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著花未免费全文阅读》 第二章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云舒寒摇摇头若有所思。 凉夜如水,吃完酒云舒寒心情更加抑郁,无心而眠。 “若凡出去走走如何?”云舒寒的声音缥缈,听起来有些不真实。 “云公子有心事?难道是思念你的红粉佳人?”若凡不怕死继续调侃,看着云舒寒暗下来的脸色在烛光下有些恍惚,他方才吐吐舌头缩到一边道:“走走走,我们这就走!” 云舒寒抬脚走出门,月色倒影在皑皑白雪里,泛着银色的光芒,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若凡不敢高声语,耷拉着脑袋看着云舒寒孤独的背影心里泛酸。 “云舒寒,真的必须娶她么?”若凡小声试探的问到。 云舒寒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你以为我是因着颜四公主样貌丑陋所以心情郁闷,实则否然。若凡,今天下三分,北边宁国皇上昏庸无道,南边芮国虎视眈眈,凌国外强中干,朝中动荡,若是烽烟四起,三足鼎立之势崩塌,疏影阁也就该散了。” “那凌国此举何意?” “虚张声势,声东击西。” “什么意思?”若凡难得一本正经的看着云舒寒。 “你可记得沐晗?” “脸蛋儿很漂亮,对你用情至深,竟然追了三千里,真是不容易。”若凡瞠目结舌,想起沐晗的壮举连他自己都要被感动的涕泗横流,可是云舒寒依旧不为所动。 “她是凌国嫡出三公主颜沐晗。”云舒寒轻轻吐了一句话。 “咳咳咳……”若凡被自己口水呛的直咳嗽,他笑的前俯后仰道:“就……就是那个丫头……难怪颜四公主名声狼藉,这肯定是拜她所赐。” “你可知此行目的?” “目的?赏花赏月?试探你的小媳妇儿?”若凡绞尽脑汁,抓耳挠腮也想不出来。 “医仙。”云舒寒实在无奈,敲敲若凡的脑子道:“你这里是榆木疙瘩么?” “哦,难怪你这么神秘兮兮的。”若凡恍然大悟道:“今晚我们是寻找医仙么?” “救命……救命……”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空中格外的刺耳。 “怎么回事?”若凡拔腿就跑,靠近声源方才发现是一个姑娘躺在地上,一个粗汉脚踩在姑娘的胳膊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住手。”若凡呵斥一声,一把推开粗汉扶起地上的姑娘焦急的问到:“怎么回事?” “今天采完药天色已晚,路上遇到强盗他们要抢我的灵芝……”小姑娘伤心欲绝哇哇大哭。 “灵芝?”若凡惊讶的拿起来仔细瞧了瞧,放在鼻尖嗅了嗅味道还是不对劲儿。 “这是赤紫灵芝。”小姑娘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道:“师姐说赤紫灵芝包治百病,能够医治祖母的顽疾沉珂。” “你家在哪里,一个小姑娘赶夜路也不方便,我们送你回去。”一直沉默着的云舒寒淡淡的开口,瞧着那一株灵芝心里盘算着。 “我住在沉雪草堂,离这里大概有半个时辰。”小姑娘颤颤巍巍的说到:“多谢公子相救,我一个人可以回去。” “路上不安全,万一他的同伙寻过来怎么办?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我们兄弟俩也无事,不如送你一程。”若凡虽然不知云舒寒何意,但是难得他开口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盘算,于是笑着对小姑娘说到。 “那有劳公子了。”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绕是大雪纷飞,脸颊依旧滚烫的厉害,她不敢抬头看若凡。 若凡扶着小姑娘起来道:“试着走两步,伤到了哪里?” “多谢公子关心,并无大碍。” “不知姑娘芳名?”若凡扶着小姑娘声音极其的温柔,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连翘。”连翘有些犹豫,挣扎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到:“公子如何称呼?” “若凡。”若凡爽朗的说到,他指着一旁的云舒寒笑着说:“他是我大哥舒寒。” “连翘见过二位公子,今日承蒙二人相救方才保住一命,大恩不言谢,我师父乃是言谨之,若是有需要随时去沉雪草堂找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连翘对着云舒寒与若凡屈膝行礼,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你可是医仙?”云舒寒冷冷的问到。 “医仙乃是我的师姐,不过她很少回沉雪草堂。”连翘有些迷糊,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医仙花未。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她住在哪里?”若凡继续追问。 “我也不清楚,不过师姐可遇不可求,还是看缘分。”连翘嘟着嘴巴暗自责备花未。 “哦。”云舒寒淡淡应了一声,又继续往前走。 许是听到云舒寒沉重的叹息声,连翘焦急的说到:“公子莫要惊慌,这几日师姐要替我祖母诊治,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也就回来了。” “不瞒连翘姑娘,我家母重病缠身,听说医仙妙手回春,特地不远千里来此地,希望医仙能够替母亲除去顽疾,舒寒感激不尽。”云舒寒感激的看着连翘,今日虽然没有见到医仙,但是遇到连翘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借着洁白的雪光,沉雪草堂若隐若现,连翘有些失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她多么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舒公子请放心,若是师姐回来我第一时间去城里找你。”连翘心中窃喜,这样又为下一次寻他们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有劳姑娘,我们兄弟二人住在碧霄酒家,若是有医仙的消息烦请你快点告知。” “沉雪草堂到了,连翘先行一步,今日多谢公子相救,本应该请公子喝杯热茶,但是天色已晚多有不便,还请公子见谅。”连翘这一番话说的实在漂亮,若凡在心里默默的夸赞。 “连翘姑娘早些歇息,告辞了。”云舒寒与若凡辞别连翘,已经是亥时一刻,天空的雪花越下越大,浓密的雪花打在脸颊上,落尽嘴巴里很是难受。 云舒寒揉了揉额头,山雨欲来来风满楼,前路艰难险阻。 () 第三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第二日晨光折射在雪地里,格外的明亮,云舒寒一大早醒过来收拾妥当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棋谱。 窗外一只鸟儿扑腾翅膀打落了树枝上的落雪,惊扰得云舒寒抬起头望了一眼。 大约等待了半个时辰,云舒寒实在忍无可忍,一脚踹开若凡的房门,看着床上四仰八叉躺着的若凡一把将他拎起来咆哮道:“赶紧起来。” “去见你未来的老丈人。”若凡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挣脱了云舒寒的钳制慢悠悠的拉过外衫胡乱往身上套,眼睛也懒得睁开。 “不对,准确的说是见你心心念念的沐晗姑娘,也指不定就是你未来的老丈人。”云舒寒狡黠一笑纠正道。 “容我梳洗一番,好歹也要有一个正式模样见人吧。”若凡彻底清醒过来,对着镜子梳洗束发。 云舒寒实在无语的紧。 两人走到凌国皇宫已经是午时,若凡实在是精疲力尽,他耷拉着脑袋抱怨道:“这凌皇也真是的,宫殿建在山上,这是要累死人呢。” 云舒寒无奈白了他一眼道:“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何人?可有招令?”侍卫伸拦下他们二人面无表情的问到。 “什么招令?”若凡一脸迷糊的追问。 “烦劳传报疏影阁云舒寒拜见凌皇。”云舒寒从容不迫不急不缓,他低头打量着侍卫,就是那一眼让侍卫惶恐不安。 “公子稍等片刻。”侍卫毕恭毕敬,毕竟疏影阁的人他们可是得罪不起。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侍卫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姑娘,老远瞧见云舒寒他们便挥手打招呼。 “沐晗,原来你是凌国公主啊……”若凡跑上前拽着颜沐晗的胳膊笑的眉眼弯弯。 颜沐晗点点头道:“刚才听侍卫禀报,我可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许久不见你们可好?”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似乎可以融化地上厚厚的积雪。 “嗯。”云舒寒只是勉强挤了一个字仍旧是一脸的漠然。 “你们今日怎么有空闲过来?”颜沐晗早已习惯了云舒寒的高冷,自顾自的继续追问道。 “拜访凌皇。” “见见云舒寒的小媳妇儿。”若凡嘻嘻哈哈的调侃。 云舒寒瞪了若凡一眼警告道:“你再乱说,我将你丢到乱葬岗喂狗去。” 若凡识趣的闭上嘴巴。 颜沐晗一路叽叽喳喳,云舒寒忍无可忍道:“三公主你还未出阁,若是被人瞧见跟我兄弟二人在一起影响闺誉,还是烦请姑娘回避。” 颜沐晗一脸的尴尬,她手里绞着帕子面上红一阵白一阵,踌躇了一会儿不甘心的看着云舒寒的背影心里不断的诅咒颜花未的祖宗十八代,可她似乎忘记了她是颜花未的阿姊。 “三公主,四公主不过是捡了一个便宜罢了,云公子真正喜欢的人肯定是你。”小宫女笑嘻嘻的贴着颜沐晗的耳朵说:“此刻公主应该高贵优雅,自然是颜花未那个贱人不可比拟的。” “说的在理,我们去瞧瞧那个贱人。”颜沐晗转而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身后成群的婢女簇拥着她往静月阁走去。 