒几乎下意识的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不。” 舒薏冷眼看着他,按照段书恒的占有欲,刚刚秦尚拿手搭她的肩时,他应该生气的让她立即辞职才对。 “我不喜欢这份工作,不能辞职吗?” 段书恒的情绪已经彻底冷静了,他笑了笑:“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每天都在忙,没有时间想其他,对你的抑郁症是有帮助的,我看你气色好多了。” 他望着舒薏这张美丽动人的脸,嘴里讲的却都是虚伪至极的话。 “现在有人做你的段太太,所以我也不能享受段太太的安稳日子了是吗?” 段书恒咽了咽口水,解释:“阿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舒薏,秦总让你去送客户,杨老板在等你。”张欢的声音突然炸响。 舒薏闻声看去,段书恒随即松了口气,本来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也不用解释了。 张欢高跟鞋踩得的蹬蹬作响直接朝她跑了过来,拉起舒薏的手就走。 段书恒在身后注视着舒薏随着张欢跑起来的妙曼身姿,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 那是他心爱的人,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目的去冒险。 那秦尚摆明了是看上了她,想到这里,段书恒恼恨的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他真是混蛋。 舒薏跟着张欢出去送了杨老板,杨老板拉着舒薏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 之后她就看到了安安静静站在一边没什么存在感的方梨。 舒薏并不打算理会她,不料方梨自己头铁的要凑上来。 “舒薏姐姐,我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段先生被临时邀请,暂时找不到女伴才带我来的……” 舒薏打断她的话,直接开喷:“不用解释,最好你能哄的他真的和我离婚,也算是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第25章 无依无靠 方梨本来面若桃李的一张脸,因为舒薏这句话渐渐没了血色。 “舒薏姐姐,我没有想跟你争什么。” 舒薏看着她嗤笑:“不想争,你怀什么孕,怎么,单纯喜欢生孩子的感觉?” 舒薏身后的张欢看到舒薏如此强悍的战斗力,看的有点心潮澎湃。 这小嘴叭叭的,说话真难听。 “不是我想的,我也是受害者,大家都是女人,你何苦为难我?”方梨说着说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不住的往下掉。 张欢看到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忍不住直皱眉头。 一步步靠近她,脚步停在她面前,她的眼神冷冷的,毫无温度。 “我的同事都看到了,是你自己要上来找骂的,是不是啊,张欢姐。” 忽然被cue到的张欢立马回应:“是啊,我都看到了,我们舒薏可没想搭理你,是你自己上来找骂的。” 这会儿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方梨看了看舒薏又看了看笑的不怀好意的张欢,更委屈了。 她们俩站在一起,各有各的强势霸道。 方梨就这一张嘴,又怎么会是她们的对手。 “舒薏!” 段书恒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他甚至还是跑过来的,过来就将方梨护在了身后。 那护犊子的样子,舒薏看在眼里,只觉得十分刺眼。 看着段书恒带着讨伐性质的眼神,舒薏心里的火气越发控制不住。 “你不用问了,就是我把她骂哭的,她自己要上来找骂,我只好满足她。” 舒薏一番阴阳怪气的发言,让段书恒说不出话来,舒薏后面的张欢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 “我会尽量让她避开你的。”最终段书恒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拉着方梨离开了。 待到两人上车离开,张欢才慢悠悠从后面走上来。 “你和段总是什么关系?” 张欢已经猜到了,刚刚那样的修罗场,舒薏说的话那么难听,那小狐狸精八成就是小三。 舒薏自嘲一笑:“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 “那小狐狸精还怀孕了,都骑到你头上来了还不离婚?”张欢很不理解,舒薏看着也不是那么软弱的人。 舒薏无奈吐了口气:“是他不肯放过我,大概是想享齐人之福吧。” 这种男人当然也很多,张欢也是见过的。 “他这么欺负你,可以回家让家人帮你啊。” “我是孤女,无依无靠。” 张欢张了张嘴又闭上:“抱歉,我不知道。” 这就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被动了。 舒薏笑了笑,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 上了车,舒薏脱掉了让自己脚跟酸疼的鞋子,一双脚得到了短暂的解放。 刚刚那段插曲好像没有影响到舒薏太多,张欢开着车时不时地看一眼舒薏。 舒薏知道张欢在看她,也懒得在意,张欢这种人精,有的事一眼就能看穿,但也不是所有事都会拆穿。 中途张欢接到了一通电话。 舒薏只听见张欢喊了一声秦总,剩下的就是好几个嗯。 结束了通话,张欢放慢了车速。 “舒薏,现在如果让你去第二场,你还吃得消吗?”张欢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我要是不去,你在秦总那儿是不是也挺为难的。” 张欢笑了一声:“不至于,今天都已经这么晚了,没必要非得去第二场。” 秦尚是个花花公子,玩到深更半夜是常有的事,但他从不会找公司的人陪他玩,特别是晚上。 这已经太明显了,秦尚是想让舒薏去。 舒薏揉着自己一开始发胀的太阳穴,她的本意是不太想去的,但想到段书恒带着方梨无所顾忌的离开时,心底迅速的涌起了报复的意图。 “既然是秦总叫了就去吧。” 张欢闻言悄悄松了口气,秦尚的意思是不容拒绝的,要她一定得带舒薏去。 她还担心要是舒薏不肯去怎么办? 御澜台是一家不对外营业的私人会所,一般都是秦尚平常招待一些比较重要的客户或者朋友专门设立的。 舒薏下车后跟在张欢身后,已经是昏昏欲睡。 上了三楼,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秦尚靠在墙上等的有点不耐烦。 张欢笑盈盈的叫他:“秦总,是不是等着急了?这边的路我不熟悉,所以绕了几个圈子,别见怪。” 秦尚没有看张欢,目光只在舒薏身上停留。 “你先去最尽头的那个房间。” 舒薏顿了顿,抬手指了指自己:“秦总是在跟我说话?” “不然跟阿飘说吗?快去。” 舒薏哦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张欢随即也抬脚想跟上去,被秦尚拽住了胳膊:“好了,今天辛苦你了,这个月奖金翻倍。” 张欢停住脚步,张了张嘴,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不过转念一想,又有点担心:“秦总,咱们不是卖人吧,这不道德。” 秦尚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想什么呢,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张欢灵光的脑子转了转就知道那房间里应该是那天出现在秦尚办公室的男人在等舒薏。 她表情微妙,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如果段书恒是舒薏法律上的丈夫,现在舒薏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房间。 秦尚看到张欢多次抿唇就知道她脑瓜子里没想什么干净的东西。 他缓缓低头下来,眼神凉凉的和她的目光对视:“你知道一个人知道的太多,又守不住秘密会是什么下场?” 秦尚的声音几乎没有温度,张欢触及到他警告的眼神,不寒而栗。 “秦总放心,这世上没有我守不住的秘密。” 只有钱给的够不够。 “你可以回去了。” 张欢点头,识趣的转身进了电梯走了。 秦尚盯着走廊尽头那扇门片刻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舒薏推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发现是个供人休息的套房,房间里灯没有开完,暖色调的灯光让舒薏心里有点放松。 她缓缓走向客厅中央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谢先生这么晚叫我过来,是想干什么?” 第26章 在这里睡 片刻后,房间里响起了男人稳健的脚步声。 谢南庭从沙发后绕到前面,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舒薏靠在沙发里,迎上他的目光。 舒薏眼神暗淡,毫无光彩,她也不想说话。 她已经尽量规劝自己不要被段书恒影响。 但实际上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种排山倒海的悲伤朝自己侵袭而来时,她毫无反抗之力。 “他让你这么难过,你也可以让他不痛快,别折磨自己。” 舒薏静静地看着他很久,以前只觉得他性格冷淡,对大多数人都很不屑。 不过今晚她想通了一些事,顿时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今晚是你让段书恒来参加这个酒会的。”舒薏声音有点有气无力,却一句话说到了重点。 方梨说段书恒是被临时邀请的,可见一开始根本没有邀请他。 “他在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场合请他去不是很正常吗?”谢南庭长身如玉,他静静立在那儿,居高临下的姿态有些压人。 舒薏单手撑着沙发起身,慢慢走到谢南庭面前。 “可是他好像也很想攀上绿光影业这颗大树。” 可能是舒薏没有真正接触到南城真正的上流圈层,那么多企业,那么多家族,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段书恒凭什么排的上号? 舒薏眼里充斥着浓烈的探究意味,以前脑子空空,连段书恒的万申集团是干什么的她都不知道。 现在上了班,懂得查这些了才知道万申集团不过是和其他白手起家的公司一样,靠着房地产和金融快速完成原始积累。 说白了,就是赶上了好时代。 这几年房地产开始走下坡路,段书恒也在开始准备转型了。 “哦?那你现在在绿光,正好能帮帮他。” 谢南庭说话的语气仍旧是不紧不慢,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漆黑如墨,舒薏觉得有点窒息。 舒薏一点点靠的更近了,她抬起头望着他,身子也几乎快要贴在男人的腰腹上。 谢南庭微微垂眸,眼里不见波澜,但多了几分兴味。 “帮了他,你会不会生气?” 两人距离靠的太近,谁稍稍往前倾一点就能贴上。 “我要是生气,你就不帮了吗?”谢南庭不紧不慢的俯身下来,温热的气息洒在舒薏脸上。 舒薏浑身紧绷的厉害,后背的毛孔不自觉张开。 男人的强势让舒薏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勇气,她想退一步给自己一点空间,但谢南庭却伸手圈住了她的腰。 “谢南庭!”舒薏被他揽住了腰,呼吸紊乱了一瞬。 “你现在是我孩子的母亲,帮其他男人,我是会生气的。”谢南庭扣着她的腰,迫使她贴在了自己身上。 意思很明确了,不管段书恒怎么求她,都不能帮他一点。 “你跟他不是好朋友?我是他老婆,你这是在干什么?”舒薏有点慌,也有点恼。 下一秒谢南庭松开了手,舒薏突然得了自由踉跄退了两步。 “开个玩笑就吓成这样。” 舒薏眉心微蹙,她不想继续吃亏,立马就要走。 “就在这里睡。” 舒薏试图挣扎,但男人的手渐渐用力,容不得她挣脱。 见舒薏不肯听话,谢南庭只得把她往自己面前拽了一下,就这个力道,舒薏差点一头就撞在了他胸前。 在他手里,她和兔崽子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还想顺利离婚的话,就听话。” 舒薏本来已经要开始暴躁了,谢南庭一句话就给她定住了。 “为什么帮我?” 谢南庭墨色的眸子里深不见底,看不见任何情绪,但眼神是放肆的。 “你是我孩子的母亲,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舒薏怔住了一下松了口气,原来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难怪看的这么重。 谢南庭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不得不承认,你很漂亮,我的孩子,从你肚子里出来,也一定是个漂亮的孩子。” 舒薏别开脸躲开了他的触碰。 “我要跟他离婚不假,但在这之前,我得弄清楚一些事。” “看来你真的很爱他。”谢南庭不紧不慢收起手。 “我做了她五年的老婆,他对我也很好,爱他不是很正常?”舒薏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要让自己彻底的把这段感情剥离出去,犹如断骨重塑,会无比痛苦。 谢南庭看着她坦诚的眼睛,沉默不语。 “我要回家。” 舒薏从他身侧走过,没有打算要在这里住一晚的意思。 随着门被打开又关上,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谢南庭只是兀自笑了一声,然后给秦尚打了一通电话。 “送舒薏回去。” 秦尚听着手机里男人冰冷刺骨的声音就知道那两人肯定很不愉快。 是谢南庭没得手? 但此时秦尚不敢多问一句,立马推开跨坐在身上的女人起身去穿衣服。 舒薏从御澜台出来后,秦尚刚刚好把车停在她面前。 “南庭让我送你回去,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打不到车的。” 一路上,舒薏一直很安静,秦尚平常话很多,这时候看舒薏这个脸色,也不敢多问。 他想的比较下流,估计是谢南庭单身多年,第一次表现不好,没让舒薏满意。 “秦总,我不是他的女人,希望你别想的那么下流。” 倏地,舒薏的声音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秦尚的表情僵住了一瞬,笑的一脸痞气:“舒薏,我看上去是那么下流的人?” “他们都说你风流成性,下流的事应该是不少想的。” “诽谤,他们诽谤我啊。” 舒薏看着秦尚这副样子,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南庭长到这么大,你是他第一个正眼看的女人,舒薏,你还是有点本事的,以后他要是真栽在你身上了,可别忘了我一路扶持你的功劳。” 舒薏想起谢南庭说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秦总,你考虑的未免太远了,我不喜欢心眼子多背后算计的男人,太危险。” “你说的也有道理。”秦尚赞同的点点头。 凌晨两点,舒薏到了家,秦尚殷勤的亲自下车给她开车门。 一直等她的段书恒慢慢从庭院中出来,看到秦尚,他强迫自己压下怒意。 “段总?你怎么在这儿?这不是舒薏的家么?”秦尚好整以暇的瞧着段书恒,明知故问。 第27章 既要又要 秦尚那股子蔫坏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段书恒虽然已经极力的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但脸上的阴沉还是显而易见。 “秦总不知道,我才是他太太,至于今晚的那个‘段太太’,是他养在外面的小金丝雀。” 舒薏在段书恒酝酿之际,先开口解释。 秦尚看了看段书恒,再看看舒薏,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段书恒脸色却是形容不出的难看,他盯着秦尚的眼神带着几分敌意。 “你这么能忍,不做忍者真可惜了。”秦尚随即又开了句玩笑。 舒薏转头看了看已经在爆发边缘的段书恒,幽幽道:“谁让我是个不下蛋的鸡呢。” 秦尚打量舒薏的目光太过放肆,让段书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秦总要进去坐坐吗?”他往前一步,精准的站在了秦尚跟舒薏中间。 段书恒此举让秦尚面上的笑意消失了一些。 “不了,我把人安全的送回来就够了。” 说完秦尚转身回到车里。 目送秦尚的车离开后,舒薏转身就准备回去。 段书恒则是一脸阴郁的跟在身后,一进门,段书恒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舒薏,这份工作过于抛头露面,你还是辞职吧。”段书恒一双眼睛藏着晦暗不明的情愫。 舒薏挣扎着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奈何段书恒的手跟钳子似的,她挣扎的皮肉发红都无济于事。 “这份工作可是你好兄弟安排的,我在公司可没有说话的份。”舒薏望着他,眼里噙着讥诮。 “你不是说很累?”段书恒微微蹙眉。 “是很累,但好过整天呆在这破别墅里虚度光阴来得强。”舒薏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是很难受的。 他如果一直对她都不好,如果一直都是个很烂的人,该多好,起码现在,她不会太痛苦。 “舒薏,你要是无聊,有的是事情干。” 被占有欲和嫉妒冲昏头脑的段书恒已经忘了他想要攀附绿光影业这个高枝了。 他还是只想让舒薏乖乖在自己身边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 “我都忍了你的小金丝雀,忍了她给你生孩子,我连上班都不能去,到底谁才是金丝雀?” 舒薏看他的眼神渐渐变冷,但她的质问掺杂着太多的委屈。 段书恒短暂的沉默了,他低眸看着她,这会儿他好像又冷静了点,他的情绪渐渐趋于平静。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情感的天平偏向了方梨那一边。 方梨比她温柔,比她听话,哪怕是怀孕,依旧还是会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的确是很讨他的欢心,男人都喜欢能轻松驾驭的女人,他也不例外。 舒薏骨子里的刚性,平常会表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但尽管如此,段书恒也没想过要跟舒薏离婚。 在他沉默时,舒薏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次日一早,段书恒就给谢南庭打了一通电话,谢南庭情绪不佳,看着这个来电,很久才接听。 “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要紧事?”谢南庭想的是舒薏昨晚回去两人是不是大吵一架? “我昨晚才知道你把舒薏安排进绿光影业了,你和绿光的秦总关系很好吗?” 认识谢南庭这么久,他竟然不知道谢南庭认识秦尚。 “还好,以前留学的时候,他是我的学弟。”谢南庭将手机放在桌上,接过宋寅递过来的平板。 “舒薏工作的事,我谢谢你,但她还是不适合上班。” 谢南庭冰冷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丝厌恶,和一个恶心的人说话,几乎很难控制生理性厌恶。 “我只是介绍,至于离职什么的,你得找秦总谈。” 段书恒眉心微拧,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他总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南庭,我们今年的合作好像少了很多。” 不看不知道,一看公司里的所有项目,和谢南庭的合作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了。 而且今年,还减少了合作,盈利远不如去年。 “现在大环境不好,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好的项目,不是我不想跟你合作,不过现在舒薏进了绿光,你可以让她帮你和秦总搭上线。” 谢南庭的话彻底的堵住了段书恒的嘴。 大环境不好谁都知道,今年的项目不挣钱也是真的,大批的公司都在裁员缩减开支试图转型。 段书恒也在干这件事。 以前是没有机会认识秦尚,现在有这个机会了,但他却觉得自己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有点恶心。 