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之通灵秘法》 第581章 李长老 车子碾过五毒教门前的毒瘴藤桥,藤条突然如活蛇般扭动,在车身上留下道道绿色黏液。我抹了把脸上的酸臭液体,暗自腹诽这风毒果然是个暴脾气 —— 当年撺掇他闺女和龙虎山小天师私奔的事,看来还没翻篇。 车门刚开,李长老的笑脸就像被毒蘑菇撑起来似的绽开:“哎呦陈掌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他袖中滑出的拂尘扫过地面,竟扫出几团冒着泡泡的黑瘴,我抬脚避开的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李长老客气了。” 我笑着拍掉肩头不知何时爬上来的斑斓蜈蚣,“我这趟来,主要是想找风教主聊点事。” 话音未落,李长老突然一拍大腿,震得袖口爬出的蝎子都打了个趔趄。 “真不巧!” 他脸上的惋惜比见着亲孙子掉粪坑还真挚,“教主他前两天刚闭关修炼‘万毒归宗’,说是没个七七四十九天绝不出关!” 说着往我手里塞了包驱虫香,那味道熏得我天灵盖直颤,“陈掌门您看,要不改日再来?” 我捏着香包,看着上面绣的 “剧毒勿近” 四个大字,心里把风毒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脸上却笑得比蜜里泡过的毒蛇还甜:“不急不急!我早就听说五毒教的瘴气温泉能洗髓伐骨,正想在贵教叨扰几日,顺便跟长老们讨教讨教用毒之道。” 李长老的笑容瞬间僵成毒蘑菇干,他身后的弟子们齐刷刷往后退了半步,仿佛我是什么移动毒源。“这…… 这怎么好意思!” 他的拂尘疯狂搅动空气,试图驱散我周身 “赖着不走” 的气场,“我教条件简陋,怕委屈了陈掌门……” “不委屈!” 我一把搂住他肩膀,惊得他怀中三只毒蟾蜍 “扑通扑通” 掉在地上,鼓着腮帮子喷出绿油油的雾气。李长老的面皮抽搐得比皮影戏还精彩,拂尘在半空僵成雕塑,活像被点了穴的老僵尸。 “陈掌门您有所不知啊!” 他扯着嗓子打破僵局,袖口突然钻出条银环蛇,吐着信子在我鼻尖晃悠,“咱们这瘴气温泉最近犯了‘毒脉逆行’,泡了要浑身长毒疮,比癞蛤蟆皮还吓人!” 我笑眯眯地掏出戴佳给的玉牌,在他眼前晃得银光乱闪:“巧了!武当山独门的‘清瘴诀’专治这毛病,正好给贵教弟子们露两手。” 玉牌擦着他鼻尖掠过,惊得他后槽牙都打颤。 李长老的额头沁出毒汗,顺着皱纹淌成墨绿色小溪:“可、可客房也不够啊!您看这……” 话音未落,我已经大剌剌地坐在门槛上,照影剑往地上一插,惊得门前的毒蚂蚁排着队往他裤腿里钻:“那就委屈李长老跟我挤一间,正好彻夜探讨用毒心得。” “使不得使不得!” 他蹦得比中了毒的跳蚤还高,后领的毒斑瞬间扩散成地图,“我这就去收拾上房!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咱们五毒教夜里有‘百毒巡山’,动静大得能把死人吵活!” 我翘起二郎腿,从怀里摸出包桂花糕抛进嘴里,甜腻香气混着空气中的毒雾直钻鼻孔:“没事,我睡觉打雷都不醒。” 李长老盯着我大喇喇坐在门槛上的架势,再看看我手中把玩的玉牌,喉结上下滚动,活像吞了只毒蛤蟆。他的拂尘有气无力地垂在身侧,被毒蚂蚁啃得千疮百孔的裤腿还在微微发颤。 “陈掌门,” 他的声音像是被毒藤蔓勒住了脖子,又尖又细,“我…… 我这就带你去见教主。” 说完这话,他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毒气球,连脸上挤出的笑容都蔫巴巴的。 我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早这样不就行了吗?非得绕这么大一圈。” 心里却暗自腹诽,这老狐狸,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是来五毒教喝瘴气茶的。 跟着李长老穿过九曲十八弯的毒藤回廊,空气中的毒气愈发浓烈,连墙壁上爬的毒壁虎都朝我翻了个白眼。 终于在一处冒着幽蓝毒雾的山洞前停下,李长老战战兢兢地推开洞门,一股混合着毒蛇蜕皮味和蜈蚣卵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教主,武当陈掌门求见。” 李长老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惊得洞顶的毒蝙蝠集体炸了毛。洞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一个裹着毒雾的身影缓缓浮现。 我捏着鼻子扇开面前翻涌的毒雾,盯着风毒身上那件沾满黏液的黑袍:“风教主,虽然贵教喜欢玩毒,但也不至于穷到住山洞吧,要实在没有钱我让诡道明日送点钱来。” 话音刚落,洞顶悬挂的毒蜘蛛集体抖落腿上的毒粉,像下了场五彩斑斓的酸雨。 风毒刚刚还绷着的脸突然扭曲,活像吞了只活蛤蟆,喉间发出 “咯咯” 的怪响。他猛地一挥袖,洞壁上的毒蟾蜍全鼓起腮帮子,喷出的绿雾在半空凝成 “滚” 字,却在即将触及我衣角时,被戴佳给的玉牌震成齑粉。“陈掌门我跟你好像没有什么交情吧,” 他重新盘坐在毒玉蒲团上,袖口爬出的九头蛇信子在他脸上织成网状阴影,“不知道来我五毒教有何贵干?” 我掏出怀中被毒雾染成紫色的拜帖,故意让纸角擦过洞壁的腐蚀性苔藓:“自然是为了半个月后的武当新掌门接位大典。” 风毒接过帖子嗤笑道:“赵玄风那个老家伙撑不住了?新上任的武当掌门是谁?” 他指尖拂过拜帖,所触之处纸张迅速泛起黑斑,仿佛被剧毒侵蚀。洞顶垂落的毒蜘蛛突然集体躁动,蛛丝在空中交织成诡异的网,将幽蓝的洞光切割成碎片。 我双手抱臂,看着那些黑斑在拜帖上蜿蜒游走:“风教主消息倒是灵通,赵掌门确实已到油尽灯枯之时。新任掌门,正是戴佳。” 风毒指尖的黑斑突然停止蔓延,九头蛇信子也僵在半空。他盯着我,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毒雾般的疑云:“这小子今年应该还没有到三十岁吧?” 洞壁上的毒壁虎被他周身骤然暴涨的气息吓得纷纷坠落,在地上摔成冒着绿烟的肉泥。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2章 瞻前顾后 我弯腰拍掉肩头的壁虎残骸,从怀中摸出块沾着桂花碎屑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风教主好记性,戴佳虚岁二十八,正是能打能闯的年纪。” 帕子上的甜香混着洞内腐臭,竟诡异地生出几分让人作呕的诱惑。 “陈一潇,咱们没有什么交情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风毒猛地一拍毒玉蒲团,蒲团瞬间炸裂成漫天毒玉碎片,却在触及我身前三寸处,被玉牌迸发的玄武虚影震成齑粉,“你来此到底要做什么?别跟我扯什么观礼!武当山那群老顽固,什么时候把五毒教当自己人了?” 我笑道:“风教主,说实在的,其他四家无所谓,你肯定不行,因为我要是没猜错,你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话音未落,洞壁上的毒苔藓突然疯狂生长,如同无数绿色触手朝我扑来,却在靠近玉牌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化作焦黑的灰烬。 风毒周身毒雾剧烈翻涌,蒲团炸裂时飞溅的毒玉碎片竟在半空重新凝聚成一张狰狞的毒脸,“陈一潇,你在咒我?” 他袖口九头蛇同时发出嘶鸣,蛇信子喷出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 我弹了弹帕子上的桂花碎屑,看着那些金粉在毒雾中明灭:“咒你对我没好处。您为压制体内暴走的‘九冥蚀心蛊’,每月要生吞三条千年冰蚕。可冰蚕早已在百年前灭绝,如今您用的......” 故意停顿片刻,目光扫过他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紫黑色纹路,“怕不是用自己的心头血在续命?” 毒雾骤然凝滞,风毒的瞳孔缩成针尖。洞外突然传来李长老的惊呼,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显然是被洞内战意外泄的余波震飞。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指尖不受控地颤抖,抖落的毒粉在空气中凝成骷髅形状。 我晃了晃手中沾着桂花碎屑的帕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些可不是我瞎猜,全是诡道弟子探查所得。您也知道,诡道的探子遍布天下,只要是世上发生之事,就没有他们挖不出来的情报。” 说着,我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随意抖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五毒教近三个月的大小事务,“您看,上个月十五,您因蛊毒发作,在密室疼得打翻三个药鼎;三日前,李长老偷偷派人去黑市高价收购冰蚕残蜕...... 这些事,我们可是一清二楚。” 风毒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洞壁上的毒苔藓还难看,周身毒雾疯狂翻涌,九头蛇更是焦躁地扭动着身躯,蛇信子吞吐间喷出的毒气将洞顶的岩石都腐蚀出层层坑洼。 我看着风毒笑道:“风教主,我要是没猜错你最多还能撑个两年,如今风霜不愿意回来,这两年要是培养不出下一个接班人,五毒教千年基业难免毁于一旦。” 洞中的毒雾突然剧烈翻涌,像是被戳中痛处的野兽,风毒身后凝结的毒脸发出阵阵尖啸,九头蛇疯狂撞击洞壁,碎石混着毒液如雨落下,却在触及我身侧时被玉牌的光芒尽数震碎。 风毒咬着牙,脖颈处紫黑纹路如活物般扭动:“你能做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袖口的九头蛇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显然受了主人情绪波动的影响。 我双手抱臂,任由洞顶坠落的毒石在脚下炸开幽蓝火花:“我能把风霜带回来。” 见他猛然抬头,眼底迸发出近乎疯狂的希冀,我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接不接这教主之位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但只要她回来,五毒教上下便有了主心骨,届时是重选继承人,还是让她暂代教主之位稳定局面,都由您定夺。” 风毒此时周身气息翻腾,洞内的毒雾如同煮沸的黑水般汹涌,九头蛇发出阵阵哀嚎。半晌后,风毒闭上眼,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仿佛在做着激烈的内心挣扎:“陈一潇,说说你的条件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我背着手,缓步上前,故意在那些腐蚀的坑洼间轻巧跳跃,笑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半个月武当的继位大典,我拜托风教主站出来承认戴佳的武当掌门位置。” 话音落下,洞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毒雾流动的 “簌簌” 声,以及风毒微微的喘息。 风毒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珠里满是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 他狐疑地打量着我,袖口的九头蛇也跟着昂起头,蛇信子快速吞吐,仿佛也在探寻话语中的虚实。 我掏出怀中的酒囊,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水混着洞内的毒气,烧得喉咙生疼,却反而让我笑得愈发肆意:“风教主觉得我该提什么?要您五毒教半数基业,还是让您把‘九冥蚀心蛊’的解法双手奉上?” 我将酒囊抛向他,看着他下意识接住的动作,继续道,“戴佳那小子虽年轻,但有勇有谋。只要您在大典上表态支持,其他势力便不敢轻易小觑武当。而五毒教,也能借此机会与武当结成同盟,延续教派传承,都多了一份保障。” 风毒晃了晃手中的酒囊,喉结滚动着灌下一大口,酒水顺着他脖颈的紫黑纹路蜿蜒而下,竟诡异地蒸腾起丝丝白气。他盯着我,浑浊眼珠里翻涌的毒雾渐渐化作审视的寒光:“陈一潇,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起初我只觉得你是一个愣头青,如今来看,我小瞧你了。” 洞内的毒雾突然诡异地凝结成手的形状,隔空掐住他的脖颈,又被他周身翻涌的气息瞬间震碎。 我掸了掸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任由刀秋剑上的饕餮纹吞吐血气:“风教主过誉。不过是在这阴阳两界摸爬滚打多年,学了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我挑眉看向他袖口那几条蔫头耷脑的九头蛇,“倒是您,昔日的十豪杰,如今怎么也学会瞻前顾后了?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3章 封印松动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什么,风毒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落在毒玉残片上,竟腐蚀出细密的孔洞。“瞻前顾后?” 他抹了把嘴角,露出森白牙齿,“陈一潇,你以为五毒教是武当山那群假仁假义的老顽固?我不过是在算,这笔买卖值不值!” 他猛地将酒囊砸向洞壁,震得满洞毒蝙蝠发出尖锐嘶鸣,“霜儿若能回来... 别说承认戴佳那小子的掌门之位,就算让我亲自给他当迎宾的小厮又如何!” 我赶紧赔着笑,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递过去,却在触及那团翻涌毒雾时生生顿住 —— 这玩意儿沾了指不定得烂成蜂窝。“风教主言重了,你我同属于阴阳界大家庭,互帮互助应该的! 随后我和风毒又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他倚着毒玉残柱,望着我手中攥着的结盟契约冷笑,袖口九头蛇垂落的涎水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随后我和风毒又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他倚着毒玉蒲团的残架,看我的眼神仍带着三分警惕与七分算计。踏出洞外时,李长老一路小跑得送我到毒瘴藤桥边,临了还往我怀里塞了包驱虫香,那殷勤劲儿活像怕我赖着不走的房东。 刚坐进车里发动引擎,手机铃声就如催命符般响起。辛茶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听筒里炸开:“掌门出事了!金陵上阳区锁龙井的镇魂钉崩了三根,长乐要出来了!” 车轮猛地在泥泞中打滑,溅起的泥水糊了挡风玻璃一片,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 长乐那魔头虽说被镇压百年,却从未伤过凡人,如今镇魂钉异动,背后定是有人捣鬼。 “别急,我亲自回去处理。” 我咬着牙挂断电话,调转车头时瞥见后视镜里五毒教的竹楼在毒雾中若隐若现。摸出风毒给的五毒令,上面的蟾蜍浮雕还沾着他掌心的余温,当机立断拨通戴佳的号码:“龙虎山那边怎么样?立刻分出一半人手,去金陵上阳区!有人想借长乐的手搅乱阴阳两界!” 山道上引擎轰鸣,车轮碾过枯枝的脆响混着手机里戴佳的应答。刀秋剑在副驾不安地震鸣,饕餮纹吞吐的血气映得车内一片猩红。当车驶入金陵地界时,天际已泛起诡异的绛紫色,锁龙井方向传来阵阵锁链崩断的巨响, 等我赶到的时候,诡道弟子已经布下大阵,暗红色的符文在地面蜿蜒如血蛇,将锁龙井团团围住。辛茶和常浮灰头土脸地守在阵眼,看到我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常浮甚至激动得打翻了手边的朱砂砚,墨汁在道袍上晕开大片污渍:“掌门你总算回来了!镇魂钉最后一根马上就要断了!” 我望着井口不断溢出的黑雾,听着井中传来的铁链拖拽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给我拿点酒,我先去见见他。” 我扯松领口的系带,伸手接过辛茶递来的酒葫芦。常浮急得直跺脚:“掌门!这太危险了!万一他......” “他不会伤我。” 我拧开酒葫芦,辛辣的酒香混着井口的腐臭在空气中弥漫,抬脚跨过阵眼的瞬间,身后传来弟子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镇魂钉发出不堪重负的 “吱呀” 声, 锁链在石壁上刮擦出刺耳声响,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上次下这口井时,我和戴佳还是背着帆布包、拿着罗盘的大学生,总爱用矿泉水瓶装井底的 “灵水”。如今手掌触到的锁链早已布满铜绿,指腹蹭过的瞬间,几片锈渣簌簌掉落。 提着酒坛拐过最后一道弯,幽蓝的磷火在洞壁明灭,照亮长乐盘坐的身影。他红衣胜血,发间还别着那枚褪色的银铃铛,像是从时光深处走来的旧人。见我踏入,他腕间的铁链突然发出清越声响,惊飞角落里几只惨白的蝙蝠。 “陈一潇,你总算来了。” 他歪头笑起来,嘴角梨涡里还沾着百年前的温柔,可眼底翻涌的黑雾却如沸腾的墨汁,“我等你,等得锁龙井的石头都长出牙齿了。” “你在找我?” 喉间突然发紧,我拧开酒坛封口,辛辣的酒气冲散些许腐臭,“不是镇魂钉松动......” “镇魂钉是我故意震断的。” 长乐突然站起,铁链哗啦作响,洞顶的钟乳石应声坠落。 长乐笑意不达眼底,伸手轻轻拨弄发间银铃,清脆声响混着井内潮湿的霉味,竟生出几分诡谲。“靠近点,把你的通灵经施展开来给我看一下。” 他朝我勾了勾手指,腕间铁链随着动作发出泠泠轻响,洞壁上的磷火突然齐齐明灭,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长。 我握紧酒坛,照影剑在腰间震颤不休,饕餮纹吞吐着猩红血气。通灵经乃诡道禁忌之术,轻易施展恐生变故,可长乐眼底那抹熟悉的柔光“你要通灵经做什么?” 我站定未动,目光死死盯着他周身翻涌的黑雾。 长乐的指尖抚过发间银铃,那抹笑意突然变得温柔而悠远,仿佛穿越了百年时光。洞壁上的磷火轻轻摇曳,将他的影子投映在潮湿的岩壁上,忽明忽暗,恍若隔世。 "当年我被阳明公封在这里的时候," 长乐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惘,"我满心怨恨,只想逃离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我数次冲破镇魂钉的封印,可每次都被阳明公及时阻止。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每次交手,我都被他轻易制服,重新锁回这井底。" 说到这里,长乐顿了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玉佩通体洁白,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符文,在幽蓝的磷火下泛着柔和的光芒。"最后一次我试图逃走时,阳明公没有像往常那样与我动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悲悯与无奈。然后,他将这块玉佩交给了我。" 乐握紧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说,这是良知玉,是通灵经传承者的信物。他告诉我,若日后有通灵经传人带着另一半良知玉来到这里,务必要帮他一把。他说,这不仅关乎我个人的命运,更关系到阴阳两界的存亡。"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4章 杀戮和守护? 远处传来镇魂钉即将断裂的刺耳声响,但长乐恍若未闻,沉浸在回忆之中。时光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那个雨夜 —— 那时的长乐,还是个误入魔道的少年。他天赋异禀,却因身世坎坷而走上歧途。在一次血腥的杀戮中,他遇到了阳明公。这位正道巨擘没有选择杀他,而是用了整整十年时间,试图将他引入正途。 阳明公带着长乐游历天下,让他见识人间疾苦;教他读书明理,让他明白善恶之道;甚至将自己的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只为让他弃恶从善。在阳明公的悉心教导下,长乐渐渐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开始向往光明。 然而,命运弄人。长乐体内的魔性突然爆发,在一次失控中,他误杀了数十名无辜百姓。为了防止他再次危害人间,阳明公不得不忍痛将他封印在锁龙井底。 "我以为他恨我," 长乐苦笑着说,"毕竟我辜负了他的期望,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可直到他交给我这块良知玉,我才明白,他从未放弃过我。他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能解开我身上封印,同时又能引导我走上正途的人。" "阳明公告诉我,通灵经不仅是一种强大的术法,更是一种责任。它的传人肩负着平衡阴阳、守护苍生的使命。他说,当良知玉的两半合二为一时,就是解开我封印的最佳时机。" 长乐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陈一潇,你就是阳明公所说的通灵经传人吧?你身上的气息,与这块良知玉产生了共鸣。" 他将玉佩递过来,玉佩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与我怀中李贺给的良知玉遥相呼应。 数百年前,阳明公在封印长乐时,曾留下预言:"当良知玉合璧,通灵经现世,锁龙井底的困龙将重获自由,而真正的危机,也将随之而来。唯有心怀慈悲、坚守正道者,才能化解这场劫难。" 我握着发烫的良知玉,喉结不自觉滚动:“只要两块玉合二为一,您就能出来了?” 他忽然笑出声,红衣无风自动,发间银铃震出诡异韵律:“不,这困龙不是我,而是你,陈一潇。” 照影剑突然剧烈震颤,饕餮纹吞吐的血气凝成锁链虚影,缠绕在我脚踝。长乐屈指弹向洞顶,一块刻满星图的石板轰然坠落,磷火顺着纹路游走,拼凑出与我丹田内灵力运转如出一辙的轨迹,“阳明公封印我时设下‘引龙局’,良知玉合璧不仅是放我自由,更是为通灵经传人 —— 你,铸就涅盘之机。”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我望着石板上逐渐浮现的古老文字,那些曾在修炼时困扰我的晦涩符文,此刻竟如活物般钻进脑海。长乐踱步而来,铁链拖曳声混着他低沉的嗓音:“我问你,你如今摸到通灵经第六层的门槛了吗? “通灵经每突破大境界,必遭天谴。” 长乐掌心腾起幽蓝火焰,灼烧着他腕间浮现的咒印。 我摇摇头,掌心的良知玉烫得惊人,仿佛要将灵魂都灼穿:“没。” 洞顶的磷火突然明灭不定,照影剑的饕餮纹疯狂吞吐血气,锁链虚影越勒越紧,脚踝传来的剧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长乐盯着我扭曲的表情,眼中翻涌的黑雾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他屈指弹向洞顶,一道暗门轰然开启,腐臭的积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却在触及他周身三寸时化作青烟。“陈一潇,你觉得魔修是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古的深渊传来,震得井壁簌簌落石。 他忽然撤去火焰,任由咒印在腕间扭曲如蛇:“陈一潇,你觉得魔修是什么?” 潮湿的霉味里,我捏着发烫的良知玉,照影剑的震颤透过腰间传来丝丝麻意。眼前浮现出向公明癫狂的面容,又想起风毒周身翻涌的毒雾,最终定格在戴佳执剑时坚定的眼神:“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都是阴阳界的一员,只是修炼的方式不同。有人借生灵怨气突破境界,有人以浩然正气斩尽邪祟,但...” 我顿了顿,直视长乐眼底翻涌的黑雾,“但若为一己私欲屠戮苍生,正道也与魔头无异。” 长乐先是一怔,继而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洞顶钟乳石簌簌坠落。他发间银铃疯狂作响,红衣猎猎舞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厉鬼。