云舒寒支开颜沐晗心情好了许多,一路上欣赏着凌国皇宫的朱楼翠瓦,落雪的屋檐上挂着冰晶,偶尔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白茫茫的雪地里零星的留下几串脚印。 “喵呜……”一只野猫突然横冲直撞了过来。 若凡一惊,急忙一剑了结了那只猫咪,然后不屑的说到:“一只臭猫竟然敢惊扰本公子,看我不宰了你。”他一脸的得意洋洋,云舒寒有些无语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何必跟一只猫计较,以免招惹无妄之灾。” “不就是一只猫而已嘛。”若凡收了剑满不在乎的说到。 “雪球……” “雪球……”一声声焦急的呼喊传了过来,云舒寒暗叫不好拉着若凡准备离开这里。 “雪球,你竟然杀了我的雪球。”突然闯来一个白色的影子,白色的发簪白色的斗篷,就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一抹白色,清冷孤高,带着浓郁的压迫气息。 “谁说是我杀的?”若凡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你还想狡辨,低头看看你的手指。”白衣姑娘抬头眼神凌厉。 “你……你……你……”若凡磕磕绊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缓了片刻道:“你不就是在暗香林里弹琴的姑娘么?” 云舒寒方才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肤白若雪,眉眼弯弯,如翦水般的眼眸里带着些许怒意,薄唇轻抿努力的掩饰着心中的怒火。 “这位姑娘,方才是你的猫咪受惊扑到了若凡的身上,他情急之下伤了小猫,请姑娘念其不是故意为之,饶了他这一次,让他在赔姑娘一只猫。”云舒寒看着白衣姑娘从容的解释道,不知为何看着这姑娘的打扮竟然还不如一个婢女,周身却有一股恬淡之气,让人不敢亵渎。 “对啊,都是你猫咪的错。”若凡实在对云舒寒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急忙附和道。 “公子这般巧舌如簧,颠倒黑白花未佩服的紧。”白衣姑娘轻蔑的瞥了云舒寒一眼。 “花未?”若凡喃喃自语道:“你家主子怎么这般奇怪,花未这名字嘛,你肯定不受宠,没关系你带我见你家主子,我让她饶了你如何?”若凡夸夸其谈,他的脸上带着张扬任性的笑容,莫名的让人厌恶。 “公子尽管只手遮天,也不会明白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机会再弥补,也没有人可以将时光逆转。”花未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莫名的沾染着些许悲哀,蹲下身子抚摸着雪球冰冷的尸体,眼角有晶莹的泪水划过。 她的指尖冰冷,颤抖的抱起雪球一步一步消失在雪地里,望着她苍凉的背影,云舒寒心头涌上一丝怜悯,那个可怜固执的小姑娘何尝不是他的影子呢? “花未,花未……”云舒寒喃喃自语,从此与这个名字纠葛一生。 () 第四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七拐八折走了不知道多久,云舒寒一直心不在焉。 “凌皇亲自迎接,若凡受宠若惊啊。”若凡嬉笑,暗地里使劲儿掐了云舒寒一把。 云舒寒吃痛,方才回过神。 “今日多有叨扰,凌皇莫要怪罪才是。”云舒寒拱拱手从容不迫。 “云公子与若凡公子乃是贵客,能光顾凌国已经是给足了朕得面子,赶快进殿,外面天大寒,小心感染了风寒。”凌皇眉开眼笑道:“二位公子年龄与我长子相仿,不若唤我一声叔父。” “叔父此言差矣,云公子可是您得乘龙快婿,这般称呼委实不妥。”若凡一脸戏谑得看着云舒寒。 云舒寒懒得理会他,抬头望着匾额上“乾清宫”三个字龙飞凤舞,张扬又霸气有些出神。 “倒是朕疏忽了,还不快请四公主过来见礼。”凌皇先是一愣,继而哈哈一笑打破尴尬对着身边得宫女吩咐道。 “若凡曾与三公主有几面之缘,不知可否叙叙旧?”若凡有些不好意思得挠挠鬓角得发丝,偷偷瞥了云舒寒一眼,瞧着他黑着脸吐了吐舌头心里很是爽快。 “沐晗淘气,指不定又偷偷溜出去逍遥了。绿珠,请三公主过乾清宫见礼。”凌皇眉开眼笑,若是两个女儿同时嫁入疏影阁,统一三国岂不是易如反掌。 “三公主聪慧可爱。”云舒寒突然插了一句话。 “咳咳咳……”若凡猛烈得咳嗽起来,茶水呛得他喉咙疼得厉害,脸颊憋的通红。 “怎么了?”云舒寒轻轻掏出帕子递给若凡笑了笑道:“三公主确实是人中龙凤,难道若凡不心动么?” “没事。”不知是呛的原因还是不好意思,若凡耳根通笑着道:“三公主身份尊贵,若凡自知配不上她。” 难道若凡与云舒寒同时喜欢上了沐晗,那花未怎么办?凌皇又陷入纠结之中,他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仔细打量着坐下两个少年。 三人各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云舒寒始终不亲不疏,不咸不淡低头喝茶。 “父皇……”门外少女清脆的声音如黄莺一般婉转,沐晗欢快的跳了进来。 “都多大人了还这么调皮,仔细两位公子笑话。”凌皇宠溺的看着女儿斥责道。 沐晗转头看着云舒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颊上飘起两片红晕有些扭捏的说到:“见过两位公子,刚刚沐晗失礼,还望二位公子莫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若凡连忙摆摆手。 “你们认识?” “曾经荆州有过一面之缘。”沐晗狠狠地瞪了若凡一眼道:“父皇,上次不经您同意出去玩,我知错了。”沐晗心一横,眼一闭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让若凡忍俊不禁。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游山玩水不仅可以陶冶情操,还可以增长见识。”云舒寒适时解围,他捏着茶杯看着漂浮的茶叶依旧是一脸的漠然,看不出丝毫相识的痕迹。 沐晗欣喜,她感激的看着云舒寒,无奈他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四丫头呢?怎么这么久还没过来?”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凌皇实在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许是有些意外耽搁了,父皇莫要心急,儿臣再去瞧瞧。”颜沐晗眼睛闪过一丝狠辣,只是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并没有逃过云舒寒的眼睛。 “快去快回。”凌皇招招手,似乎是有点儿疲惫。 “舒寒听闻凌国皇宫的腊梅甚是名贵,不知可否瞧上几眼?”眼看着沐晗走了出去,他倒是想瞧一瞧她能够整出什么幺蛾子,他云舒寒的妻子虽然不喜欢,但也容不得别人算计。 “你该不会是想偷偷与三公主说句话儿呢?”若凡白了云舒寒一眼,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让沐晗那丫头带着你俩,朕已经老了也不好打搅,若是寻到了四丫头,让她直接来乾清宫找朕。”凌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目送云舒寒他们离开。 梅林一角,花未蹲下身子剥开雪将雪球葬在一棵梅树下来,望着堆起来的小丘,她莫名的悲伤,从此这偌大的皇宫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 沐晗走出乾清宫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刚才传唤花未的婢女早已被她支开,只怕是到死颜花未也不晓得自己被算计了。 云舒寒拉着若凡跟在沐晗的后面。若凡准备大喊一声,却被云舒寒捂住嘴巴。 “给我闭嘴,偷偷跟着她。”云舒寒贴在若凡的耳边轻声说到。若凡虽然有些迷惘,但依旧笃定的点点头。 沐晗并没有去静月阁,只见她贴着耳朵府宫女吩咐了几句,悠闲的走进一个阁楼里。 “你说沐晗在折腾什么呀?”若凡有些不解,不是她主动要求寻找四公主的么,怎么走进了这里? “算计颜四公主。”云舒寒拍了拍若凡的脑袋。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有宫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推开阁楼的门大声嚷嚷道:“不好啦,不好了……” “什么不好啦,大呼小叫若是被父皇听到了指不定又要唠叨几句。”沐晗不悦的瞪着小宫女抱着小手炉。 “四公主与侍卫有染,奴婢瞧的一清二楚,她还将帕子赠给了侍卫。”宫女神秘兮兮的弯着腰对沐晗说到。 “什么?你不要乱说,这可关乎着四妹的清誉,她可是要嫁到疏影阁的人。”沐晗故意抬高声音,门外的人听的格外真切。 “真的,奴婢以性命担保,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小婢女举起四个手指头郑重其事的发誓。 “休要胡言乱语。”沐晗愤怒的呵斥道:“四妹母亲去世的早,又无依无靠,你们不能污蔑她。”她红着眼睛一巴掌甩在小宫女的脸上。 “这场戏怎么样?”躲在外面的两人窃窃私语。 “甚是精彩,不动声色毁了颜家四小姐的一切,这也忒狠了。”若凡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沐晗虽然娇蛮任性,但心地善良为人友善,但今天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 第五章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四妹是不会做出这等有辱家门之事,你切莫疏胡说,我去禀告父皇。”沐晗风风火火带着婢女往乾清宫走去,她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件事添油加醋说一番,使花未名声狼藉,疏影阁退婚,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云舒寒。 “她找皇上去了。”若凡踮起脚尖看着沐晗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有一瞬间诧异。 “跟上。”云舒寒拍拍若凡的肩膀提醒道。 “皇上,老奴瞧着三公主火急火燎的来了,可没见四公主的影子……”太监眼巴巴的望着窗外,眉毛拧在一起有些迷惘。 “许是没有找到那丫头吧,不碍事。”凌皇从奏折中抬起头淡淡一笑莫不在意的说到。 “父皇不好了。”还未进殿,颜沐晗便匆忙的喊了一声,她提着裙子快步走进乾清殿。 “何事这么慌张?”凌皇慢条斯理的问到。 “四妹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疏影阁之事,这可如何是好?”颜沐晗进殿,并未瞧见云舒寒他们的影子心中失落,她本想将此事大张旗鼓宣扬一番,云舒寒肯定生了悔婚之意她便趁虚而入。 “你在说什么?”凌皇不悦的瞪了沐晗一眼。 “云公子呢?”颜沐晗并没有回答凌皇的问题。 “不是和你赏梅去了么?” “儿臣出去寻四妹,并未见到他们二人,反倒瞧见四妹与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相拥在一起,她还将贴身的锦帕赠与那人,儿臣觉得事情不妙方才告知父皇,若是让云公子瞧见了这可如何是好?”颜沐晗勉强挤出两滴眼泪,面容苍白,看起来吓得确实不轻。 “把那混账丫头带过来。”凌皇勃然大怒,他一拍桌子将砚台摔倒地上对着身边的公公怒吼道。 “奴才这就去请四公主,皇上消消气。”太监诚惶诚恐,四公主这么做不就是自掘坟墓么,难怪凌皇这么生气,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整出这么一桩子事烂事,思及此不觉加快了脚步,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刚刚踏进静月阁,小太监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满目荒凉的院落哪里像一位锦衣玉食的公主住所,有些诧异退出门外抬头看着匾额“静月阁”三个字没错。 “是这里啊……”太监挠挠耳后根甚是不解,硬着头皮走进院子里怒斥道:“都什么时辰了,一个个还在偷懒,还不快出来干活,皇上若是知晓了仔细你们的皮。”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破落的院,颜花未方才揉了揉眼睛慢悠悠的走了出来道:“公公在此大吼是什么意思?” 公公目瞪口呆,他足足怔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四公主,奴才责备那些不知礼数的麽麽宫娥,您的性子太软,方才被她们欺负着,这可不行,您是我们凌国的四公主,身份尊贵着呢。”他一脸谄媚,笑容满面声音温和。 “这静月阁只有本公主一个人。”花未漠然,她的语气很是平淡,寒风带起衣袂翩飞,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要腾空而起。 “皇上不是……”公公诧异。 “不知公公有何贵干?静月阁荒无人烟,也拿不出什么好茶招待你,怠慢了。”花未打断了公公的话淡淡的问到。 公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同情的看着她道:“皇上请四公主去乾清宫一趟。” “乾清宫?”花未不可思议的问到。 公公有些犹豫的点点头,他正想将一切都全盘托出,但是碍于性命只得作罢。 “走吧。”花未脸上的担忧一闪而过,随后又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 花未走到乾清宫门口,天空零星的飘起雪花,站在门口似乎还能听到殿宇里的欢笑声,花未迟疑,抬起的脚一直没勇气落下。 “四公主,三公主也在里面,您小心一些。”公公仔细叮咛后哑着嗓子喊到:“四公主来了。” “进来。”凌皇的声音很冷漠,就跟刚才大殿里的笑声判若两人,花未心中苦涩的紧,明明都是女儿却是相差甚远。 花未鼓起勇气推开门冷着脸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大殿上气氛凝重,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嘲讽鄙夷与幸灾乐祸。 “儿臣参见父皇。”花未跪地行礼一气呵成,她并未理会旁人的目光缓缓的说到:“不知父皇唤儿臣过来有什么事情?若是嫌弃儿臣碍眼,明天花未便自行离开。”花未的心凉透了,她笔直的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大胆不孝女,竟然背着朕跟侍卫有私情,这天家的颜面都让你丢光了,你要时刻记着你是疏影阁云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这若是传出去了可如何是好?”凌皇将一盏茶摔在花未得跟前,茶渍渐在脸上,她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盯着凌皇。 “父皇,儿臣何时跟着侍卫私通,可有人瞧见了?”花未抬起头平静的与凌皇对视,在他的眼里她看不到丝毫温情,眼前的人就是她的父亲,高高在上的父亲,而她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你三姐跟前的丫头亲眼所见。”凌皇的目光落在颜沐晗的身旁,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小宫女。 “敢问这位姑娘你何时何地看到我跟何人私通?若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小心我扒了你的舌头,我不仅是凌国四公主,更是疏影阁未来的主母,你这般诬陷诋毁可真要想仔细了?”花未冷笑,她站起身走到小婢女的跟前打量着她,那如刀似剑的目光插在心口堵的难受。 “奴婢确实亲眼所见四公主与一位侍卫打扮的男子抱在一起,公主送了那个侍卫一条锦帕。”理了理思绪,小婢女一咬牙笃定的说到,她的手紧紧拽在袖子里心里慌乱,但面上依旧不露丝毫。 “本公主在何处?与何人私会?”花未眼眶微红,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她的父皇竟然信以为真,此刻她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在绛雪阁,与一个侍卫。”婢女看了沐晗一眼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 第六章眼前有路忘缩手,身后无径思回头 “本公主在绛雪阁不假,但是麻烦三皇姐下次安排一个武功高强点的侍卫,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没意思。”花未冷哼一声,她前脚进了绛雪阁,后面便有人跟过来栽赃陷害,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么。 “四妹你胡说什么?云公子刚才也去了绛雪阁,恐怕是被他瞧见了,心生恨意已经离开了凌国,这下你可闯了大祸。”颜沐晗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盯着花未的眼里全是讥讽。 “颜花未你竟然还敢狡辩,将四公主囚禁在静月阁,一年之内不许出来,就等着疏影阁的花轿,这中间若有差池静月阁的宫婢们项上人头可要不保了。”凌皇怒气冲冲,不是他不相信颜花未,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弃车保帅他自然是懂得。 “父皇儿臣不服。”颜花未突上前漠然一笑桀骜不驯的说到。 “私通侍卫,朕念其你母亲已死,无人管教饶你这一次,若是有下一次仔细你的性命。”凌皇站起身眼神凌厉的审视着颜花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皇这般不辨是非不如放儿臣离开,从此花未所做一切与凌国没有一丝联系如何?”颜花未睁大眼睛恬淡一笑看着凌皇。 凌皇大惊,在花未的身上他看到昔日佳人的影子,只是一瞬间的难过之后取而代之的恨,满满的恨意。 “你放肆,来人将四公主拖下去。”凌皇一拍桌子怒吼一声暴跳如雷。 “四公主请。”侍卫们面无表情的将花未拖出门。 “慢着,不知这位姑娘所犯何罪?凌皇这么大动干戈。”云舒寒走了进来,衣袍上沾满了雪花,他与花未四目相对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让云公子见笑了,这丫头忤逆朕,该好好惩罚。”凌皇哈哈大笑,可眼神薄凉,笑意不达眼底。 “她与侍卫私通。”颜沐晗急忙插了一句。 “晗儿,你胡说什么。”凌皇怒斥一声狠狠地瞪着颜沐晗示意她不要开口,可是眼见计划落空,颜沐晗实在心急哪里管的上那么多继续补充道:“我的婢女刚才亲眼所见,云公子不要被花未的皮囊迷惑,她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你不能娶她为妻。” “徒有其表?娶她为妻?”云舒寒诧异道:“难道她就是颜四公主?” “就是她,暗通侍卫。”颜沐晗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红着双眼恨不得将花未生吞活剥。 “颜沐晗你闭嘴。”凌皇怒斥,一本书砸在颜沐晗的跟前道:“在外人面前这么无礼,真是被宠坏了。来人将三公主带下去,免得她又在胡言乱语。”凌皇气的牙痒痒,看着沐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父皇息怒,三皇姐自幼娇惯,你这般吼她说不定一会儿就要寻死觅活。”颜花未慢条斯理的说。 “慢着,皇上这件事与三公主有关,不妨让她留下来仔细听着,以免又在背后嚼舌根,虽然颜四公主不在意,但本公子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云舒寒淡漠一笑,凌厉的眼神落在颜沐晗的身上,没由来的让她心怯。 “云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凌皇黑着脸,他本想将这件事压下去,却无奈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心里郁闷的紧。 “实在是舒寒与若凡的错,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四公主的那一只猫真凶猛,扑到若凡的身上,若凡将猫宰了,等四公主出现的时候也只能为小猫收尸了。”云舒寒歉意一笑道:“真是抱歉,刚才不知晓你竟然是颜四公主,多有得罪了。” “无碍。”花未摇摇头,她实在不知道云舒寒是什么意思。提起这件事分明就是害她,一会儿皇上指不定要怎么惩罚她呢,花未在心里将云舒寒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 “然后呢?”凌皇甚是焦急。 “后来我与若凡去绛雪阁赏梅,恰巧看到四公主蹲在一棵梅树下面葬了那只猫。”云舒寒顿了顿,饶有兴趣的看着颜花未。 凌皇不知道云舒寒要卖什么关子坐立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瞪着颜花未斥责道:“不就是一只野猫,也就你拿它当宝贝,这下出事了吧。” “皇上先不要急着责备四公主,听我把话说完。” 凌皇有些不悦,但立马缄口沉默。 “有一位侍卫打扮的男子鬼鬼祟祟的走进梅园,悄悄的靠近四公主言语轻佻,四公主出手伤了那个侍卫方才从绛雪阁走了出来。”云舒寒说罢转过头看了一眼花未有着得意。 “晗儿可是你误会了,下次没有看清楚不要乱说话,以免误了四丫头的清白。”凌皇方才安下心来,虽然依旧冷着脸,但是语气柔和了许多。 “是。”颜沐晗幡然醒悟,虽然很是不甘心,但不得不服软。 “皇上,我的话还没说完。”云舒寒淡然一笑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宫女甚是不错,不知……” “这是晗儿的婢女绿珠,云公子若是喜欢就带走吧。”凌皇心中鄙夷,绿珠也不过是中人之姿,难得云舒寒这么青睐。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舒寒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舒寒与若凡在绛雪阁见过这个宫女,就是她将侍卫带过来的,中间还低头窃窃私语甚是亲密。” “皇上冤枉啊,我没有。”绿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云公子是不是看错了,绿珠这丫头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颜沐晗头皮发麻。 “寸步不离?刚才给你告状说四公主与人在绛雪阁私通的人是谁?” “是……奴婢……”绿珠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低下头保持沉默。 “你口口声声说冤枉,本公子现在问你右耳的耳坠呢?”云舒寒向前走了两步逼近绿珠,一股压迫的气势让她的怯弱无处遁逃。 “可能……大概……是落在园子里了吧。”绿珠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一脸祈求的看着颜沐晗。可颜沐晗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 第七章乱点莓苔多莫数,偶粘衣袖久犹香 “呵呵呵,是真的么?”云舒寒冷笑道:“绿珠姑娘这是什么?” “诶,绿珠的耳坠怎么在你手里?”沐晗大惊,急忙扑上前从云舒寒的手里夺过耳坠仔细的跟绿珠另一只耳坠对比:“一模一样?绿珠给本公主解释。” .公主……公主……绿珠脸色煞白,绝望的拉着颜沐晗的裙角痛哭涕流。 “救我……”绿珠的声音苍白无力,宛如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断地扑腾挣扎却依旧无能为力。 “滚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颜沐晗狠狠踢了绿珠一脚,祈求的看着云舒寒道:“云公子,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晓,都是我太大意了。” “诶呦,三公主这是怎么了?一脸的沮丧。”若凡邪魅一笑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若凡,人带来了么?” “当然不负所望,赶紧抬进来。”若凡冲着外面挥挥手招呼了一声。 不消片刻功夫,侍卫抬进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子随意扔在地上,漠然的转身离开。 “云公子何意?”凌皇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背着手缓缓的靠近地上的男子声音低沉的问到:“你是何人?” “奴才……奴才是绿珠姑娘的远房表哥,这都是绿珠的主意,与奴才无关,奴才鬼迷心跳才会答应三公主暗害四公主的,求您不要杀了奴才,奴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地上的男子连哭带爬,抱着凌皇的腿不撒手。 凌皇一脚踢开他暴跳如雷:“将绿珠连同他一起扔进大牢。” 乾清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龙涎香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莫名的让人压抑。 “绿珠那丫头惊扰云公子赏花的心情,现在事情处理完了,让四丫头陪你去绛雪阁吧。”凌皇疲惫的摆摆手,走进内殿。 “不知四公主可否愿意?”云舒寒莞尔一笑,低头打量着花未。 “走吧,全当谢你救我一次。”花未点头应允了下来。 三人并排走在一起,外面雪花如絮,不消片刻功夫变成了白头少年。花未用手心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绛雪阁嫣红的梅花夹杂着淡淡的雪花,清冷又炽热,一时间仿佛误入了仙境。 云舒寒跳到树枝上面摇晃着双腿,抽出长笛放在嘴角轻轻吹起来,清澈的曲子如山涧溪流,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羽翼一般忽闪,时而曲调婉转,仿佛置身于梅林里,梅花雪花漫天飞舞…… 花未诧异,这就是当日她在暗香林弹奏的那一曲,不曾想他竟然记下了。 曲罢云舒寒从梅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花瓣看着花未惊讶的表情笑着说到:“四公主这首曲子确实妙不可言。” “随意一弹不足挂齿,倒是云公子颇得这曲子的精华,花未自叹不如。”花未笑了笑道:“不知云公子为何突然来凌国?” “寻他的小媳妇儿。”若凡一脸憋屈的插嘴,他捡起一片花瓣放在嘴里咀嚼,苦涩的味道在舌苔上蔓延。 “噗,这梅花太难吃了。”若凡皱巴着脸。 “梅花味苦,但是酿酒口味极佳。”花未折了一枝梅花放在手心把玩,似有似无的打量着云舒寒,心里盘算着他们为何而来。 嫣红的梅花纷纷扬扬,宛若一场大雨泼灭所有的软弱,花未望着眼神深邃,一脸高深莫测的男子莫名的心怯。 “云舒寒,娶我并非你意,嫁你并非我愿,你我各自安好便好!”花未鼓起勇气说到,天下女子都以进疏影阁为荣,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也足以炫耀三天三夜,而她正牌的夫人却是一丁点儿喜悦都没有。 “四公主,你为我妻,我自然不会让你受丝毫委屈。”云舒寒淡淡的许诺,看着眼前淡然的女子,他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谢谢。”花未低头看着雪地里的红梅,心里没由来的一暖,这是自从母亲离世后她听到最温暖的话语。 “云舒寒,不如奏一曲。”婉清轻盈一笑,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虽然只是一晃而过,却深深的烙在云舒的心里,悄悄生根发芽,直到开花结果。 清灵恬淡的曲子从嘴角流泻,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一人,一壶酒,一竿纶,淡然垂钓与清溪间。 花未一袭白衣踏花而舞,仿佛一只白鹭立在水中央,伸手可触摸她的温度,但依旧遥不可及。 若凡靠在一棵梅花树上眯着眼睛欣赏着一舞一曲,嘴角含笑。 曲罢,花未拂去身上的落花与云舒寒相视一笑。 “果真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绝妙绝妙。”若凡笑着鼓掌靠近他们道:“云公子这下可放心了,路上听说颜四小姐无才无德无貌真是吓坏我了,若是那样放在疏影阁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这下看到庐山真面目彻底放心了。” “世人耳拙罢了,何必在意?”花未莫不在乎的说到。 “是颜三公主的杰作吧,只要你嫁到我们疏影阁,我保证不打死她才怪。”若凡微微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就是她那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真的不足为惧。若凡公子不必记挂。”花未不屑的说到:“自小她便是那样,被父皇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云舒寒对你的小媳妇儿我还是很满意。”若凡开始不正经,他挽着云舒寒的胳膊调侃。 “本公子也甚是满意。”云舒寒淡淡一笑,天地万物黯然失色。 “云舒寒,你常年拉着一张冰山臭脸今天竟然笑了三次,铁树开花了。”若凡大惊小怪,他不可思议的拍着云舒寒的肩膀。 云舒寒方才意识到今日他很反常,于是敛了敛神色冷着脸往外面走。 “云舒寒,你干嘛去?”若凡懊恼,他拍了拍脑门急忙跟了上去。 “回酒家,说不定有了医仙的消息呢。”云舒寒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急忙溜了出去。 