秦尚在南城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人不会超过三个月。 段书恒不能忘记昨晚秦尚对舒薏那股莫名的热情和带着意图的打量目光。 他一直知道南城有些不上不下的家族会把自己的老婆或者女儿献给大佬来换取资源。 但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有点忙,晚一点再联系。”谢南庭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说完就挂了电话。 “昨晚舒薏回去,他们吵架了吗?” “没有,但应该是有点不愉快的。”宋寅都没想到自己会接到这个任务。 谢南庭不喜欢女人的时候,连身边的秘书都是男。 喜欢女人的时候,可以直接监视到人家家里去,两极分化的有点变态。 谢南庭面上没有情绪,宋寅看不出来他此时的心情,也许破坏人家的夫妻关系也只是他最近感兴趣的一种游戏。 谢南庭将秦尚的联系方式直接发给了段书恒,要不要打这个电话,就看他自己了。 段书恒低头看着谢南庭的这条信息,舒薏穿着白衬衣从别墅里出来,一副行色匆匆要去上班的模样。 她好像没有看到段书恒,径直从他身侧走过。 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引得段书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窈窕的背影上。 “舒薏……”他喃喃叫住了她。 舒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还想让我离职?” 不知道为什么,舒薏这会儿清晰的看到了他眼里的挣扎和犹豫。 绿光有他想要的资源和人脉,他不只是一个纵情声色的男人,还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如果你喜欢这份工作,就好好干。” 舒薏扯了扯嘴角,压下心里淡淡的酸楚,男人就是不一样,有了新鲜的人和感情,多余过去的旧情就淡了。 他对她的爱和占有欲,已经淡了。 “我不会再打扰你的小金丝雀,但她也不要闹到我面前,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 第28章 把家搬空 “好。”段书恒答应。 舒薏笑了一下,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话不可信。 只要她跟段书恒一直保持婚姻关系,方梨还是不会放弃作妖的。 而后她在段书恒纠结的注视中离开。 和段书恒明牌之后,舒薏心里轻松了不少,段书恒既然同意把她放出来,再想收回去,已经相当难了。 刚进办公室坐下,张欢就拿了一份文件过来在她面前放下。 这是一份全英文的公司简章,盛薏看着这些英文字符,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让英文在脑海里自动转换为中文。 但下一秒,头忽然剧烈的疼了起来,来势汹汹,不可抑制。 她痛苦的皱眉,一手扶着头,一边合上了文件,她呼吸很重又很急促,一张脸瞬间煞白的没了血色。 张欢吓坏了,连忙上去轻抚着她的后背:“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剧烈的疼痛让舒薏额头很快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这种剧烈的头疼,上次在谢南庭的私宅也有过,那时候她随意的拿起了书架上一本全英文的金融书籍看了一眼。 段书恒说她只是高中毕业,但是那些英文她全都看懂了,但头疼欲裂。 今天再次看到这么多英文,那种疼痛再次侵袭而来。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张欢看着舒薏这个样子,着实吓得不轻,立马就要去打电话。 舒薏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手指都在颤抖:“我没事,只是头疼,我不能看全英文的文件。” 张欢听到她这个理由,很是震惊:“你是不是小时候英语课给你上出阴影来了?” 舒薏扶着脑袋,努力的忘记自己刚刚看过的那些,那剧烈的头疼才渐渐散去。 “姐,现在开这个玩笑,你觉得好笑吗?”舒薏抬起头,额头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张欢连忙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咱还是去医院吧,你看你这个脸色,感觉嘎巴一下得倒在这儿。” 舒薏弱弱的呼了一口气,一只手缓缓攀上她的胳膊:“放心,死不了,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她说话渐渐有了力气,张欢也松了口气,舒薏刚刚那一下真给她吓的够呛。 张欢笑了:“你没事就好,既然看不了,我让人弄一份中文的过来给你看,过几天这公司老板会来南城,我们到时候得去见一见。” 舒薏点头:“好。” 头疼来的快去的也快,张欢从办公室出去后,舒薏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好像刚刚脑袋像炸了一样的疼根本不存在似的。 段书恒像是一直住在方梨那儿了,舒薏晚上回去没有看到段书恒,连家里一直照顾她的佣人都不见了。 只有小荷还在,舒薏在厨房看到坐在小桌上吃面的小荷,顿了顿。 “太太,您回来了。”小荷看到她后,连忙起身。 “家里其他人呢?” “段先生把她们都调走了,让我留下来照顾您。” 舒薏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出来喝了一口,心里的燥意短暂的被压制住。 “调去照顾他的小金丝雀了?” 小荷表情僵了僵,家里的那些佣人谁不知道段书恒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多少人在背后看舒薏的笑话。 “太太,您别难过,男人都那样。”小荷最笨,安慰的话说出来也没多少安慰效果。 舒薏笑了笑,她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小荷。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经历过很多男人似的。” 小荷:“我爸和我哥也都是背着老婆在外面养女人的,所以才觉得男人都那样。” 小荷简单的讲述这些事,平静好像是在讲陌生人的故事。 “你说的也没错,男人的确都那样。” “所以您别难过,他不回来,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知道有多爽呢。” 对小荷这样出身的人来说,终极梦想就是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大别墅。 舒薏看着小荷,忽然有些羡慕她,容易满足好像才是真谛。 “我不难过,只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我,以后会比较辛苦。” 小荷笑了笑:“怎么会,没有人对我挑三拣四,我可开心了。” 舒薏笑了一下,拿着水就出去了。 “太太,我给您煮碗面吧。”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舒薏感到一阵疲倦,她上楼看到二楼平常锁着的书房门打开着。 她晃晃悠悠慢慢走了过去。 段书恒从来不让她进书房的,这是第一次毫无防备的开着门。 舒薏缓缓走进群,书架上的书所剩无几,书桌上也被腾的干干净净,一眼看去,不凌乱,但很空荡。 段书恒趁她不在家的时候特地回来搬了家。 舒薏有点忍耐不住心脏处钝钝的痛意,一双脚像是灌了铅,艰难的迈着步子在书房里转了个圈。 静默良久,她还是给段书恒打了一通电话。 拨出去的电话在快要被自动挂断时才接听,男人微微喘着气,像是在做什么运动。 “段书恒,和我光明正大的离婚,就这么难吗?” 段书恒光着上身坐在床沿,听着舒薏带着怒意的声音,他勾了勾唇。 “方梨怀孕了需要陪伴。” “所以你一边和她过日子,一边拖着我是什么意思?” “阿薏,我只陪她到生完孩子,生完孩子后她就会离开,我们有了孩子,一切就都安定下来了,我们继续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段书恒语气温和的哄着她,床上的方梨听到他这么温柔的声音心里的嫉妒怎么也忍不住。 段书恒对她,可从来不温柔,更不会哄她。 他对她,更像是嫖客对待小姐,没有很多尊重。 舒薏听到他讲出这么离谱的话,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方梨和她有那么几分相似。 原来段书恒打的是这个主意。 “段书恒,你是不是疯了?你们俩生的野种就是你们俩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舒薏情绪失控的冲着手机吼了出来。 舒薏的这个反应似乎早在段书恒的预料之中,他静静地听着她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失控。 这样愤怒的舒薏,好像才是那个鲜活深爱着自己的舒薏。 第29章 撩拨后果 舒薏歇斯底里的崩溃,没有得到段书恒一点点的回应。 然后段书恒手机里就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身后的方梨柔软的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但此时段书恒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致。 拿开了腰上的那只柔软的手,便起身穿起了衣服。 看到段书恒就要离开,方梨也跟着摇起来,他转身淡淡瞧着她还红晕着的脸,虽然不想做了,但看到她这样,还是有点心痒。 这种新鲜感,说实话,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舒薏身上找到过了。 “我出去抽根烟,别跟过来,早点睡吧。”段书恒说完转身直接走了。 方梨只能乖乖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挂断电话的舒薏跌在地上,眼泪无声的从眼里掉了下来,掉在地板上,慢慢渲染开。 “太太。”小荷担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随后她又跑了进来。 “您怎么了?地上很凉,还是起来吧。”小荷想扶她起来,却看到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 她在哭。 小荷心里紧了紧,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担心舒薏。 “太太……” “以后不要叫我太太,叫我舒薏姐。”此时,舒薏有些哽咽的声音才逐渐释放出她无尽的悲伤。 小荷:“好。” “我出去一趟,去哪里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段书恒,你早点睡。”舒薏说着话,慢慢站了起来。 小荷没有跟上去,她知道舒薏一定是遇到了很伤心的事。 人在特别难过的时候,很难歇斯底里的发泄情绪。 舒薏开车出去,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去,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这种时候,要是想不开,好像只能去死。 后来她随意走进了一家酒吧。 舒薏还没喝多少,谢南庭就来了,她坐在昏暗最角落里的卡座里,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儿似的,没了精气神。 谢南庭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看了一眼身侧的宋寅。 小小的酒吧很快就被清场,连音乐都停了。 舒薏刚察觉到异样,手里的酒杯就被拿走,她眉心微蹙:“你干什么?” “孕妇不能喝酒。”谢南庭低冷的嗓音如一道惊雷,使得舒薏清醒了几分。 这时候她也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孕妇,只是这段时间身体一直很舒服,几乎让她忘了自己怀孕的事。 孩子的父亲似乎很生气,冷着脸,周身气息冷的吓人。 舒薏忽然像个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她其实没喝几口,眼泪掉的都比喝的酒多。 “我忘了。” 舒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刚刚还人声鼎沸的酒吧此时此刻已经变得空荡。 只有他们俩在这角落的卡座里。 谢南庭久久没有说话,他那么冷淡的性子,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奇怪的。 舒薏低着头,更不想说话。 片刻后,宋寅端了果盘和零食过来,谢南庭把这些东西推到她面前。 舒薏眼眶微红的盯着他们推过来的东西,一直苦苦压抑的难过忽然就绷不住了。 她扶着额头低声抽泣。 “他又惹你生气了?” “他干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吗?”舒薏转头怀疑的目光落在谢南庭身上。 突如其来的怀疑,让谢南庭表情僵了僵。 “他干了什么事我应该会知道。”谢南庭皱着眉,似是对舒薏的怀疑有点不悦。 谢南庭和段书恒完全是两种人,或者说是两个世界的人。 舒薏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男人,反观段书恒,她好像更能轻易看穿他的本质内核。 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个别墅现在还空着,如果你在现在的地方待不下去,或者痛苦,可以现在就过去住。” 舒薏看着他冷淡但英俊异常的脸,失笑。 男人在子孙后代这件事情上,还真是一点都不马虎。 她内心忽然涌出前所未有的冲动,凭什么段书恒可以养人,而她就不可以。 谢南庭长得多好看,还有劲儿。 她像一只猫,悄悄靠近了他,谢南庭低眸看着她的举动,并未阻止。 “又干什么?” 舒薏柔弱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肩,身子也跨骑在了男人腰间。 谢南庭缓缓往后仰了仰,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她。 “你为了这个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她微微靠近了些,气息不经意间洒在了男人脸上。 似有若无的撩拨是致命的。 谢南庭墨色的眸子沉了沉,舒薏的意图不难猜。 也许是被段书恒的渣男行径刺激到了,她想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 谢南庭哑着声音开口:“只要你能生下他,任何事都可以。” 舒薏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理智已经被侵蚀的所剩无几,她低头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上了男人菲薄的唇。 谢南庭一直没碰她的手忽然擒住了她的腰,有力滚烫手掌顺着她的背脊缓缓往上。 在舒薏退开的一瞬间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之间的触碰惊天动地,谢南庭强势的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 凶狠中又带着点顾虑她感受的温柔。 舒薏很快被他剥夺了主导权,呜咽声都尽数被吞没。 舒薏跨在他腰间的腿很快酸的已经支撑不起自己的上半身。 大腿一软,就这么坐了下去,但下一秒,她整个人僵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好像坐在了不该坐的位置上。 她不住的往后仰,试图挣脱男人的掌控,膝盖重新发力迫使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谢南庭扣着她后脑勺的手缓缓松了力道,看似放过了她。 舒薏想逃,但下一秒,男人双手扣着她的腰用力的将她按得坐了下去。 “谢南庭……”舒薏咬着有点红肿嘴唇,眼圈更红了。 谢南庭一贯冷静克制的脸上泛着浅浅的欲念,他的眼神更是凶狠的如同一头饿狼,下一秒就能将她拆入腹中。 舒薏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不可以随便撩拨的。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舒薏脸上后知后觉的害怕落在谢南庭眼里,狠狠催化了他的内心深处的欲望。 舒薏呼吸紊乱,心里早已经乱了,男人死死地扣着她的腰,她根本挣脱不了。 第30章 衣衫不整 她被迫坐在他的胯间,羞愤不已。 舒薏不敢直视他犹如野兽一般的目光,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栽在他手里了。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下次你还敢这样,不管任何场合,我一定办了你。” 接着,死死扣住她的腰的手松开。 舒薏吓坏了,从他胯间缓缓起身,然后连包都来不及拿仓皇逃走。 舒薏走后,宋寅也回到了谢南庭身边。 彼时谢南庭衣衫不整,整个卡间都充斥着一种还没散去的暧昧。 “我已经让代驾送舒小姐回去了。”宋寅站在卡间外面毕恭毕敬的汇报。 “嗯。”谢南庭缓缓坐正,抬手整理身上被弄乱的衣服。 身体的欲望还没散去,嗓音沙哑的他还是能听出来异样。 宋寅一言不发的守在外面。 谢南庭看了一眼舒薏遗落在沙发里的包,莫名想起刚刚吻她的感觉,本已经开始散去情欲再次浓烈。 这期间段书恒给舒薏打过很多电话,但一个没接。 而且打给别墅的小荷,小荷也说舒薏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段书恒听不得这个,挂了电话,即刻就要走。 一直在楼上观察着楼下男人一举一动的方梨看到段书恒要走,也顾不得自己的肚子,光着脚从楼上跑了下去。 “段先生,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段书恒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是让你早点睡吗?睡不好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的。” 他字字句句都只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方梨心尖一疼,委屈的眼泪在眼里打转。 “段先生,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我去看看舒薏就回来,早点睡吧。”段书恒看着她这副模样,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方梨没能留住他,看到门被他关上后,方梨抬手抹去眼泪,表情渐渐恢复淡漠,随即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上次让你们查的疗养院的事,有进展了吗?” …… 段书恒回去的路上还在不停的给舒薏打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 他开始后悔和舒薏说那些,明知道她会生气,会恼羞成怒,但他还是告诉了她。 本来方梨如果不被发现,方梨生的这个孩子,将来他会以收养的程序带回家,神不知鬼不觉,舒薏永远也不会察觉。 可是她偏偏发现了方梨的存在,还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不想伤害舒薏,对她做的任何事都是小惩大戒,希望她能改改脾气。 可是现在看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不停的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很糟糕。 回到别墅,段书恒一边下车一边打电话。 内心焦躁到了极点的他下车之后险些跌倒。 但他很快就听到了手机震动响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很明显。 他将手机缓缓放下,一步步朝着手机震动的方向走去。 