“好一个修炼方式不同!” 他猛地逼近,铁链勒住我的脖颈,腐臭的呼吸喷在脸上,“几年前我问你和另一个小朋友,愿不愿意学我的邪法,你和他都都拒绝,如今倒是说得轻巧!” 记忆如潮水涌来。向公明为了力量甘愿被魔尊残魂吞噬,桔梗在魔渊转身时决绝的背影,还有武当山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 这些画面与长乐癫狂的表情重叠,在良知玉的光芒中化作一团迷雾。 “我教你个乖。” 长乐突然松开铁链,整个人跌坐在积水里,红衣被毒液腐蚀出破洞,“通灵经第六层‘,需要经历心魔反噬。阳明公设下引龙局,就是要用我的魔性,帮你撕开这道屏障。” 他捡起一块碎石,在地面画出复杂的符咒,磷火顺着纹路游走,渐渐勾勒出我和戴佳、向公明结拜时的场景,“看到了吗?你的心魔,不是魔修,而是你自己的执念 —— 你总想着拯救所有人,却忘了,有些深渊,连光都照不进去。” 井口突然传来戴佳焦急的呼喊,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长乐抬头望向洞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那个总偷喝桂花酿的小子也来了?” 他伸手擦掉脸上的血污,将银铃解下抛给我,铃铛里藏着半卷泛黄的书页,“这是阳明公留下的残卷,或许能帮你理解通灵经的真谛。记住,当你在黑暗中迷失时,不妨问问自己 —— 你握剑的手,究竟是为了杀戮,还是为了守护?” 长乐看着我笑道:“行了小子,要是哪天参悟了我今天的话再回来找我,滚吧!” 他猛地挥袖,一道毒雾凝成的风刃贴着我耳畔划过,斩断几缕发丝。洞顶的镇魂钉发出最后的悲鸣,锁链崩断的巨响震得整个锁龙井都在颤抖,可他却施施然盘坐在积水里,红衣上腐蚀的破洞随风飘动,发间银铃在混乱中依旧发出清脆声响。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5章 表象蒙了眼 我攥着银铃和残卷,踉跄着后退几步,照影剑的锁链虚影不知何时已悄然消散。井口处戴佳的声音愈发急切,混着武当弟子布阵法咒的吟诵声。“记住!” 长乐的声音突然穿透轰鸣传来,他指尖点地,地面的符咒骤然亮起,将我脚下的积水化作升腾的毒雾,“别被表象蒙了眼!” 毒雾裹挟着我腾空而起,在即将冲出井口的刹那,我回头望去。长乐的身影被黑雾与磷火吞噬,唯有那抹红衣如同一朵不熄的火焰,他抬起手,腕间铁链在空中划出半轮血月,嘴角扬起的弧度,竟与百年前那个雨夜初见时如出一辙。 “潇哥!” 戴佳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出井口。他身上的道袍染着斑驳血迹,真武剑剑身还在嗡鸣,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戴佳的声音带着喘息,目光扫过我掌心的银铃和残卷,突然注意到我脚踝处的血痕,“你受伤了?” 我摇摇头,喉间发紧,望向重新闭合的井口:“一时说不清楚,但长乐暂时不会出来。他……” 随后我望着戴佳染血的道袍,喉头微动,转而问道:“你此行去龙虎山还顺利吗?” 戴佳闻言,脸上的焦急瞬间被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取代,他狠狠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却让血迹糊得更开,显得面目狰狞:“顺利个屁!张工这混蛋…他根本没跑!风霜妹子被五毒教那帮龟孙子囚住了!张工他…他把自己困在龙虎山顶的‘雷泽谷’里了!” 他气得一脚踢飞脚边的碎石,碎石呼啸着砸在远处的树干上,惊起一片飞鸟,也引得五毒教弟子一阵骚动。 “我带着战帖杀上龙虎山,满山遍野地找,最后在禁地‘雷泽谷’口才逮到张天师那老小子!” 戴佳咬牙切齿,腰间的真武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怒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张工在里面引天雷自囚!谁都进不去!那小子…那小子简直疯了!风霜妹子还在五毒教手里,他倒好,把自己锁在山顶当避雷针!” 他猛地吸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和无力:“张天师气得差点当场羽化!胡子都翘到天上去了!可又能怎么办?那是‘五雷轰顶’境界引动的天罚之雷,硬闯?找死呢!” 戴佳咬着后槽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没看见,张天师那会儿…整个人都垮了,背对着我,肩膀都在抖,我听见他哑着嗓子念叨‘孽徒…不孝子…赔我百年人参…’ 那声音…听着都让人心酸。” 我听得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脑仁突突地疼,锁龙井下长乐的疯狂与眼前戴佳描述的惨状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这两人…竟落到如此境地…” 看着戴佳道袍上还在渗血的剑伤,又想起锁龙井下的诡谲,心头如同压上了千钧巨石,“算了算了,你好好准备继位大典,龙虎山和五毒教这两头…我再想办法。我得立刻去一趟帝都找张局长!” 戴佳重重地点了点头,布满血污的脸上神情凝重,他伸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带着武当山沉凝的关切:“行,那我先带武当的人回去稳住局面。潇哥你自己千万小心,五毒教那帮人行事阴毒无比,帝都那边…水也深。要是扛不住了,随时招呼!” 他转身时,腰间的真武剑与我怀中的银铃同时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在这肃杀夜色中,如同为这场充满未知凶险的离别敲响了警钟。 夜幕笼罩大地时,我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舱门打开的瞬间,凉意裹挟着都市特有的喧嚣涌来。我紧了紧衣领,快步朝着出口走去。刚踏出机场,两道笔直的身影便映入眼帘。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军人站姿如松,臂章上 “901” 的字样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 “陈指挥!” 两人齐刷刷敬礼,动作干脆利落。为首的军人上前半步,抬手示意不远处一辆黑色防弹车,“张局长已经在局里等候多时,请随我们来。”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显然不久前经历过一场行动。我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的银铃。车在 901 局地下车库停下,电梯上升时,数字显示屏的蓝光映得人脸色发白。“叮” 的一声,电梯门开,熟悉的檀香混着纸张油墨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的布局还是跟之前一样,红木书架上整齐码放着烫金封皮的古籍,墙角的青铜香炉正吞吐着袅袅青烟。张局长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头顶的水晶吊灯洒下暖光,却掩不住他鬓角新添的霜白。看到我进门,他摘下老花镜,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小子,这趟来有什么事情?” 我随手拉过把椅子坐下,照影剑在腰间轻轻碰撞出清响。窗外夜风拍打着玻璃,将远处 CBD 的霓虹揉成破碎的光斑。“张局长,” 我摩挲着怀中微微发烫的银铃,想起长乐眼底翻涌的黑雾,“您之前说算卦说五年后阴阳界有大劫难,这劫难是不是就是向公明会带领魔族进攻阳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局长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青花瓷杯沿,晕开深色的茶渍。他沉默良久,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扉页上 “推背阴阳录” 五个朱砂大字已经褪色,却仍透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三年前我夜观星象,紫薇星黯淡无光,贪狼星却大放异彩。” 他翻开书页,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卦象,“当时算出‘魔星降世,血浸山河’” 听完张局长的话后,我沉默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青铜香炉中香灰簌簌掉落的声响。窗外的霓虹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映得墙上的《阴阳五行图》也忽明忽暗。良久,我抬头问道:“算出我们谁会赢了吗?” 张局长将《推背阴阳录》轻轻合上,放回书架的手微微颤抖。他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像是在眺望遥远的战场:“战争的走向,哪怕是当年卦能通灵的青田先生刘伯温也算不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你可知当年朱元璋命刘伯温推算国运,先生穷尽毕生所学,也只能留下‘遇顺则止’四字预言。天道无常,变数太多。” 我握紧腰间的照影剑,饕餮纹在黑暗中吞吐着微弱的血气。“可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张局长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龟甲。龟甲上布满烧灼的纹路,却在某个瞬间泛起奇异的微光:“这是我用最后寿元卜的一卦。” 他将龟甲递给我,“卦象显示,此劫虽险,却有一线生机。而这生机,就在你们年轻一代身上。”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6章 万妖窟出事 我接过龟甲,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仔细端详,龟甲上的纹路竟与长乐留下的残卷上的符文隐隐呼应。“您说寿元无多……” 我心头一紧,转头看向张局长。这才发现他比上次见面时消瘦许多,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我大限将至,这是天数。” 张局长摆了摆手,示意我不必多说,“但你们不一样。戴佳即将继任武当掌门,他的真武剑法已入化境;龙虎山的张工,雷法之强百年难遇;还有五毒教的风霜,用毒之术出神入化。” 他掰着手指细数,“更不用说你,通灵经传人,肩负着平衡阴阳的重任。” “还有赤金教火三,中天门周恒.....”张局长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名字,从。“这些都是未来阴阳界的中坚力量。”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震得书架上的青铜铃铛嗡嗡作响,“向公明在魔渊蚕食各方势力,你们必须拧成一股绳!” 说完之后张局长看着我说道:“行了既然来了帮我出个任务吧,自从消失这么久回来还从来没有帮我 901 局出过任务。” 还没有等我说什么,张局长直接把卷宗扔给我,牛皮纸袋上 “万妖窟” 三个朱砂大字还在微微发烫,“万妖窟出了点异动,里面的妖怪不知道怎么了都暴动往外跑,你去看看情况。” 我盯着卷宗上渗出的黑渍,想起上次在万妖窟的事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万妖窟我已经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张局长不行扔两枚导弹给炸了算了,省得每次出事都往那儿跑!” 张局长扶了扶老花镜,从抽屉里摸出一盒降压药,“咕咚” 灌了口水吞下:“等你当了局长你去试试!万妖窟镇压着上古时期妖王的残魂,真炸了整个华南平原都得变成妖域!”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砚台里的墨汁四溅, 我刚握住门把手,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皮革鞋底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高苍北推门进来时带起一阵冷风:“不用紧张,我知道我师父玄仙是你杀的,但他最后入魔,也感谢你为他解脱了。 我听到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下沉。高苍北身上裹挟的肃杀之气却未有半分消散,他伸手从怀中掏出另一卷泛黄的卷宗,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张局,西边的鬼王凌婳最近和尸王姜太真又见了面。” 话音未落,他将卷宗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青铜香炉里的香灰扑簌簌洒落。 张局长扶了扶下滑的老花镜,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卷宗上的密文,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龟甲纹路:“你和赵御霄去看看什么情况。务必盯紧他们的动向,若有异动,即刻上报。” 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掩不住尾音处的一丝疲惫。 高苍北微微颔首,眼神晦暗不明,转身离去时带起的劲风掀翻了桌上几张文件。张局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时,眼中又恢复了锐利:“臭小子抓紧去吧!万妖窟的事情刻不容缓,记住,遇到危险.”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能逃就逃,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海风裹挟着咸腥扑面而来,我倚着船舷,长乐的话语在耳畔反复回响。船身摇晃间,怀中的银铃突然发出细碎声响,与远处万妖窟方向传来的隐隐兽吼交织成诡谲韵律。我摩挲着口袋里龟甲的纹路,想起残卷上那些遇血即活的符文,突然意识到长乐最后那句 “别被表象蒙了眼” 或许暗藏玄机 —— 通灵经第六层 难道真如我猜测,需要特殊 “钥匙” 才能打开? 船灯在海面上投下破碎的光影,恍惚间化作锁龙井底长乐周身翻涌的黑雾。,那些缠绕在我脚踝的锁链虚影,与龟甲上的图腾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猛地扯开衣领,心口处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随着呼吸明灭,形状赫然是半枚未完成的良知玉。 “陈指挥!” 船员的呼喊从舱门处传来,“还有半小时靠岸!” 我应声回头,目光扫过船员身后整装待发的特战队员。他们身上的玄铁护甲泛着冷光,腰间符箓剑囊鼓鼓囊囊,显然是张局长特意为此次行动调配的精锐。海风掀起我衣角,怀中银铃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与远处万妖窟方向传来的兽吼声形成诡异共振。 “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你们在山下戒严。” 我摘下腰间照影剑,“万妖窟内妖气错综复杂,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为首的队长还欲争辩,却在触及我掌心亮起的通灵经符文时骤然噤声 。 船锚入水的刹那,我足尖点过桅杆,身形如离弦之箭掠向岸边。月光被云层吞噬的瞬间,岛屿轮廓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半山腰的万妖窟宛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岸边礁石上布满墨绿色黏液,还未靠近便闻到刺鼻的腥臭味,显然已有妖物提前逃窜。 踏入山林的瞬间,脚下腐叶突然化作藤蔓缠住脚踝。我手腕翻转,照影剑划出半轮血月,斩落的藤蔓伤口处竟渗出黑色血液。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数十双幽绿瞳孔在树影中闪烁,却是些平日里见人就躲的狸花猫妖,此刻毛发倒竖、目露凶光。 “谁在扰乱结界?”我掐诀唤出通灵经,符文所过之处,猫妖们抱头哀嚎,身上缠绕的黑气被强行剥离。 猫妖浑身颤抖着蜷缩成一团,三花皮毛下的骨骼咯咯作响:“上仙饶命!半月前开始,虎力大王、熊罴尊者这些大妖突然像变了性子,见着我们就杀……”它浑浊的眼球转向万妖窟方向,瞳孔收缩成针尖状,“昨天夜里,连镇守窟门的巨蟒都被啃得只剩骨架!” 我指尖的符文光芒渐敛,猫妖瘫软在地,三花猫的耳朵仍在不住颤抖。山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远处的狼嚎声中竟夹杂着几分人的哭号。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7章 尸毒 我踩着腐叶与妖血混合的黏液向前疾行,每一步都能惊起几团黑色瘴气。沿途的树妖蜷缩在树根处,原本用来捕猎的藤蔓萎缩成焦黑的绳索,见到我时竟主动让开道路,浑浊的树眼里满是恐惧。 远处传来幼妖的啼哭声,却在瞬间被撕裂般的嘶吼打断,山林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要将月光都染成赤红。 万妖窟的石门半掩着,门框上的镇妖符纸碎成齑粉,门内渗出的黑色液体在地上蜿蜒成河,所过之处花草尽皆枯萎。我按住腰间的刀秋剑,饕餮纹突然剧烈吞吐血气,剑身在鞘中发出不甘的震颤。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窟内传来,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尖啸。我冲进洞窟的刹那,正看见一头巨熊状的妖怪将石笋拍得粉碎,它身上插着数支玄铁箭,伤口处却蠕动着黑色触手,正在将箭矢缓缓“消化”。熊妖转头看向我,瞳孔里倒映着浓稠的黑雾,人类的声带发出刺耳的怪笑:“又来个送死的——” 我眉头骤紧,这妖怪身上散发的不是普通魔气,而是混合了尸毒与妖丹的腐臭气息,竟与西边鬼王域的“尸解仙”术法如出一辙。 巨熊挥掌劈来时,我瞥见它喉间晃动的骨牌——那是私刻的“勾魂令”,数百年前正是这玩意儿引发了江南道的尸鬼之乱。 “原来是被尸毒侵蚀的傀儡。” 照影剑出鞘三寸,银白剑锋瞬间被黑雾染成灰褐。我旋身避开拍击,剑锋却在划过熊妖躯干时卡住——它体内的脏器已全部化为尸蜡,唯有一枚妖丹悬浮在胸口,丹体上缠绕着尸王独有的锁链咒印。刀秋剑突然剧烈震颤,饕餮纹竟主动撕开熊妖咽喉,将那颗染着尸毒的妖丹扯出。 妖丹爆裂的瞬间,熊妖发出尖啸,身体如流沙般坍塌。 “尸毒与妖丹混合,这是要批量制造尸解仙?”我踢开拦路的断肢,那些肢体落地后竟还在蠕动,指尖长出吸盘般的肉芽。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 转过拐角时,一具倒挂的女尸突然坠落,她腰间的玉牌刻着“凌”字,正是西边鬼王凌婳的贴身信物。 “救……救我……”女尸的眼珠在眼眶里打转,腐烂的舌尖吐出的不是人声,而是密密麻麻的尸虫。 我挥剑斩落她身上的尸钉,却见她丹田处的空洞里爬出三只蛊虫,每只蛊虫都驮着刻有“姜”字的妖丹。 “姜太真!”我碾碎蛊虫,尸毒在剑刃上绽开黑色花斑,“你最好祈祷我找不到你。” 洞穴深处豁然开朗,九根白骨柱撑起穹顶,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正在融化的妖物尸体。 中央的血池沸腾着,气泡破裂声中浮出无数人脸,正是这半年来失踪的阴阳界修士。 池边摆着二十四具青铜棺,棺盖缝隙里渗出的黑气凝聚成锁链,每条锁链都拴着枚妖丹,丹体上的咒印与熊妖体内的如出一辙。 “欢迎来到我的‘尸仙作坊’。” 戏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我抬头望去,只见横梁上倒挂着个身着飞鱼服的男子。他指尖拨弄着二十四节白骨鞭,每节骨头都刻着不同的鬼脸,腰间悬挂的皮囊里滚出几颗妖丹,丹体上还粘着未撕干净的皮毛。 我眯着眼睛看着姜太真,照影剑残片在掌心渗出血珠:“上次没宰了你,你现在想死了?” 姜太真把玩着白骨鞭,指节敲了敲横梁上的骷髅头装饰:“彼此彼此,陈指挥不也活得好好的?”他突然歪头一笑,黑发垂落遮住半张脸,“不过……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话音未落,他骤然闭眼。当那双眼睛再次睁开时,瞳孔已化作银白色竖瞳,眼白爬满蛛网状的青黑色血管——竟是突破到了尸解仙的“银眼”境界!我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想起《尸解仙谱》里的记载:银眼尸仙可操控万尸,周身坚如铁石,寻常法器难伤分毫。 我看着他不禁笑道:“姜太真,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突破到银眼境界,在如今的我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照影剑残片在掌心流转血光,与心口良知玉的纹路形成诡异共鸣,“说吧,弄这一切你到底要干嘛?难不成真以为能靠一堆行尸走肉颠覆阴阳界?” 姜太真倒挂在横梁上晃了晃双腿,白骨鞭末端的骷髅头突然张开嘴,吐出枚滴着黑血的妖丹:“颠覆?多俗的词儿。”他指尖弹飞妖丹,丹体砸在血池里溅起人形血泡,“我不过是想给这无聊的世界找点乐子——比如看着你们正道栋梁,一个个变成我的傀儡。” 血池突然沸腾,无数只腐烂的手从池底伸出,掌心都刻着“姜”字咒印。我踏剑跃上白骨柱,却见柱体内部嵌满了修士的头骨,每颗头骨的眼窝里都插着尸王令旗。姜太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知道为什么选万妖窟吗?这里镇压着七十二路妖王残魂,每具残魂都能当‘尸仙炉鼎’——”他骤然出现在我身后,白骨鞭缠绕住我的脖颈,“而你,通灵经传人,正好能帮我引出镇压在最深处的……” 我瞳孔骤缩,白骨鞭勒紧咽喉的瞬间,照影剑已划破姜太真手腕。他的血珠落在我手背,竟化作黑色蜈蚣钻进皮肤,却在触及良知玉纹路时发出“滋滋”灼烧声。“镇压着什么?”我反手掐住他脖颈,却摸到坚硬如铁的鳞片了。 “等吸干你的鲜血——”他的白骨鞭缠住我的手腕,尸毒顺着穴位迅速蔓延,“我自然会告诉你。”血池中的腐尸集体抬头,眼窝深处亮起幽绿鬼火,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齐刷刷朝我伸出利爪。 我咬碎藏在臼齿间的清瘴丹,丹丸在舌尖爆成粉末,紫雷顺着经脉暴走,震飞钉在身上的骨钉。“就凭你?” 我挥剑斩落扑来的腐尸,剑锋却在接触它们的瞬间被尸毒腐蚀出缺口:“当年在你都没留住我,现在更不可能!”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8章 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姜太真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他抬手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尸解仙印记——那印记竟与血池底部的妖王残魂图腾一模一样。 “当年?”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指尖长出尺许长的白骨利爪,“现在的我,可是能与始祖残魂共鸣的‘尸仙之体’!” 洞窟剧烈震动,血池底部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我这才惊觉,那些浮在血池表面的人脸,竟都是曾与我打过交道的修士——龙虎山的小道童、五毒教的弟子、甚至武当山的长老!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极度惊恐的瞬间,皮肤下蠕动的尸虫正将他们转化为下一具傀儡。 “你以为万妖窟的异动只是偶然?”姜太真的利爪擦过我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灼痛的尸毒痕迹,“从你进入洞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了我的‘引君入瓮’之计!”