花未望着他们的背影出神,她突然很好奇若是云舒寒知晓她就是医仙会有什么反应,突然很期待下次的相遇。 () 第八章记得小频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稀稀疏疏的小雪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第二日清晨地面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落雪。 云舒寒拉开门一个人影便横冲直撞砸了过来,恰好碰到他发鼻子。 云舒寒皱着眉头揉了揉鼻尖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怒气。 “你是什么人?” 那人抬起头看到云舒寒满脸欣喜的喊了一声:“舒公子,可找到你了。” 云舒寒绞尽脑汁依旧想不起来她是何人。连翘有些失落的说到:“舒公子我是连翘,前两天刚刚见过面,你说如果有医仙的消息就告诉你,今日刚刚得到消息说下午她便回来了。” “劳烦小姐跑了这一趟,你先进来歇息片刻,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宁致远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理智战胜情感,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欣喜。 “没事。”连翘连忙摇头不好意思的绞着衣襟,脸颊涨的通红。 “若凡,有医仙的消息了,你别磨蹭赶紧起床。”碍于连翘的面子,云舒寒并未发怒。 连翘偷偷打量着云舒寒,脸上荡漾起甜蜜的笑容,小女儿家的心思暴露无遗。 两人相对无言,连翘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半天才想起来师傅叮嘱她采药的事情,方才有些懊恼的说到:“师姐大概申时回来,舒公子可自己前往沉雪草堂,师傅吩咐我采摘草药,就不能陪你们前往了。”连翘有些失落。 “姑娘慢走,今日大恩大德舒寒下次回报,你先忙去吧。”云舒寒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连翘脸上的情意他不是不懂,只是爱情与他来说无关紧要,无论是连翘还是颜花未都不过是路人。 连翘屈膝微微行礼。努力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转身走向门外又回过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 若凡起来云舒寒正在看一本琴谱,他一会儿写写画画似乎在记录什么。若凡瞧着他的背影玩弄的心情大起,他轻轻靠近云舒寒大声吼道:“啊……啊……” 云舒寒一个哆嗦笔落在地上。 “若凡你有毛病呢是吧!”云舒寒不悦,一巴掌招呼在若凡的脑门上。 “你干什么呢这么专心?”若凡低头看着琴谱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皱着眉头道:“这谱子不是你昨天弹的那一首么?难道你真的对颜四公主一见钟情恋恋不舍?” “若凡你最好闭嘴。”云舒寒丢给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你这么早叫我起床所为何事?” “医仙今日回沉雪草堂。”云舒寒无语的紧:“收拾好我们就出发。” “等等,我去换一身衣裳。”若凡眼里放光,听说大名鼎鼎的医仙是一个大美人,当然要仔细收拾番。 “换衣裳作甚?”云舒寒烦躁,他真想一把将若凡丢进冰窖里冻他两三日,这么磨磨蹭蹭的简直比女子还麻烦。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若凡着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袍,鲜艳的红色衬的他皮肤白皙,面如冠玉,更平白增添了几分妖艳。 云舒寒鄙视了一眼率先走出门,装作不认识若凡。 两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走在街上格外的引人注目,云舒寒一脸的冷漠,若凡是不是得像擦肩而过打姑娘抛一个时不时,惹的姑娘面若桃花欲语还休。 走过热闹的街市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又是一片梅花林,鼻尖隐隐飘散着淡淡的香味,满目灼灼如火。 梅林里厮杀的声音格外的沉重,刀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云舒寒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他驻足停了片刻道:“是羽嫣的赤紫剑发出的声音,她似乎是遇到对手了。” “我们过去瞧瞧,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敢伤云公子心尖儿上的姑娘。”若凡嘴上虽然调侃,但是眼里的目光坚毅。 两人慢慢的靠近刀剑声的方向,躲在一棵梅树下探着脑袋打量。 “那谁家姑娘不要命了。”若凡一把暗器扔了过去愤怒的吼到。 云舒寒黑着脸,眼前的女子他在熟悉不过,他所谓的未婚妻确实厉害,就连赤紫剑也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是今日他恰巧路过,羽嫣必死无疑。 颜花未一甩披帛,暗器齐刷刷的打在披帛上,瞬间披帛碎裂随风飞舞。 “何方神圣竟然做这么龌龊之事,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清灵澄澈的声音不夹杂任何感情,就像平常人家的问候,却莫名的让人心里烦乱。 “你可知眼前之人是何人?”若凡压着声音质问道。 “杀母仇人。”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若凡仍旧是一件的迷茫,他转头看着云舒寒。 “颜四公主。”云舒寒白了若凡一眼。 “你的未婚妻?这可怎么办?”若凡睁大眼睛一脸的惊悚。 云舒寒点点头。 “若凡哥哥。”听到熟悉的声音,羽嫣欢呼雀跃,她收了剑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吼道:“颜花未,舒寒武艺高超,你就等着死吧!” “哼。尽管放马过来!”颜花未争锋相对丝毫不输气场,她负手而立傲然俯视万物。周围落红片片,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四公主,不知你和羽嫣有何恩怨?这般痛下杀手确实不是君子所为。”云舒寒冷着脸,有风吹过鬓角的发丝飞扬,他神情专注的盯着颜花未。 “杀母之仇又如何原谅?我不管你与她是什么关系,若是我嫁于你之后仍然与她纠缠不清,那别怪我搅的疏影阁不得安宁。”颜花未眼里闪烁着泪光,她轻轻抿着嘴唇强忍着怒气。 “颜四公主就算你嫁入疏影阁也不过是附属品,别忘了疏影阁的主人是我云舒寒而不是你!”云舒寒警告到,他慢慢走进羽嫣,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小心呵护着。 花未看着如此亲密的两个人,心里委屈的紧,她眼眶微红低下头努力的不看他们。 “颜花未,你不掂量着自己的身份,羽嫣与舒寒乃是青梅竹马,是你破坏了他们。”若凡一把将花未推出好远,她的背碰在梅树上疼的心慌,泪水却是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 第九章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杨羽嫣,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们来日方长。”花未将披帛抛向高空,转身潇洒得离开。 她得身后片片梅花妖艳又孤寂,北风灌进衣领,云舒寒打了一个寒噤。 “颜花未我们拭目以待。”杨羽嫣从云舒寒得怀里探出脑袋,眼神凌厉又阴冷。 “你悠着点,没事不许招惹她。”云舒寒眉毛拧在一起,低着头冷漠得对羽嫣说到。 “因为她是你得未过门得妻子,心疼了呢?”杨羽嫣抬起头,眼里得悲伤浓得化不开。 “羽嫣,你也不要为难舒寒了,他到凌国就是为了寻找医仙,医治你母亲得病,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要惹是生非。”若凡难得一本正经得看着羽颜,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医仙在哪里?真得能够治好母亲得病么?”羽嫣诧异,她的眼里放着光芒,这么多年母女俩寄人篱下,其中酸楚只有自己知晓,若是母亲撒手人寰,那么她一个人要如何坚强得活下去,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欢呼雀跃。 “舒寒已经打探到她得住址,现在准备拜访。”若凡扬起一抹邪魅得笑容,张扬得红衣裹着梅花翻滚。 “走吧,不耽搁了。”云舒寒转过头淡淡得说到,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就好像今日所做一切都是错误。 三人刚刚抬起脚步,若凡揉了揉冻得发红得鼻尖,脸颊格外得疼。 北风犹如刀片刮在脸上,连翘冻得瑟瑟发抖,已经不知多少个日夜波劳累,可一想起母亲沉疴旧疾又来了精神。今日收获颇多,连翘心情甚佳,猛然间记起云舒寒要去沉雪草堂寻找医仙,脚下得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若是能够见到心心恋恋得男子,那就在合适不过了。 刚刚走进梅林便看到一条破败不堪得披帛躺在雪地里,地上脚印凌乱,心里害怕紧。 她低头仔细瞧了片刻方才发觉脚印像似刚刚踩着不久得,一直延伸到梅林得尽头。 “许是寻找师姐的。”连翘沉思了片刻,心里不像刚才那么慌乱,她踩着凌乱得脚步心里想着或许找一个人同行也不错。 前面隐约可以看到三个人得背影,连翘一路小跑跟了上去,方才发现那背影与若凡如出一辙。 “若凡公子……”连翘累的气喘吁吁,她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抚摸着胸口,寒气吸进喉咙里,干涩又疼痛。 