庭院门口的花台旁边,舒薏蹲在一棵矮树下,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也看不见她此时的失魂落魄和不安。 “阿薏。”手机闪光灯微弱的光从头顶照了下来。 段书恒看到舒薏这样,心里一阵发疼,他缓缓蹲下身,抬手想碰她。 舒薏低声开口:“段书恒,我们离婚,好吗?” 她嗓音有些沙哑,声音染着些许悲伤和哽咽。 “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孩子,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段书恒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开始了安抚手段。 这种感觉就像是先把一只小猫折磨的痛不欲生,然后再去抱它。 舒薏缓缓抬眸看他:“段书恒,我说我们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段书恒脸上的温和一点点散尽,舒薏好像看到了他脸上某一块肌肉抽搐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段书恒此时没有太多表情,却给舒薏一种莫名的扭曲感。 或者说他这个人内心本来就是扭曲的。 只是过去段书恒亲手编织的那一切都太过美好,才会让她毫无戒心的沉浸其中。 “阿薏,我们这么多年,难道不值得你留恋吗?我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可饶恕吗?” “啪!” 舒薏什么也没说,只给了他一巴掌。 她撑着身边的小树慢慢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段书恒的坏似乎是基因里带来的,他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人,恶劣,人渣,但他自己不这么认为。 舒薏惋惜自己白白消耗的这五年。 直到现在她都想不起来五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段书恒一直想控制她,是不是也跟她想不起的过去有关? 无数的疑问和怀疑几乎已经冲散了她的痛苦。 他明明有了更在意的人,甚至也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把她困在这桩婚姻里。 为什么撒谎说她不能生育? 种种疑问均在今晚齐齐爬上心头。 “舒薏,你要去哪?”段书恒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音阶,试图叫住她。 但舒薏脚步一直没停的往前走,段书恒眼看着她越走越远,提步快速跟了上去。 他粗鲁的拽住了她,舒薏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她回头就对上了男人阴沉偏执的眼神。 “舒薏,我说过,我不会离婚,不管你怎么闹,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对舒薏病态的偏执,这一刻他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段书恒,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爱你。” 舒薏都气笑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你爱得不得了,永远不会喜欢上别人?” “什么意思?”段书恒攥着她的手腕猛地用力。 舒薏看着他生气的嘴脸,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人是油盐不进,除了自己愿意听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段书恒,我不那么爱你了。” 不那么爱,很快也可以不爱了。 段书恒绷着脸,他试图在舒薏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可惜都没有。 “舒薏,我们的结局不该是这样。”段书恒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别墅走去。 舒薏的挣扎,在绝对力量面前都是无用功,她被他拉进了别墅。 一进门段书恒就脱了外套,呼吸粗重的一步步靠近舒薏,他眼里的疯劲儿越发的不加掩饰。 “舒薏,这段时间是我冷落你了,对不起。”他一边解开衬衣扣子,一边靠近舒薏。 第31章 将她软禁 舒薏看着他解着衬衣扣子朝自己走来,心里掠过一丝惊慌。 她踉跄的后退:“段书恒,你想干什么,你站住!” 段书恒此时看她的眼神幽深中带着点痴意,很疯。 舒薏转身就跑,段书恒盯着她慌张逃窜的身影,快步追了上去。 舒薏只是跑到楼梯口就被身后追上来的段书恒轻易捉住了的手腕,她被男人极大的力道扯的脑子一阵发晕。 在绝对力量面前,舒薏毫无挣扎的余地,段书恒扣着她的双手拉过头顶,低头吻着她的额头。 舒薏的挣扎和抗拒表达了她有多么不愿意被他碰。 段书恒眼底的冷意渐渐聚集,一只手狠狠掐住了她的下颚:“除了我,你不能爱上任何人,知道吗?” 舒薏被他掐的骨头生疼,她咬着牙,眼圈渐渐泛红。 “是你先背叛婚姻,是你先爱上别人的!” 段书恒眉心微微拧起,冷冽的眼神陡然又变得深情起来:“不是的,她只是我们生孩子的工具,我不爱她,我只爱你。” 舒薏被他抵在楼梯扶手上,被完全桎梏的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挣扎的余地。 舒薏喘着气,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不知道段书恒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段书恒没有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低眸放低了声音:“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看到那孩子可爱,你会喜欢,也会接受的。” 舒薏半晌没说话,可能是挣扎的累了,她此刻十分安静。 段书恒见她这样,刚刚那疯劲儿渐渐消失,他缓缓松开自己的手,舒薏的下巴被他掐出了明显的红痕。 “舒薏,我不想伤害你,你一定不记得我们走到现在有多么不容易。”段书恒深情的目光如潮水一般,似要将她淹没。 舒薏无法共情他这种畸形扭曲的感情。 既然是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为什么又要做出这种事。 这么多年段书恒对她的种种温柔,如梦似幻,太不真实,以至于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没有半分了解。 “五年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或者说,我身上发生过什么?” 段书恒蓦地一怔,他看着舒薏,盛满深情的眼里渐渐被复杂填满。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的发丝:“那些都是不愉快的回忆,这辈子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段书恒深深凝视着她:“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舒薏胸口起伏的很剧烈,她别开脸不想说话。 “我知道你很生气,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离婚不离开我,我什么都依你。” 段书恒仍然在源源不断的试图给她洗脑。 舒薏已经失去了和他沟通交流的欲望,这五年来支撑感情的爱意,似乎也终于开始分崩离析了。 “我看你情绪不是很好,毕竟生病了,去给别人工作,犯病了给别人惹出麻烦来就不好了。” 段书恒知道她抗拒自己的触碰,虽然他想要她,但忍下了。 上次她在浴室割腕的一幕,他还没忘记,只要她活着呆在自己身边,他也可以不在乎她是不是爱他。 舒薏知道了他的意图,但没有歇斯底里的闹,更没有生气。 在签那份不平等的合同之前,她就预判了这种事。 舒薏一句话没说,段书恒已经完全松开她转身往客厅方向走去。 “小荷!”他厉声喊了躲起来的小荷。 小荷战战兢兢的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出来,小声嗫喏:“段先生。” “从现在开始,看好太太,她生病了,不能出门,好好照顾,如果她出了门,你就卷铺盖滚蛋。” 小荷听着段书恒的吩咐,又小心翼翼的看向还在楼梯口的舒薏。 “知道了,段先生。” 这个夜晚,舒薏眼睁睁看着段书恒调来了很多人把这不大的别墅围的水泄不通。 段书恒安排好这一切后,又回到舒薏面前,他弯唇低眸认真的看着她。 “舒薏,你就在家养病吧,病好了,再出门。” 他试图用软禁的方式永远困住她,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他只能手段强硬一点了。 舒薏冷然笑了一声:“除了这样的方式,你还会什么?” 段书恒微微低头,眼神不知何时变冷了。 “我还可以让你呆在冰箱里一辈子。” 舒薏的表情慢慢僵住,如果段书恒是个极端又变态的人,那么这种事,他做的出来。 舒薏的脾气偃旗息鼓,段书恒满意的欣赏她此刻眼里浅浅的畏惧。 她安静下来了,不闹也不挑衅,真好。 男人微凉的掌心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段书恒走后,小荷才敢过来,刚刚段书恒那样,就像是要吃人似的,真的有吓到她了。 “舒薏姐……”小荷声音颤颤巍巍,害怕到拉着舒薏的手都在抖。 舒薏呆呆的站了很久,感觉到小荷在拉着自己,方才一点点回过神来。 她的脸色也是后知后觉一般苍白起来。 “我没事。” 面对段书恒这种态度,舒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扛,连恐惧都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但高压刺激下,舒薏感到小腹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下意识抓紧了小荷的手,小荷感觉到她的异样后,立马扶住了她几近摇摇欲坠的身子。 “是不是不舒服?” 舒薏咬了咬牙道:“扶我回房间就好。” 小荷看她的脸色其实不太放心,想劝她去医院,但舒薏没说要去医院,她也不能多嘴。 现在别墅外面全是黑压压的保镖,她们不一定出得去。 舒薏这一晚睡的很不好,噩梦连连。 直到整个上午过去,她没有出现在公司,打过去的电话也一直在关机状态。 这么反常的情况,张欢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迅速去了秦尚的办公室。 “秦总,舒薏今天没来上班,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她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秦尚闻言下意识抬起头:“手机一直关机?” “是,好像不太对劲,要报警吗?” 秦尚慢慢放下手里的笔,这事儿的确是不正常。 “不着急报警,先等等吧,你回去忙你的。” 张欢迟疑的应了一声,然后才离开。 秦尚当即给谢南庭打了电话,电话接听后,秦尚还没说话,谢南庭就先开口了。 “舒薏被段书恒软禁在家里了,你把舒薏当时签的合同发一份到万申集团。” 第32章 算你厉害 “我亲自发?” “不然呢?”谢南庭冰冷的嗓音中透着不耐,可见他现在的心情是相对烦躁的。 秦尚什么也不问了,挂了电话直接发送了邮件。 这封邮件标明了是秦尚亲自发的,直达段书恒的邮箱,期间不会过任何人的手。 段书恒收到这份合同时,刚刚送走了客户。 看到是绿光秦尚发来的邮件,段书恒心里一沉,几乎下意识就联想到可能跟舒薏有关。 果然,这份合同让段书恒直接站了起来。 舒薏从没有告诉过他,她到底签了什么样的合同。 普通的劳务合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违约金? 段书恒当即就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给秦尚打电话。 “秦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跟你走一下常规的流程。” 段书恒觉得很奇怪,秦尚甚至问都没问,怎么就知道是舒薏不去上班了? “她只是普通员工,这么高的违约金,不合理吧。”面对秦尚,段书恒始终很客气。 以他现在的圈层,能成功攀上绿光这颗大树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他也想过让舒薏帮这个忙,但最终自己对她偏执的感情占了上风。 本想着舒薏从此以后就能安安分分的呆在他身边,但他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这似乎就是一开始为了防备他这一手而制定的。 “嗯,你要不仔细看看我们签的是什么合同呢,可能你太太眼神不太好,或者说没有仔细看合同的习惯。” 这哪里是什么劳务合同,这是公司和艺人之间的合同。 那违约金多少自然是公司说了算的。 段书恒五指一点点握成拳头,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让他有点压不住怒火。 “秦总,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坑害我太太?” 秦尚玩味的勾唇轻笑:“我是看她长得漂亮,才会想给她这个机会,没想到她不稀罕。”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愣是段书恒拳头捏的紧紧的也只能忍着。 段书恒也听说了大部分的娱乐公司都会在合同上做手脚,到后面让艺人赔偿天价违约金,没想到绿光也是这样。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段书恒沉声问道。 “段总说笑了,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艺人,舒薏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段总还是三个工作日把这笔钱打到我们公司的账户上。” 秦尚压根不跟他废话,就是让他赔钱。 段书恒被秦尚堵的说不出来话,以万申集团现在的财务状况,他根本不可能一下子转出这么多钱去做这个赔偿。 “秦总……” “就这样吧。”说完秦尚直接挂断了电话。 段书恒已然没有再继续工作的心思,直接回了家。 彼时舒薏正在房间里的木质摇椅上躺着,漫无目的望着窗外碎散的阳光。 房门几乎是被猛力撞开,段书恒如一阵风的进来,直奔她而来。 舒薏像是没看见他似的,目光始终在窗外,现在不过刚到中午,秦尚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她以为自己得在家里至少待个两天。 这效率,难怪绿光是业界老大呢。 “舒薏!”段书恒看她这样,心里的猜测全都印证了。 舒薏缓缓转过头来淡淡望着他:“我在这里躺着晒晒太阳又犯了什么错?” “和绿光的那个合同,是你故意签的。” “合同怎么了?”舒薏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反问他。 段书恒那张温和的面容逐渐龟裂,冲动的怒火迫使他弯身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舒薏被他直接从躺椅上提了起来,段书恒目眦欲裂的盯着她,似乎真的想掐死她。 舒薏呼吸被阻,面色很快从涨红变成了一种淡淡的乌黑,舒薏低眸一直看着他。 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我就算是死了,违约金也是要赔的。” 段书恒眼里第一次带了恨意,但手还是松开了。 她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这样,为什么要这么逼他? 舒薏重新跌回到躺椅上,她紧紧抓着躺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会儿,她竟有种劫后重生错觉。 “我真不该让你出去。” 舒薏冷冷看着他,能有这个局面,谢南庭的举手之劳功不可没。 她忽然发现段书恒只是生性多疑,够不上特别聪明,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想到谢南庭的问题。 目光只在她身上。 有了这份保命合同,她不光不用困在这里,段书恒从此再也拦不住她了。 舒薏没有理会他,径直从他身侧走过。 “为什么非要让我们之间的关系闹成这样。” 舒薏闻言觉得好气又好笑,明明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反过来怪她不安分。 “你不是很爱我吗?那点钱对你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还是我现在在你眼里其实根本不值那个价。” 段书恒目光紧紧盯着她,集团现在刚刚做了几笔大投资,账面上没有多少钱。 他需要时间资金回笼。 “舒薏,算你厉害,不过,你上班归上班,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段书恒最后这句话,舒薏耳朵都听出了茧子。 舒薏以前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的不肯离婚,今天早上她好像想明白了。 也许和她一直没有恢复的记忆有关,她第一次开始怀疑五年前没有失忆的自己,真的很爱他吗? 人和人总是不能比较的,他和谢南庭看似是朋友,但感觉不管哪方面都天差地别。 她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虚伪又疯的男人? 舒薏没有理他,直接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这短短的十分钟,段书恒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坐在单人沙发里,气质还是那个温润的段书恒。 刚刚昙花一现的戾气,此刻看不出半点痕迹。 甚至看舒薏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欣赏和怀念。 舒薏看都没看他转身就走,段书恒叫住了她:“舒薏,我不是不爱你,你对我来说剩余一切,我只是最近资金周转不灵,这笔违约金,我早晚会赔上的。” 舒薏在门口慢慢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她的眼神冷冰冰的,仿佛再也没有掺杂了对他舍不下的爱恋。 “那我等着。” 第33章 有惊无险 当天下午,舒薏就回到了公司。 很巧的是,谢南庭又在。 舒薏带了一份巧克力,进门就直奔秦尚的办公桌,以至于她没有看到会客区坐着的谢南庭。 “秦总,今天有惊无险,谢谢你,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舒薏将巧克力放在了秦尚的书桌前。 秦尚笑吟吟的将巧克力拿了起来,啧了一声,笑道:“这怎么能是小礼物呢,排队都买不到的,唉,南庭,你知道这个巧克力吧,今年特别火,这是限量款呢。” 他举着手里的巧克力往谢南庭方向举起来晃了晃。 舒薏愣了一下,然后顺着秦尚的目光转头,直接就撞上了男人深邃的眼眸。 她不知道谢南庭会在这,昨晚差点被他拆入腹中的记忆侵袭而来。 谢南庭缓缓起身朝她走来,舒薏看着他过来,有些不安,她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谢南庭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虽然涂了脂粉遮掩,但还是能看出来淡淡的掐痕。 “他掐你了?”谢南庭声音蓦地沉了下去。 舒薏脸色有点不太自然,抬手摸了摸脖子:“没有……” 谢南庭微微抬了抬下巴,她往常胆子大的很,昨晚那一下给她吓着了? 真是又菜又爱玩。 “既然回来了,就去自己的工作岗位。”谢南庭没有多问,打发她离开。 舒薏站在原地,转头看向秦尚:“秦总,那份合同是公司和艺人之间的合同,发行部,我还要去吗?” “那只是保护你的手段,你可以想继续做你现在的工作。” 舒薏站着没动,静静看着秦尚。 秦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了看没有什么表情的谢南庭,吸了口气道:“做艺人比做幕后这些工作要辛苦的多,而且,大家都是竞争关系,不会有人照顾你。” “我的目的不是要做明星,我是想有知名度,让很多人看到我的脸。” 她不相信自己是孤女,不信自己长这么大没有一个朋友。 