他猛地挥鞭,九根白骨柱同时炸裂,妖王残魂的虚影从柱体中升起,每道虚影都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我心口的良知玉扑来。 我闪退到血池边缘,却发现退路已被腐尸堵死。 我指尖在胸前飞速结印,青蓝色的结界如涟漪般扩散,将扑来的妖王残魂虚影震碎成齑粉。尸毒顺着脸颊的伤口蔓延,喉间泛起铁锈味,却不及心底的惊涛骇浪——姜太真口中的“始祖残魂”竟指向传说中的僵尸始祖将臣,那曾与黄帝战于逐鹿的远古存在,其残魂若被唤醒,阴阳两界将再无宁日。 “你说的始祖残魂是将臣吧?”我擦去嘴角血沫,结界边缘因尸毒侵蚀泛起黑色裂痕。姜太真的白骨鞭缠绕着妖王残魂的虚影,每甩动一次就有腐尸从血池中爬出,他眯起银白竖瞳,指尖利爪上的尸毒滴落在地,竟开出妖异的黑色曼陀罗。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他舔了舔利爪上的血珠,尸解仙印记在胸口跳动如心脏,“当年阳明公镇压的哪里是什么妖王,分明是将臣残魂的碎片!这万妖窟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上古祖巫的精血——”他突然抬手,二十四节白骨鞭同时暴涨,每节骨头都裂开嘴喷出尸毒,“而你,通灵经传人,体内流淌的血,正是唤醒残魂的最佳引路灯!” 我闪退至血池中央的石棺旁,照影剑残片划破掌心,血滴在棺椁缝隙间,竟引出阵阵呻吟。姜太真的攻势如暴雨般袭来,白骨鞭化作万千骨蛇钻地而来。 姜太真的利爪已穿透我的左肩,尸毒顺着指缝炸开,将我的结界撕出裂痕。我强忍剧痛扣住他手腕,饕餮纹趁机探出,却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发出哀鸣——他的血肉之下,竟跳动着一颗由妖王残魂凝聚的黑色心脏。 “挣扎得越狠,血就流得越快。”姜太真咧开嘴,后槽牙已化作尖锐的獠牙,“知道为什么选你吗?你的蛟龙命其实是将臣残魂的‘天敌之种’——你的血既能唤醒残魂,又能当养料!” 血池突然沸腾,无数只手从池底伸出,掌心的“姜”字咒印与他心口印记共鸣。我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五毒教弟子眼中的尸虫正啃食着他们的灵识,武当长老的指甲已变成青黑色——他们都将变成听从姜太真号令的活尸。 “你以为操控活尸很有趣?”我咬碎第二颗清瘴丹,丹气在体内炸开,震飞缠在腿上的骨蛇,“当年修罗门用‘尸解仙’术祸乱人间,最后怎么灭门的?”照影剑残片突然爆发出强光,与良知玉、银铃残卷同时共鸣,在虚空中拼出半幅《通灵经》真解。 姜太真的瞳孔骤然收缩,白骨鞭在半空僵住:“你竟然能……”话未说完,真解符文如利剑般刺入血池,那些正在转化的修士身上的尸毒竟被强行剥离,化作黑色烟雾涌入他的心脏。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皮肤开始大块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尸虫群。 “通灵经第五层的‘净世’,本就是为了净化世间一切邪祟。”我按住剧痛的左肩,紫雷顺着符文游走,所过之处腐尸纷纷化为尘埃,“包括你这种,用他人痛苦堆砌力量的杂碎。” 血池翻涌的黑浪骤然凝固,姜太真的笑声如碎玻璃刮擦石壁,银白竖瞳里炸开刺目的血光。他溃烂的皮肤下,尸虫群汇聚成狰狞的铠甲,每只虫首都顶着一枚刻满咒印的骨片,在洞窟幽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银眼僵尸的真正实力——”他抬手扯断胸前的尸解仙印记,任由黑色心脏暴露在空气中,“是让你们这些正道蝼蚁,连灵魂都被碾成齑粉!” 话音未落,他心口的黑色心脏突然爆裂,万千尸虫组成的巨蟒破土而出,蛇信子扫过石壁,竟将整块花岗岩啃出深痕。我挥剑斩向虫群,刀秋剑却如入泥潭,被尸虫层层包裹,饕餮纹的吸血之力竟反过来被虫群吞噬。 “通灵经?净世符文?”姜太真的声音从虫群深处传来,带着扭曲的笑意,“在始祖残魂面前,你们的‘正义’不过是孩童的积木!”虫群突然分裂,化作二十四具手持骨兵的尸将,每具尸将的眉心都嵌着一枚妖王残魂碎片,正是方才从青铜棺中逃出的妖丹所化。 随后我立马掐诀,周身出现灵气所化的金光,姜太真的虫群触及金光的瞬间,如沸油泼雪般融化,露出他狼狈的真容——此刻的他已退化为半人半尸的怪物,半边脸爬满尸斑,另半边则露出森白的头骨。 我望着他溃烂的半边脸,尸虫在他眼窝里钻来钻去,却始终啃食不掉他眼底那团疯狂的执念。金光在指尖流转,却突然没了继续攻击的兴致——眼前的东西,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被力量吞噬的残渣。 “值得吗?”我甩了甩剑上的尸毒,紫雷在剑刃上噼啪作响,“把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连轮回都没资格入。”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9章 将臣残魂 姜太真怒吼道:“你懂什么!只要获得你的血,就能唤醒将臣的残魂,到时候我说不定就可以成为始祖僵尸!”他癫狂地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扭曲的渴望与执念,溃烂的嘴角溢出黑色的尸毒,顺着下巴滴落在地,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一个个孔洞。“我从被扔在乱葬岗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那些所谓的正道,他们会在意像我这样的弃儿吗?只有力量,只有成为始祖僵尸,才能让所有人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他猛地一挥手,残存的尸虫再次汇聚,在他身后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将臣虚影。 虚影抬手间,洞窟顶部的岩石纷纷坠落,碎石如雨点般砸下。我迅速撑起灵气护盾,金光与坠落的碎石碰撞,发出刺耳的轰鸣。 “你以为成为始祖僵尸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我目光如炬,盯着他疯狂的双眼,“将臣的残魂岂会让你轻易掌控?你不过是它复苏的祭品罢了!”说着,我掐动法诀,周身的金光愈发耀眼,与良知玉的光芒相互呼应,在洞窟中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刃。 姜太真却置若罔闻,他嘶吼着指挥将臣虚影扑来。虚影巨大的手掌带着腐臭的气息,向我狠狠抓下。我身形一闪,避过攻击,同时甩出一道光刃,斩向虚影的手臂。光刃斩在虚影上,却只激起一阵黑色的烟雾,烟雾中传来阵阵阴森的笑声,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放弃吧,姜太真!”我高声喊道,“回头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为了虚妄的力量,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那些被你变成傀儡的修士,他们也有家人,也有牵挂!” “家人?牵挂?”姜太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从来没有过这些!我只有我自己!而现在,我只需要你的血!”他突然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直冲向我,白骨利爪闪烁着寒光,直奔我的咽喉。 我迅速调动体内的灵气,金光凝聚成盾,挡住了他的攻击。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后退数步,脚下的岩石都被踩得粉碎。姜太真一击未中,立刻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他的速度极快,在洞窟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每一道残影都向我发动攻击。 我心里暗骂着这王八蛋如今实力大增,并且僵尸本就难缠,恢复能力极强,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持久战。姜太真的残影如跗骨之疽般袭来,利爪撕开我的灵气护盾边缘,尸毒顺着裂缝渗入,所过之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照影剑残片嗡鸣着斩碎两道残影,饕餮纹贪婪地吞噬着残留的尸气,却无法阻止姜太真本体如鬼魅般欺近。他张开布满獠牙的嘴,腥臭的尸息扑面而来,我侧身避开,肩头的衣料被撕下大片。余光瞥见血池里,被唤醒的将臣残魂虚影正缓缓凝实,暗红色的雾气从池中升腾而起,在空中扭曲成狰狞的面孔。 “想杀我?”姜太真擦去嘴角溢出的黑色尸毒,银白竖瞳里跳动着疯狂的火焰,“当年阳明公都没能彻底消灭将臣残魂,你以为凭你这点本事——”他话音未落,突然暴起,二十四节白骨鞭化作万千骨刃,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我双手结印,周身金光暴涨,在身前形成旋转的光轮。骨刃劈在光轮上,爆发出一连串火星,震得我虎口发麻。姜太真趁机欺近,利爪直取我丹田,我仓促间以剑柄格挡,却被他巨大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后腰重重撞在白骨柱上,石柱表面镶嵌的修士头骨发出空洞的哀嚎。 “通灵经传人也不过如此!”姜太真掐住我的脖颈,尸毒顺着指尖蔓延,“等我吸干你的血,用将臣残魂重塑肉身,这阴阳两界——”他的话戛然而止,我突然咳出一口紫血,喷在他脸上。沾染了蛟龙命精血的尸毒瞬间腐蚀他的皮肤,发出“滋滋”声响。 他吃痛松手,我趁机翻身滚向血池边缘。良知玉在胸口发烫,与池底将臣残魂产生共鸣,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我的灵力。姜太真咆哮着追来,身后的将臣虚影突然伸出巨爪,抓住我的脚踝猛地一拽。我整个人被拖向血池,千钧一发之际,照影剑刺入地面,划出长长的火星。 “想跑?晚了!”姜太真狂笑,双手结出诡异印法。血池中的暗红色雾气突然化作锁链,缠住我的四肢。我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的精血正顺着锁链被疯狂抽取,流向将臣虚影。姜太真的身体在雾气中不断膨胀,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藤蔓,每跳动一下,都有新的尸甲覆盖在他身上。 “成为始祖僵尸的祭品,是你最大的荣幸!”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完全失去了人声的特征。 我咬紧牙关,调动灵力注入良知玉。金光与暗红色雾气激烈碰撞,在虚空中形成巨大的漩涡。 姜太真怒吼道:“就凭你手中的东西也想跟我一战吗?”他周身尸甲完全覆盖,关节处伸出倒刺,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冒着黑烟的深坑。将臣虚影与他的身形逐渐重叠,暗红色雾气凝成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将臣残魂即将苏醒,整个阴阳界都将成为我的尸国!” 我冷眼看着姜太真,良知玉光芒暴涨,在掌心凝聚成半透明的护臂:“本来今日不想杀你,魔族入侵在即,你好歹也是阳间的顶级战力,不过如今你这样子留着也是祸害。” 话音未落,姜太真已化作一道黑芒袭来,二十四节白骨鞭化作锁链缠绕我的脖颈,骨节缝隙中钻出的尸虫啃噬着灵气护盾。 我反手抓住锁链,饕餮纹顺着照影剑残片爬向他的手臂,却在触及尸甲瞬间被腐蚀出焦痕。姜太真狞笑一声,突然张口喷出黑色尸毒,那毒雾竟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小的尸手,抓向我周身大穴。千钧一发之际,我调动体内蛟龙血脉,紫雷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尸毒纷纷炸开。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0章 斩! “你以为血脉之力能奈我何?”姜太真背后的将臣虚影突然挥出巨爪,洞窟顶部的岩石被直接拍碎,“将臣的力量,是连上古祖巫都忌惮的存在!”巨爪带起的风压将我掀飞,后背重重撞在青铜棺上,棺中修士的尸身突然暴起,利爪刺向我的后心。 我翻身滚地避开,照影剑残片划过尸身,却发现其丹田处的妖丹竟与姜太真心口的印记产生共鸣。姜太真趁机欺近,白骨利爪撕开我的肩头,尸毒如活物般顺着伤口钻入经脉。 “通灵经传人,你的血真香啊……”他舔舐着爪尖的紫血,身体表面的尸甲泛起诡异的光泽,“有了这蛟龙命精血,始祖残魂必定能——” 我看着他平静的说道:“姜太真,就算拿到我的血又能怎么样?你就不怕是将臣把你夺舍了?”话音未落,姜太真周身尸甲骤然震颤,将臣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天咆哮,洞窟顶部的钟乳石如雨坠落。他却狂笑着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银白竖瞳里疯狂翻涌:“夺舍?能成为始祖僵尸的容器,是我求之不得的造化!” 话音刚落,姜太真背后的将臣虚影突然伸出三根利爪,如钢鞭般抽向我面门。我旋身避开,却见地面被抓出三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中瞬间涌出腥臭的尸水。照影剑残片自动出鞘,饕餮纹化作锁链缠住其中一根利爪,却在接触尸毒的刹那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锁链表面迅速布满孔洞。 “你太天真了!”姜太真猛地挥动手臂,二十四节白骨鞭化作万千骨针,每根骨针都泛着幽蓝的尸毒光芒,“将臣残魂选中我,是因为我的执念——”骨针暴雨般袭来,我仓促间撑起灵气护盾,金芒与幽蓝毒光碰撞,爆发出阵阵轰鸣,“我要让这世间所有轻视我的人,都成为我的傀儡!”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良知玉上,半透明护臂瞬间绽放出耀眼的金光。金光所过之处,骨针纷纷炸裂,化作黑色烟雾。姜太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指挥将臣虚影再次发动攻击。 这次,虚影竟凝聚出一把巨大的骨刀,刀刃上刻满古老的尸文,每一道纹路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我看着他随后说道:“罢了,你已经疯了,我送你一程。”话音未落,周身的灵气开始疯狂涌动,通灵经的符文如金色的火焰般在体表燃烧,第五层“净世”的力量彻底爆发。良知玉与照影剑残片同时发出清越的鸣响,二者的力量相互交融,在虚空中勾勒出古老而神秘的剑阵图。 姜太真见我气势暴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疯狂所取代。他挥舞着骨刀,将臣虚影紧跟其后,刀身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尸文闪烁间,洞窟内的温度骤降,寒意刺骨。我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照影剑残片化作一道流光,悬于头顶,瞬间分裂成万千剑影,组成“万剑诀”的阵形。 “去!”我一声暴喝,万千剑影如流星般朝着姜太真与将臣虚影射去。剑影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割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姜太真瞪大了双眼,挥舞骨刀疯狂格挡,骨刀与剑影相撞,爆发出耀眼的火花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将臣虚影也不甘示弱,巨爪挥舞,试图拍散剑影,但每一次攻击都被更多的剑影淹没。 万剑诀的剑影如潮水般连绵不绝,姜太真的防御渐渐出现破绽。终于,一道剑影突破他的防御,狠狠刺入他的左肩,尸甲瞬间破碎,黑血喷涌而出。姜太真发出一声怒吼,身形却并未后退,反而借着这股冲击力,骨刀直取我咽喉。我侧身避开,另一道剑影趁机从他肋下穿过,再次造成重创。 此时的姜太真身上已经千疮百孔,尸甲碎片散落一地,但他的眼神却愈发疯狂。他不顾伤口,再次冲向我,口中念念有词,将臣虚影身上的暗红色雾气开始疯狂凝聚,化作一道巨大的血色光柱,直冲云霄。光柱中,将臣虚影的身形变得更加凝实,手中的骨刀也散发出更加恐怖的气息。 我深知不能再给他机会,双手快速变换法诀,万剑诀的威力再次提升。剑影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剑阵,剑阵中央,一道巨大的剑影缓缓凝聚,剑身上流转着紫雷和通灵经的符文,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斩!”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巨大的剑影朝着姜太真和将臣虚影斩去。姜太真挥舞骨刀,拼尽全力抵挡,但在这强大的攻击面前,他的抵抗显得那么无力。骨刀寸寸断裂,剑影直接斩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洞窟的墙壁上。 将臣虚影也在这一击之下,变得虚幻起来,暗红色雾气开始消散。姜太真挣扎着从墙壁上滑落,半跪在地上,嘴角不断溢出黑血,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1章 斩姜太真 我缓缓走向他,看着这个已经不成人形的家伙,无奈地叹气道:“这僵尸还真难杀。”姜太真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杀了我……你以为就能阻止将臣残魂的复苏吗?向公明……向公明他……”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下的血管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我心中一惊,立刻警惕起来。只见姜太真的身体迅速膨胀,尸甲重新生长,而且比之前更加坚硬。他的双眼变成了血红色,整个人散发出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气息。将臣虚影也再次凝聚,这次,虚影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把血色的长枪,长枪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 “陈一潇,受死吧!”姜太真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和沙哑,完全失去了人声的特征。他手持血色长枪,朝着我猛冲过来,长枪刺出,带起一道血色的残影。我急忙施展身法避开,同时再次调动通灵经的力量,准备迎接他的下一轮攻击。 洞窟内,战斗再次爆发。姜太真的攻击变得更加凌厉和疯狂,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必杀的决心。而我则凭借着通灵经和良知玉的力量,勉强抵挡着他的攻击,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我心一狠,直接爆了句粗口:“妈的!”随即脚尖点地向后急退,掌心在胸前划出复杂灵纹。姜太真的血色长枪擦着鼻尖刺空,枪尖腐蚀的岩壁“滋滋”冒青烟。我抓住他招式老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双掌按地暴喝:“天地定位,山泽通气!” 洞窟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灵纹,金黄符文如活物般顺着岩壁攀爬,在穹顶汇聚成直径十丈的八卦图。阴阳鱼眼处分别凝聚紫雷与金光,将臣虚影的血色长枪刚触碰到八卦边缘,就被震得粉碎成黑雾。姜太真惊恐地抬头,发现自己周身已被无形屏障锁住,尸甲下的血管因灵力压迫爆裂,黑血顺着指缝滴落。 “通灵经第五层——”我咬破拇指按在八卦离位,喉间泛起铁锈味,“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随着口诀念出,八卦图四角分别升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虚影,每只神兽都由万千通灵经符文组成,龙啸虎吟震得洞窟积水沸腾。 姜太真疯狂挥舞利爪劈向屏障,却见八卦图投影在他瞳孔里越来越大。我擦去嘴角血沫,双手结出“灭魔印”:“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八卦周流,万邪俱灭!”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八卦图如陨石般砸下。姜太真发出混着将臣残魂嘶吼的尖啸,尸甲在强光中层层剥落! 八卦图裹挟着山崩地裂的威势砸落,姜太真的怒吼声被压缩成尖锐的嘶鸣。他体内的将臣残魂虚影试图展翅飞逃,却被朱雀虚影的南明离火缠住翅膀,在金光中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尸甲片片崩裂,露出底下不断碳化又重生的血肉,每一次再生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咔嚓”声,却终究抵不过八卦图的镇压之力。 “不——!”他的喉管已被尸毒腐蚀成破风箱,喊出的字眼混着黑血喷溅在八卦图上,竟在金芒中绽出妖异的紫斑。我握紧染血的照影剑残片,看见他眼底的银白竖瞳逐渐浑浊,化作普通人的灰败——那是灵识即将消散的征兆。 八卦图的金光逐渐收敛,洞窟顶部的裂痕中漏进刺眼的阳光。我单膝跪地,听着自己如破风箱般的喘息,看着姜太真的残魂在阳光下碎成万千光点,其中一粒落在我掌心,映出他临终前的苦笑:“原来……解脱是这种感觉……” “妈的。”我抹了把脸上混着血和汗的污渍,踉跄着站起身。刀秋“当啷”落地,饕餮纹失去了往日的血色,只剩下黯淡的纹路。左肩上的尸毒伤口还在发烫,却奇迹般不再蔓延——方才八卦图的金光,竟将深入肌理的毒质一并净化了。 我一瘸一拐地往洞窟外走去,岩壁上残留的八卦图符文还在微微发亮,映得满地尸骸泛着诡异的光。每走一步,右脚踝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不知何时扭到了,在战斗时竟浑然未觉。洞外的风裹挟着山林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洞窟内腐臭的尸气形成鲜明对比,我深吸一口气,只觉胸腔里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 出了万妖窟,顺着蜿蜒的山道往下走,晨光已经铺满了整座山林。远处传来鸟鸣,偶尔还能听见小动物在草丛中穿梭的窸窣声,仿佛方才的惨烈战斗从未发生过。 山下,901局的越野车整齐排列,车灯在薄雾中晕开惨白的光圈。几个特工守在警戒线旁,手持特制的驱邪枪械,见到我身影的刹那,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般举起武器。 “是陈指挥!”有人大喊一声。众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为首的特工小王冲过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战术手套沾满泥土和尸毒污渍,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您可算出来了!里面情况怎么样?姜太真那家伙……” 我摆摆手,喉间泛起铁锈味,强撑着站直身体:“问题解决了,先回901局。”说着,我踉跄地走向最近的越野车,却被小王拦住。他转头对身后喊道:“快叫医疗组!陈指挥受伤严重!” “不用。”我按住他肩膀,目光扫过众人疲惫却关切的面容,“这点伤不碍事,局里的医疗舱更稳妥。”车门打开的瞬间,冷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我跌坐在后座,靠在冰凉的椅背上,闭上眼的刹那,姜太真消散前的苦笑又浮现在脑海。 二天下午,阳光透过901局顶楼的防弹玻璃斜斜洒入,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菱形光斑。我活动了下肩膀,昨夜还火辣辣作痛的尸毒伤口,此刻已被通灵经修复得只剩一道淡粉色痕迹。