若凡诧异回头,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弯着腰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于是轻声问到:“姑娘何许人?隔得太远我有些看不清楚。” “我是连翘,你不记的我啦。”连翘用尽力气呼喊了一声,然后快速跑到三人的跟前。 “哦连翘,我记得,前两天见过,医仙的师妹是吧。”若凡眉开眼笑。 “嗯嗯嗯。”连翘连忙点头,能被惦记真好。 “你们去寻找我师姐么?” “你师姐是谁?”杨羽嫣一手挽着云舒寒的胳膊不耐烦的问到,在她潜意识里除了她以外的女子都在打云舒寒的注意,她不得不防。 “医仙啊。”连翘微微一笑,眼神清澈单纯如溪流,让人心头莫名一暖。 “你竟然认识医仙?”杨羽嫣大吃一惊,仔细打量了连翘几眼,方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以么?”连翘歪着脑袋道:“我师姐心地善良,慈悲为怀肯定会照拂你们的。” “谁要照拂了。”杨羽颜不服气的嘟囔道,在她的眼里别人的给予都是理所当然,丝毫不知心存感谢。 连翘不知在接什么话,只得沉默不语,但脸色很是难看。 “连翘姑娘,还需多久?”若凡实在忍不住打破了尴尬,他接过连翘上的背篓道:“我来帮你。” “一盏茶的功夫。”连翘心情郁闷,语气也甚是冷漠。 七拐八折绕的杨羽嫣有些迷惑,她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有些犹豫。 “就在前面了。”连翘指着前面一处院落对着若凡说到,她懒得理会杨羽嫣。 “师姐我回来了。”连翘推开门大喊了一声,随后将云舒寒他们三个人请进屋子,厢房外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连翘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她冲了过去推开门拉着花未焦急的问到:“师姐,我母亲怎么样?” 连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抱着花未的胳膊泪眼婆娑。 “并无大碍,相信我。”花未拍拍连翘的肩膀点点头,这声音莫名让人安心。 “师姐,有几个人寻你。”听着花未这么说连翘破涕为笑,附在花未的耳朵上提醒道。 “天大寒,若是感染了风寒可了得,带他们去前厅里面喝杯姜汤,我给伯母扎两针,然后过去找你们。”颜花未淡淡的说罢,随手从袋子里掏出针将连翘赶了出去关上门。 花未再次回到前厅,云舒寒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欣赏着紫砂茶壶,听见脚步声抬起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母亲病重,正好师姐在身边,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连翘端着姜汤上来,轻轻的递给他们道:“这是姜汤,多喝点驱赶寒气。” 云舒寒在放在鼻尖闻了闻,苦涩的味道蔓延开,他并未急着喝。 “这里面不会下毒吧。”杨羽嫣不屑的质疑到,她柳叶眉轻轻颦蹙在一起,嘴角上浮现出微妙的笑容。 “若知道是你我会加点砒霜。”花未收了针走了出来,老远瞧见杨羽嫣淡漠了说了一声,从她的手里夺过碗扔在地上冷笑一声道:“我的药是治病救人,但从不治没心之人,杨小姐请回吧,否则我不会刀下留情。” 若凡不明所以,睁大惊恐的眼睛看着花未许久才大喊一声:“见鬼了……见鬼了……” “若凡公子转身,门在那边。”花未指着大门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很是生气,不过她面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儿怒气。 “我们要见医仙。”若凡蛮横的说到。 “医仙不见你。”花未果断的拒绝。 连翘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往日里花未恬淡随和今日这是怎么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 第十章轻薄人情似纸,迁移世事如棋 “你又不是医仙凭什么左右她的意见。”杨羽嫣不耐烦的反驳道,她上前一把将花未推倒在地上。 颜花未揉了揉摔得疼痛的脚踝借着连翘的力气缓缓的站起身冷漠的说到:“连翘,开门送客。” “你算老几?我们是找医仙的。”杨羽嫣很不服气,双手叉腰一脸的娇蛮,想起病榻上的母亲心急如焚,一时并未在意语气措辞。 “实在是家母病重缠身,久治不愈方才惧怕,请医仙救她老人家一命。”云舒寒双手作揖明明是祈求,一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让人不忍心拂了他的心意。 “杨小姐,云公子请回吧,医仙受了伤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连翘也不想多言,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凛冽的寒风吹了进来,仿佛要将整个人吹倒。 “颜花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会如此斤斤计较不顾大局吧。”云舒寒刚刚走出院子回过头冲着花未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风里。 颜花未只是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并未听到一丁点声音。 “走吧,杀母之仇岂能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我们在寻机会,反正她终究要嫁入疏影阁,到时候威逼利诱当然是我们说的算。”若凡板着指头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安慰道。 “嗯。”云舒寒淡淡的点头,却没由来的心里堵得慌。 颜花未到底是什么身份?云舒寒揉了揉脑袋依旧是一脸的迷茫。 云舒寒的妻子? 医仙? 凌国四公主? 暗香林之人? 云舒寒摇摇头,关于颜花未就像一团乱麻,越揉越乱。 “舒寒我不甘心,你会救我母亲的对吧。”离开沉雪草堂许久之后,杨羽嫣抓着云舒寒的胳膊,宛如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不断地祈求,她希望云舒寒答应下来,但他只是沉默不语。 “舒寒,山盟海誓都是假的,白首不相离只不过是空口无凭,你根本就不在乎。”杨羽嫣发起飙,站在雪地里止步不前,冲着云舒寒就是一顿斥责。 “杨羽嫣你闭嘴。”若凡凌厉的眼神瞥了过去,她打了一个哆嗦,还想说一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这件事我会处理,羽嫣你先回疏影阁。”云舒寒强压着心头的怒气,不知为何看着杨羽颜这么娇纵无礼,目中无人的样子莫名的厌烦。 三人沉默不语,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的空旷寂寞。 沉雪草堂,点点烛火晦明晦火苗跳跃又格外的温暖。 “师姐,她杀了你娘亲?”连翘有些犹豫,烛光里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若雪。 “嗯。”颜花未轻轻的点头,摔倒之时脚不小心崴了一下。疼的她眉毛皱在一起。 “你与云公子他们认识?” “嗯。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出来,省的憋着难受。”花未抬头看着连翘皱巴的小脸心里自然明白。 “杀师傅的人与杨小姐有几分相似。师傅在临死之前给杀她之人下了剧毒凝华碧露,我怀疑……”连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花未的脸色,见她并未责备方才小声说到。 “看来必须弄清楚她的病情方才可以做判断。”颜花未低头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连翘却是一筹莫展。 “我们要如何应付?”连翘格外的郑重,所谓的仰慕爱恋都不及亲人的重要。 “别急,过两日他们自然会找上门,你先稳住不能露出马脚。”颜花未叮咛道:“过两日便是师傅的祭日,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师姐我知晓,也不知道疏影阁是什么样子,若是你嫁了进去受委屈可如何是好?连翘听说那云公子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个人还生了一个孩子。”连翘停了花未的话彻底放下心,站在那里吧啦吧啦的说一大堆,花未实在无语抚着额头假装听的认真。 “连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收拾完杨羽嫣再说。”颜花冷静的说到:“放心我不会吃亏,不爱就不痛苦,不痛苦就不会难堪,不难堪便理智冷静。” “师姐我知道了,你说云公子是什么人?”连翘眼里浮现出一起笑意,面若桃花一般灿烂。 “少打他的主意,否则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花未呵斥了一声,眼里露出失望的深情。 “为什么?”连翘耷拉着脑袋,似乎很是不悦。 “你能斗过杨羽嫣么?” 连翘犹豫的摇摇头,眼眶微红。花未哀叹了一声挥挥手示意连翘退下去。 花未望着烛火倒映在糊窗纸上斑驳的影子,陷入沉思之中。 云舒寒回到碧霄酒家已经很晚,他懒得洗漱直接躺在床上放空自己,脑袋里昏昏沉沉,颜花未的影子不断在眼前交织,折磨的他筋疲力尽。 想起杨羽嫣母亲杨李氏的病他也是头大,那是三年前一个大雪纷纷的夜晚,天空低垂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他记得格外的清楚杨李氏暗中在剑上动了手脚,在千雪崖比试刀剑之时将柳阡陌杀了,弥留之际柳阡陌给杨李氏下了凝华碧露,令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曾经柳阡陌与杨李氏也是闺中密友,二人一同习武练琴,后来为了同一个男人反目成仇,最终一死一伤。 “唉……”云舒寒长叹一声闭着眼睛烦躁不堪,夜凉如水,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第十一章海水梦悠悠 君愁我亦愁 清晨推开窗户整个世界又笼罩在一片雪白里,云舒寒拉开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气息浸润肺腑,难受的紧。 天色尚早,云舒寒裹紧斗篷缓缓的踏进雪地里。 昨日从沉雪草堂里回来,一夜辗转反侧,今晨决定在走一遭。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寂静的梅林偶尔传来一声鸟鸣,惊的枝头落雪蔌蔌。 走到沉雪草堂已经是辰时,云舒寒呵手望着烟囱里飘出来的白烟有些恍惚。 犹豫片刻抬手叩门,手指碰在门上发出冷硬的响声,连翘小跑拉开门,瞧见云舒寒有些疑惑,她探出头四下张望不见若凡与杨羽嫣方才有些欣喜道:“舒公子快快请进,外面天寒地冻冷的紧。” 云舒寒点点头,他实在冻的有些麻木,抬腿走进院子里。 “舒公子,师姐在整理药材,恐怕还需要个把时辰,您先在里面等等。”连翘将云舒寒引进前厅煮了一壶滚烫的热茶放在小几上。 “嗯,你先退下。”乍一遇到温暖,云舒寒脸颊有些不舒服,他颦蹙着眉头似乎很是不悦。 连翘当下也不敢多问,直奔药香阁一把推开门气喘吁吁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磕磕绊绊的说到:“师姐……师姐不好啦。” 一室药香盈鼻,花未转头一脸迷茫。 “舒公子……舒公子来了。”连翘终于缓过气儿,脸颊上漂浮着两片酡红,尽管阴沉的天空光线有些昏暗,但花未却瞧的甚是清晰。 “舒公子是谁?”花未诧异,在脑海里不断地搜索这个名字,却一无所获。 “就是昨日过来穿白衣的公子。”连翘快速的解释道。 “不见,你打发了。”花未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尽管她不介意云舒寒三妻四妾佳人满怀,但是杨羽嫣与她有杀母灭师之仇,若是为了凝华碧露的解药,她无能为力。 “可是师姐,云公子这次是一个人来的。”连翘有些不忍心,一咬牙一跺脚仔细辩解着。 “若是对那云舒寒起了别的心思,你最好给我收敛点。”颜花未冷眸里透着肃杀的寒气,吓的连翘抖了抖肩膀低头不语。说罢,花未低头继续捣药,不在理会连翘。 连翘默默站了一会儿觉得花未不会回心转意,方才死心一脸绝望的走了出去,颜花未说的这些她都懂,只是她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悸动与期望。 回到前厅,云舒寒阖目歇息,听见脚步声他微微睁开眼转瞬又闭上眼睛。 连翘以为云舒寒正在酣睡,她轻轻拿了毯子盖在云舒寒的身上站在一旁爱慕的看着他喃喃自语。 “舒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师姐为什么不见你?” “你那么喜欢杨小姐么,可是她杀了师姐的母亲,还杀了我的师傅,师姐是不会原谅她的,你肯定讨不到凝华碧露的解药……” “舒公子我好像喜欢上了你,自从第一次见面脑子里想的念的全是你。”连翘双手绞着衣襟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云舒寒,见他眉毛拧在一起心生疼惜,伸手紧紧抚平他的眉梢。 “舒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师姐救你母亲一命,这恐怕是连翘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希望多年后你还会记得有一个女子深深爱过你。”连翘一脸的悲伤,虽然她无法配制凝华碧露的解药,但是她的血液可解百毒。 说罢她缓缓撩起衣袖拿出一把小刀划破皮肤,有鲜血缓缓的渗了出来。 云舒寒心中大惊,但他依旧装着酣睡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看着连翘这一系列诡异的举动,大概也猜测到了什么。 鲜血一滴一滴渗进一个白瓷瓶子里,连翘的脸色越来越差。 “连翘你在干什么,不想活了么?”颜花未匆匆走进来,眼前的情景将她吓的脸色苍白,她使劲儿打飞了连翘手上的小刀。 “师姐……”连翘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她不曾想到颜花未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进来,心急如焚。 “别叫我师姐,没出息。”颜花未冷着脸嘴上虽然斥责,但手脚麻利的替连翘包扎伤口。 云舒寒再也装不下去,看着颜花未忙碌的身影感慨万千,他今日不过是寻找颜花未讨一些药方,却误打误撞的碰见了乌衣族的后人,真是天大的惊喜。 “云公子今日发生之事若是外传,颜花未会不惜一切代价毒死你。”颜花未与云舒寒直视,眼中寒意逼人。 “不说出去也简单,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云舒寒狡黠一笑,虽然知道乘人之危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他也实属无奈。 “若是救杨羽颜之母,受颜花未难以从命,我会先杀了她在自杀,就算天下人之下连翘乌衣族后人的身份又能怎么样?两具尸体又有什么意义?”颜花未很是鄙夷。 “不是。”云舒寒摇摇头道:“我想要一颗琼花玉羽丹,这对颜小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琼花玉羽丹?”颜花未诧异,不知云舒寒这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这个琼花玉羽丹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不过恰好是一种香料罢了。 云舒寒点点头道:“母亲甚是喜欢琼花玉羽丹,求了多年并未得到,昨日偶遇医仙便求两粒。”云舒寒慵懒一笑,似乎是刚刚睡醒眼神还有些迷离。 “这个可以给你,但若是连翘身份暴露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颜花未威胁到。她也是害怕的紧,若是连翘乌衣族后人的身份一旦被世人知晓,那么离她们二人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颜小姐这么厉害,云某实在佩服,别忘了三个月后十里红妆我迎你入阁,那一日我要看到琼花玉羽丹,若是有半点儿不妥同样我也可以灭你满门,屠尽暗香林,让你生生世世遭人唾弃,食不安,夜不寐。”云舒寒恶狠狠的诅咒,他也不知今日为何这般暴躁。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颜花未似乎有些疲惫,她安静打看着云舒寒很是不甘心,真的就这样将自己嫁了么? () 第十二章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师姐你是因为自己要嫁给舒公子才让我离他远儿么?”连翘面色苍白,嘴唇上惨白干裂,莫名让人联想到死人得样子。 “连翘,你口中得舒公子便是疏影阁云舒寒,也是颜花未命中注定得夫君。”颜花未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她悲哀得看着连翘道:“不过是逼不得已得婚姻,不期待便不会伤心难过,爱上云舒寒就等于跌入地狱万劫不复,所以我让你离他远点儿。” “颜花未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得地位,记得三个月后得琼花玉羽丹。”云舒寒面无表情得审视着颜花未,慢慢起身道:“今日唐突拜访沉雪草堂,实在是无意冒犯,只是想通知你二月初三疏影阁得马车会停到沉雪草堂,这期间若是出一点儿意外小心捎带上暗香林几百口人得性命。” 云舒寒赤裸裸得威胁让颜花未很不悦,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她也不垂死挣扎,只求在这几个月尽快配好琼花玉羽丹,若是有差池连累了别人可不好。 “云公子得话颜花未记下了,若是您无事请回吧,连翘得事你最好忘记,否则我不介意带着疏影阁给她陪葬。”颜花未抬头倔强得眼神对上云舒寒冰冷漠然的脸颊,心里很是没底气。 “颜四公主果然继承柳妃娘娘的狠辣,亏当初在皇宫本王瞎了眼还以为四公主人畜无害帮你洗脱冤屈,说不定那也是你精心布的一个局。”云舒寒心里膈应的慌,从来没有人这么忤逆他的意思,方才挖苦颜花未。 “那云公子可要记住我这一副蛇蝎心肠免得日后遭了算计不知找谁算账。”颜花未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被一个男子如此冷嘲热讽,若是换了别家姑娘指不定要抹脖子上吊,可她只能苦苦撑着。 “本公子记下你这句话,告辞。”云舒寒并未讨到半点儿好处,反倒是气冲冲的离开。 急匆匆的走在雪地里,偶尔枝头细雪落在头顶,一路走来反倒有点像白头少年。 沉雪草堂,颜花未替连翘处理好伤口仔细叮咛了一番打算离开,离出嫁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她还有许多东西未曾准备,今日正好得空随意出去走走采一些药材。 “师姐你要去哪里?”连翘看着颜花未急切的问到。 “出去采药。琼花玉羽丹虽然只是香料,但做起来非常大麻烦,若是到时候做不出来捎上皇宫里几千号人的性命那是罪过。”颜花未背着背篓带了几块干粮准备上路。 连翘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寒冬腊月山中路滑清冷孤寂,一不小心便会摔下悬崖尸骨无存,可看着颜花未的样子不会轻易妥协,她也无法张了张嘴劝慰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碧霄酒肆。 