秦尚这就有点不懂了,只要知名度? “希望秦总考虑一下。”舒薏扛不住谢南庭无声但带着压迫感的目光,说完转身就走。 秦尚起身还想叫住她来着,到底为什么要说明白嘛,但舒薏出去的太快,跟逃跑似的。 于是秦尚重新坐了下来,满意的拆起了舒薏送他的巧克力。 但下一秒,谢南庭的手不紧不慢伸到了眼前,掌心向上。 “这是舒薏送给我的。” “是送给你的吗?”谢南庭冷淡的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你真是不讲道理,刚刚你不看到了是她亲自送给我的,我吃一颗总可以吧,这个真的很难买。” 说到后面秦尚的话是越来越软。 谢南庭没有回应他,直接从他手里拿走了巧克力。 秦尚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拿走了巧克力,嘴角微微动了动,真的,从来就不讲道理。 “今天舒薏好奇怪,往常看到你,说话挺硬气的,还敢阴阳你,今天怎么了?跟兔子似的。” 谢南庭顿了顿:“大概是被段书恒这行为给吓到了。” 秦尚看了谢南庭半晌后继续道:“那你要救她出苦海吗?” “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斗志昂扬,哪里需要我救她出苦海。”谢南庭兴致不高。 刚刚舒薏的逃避令她有些不太舒服。 昨晚明明是她自己要来撩拨的,后来害怕了,她反而先生了气。 秦尚若有所思了片刻,又忍不住好奇:“她是真的想做闪闪发光的大明星吧。” “不知道。” 谢南庭没有再理会他,拿着巧克力转身离开了秦尚的办公室。 舒薏回了发行部,张欢看到她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欢什么都没问,在舒薏坐下后给她端了一杯蜂蜜水,轻声安抚。 “谢谢。” 张欢低头欣赏着她这张比明星还明艳几分的脸:“要不是你,就我们那个秦总,话都不会跟我多说半句。” 重要的是,舒薏在这儿,她什么待遇都涨了。 舒薏简直是她的摇钱树。 “张欢姐,你应该不知道我跟秦总签的是艺人合同吧。” 张欢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啊,既然是艺人合同,为什么秦总把你送我这儿来?” 说着说着,张欢就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妙,她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我打算去做艺人了。” 张欢的脸垮了垮,语气里带着几分乞求:“发行部也很好啊,做好了将来也是前途无限的。” “我这次是被段书恒囚禁在家里,如果没有那一纸合同,我可能会死在他手上,如果我再继续坐以待毙,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舒薏说话很温柔,也有理有据。 张欢听完了她的话,眼里骤然多了心疼,表情很快就缓和了。 “原来是这样,他真不是个东西,在外面养小三就算了,他还这么对你,他是不是有毛病。” 看到张欢理解自己的处境,舒薏也松了口气。 张欢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她不错,但本质上张欢是个好人。 猜到她跟上面的关系不同寻常,从不打听,只是一门心思的要把她培养成部门的销冠。 “男人都那样,什么都想要,又输不起。” 舒薏缓缓低头,狠狠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她想,现在这个看似深爱段书恒的自己的,一定不是真的自己。 她应该要努力的想起以前的事才行。 “既然你已经决定去做艺人,我当然会支持你,只是以后要经常回发行部来看看。” “我会的,谢谢张欢姐理解。” 张欢轻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也是可怜人,姐祝你早日脱离苦海。” 舒薏就这么安然的在公司呆了一整个下午,期间段书恒没有电话,也没有消息。 但过了下班时间,舒薏仍然在办公室里待着。 她已经对那个所谓的家产生了畏惧,她不知道自己睡到半夜会不会被发疯的段书恒一刀砍了脖子。 发行部的人很快陆陆续续全都离开,最终只剩下她这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这样呆坐着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舒薏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防备起身,眼里的惊恐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谢南庭看到她这个反应,站在门口没着急进来。 “我能进来吗?” 第34章 处心积虑 舒薏看到谢南庭的脸,松了口气,然后脱力的坐回到椅子上。 “嗯。” 谢南庭进来将手里精致的食盒放在了舒薏面前,慢条斯理的一层一层的打开,彻底在她面前摊开。 舒薏看着面前精致的餐食,鼻子一酸。 谢南庭把筷子递给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他们随便做了一点。” 这些叫不上名字的菜,摆盘精致,不是普通家常菜,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你该不会在下面等了我两个小时吧。” “嗯。”谢南庭回应的漫不经心。 舒薏忍不住自己满腔酸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人在脆弱的时候,最怕体贴和关心。 “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她声音有些哽咽。 这都还没形状呢,谢南庭就这么上心。 “可能吧。”谢南庭继续不紧不慢回答。 舒薏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起身:“我去给你拿把椅子。” 谢南庭将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了回去。 “我自己去拿,先吃饭,菜都不太热了。” 谢南庭去张欢的位置上拿了椅子过来在舒薏桌对面坐下。 没有注视她,而是低头看手机,静静守着她吃饭。 舒薏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边吃边哭。 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她害怕回到那个别墅,怕见到段书恒。 “现在和段书恒闹成这样,你就有理由从家里搬出去,上次你去的那个别墅,还满意吗?” 谢南庭的声音平静的毫无起伏,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件普通的事。 “我怕他蹲点找我。”舒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放心,他不会的。” 也许别人说这种话,舒薏会觉得他在吹牛逼,但谢南庭说这种话就很有可信度。 毕竟她跟谢南庭走的这么近,段书恒一直都没有发现,可见他的能耐在谢南庭面前不算什么。 “要是你们以后因为我决裂……” 舒薏的话还没说完,谢南庭低声笑了一声:“舒薏,他没有那么重要。” 谢南庭很少笑,舒薏看着他,想着自己说的这话是不是特别可笑。 “吃完以后,我送你过去。” 舒薏没有回话,但已经默认,现在除了谢南庭,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自己。 吃完饭,舒薏好像有点力气了,跟着谢南庭离开了绿光。 回到之前的那栋超大别墅后,舒薏才发现这里的佣人管家乃至保镖都配齐了。 就像专门等着她来住似的。 楼上的房间也是重新弄过的,法式风格,南北通透,是个很舒服的房间。 舒薏径直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走到了外面的阳台。 庭院修剪得当的梧桐树此刻能欣赏到它最完整的样子。 这种居住环境,是让人感到舒心的。 谢南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舒薏身边的,舒薏不经意一转头就看到了男人颀长的身影站在了身边。 “我孩子的母亲不能一直是别人的妻子。”谢南庭注视着她,开始提出要求。 “当然要离婚,但是现在我只有这五年的记忆,五年前的任何事,我都想不起来。” 谢南庭微微拧了拧眉,这件事明显在意料之外。 舒薏望着他:“所以现在,做任何决定都可能是冲动的,但可以搜集他出轨的证据,我没有这个能力和人脉,只能拜托谢先生了。” “原来是这样,怎么不早说?” 舒薏看着他半晌没说话,不过谢南庭还是很理解,但凡正常人,都不会对一个不了解的人产生信任。 “所以现在跟我说这个秘密,是终于愿意相信我了?” “我想,你总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能让谢南庭帮自己,就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现在是自己唯一的筹码。 谢南庭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是啊,虎毒不食子,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孩子的母亲不能一直是别人的妻子。” 谢南庭主张迅速马上离婚,手段必然是非常激烈的。 而舒薏下意识的谨慎,段书恒对自己那种偏执的情感令她不安,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谢先生,我只是想更好的保护自己,你能保证段书恒一点空子都钻不了吗?” 谢南庭沉默了片刻,这个倒是不能保证。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既然我签了艺人的合同,我就要做艺人。” 舒薏的意图,谢南庭不用想都知道,如果她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么出名让认识她的人来找她,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的抑郁症,是不是好多了?”半晌,谢南庭忽然问了一句和这个话题无关的话。 舒薏怔了怔,可能是日子过于惊心动魄,她都忘了自己还有抑郁症。 她也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把太多的感情放在段书恒身上,她根本没有那么难受。 更不会想死。 “好像是。” 谢南庭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阳台的灯光明亮,她脖子上的掐痕这会儿已经十分明显了。 男人缓缓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颈脖,舒薏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下手这么狠。” 舒薏垂眸,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谢南庭眼底弥漫着冷意,随后收回手:“早点睡。” 谢南庭到了楼下,管家已经召集了所有佣人在楼下候着。 “谢先生,人都在这儿了。”管家在谢南庭面前微微欠了欠身。 谢南庭淡淡扫过几行人:“楼上那位,是别墅的女主人,你们的职责就是照顾好她,既然都签了保密协议,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知道了,谢先生。” 谢南庭没有多余的话,这些人是宋寅亲自安排的,他很放心,他现在着急去做另一件事。 段书恒知道舒薏没有回家,派了人去找,但始终没有头绪,以前只要稍微用点手段,舒薏的行踪就可以完全在掌控之中。 但现在这样的手段好像有点失效了。 谢南庭在去找他的路上也接到了段书恒的电话。 “南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打扰你,但舒薏签的那份合同,我还是想问一问。” 对谢南庭,段书恒还是心平气和,好像从认识他开始,就没有跟他红过脸。 这种莫名其妙的压制,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谢南庭缓缓落下车窗,任由风吹进车里,他的冷漠一如既往。 “是不是想见我一面?” 第35章 揍他一顿 谢南庭的语气听着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他问的这句话让段书恒心头一跳。 “我不想误会你。” 谢南庭:“你挑个地方,我过来找你。” “好。” 两人在一个小时后在南城江边的口袋公园见了面。 段书恒看到谢南庭由远及近的身影,高挑挺拔的身材比例十分优越,比模特还有气质,而且自带贵气。 “等很久了吗?”谢南庭走近,面向江面,低声问了一句。 “我也是刚到。” “想问什么就问吧。” 段书恒想了一下,开始了不客气的质问。 “绿光合同的事,和你有关吗?” “秦尚这个人喜欢剥削手底下的艺人,我没行到他连员工都剥削,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应该跟秦尚说清楚,是我没考虑周到。” 段书恒剩下的话生生被卡在了喉咙里,谢南庭都这么说了,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但秦尚还是愿意补偿你。”说着,谢南庭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了段书恒。 段书恒接过来,借着江边的路灯打开来看。 几乎是一瞬间,段书恒心里滔天的怨气在看到这份文件时,全都烟消云散。 “这?是真的?” “绿光即将筹拍的仙侠剧投资商还有名额,我好说歹说,他才愿意给的。”谢南庭声音淡淡的,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莫名的凉意。 惊喜来的太快,段书恒脑子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 谢南庭静静看着他一点点在突如其来的惊喜中沦陷。 大部分男人对待女人和自己的利益,是永远不会平等的,譬如现在的段书恒。 他似乎都忘了他是为什么来见谢南庭的。 “南庭,谢谢你帮我牵线搭桥。”段书恒再次看向谢南庭时,眼里都是感激。 谢南庭倚在石栏杆上,姿态随意。 “都和舒薏闹成这个样子了,还不打算放弃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段书恒捏着手里的文件,勾了勾唇:“南庭,你不明白我跟舒薏之间的感情,这么一点小事,终究会过去的。” 谢南庭望着夜风习习的江面泛起的波澜,尽力的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现在都找不到舒薏的落脚点了,段书恒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力不从心。 不得不说过去对舒薏完全的掌控给了他觉得自己十分无敌的错觉。 “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你自己找个时间去绿光和秦尚谈。” 谢南庭说完转身就要走,段书恒在身后目光幽幽的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 诸多疑虑,最终还是被生生压了下去。 现在公司更需要他,至于舒薏,只要她在南城,将来有的是机会找到她。 谢南庭从公园出来上车,宋寅也跟着坐了上来。 男人坐在后座沉静如水,宋寅感觉到他大概情绪不佳,脸色也沉沉的,很难揣测他现在的心情。 “找人把他的头套起来打一顿,最好能掐的他上不来气。” 谢南庭想到舒薏脖子里的痕迹,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 “好的。” 段书恒开车到半路就被截停,夜黑风高,他一个人,在毫无防备准备的情况下被好几个人拖下了车。 麻袋套住了他的头,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了他身上,一下比一下狠,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次日,舒薏刚到公司,就被秘书通知去秦尚办公室。 本以为是谈她是不是能做艺人的事,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段书恒坐在会客区的下位。 秦尚抬眼看她:“舒薏来了。” 段书恒听到秦尚喊舒薏,背脊一僵,他试图回头去看,但脖子疼的他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秦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就昨天你说的那事,你的外形条件不错,我觉得可以,你自己去挑一个经纪人。”秦尚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不用想也知道秦尚就乐意看这种修罗场,段书恒在这,所以他故意叫她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南庭授意。 段书恒不得不起身,径直走向了舒薏。 舒薏意外发现他额角有淤青,像是被揍过似的,还有他的脖子,淤痕十分明显。 段书恒身上每一处痕迹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报复性。 “我找了你一整晚,你昨晚去哪里了?”段书恒有些激动的想去握她的手腕,但被舒薏轻易躲开。 “你想杀了我,我怎么敢回去。” 秦尚瞧着他们这边,虽然在看热闹,但还是合时宜的开口:“舒薏,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跟段先生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段书恒心里一慌,连忙转身回到秦尚身边:“秦总,我跟我太太之间就是有点小摩擦,她在生气闹脾气呢。” 秦尚不是个爱冷脸的人,玩世不恭的态度时常让人觉得这个人很难琢磨。 他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注视着段书恒:“不会是因为我吧?” “当然不是,是我的问题,我在外面私生活不检点,和秦总没关系。” 秦尚微微点头:“不是因为我啊,那就好,要是因为我破坏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那我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秦总说笑了。” 舒薏在一旁看着段书恒难得的和别人低头,原来他也不是这南城了不得山。 这不山外还有山嘛。 “好了,舒薏,你自己去选一个经纪人,其他的会有人跟进的。”秦尚说完就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段书恒看着秦尚,欲言又止。 秦尚慢条斯理的翻开合同签字,眼皮不抬的问:“段总想问什么就问。” “您刚刚跟舒薏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秦尚静静看着他:“看来她没跟你说,她马上要和其他艺人一样去跑通告了。” 段书恒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怎么这么突然?” “她的合同本来就是艺人合同啊,赚不到那么多钱,是要赔钱的,段总要给她兜底的话,另说。” 秦尚语调温和缓慢,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字字句句都根钉子似的,把人狠狠地钉在了墙上。 段书恒说不出来话,现在的公司资金吃紧,他哪里有底气给她兜底。 “签好了,段总,合作愉快。”秦尚签好字后伸出手,段书恒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结束了这边的事,段书恒迫不及待的去了发行部。 舒薏被他当众叫到了发行部外面,里面众目睽睽都在看她。 “谁让你去做艺人的?”段书恒上来就是质问。 第36章 非分之想 “我长的也不丑,怎么不能做艺人?”舒薏盯着他,段书恒这样阻拦,给她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果然很怕她出名。 “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除了名气以外,还有很强的副作用,你有抑郁症,经不起娱乐圈的摧残和折磨的。”