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时,檀香味混着打印机的油墨味扑面而来,张局长正对着满墙的电子地图皱眉,手边的降压药瓶已经空了一半。 “坐。”他头也不抬。 喜欢诡道之通灵秘法请大家收藏:()诡道之通灵秘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2章 再遇商子安 在全息投影上划过,万妖窟的三维模型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标,“医疗舱的检测报告我看了,恢复得比预想快。不过下次再敢硬扛银眼僵尸……”他终于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银针。 我在真皮沙发上落座,照影剑残片和良知玉在掌心微微发烫。战斗时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姜太真膨胀的尸身、将臣虚影的血色长枪、还有那最后消散的苦笑。 “局长,这次的事比我们预想的更复杂。”我调出随身记录仪的影像,姜太真胸口的将臣印记在投影中泛着诡异的紫光,“他不仅掌握了尸解仙秘术,背后还牵扯到上古始祖将臣的残魂。” 张局长简单地看了一下后,伸手关掉全息投影,会议室瞬间陷入短暂的黑暗。他靠在真皮座椅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显得有些疲惫,“行了我知道了,戴佳的继位大典后天开始,你可以过去了。”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桌上的降压药瓶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我点了点头,随后试探性地问道:“局长,您去不去?” 张局长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无奈,“我一个寿元无多的人,到处跑什么。”他伸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轻抿了一口,“这些年,局里的大小事务已经让我有些力不从心了,去凑那个热闹,倒不如多盯着点魔渊的动静。” 我这才想起,张局长这些年为了901局,为了阴阳两界的安定,耗尽了心血。他的寿元,也在一次次与妖魔的斗争、一场场阴谋的破解中,悄然流逝。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和眼角愈发深刻的皱纹,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局长,您别这么说。”我郑重地说道,“阴阳界能有如今的安稳,离不开您的运筹帷幄。等解决了向公明的事,您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张局长摆了摆手,苦笑道:“休息?若是阴阳界和平了,或许我真能找个清净的地方,种种花、养养鱼。可现在……”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现在魔渊蠢蠢欲动,将臣残魂又出现异动,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再撑一撑。”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城市。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高楼大厦上,给这座繁华的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可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谁又能想到,一场足以颠覆阴阳两界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陈一潇,”张局长背对着我,声音低沉而有力,“戴佳这孩子,天赋异禀,心性也坚韧。但武当掌门之位,责任重大。此次继位大典,表面上是武当山的盛事,可我总觉得,向公明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你去了之后,务必小心谨慎,暗中留意是否有异常情况。” 我心中一凛,连忙应道:“是!局长,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戴佳,也会留意大典上的任何风吹草动。” 张局长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我,“这是901局准备的贺礼,是一把由陨铁和千年桃木打造的佩剑,名为‘镇岳’,你替我交给戴佳,就说希望他能像这把剑一样,镇守武当,护佑阴阳。” 我双手接过木盒,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这不仅是一份贺礼,更是张局长对戴佳的期许,对阴阳界未来的期望。 “还有,”张局长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向公明在阴阳界经营多年,说不定在各大门派中都安插了眼线。你此去,除了戴佳,对任何人都要保持警惕。遇到棘手的情况,立刻联系局里,我们会第一时间支援你。” 我将木盒收好,坚定地说道:“局长,我记住了。不管有什么阴谋,我都会将他的计划粉碎。” 出了901局,暮色像浓稠的墨汁浸染着帝都的天际线,霓虹灯在渐暗的天空下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街边的梧桐叶被风卷起又抛下,我摩挲着口袋里师父老宅的钥匙,金属边缘早已被岁月磨得温润,那股想要回到老地方的念头愈发强烈。 穿过几条熟悉又陌生的胡同,老宅斑驳的朱漆门出现在眼前。推开时,门轴发出喑哑的呻吟,惊起了房梁上沉睡的燕雀。院里的葡萄藤早已枯萎,只剩下扭曲的藤蔓缠绕在木架上,而墙角那株师父亲手栽种的昙花,却在夜色中舒展着洁白的花瓣,像是在等待故人归来。 走进堂屋,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八仙桌上勾勒出细碎的银纹。供桌上,师父师娘的遗照蒙着一层薄灰,照片里师娘的笑容依旧温婉,师父则板着那张熟悉的严肃面孔。 此时一道人影进入院子看到我后一愣随即转身就跑,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在青砖上,那熟悉的步法和腰间晃动的铜铃,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来人正是商子安,我师父收的第一个徒弟,那个曾与我在白马山刀刃相向的叛门师兄。 我足尖轻点,借着葡萄架的阴影追上去。商子安显然没想到我恢复得如此之快,在九曲巷的青石板上接连打滑。他狼狈地撞翻两个菜筐,惊得守夜的黄狗狂吠不止,腐臭的菜叶溅在他玄色道袍上,却丝毫不减逃跑的势头。 跟在后面追了十几分钟,看着他躲进城郊破庙,我慢悠悠地跨过门槛。月光从漏风的窗棂斜射进来,照亮他扶着墙气喘吁吁的背影,道袍后襟还沾着方才巷战留下的符咒残屑。 “跑够了吗?”我倚着褪色的门框,照影剑残片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商子安猛然回头,脸上的惊愕很快化作冷笑,右手悄然按在背后的剑柄上。 “通灵经传人,倒是长进了。”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左眼下方的刀疤随着表情扭曲——那是白马山之战时,我用照影剑留下的印记。破庙的梁柱突然发出“咯吱”声响,十几只血瞳蝙蝠从梁间俯冲而下,翅膀煽动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第593章 修罗门 我矗立如松,任由血衣魂化作赤色流光破体而出。那件浸透无数妖魔精血的魂器在空中猎猎作响,十二道血纹凝结成狰狞鬼手,指尖倒钩闪烁着寒芒,如死神镰刀般精准划过血瞳蝙蝠的咽喉。腐臭黑血尚未落地,便被血衣魂吞噬殆尽,魂器表面的通灵经咒印随之泛起琉璃般的光泽。 商子安的喉结剧烈滚动,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你竟然能与唤灵共生?”他的声音里混着恐惧与嫉妒。 我眯起眼,看着那些纹路像活蛇般爬上他脖颈:“修炼邪法的人,没资格问我的底牌。”血衣魂应声分裂出三道虚影,分别掐住商子安的手腕、咽喉和丹田,“说,你从哪学的?” 他突然剧烈挣扎,袖口甩出的不是符咒,而是一把掺着尸毒的银针。我侧身避开,针尖却擦过耳垂,瞬间泛起青黑。商子安趁机咬破舌尖,喷出的黑血在地面画出逆转阴阳的符阵,破庙地砖下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七具缠着锁链的骸骨破土而出,眼窝深处跳动着幽绿鬼火。 “师父偏心!”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傀儡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凭什么你入门晚却能学通灵经!凭什么照影什么认你不认我?”白骨傀儡突然暴起,手中锈刀劈出腥风,刀刃上刻着的“往生”二字泛着幽幽绿光。 我挥袖震碎傀儡,血衣魂却在此时发出悲鸣——傀儡体内竟封着无辜修士的残魂。商子安趁机欺近,长剑刺向我面门,剑身上缠绕的竟是用生魂炼制的阴邪剑气。我侧身避开,照影剑残片出鞘三寸,饕餮纹瞬间吞噬了他的剑气。 “就这点本事?”我反手扣住他脉门,却触到他小臂上凸起的咒印——那是修罗门独有的“修罗印”,“你加入修罗门了?” 商子安舔了舔嘴角的血,银白竖瞳里跳动着疯狂的火焰:“是又怎么样?”他突然仰头大笑,喉间溢出的黑血滴在“修罗印”上,咒印立刻泛起妖异的红光,“师父护着你,师娘护着你——现在他们死的死,散的散,你以为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被捧着?” 我瞳孔骤缩,右拳已先于理智挥出。骨骼相撞的闷响中,他的鼻血溅在我道袍上,却仍咧着带血的牙笑:“恼羞成怒了?当年若不是你非要追查修罗门的线索,师母何至于被牵扯?薛梦梦又何至于……” “住口!”血衣魂的十二道鬼手同时掐住他脖颈,我能听见自己血管里血液奔涌的轰鸣。师母如今的样子、薛梦梦被下黯魂咒的模样,如利刃般剜着心口。商子安喉间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极了当年在白马山上挑衅的神态。 “清理门户?”他的指尖突然刺入自己丹田,竟将修罗印连带一块血肉扯下,“来啊!杀了我,”话未说完,血衣魂的鬼手已穿透他胸口。腐臭的黑血溅在我脸上,他的身体像破布娃娃般软倒,眼中却闪过一丝解脱。 “小心!”商子安突然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嘶吼,他染血的手掌拍向地面,困魂网竟调转方向缠住了我。破庙的房梁轰然坍塌,十几个黑袍人踏着瓦砾跃入,他们面具上的修罗鬼脸泛着幽光 腐臭黑血顺着衣襟滴落,我刚要弯腰拾起商子安遗落的半块玉佩,后颈寒毛突然炸起。血衣魂在体内发出尖锐的嘶鸣,我条件反射地向前翻滚,一道漆黑如墨的剑气擦着后背劈下,将地面犁出三尺深的沟壑。 四周腾起腥红雾气,十几个黑袍人踏着白骨傀儡的残骸现身。他们面具上雕刻的修罗鬼脸泛着幽光,腰间悬挂的招魂铃无风自动,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其中一人身形如鬼魅般掠过我身侧,枯瘦如柴的手指钳住商子安就要遁入雾气。 “招呼都不打就准备走吗?”我反手便施展出锁链缠住那人脚踝。血衣魂化作赤色流光冲天而起,十二道鬼手撕开雾气,将试图逃走的黑袍人拽回原地,是不是有点太小瞧我了?” 为首的黑袍人摘下修罗面具,露出半边覆满鳞甲的脸,眼中跳动着两簇幽绿鬼火:“陈掌门,修罗门无意与诡道为敌。这具尸体我们有用,还请行个方便。”他话音未落,身后众人已结成阵势,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无数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指甲缝里还嵌着腐肉。 “既然来了就都留在这吧,省的我一个一个找上门杀你们!”我周身腾起通灵经的金色光芒,良知玉在胸前爆发出刺目强光。话音未落,右脚重重跺在地面,古老的青铜卦盘从地底缓缓升起,天干地支符文流转,武侯奇门遁甲大阵轰然启动。 为首的黑袍人瞳孔骤缩,幽绿鬼火剧烈跳动:“你竟然会武侯奇门!”他话音未落,阵中八个方位突然亮起八卦图,乾位落下紫雷,坤位升起土刺,巽位狂风裹挟着通灵符席卷而来。那些惨白手臂刚从地底探出,就被震碎成齑粉。 血衣魂十二道鬼手化作十二道赤色流光,穿梭在黑袍人群中。每当鬼手掠过,黑袍人的护体魔气便如冰雪消融,露出底下被尸毒侵蚀的溃烂皮肤。有黑袍人祭出修罗幡,幡面刚展开,就被照影剑残片上的饕餮纹一口吞噬,连同持幡者的半条手臂都被吸得只剩白骨。 “破!”我结出离火印,阵中离位轰然炸开。火焰呈八卦形状蔓延,所过之处,招魂铃纷纷炸裂,黑袍人的惨叫声混着金属熔化的滋滋声。有黑袍人妄图遁入雾气,却撞在艮位的无形山石上,整个人被挤压成血饼。 此时剩下的黑袍人浑身发抖,其中一人声音颤抖地问道:“怎么办?”为首的黑袍人刚要开口,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穿透雾气,稳稳落在武侯奇门阵眼处。向公明身着墨色长袍,衣角绣着魔渊特有的噬月狼纹,他抬手轻挥,我布下的八卦火阵竟如纸糊般轰然崩塌。 第594章 再聚 “破。”他指尖点在乾位符文上,武侯奇门遁甲大阵应声瓦解。我只觉丹田气血翻涌,喉间一甜,硬生生将喷出的血沫咽回,脚步踉跄着后退三步,照影剑残片“当啷”落地。 “你还敢回阳间?”我握紧染血的拳头,血衣魂在体内躁动不安,与向公明周身魔气形成激烈对冲。 向公明挑眉看我,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现在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他抬手抚过胸前魔尊印记,暗红色纹路如活物般游动,“陈一潇,别来无恙啊。听说你见了长乐,还拿到了良知玉?” 我瞳孔骤缩,下意识按住怀中玉坠。向公明却摆摆手,示意身后发抖的修罗门众人:“行了,你们退下吧。我和陈掌门,有私事要聊。” 黑袍人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雾气中。向公明漫步走近,鞋底碾碎我阵中残留的符纸:“知道为什么商子安宁死也要替我传话吗?因为他知道,只有我能让司马安的灵魂,免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你拿司马安威胁他?”我想起商子安临终前的挣扎,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威胁?不,我是在帮他。”向公明突然伸手,指尖点在我眉心,我浑身灵力竟瞬间凝固。 向公明的声音如毒蛇吐信,在耳边游走:“张长宁早就知道,却故意派你去查案,借修罗门之手除掉隐患。商子安到死都不知道,他拼命想救的人,其实是被算计的棋子。” “你以为我会信?”我强撑着凝聚通灵经符文,却发现丹田内的紫雷命火,竟被他指尖魔气压制得黯淡无光。 向公明突然大笑,他退后两步,抬手扯开衣领,露出心口与商子安如出一辙的将臣印记:“信不信由你。” 向公明的笑声像淬了冰的钢针,随着他转身时扬起的黑袍尾摆刺入耳膜。我盯着他背后的,在光中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他的脚步声碾碎满地符纸,每一步都像踏在我心脏上,直到雾气重新合拢,彻底吞噬了他的身影。 喉间的腥甜再也忍不住,我扶着断墙呕出黑血,捡起刀秋的时候,发现剑身上的饕餮纹竟褪去了半成血色,仿佛被向公明的魔气抽走了生机。 “张长宁……张局长……”我对着空荡荡的破庙喃喃自语,商子安临终前的苦笑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他说“解脱是这种感觉”时,眼底闪过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真相的释然。原来他早就知道,从他被种下修罗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棋盘上的弃子。 第二天清晨,朝阳刺破云层时,我已坐在飞往武当山的飞机上。机舱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昨夜呕出的黑血残留的气息。我轻抚着刀秋,剑身上黯淡的饕餮纹仿佛在无声控诉,提醒着我向公明魔气的可怖。 “陈先生,您的航班开始登机了。”空姐甜美的声音打断思绪。 我点了点头便登机,几个小时后刚下飞机踏出机场,就看到戴佳站在接机口东张西望。他今天没穿道袍,一身黑色卫衣配牛仔裤,却仍在手腕上缠着道家的五色绳,远远看去像个普通大学生。 “戴掌门亲自来接我?”我拖着行李箱走近,故意用手肘撞了撞他肩膀。 戴佳吓了一跳,看清是我后立刻板起脸:“别乱叫,大典还没办呢。”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抬手帮我接过行李箱,“路上顺利吗?看你脸色不太好。” “劳烦戴掌门关心,还行。”我揉了揉眉心,向公明留下的魔气仍在体内作祟,每呼吸一次都带着铁锈味,“不过你这阵仗——”我扫了眼他身后停着的黑色商务车,车窗上贴着901局的特制符纸,“不至于接个人还动用局里的车吧?” 戴佳挠了挠头,耳尖微微发红:“怕你路上遇到麻烦。最近阴阳界不太平,龙虎山的传送阵昨天突然失灵,茅山的镇尸井也有异动……”他突然压低声音,“而且张局长今早发来密令,让我务必保证你安全。” 戴佳带我绕过武当山主殿,沿着九曲回肠的青石板路往后山走。暮色中的松林沙沙作响,他忽然停在一块刻着“玄武洞天”的巨石前,掌心按在石面上逆时针转动。机关启动的轰鸣声中,巨石缓缓移开,露出藏在山体中的圆形石室。 “到了。”他侧身让开,石室里的烛火应声亮起。 眼前的场景让我愣在原地。石室中央的石桌上摆着半凉的茶水点心,周围或坐或站着二十余人,皆是当年天下英雄会的熟面孔——墨家机关城的齐墨在调试新制的袖箭,药王谷叶轻眉正给中天门周恒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焚天谷秦无炎焦躁地敲着桌面,天机阁陆星河眉头紧锁地盯着罗盘,天山派凌霜华腰间的冰蚕蛊囊发出细碎的嗡鸣。 然而,几个关键位置的面孔却变了。 “一潇兄!”一个面容与张工有六七分相似,却更显年轻和疲惫、穿着有些皱巴巴龙虎山道袍的青年快步迎上来,声音急切,“我是张成,张工是我师兄!”他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紧接着,一个身着苗疆服饰、眉宇间带着桀骜与阴郁的年轻人也走了过来,他指间缠绕着一条通体银白的小蛇,眼神锐利如刀锋,冷冷开口:“风啸。风霜是我姐。” 我心头一沉,看向戴佳。戴佳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愤怒,只够我们几人听见: “张工……和五毒教的风霜姑娘……他们……”戴佳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最终还是低声道,“他们互生情愫,半年前……私奔了,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戴佳语气沉重,“被各自门派抓了回去。龙虎山震怒,张工师兄……他自觉愧对师门,无颜面对师长,更怕连累风霜姑娘受更重的刑罚,竟自请入思过崖,引动‘九霄神雷锁’将自己封禁其中,非掌教亲临无法开启……形同自囚。” “我姐……”风啸的声音冰冷刺骨,指间的银蛇感受到主人的怒意,嘶嘶地昂起头,“被教中长老以‘叛教’、‘蛊惑道门’、‘有辱门风’为名,废去大半修为,锁进了十万大山深处的‘万毒蚀心窟’!那里……每日受万毒噬心之苦!”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就在收到向公明战书后不久!什么狗屁理由!分明是有人借机清除异己,向公明的爪牙早已伸进了各派高层!” “天下英雄会临时会议。”天山派凌霜华起身,打破了这沉重压抑的气氛,声音清冷,算是将话题拉回正轨,“情况危急。向公明的战书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在戴佳继位大典之时,以汇聚于武当的各派精锐之血为引,激活武当山金顶‘太极先天阵’下的将臣残魂!” “放屁!”焚天谷秦无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跳起,“太极先天阵是镇魔的!怎么会被他利用?” “秦兄慎言。”天机阁陆星河转动手中罗盘,卦象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凶煞之气几乎凝成实质,“据在下推演,向公明并非要破坏大阵,而是想将其彻底逆转,化镇魔为引魔!他的‘万魔引’大阵需要凑齐‘天地人神鬼’五方祭品,而逆转后的太极先天阵,正是汇聚这五方邪力、唤醒将臣残魂的绝佳阵眼!武当金顶,已成他预设的修罗场!” 第595章 弱点 好的,已将风霜和张工的剧情全部替换为风啸和张成: --- 我扫视着石室中神色凝重的众人,将昨夜与向公明交手的细节如剥茧抽丝般铺开。当讲到他指尖轻触便瓦解武侯奇门、魔气如深渊般压制紫雷命火时,风啸指间缠绕的银蛇突然剧烈挣扎,发出尖锐的嘶鸣,引得他烦躁地低喝一声,才勉强将其压制,这异动在寂静中激起刺耳的回响。 “他胸前的印记并非普通魔纹。”我解开衣服露出锁骨处的灼伤,那痕迹如活物般蜷曲,“是上古始祖残魂与尸解仙融合的征兆。昨夜我与他灵力相触时,竟在识海看到了阴山古战场的幻象——那是魔尊陨落之地。” “不可能!”茅山李如风的捆尸索“砰”地甩在石墙上,惊起一片尘灰,“镇魔录记载魔尊残魂被分镇五方,单是武当地宫的封印就需历代掌门心血维系,他如何能……” 我沉默了,石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得凝滞。 烛火明明灭灭,映照着众人紧绷的面容,偶尔响起的蛊虫嗡鸣和机关零件转动声,都显得格外突兀。 此时一直未开口的周恒突然上前一步,腰间佩剑随着动作轻晃,发出清越鸣响:“一潇,如果我们这么多人集体出手,能留下向公明吗?”他目光灼灼,满是期待,可话音落下,石室里却愈发安静,安静得能听见每个人沉重的呼吸。 我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缓缓摇了摇头:“在座的各位除了我之外有谁到地仙了吗?”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药王谷叶轻眉手中的药瓶微微倾斜,洒出几滴珍贵的灵液;墨家齐墨调试袖箭的手停在半空,金属碰撞声戛然而止。 “向公明如今的实力,已不是普通修士能企及。”我握紧染血的拳头,想起昨夜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狼狈,“他举手投足间便能瓦解武侯奇门,单凭魔气就能压制我的灵力,地仙境界的灵力,在他面前就像孩童手中的玩具。” 天山派凌霜华腰间的冰蚕蛊囊剧烈震动,寒意顺着地面蔓延开来,却难掩她声音里的颤抖:“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在武当山为非作歹?” 天机阁陆星河转动着罗盘,眉头皱成一团:“在下推演过,若强行围攻,只怕会正中他下怀。‘万魔引’大阵需要大量的灵力献祭,我们贸然出手,只会加速大阵成型。” 焚天谷秦无炎猛地将赤霄剑插回剑鞘,震得地面尘土飞扬:“难不成我们就这么躲着?传出去,让天下修士耻笑我们贪生怕死?”他满脸通红,眼中满是不甘。 我望着众人紧绷的脸庞,喉间泛起苦涩,最终沉沉叹出一口气:“若他真要出手,我们怕是拦不住的。”这话如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不是浪花,而是令人窒息的死寂。药王谷叶轻眉手中倾倒的药瓶还在汩汩流出灵液,在地面蜿蜒成暗红的溪流,却无人在意。 “可武当山……戴佳掌门继位大典……”墨家齐墨声音发颤,调试到一半的袖箭彻底散落在地,金属零件碰撞的脆响,像极了众人碎裂的决心。天山派凌霜华腰间的冰蚕蛊囊疯狂震颤,溢出的寒气在石壁凝结霜花,却融不掉她眼底的恐惧。 “向公明瓦解武侯奇门时,用的不是蛮力。”我解开衣襟,锁骨处的灼伤泛着诡异的幽蓝,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他精准掐住阵眼,以魔气扰乱五行运转,这等对术法的洞悉……” 周恒的声音在死寂的石室里回荡,带着多年来积攒的压抑与愤懑:“向公明数年前就压得我们抬不起头,如今叛入魔渊后实力更是恐怖。