若凡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慵懒的起床,却没有见云舒寒的影子蹙眉随意在椅子上坐下来抱怨道:“这人跑哪里去了,也不吱一声。” “若凡,舒寒哥哥呢?”杨羽嫣蹑手蹑脚的推开门猫着腰小心翼翼的问到。 “你问我我问谁?”若凡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摊开手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杨羽嫣一阵尴尬,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抬起来的脚要放在哪里。 直到日暮的光晕散落在窗柩,云舒寒方才缓缓的回来,他的衣衫上散落着雪花,看着格外的狼狈。 “云舒寒你去了哪里?”若凡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顺手拂去他身上的雪花道:“不是雪停了么,怎么还落了一身的雪。” “去了一趟沉雪草堂,明日我们启程回疏影阁,三个月后准备迎娶颜四公主,一切按计划行事。”云舒寒抿了一口热茶,五脏六腑舒畅了许久,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 “颜四公主还是不肯替杨夫人治病?”若凡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凌国这一遭最主要的目的还未完成,但事情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有些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控制。 “搁你你愿意?”云舒寒反驳了一句推开门躺在床上懒得理会若凡问东问西,合上眼目颜花未的影子一闪而过,他的心情被搅得的烦躁不堪。 若凡实在无聊的紧,独子一人领略凌国独有的景色,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叫卖声络绎不绝,擦肩而过的姑娘胭脂水粉的味道不断地飘散,若凡紧紧拧着眉头依旧打不开心结。 云舒寒找到了颜四公主,可他心心念念的佳人在哪儿?四年前在凌国皇城一场意外他受伤坠崖恰好被一位姑娘相救,昏昏沉沉中醒过来只记得鼻尖有一抹淡淡的香气,听那声音是一个女子。 可在他苏醒之后那女子留下几粒药丸和一块包裹伤口的淡紫色的帕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帕子的边角上秀着一树梅花,鼻尖隐约还有梅花淡淡的香味。 四年,他苦苦寻觅了四年依旧杳无踪迹,若凡手里紧紧拽着帕子缓缓的走在街头。 “若凡公子。”熟悉的呼唤声扰乱他的思绪,若凡驻足方看到连翘奔了过来。 “连翘可是出了什么事?”若凡一脸的焦急,联想着云舒寒今日去过沉雪草堂,心里更是不安。 “云公子呢?我想把这个东西交给他。”连翘气喘吁吁眨巴着眼睛很是可爱。 “这是什么东西?”若凡接过瓷瓶却不小心把帕子遗落在地上,连翘蹲在地上捡起帕子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她仔细打量了片刻心中有了答案便试探的问到:“这么精致的帕子可是心上人送的?” “心上人哈哈……”若凡爽朗一笑道:“连翘喜欢云舒寒便是一切霉运的开端,像你这么善良的姑娘不应该沾染是非尘埃,” 若凡虽然是开玩笑,但他的眼神格外的冷静真诚。 “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连翘勉强笑了笑。 “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若凡摊开手笑着。 一阵风吹过暗香盈袖,假亦真时真亦假,这一场棋局谁都无法逃离。 () 第十三章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帕子是一位故人相赠。对了,你找云舒寒有什么事情?”若凡莞尔一笑,灿若桃花。 “是关于凝华碧露的事情。”连翘有些犹豫,不过思索了一会儿并未打算隐瞒若凡。 “公子在碧霄酒肆,我这就带你过去。”若凡也不敢耽搁,生怕折腾出什么幺蛾子耽误了杨李氏的病情,云舒寒不宰了他才怪。 “嗯。”连翘点点头跟着若凡穿梭在街道里,偶尔有风吹过,片片梅花散落在肩头。 “若凡公子,你与师姐何时相识?”连翘还是忍不住悄声问到,锦帕上那一树梅花她再熟悉不过。 “初次遇见是在暗香林,其次便是凌国皇宫,也不过是刚刚相识三两日罢了,连翘姑娘有什么疑问?”若凡不解,他低头打量着锦帕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又摇摇头。 连翘摇摇头心中更是茫然,连脚下的步伐也迟缓了许多。 一路上连翘都是心不在焉,若凡无奈在碧霄酒肆门口停下来,连翘想着心事一头撞在若凡的后背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到了。”若凡无奈的提醒。 两人上了楼,若凡敲了敲门喊到:“舒寒你醒来了么?” “有什么事?”云舒寒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 “连翘姑娘找你有事。” 云舒寒一个激灵,清晨之事立马浮现在眼前,他睡意全无。 “进来。”云舒寒跳下床飞快的洗了一把脸。 “舒公子这是乌衣族后人之血,可解百毒。”连翘双手递过瓷瓶一脸的平静淡然,她扑闪着眼睛隐隐有一丝期待。 若凡目瞪口呆,传说中乌衣族的鲜血可解百毒,可连翘这么做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肯定会遭朝堂与江湖人士追杀朝不保夕。若是一般人这件事避之不及,可连翘却不唯恐世人不知。 “你拿回去吧,这是我答应颜花未的条件。”云舒寒从震惊中回过神淡淡的拒绝,他推来连翘的手道:“若是颜花未知道你如此作践性命,肯定会悔不当初。” “云公子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我想嫁给你为妻,这便是嫁妆。”连翘羞的脸颊通红,可她眼神清澈坚定如初。 “紫薇闪亮,双星同宫,这就是宿命。”云舒寒长叹一口气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许久他才淡淡的开口道:“连翘,你本性单纯善良,真的不必乱入这一局中,做一个局外人多好。” 连翘贝齿紧紧咬着嘴唇,脸颊上浮现出两片红晕,眼眸里大雾弥漫,泪水呼之欲出。 “云公子你收下吧,全当是我的一片心意。”连翘急忙将瓷瓶子塞进云舒寒的怀里转身哭着飞奔而去。 云舒寒怔怔站在那里,看着手里烫手的山芋犹如千斤巨石,无奈一笑道:“若是让颜四公主知晓这件事,肯定要心寒了。” “连翘出手可真大方,乌衣族鲜血可是好东西,不过你真的会给杨夫人用么?”若凡斜靠着门微微一笑,眼里尽是戏谑。 云舒寒并未作答,他眉头拧的更紧沉默不语。 夜幕徐徐降临,巨大的黑暗不断地吞噬着白天,颜花未躺在雪地里冻的瑟瑟发抖,心中不断咒骂着云舒寒祖宗十八代,一想到三个月的期限心里烦躁不堪。 颜花未寸步难行,她蜷缩在一棵树下,夜凉如水,点点星辰镶嵌在黑夜里,实在困倦的慌,花未合目昏昏欲睡。 半夜一声狗叫惊扰了酣睡的花未,她打了一个激灵赶忙隐藏起来,脚下一滑摔出很远。 “谁?”暗夜里传来一声,花未吓的不轻,她赶忙闭上嘴巴一言不发,心里惶恐至极。 “谁在哪里?”又是一声询问,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可以穿透厚厚的雪地直达内心最深处。 再没有躲藏的必要,颜花未揉了揉膝盖缓缓起身朝着那人走去,刚才那一下确实摔得不轻,花未心中暗叫倒霉。 “你是谁?来此作甚?”清冷的声音不夹杂任何感情,仿佛凌厉的刀刃插在心口,让人无处遁逃。 “你又是谁?来此作甚?”颜花未反唇相讥,不知为何这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似乎比这凝雪崖的冰雪还要寒冷。 “凝雪崖上埋尸骨。”男子缓缓靠近颜花未,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心想若是死了似乎也不错。 “花未知晓,但有一味药材生长在极寒地带,若是求而不得必死无疑,所以不登凝雪崖是死,登上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颜花未释然一笑,横竖不过是一个死,想通了也就不惧怕。 “哼,你当真不怕死?”男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怕。”颜花未不假思索的回到道:“只要挣扎过了,就算死了也不留遗憾。” “你是一个有趣的姑娘。”男子靠近颜花未借着星光打量着她模糊的轮廓,隐约可见是一位线条蛮柔和的女子,可是谈吐之间那一份豁然通透到不像一个弱女子该有的气度。 “你是一个相当无趣的男子。”颜花未随意坐在地上呵手,脸颊冻的已经失去了知觉,她心里想如果没被杀死也会被冻死。 男子似乎也放松了下来,盘腿坐在颜花的身边凝神屏气,偶尔有几片雪花飘落。 晨曦的光晕在凝雪崖缓缓划开,昨夜偶遇的那个男子仿佛是一场华而不实的梦,她揉了揉眼睛低头正好瞥见一行脚印,方才知晓那不是梦。 颜花未不好耽搁,她起身踩着冰雪寻找一种叫做紫菱草的植物,听说它生长在极寒的凝雪崖顶,可是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花未愁的很。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颜花未在山顶兜兜转转,日出日落好几天,依旧没有丝毫眉目,她沮丧的蹲在雪地里委屈的想哭。 雪地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花未擦干眼泪倔强的抬起头,一身白衣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身旁还有一条浑身雪白的狗。 “汪汪汪……”闻到生人的气味,小狗兴奋不已。 颜花未愕然。 有风吹过,枝头细雪吹进嘴巴里,冰冷刺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