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做主。” 段书恒被她直接拒绝,脸色有点难看,他已经生气了,对于舒薏的不听话,他真的很想手段。 但现在他的公司更重要,花在舒薏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就更少了。 但不代表他就要眼睁睁看着舒薏随心所欲。 “舒薏,你是我太太,你病了,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做你的主?” 舒薏吐了口气,抬眸冷冷瞧着他:“你谁主都想做,真的可以做谁的主吗?没有你,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段书恒看着舒薏这般,眉眼沉了下去。 舒薏仿佛正在觉醒最原始的秉性,和之前的性格开始有了不同,甚至变化很大。 “舒薏……” “再不走,我就去让秦总解除你们的合同,这份合同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吧。” 舒薏没有在退让,更不愿意再给段书恒体面。 段书恒绷着脸,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没关系,什么艺人也不可能一夜爆火,他还有时间,他一定会让舒薏乖乖回到自己身边的。 段书恒走后,张欢才从里面出来,本来是担心舒薏,但现在看舒薏这样,她放心了。 “欢姐,你要不要做我的经纪人?”张欢还没说话,舒薏先看向她,询问她的意见了。 张欢很是意外的睁大了眼睛:“舒薏,你开玩笑吧,你看我浑身上下有哪块料是能做经纪人的?” 她在这里做商务经理,早已经变得市侩,圆滑,甚至还有点唯利是图。 她这样性格的人去做经纪人,她不认为自己能守得住善良。 “我觉得你很好。”舒薏很肯定的回答。 张欢被她搞得有点不好意思。 “姐真不适合,再说经纪人也是正经学校出来的,我专业不对口。” “公司会给我很多资源,你都不用特别努力就能得到一个流量艺人。” 张欢听后,微微愣了愣。 “不过话说回来,有时候挑战一下其他工作,也是在突破自己。” 舒薏抿唇轻笑:“那就这么定了。” 下午还没下班,秦尚就提前跟舒薏打了电话,让她晚上去参加酒局。 于是晚上舒薏带着张欢就去了。 秦尚在走廊里抽烟时,看到舒薏跟张欢一前一后的往这边走来。 秦尚微微眯了眯眼,待到舒薏走到自己面前时,才看了一眼张欢。 “你把她带来干什么?我是来让你认识导演经纪人的。” “我想让欢姐做我的经纪人。” 秦尚忽然就没了抽烟的兴致,直接不满的冲舒薏吐了一口烟。 “那我一屋子的经纪人算什么?你让她来给你做经纪人,她什么都不懂,会害死你的。” “我一个什么背景根基都没有的人,当红的经纪人肯定是不愿意接手的,可以让欢姐做个副手,那么其他经纪人也不用太累。” 舒薏考虑的,倒是很周到,秦尚微微皱眉。 平常想往那些经纪人手里塞个新人,个个推三阻四,就算是塞进去了,也不会好好带。 “你没混过娱乐圈,你怎么知道的。”秦尚瞧着她,越发觉得她不像是什么好几年都不上班的小娇妻。 连内娱经纪人那一套她都很懂。 舒薏咧嘴一笑:“可能我天赋异禀吧。” 秦尚看着舒薏略微自信的笑,再看看张欢:“她跟你在一起才几天,怎么学你学的这么快?” 张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真是天大的冤枉。 “好了,我们进去吧。”舒薏打断了秦尚的没事找事。 “那个,今天段书恒也来了,带着他的小金丝雀。” 这事儿怨不得秦尚,段书恒可能也是来这边玩的,看到这么多导演经纪人,硬是要过来,秦尚也没拒绝。 “知道了。” 秦尚见她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谢南庭说她有抑郁症,要多多照顾她的情绪,他这算是照顾了吧。 随后秦尚领着舒薏和张欢进来了,今天来的都是新生代导演,和几个业界有些名声的经纪人。 舒薏来之前,秦尚已经跟他们说过舒薏的情况,所以舒薏进来,他们不是很惊讶。 唯一觉得惊讶地是坐在段书恒身边的方梨。 舒薏如今光彩照人的模样,美的不可方物,那种从内至外散发出来的自信有些刺痛了她的眼。 她以为舒薏应该被段书恒吃的死死的,为他出轨伤春悲秋痛不欲生。 但显然不是这样,舒薏比她想象中舒坦多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身侧的男人,段书恒的目光自然也在被人包围的舒薏身上。 美丽的女人,即便是被男人厌弃过的,依然吸引目光。 方梨莫名的生出危机感,这不是她乐意看到的结局。 “怎么舒薏姐姐也来这个活动了?” “她是绿光新去的艺人,当然会来这个活动了。”段书恒没有看她,却还是不紧不慢的回答她。 方梨一整个怔住了:“段先生,您不是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吗?” “是不喜欢,但现在管不了她,只能任由她去了,阿梨,你千万不要学她,知道吗?” 段书恒内心十分矛盾,舒薏光彩夺目的一面吸引着他,却又憎恨她对自己耍了太多的心机。 对她的感情也变得很复杂,有种爱恨交织的感觉。 方梨闻言莫名的好笑,段书恒掌控着她的一切,她哪里能和舒薏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连你都管不了,看来是有人给她撑腰,你都不好奇吗?” 随着方梨这句切中要害的话说完,段书恒就侧过脸来看她了。 方梨看着段书恒这个讳莫如深的眼神,小心翼翼闭上了嘴。 “你说的有道理,她在南城孤立无援,能摆脱原来的枷锁,必然有高人相助。” 段书恒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双手无所顾忌的搭在舒薏肩上的秦尚。 舒薏长得美,秦尚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对她有非分之想? 第37章 隐隐作痛 段书恒认同方梨的话的同时,眼角多了几分笑意。 这看的方梨浑身毛孔都张开了,他这是怒极反笑吗? “段先生……”她的声音更小了,毕竟年轻,眼里的不安,有些压不住。 舒薏察觉到段书恒不同寻常的注视,她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之间仿佛恩怨深重,四目相对,看彼此的眼神都充斥着复杂。 她这么看着段书恒,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一瞬。 于是舒薏直接朝段书恒走了过去,她低头看着小鸟依人的方梨,眼里的讥讽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段总,段太太好年轻,和大学生似的,你真是艳福不浅。” 段书恒面沉如水,然后握住了方梨的手。 “怎么?我不可以拥有这么年轻的太太?” 也许是出于报复,又或者段书恒又想试图用这种方式刺激舒薏。 方梨看着这两人的对话,大气都不敢出。 舒薏的气场还是太强了,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被娇养了五年之久的娇妻。 “那我祝你们白头偕老。”舒薏笑了笑,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段书恒的脸已经冷的快要结冰了,要是包间里这么多人在,他一定会起身拉着舒薏出去和她算账。 其他人不知道舒薏为什么忽然跑到段书恒面前去说这种略带讽刺的话,但都不约而同的敛眉。 舒薏身上有锋芒,也就意味着她极有可能不是一个很听话的人。 三个经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到了秦尚面前。 “秦总,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我们改天再聚,好不好?”前台的孙琳达冲秦尚笑的很是温柔。 秦尚睥睨着三人一副想趁乱逃走的模样,也没有阻拦。 “只要你们不后悔,想走就走吧。” 孙琳达看向了舒薏:“舒薏,咱们改天聚,我们先走啦。” 舒薏微笑着点头回应:“好,姐姐们慢走。” 其他的几个导演见状也都各自找了理由离开,舒薏来了还不到二十分钟,这个场子就彻底的清静下来了。 秦尚睨了一眼舒薏:“现在满意了,他们都走了。” 舒薏没有理会秦尚,而是低头看了看段书恒和方梨:“段总,大家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秦尚这时候压根不说话,给张欢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跟张欢一前一后的出了包间。 秦尚一走,段书恒不怎么愉悦的脸色越发明显。 “你看到了,导演也好,经纪人也好,他们不喜欢爱找事的。” 在他看来,舒薏想走的这条路不会轻易成功。 “这跟你没关系。” 段书恒知道现在跟舒薏掰扯这个没什么意思,他们现在就是针尖对麦芒,谁都不客气。 “阿梨,我们走吧。”段书恒牵着方梨的手起身就要离开。 “方梨,以后这段太太位置就是你的,要好好做啊。”舒薏瞧着两人的背影,语气不紧不慢。 方梨背脊蓦地僵住,下意识抬头去看身侧的男人,但段书恒脸色太冷了,她没敢说话。 从包间出去后,段书恒就松开了方梨的手。 方梨的心也跟着一空。 “要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孩子的生母,不是任何。” 他今天硬要挤进来,只是想看看舒薏,跟她说句话,但她的脾气,他也实在是忍受不了。 方梨呼吸一窒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侧,轻轻点头。 段书恒把方梨送回去后回到车里,从车的储存箱里拿出来另一个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怎么突然联系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温淡,带着几分疑惑。 “我想求你个事。” “越界的事,不可以。”不等段书恒说话,那边就先提了要求。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对面沉默了很久,半晌才说话:“我们是合作伙伴。” “我只是想知道我太太晚上到底在什么地方,背后帮她的人,又是谁?” 当时他们最初合作的时候,季远舟就答应了限制舒薏离开南城的请求。 虽然季远舟没有标明身份,但段书恒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能直接在系统中做手脚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只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真正见过季远舟。 “好,可以帮你查一下。”季远舟没有拒绝。 “新一季的项目马上又要来了,你要准备好。”季远舟淡声叮嘱道。 “我已经搭上了绿光这条线,以后做项目就方便多了。” “我知道,你很不错。”季远舟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略显敷衍。 段书恒眼眸渗着冷意,高位上的人,常常都是这样看不上他们这些商人。 眼看着要挂电话时,季远舟又说话了:“不过,你要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别影响了我们的项目进展。” “知道了。” …… 段书恒走后,包间只剩下舒薏一个人,寂静的空间仿佛有很重的湿气,浸入心肺,令她呼吸困难。 对段书恒那种生理上的反应仍然存在。 看到段书恒带着方梨出现时,她感到自己还是会生气,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跑到他面前说那些话。 她坐在沙发上弓着身子,手肘撑着在膝盖上,手掌扶着额头,情绪低落感带来的难受还在不断的折磨她。 她这样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舒薏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情绪中没有理会。 谢南庭过来在坐在她身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把住了她的脉。 “心跳的很快,也很乱。”谢南庭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时,舒薏才侧脸去看他。 对上男人清冷的目光,内心翻涌的那些情绪似乎被镇压了下去。 舒薏脸色不太好,她的小腹一直隐隐作痛,她感到不安,但不敢跟谢南庭说。 谢南庭既然在意这个孩子,她就要想办法留着,直到自己得到真相逃出生天。 “怎么哪儿都有你?” “见到我不开心?”谢南庭目光落在她脸色不怎么好的脸上,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些。 男人的视线带着一点侵略性,迫使舒薏挪开了视线。 “怎么会。” 谢南庭温热的掌心握着她的手腕稍稍紧了紧:“难受成这样,他就值得你这么爱?” 第38章 睡了别人的老婆 舒薏自己都听笑了,爱吗?她分明觉得自己不应该爱段书恒那种卑劣的男人。 “我不知道。” 谢南庭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她,眼里一片凉薄。 她看起来像是犯病了。 “如果实在是控制不了情绪,我建议还是吃药控制,早知道,做艺人的压力很大,你不一定承受得了。” 舒薏也很恼恨自己对段书恒那种生理性的情感反应。 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但有时候她就像是被夺舍了似的,根本控制不了。 舒薏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 “算了,我送你回去。” 舒薏这种情绪低沉的状况过了一晚就恢复了。 公司安排了她的工作日常。 她开始出现在各大节目里刷存在感。 凭着有辨识度大气明艳的美貌,出圈也十分容易。 随着公司围绕着她特意安排营销号安排更多的节目,之前还不愿意接手的经纪人孙琳达就后悔了。 连夜从影视城回来,直奔秦尚的办公室。 秦尚瞧着她这副嘴角:“当时是你自己放弃的,你现在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孙琳达能屈能伸,笑道:“您当时也没说会给她那么好的资源啊。” 能让公司这么猛给资源的,背后都有资本做靠山。 舒薏不是资本的小情人就是哪个资本的千金。 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了,他们现在就喜欢资源咖,经纪人能省不少事。 秦尚收回视线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她现在已经有经纪人了。” “张欢她是发行部的,隔行如隔山,她就算是知道一些,那也不熟悉,我可以带她呀。” 秦尚撇撇嘴:“那你把你家小花最近要上的综艺给舒薏吧。” 孙琳达闻言眉心一拧,她是来撬资源的,不是来送资源的。 “那部已经在选角的仙侠女主可以置换给她。”秦尚随后又男犹豫的补充了一句? 孙琳达这才松了口气,一下子又喜上眉梢。 “没问题。” “舒薏的目的不是要在娱乐圈闯出名堂,她是要快速出名,最好能达到百分之七十的知名度。” “就是来纯体验当明星的感觉?” “这不用你管,你按照我的要求做就行。” 孙琳达笑了笑:“好,我一定完成任务。” 孙琳达在行业里颇有名望,有她加入,舒薏这边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去外地录制综艺的时间也定了下来。 舒薏看着手机里的订票信息,不安的内心安定了几分。 她想段书恒应该没有能耐让机场拦住她吧。 然而,舒薏还是想简单了,值机的时候地勤工作人员拿着舒薏的证件看了好几遍。 “抱歉这位女士,您的身份证件是伪造的。” 舒薏蓦地僵住,她不敢置信的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证件。 随行的张欢意识到情况不妙后,直接将还在发愣的舒薏拉到了一边。 “这怎么能是假的?”张欢拿过舒薏的证件仔细看了看。 “看来今天走不了了。” “那我去跟孙琳达说一下。”张欢没有多问,转身就往孙琳达方向走去。 舒薏没想到她是真的没办法从正常渠道离开南城。 段书恒到底对她的掌控有多深? 此时此刻,段书恒也收到了舒薏被驳回乘机的消息。 下了会议,他就给舒薏打了电话。 舒薏接听了电话,没有说话,她的这种沉默,段书恒很喜欢。 “听说你今天去外地录制综艺,还顺利吗?” 舒薏嗤笑一声:“段书恒,你的恶心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段书恒眼眸沉了沉,还是放软了语气:“舒薏,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不该闹成这样。” 他还是很希望跟舒薏回到从前最甜蜜的时候。 舒薏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刺激他,只是笑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是她小瞧了段书恒,还是高看了谢南庭。 半个小时前,谢南庭知道了这件事,但遗憾的是,谢南庭似乎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她的证件是假的,也就说明她现在的名字可能也是假的。 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没有人认识她,她就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心不在焉的厉害,身边孙琳达打电话重新安排工作她也几乎没听见。 孙琳达用手戳了戳舒薏的胳膊:“刚刚听到没,我们可以参加南城这边正在录制的一档综艺节目,和之前那个热度相当。” 舒薏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她:“是吗?” “证件的问题可以慢慢解决,眼下最重要的是工作。” 孙琳达安慰似的冲她笑了笑。 舒薏此时早已经没有了关心接下来工作的心思。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努力的试图想起以前的事,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段书恒究竟隐瞒了什么,他为什么要造假自己的证件? 舒薏浑浑噩噩的被送回了公司,她坐在秦尚的办公室里,整个人跟没了魂儿似的。 谢南庭还没来,秦尚第一次不敢说话。 等了两个小时,最终也只等来谢南庭的电话,秦尚走到休息室里接听电话。 “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她这个样子看着怪吓人的。” 谢南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道:“段书恒喜欢结交权贵,没想到真的结交到权贵了。” 简短的一句话,秦尚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人脉。”秦尚想起最近跟段书恒签的合同,不由得皱眉。 背后有权贵的人,会不会给公司带来什么影响? “我给你个地址,你送舒薏回去,我最近不方便露面。” “怎么了?” “有人在查我,或者说,他们在查舒薏的踪迹。” 段书恒办不到的事,他背后的大佬轻易能办到,说明段书恒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容易拿捏。 “你真是,怎么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谢南庭轻叹一声:“没办法,谁让她怀了我的孩子。” “什么?”秦尚的声音骤然提升了好几个分贝,这是中文吗? 他睡了别人的老婆,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你不是很有原则吗?怎么还干出这种事?”这种事本身没什么,但是放在谢南庭身上就很炸裂。 第39章 谢南庭,可不可以抱抱我? 谢南庭是个多冷漠的人,秦尚是知道的。 之前只是觉得谢南庭兴许是对舒薏有点好感,完全没想过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谢南庭语气有些不悦。 秦尚吞了吞口水,没再说话,怎么不大惊小怪,谢南庭这一把比谁玩的都大。 “知道了,我一会儿送她回去。” “我知道你嘴巴很大,但请你闭上你的嘴,如果我在西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全算在你身上。” 秦尚无语地撇了撇嘴:“你简直是不讲道理。” 