难道我们真要坐以待毙,看着阴阳两界沦为他的傀儡场?”他猛地抽出佩剑,剑锋直指石室穹顶,剑身震颤发出的嗡鸣,像是在替所有人宣泄不甘。 茅山李如风突然嗤笑一声,捆尸索重重甩在地上,扬起阵阵灰尘:“坐以待毙?说得轻巧!当年他仅凭三道符篆就折了我们二十三位好手,如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上下滚动,显然想起那场惨烈的战斗仍心有余悸。 “如今他有魔尊残魂相助,又摸透了各大门派术法的弱点。”天机阁陆星河的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指针疯狂旋转划出残影,“诸位请看!”他将罗盘倒扣在石桌上,底部浮现出血色卦象,“乾位崩裂,坤位倒悬,这是‘天地倾覆’之兆!若不阻止向公明,三日内必有大祸!” 东方一行突然开口说道:“一潇戴佳你们两个和向公明关系这么好他有什么弱点知道吗?” 我下意识摇头,喉间的苦涩愈发浓重,锁骨处的灼伤突然剧烈灼痛,仿佛在提醒着向公明深不可测的实力。石室里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唯有烛火在众人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 一直沉默的戴佳突然抬起头,镇岳剑残片在他掌心泛着冷光,剑柄上的北斗纹映出他眼底跳动的火焰:“我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却笃定,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众人的目光如芒刺般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向公明的魔尊残魂并非完全融合。”戴佳解开衣领,露出心口若隐若现的暗红纹路,“我在魔渊探查时,看到的密信。信中提到,魔尊残魂与他的灵体产生排斥,每逢阴月十五,魔气便会反噬,他必须耗费大量精力压制。”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摇曳的烛影,“而明日,正是阴月十五。” 天机阁陆星河的罗盘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卦象中的血色纹路疯狂扭曲:“难怪推演显示破阵时机在子时!阴月至暗时刻,正是他灵力最虚弱的间隙!” 第596章 误区 我沉默了片刻后继续开口道:“以向公明的思维,这么低级的失误应该不会犯,他不会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来挑战我们这么多人。”石室中的烛火突然诡异地明灭了几下,仿佛在呼应我话语中的寒意,“这很可能是他故意泄露的‘弱点’,引我们入局。你们忘了吗?他能精准瓦解武侯奇门,连张局长都被算计……”我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想起向公明手中染血的张长宁衣襟,“向公明绝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除非,这是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戴佳的手指紧紧攥住镇岳剑,剑身上的北斗纹泛起刺目的光:“可子时的星象变化确实与密信吻合,若错过这个时机……” “正是因为太过吻合,才更可疑!” 周恒此时开口说道:“我总感觉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这种低级失误向公明绝对不会犯,我们好好想想。”他的佩剑轻轻晃动,发出清越的鸣响,却难以打破石室中愈发凝重的气氛。众人陷入沉思,唯有烛火摇曳,将墙上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如同众人此刻纷乱复杂的思绪。 墨家齐墨率先打破沉默,他的机械义肢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手中摆弄着拆解到一半的袖箭:“从机关术的角度来看,最精巧的陷阱往往会故意露出一处看似明显的破绽。就像我改良的‘乾坤锁’,表面上的锁眼只是迷惑,真正的机关藏在毫不起眼的纹饰里。向公明抛出‘魔尊残魂未融合’这个消息,会不会也类似?他知道我们会怀疑,甚至期待我们怀疑,然后在我们自以为看穿陷阱时,再给予致命一击。” 天机阁陆星河转动着破损的罗盘,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齐墨所言极是。我推演的卦象虽然显示子时是破阵的关键节点,但这卦象……”他举起罗盘,底部的血色纹路仍在缓缓蠕动,“自从向公明出现后,我的推演就频频受阻。这些卦象看似清晰,却总带着几分刻意,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引导我往特定的方向解读。” 焚天谷秦无炎猛地一拍石桌,震得茶盏中的残茶四溅:“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就算是陷阱,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秦兄,冲动只会正中他的下怀。”我按住秦无炎的肩膀,目光扫过众人,“向公明如此煞费苦心布局,绝不是为了和我们两败俱伤。他想要的,必定是万魔引大阵顺利启动,复活魔尊残魂。我们越是急躁,就越容易偏离正确的方向。” 张成挠了挠头,掌心雷在手中把玩:“说起来,张局长到现在都没消息。他向来老谋深算,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向公明抓住把柄。我总觉得,他或许也在暗中布局,而我们忽略的关键,说不定就和张局长有关。”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众人思绪的迷雾。戴佳若有所思地说道:“张局长发来密令让我保证一潇安全,还特意提及大典之事。可他自己却陷入险境,这实在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而且,武当地宫的封印出现异常,他提前修补却没有告知我们详情,会不会是他发现了向公明更深的阴谋,故意将向公明的注意力引向地宫,从而为我们争取时间?” 茅山李如风甩动捆尸索,思索道:“戴佳所言有理。张局长对各大门派的术法和机密了如指掌,向公明能算计到我们,未必能算计到他。说不定张局长早就看穿了向公明的陷阱,甚至在利用这个机会反制。我们一直把目光放在向公明的‘弱点’上,却忽略了张局长这个重要因素。” 天山派凌霜华的冰蚕蛊囊散发出阵阵寒意,她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或许该重新梳理线索。向公明抛出‘魔尊残魂未融合’的消息,目的是让我们在子时有所行动。而张局长的布局,很可能与戴佳的继位大典有关。这两者看似独立,却又像是向公明精心设计的一盘大棋的不同部分。我们要做的,是找出这两部分之间的联系,以及张局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我握紧照影剑,感受着剑身传来的震颤:“还有一点我们都忽略了。向公明为何要在此时大张旗鼓地挑战?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行动。除非,他已经得到了关键的东西,或者即将得到。这个东西,或许与魔尊残魂融合有关,或许与万魔引大阵有关,也或许……与我们在场的某个人有关。” 此言一出,石室中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警惕。周恒握紧佩剑,说道:“一潇说得对。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向公明计划中的一环。他故意让我们知道‘弱点’,或许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掩盖他真正的目标。我们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能力,以及与向公明之间的关联。” 石室中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得凝固,众人紧皱的眉头拧成死结,烛火明明灭灭,却照不亮思绪的迷雾。五毒教风啸反复摩挲蛊虫,手中的毒蛇不安地扭动;药王谷叶轻眉将碾碎的草药撒在地上,又无意识地用鞋底碾成汁液。 “或许我们陷入了思维误区。”天机阁陆星河突然将龟裂的罗盘倒扣,血色卦象在石桌上晕染开诡异的纹路,“向公明布局环环相扣,就像这罗盘的卦象——看似有迹可循,实则每一步都暗藏陷阱。我们执着于破解‘弱点’,反而忽略了他最直接的目的。” “直接目的……”我喃喃重复,突然想起向公明在破庙中提起良知玉时的贪婪眼神,“他想要的不仅是复活魔尊残魂,还有能制衡残魂的东西。良知玉、我的蛟龙血脉,以及戴佳的纯阳之体……这些或许都是他大阵中不可或缺的祭品。” 戴佳猛地喝道:“向公明三番五次针对我继位大典,若大典被破坏,武当山千年传承的纯阳之气就会溃散。这对他的万魔引大阵来说,既是助力,也是关键一环。” 第597章 恩情和仇恨 “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的后手究竟是什么!”焚天谷秦无炎将赤霄剑狠狠插入石桌,火星溅在天山派凌霜华的冰蚕蛊囊上,瞬间腾起白雾,“与其坐在这里猜谜,不如主动出击!” “秦兄稍安勿躁。”墨家齐墨突然将机械义肢展开成八卦形态,齿轮咬合声中弹出十二道淬毒弩箭,“向公明既然敢设下圈套,必定算准我们会忍不住行动。我们越是急躁,就越容易踏入他精心布置的杀局。” 众人争论间,张成猛地站起,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别争了!既然想不通,那就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周恒、东方一行藏在暗处,一旦发现异常就发出信号。你们其他人以陈一潇为主,等向公明露面就动手。他就算有千般算计,也架不住我们人多!” “可这太冒险了。”药王谷叶轻眉咬着下唇,指尖还沾着碾碎的解毒草药,“向公明能轻易压制一潇的紫雷命火,若正面强攻,我们……”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握紧刀秋剑,剑身饕餮纹突然泛起血色,与锁骨处的灼伤遥相呼应,“向公明想引我们入局,我们就反客为主。只要能拖住他,等到子时星象异变,或许就能找到破阵契机。” 周恒缓缓抽出佩剑,剑刃映出他紧绷的面容:“我与张成负责探查武当地宫周边,东方一行守在金顶暗处。一旦发现向公明的踪迹,立刻用通知你们。但切记——没有信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商量好对策后我们便各自离去准备第二天戴佳的即位大典,我也是被安排了一处上好的房间休息。房间位于武当山观星阁二层,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檀香混着些许陈旧书卷气,墙角青铜香炉中青烟袅袅,案几上早已备好武当山特有的云雾茶。 我将刀秋剑轻轻放在檀木剑架上,剑身饕餮纹依旧泛着暗红,似有微光在纹路中游弋。锁骨处的灼伤虽已结痂,却仍隐隐发烫,提醒着我向公明魔气的难缠。指尖抚过剑刃,想起方才众人凝重的神色,心中愈发沉甸甸的。 窗外夜色渐浓,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砖地面,勾勒出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武当弟子演练剑阵的呼喝声,整齐划一,却难掩其中一丝紧张。我走到窗边,望着武当山连绵的山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山风卷起衣摆,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 “陈掌门好雅兴。”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房梁传来。我瞳孔骤缩,血衣魂瞬间在体内躁动,十二道鬼手虚影若隐若现。抬眼望去,只见药王谷叶轻眉斜倚在横梁上,手中把玩着一株散发幽蓝荧光的草药。 “叶姑娘深夜来访,可不是为了赏景。”我收回防备的架势,血衣魂也渐渐平息。叶轻眉轻巧跃下,裙摆扫过地面,将几缕月光拢在脚下:“我在调配克制修罗门尸毒的解药,却总觉得少了一味关键药引。”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锁骨处的灼伤上,“或许,陈掌门身上的魔气,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皱眉后退半步,警惕道:“叶姑娘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向公明的魔气霸道诡异,稍有不慎,你……”“所以才来找你。”叶轻眉打断我,掏出玉瓶晃了晃,瓶中淡金色的药液微微晃动,“这是用七十二种仙草炼制的‘清魂露’,可暂时压制魔气反噬。若能取你一丝魔气入药,不仅能解尸毒,或许还能找到向公明魔气的弱点。” 犹豫片刻,我最终伸出手掌。血衣魂化作一缕赤芒缠绕在指尖,与向公明残留的魔气纠缠碰撞,凝成一滴暗紫色的液体。叶轻眉小心翼翼接过,眼中闪过惊喜:“果然!这魔气中夹杂着魔尊残魂特有的气息,却又有一丝不协调的波动……” 叶轻眉将暗紫色液体滴入玉瓶,清魂露瞬间沸腾,在瓶中翻涌出诡谲的墨色漩涡。她盯着瓶中异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瓶身,忽然抬眼望向我,眸光如淬了霜的银针:“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若向公明真的和我们刀剑相向,你和戴佳能下得去手吗?” 我喉间猛地发紧,锁骨处的灼伤突然灼痛起来。昨夜向公明展示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戴佳身着法衣,眉心魔纹翻涌如活物,眼中清明渐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魔性。血衣魂在体内不安地躁动,十二道鬼手虚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我深吸一口气,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却将每个字咬得清晰如刃:“若真到那一天,我会亲手了结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的山风突然变得刺骨,将烛火吹得明灭不定,墙上我的影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态。 叶轻眉盯着我,眼中泛起探究的幽光,手中玉瓶里的清魂露仍在剧烈翻腾,墨色漩涡中隐约浮现出向公明的狞笑。“你说得倒是决绝。”她晃了晃玉瓶,瓶身映出我紧绷的侧脸,“可方才抽取魔气时,你运功的手都在发抖。向公明给你下的‘心魔种’,当真只是魔气侵蚀?” 我猛地转身,刀秋剑在剑架上发出嗡鸣,仿佛在呼应我翻涌的情绪。血衣魂顺着经脉游走,在指尖凝成赤芒,却在即将化形的瞬间消散——那是向公明留下的禁制,每次情绪波动都会加剧对灵识的反噬。“他救过我们,但如今他要害天下人。”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恩情与仇恨,我分得清。” 叶轻眉笑了笑,将翻涌着墨色漩涡的玉瓶收入袖中,指尖残留的荧光在暗处明明灭灭:“但愿你比我想象中更清醒。”她足尖轻点横梁,身影如夜枭般隐入窗外的阴影,临走前抛下的话却如重锤砸在心头:“子时三刻的星象,未必是破局之机,也可能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第601章 全天下陪葬 张成的雷网被魔气吞噬,符咒反噬将他震得七窍流血。 戴佳趁机发动武当秘传的“两仪剑阵”,与周恒刀剑合璧,剑气与刀光交织成阴阳鱼图案,却只在向公明的魔气屏障上留下浅浅白痕。 向公明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张工身后。我瞳孔骤缩,拼命挥刀阻拦,却见他掌心魔气暴涨,直接贯穿张工成胸口。 “不!”我怒吼一声,血衣魂彻底暴走,赤色光芒照亮整个武当山。向公明随手将张成甩向我,我接住的瞬间,他的指尖已点在我后心。 剧痛袭来的刹那,戴佳的纯阳剑气擦着我的耳畔掠过,逼得向公明后退半步。周恒和东方一行趁机甩出特制的困魔钉,钉子上刻满古老的封魔咒文。 向公明挥袖震碎钉子,却露出一丝破绽。我强忍着魔气侵蚀,将良知玉按在刀秋剑上,剑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以我之血,祭剑开锋!”我咬破手腕,鲜血顺着饕餮纹注入剑身。 刀秋剑发出龙吟般的轰鸣,竟将向公明的魔气屏障撕开一道裂缝。 戴佳心领神会,武当剑引动金顶所有护山大阵的力量,化作光柱射向裂缝;周恒将最后的修为注入断剑,刺向向公明的下盘; 东方一行甩出袖中所有暗器,形成密集的箭雨; 而我,握紧刀秋剑,拼尽全身力气斩向他的脖颈。 向公明终于露出一丝惊讶,周身魔气疯狂涌动。 魔尊印记涨至车轮大小,血光笼罩整个武当山。 他挥出的魔气与我们的攻势相撞,产生的余波震得方圆十里的山峰都在颤抖。玉虚殿的屋顶轰然坍塌,观礼台化作废墟,各大门派的贺礼在气浪中纷纷炸裂。 “就这点本事?”向公明的笑声混着魔音,震得众人耳膜出血。他突然张口一吸,将所有攻势吞入腹中,魔尊印记发出刺目的红光。我感觉体内的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涌。 戴佳的纯阳道袍被魔气染黑,眉心魔纹如活物般跳动; 周恒和东方一行口吐鲜血,再也支撑不住; 而向公明,正一步步向我们走来,眼中满是戏谑与杀意。 当向公明的修罗巨像扬起魔兵,龙虎山张天师突然扯下道冠,白发如旗在魔气中狂舞。他将最后三道紫雷符拍在胸前,苍老的面容因精血燃烧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老道今日便教你,何为道门骨血!”九霄神雷应声劈落,却在触及向公明时被他反手一引,如毒蛇般缠上张天师左臂。焦糊味中,老人咬碎口中金丹,炸响的灵力将向公明震退半步,自己却单膝跪地,整条手臂已碳化碎裂。 武当山赵玄风掌门将断剑插入地面,七十二峰灵气如狂龙灌体。 他佝偻的腰背重新挺直,掌心雷在破碎的道袍下明灭:“戴佳,看好了——这才是武当剑的真意!”金色巨龙虚影裹挟着他的残影撞向魔气屏障,爆鸣声中屏障出现蛛网状裂痕,赵玄风掌门的半张面孔已被魔气灼伤,却硬是用断剑在向公明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崂山孙古掌门甩出最后半柄拂尘,尘尾上的莲花虚影沾着他咳出的心血:“三十年斩妖,五十年镇邪,今日便用这把老骨头堵你的路!”拂尘化作万千光点缠住向公明脚踝,老人趁机将怀中的镇山宝印按在他脚面。宝印碎裂的金光中,向公明首次露出不耐,魔气暴走震碎孙古掌门三根肋骨,却也在石阶上留下半只焦黑的鞋印。 茅山李长生掌门吐掉口中碎牙,将燃着的桃木剑刺入向公明小腹。七十二道镇魔符在他后背依次炸开,每炸一道,他便苍老十岁:“祖师爷在上,弟子今日不敬了!”剑身上的符咒灼穿魔气,在向公明腹部烫出冒烟的伤口。李长生掌门的白发已全灰,却死死攥住剑柄,直至向公明挥袖将他震飞。 魔帝宫苏千绝的魔骨鞭缠上向公明脖颈,鞭身的魂魄发出临死尖啸:“魔尊残魂又如何?老子偏要剜下你一块肉!”他咬破舌尖喷在鞭梢,魔血竟腐蚀出向公明颈间的皮肤。苏千绝癫狂大笑时,向公明指尖魔气穿透他的心脏,却也在挣扎中被扯下一缕黑发,发丝落地即化作灰烬。 其余几位掌门虽重伤倒地,却无一人殒命——五毒教风毒的万毒珠在向公明脚边炸开,毒雾让他的靴底冒起青烟; 寒霜教司马成的玄冰冻住他半边身子,虽迅速融化,却也延缓了攻势; 中天门周天行的残剑划伤他眼角,赤金教火厉的业火燎去他半幅衣袖。 向公明抬手抹去嘴角血迹,眼中杀意更盛:“你们该庆幸自己是修士,能以本命法宝伤我。”他踏碎脚下冻冰,魔尊印记的血光中混着缕缕黑气,“但这份侥幸,到此为止了。”话音未落,他周身魔气突然暴涨三倍,被打伤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十豪杰已全部倒地,再无再战之力。 我冷着脸与向公明对视,体内血衣魂的躁动竟诡异地平息下来。 他眼底那抹银白竖瞳深处,闪过一丝我再熟悉不过的暗色——就像三年前在长白山,他为救我被雪崩掩埋时,最后看我的那一眼。锁骨处的灼伤突然不再灼痛,反而泛起一丝凉意,那是他当年用魔气为我抵挡冰棱时留下的温度。 “你果然留手了。”我握紧刀秋剑,却没有挥出,“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杀我们。” 向公明的脚步顿在离我三尺处,魔尊印记的血光突然变得摇曳不定。” 我这才注意到,向公明的银白竖瞳中,竟有另一双眼睛在挣扎——那是属于他本人的、带着痛楚与不甘的黑瞳。魔尊残魂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却始终无法完全覆盖他的身形。 “陈一潇,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向公明的声音突然分裂成两种音色,一种是魔性的沙哑,一种是我熟悉的低沉,“他想杀你们,而我……”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色血液中混着金色光点,“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 周恒艰难地撑起上身,手中的断剑指着向公明胸前的魔尊印记:“真相就是你被残魂侵蚀,想拉着全天下陪葬?” 第602章 陪葬 向公明俯视着周恒的目光冷得能结出冰棱,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不屑,仿佛在打量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陪葬?”他嗤笑一声,声音里魔性的沙哑与低沉的嗓音交织,如同两把利刃在相互摩擦,“你们连成为祭品的资格都不够。”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如墨的刀光裹挟着腥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周恒。那刀光所过之处,空气发出阵阵刺耳的撕裂声,地面瞬间被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周恒重伤之下无力躲避,只能勉强举起断剑抵挡,眼中闪过绝望之色。 “小心!”我大喝一声,本能地催动血衣魂,十二道鬼手虚影瞬间暴涨,如赤色巨蟒般迎向刀光。 刀秋剑上的饕餮纹迸发出刺目红光,我拼尽全力横刀阻拦。两股强大的力量轰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附近的碎石与尘土卷上半空。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我虎口发麻,刀秋剑险些脱手。我双脚在地面拖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整个人向后滑出数丈才勉强稳住身形。即便如此,残余的魔气还是顺着剑身侵入经脉,锁骨处的灼伤如同被烈火炙烤,钻心的疼痛让我闷哼一声,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 “潇哥!”戴佳不顾自身魔气缠身,挥舞着武当剑冲上前,纯阳道袍上的北斗纹黯淡却倔强地闪烁着光芒。 他剑指苍穹,引动金顶残余的护山大阵之力,一道微弱的光柱射向向公明。 然而,这道光柱在触及向公明身侧的魔气屏障时,就如同投入深潭的水滴,瞬间湮灭无形。 向公明却并未继续攻击,他站在原地,周身翻涌的魔气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银白竖瞳中,黑瞳与魔性的光芒激烈交锋,似乎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他看着我,声音里的魔性渐渐退去,多了几分昔日的熟悉:“陈一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 “愚蠢也好,清醒也罢,”我抹去嘴角的血迹,握紧刀秋剑,良知玉在腰间发烫,“但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被魔尊残魂吞噬。