谢南庭直接挂断了电话,秦尚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转身从休息室里出去。 舒薏还坐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人状态就很糟糕。 “南庭不会过来了,我送你回去吧。”秦尚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听到谢南庭不会来,舒薏眼里还是难掩落寞,现在这个男人已经不知不觉成为她安全感的来源。 “他很忙吗?” 秦尚看着舒薏抬起来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他胡编乱造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 “别怕。” 舒薏是害怕了,段书恒能做到这种地步,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只是在放风筝,松一松又紧一紧。 被秦尚看穿此时的心情,舒薏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美人落泪,秦尚都看得心疼了。 “我送你回去。” 舒薏被秦尚送到了别墅,他那辆长得跟蟑螂一样的超跑即便是在这奢华的别墅区也是惹眼的存在。 前脚把舒薏送回了别墅,后脚他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提示他又多了一处房产。 好巧不巧的就是眼前这栋别墅,不得已,他只好把舒薏送进门。 这么看来的话,秦尚这就算是在这里金屋藏娇。 舒薏一进门就看到了谢南庭在,一直漂浮不安的内心,此刻渐渐沉了下来。 舒薏长发凌乱地散在肩上,面无血色,看着很是可怜。 谢南庭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秦尚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谢南庭是来真的。 “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绪。” 舒薏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绪逐渐平静。 就这么靠在谢南庭肩上几分钟后,舒薏慢慢从他怀里出来:“谢谢。” 然后她就这么自顾自的从谢南庭身边走过。 看着舒薏的背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秦尚才凑过来。 “抱人家怎么不说点甜言蜜语,她明显很害怕啊。”秦尚自诩情场浪子,毫不吝啬的给他支招。 谢南庭看了他一眼转身:“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我刚刚只是安抚她的情绪。” “你以前说她有抑郁症,我还没当一回事,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我记得你以前是选修过心理专业吧。” 这么看来,谢南庭的确是可以用心理医生的视角去宽慰舒薏。 走进客厅后,佣人送完了鸡汤后过来汇报舒薏的情况。 谢南庭静静听完后道:“让她一个人静静,不要随便进去打扰她。” “好的。” 秦尚喝着佣人刚送上来的甜汤:“接下来怎么办?她还能工作吗?” “我相信她可以的。” 舒薏看似柔弱的背后仿佛也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她,不然她可能就在疗养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孙琳达已经安排了两天后南城正在录制的一档综艺节目,她又是抑郁,又是怀孕的,能行吗?”秦尚表示怀疑。 “行不行的,试试就知道了,现在让她快速出圈就是最好破局的办法。” 秦尚不清楚内情,但谢南庭既然这么说了,她照办就是了。 “你说行就试试吧,营销文案都已经安排好了。” 节目从录制到播出差不多半个月,只要短时间内营销起来,问题不大。 “录制节目的事,要保密。”谢南庭微微眯眼,想到段书恒阴险的手段,不太放心。 两人说话的间隙,秦尚已经喝完了甜汤:“嗯,我明白,你家这甜汤真好喝。” “喜欢的话,我让人给你打包。” 秦尚舔了舔唇,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你在南城干了这么大的事,奶奶还不知道吧。” 下一秒谢南庭刀人的眼神直直的朝他甩了过来。 秦尚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胡说八道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刚刚才送我的这套别墅,是不是真送我了?” 这地方的大别墅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难为你扛那么大的锅,当然是送你了,等我回西城后,你可以搬进来住。” “我就喜欢大方。” 秦尚也有分寸,说了几句闲话后就走了。 然后谢南庭就上楼敲开了舒薏房间的门。 现在是白天,但舒薏房间里的很暗,遮光窗帘遮住了几乎所有光线,她纤瘦的身影半隐半现在房间的深色中。 谢南庭皱了皱眉,刚想说话,舒薏往前一步,细长的手臂环住了男人劲瘦的腰。 男人没有推开她,任由她这么贴着自己。 “我想离开南城,是不是很难?” “不一定,只要你有了流量,我想这个局很快就能破。” “你会带我走吗?” 舒薏像个意识不清醒,不停的在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男人沉默了一瞬,舒薏耳朵贴在男人胸口,清楚的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和均匀的心跳。 “得离婚了才行,不然往后都是麻烦。” 他平静的语气里毫无情绪起伏,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要是你也斗不过段书恒,我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舒薏想起来段书恒跟自己说过的狠话,他能这种方式把自己困在南城,那么把她宰了放在冰箱里的事,又怎么做不出来。 “你太焦虑了。” “他说杀了我,也不会放我走。”舒薏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颤音。 “舒薏,你需要去看医生了。” 舒薏闻言闭着眼睛,抱着男人腰的手紧了又紧,声音里满是脆弱和乞求:“不要,谢南庭,可不可以抱抱我?” 第40章 她被衣衫不整的抱回房 她的身体正在由内而外的不可控的颤抖,这是非常明显的躯体化症状。 谢南庭宽厚有力的手掌扶住了她的后背,一点点用力的将她圈进自己怀中。 顷刻间,舒薏的眼泪就洇湿了他胸口的衬衣。 谢南庭感觉到胸口的湿热,呼吸蓦地一沉,只是简单的拥抱,他好像有了生理性反应。 但这个时候,他没办法推开她,她现在比一只瓷瓶还易碎。 舒薏这种状况在维持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才逐渐趋于平静。 她从谢南庭怀里抽身出来时,额头都是汗,看到谢南庭胸口湿了一片,她很抱歉的看着他。 “对不起。”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谢南庭低沉的嗓音有些意味不明的喑哑。 “秦总应该给我安排好工作日程了吧。”冷静后的舒薏,眼里一片清明,也没有了刚才那股子脆弱劲儿。 谢南庭瞧着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天后你就可以录制新的综艺,到时候会有营销号配合,这两天你就先在家休息。” 舒薏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住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她不想再回到段书恒身边。 “好。” 关于这次综艺邀请的嘉宾情况,一直是保密状态。 一直到舒薏亮相现场时,才被揭开,在南城录制的综艺节目那么多,段书恒没有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自然是不会知道详情。 录制过程中有不少惊险刺激的游戏环节,张欢担心舒薏第一次上节目会扛不下来。 就一直在旁边守着,但结果还是出人意料,舒薏的表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满意。 舒薏从开始的心如死灰,开始有了期盼。 回公司的路上,张欢一路上都在说个不停。 “这种被资本捧的感觉可真棒,你在里面的镜头被安排的很多。”张欢语气中难掩兴奋。 她觉得舒薏要是出道成功,以后保不齐自己就能成为像孙琳达那样的金牌经纪人呢。 舒薏则是疲倦的靠着座椅,并不是很想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现在就想回去休息一下。” 张欢见她一脸疲倦,也很心疼:“这两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半个月后,舒薏参加的综艺节目上线。 舒薏这张绝世美颜在这个卡颜的世界里还是非常好用的,综艺上线两三个小时,关于舒薏的讨论开始有了热度。 在各大营销号的努力下,只要不出什么岔子,舒薏这次出圈将会非常成功。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晚上正在陪方梨吃饭的段书恒看到了这个综艺片段,舒薏在里面活泼开朗,很得那些男嘉宾的喜欢和照顾。 “啪!” 手机重重拍在了餐桌上,一旁正在喝汤的方梨吓得直接呛了一口热汤,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抬眼就看到段书恒那要吃人的模样,她识相的没有开口。 “你自己慢慢吃,我出去一趟。”段书恒起身就走。 方梨看着他离开,起身快步跟了出去。 只是刚出了别墅大门,有人从身后挟持了方梨。 “段先生……”方梨感受到脖子里冰冷的刀刃,细软的声音里都是恐惧。 段书恒皱着眉回头,到了嘴边的话蓦地止住,表情逐渐僵住,眼神凛冽的注视着此刻正拿刀架着方梨脖子的中年女人。 “你是谁,放开她。” “别过来!”女人手里的刀在方梨的脖子上迅速的划出血痕。 触及到方梨脖子上的伤,段书恒瞳孔一缩,停住了脚步。 “你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她怀孕了,别伤害她。”段书恒尽可能的放缓语气,收敛自己的戾气。 “我要见舒薏,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女人激动的满目通红,似乎恨透了舒薏。 “舒薏?” “去,把她给我叫出来,不然我杀了她。”女人情绪十分激动,丝毫不给段书恒思考的机会。 方梨害怕的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楚楚可怜地望着段书恒:“段先生。” “那你总要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段书恒看那女人的眼神充满怀疑。 但却要顾及怀孕的方梨。 “我在疗养院干了那么多年,从没有出过错,就因为我看见有男人晚上把她抱回房间,她就让人诬陷我偷东西,让经理开除了我。”女人越说越激动,眼泪都掉了下来。 段书恒眼神越来越冷,这短短的几句话,几乎是生动的将画面展示在他面前。 “你说的,都是真的?”段书恒青筋暴起的手暴躁的解开衬衣的领扣,语气却还是不急不慢。 “当然,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这么惨,他们把我送到了警察局,我差点死了。” 女人说到自己悲惨的故事,眼泪婆娑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时间手里的刀都松开了。 段书恒定定注视着方梨,他的这个眼神,方梨也看懂了。 她迅速的推开了女人朝段书恒跑去。 段书恒也及时的抱住了她,随后将她护在身后,凌厉的眼神扫过女人惊慌失措的脸。 “我只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而已,我有什么错?” 段书恒强压着升腾的怒意:“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段书恒身后的方梨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她们没有眼神对视,但给人感觉说不上来的诡异。 “疗养院也有年轻男人在那修养身体,而且非富即贵,那天晚上抱她回去的男人就是其中一个,长得很高,我还隐约看到舒薏衣衫不整……” “闭嘴!”听到这里,段书恒的拳头猛地握紧。 女人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但我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你不想死,现在就滚。” 女人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快速逃离。 身后的方梨这时候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不是我说舒薏姐姐的坏话,你应该还记得上次她也在妇产科做检查。” 方梨轻轻的一句提醒,让段书恒仔细的回忆起了那天的情况。 他也迅速的回忆起那份体检报告,上面就提示了舒薏的激素六项不正常。 她难道真的怀了别人的野种了吗? 第41章 竟然敢背叛我 这次不同于上次无凭无据只凭猜测。 这么多的疑点加起来,让他的内心开始不安,从而情绪愈发暴躁。 方梨垂着眼眸,保持着自己该有的乖巧和安静。 任由着段书恒的怒火不断攀升。 “你在家好好呆着,在我回来前,哪儿也不准去。”段书恒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丢下一句,转头就让人把车开出来。 因着舒薏在网上开始有热度,公司安排了更多的宣传。 舒薏今天就在绿光的摄影棚里拍照片。 但今天舒薏状态不好,不管怎么拍,都不是特别理想。 摄影师看了上百张照片,还是摇头:“要不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这眼神没神,没法上封面。” 整个摄影组今天都是围着舒薏来工作的。 因为知道这是资源咖,说话也是和颜悦色的。 舒薏闻言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是不是早上没吃饭的缘故,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张欢看着舒薏这有气无力的样子,有点担心。 舒薏靠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起来心里就一阵发慌,开始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又犯病了。 但整整一个早上过去,这种心慌变得更加严重了,以至于都到了身体有点无力的状态。 这种状态拍照片肯定是拍不好的。 但愿自己只是有点低血糖。 周围的人都在说话,舒薏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舒薏!”段书恒的声音陡然出现,硬生生叫醒了几乎快睡着的舒薏。 舒薏一睁眼就看到段书恒满脸怒意的站在面前。 她还没说话,段书恒就攥住了她的手腕粗鲁的把她拽了起来。 舒薏本来就不太舒服,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舒薏跪在地上疼得额头直冒汗,怎么也站不起来。 “你是什么人?放开舒薏小姐。”一旁的助理看到这个状况立马跑了过来。 不过冲过来的很不凑巧,段书恒一脚就将人踹开,然后不顾她膝盖的疼痛,硬拽着她起身然后带出了摄影棚。 “这怎么回事?这人谁啊?” “快通知秦总,报警!”摄影师拧着眉心,立马吩咐自己身边的助理。 等张欢回来发现摄影棚里已经乱作一团了,而舒薏不见踪影。 “张欢,你可来了,刚刚来了个疯男人把舒薏给带走了。”有人看到张欢后直接把她拉到了一边说明情况。 张欢闻言眼睛都睁大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张欢心里也乱了阵脚,这可是绿光啊,那些狗仔都不敢混进来,到底是谁把人给带走了。 舒薏被段书恒带上车绑了手脚,扎带把她的手腕勒出了一道血痕。 舒薏疼的直皱眉,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发什么疯?难不成是在看到她在网上出圈了,开始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段书恒,你干什么,放开我!” 段书恒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开车直接去了最近的医院。 到了妇产科,舒薏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不想去,但力量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舒薏,你竟然敢背叛我,你是不是想死?” “段书恒,你胡说什么?”舒薏这话说的都没有底气。 段书恒直接将她推进了B超检查室。 里面早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几人按住了舒薏,段书恒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盯着她。 “没关系,就算是你怀了别人的野种,拿掉就好了。”段书恒双目猩红,身上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稳。 怎么会不破防呢,爱了这么多年的人,被自己亲手送到疗养院,结果她竟然上了其他男人的床。 舒薏拼命的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医生开始给她做检查,现在已经超过三个月了,B超是能够清楚看到的。 舒薏浑身僵硬,心跳快的仿佛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般。 她挣脱不了,只能等死,但愿秦尚能及时找到她,不然依照段书恒现在这个状态,她就是不死怕也不会好过。 探头在她的小腹上来来回回的移动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舒薏觉得煎熬极了。 医生盯着仪器仔细看了很久,一旁的段书恒几乎快要失去耐心了。 “孩子多大了?” “段先生,没有胚胎,B超显示内膜增厚,应该是马上要到生理期了。” 医生的话让舒薏心头一惊,她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仪器。 她之前测过好几次,都显示怀孕,只是没有到医院抽血作B超。 段书恒闻言,也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笑意:“真的?” 在段书恒的示意下,几个牵制住舒薏的人纷纷松开了手。 舒薏躺在床上,像是没了魂儿一般,难怪这几天小腹经常痛,她还以为是早孕的正常现象。 谢南庭这么在意这个孩子,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他还会不会帮她? “舒薏,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段书恒缓缓过来弯身下来和她道歉。 舒薏双目无神的看着他,她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难不成真的要被这个男人困住一辈子? “你打我吧,骂我,是我不对。”段书恒看着舒薏这个没了魂儿的模样,抬起她的手打自己的脸。 舒薏的手软绵绵的,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刚刚摔到的膝盖这个时候才开始剧烈的疼痛,舒薏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嘭!” 门被人用力一脚踹开,秦尚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过去一把掀开段书恒。 “舒薏,你没事吧。”秦尚看着这幅可怜样的舒薏,皱起了眉头。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B超机器。 段书恒阴沉的目光落在秦尚身上:“秦总,我带我太太来检查身体,你这是干什么?” 秦尚毫不避讳的抬手抹去了舒薏的眼泪:“摄影棚的人说舒薏是被人连拖带拽的拉出去的,我以为是什么恐怖分子。” 段书恒听出来讽刺他,脸色不好看。 “秦总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会带我太太回家。” 秦尚将舒薏扶了起来,然后轻蔑的看了一眼段书恒:“先跟警察说清楚吧。” 第42章 童子身 段书恒闻言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秦尚看了一眼检查室里其他多余的人:“看什么看,无关的人都给我滚出去!” 随着秦尚冷脸发脾气,本来还在看热闹的几个人纷纷出去了。 “当然,这也要看舒薏愿不愿意追究你的责任了。”秦尚说着低头看了看舒薏,用眼神询问她的目光。 两位警察这时候也敲门进来了。 段书恒看到进来的警察,这一切都太猝不及防,他微不可查的变了变脸色。 “请问是谁报的警?” 秦尚举了举手:“是我,这个人把我家的艺人突然的拽到医院来,膝盖都给磕破了。” 警察怀疑锐利的目光落在段书恒身上:“请问你跟这位女士是不是认识?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夫妻。”段书恒没了刚刚的激动情绪,说话声音低了很多。 秦尚观察着段书恒这种奇怪的反应,微微眯了眯眼:“可是段太太另有其人,你怎么证明你和舒薏是夫妻?” 他最擅长的就是胡说八道,段书恒猛地扭过脸看他。 “这是我的家务事,和你没关系。” “警察同志,就算他们是夫妻,你看给人弄成这样,也算个故意伤害吧。”秦尚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话锋一转就开始询问警察的意思。 “女士,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马上要离婚了,他把我弄成这样,算不算故意伤害?”舒薏抬起头看警察。 两位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既然是婚姻关系,只能算是家暴,麻烦这位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段书恒不可置信的看着舒薏:“舒薏,我是你丈夫,你想干什么?” 两位警察直接给段书恒拷上了,将他带出了房间。 秦尚双手叉着腰,长呼了口气。 “南庭在来的路上了,别怕。”秦尚拍了拍她的肩。 “秦总,我跟谢南庭的事,你知道多少?”舒薏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秦尚闻言顿了顿:“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他挺在意你的。” 舒薏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原来秦尚也知道这个事。 然后秦尚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连忙弯身下来看她的肚子,担心的问:“孩子没事吧。” 舒薏看着秦尚担心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没事。” “没事就好,南庭的种就是不一样,怎么折腾都没事,上次上综艺玩那么多游戏都安然无恙,啧啧啧,是不是童子身的精子质量特别好?” “童子身?” 秦尚笑的一脸恶趣味:“和他睡的时候,难道没感觉他和你老公不一样吗?那可是处男啊。” “秦尚!” 谢南庭冰冷的声音骤然在门口响起。 秦尚嘶了一声,回头,讪讪地闭上嘴,嬉皮笑脸的过去在他耳边低语:“段书恒被抓走了,你儿子没事,以后肯定身体倍儿棒。” 刚刚的话,谢南庭全听见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秦尚嘿嘿一笑:“我先走了,舒薏摔了膝盖,你带她去看看。” 说完他就脚底抹油的溜之大吉了。 谢南庭进来,舒薏还没有从怀孕乌龙中找回自己的理智,她低头沉默不语。 “秦尚这个人说话一向是大嘴巴,没轻没重的,你就当他是在放屁。” “嗯。” 随后谢南庭没有多言,弯身下来将她拦腰横抱了起来。 “先去看看膝盖。” 医生说要拍片子的时候,舒薏下意识就以自己怀孕为由拒绝了。 医生只好开了一些药让回去休息。 舒薏摔了膝盖,没有几天修养是好不了的,剩下的工作也只好暂时停一停。 谢南庭把人送回了别墅后,秦尚也跟了过来。 “今天怎么不藏了?”秦尚走进庭院后四下看了看。 “这边已经做了特别隐藏,不会有尾巴,轻易进来,这里也是无人机禁飞区。” 这点事对谢南庭来说,不算什么,稍稍用点心思就能解决。 “以后你不用来了。” 谢南庭已经确定对方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或者说查到了,但没有告知给段书恒。 秦尚拉住了想要进别墅的谢南庭。 “怎么?”谢南庭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查查段书恒和舒薏的婚姻状况?” 秦尚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谢南庭眉眼一沉。 “我就是觉得今天段书恒在面对警察的时候没有底气,舒薏的证件是假的,结婚证会不会也是假的?” 秦尚的发散思维让他充满了想象力,可能平常看狗血剧本看多了,合理的怀疑一切。 “虽然别人的老婆很香,但还是合法的好。” 谢南庭不是每天都在南城,更不是所有的心思都在舒薏身上,他没有注意过这个疑点。 硬是让舒薏被拖了这么久。 “知道了,我会查的。” 秦尚说完了要说的,总算是舒畅了,然后离开。 宋寅从后院绕到前院在门口等着谢南庭:“谢先生,刚刚警局那边给了话,段书恒可能要被关好几天。” 谢南庭长身如玉立在门厅之下,转身望着院中开始黄叶的梧桐树。 “宋寅,我是不是太忙了。” 宋寅几乎立刻get到谢南庭的意思。 “您日理万机,能有时间在南城照顾舒小姐已经很难得了。” “去查一下段书恒和舒薏的婚姻状态。” “好的。” 谢南庭上楼在舒薏门口站了几分钟,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舒薏听到敲门声,只觉得神经都是紧绷的,她后背贴着门板不敢出声。 门外的敲门在几声之后就戛然而止了,门的隔音好,她也听不见外面的男人到底有没有说话。 事实证明谢南庭真的很忙,当晚他就又离开了南城。 晚上佣人送晚餐来房间时,舒薏才知道谢南庭已经走了,她长长松了口气。 没有了最大的靠山,舒薏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从南城逃出去。 现在段书恒关在里面,这是她最好的机会。 过了两天,舒薏在觉得膝盖已经不那么疼的时候从别墅里拿了一串车钥匙,在深夜的时候开着车走了。 别墅的佣人一觉睡醒天塌了,家里的车不见了,女主人也不见了。 宋寅在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就汇报给了谢南庭。 谢南庭人在西城,听到这个事,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想不通舒薏为什么要跑? 是段书恒发现了她怀孕的事,还是其他原因。 “找,她没有有效证件,不能走大路,追国道这条线。” 宋寅:“谢总,还有件事没来得及跟您说,段书恒和舒小姐没有在系统登记,他们不是法律上的夫妻。” 第43章 出逃被抓 电话那头的谢南庭安静了很久,向来觉得对他还算了解的宋寅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他来不及汇报这个消息,舒薏就着急地先跑路了。 谢南庭点了一根烟:“确定吗?” “确定,系统里没有他们的登记信息。” “尽快找到她,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宋寅应了一声,立马开始安排。 结束了电话,谢南庭开始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这个段书恒还真是有意思,竟然瞒了这么大一件事。 难怪秦尚说他在面对警察的时候没有什么底气。 “董事长,会议马上开始了,股东们已经到齐了。” 谢南庭应了一声,掐灭了烟头起身走出办公室。 …… 舒薏开着车从国道离开,国道没有收费站,现在段书恒又在拘留,她以为自己是安全的。 夜晚的国道很少,特别是深夜,她还没有开出南城的地界就发现了有几辆车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好几个车子轮流换车跟着她,虽然一开始很难发现。 但出逃的舒薏格外细心和谨慎,就发现了这几辆车一直在自己后面,大晚上的,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发现有问题后,她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在平坦宽阔的国道上加速行驶。 她不知道是不是段书恒的人,又或者是自己运气不好遇到了人贩子组织。 但直觉告诉她不能停车。 后面的车发现舒薏突然加速后,立即也开始加速。 前车的人通过耳机吩咐其他几辆车。 “还有二十公里就出南城地界了,截停她!” 随着命令下达,三辆车齐齐加速,舒薏平常很少开车,技术很生疏,自然是比不上后面的几辆车。 还没开出几公里,后面三辆车已经迅速的追上来。 舒薏没有刹车,一头撞上了前来拦截的车身上。 气囊飞出的瞬间,舒薏头疼欲裂,失去了意识。 等到早上宋寅才寻着车的定位找到了车的所在地。 这个定位让宋寅心里一紧。 这是南城的季家,根据车子行驶的轨迹,舒薏是开车走国道。 但是现在却出现在了季家,宋寅不敢贸然做决定。 他这个身份也没有办法敲开季家的门。 于是在谢南庭结束了股东大会后,再次打给了谢南庭。 “车的定位发现在季家,这件事可能需要您亲自出面。” 宋寅不疾不徐的汇报着当下的情况。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刚从会议上下来的谢南庭有些疲倦。 “我马上过来。” 但是他还是没有犹豫,季家这次出手,还不清楚是什么目的。 段书恒和他们到底有多深的羁绊犹未可知。 得到了老板的肯定回答,宋寅毕恭毕敬的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谢南庭就到了南城,几乎是一刻没等的去了季家。 谢南庭亲自上门,季家的管家都不用通传直接开了大门。 就像在特意等他来似的。 在管家的带领下,谢南庭进入了季家庄园式的别墅。 季远舟的茶室里,焚着沉香。 “谢先生,到了。”管家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南庭一眼就看略显空旷的茶室里季远舟坐在主位,他英俊的眉眼上带着浅淡的笑。 一副无框眼镜夹在鼻梁上将他的英俊衬的有几分斯文气质。 “谢先生请坐。”季远舟抬手示意他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 “季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谢南庭坐下后,冷淡的神态没有变化。 季远舟似笑非笑的瞧着谢南庭这副冷淡的模样。 说实话,他这样身份的人跟段书恒那样的人做朋友,真的很委屈。 要不是存着不单纯的目的,谢南庭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段书恒做朋友。 南城的季家和西城的谢家一样,都是低调的家族,家族主事人从不会在公开场合露面。 所以外界没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像谢南庭这样的,外面连名字都不知道。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是他们的日常。 季远舟很不能理解,谢南庭这么高贵的出身,怎么犯得着为了一个别人的妻子花费这么多心思。 “我的人撞坏了你的车,我会给赔偿的。” “舒薏在哪儿?”谢南庭耐心有限,并不想跟季远舟玩文字游戏。 季远舟微微点头:“你还真是心急,她受了伤,但没有生命危险,这会儿正在楼上休息呢。” “你想要什么?” 季远舟抓到了舒薏,但没有马上通知段书恒,而是等着谢南庭自己来找他,可见是想在谢南庭这里图点什么的。 “谢先生说这话就太客气了,我是受一位故人之托照顾她。” “我要带她走的代价是什么?” 季远舟笑了笑:“不需要什么代价,就当谢先生欠我一个人情,将来若是有需要你的地方,还请你帮忙。” “我不是什么忙都帮,希望你明白。” 季远舟微微挑眉:“当然明白。” 谢南庭不清楚季远舟的意图,但这时候他也不想多问,只想带着舒薏尽快离开。 “从这里出去,就会有人带你去见舒薏。”季远舟有点受不了谢南庭那冷冰冰的眼神,只好先出声提醒他。 谢南庭起身:“这件事既然季先生知会了我,应该不会再告诉别人了吧。” 他指的是现在还在被拘留的段书恒,应该没几天就要出来了。 “这是自然的。” 季远舟对谢南庭这种身份一向很守信用,至于段书恒,本来在感情上就乱七八糟没有原则,不值得他为他做什么。 谢南庭得了他的保证便离开了茶室,在佣人的带领下上了楼。 楼上的舒薏已经清醒了,额头还缠着纱布。 一直焦躁不安的她,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警惕的看向门口。 可是推门进来的人,是谢南庭,她警惕的眼神瞬间消失,眼眶一热。 谢南庭快步朝她走了过去,目光将她上下扫了一遍。 “没事就好,走吧。” 看到舒薏平安无事的时候,谢南庭一直提着的心慢慢落下。 在季远舟的注视下,谢南庭把舒薏带走了,随后季远舟拨了一通外省的电话。 “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承诺,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第44章 将她抵在门板上 电话那头淡淡应了一声嗯,便先挂了电话。 回去的路上谢南庭一句话没说,脸色很冷,舒薏劫后余生,时不时地会打个寒颤。 但身边的男人沉默的时候冷的跟结了冰似的,她没有说话的勇气。 她也想过可能没法成功逃出去,只是没想到还没出南城地界就被抓住了。 她不知道谢南庭到底费了多少心思才把她从这个地方解救出来。 这种压抑的安静持续到别墅的停车坪,谢南庭下了车过来拉开了舒薏这边的车门。 舒薏看着车门外的人,没有动,谢南庭看着很生气。 她现在他案板上的鱼肉,怎么反抗都没用。 两人四目相对了几秒后,谢南庭弯身进车厢,直接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从别墅里出来的佣人并列两排站在门厅下,紧张的看着谢南庭,大气也不敢出。 毕竟这么大一个活人,从他们的眼皮底子底下跑了,别墅所有工作的人,可以说都难逃责任。 “宋寅,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在这里工作,这次的事,没有第二次。”谢南庭进门后扔给宋寅一句话便抱着舒薏快步往里走去。 舒薏被他一路抱回房间,男人的手臂很很有力,爬着楼梯上来都没喘一下。 一直到进门,谢南庭将她放了下来,舒薏被他有些蛮横的推到了门板上,大手擒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骨。 房间没开灯,舒薏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她感觉到野兽一般的侵略气息。 谢南庭之前对她从不这样,他很边界感,也很有分寸。 “为什么跑?”男人声音低沉下来,全然没了往日里的那股子冷意。 舒薏安静了很久,呼吸也跟着紊乱起来。 他冷冽的气息有着很强的攻击性,纵使舒薏平时把自己放在跟他平等的位置上,这时候她也带着几分畏惧。 “说话。”男人的手掐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再次出声。 舒薏背脊升起一股凉意,他今晚真的好凶,难道不知道她受伤了吗? 现在她的头还疼着呢。 “我没有怀孕。”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只是这样?” “你这么在意你的第一个孩子,结果是个乌龙,现在段书恒又在拘留,我就想试着逃走看看,结果是我高估了自己。” 舒薏说着说着自嘲的笑了一下。 谢南庭修长的手捧住了她的脸:“既然没怀上,我们就再怀一个。” 舒薏蓦地睁圆了眼睛,不,这不是谢南庭,冷冰冰的谢南庭怎么可能会跟自己说这种话。 她下意识的想推开他,但力量有限,没能成功。 谢南庭附在她耳侧低低的笑了一声:“舒薏,有个好消息,你还不知道。” 舒薏还没从谢南庭这种反差中回过神来,又听到他说什么好消息。 “什么?” “你和段书恒在系统里没有登记结婚,也就是,你跟他没法律上的关系。”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愉悦和放肆。 舒薏本能的抓住了扶着自己脸的那只手,颤声道:“你说什么?” 她脑子嗡嗡的,一瞬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片空白。 但是回应她的是谢南庭突如其来的吻,他吻的凶狠霸道,恨不能将她立刻拆入腹中。 舒薏被他禁锢在一方天地中没有了挣扎力气,但也没有很用力的推开他。 她内心深处不反感谢南庭这样,也许是这个男人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给了安全感。 又或者,她的感情有了新变化。 “舒薏,这真是有趣极了,是不是?”良久,谢南庭才松开她,他微微喘着气,克制着自己的欲念。 “你这么兴奋,是因为我和段书恒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么?” 她对谢南庭的很多动机都有深深的怀疑,奈何这个人从没有对自己有过什么逾矩的行为,她就打消了。 但今晚,他像一头野兽,蛮横的想要占有她。 是,她感受到男人身上浓烈的欲望,但他最终也只是放肆的吻了,没有得寸进尺。 “嗯。” 随后谢南庭打开了房间的灯,舒薏靠在门板上身子发软。 这会儿她能够清楚的看到男人的眼神了,那双冷然的眸子里燃着欲火。 舒薏难免想起来和他颠鸾倒凤的那一晚,虽然不记得细节,但记得身体极致的愉悦感。 难怪秦尚说他是童子身,的确是有劲儿。 谢南庭没有在舒薏脸上看到别的情绪,还有点诧异,他微微挑了挑眉。 他以为她应该会十分难过,段书恒骗了她,以南城为牢囚禁了她。 “要是难过,可以哭出来。” 舒薏笑了笑,她难得的感到一阵舒心,原来自己和他不是法律上的关系。 她盯着谢南庭,这次换她胆大妄为。 她上去,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吻了男人菲薄的唇。 “既然没有法律关系,就不需要担心什么道德了吧。” 谢南庭眸色深的看不见颜色,好似要将她淹没其中一般。 “舒薏,下一次去任何地方,要告诉我,我不是每次脾气都这么好。” 舒薏弯唇,手指放肆的揉着男人嘴型好看的唇。 “好。” “没有什么想问的?”谢南庭觉得舒薏的反应太淡了,淡的他有点把握不住。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底色。 舒薏垂眸认真的想了想:“你是从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个男人是三年前出现在段书恒身边的,特别突兀。 谢南庭低声笑了笑,敏感聪慧的女人他其实不太喜欢,但舒薏是例外。 “大概当时看到你伺候喝的酩酊大醉的段书恒时,就想从他手里抢了。” 段书恒那种货色,怎么配得上舒薏这样的绝色。 舒薏沉默片刻,总结道:“见色起意。” “我那晚的表现,你不是很满意?”谢南庭微微低头,凛冽的气息也侵袭而来。 这个舒薏没的反驳。 “和段书恒比,谁更厉害?”谢南庭狼一样的眼神不断的打量着她的脸,脸上就俩字,想要。 “我今天头疼,等我好了,我们再切磋。”舒薏吞了吞口水。 谢南庭这种刚开荤的,她是真的害怕。 第45章 做戏给谁看呢 “他骗你骗的这么惨,就不难过么?” 谢南庭没有忘记她严重的抑郁症,舒薏这样的反应在他看来就是反常的。 舒薏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下去,眼神逐渐空洞起来。 刚刚的和谢南庭之间的激烈似乎已经全然不记得。 她皱了皱眉,最终笑出了声:“一定要表现出特别难过,才像个正常人吗?” “起码表现出难过,情绪得到了释放。” 反而她这种看似不在意的,才是最严重的。 面对谢南庭趋于严肃的神情,舒薏缓缓别开视线。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舒薏声音很浅,不带有任何情绪。 谢南庭抿着唇,许久没有说话。 他没有忘记当时舒薏自杀。 他不由得往前一步,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脸:“这样也很好。” 