既然如此,就别再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向公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苍凉与无奈,他抬手按在胸前疯狂跳动的魔尊印记上,金色光点与血色光芒相互缠绕,“这个世界的真相,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残酷。”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十豪杰们挣扎着站起身。 龙虎山张天师单臂垂落,却仍将最后一张紫雷符捏在手中; 武当山赵玄风掌门捂着灼伤的脸庞,断剑在地面划出颤抖的痕迹; 崂山孙古掌门佝偻着背,却用仅存的灵力维持着护体真气。 “不管真相是什么,”张天师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你伤害同门,扰乱阴阳,今日我们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将你拿下!” “拿下我?就凭你们?”向公明眼中魔性光芒大盛,魔尊残魂的虚影彻底浮现,遮天蔽日,“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他双手高举,魔尊印记爆发出刺目红光,整座武当山开始剧烈震动。远处的山峰纷纷崩裂,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天空中乌云密布,血红色的闪电不断劈下,将大地照得一片猩红。 我感觉体内的魔气与良知玉同时躁动起来,两种力量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仿佛要将我撕裂。 戴佳的纯阳道袍已经彻底被魔气染黑,但他眼中的清明却从未消散,武当剑上的北斗纹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我的刀秋剑产生共鸣。 “向公明!”我大喝一声,“你若还有一丝人性,就放下屠刀!我们一起想办法驱除魔尊残魂,就像当年我们一起面对生死那样!” 向公明的动作微微一顿,银白竖瞳中黑瞳的光芒短暂占据上风。但很快,魔尊残魂的力量再次压制下来,他冷笑一声:“太晚了……”话未说完,他挥手召出无数魔气凝成的魔兵,如潮水般涌向我们。 战斗再次爆发,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法术炸裂声交织在一起。 我与戴佳背靠背,刀剑合璧,在魔兵的包围中奋力拼杀; 十豪杰们各自施展出压箱底的绝技,与向公明的魔气对抗;周 恒和东方一行相互扶持,用暗器与剑招支援众人; 叶轻眉则在后方不顾危险,为重伤的众人喂下救命丹药。 向公明站在战场中央,如同掌控一切的魔尊。他时而化作虚影穿梭在战场,随手一击就能将一名高手重伤; 时而凝聚出强大的魔气攻击,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但我能感觉到,每一次他出手,体内黑瞳与魔性光芒的争斗就愈发激烈。 向公明银白竖瞳中的黑瞳与魔性光芒剧烈缠斗,忽然他眉头狠狠一蹙,不耐烦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几乎要冲破皮肤的魔尊印记。那印记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血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泛起扭曲的涟漪。 “聒噪!”他甩袖震飞三名围攻的魔兵,周身魔气突然如火山喷发,化作千丈高的黑色漩涡,将整个武当山金顶笼罩其中。 “不好!快退!”我大喝一声,喉间腥甜翻涌。血衣魂在体内疯狂冲撞,十二道鬼手虚影刚探出就被魔气灼烧得滋滋作响。戴佳的纯阳道袍在魔气中发出焦糊味,他咬牙挥出剑阵,却见武当剑的光芒在魔气中寸寸崩解。龙虎山张天师拼尽最后力气掷出紫雷符,符纸却在半空就被腐蚀成灰,老人被余波震得撞碎身后石阶。 御灵盾的裂痕如蛛网蔓延,我猛地旋身将众人护在身后。血衣魂在经脉中疯狂奔涌,十二道鬼手虚影在身后交织成血色屏障,与前方魔气形成的黑色巨幕轰然相撞。戴佳踉跄着扶住我的肩膀,他道袍上的北斗纹几近熄灭,掌心却死死攥着武当剑为我输送灵力。 “陈掌门!”赵玄风掌门咳着血沫抓住我的衣角,“你这样……会被魔气撕碎的!”话音未落,一道碗口粗的魔气射线擦着我的耳畔掠过,在身后石阶上炸出深不见底的坑洞。叶轻眉颤抖着将最后一枚清魂丹塞进我口中,药香还未散开,便被魔气灼烧成苦涩的灰烬。 向公明的修罗虚影狞笑着挥出巨爪,所过之处山体崩裂。我咬牙将良知玉按在御灵盾中心,玉坠迸发的白光与血色鬼手融合,在众人头顶撑起半球形光罩。魔气撞击光罩的轰鸣震得我七窍渗血,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成诡异的血色。恍惚间听见周恒嘶哑的呐喊,东方一行的暗器破空声,还有十豪杰拼尽最后灵力的怒吼。 第603章 张局长 御灵盾表面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我双膝重重跪地,喉间涌上的鲜血染红了嘴角。 向公明的修罗虚影居高临下,巨爪裹挟着灭世威压狠狠砸下,光罩在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随时都有破碎的危险。 戴佳拼尽最后灵力注入武当剑,剑身却在魔气中寸寸崩裂,他咳着血跪倒在我身旁。 “结束了。”向公明的声音混着魔音回荡在天地间,魔尊印记涨至磨盘大小,血光将整个武当山染成炼狱。 十豪杰们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龙虎山张天师的紫雷符彻底黯淡,武当赵玄风掌门的断剑已化作齑粉。 我感觉体内的血衣魂正在消散,良知玉的光芒也如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破碎的玉虚殿传来。 众人艰难抬头,只见一道身影拨开魔气缓步走来。 张局长身穿笔挺的黑色中山服,胸前的太极徽章泛着微光,手中古朴的八卦图流转着神秘的金色纹路,所过之处,魔气如潮水般退散。 “张局长!你不是……”周恒挣扎着起身,却因伤势过重再次倒下。我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想起向公明此前展示的张局长被魔气侵蚀的幻象,心中满是疑惑。 张局长目光扫过战场,落在向公明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向公明,终究走到这一步了吗?”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向公明银白竖瞳中魔性光芒大盛,修罗虚影发出震天怒吼:“张长宁!当年就该让你死在魔渊!”话音未落,一道黑色光柱射向张局长。 张局长不慌不忙挥动八卦图,金色符文如锁链般缠绕住光柱,将其生生绞碎。他缓步走到我身旁,抬手间,一道温润的金光注入我体内,瞬间修复了几近枯竭的经脉:“陈掌门,辛苦你了。” 我望着他手中的八卦图,突然想起商子安临终前的叮嘱,心中豁然开朗:“你早就知道向公明的计划?” 张局长将八卦图悬于头顶,符文化作金色巨网笼罩向公明。 向公明周身魔气凝成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利爪撕裂云层,与金色巨网轰然相撞。两股力量相撞的轰鸣声震得众人耳膜出血,玉虚殿残存的梁柱纷纷倒塌,方圆十里的山峰都在震颤。 “张长宁,你以为凭这破图就能困住我?”向公明的声音撕裂空气,魔尊印记迸发出的血光与金色符文激烈交锋。他抬手召出无数魔气长矛,如暴雨般射向张局长,每一道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 张局长双掌结印,八卦图上的阴阳鱼飞速旋转,竟将魔气长矛尽数吸入图中。 但他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鬓角的头发也在战斗中渐渐变白。 向公明攻击的动作微微一顿,银白竖瞳中闪过一丝挣扎。 但很快,魔尊残魂的力量再次占据上风,他狞笑着甩出一道黑色锁链,锁链如灵蛇般缠住张局长的脚踝,猛地将他拽向地面。 张局长在空中翻转,八卦图化作盾牌抵住地面,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八卦图上,符文瞬间暴涨三倍,将黑色锁链震得粉碎。然而,他的身体却剧烈摇晃,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戴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张局长这么猛?这力量……简直深不可测!” 我握紧刀秋剑,看着张局长愈发苍白的脸色和不断变白的头发,心中一阵刺痛。“他这是以燃烧自身寿元为代价……”我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每一次动用这种力量,都是在透支生命。” 话音未落,向公明再次发动攻击。他双手高举,魔尊印记化作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将整个武当山的魔气都汇聚其中。 “去死吧!”随着他的怒吼,血色漩涡中射出一道粗壮的光柱,所过之处,空间都扭曲变形。 张局长深吸一口气,周身泛起耀眼的金光。他双手按在八卦图上,将全身力量注入其中:“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定乾坤!”金色光芒与血色光柱轰然相撞,强烈的光芒刺得众人睁不开眼。巨大的气浪掀起,将周围的建筑彻底夷为平地,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废墟。 当光芒渐渐消散,张局长单膝跪地,八卦图上的符文黯淡无光。他的头发已经全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而向公明也不好受,他的修罗虚影已经消散大半,魔尊印记也黯淡了许多,胸口剧烈起伏,显然也到了强弩之末。 “向公明,到此为止吧……”张局长的声音虚弱却坚定,“回头吧……” 向公明捂着不断渗血的胸口,银白竖瞳中魔性光芒褪去大半,露出眼底一抹复杂的神色。他遥遥望向我,喉间发出一声似是叹息又似解脱的闷响,周身魔气突然化作冲天黑柱,裹挟着他的身影直冲云霄。 云层被撕开巨大的裂口,待黑柱消散时,天空中只留下一道扭曲的魔气残影,渐渐被山风卷散。 “拦住他!”赵玄风掌门挣扎着起身,却因伤势过重再次跌坐在地。众人望着向公明消失的方向,皆是一脸疲惫与茫然,谁也没有力气再去追击。 我转头看向张局长,只见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 八卦图从空中坠落,在青石板上摔出细碎的裂纹。 “张局长!”我冲上前一把抱住他瘫软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他的白发在风中凌乱,脸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像是干涸的河床。 “一潇……”张局长艰难地睁开眼,嘴唇颤抖着吐出我的名字,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扶我……坐下。”我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让他靠坐在一块还算完整的石阶上,他的白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头,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都像是岁月与这场战斗留下的残酷痕迹。 “张局长,您别说话,我们这就找叶轻眉来,一定有办法救您!”我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寻找叶轻眉的身影。 第604章 张局长去世 张局长却缓缓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正在迅速消散:“来不及了……一潇,听我说。”他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901局……就托付给你了。”他另一只手颤抖着摸索胸前的太极徽章,费了好大劲才将它摘下,递到我面前。 “不,张局长,您一定会没事的,901局不能没有您!”我眼眶中蓄满泪水,视线变得模糊,拼命摇头,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 “别傻了孩子……”张局长挤出一丝笑容,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这一战,我……无怨无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欣慰,“你是我见过最有潜力和担当的年轻人,901局在你的带领下,一定能守护好阴阳界。” 我颤抖着接过徽章,触手一片冰凉,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张局长的气息。看着他愈发黯淡的眼神,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魔渊的阴谋还未结束……向公明他……还有良知未泯,将来或许还有转机。”张局长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我记住了,张局长,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哽咽着,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张局长满意地点点头,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重伤的众人,最后定格在远方破碎的武当金顶:“这些年,大家都辛苦了……”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一潇,带领大家……重建阴阳界的和平……”话未说完,他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神也逐渐失去了焦距。 “张局长!”我悲恸地大喊,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一潇,记住,黑暗里的掌灯人,手里捧的不是火焰,是千万人的生机。” “别怕走夜路,你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等着看天亮,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901局的徽章不是荣耀,是老百姓托在我们掌心的安危,重如泰山。” “魔渊再深,深不过人心的执念;夜色再浓,浓不过凡人的灯火。” “真正的战士不是从不跌倒,是跌倒时手里还攥着照亮前路的火种。” “等有一天你觉得累了,就摸摸胸口的徽章,那上面刻着的,是千万个‘值得’。” “阴阳界的光不是天生就有的,是无数人把自己活成了灯,才照亮了天地。” 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我脑海里疯狂闪耀,剧烈的喘息声混着呜咽卡在喉间。 张局长掌心最后的温度、那些字字千钧的教诲,此刻都化作滚烫的烙铁,在灵魂深处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颤抖着摸向胸前,指腹抚过徽章边缘的纹路,冰凉金属与掌心的汗意交融,恍惚间又触到了张局长推我出门时那带着薄茧的手。 戴佳艰难地撑起身子,将断剑收入剑鞘,目光坚定:“陈局长,武当山愿与你并肩作战。” 赵玄风掌门拍了拍我的肩膀,白发在风中凌乱:“以后,咱们就是共同守护阴阳界的兄弟。” 龙虎山张天师收起黯淡的紫雷符,郑重道:“有需要龙虎山的地方,陈局长尽管开口。” “各位!”我挺直脊背,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从今日起,901局与各大门派不分彼此,同为阴阳界的守护者。往后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们都要携手共进!” “好!”众人齐声高呼,声音震彻云霄。五毒教风霜、崂山孙古掌门、茅山李长生掌门纷纷上前,或抱拳,或颔首,眼神中满是认可与信任。 墨家齐墨调试着残缺的机关义肢,咧嘴笑道:“陈局长,墨家的机关随时听候调遣!” … … 翌日,帝都901局总部被铅云笼罩,太极徽章裹着黑绸垂在主楼檐角。三百六十五盏引魂灯沿着青石板路蜿蜒成河,烛火在寒风中明明灭灭,恍若未竟的嘱托。 灵堂前,三十五名901局成员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前倒悬的太极徽章泛着冷光,臂缠的白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赵御霄的指节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在西装面料上压出月牙形的白痕; 高苍北垂着头,镜片后的双眼通红,喉结不住地滚动。 阴阳界各大势力的掌门代表依次步入灵堂。 龙虎山张天师白发如雪,黑色道袍外披着素色披风; 武当赵玄风老掌门拄着雕花檀木杖,每一步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五毒教风毒教主一身黑袍站在灵堂前久久不曾离去。 我的两位诡道副掌门辛茶、常浮身着墨色长衫,捧着素白的绢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摇摇欲坠。 “张局长以命燃灯,照亮阴阳两界。”我站在覆盖太极旗的棺椁前,新别上的局长徽章沉甸甸地压着心口,“这盏守护的灯,我们绝不会让它熄灭。”话音未落,戴佳突然向前半步,他的黑色道服染着未愈的血痕,声音哽咽却坚定:“往后的夜路,我们替他走!” 呜咽声混着压抑的抽泣声在灵堂蔓延。叶轻眉颤抖着将一束白菊放在棺椁旁,花瓣上还系着褪色的红绳——那是张局长常给队员们系的平安结。 当司仪宣布三鞠躬时,数百人同时俯身,黑色的西装、道袍、长衫汇成肃穆的浪潮,惊起的白鸽掠过阴云密布的天空。 当玄铁棺椁稳稳落入墓穴,四周空气仿佛凝固。就在众人沉痛默哀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身着墨色军装、肩佩太极纹章的军人们如黑色洪流般涌来,他们面容冷峻,眼神中却饱含悲戚。 “敬礼!”随着一声嘹亮的口令,三百名军人齐刷刷抬手,军帽下是肃穆而庄重的神情。紧接着,所有军人迅速掏出枪,对准天空。“砰!砰!砰!”九声枪响接连响起,枪声震破压抑的云层,惊起漫天白鸽。子弹壳如雨般坠落,在地面上弹跳、滚动,发出清脆却令人心碎的声响。 第605章 局的灯 每一声枪响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头。赵御霄红着眼眶,抬手向军人们回礼;戴佳单膝跪地,以剑触地; 龙虎山张天师颤抖着白发,喃喃道:“此等礼遇,张局长受之无愧。” 我站在墓前,紧紧攥着胸前的徽章,泪水再次模糊双眼。 鸣枪结束,军人们缓缓放下武器,整齐列队。为首的军官上前,向我郑重敬礼:“陈局长,张局长守护阴阳界一生,这九声枪响,是军人对英雄的敬意。往后,军队永远是901局最坚实的后盾!” 夜幕如墨,901局会议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三十五名正式成员齐刷刷坐在长桌两侧,黑色西装上的太极徽章泛着冷光,臂间的白纱虽已取下,肃穆之气却仍萦绕在每个人周身。 “陈局长到!”赵御霄率先起身,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众人随之起立,整齐划一的动作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 我望着曾经张局长的空位,喉间发紧,深吸一口气:“都坐吧。” 我环顾客人,目光扫过赵御霄紧攥的手、高苍北镜片后的沉静。 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将每个人西装上的太极徽章照得发冷。 “在座的也都是901局的老人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我的声音撞在会议室的四壁上,又沉甸甸地落回桌面,“我虽然是张局长任命的,但若是有对我陈一潇坐上局长位置不满意的,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死寂持续了三秒。 赵御霄突然重重落座,金属椅腿与地面碰撞出闷响:“不满意?老子要是不满意,在武当山就把你拽下来了!”他扯了扯领口,露出脖颈处未愈的灼伤,“张局看人从来没错过,你能从向公明手里护住所有人,这位置你坐得! 我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三十五双眼睛里只有坚定与信任,再无半分犹疑。白炽灯的光晕下,太极徽章在众人胸前微微发亮,像是某种无声的誓言。 我深吸一口气,掌心按在刻着张局长名字的会议桌上,木纹里仿佛还残留着前辈的温度。 “既然诸位信得过我,那我便先礼后兵。”我的声音陡然沉下来,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激起回响,“即日起,我以901局局长身份发布第一条任命——” 高苍北推眼镜的动作突然顿住,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赵御霄摩挲的手指也停了下来。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等待着划破死寂的指令。 “高苍北,即日起升任901局副局长。”我看向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统筹情报分析、协作,以及战略部署。”话音未落,会议室里响起零星的掌声,很快化作潮水般的轰鸣。高苍北起身敬礼,银框眼镜闪过一道冷光:“定不负所托。” “赵御霄,”我转向那位浑身透着铁血气息的汉子,他梗着脖子,满脸写着“有话直说” “担任局内战略顾问。我不在时,你与高副局长共同行使决策权。” 办公室的老式座钟敲响十一下,台灯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投下昏黄光晕。 赵御霄把脚翘在办公桌上,玄铁长枪斜倚着文件柜,枪尖在地面划出细小的火星:“这么多破事,张局以前怎么受得了?”他随手抓起一份卷宗,封皮上“湘西赶尸异变”几个字被磨得发毛。 高苍北的眼镜滑到鼻尖,手指在全息投影上飞速滑动,赤红的数据瀑布里夹杂着各地灵调组的紧急求援信号。 “上个月华北灵调组失联三人,”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黑眼圈浓重得可怕,“现在连东北出马仙堂都开始上报异常了。” 我捏着来自昆仑墟的加急密函,羊皮纸上的朱砂符文还在发烫。向公明离去后,原本零星的灵异事件像被捅破的马蜂窝,铺天盖地涌来。 “这些文件……都是张局长以前亲自审批?”我扯松领带,后颈渗出的冷汗浸湿了西装。 赵御霄嗤笑一声,卷宗摔在桌上扬起薄尘:“不然呢?你以为张局天天坐办公室喝茶?当年魔渊第一次暴动,他连着七十二小时没合眼,批完文件直接扛着八卦图上了战场。”他的声音突然哑了下去,喉结滚动着别过脸。 高苍北调出张局长生前的工作记录,全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看得人头皮发麻。“他习惯用红笔圈出高危案件,”高苍北的指尖拂过某个被画满三角的条目,“看这个,三年前云南虫谷的案子,他在批注里精确到了每个时辰的阴气变化。” “怪不得他总说‘时间不够用’。”我喃喃道,喉咙像被塞进团浸透冰水的棉絮。赵御霄突然起身,将保温杯重重砸在桌上,枸杞在水面上剧烈摇晃:“少废话!张局把烂摊子丢给咱们,不是让我们哭丧的!”他抽出长枪,枪尖挑起一份卷宗,“先解决这个!青海盐湖出现上古凶兽,老子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高苍北推来一摞加密芯片,金属冷光映出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我筛选出了十五个优先级案件,赵顾问带队处理突发事件,我留守分析魔气异动规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墙上张局长的遗照,“就按张局以前的方式,分兵而治。” 捏着张局长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旧案宗,指腹摩挲着泛黄纸页上力透纸背的字迹,苦笑着望向高苍北:“老高,你能从海量信息里精准筛出关键线索,连张局的批注习惯都摸得透……说真的,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局长。” 高苍北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渊:“陈局,张局长临终前指向的是你。”他调出全息地图,赤红的魔气警报在华夏版图上此起彼伏,“我擅长分析数据、布局谋划,但带领大家冲锋陷阵、守住信念……”他的声音顿住,转头看向墙上张局长的遗照,“只有你能让901局的灯,继续照亮阴阳两界。” 第606章 百蛊养尸 赵御霄猛地将长枪杵在地上,震得桌上文件哗哗作响:“少在这儿矫情!”他脖颈青筋暴起,“张局把担子交给你,不是让你当甩手掌柜的!老子带人去青海盐湖,要是连上古凶兽都搞不定,回来提头来见!”说罢,他抓起卷宗大步往外走,军靴踏在地面的声响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专注整理芯片的高苍北,突然想起张局长常说“掌灯人要学会托举”。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徽章,冰凉的金属纹路仿佛化作前辈的温度。“好,分兵而治!”我扯开领口,露出脖颈处未愈的魔气灼伤,“老高,你坐镇中枢;我带队支援湘西赶尸异变!” 高苍北将最后一枚芯片插入终端,全息屏幕顿时亮起幽蓝光芒:“我会联系龙虎山天师府和武当山,让他们协助处理次要案件。” 高苍北合上终端箱的咔嗒声刚消失在走廊尽头,办公室陷入寂静。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张局长遗留的檀香墨还在案头氤氲,恍惚间以为还能听见他翻阅卷宗时纸张的沙沙声。 “叩叩——”两声轻响惊碎思绪,辛茶和常浮局促地站在门口。辛茶绞着诡道特有的红绳结,常浮的青铜招魂铃垂在身侧,往日张扬的两人此刻像做错事的孩童。“掌门……您还回诡道吗?”辛茶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在空旷的办公室激起回响。 我望着他们黑袍上沾染的战场硝烟,想起武当山一役中,两人带着诡道弟子冒死抢回重伤的同门。招魂铃突然发出细微的呜咽,常浮慌忙按住铃身:“不是催您……就是诡道弟子们……”他罕见地语塞,喉结滚动着说不下去。 我盯着桌上张局长留下的半截断笔,笔杆上还沾着干涸的朱砂,思绪在阴阳界的乱局与诡道传承间反复拉扯。辛茶的红绳在指间绕了又松,常浮的招魂铃随着他紧绷的手腕微微震颤,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门内事务你们先代管。”我打破沉默,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等到池田和陈厉这两个臭小子回来了,让他们自己争。”想起那两个总爱拌嘴的徒弟,我不自觉地揉了揉眉心,“谁能让诡道的镇魂灯在阴阳界站稳脚跟,谁就当掌门。” 辛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红绳“唰”地缠回腰间:“掌门放心!我和老常一定把诡道守得滴水不漏!等那俩小子回来,咱们直接摆个擂台,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常浮却难得地皱起眉,青铜铃在掌心转了一圈:“可是掌门,池田性子太直,陈厉又鬼点子太多……” “正是因为他们不一样,才要争。”我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幕下若隐若现的镇魂灯,“张局长教会我,掌灯人不是孤勇者。诡道需要的,从来不是墨守成规的守灯人,而是能带着大家走下去的领路人。” 辛茶和常浮对视一眼,同时抱拳行礼,黑袍带起的风卷起桌上几片符纸。“明白了!” 办公室的白炽灯在烟雾中晕出朦胧的光圈,烟灰落在张局长未写完的批注上,烫出焦黑的小洞。我捏着烟的手指微微发抖,武当山的喊杀声、葬礼上的鸣枪声、赵御霄离去时沉重的脚步声,混着辛茶红绳的晃动、常浮招魂铃的轻响,在脑海里反复交织。 烟灰簌簌落在胸前的太极徽章上,冰凉的金属与滚烫的烟灰触碰,灼得胸口发疼。我想起张局长第一次带我出任务时,也是这样坐在办公室:“一潇,阴阳界的路不好走,但总有人得走。”那时他的目光穿过烟雾,落在远处的镇魂灯上,像望着永远到不了的彼岸。 窗外突然响起夜枭的啼叫,惊得我浑身一颤。湘西赶尸异变、青海盐湖凶兽、魔渊日益浓烈的魔气,桩桩件件如巨石压在心头。 而我此刻坐在这张椅子上,终于明白张局长为何总说“时间不够用”——要守的太多,能守的人却太少。 烟头明明灭灭,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我望着墙上张局长的遗照,他的笑容在烟雾中忽隐忽现。指间的香烟烧到尽头,烫得指尖生疼,却不及心口蔓延的酸涩。“张局,”我对着虚空轻声道,“您看,我终于活成了您的样子,可这担子……真的好重。”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将太极徽章别进内袋,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办公桌上摊开的湘西卷宗被晨风掀起边角,赶尸匠离奇暴毙的现场照片下,张局长用红笔圈出的“阴气逆流”四字刺得人眼疼。 走廊里传来特战队整队的脚步声,赵御霄粗犷的训话声混着长枪碰撞的脆响。我推门时正撞见高苍北抱着加密芯片匆匆赶来,他镜片后的目光透着血丝:“陈局,龙虎山传来消息,湘西尸变与十年前的‘百蛊养尸’案有关联。” 我一愣,这百蛊养尸可不是什么小事,十年前,湘西深山的苗寨里,一个名为龙三娘。她本是寨中被边缘化的人物,却痴迷于古老蛊术里最禁忌的“百蛊养尸”。 每年端午,龙三娘都会趁夜色潜入山林,捕捉蜈蚣、毒蛇、蝎子等上百种毒虫,将它们囚于特制的青铜瓮中。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听着瓮内传来的阵阵嘶咬惨叫,看着那些毒虫互相吞噬,直至最后只剩一只蛊王。 集齐了蛊王之后,龙三娘将目标对准了寨中因瘟疫而死的少年阿福。她趁阿福下葬后,偷出尸体,在一处隐秘山洞里,开始了养尸仪式。她把蛊王和其他辅助蛊虫,用秘法植入阿福体内,再以活人鲜血、阴月露水浇灌,企图唤醒尸体,将其炼化为受她操控的尸傀,以此来掌控整个苗寨。 寨老们听闻后,立刻组织人手前往山洞。一场混战就此爆发,龙三娘操控着尸傀和蛊虫拼命抵抗。村民们虽手持武器,却难以抵挡那邪异的蛊术和刀枪不入的尸傀。一时间,寨中死伤惨重,恐慌蔓延。 第607章 龙三娘 “十年前的百蛊养尸案,龙三娘被关押前曾诅咒‘邪术永不消亡’。”高苍北推了推眼镜,全息投影中跳出泛黄的老照片——画面里青面獠牙的尸傀攥着腐烂的孩童手臂,背景是张局长举着八卦图布阵的身影,“当时901局销毁了所有蛊虫与尸傀,却始终没找到龙三娘豢养蛊王的青铜瓮。” 我手指抚过照片上张局长染血的袖口,喉咙发紧。走廊外赵御霄的训话声突然拔高,混着特战队整齐的踏步声撞在会议室门上。 “龙虎山的线人说,湘西赶尸匠的尸囊里,最近都出现了噬血蛊虫的咬痕。” 我沉默了几秒,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照片上张局长坚毅的侧脸仿佛还带着当年的硝烟气息。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却照不进我心底翻涌的阴云。 “我知道了,我亲自去一趟湘西。”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高苍北镜片后的目光猛地收紧,他上前一步,手里的芯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陈局,这次的情况太过诡异,十年前的旧案突然复现,背后说不定有魔渊的影子。至少让赵御霄带一队人跟你去!” “不行。”我抬手打断他,目光扫过墙上张局长的遗照,“赵御霄必须去青海盐湖,那里的上古凶兽一旦失控,整个西北结界都会动摇。我一个人去湘西,目标小,行动也方便。”我顿了顿,从腰间取下镇魂符,符纸边缘还留着武当山一战时的焦痕,“况且,当年我跟着张局长了解过百蛊养尸案,对龙三娘的蛊术多少有些了解。” 高苍北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走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 赵御霄撞开会议室的门,玄铁长枪斜挎在肩,军装领口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听说湘西有动静?算我一个!老子的长枪好久没饮过蛊虫的血了!” 我看着他眼底跳动的火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想到青海盐湖的危机,还是摇了摇头:“赵哥,青海更需要你。湘西的事,我能处理。”我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从湘西回来,咱们再一起痛痛快快打一场!” 赵御霄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咧嘴笑了:“行!你小子要是敢在湘西掉链子,老子亲自去把你拎回来!”他转身离去时,长枪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却像是某种无声的誓言。 “老高,”我转头看向高苍北,他镜片后的目光仍带着担忧,“通知当地的灵调组配合我。让他们封锁阴风崖方圆十里,禁止任何人出入,尤其是赶尸队伍。”我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张局长遗留的罗盘,青铜指针在掌心微微震颤,“再联系龙虎山,借三坛辟邪符水,龙三娘的蛊术阴毒诡异,普通法器怕是镇不住。” 高苍北迅速在终端上敲击,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陈局,湘西灵调组组长是当年参与过百蛊养尸案的老人,他应该能提供不少线索。”他调出一张泛黄的档案照,照片里精瘦的汉子背着竹篓,腰间别着的铜铃与常浮的招魂铃颇有几分相似,“不过他三年前受了重伤,如今灵力大不如前。” “能活下来的,都是经验最丰富的。”我将镇魂符重新系回腰间,符纸与罗盘碰撞出清脆声响,“让他负责外围警戒,真正棘手的事,我自己来。”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远处传来闷雷滚动,我望着张局长的遗照,轻声道:“这次,我一定把当年没问出的真相,全都挖出来。” 高苍北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将一摞加密芯片推到我面前:“这是龙三娘的审讯记录和当年的勘测数据,或许能派上用场。” 专机的轰鸣声在耳畔持续作响,我翻开泛黄的审讯记录,纸张间还夹着十年前从案发现场带回的干枯蛊虫翅膀。龙三娘的字迹歪歪扭扭,在纸页上留下一行暗红的诗句:“血月照阴山,瓮开万蛊还。”墨迹早已干涸,却仍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仿佛每一个字都浸染着鲜血。 我捏着记录的手指微微发白,眼前不禁浮现出当年审讯室的场景。龙三娘被重重符咒束缚在特制的铁椅上,可她的眼神却依旧疯狂而桀骜,像是盘踞在暗处的毒蛇,时刻准备择人而噬。当审讯员问及青铜瓮的下落时,她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随后,她便写下了这行诗,再不肯吐露半个字。 飞机突然一阵颠簸,我回过神,将记录小心地放在一旁,从怀中掏出张局长遗留的罗盘。青铜罗盘在手中泛着古朴的光泽,指针却在微微颤动,仿佛感知到了前方的危险。我望着窗外翻滚的云层,心中涌起一股不安。龙虎山传来的消息说,湘西近日阴气大盛,尤其是在血月之夜,阴风崖一带更是诡异莫测。而龙三娘诗中的“血月”与“阴山”,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空乘人员走进来,轻声说道:“陈先生,还有半小时抵达湘西。”我点点头,待她离开后,再次拿起审讯记录。这次,我注意到在诗句的下方,有一行极淡的小字,像是后来被人刻意抹去的痕迹。我凑近仔细辨认,终于看清上面写着“蛊引在……”后面的字迹已完全消失,不知是被人为销毁,还是岁月侵蚀。 我皱起眉头,在脑海中飞速思索。当年张局长带队处理百蛊养尸案时,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许多细节都是后来从卷宗里得知的。 只记得案件结束后,龙三娘的蛊虫和尸傀虽被尽数销毁,但那个至关重要的青铜瓮却始终下落不明。难道这青铜瓮,真的与如今湘西赶尸匠的离奇遭遇有关? 飞机开始下降,地面上的山峦逐渐清晰。 第608章 赶尸 下了飞机,湘西特有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卷,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湘西灵调组组长老周早已在机场等候,他看上去比档案照片里更加憔悴,岁月和伤痛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眼神依然犀利。 “陈局长,”老周上前握住我的手,手掌粗糙而有力,“这次的事情透着邪乎,自从赶尸匠开始出事,整个湘西的阴气都乱了套。”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只已经死去的噬血蛊虫,“您看,和十年前的一模一样。” 我仔细端详着蛊虫,它通体暗红,细小的獠牙上还残留着一丝黑血,与记忆中龙三娘豢养的蛊虫别无二致。 “老周,你对十年前的案子熟悉,依你看,这背后会不会和龙三娘有关?”我问道。 老周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也这么怀疑。当年龙三娘被抓时,我亲眼看见她对着阴风崖的方向发过毒誓,说总有一天要让我们所有人付出代价。这些年,我一直派人盯着那边,可什么异常都没发现。直到最近……”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有村民说,在血月之夜,看到阴风崖上有幽绿色的光,还隐隐听见蛊虫的叫声。” 我的心猛地一沉,龙三娘的诗和老周的话相互印证,让我越发觉得这次的事件绝不简单。“走,我们先去灵调组,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我说着,和老周上了车。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约莫半小时,最终停在一片竹林深处。若不是老周提醒,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片看似普通的竹林后,竟藏着湘西地区处理灵异事件的核心部门——湘西灵调组。 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入目是灰瓦白墙的中式院落,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雨水,两侧种着的槐树郁郁葱葱,却隐隐透着几分庄严肃穆。 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屋内摆放着各种法器,墙上挂着泛黄的符咒,角落里的书架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卷宗。 屋内正在忙碌的组员看到我,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一个年轻组员手里的罗盘“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陈……陈局长?!”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瞪大了眼睛,手中握着的朱砂笔还在往下滴着颜料,“您……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种案子我们灵调组按理说能处理,虽说这噬血蛊虫的事确实棘手,但……您可是901局的局长啊!” 我环视四周,看着这些年轻又略显慌乱的面孔,微微一笑:“灵调组作为每个市处理灵异案件的隐秘部门,平日里默默守护一方安宁,待遇优厚也是应该的。但这次噬血蛊虫重现,和十年前的百蛊养尸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背后牵扯的可能是足以动摇阴阳界安稳的大阴谋,我自然要亲自来一趟。”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组员推了推镜框,眼神中满是崇敬:“陈局长,我们都听说过您的事迹,在武当山力战向公明,守护住了众多同门。只是没想到,您会为了湘西的案子亲临现场。” “无论哪里有灵异危机,都是901局的责任,也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走到墙边,看着墙上贴着的失踪赶尸匠照片,神色变得凝重,“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详细说说案情吧,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老周走上前来,调出全息投影,湘西的地形图在空气中浮现,上面用红色标记出了各个案发现场。“从第一个赶尸匠失踪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七起案件了。” 老周的手指在投影上滑动,“所有失踪者的尸囊都被打开,里面的尸体消失不见,只留下几只噬血蛊虫。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咒,初步判断和龙三娘有关,但又不完全一样。” 一个年轻组员接着说道:“陈局长,我们灵调组这些年处理过不少灵异案件,像湘西赶尸异变、古镇邪祟作祟等等,都顺利解决了。但这次的案子,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而且,最近湘西地区的阴气浓度一直在异常升高,我们的监测设备都快报警了。” “老周,”我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墙角的符咒哗哗作响,“你们有没有试过装扮成赶尸匠,引蛇出洞?” 老周握着激光笔的手顿了顿,全息地图上的红色标记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试过。” 他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三个穿着靛蓝长袍的组员扛着空尸囊走在山道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第七起失踪案后,我们安排了三组人马,但……”录像突然剧烈晃动,镜头里闪过暗红的虫影,紧接着画面一片雪花。 扎马尾辫的姑娘突然插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最后那组人回来时,身上爬满噬血蛊虫。要不是带着龙虎山的驱邪香囊,恐怕……”她没说完,却让屋内温度骤降。戴眼镜的中年组员默默调出医疗记录,十几张蛊虫咬伤的诊断书。 “老周,给我几具尸体,夜晚我亲自赶尸看看。”我的声音砸在青石板地面上,惊得墙角镇宅的石敢当都微微晃动。 老周手中的激光笔“啪嗒”掉在地上,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怒:“陈局!那些蛊虫专挑活人下手,您是901局的主心骨,怎能以身犯险?”他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住我的胳膊,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狰狞的蛊虫咬痕,那是十年前留下的旧伤。 扎马尾辫的姑娘急得眼眶发红:“陈局长,上次我们准备的尸体都被蛊虫啃成了骨架!它们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会钻进活人七窍……”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已经掏出了张局长遗留的八卦图,泛黄的绢布上朱砂字迹依然鲜艳如血。 第609章 蛊修罗 “正因为危险,才要有人去试。”我展开八卦图,我的目光扫过墙上七张失踪赶尸匠的照片,最后落在最角落那个十七岁少年的遗照上,他的怀里还抱着驱邪用的桃木剑,“这些牺牲不能白费。” 戴眼镜的中年组员突然上前,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陈局,我申请同去。”话音未落,又有三名组员齐刷刷站出,腰间法器碰撞出清越声响。 “放心吧,区区蛊虫还伤不到我。”我将八卦图卷成筒状,轻轻点了点腰间的镇魂钉,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屋内气氛却依旧凝重,老周的喉结上下滚动,年轻组员们攥着法器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仍放心不下。 我缓步走到厅中,目光扫过墙角备用的赶尸道具,伸手取过那根缠着符纸的引魂幡。 深吸一口气,我手腕轻抖,引魂幡“唰”地展开。符纸在风中猎猎作响,我足尖轻点,踏出“天罡七星步”,每一步落下,青石板上都泛起淡淡的金光。随着步法变幻,三具原本靠墙而立的备用尸体竟缓缓起身,僵直的四肢关节发出咔咔声响,在我的牵引下,如同提线木偶般整齐划一地迈出步伐。 “一引魂,二拘魄,三断阴阳路。”我口中念诀,引魂幡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尸体行走间衣袂飘动,却无半分拖沓。 当最后一具尸体转身时,我屈指弹出三枚镇魂钉,“噗嗤”钉入尸体眉心,三具尸体瞬间顿住,稳稳站定。 厅内一片死寂。老周瞪大眼睛,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震惊;戴眼镜的中年组员推眼镜的手停在半空;年轻组员们更是张大了嘴巴,手中法器差点滑落。 “这是九转镇魂步’,”我收起引魂幡,走向担架上准备妥当的尸体,“蛊虫虽凶,可只要守住尸体的七窍,再以正气引魂,它们便无从下口。”我弯腰系紧担架上的绳索,抬头时目光坚定,“今夜,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暗处操控这些邪物!” 夜色浓稠如墨,山间的雾气裹挟着腐殖土的腥气钻入鼻腔。我肩头的引魂幡无风自动,符纸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某种诡谲的低语。三具尸体在我身后整齐列队,镇魂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照不亮四周愈发浓重的阴影。 忽然,林间的虫鸣戛然而止。我踏出的脚步猛地顿住,掌心的八卦图微微发烫——这是阴气骤变的征兆。山道两侧的竹林开始剧烈摇晃,却没有一丝风掠过,那些竹影在地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仿佛无数双鬼手在蠕动。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我的声音撞碎寂静,惊起远处树梢的夜枭。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刺耳的尖啸,三只通体赤红的噬血蛊虫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獠牙间滴落的毒液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我手腕翻转,引魂幡如游龙般卷向空中。符纸上的朱砂骤然亮起,化作一道光网将蛊虫缠住。可诡异的是,被束缚的蛊虫竟发出孩童般的嬉笑,身体开始膨胀,转眼间“砰”地炸开,暗红的虫血溅在尸体的尸布上,瞬间洇出诡异的图腾。 山道深处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雾气中浮现出数十双幽绿的眼睛。我瞳孔骤缩——那是被操控的尸傀,它们关节扭曲地爬行着,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腥臭的黏液。