也许刚刚谢南庭的举动太过突然,也太过冒昧。 舒薏后知后觉感到心里一阵不适。 她轻轻躲开了他的手:“今天谢谢你救我出来。” 谢南庭见她不想说话,头上还缠着绷带。 还是歇了心思。 “早点休息。”男人收回手后,便离开了房间。 谢南庭彻底离开后,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舒薏一直平静无波的脸渐渐有了一丝裂痕。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段书恒会这么对她。 难怪这么多年从不公开她的身份,难怪他将她藏的密不透风。 原来是自己根本没有正式的身份,还不如为他怀孕的方梨。 她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不想这样,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经过这一遭,舒薏差一点又在深夜对自己的手腕下手。 但拿着刀子的手最终还是停在半空,没有继续。 她不是想死,而是只有这种痛感才能缓解自己心里那抓心挠肺一般的难受。 次日早上,舒薏下楼来,佣人看到她都吓了一跳。 过了一夜,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舒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是头疼?”佣人紧张的询问她的情况。 而舒薏的目光在楼下逡巡一圈,然后回到面前的佣人身上:“谢南庭呢?” 佣人也不知道,茫然的摇头。 “谢先生昨晚就已经离开了。”宋寅的声音插了进来。 佣人转身看到从身后走来的宋寅便默不作声的退下了。 “舒小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头太疼?”宋寅看到舒薏这憔悴的样子,张嘴也是一句关切的问候。 “他走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昨天谢先生也是百忙之中特意抽时间回来的,把您安全的带回来,他才放心离开的。” 宋寅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话也行云流水,没有什么地方听不懂。 “特意抽时间回来的?” 宋寅:“嗯。” 以前谢南庭隐忍克制,几乎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什么特别。 她倒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在他心里居然会有点分量。 “是我该谢谢他。” “舒小姐去吃早餐吧,一会儿医生会过来给您做检查。” 舒薏点头,脚下的步子飘得厉害,晃晃悠悠的去了餐厅。 她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精神状态转好后就回了公司。 她不在的这几天,张欢整天提心吊胆,这会儿看见她回来,还有点憔悴,又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又遇到事了。 但段书恒不是已经被抓去拘留了么? 舒薏刚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张欢就凑了过来。 “听说了没有,段书恒的拘留被延长了。” 张欢觉得这事儿是一件是值得开心的事,舒薏应该会高兴的。 那种神经病疯子,最好一直关在监狱里。 舒薏微微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按理说不会被曝光才对。 张欢撇撇嘴:“就那个小狐狸精,你这几天不在公司,她天天都来,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让我们跟你说说别让段书恒拘留延期。” 张欢生气的是,方梨那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还真引起了公司一些制片人和导演的注意。 本来长得就还可以,哭起来也很动情。 “公司就让她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哭诉?”舒薏有点不敢相信。 “正好秦总这几天不在南城,做主的就是那几个副总。” 舒薏往后轻轻一靠:“她每天来演戏,看来还是有所成效。” 这个方梨是真聪明,什么时候干什么事,心里是门儿清。 起初段书恒给她的感觉兴许是强势的霸总,充斥着小说一般的魔幻性。 结果,现在霸总居然被拘留了,还被延期,她就立马看出来段书恒只是普通有钱人。 和那种顶级门阀的家族不一样。 这得多亏了段书恒宠她,带她见了不少世面,才让她生出了这么多心思。 “有,那些导演可喜欢她了,要不是怕秦总问责,估计都想去问问人家想不想演戏。” 舒薏听了张欢的话,长长舒了口气,问:“今天她会不会来?” 张欢看着舒薏没说话了,刚刚她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方梨在楼下了。 楼下的两位前台虽然想拦住她,但架不住上面的副总硬是让他们放水。 “那我去会会她。” “别去了吧,公司那么多人。” 舒薏却并不在意,如今不管是因为什么事能让她有热度都可以。 方梨在上面故意放行的情况下,已经成功来到了发行部。 这边平常没有艺人过来,能过来的只有舒薏一个人,因为张欢现在肩挑两职。 方梨这么精确的找过来,必然是受人指点的。 发行部的人虽然不八卦,但这么大的八卦摆在眼前,还是要看一看的。 方梨在看到舒薏后,挺着自己几个月的孕肚朝她跑了过来,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她试图抓住舒薏的裤脚,但被舒薏提前预判躲开了。 她扑了个空,只能双手伏在地上。 她狼狈的模样让后面看热闹的一些人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这小绿茶真有一套。 “舒薏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放过我孩子的父亲,好吗?” 舒薏凉凉的目光落在她委屈的脸上,冷笑一声。 “他犯了不该犯的事,才被抓进去的,不是我让警察抓他进去的,你这是做戏给谁看呢?” 第46章 毕竟你们夫妻一场 方梨像是根本没听见舒薏说什么,眼泪说来就来。 要是换做往常,舒薏的情绪一定会被激起来,只是今天早上她出门之前按照谢南庭的嘱咐吃了药。 抗抑郁的药就是很极端的平复人的情绪,外界的一切,都很难让她心里有什么波澜。 “你是觉得我恨你吗?” 方梨蓦地怔住,抬眸呆呆的望着她,难道不是吗? 她怀了她心爱男人的孩子,让那个男人夜不归宿对她动了心,舒薏不该恨她吗? “我不该做第三者,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如果你厌恶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关系,我可以拿掉。” 方梨讲出这番话时,舒薏笑了,就方梨这样的姿态,她这辈子可能都学不会。 拿捏不了女人没关系,能拿捏大权在握的男人就很够了。 舒薏缓缓蹲下身靠近了她,她眼眸平静的毫无波澜。 “我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算起来是精神类疾病,我就是杀了你,我也不会被判死刑的,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来刺激我吗?” 舒薏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 只有方梨听得清楚,方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来看来形容,而是更加惨白的没有血色。 她眼里涌现出一抹惊恐。 舒薏有恃无恐的瞧着她精彩的变脸,又故意靠近了些:“这件事,段书恒一直都知道,你猜他为什么纵容你总是刺激我,因为他想去母留子,你没发现我们俩长得有几分像吗?” 一字一句,如同钉子一般狠狠地钉住了她的心脏。 舒薏的眼神如鬼魅一般盯着她,方梨却没有了直视她的勇气。 “不用来演戏了,没用的,绿光的秦总不发话,没有任何会向你抛出橄榄枝。” 方梨低头,吞了吞口水,不敢说话。 “回去吧,在还没有彻底丢脸之前,段书恒只是拘留,不是判死刑,他虽然对自己的道德标准低,但对身边的人一向道德标准很高,要知道你想背叛他,你要不要想想自己会是什么结局?” 方梨被舒薏三言两语说的已经乱了方寸,最终还是不得不从地上起来,转身仓皇离开。 没有看到撕心裂肺的激荡场面,发行部的一干人等多少有点失望。 “舒薏,你还是太厉害了,那小绿茶在你面前太嫩。”有人冲舒薏竖了个大拇指。 舒薏笑了:“是她心理素质不行。” 方梨慌慌张张的从绿光离开后还没到家,就收到了段书恒很今天已经被放出来的消息。 立马有种恐惧一瞬间直冲天灵盖。 “我肚子不舒服,先带我去一趟医院。” 方梨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段书恒会不会追究,或者舒薏会不会告状。 她不想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被折腾。 段书恒被放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舒薏。 经过上次的误会,段书恒对舒薏的愧疚已经到达了巅峰。 他现在跟绿光是合作关系,进绿光也变得容易了。 彼时,舒薏正在吃张欢跑了好几天就为自己买的午餐。 安静的办公室外面骚动了很久。 今天发行部鲜少这么热闹,早上方梨才来过,中午这会儿段书恒又来了。 段书恒推开办公室的门,舒薏正好吃完收拾饭盒。 听到有人开门,舒薏扭头看了过去。 看到段书恒,舒薏嘲讽的勾起唇角。 “方梨不是说你还要在里面待很久吗?跑到我这里来哭的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得知段书恒做的事后,她极致的难过了两天。 到了现在那种锥心刺骨的感觉已经很淡很淡了。 舒薏很不喜欢自己的情感不受自己支配。 明明这个人坏透了,因为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她就没办法彻底放下。 “我不知道她会来……” 段书恒试图解释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段书恒,我真的累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段书恒,眼眸微颤:“不好。” 舒薏闭上眼缓缓收回了视线,她干什么要和他这个疯子试图沟通。 “你和绿光还有合作,别把事情做的太难看了。” “舒薏,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别这么对我,好不好?” 舒薏挽着唇角,她也想知道段书恒究竟隐瞒了什么样的秘密。 “你如果不想我死,就离我远一点,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也很难吗?” 段书恒猛地噎住,他不是没看到舒薏的脸色很憔悴。 “好,我们暂时分开。” 这是段书恒做出的最大让步。 舒薏没有再看他,今天因为吃了药,情绪始终很平静。 后来段书恒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等你心情好一点,我接你回家住,好吗?” 舒薏没有回应,段书恒也没有过多纠缠。 然后转身仓促的离开了。 他甚至都没有耐心等舒薏的回答。 方梨住医院这一招成功的避开了段书恒的雷霆暴怒。 段书恒看着病床上楚楚可怜的方梨,来时路上对她的所有不满,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方梨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段书恒都落在她的小腹上,孩子还在,他松了口气。 “只要孩子没事就行。” 方梨表情有些僵硬,她下意识就想到舒薏自己说过的话。 她不是不知道段书恒的这个想法。 毕竟也曾跟自己直白的说过,她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生完孩子会给她一大笔钱,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 她以为他真的动了心,可是现在看来,段书恒还是只在乎孩子。 至于怀孩子的这个人,可是任何女人。 “你瘦了很多,里面的人是不是为难你了?”方梨语气温柔的问道。 “已经不重要了,我知道你今天去了绿光,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方梨眼眶一红:“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她能饶过你,毕竟你们夫妻一场。” 她说的这话让段书恒有些触动,于是他看她的眼神深了几分。 “她有严重的抑郁症,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犯病,别没事到她面前去,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更不用你操心,懂吗?” 段书恒音色还是带着凉意,更是在警告她。 第47章 我们是不是认识? 方梨微微低眸,温声道:“好。” 她不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舒薏在疗养院就出事了,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传出来。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保护她? 经过这一遭,段书恒已经冷静下来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让方梨生下孩子,至于舒薏,既然现在管不了,就只能由她去,只要她还在南城,暂时就还在自己的手掌心。 半个月后,季远舟为欢迎远道而来的未婚妻,特意在郊外别墅办了接风宴,遍邀南城名流。 舒薏看到秦尚递给自己这份请柬,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南庭让我给你的,说是可能让你有新发现。” 秦尚不得不佩服,谢南庭人在西城,但南城关于舒薏的事,一点都不会落下。 “他呢?” “想让他陪你一起?你怕是不知道他有多忙,还是我陪你吧。”秦尚扯着嘴角露出他颇为经典的风流笑容。 舒薏低眸看着手里的黑色烫金的请柬没说话。 经过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很清楚谢南庭不管在西城还是在南城,都不是简单人物。 该不该说是她运气好,搭上了他这样的人? 季家的半山别墅庄园停车坪停满了价值不菲的豪车,甚至顺着蜿蜒的公路停了很长一串车。 舒薏和秦尚乘坐的车在半路停下,接着,秦尚下车。 下一秒,谢南庭就上来了。 自从上次一别,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了,车厢里狭窄的空间忽然被一种异样暧昧填满。 谢南庭人前清冷的眉目此刻渐渐染上柔色。 舒薏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此刻她脑海里回想的是被他带回家的那晚,他将她抵在门上肆意亲吻的画面。 此刻谢南庭的目光也炙热万分,她缓缓别开脸,掩饰此刻自己的心慌不安。 “今天可能有你想见的人,仔细留意。” “嗯。” 男人缓缓倾身过来,修长的手,越过她撑在车窗上,舒薏被他囚在了臂弯的一方天地中。 “怕我?” 舒薏闭上眼睛,她不是胆小畏首畏尾的人,现在不知道怎么了,有些畏惧他。 就连他无意间喷洒而来的呼吸,她都觉得有种难以名状的占有欲。 “没有。” 谢南庭故意靠的更近了些,几乎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到她了,而舒薏已经退无可退,一双手紧紧抓着座椅稳住自己的身子。 “今晚很漂亮。”男人瞧着她的脸,她明媚的五官,淡妆浓抹都好看,妆容精致时,也称得上是顶级美人。 也难怪段书恒得到她以后一直将她藏着不见人。 她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这些落在谢南庭眼里,横生几分趣味。 “你不是很大胆?至于怕成这样?我又不是要在这里办了你。” “谢先生!”舒薏听不下去了,急声阻止他。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谢南庭勾唇,慢慢抽身坐正,低声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达到别墅停车坪专属车位停下,谢南庭坐着没动,而舒薏则是逃也似的推开车门下车跑了。 谢南庭幽幽盯着她的背影渐渐混入人群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就这么坐在车里,直到季远舟的人过来为他拉开车门。 “谢先生,季先生已经在等你了,请随我来。” 下车后,谢南庭没有往人声鼎沸的方向走去,而是走进了隐没在黑夜中的另一条小道。 舒薏这张脸在人群中很有辨识度,美女的回头率不管在哪儿都很高。 “她好眼熟,是不是之前上综艺的那个素人?真人比综艺上好看多了。” 冷白皮,五官立体,完全是那种大五官明媚型大美人,不光漂亮,还很大气。 “好像是啊,能来季家,看来背后也有资本。” “这样的美女有资本捧,我很满意,就怕那种资本的丑孩子祸乱内娱。” 几个名门千金在一起一直盯着舒薏八卦,言语间的揶揄也很明显。 舒薏漫无目的走在人群中。 期间不少人过来和她说话,大都是因为她漂亮,或认出来她是在综艺走红的漂亮素人。 甚至有的还来合影。 从灯火通明的别墅里走出来一个留着一刀切的年轻女人,没有穿礼服,气质锐气逼人,面上没有表情,是个冷面美人。 有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就是季远舟远道而来的未婚妻。 这骇人的气场,让其他人都不敢上前和她打招呼,毕竟那张脸看着就不好相与。 唐玥在人群中扫视了好几遍,最终目光停在了舒薏身上。 无头苍蝇一般的舒薏,忽然被人拽住手腕,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女人干净利落的背影。 到了梧桐树下,这边灯光暗了点,也没有什么人,唐玥才松开手。 “真没想到,你竟然混成这个样子,娇弱可怜,你怎么对得起你那么多年的争强好胜?” 唐玥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嘲讽意味,她身上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令舒薏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舒薏看她的眼神有惊愕,也有迷茫。 唐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很久,最后嗤笑一声,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她果真失忆了。 “我们是不是认识?”盛薏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不太确定地吐出几个字。 唐玥冷冷的勾了勾唇,不知道她变成这样算不算是报应。 她不说话,舒薏就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唐玥低头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只是顿了一秒,然后硬生生将她的手拿开。 “唐玥,你在这儿干什么?”季远舟的声音骤然出现,恰到好处的打断了氛围。 唐玥回头看向信步走来的季远舟。 “怎么了?” “那边有个长辈,你得去见一下。”季远舟扫了一眼舒薏,然后示意唐玥跟自己走。 唐玥二话没说的跟着季远舟走了,舒薏下意识跟了上去。 偏偏这时候,带着方梨来参加接风宴的段书恒看到了她,方才还跟方梨温柔说话的男人直接扔下了他抬脚快步朝舒薏走去。 舒薏还没追上唐玥就被段书恒截住。 “你怎么来这里了?” 舒薏看到突然出现的段书恒,目光往不远处方梨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即嗤笑出声:“你都能带着方梨招摇过市,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说不定还能钓个大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