为首的尸傀脖颈处,赫然戴着十年前龙三娘豢养蛊王的青铜项圈。 “龙三娘,你果然还活着。”我握紧腰间镇魂钉,却在触到钉身的刹那心头一震——金属表面传来反常的温热,竟与审讯记录里“血月照阴山,瓮开万蛊还”的诅咒隐隐共鸣。 此刻,云层恰好裂开缝隙,血月的幽光倾洒而下,将整个山道染成修罗场。 血雾翻涌间,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缓缓浮现。龙三娘的脸在血月照耀下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她的眼白完全被血丝占据,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森白的獠牙。原本还算正常的四肢此刻布满蠕动的肉瘤,皮肤下不时有蛊虫钻来钻去,将她整个人衬托得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咯咯咯……”她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声音中夹杂着蛊虫的嘶鸣,“你倒是有种,竟敢孤身前来!当年张长宁那老王八蛋用八卦图破了我的百蛊养尸阵,废我道行,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可他万万没想到,我不仅逃了出来,还修成了这天下无双的蛊修罗之身!” 她猛地一挥袖,数十只碗口大的金背蛊虫从血雾中飞出,翅膀扇动间带起阵阵腥风。“看到这些宝贝了吗?它们可都是用活人血肉喂养,以万千阴魂为引,比当年的噬血蛊虫厉害百倍!”龙三娘癫狂地大笑,指甲瞬间变得半尺多长,泛着幽蓝的毒光,“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被万蛊噬心的滋味!”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却在龙三娘张狂的笑声里又缓缓舒展。掌心的八卦图烫得惊人,却敌不过后腰处传来的熟悉震颤——那是血衣魂寄宿的位置。我望着眼前扭曲的蛊修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蛊修罗?不过是被邪术吞噬的行尸走肉。血衣魂,出来会会老朋友。” 暗红色的雾气如活物般从我的衣领间涌出,在空中凝结成半透明的人形。血衣魂甩了甩不存在的长发,周身血雾翻涌成狰狞的鬼脸,没好气地嗤道:“陈一潇!又拿我当挡箭牌?等这事完了,非得把你酒窖搬空不可!”话音未落,他便化作一道血箭射向龙三娘,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龙三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疯狂大笑:“血衣魂?当年被张长宁打得魂飞魄散的残魂也敢叫嚣!”她指尖弹出数道黑芒,与血衣魂的攻击轰然相撞。剧烈的能量波动震得四周竹林齐齐折断,三具尸体身上的镇魂钉嗡嗡作响,尸布被蛊虫溅出的毒血腐蚀出大洞。 第610章 蛊王 我双手抱臂背靠引魂幡,任山风将衣摆掀起猎猎声响。血衣魂与龙三娘的斗法在眼前炸开猩红的光瀑,飞溅的蛊虫毒液将地面蚀出密密麻麻的深坑,我却仿若置身事外,只是垂眸盯着掌心微微发烫的镇魂钉——钉身的纹路里,竟渗出丝丝缕缕暗红血线,与远处阴风崖方向传来的震动产生诡异共鸣。 “就这点本事?”血衣魂的声音裹着万千厉鬼尖啸,他抬手时整片血雾凝成血色巨拳,轰然砸向龙三娘祭出的蛊虫盾牌。闷响震得山道两侧的山石簌簌滚落,我看着龙三娘被气浪掀飞的身影在空中诡异地扭曲,皮肤下暴起的蛊虫将她的身形撑得肿胀变形,却始终未挪动半步。 龙三娘撞碎一棵古松后踉跄起身,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地上瞬间化作蠕动的幼虫。她望着我置身事外的模样突然尖笑:“陈一潇!你以为躲在血衣魂身后就能坐收渔利?”话音未落,她周身炸开的血雾中浮现出九口青铜小瓮,每口瓮口都探出密密麻麻的蛊虫触须,“睁开狗眼看看,这才是蛊修罗的真正力量!” 血衣魂见状冷哼一声,血雾凝成的手臂骤然分化成万千血刃,却在即将触及青铜瓮的刹那被无形屏障震退。我终于眯起眼睛——那些青铜瓮表面的纹路,竟与张局长遗留罗盘背面的卦象如出一辙。血衣魂被震得连连后退,凝聚的身形变得愈发虚幻,他回头冲我怒吼:“陈一潇!再不出手老子真要魂飞魄散了!” 我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指尖随意捻诀,身后引魂幡无风自动,符纸猎猎作响。龙三娘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整片夜空突然被寒光笼罩——上千把刻满古老符文的飞剑从云层中呼啸而下,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嗡鸣,宛如银河倒卷,直取她的要害。 “万剑诀!”我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件寻常小事。飞剑群在空中组成天罡北斗阵,金光与血月争辉,所过之处,龙三娘祭出的青铜瓮纷纷炸裂,蛊虫在剑气中化作齑粉。她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在剑光中狼狈翻滚,原本肿胀的躯体被割出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如喷泉般涌出,却在触及飞剑的瞬间被高温蒸发。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龙三娘踉跄着单膝跪地,胸前的肉瘤被剑气绞碎,露出里面跳动的墨绿色蛊核,“你明明只是个……”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惊恐地望着我周身若隐若现的金色道纹——那是踏入陆地神仙境界才会显现的征兆。 “陆地神仙!你竟然是陆地神仙!”龙三娘瞳孔骤缩,踉跄着向后爬去,身后留下蜿蜒的血痕,“张长宁那个老东西……他瞒得好深啊!”她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绝望与疯狂,“就算你杀了我,青铜瓮里的蛊王也会苏醒!阴阳界……必将陷入万劫不复!” 我负手踱步向前,靴底碾碎满地蛊虫残骸,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龙三娘蜷缩在血泊中剧烈抽搐,墨绿色蛊核在她破碎的胸腔里明灭不定,却被我随手挥出的一道金光死死钉在原地。上千把飞剑悬于头顶,剑阵流转的光芒映得她扭曲的面孔忽明忽暗。 “蛊王?”我弯腰捏住她渗血的下巴,任她喉间溢出的腥臭黑血滴落在袖口,“当年张局布下的困龙局,你以为单凭十年就能破解?”指尖拂过她额心,龙三娘瞳孔猛地扩张——那些蛰伏在她经脉里的镇魂钉虚影,此刻正沿着血管爬向蛊核,“你不过是青铜瓮的诱饵,真正的局,从你妄图复活蛊王那刻就开始了。” 远处阴风崖传来石破天惊的轰鸣,巨大的青铜瓮虚影撕裂云层,猩红雾气中伸出布满吸盘的巨爪。 龙三娘却突然癫狂大笑,黑血从她七窍喷涌而出:“你以为困住蛊王就能高枕无忧?血月当空,阴阳倒悬,瓮中怨气早就与湘西地脉相连!”她脖颈猛地扭曲,看向我身后的引魂幡,“你的九转镇魂步,镇得住尸体,镇得住这活了千年的怨气吗?” 我冷笑松开手,任由她瘫倒在地。上千把飞剑突然嗡鸣着转向,在血月之下组成新的剑阵。 掌心罗盘与镇魂钉共鸣愈发强烈,青铜指针竟开始逆向飞转——这是困龙局即将发动的征兆。“龙三娘,你错了。”我望着天边逐渐成形的蛊王巨影,周身金色道纹骤然大放光芒,“张局留下的,从来不是困局,而是……杀局。” 蛊王从青铜瓮虚影中彻底挣脱的刹那,整片湘西大地剧烈震颤。它周身缠绕着千年怨气凝成的黑雾,巨口张开时,露出密密麻麻的倒刺,每一根都滴着腐蚀万物的毒液。地面开始龟裂,无数噬血蛊虫顺着裂缝爬出,所到之处,草木瞬间化为枯骨。 我高举张局长遗留的罗盘,青铜指针逆向飞转间,十年前埋下的地脉灵枢被一一激活。东南西北,四道金光冲天而起,与血月争辉。湘西七十二峰的灵气如长河倒卷,顺着古老的符文脉络疯狂汇聚。天空中,巨大的八卦图缓缓成形,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每个卦象都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以天地为局,以灵气为引,困龙杀阵,启!”我一声暴喝,八卦图轰然落下。蛊王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巨爪撕裂虚空,试图撕碎这笼罩天地的杀阵。可它每一次挣扎,都有更多的灵气锁链从八卦图中延伸而出,将它死死捆住。 龙三娘挣扎着从血泊中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不可能这杀阵需要汇聚湘西百年灵气,你们什么时候”她的声音被蛊王的哀嚎淹没。八卦图上的符文不断流转,化作千万道金色剑气,如暴雨般射向蛊王。 蛊王的躯体开始片片崩解,它身上的怨气在灵气的冲刷下发出滋滋声响,宛如沸油遇水。随着最后一道金光刺入它的核心,蛊王发出不甘的嘶吼,整个身形轰然炸裂。无数蛊虫和怨气碎片在八卦图的牵引下,被压缩成一个光点,最终消散在天地之间。 第611章 君子终日乾乾 血衣魂裹着猩红雾气飘到我身侧,凝成的眉眼挑出一抹戏谑:“以你的实力就算不用这个阵法也能抹杀这个蛊王吧?非要搞这么大阵仗,差点把老子搭进去。”他随手挥散萦绕周身的残余蛊毒,血雾掠过之处,地面焦黑的裂缝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我撑着引魂幡缓缓起身,指尖擦过嘴角的血痕,在月光下抹开一道暗红:“你当湘西七十二峰的灵气是大白菜?”我白了他一眼,罗盘在掌心余热未散,青铜表面还残留着流转的卦象虚影,“蛊王怨气与地脉相连,若强行动手,整个湘西都得陪葬。张局当年布下的困龙局,本就是要等它彻底苏醒,再借天地之力一击必杀。” 山风卷着残余的血腥味掠过,远处阴风崖的轰鸣渐渐平息。龙三娘的尸骸早已被蛊虫啃噬殆尽,只留下几截泛着绿光的骨头,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磷火。 血衣魂化作的猩红雾气突然在半空翻涌,凝成的面孔凑近我,眼中满是狐疑:“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张局长布置的这个杀局?不怕你误打误撞坏了事?”他周身雾气如触手般缠上我的引魂幡,符纸上的朱砂竟在血雾浸染下微微发亮。 我摩挲着罗盘边缘早已被岁月磨出包浆的纹路,想起飞机上反复研读的审讯记录,想起灵调组档案室里那份被加密的湘西地形图——每个细节都暗藏玄机。“在其位谋其事,”我望着天边即将破晓的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金色道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当你坐在901局局长的位置,摸到张局遗留的罗盘时,很多被藏在符咒里、封在卷宗中的答案,自然就会顺着血脉苏醒。” 我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老周的号码。拨号音刚响一声,那边就接起了电话,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陈局!蛊王” “解决了。”我望着远处逐渐熄灭的磷火,龙三娘残留的几截骨头正在被晨雾吞噬,“让灵调组的人过来清理现场,注意收集蛊虫样本。”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死寂,紧接着传来老周爽朗的大笑,声浪震得我耳膜发疼:“好!好!我就知道陈局出马万无一失!您先别动,我这就带人去接您!等回灵调组,说什么也得摆上一桌庆功宴!” 我捏了捏眉心,婉拒道:“老周,青海那边恐怕要出大事。我得连夜赶回帝都,协调支援。庆功宴等下次” “那哪行!”老周急得直拍大腿,“怎么着也得吃口热乎饭再走!湘西的血粑鸭、社饭” “真没时间了。”我打断他,目光扫过掌心微微发烫的镇魂钉,钉身的血线虽已消退,但残留的气息仍在隐隐与西北方向呼应,“帮我联系901局的专机,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山道上就亮起了灵调组越野车的车灯。老周跳下车时,腰间的铜铃都忘了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我的胳膊:“陈局,您看看这脸色,累坏了吧?要不”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后腰却在转身时轻轻抵上引魂幡借力——陆地神仙之境亦非无所不能,困龙杀阵抽走的灵力,此刻化作细密的钝痛在经脉游走。山道上引擎声渐歇,十几名灵调组成员跳下车围拢过来,手电筒的光束交错间,年轻面孔上浮动着憧憬与敬畏。 “先送我去机场。”我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目光扫过众人殷切的脸庞,“青海的局势刻不容缓,901局的专机应该已经在待命。”话音刚落,扎马尾辫的姑娘急忙打开越野车门,戴眼镜的组员则快步上前,将我随身的法器箱稳稳抱在怀中。 老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一个油纸包塞进我手里:“路上垫垫肚子,是灵调组厨房新做的蒿菜粑。”他布满老茧的手在我肩头重重一拍,转身朝组员们喝道:“都愣着干什么?护送陈局去机场!” 专机引擎轰鸣着划破天际,我瘫坐在真皮座椅上,任由安全带勒进酸胀的肩颈。舷窗外,湘西的山峦正化作墨色斑点,云层翻涌如沸腾的铅水。血衣魂突然在识海中震动,猩红雾气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凝成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你这么急吼吼的赶回帝都干什么?青海的烂摊子直接调赵御霄的特战队不就行了?” 我捏碎杯中的冰块,凉意顺着指尖漫进掌心的镇魂钉。卫星电话在这时震动起来,高苍北发来的全息投影里,青海盐湖的结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无数黑影在裂隙中若隐若现。“魔渊裂隙的出现绝非偶然。”我盯着投影中扭曲的空间纹路,喉间泛起铁锈味,“龙三娘背后必定有推手,而帝都的901局总部,藏着能调动全国灵调组的‘天机枢’。” 血衣魂的雾气骤然暴涨,在机舱内凝成巨大的鬼脸:“你是说有人在总局里搞鬼?!张长宁留下的困龙局都能被提前破解,难不成” 血衣魂的雾气在机舱内掀起腥风,将我的领带吹得猎猎作响:“你的意思是901局内部有魔渊的人?”他凝成的鬼脸在全息投影前忽明忽暗,獠牙几乎要啃碎那些扭曲的黑影。 “不知道。”我睁开眼时,掌心已攥出血痕,“但张局的困龙局需要湘西灵调组、龙虎山天师、甚至苗疆蛊族的三方灵气共鸣才能启动。龙三娘一介蛊修,如何能在十年间摸透所有灵枢节点?”飞机穿过云层的颠簸中,我摸出老周给的蒿菜粑,艾草清香里混着若有似无的蛊毒气息,“除非” 我将罗盘放在膝头,青铜表面的卦象突然自行流转,拼出“乾卦?九三”的爻辞:“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指尖抚过“惕”字凹痕,想起张局长临终前塞给我的纸条,背面用朱砂写着同样的爻辞——原来他早就知道,魔渊的触手早已伸入总局高层。 第612章 约见 “天亮前必须赶回。”我扣上安全带,看着舷窗外逐渐清晰的帝都轮廓,“如果‘天机枢’被篡改,全国灵调组的防御体系将形同虚设。而我们” “而我们要在魔渊打开裂隙前,先给总局来次彻底的‘清创’。”血衣魂的雾气钻进我袖口,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陈一潇,你最好祈祷内鬼不是你信任的人——否则老子第一个撕了他。” 专机稳稳落地,舱门缓缓开启,刺骨的寒风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扑面而来。高苍北早已在停机坪等候,他神色凝重,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制服上还沾着几片雪花,可见赶来的匆忙。 “陈局!”他快步迎上来,声音里满是焦虑,“老赵在青海的情况不容乐观,盐湖的裂隙不断扩大。我已经通知了李上林前辈,李前辈已经过去了。” 听到李上林前往支援,我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李上林实力高深莫测,有他前去,青海局势或许能暂时得到控制。我拍了拍高苍北的肩膀,沉声道:“辛苦了,青海那边的实时情况要持续跟进。总局这边也不太平,我们得加快脚步,先回局里。” 高苍北快步跟上,公文包里掉出几张皱巴巴的报表,他慌忙俯身拾起:“陈局,情况比预想更糟。魔都外滩出现噬灵雾,七名游客一夜之间只剩空皮囊;秦岭龙脉监测点连续三周磁场紊乱,红外摄像拍到穿明代官服的鬼影列队行进;还有西南苗寨,整个村子的人都中了‘离魂蛊’,尸身直立着在田间插秧”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最诡异的是新疆火焰山,地温骤降三十度,山体里传出锁链拖拽声,就像” “就像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封印。”我握紧车门把手,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爬上脊背。 我踏入总局地下车库时,声控灯忽明忽暗地闪烁,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高苍北紧跟其后,全息投影在他掌心跳动,最新的灵异事件报告如雪花般纷至沓来。“陈局,”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东北灵调组传来消息,长白山天池的锁龙井突然干涸,井底漂着三具穿着清末服饰的女尸,身上缠着的红绳都是活的……” “够了。”我按住电梯按钮,看着镜面中自己泛青的脸色,“立刻联系十豪杰,就说阴阳界生死存亡之际,再不出面,他们的山门也将沦为魔渊口粮。”电梯门合上的刹那,我瞥见高苍北领口露出的红绳——那是他去年在湘西求的平安符,此刻却诡异地扭曲成蛊虫形状。 血衣魂的雾气在喉间翻涌,凝成的声音带着警告:“小心你身边的人。”我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与他拉开距离,指尖已扣住袖中镇魂钉。电梯抵达顶楼的提示音响起时,我突然转身,镇魂钉擦着他耳际钉入墙面,惊起一片电火花。 我瘫坐在皮质办公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的檀木镇纸,目光却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阴阳界平衡图”。这幅由张局长亲手绘制的古图上,原本代表各地灵脉的金线,此刻竟有半数泛起诡异的黑气,宛如被毒血侵染的血管。血衣魂化作雾气缠绕在台灯上,灯泡忽明忽暗,将堆积如山的文件影子投射在墙上,像极了无数张蠕动的鬼脸。 我在办公室待了近十个小时,把近几年的文件看了个遍,此时高苍北敲了敲我的门说道:“局长,龙虎山张天师、武当掌门戴佳、寒霜教少教主司马玉、茅山掌门李长生到了,还有六位还在路上。”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站起身时才发现双腿早已发麻。窗外夜幕深沉,总局大楼外的探照灯在雪幕中划出惨白的光带。 推开会议室的门,檀木长桌上全息投影正悬浮着各地灵异事件的惨烈画面:魔都外滩的噬灵雾凝结成狰狞的人脸,长白山女尸脖颈的红绳如活蛇般扭曲。戴佳猛地站起身,镇岳剑鞘撞在桌角发出清响,他眼底布满血丝:“陈师兄,青海那边传来消息,李前辈的法器在盐湖底发现了” “先别急。”我按住启动键,墙面的幕布缓缓降下,露出被标记得密密麻麻的世界地图,“各位请看,所有异常事件的发生地,恰好组成了上古‘困龙阵’的轮廓。而最关键的阵眼”指尖重重戳在帝都的位置,“就在我们901局总部地下。” 龙虎山张天师的拂尘突然无风自动,银丝般的长发微微扬起:“陈局长的意思是,魔渊裂隙并非偶然?”他话音未落,寒霜教司马玉已将冰魄扇重重拍在桌上,寒意瞬间在地面凝结出蛛网状的霜花:“我教中古籍记载,困龙阵需以七处灵脉为引,以千万生灵为祭。若让他们得逞” 我沉默了几秒后从怀中拿出镇魔令,青铜令牌表面浮刻的饕餮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十二道倒刺般的纹路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在吞噬持有者的血气。“魔渊到现在没有能打开的原因就是因为镇魔令还在的缘故,”我将令牌边缘的缺口对准全息地图上的帝都坐标,三道光束骤然交汇,在墙面投出破碎的太极图,“此令共有三块,合则镇压九幽,分则魔气纵横。除了我手中这一块,还有两块下落不明。明朝万历年间,正是三块镇魔令同时失窃,才导致百万冤魂出世,千里山河沦为炼狱。” 戴佳的手指突然掐入掌心,镇岳剑剑鞘上的北斗纹与令牌产生共鸣,发出蜂鸣:“可据武当山典籍记载,另两块镇魔令早已随袁天罡葬入地宫,怎么会……” 第613章 妇人之仁 我环视一圈众人震惊又凝重的面庞,镇魔令在掌心灼得发烫,仿佛随时要冲破桎梏。“典籍记载未必属实,向公明蛰伏多年,手段阴毒狠辣,我们不能心存侥幸。”我顿了顿,目光如炬,“现在还有六位没到,我提议所有人立马搜寻剩下两块镇魔令的下落。若让向公明集齐三块,魔渊入口大开,以我们如今阴阳界的实力,真能与魔渊大军抗衡吗?” 龙虎山张天师银丝无风自动,手中拂尘重重一挥,卷起一阵罡风:“陈局长所言极是,龙虎山愿倾全派之力,搜寻镇魔令踪迹。” “茅山也定当全力以赴!”李长生将桃木剑往地上一杵,剑身上的朱砂符红光暴涨。 寒霜教司马玉冰魄扇轻摇,寒意弥漫整个会议室:“我教即刻发动所有暗线,定要赶在向公明之前找到镇魔令。” 戴佳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似在思索什么。我盯着他的异样神色,心中警铃大作,血衣魂也在识海中躁动不安。 我问道:“戴掌门怎么了?” 戴佳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也会让门下的弟子去寻找。” 散散会后,办公室的檀香还未燃尽,戴佳反手锁上门,指尖在门框上留下一道隐蔽的追踪符。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潇哥,"他忽然压低声音,从袖中抖出一块染血的布条,"公明哥在武当山只伤人不害性命。" 我摩挲着镇魔令边缘的倒刺,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刺痛,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戴佳:“戴掌门,有些表象不过是迷惑人心的手段。”我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沓泛黄的卷宗,扔在桌上,纸张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看看这些,明朝年间,多少村庄一夜之间化为鬼蜮,表面上是山匪作乱,实则全是向公明暗中操控的蛊虫作祟。” 戴佳盯着桌上的卷宗,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欲争辩:“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他为何独独对你手下留情?不过是想在关键时刻,让你成为他手中的利刃!” 我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卷宗纷飞,镇魔令在掌心剧烈震颤,青铜表面的饕餮纹渗出丝丝黑气:“你现在已经是掌门了,你的一言一行不仅关乎你个人,还有整个武当!” 听到我的话,戴佳沉默良久。窗外最后一丝暮光被夜色吞噬,办公室里只剩下檀香燃烧的微光。他的影子在墙上轻轻颤动,像一片飘摇的落叶。 "潇哥"戴佳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他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伤疤,"在龙门这五年,你不知道"伤疤上缠绕着熟悉的气息,正是当年我们三人交换的本命真气,"公明哥找了你整整五年。" 我握紧镇魔令的手突然一颤。青铜令牌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在我掌心咬出一道血痕。 "得知他叛入魔渊后"戴佳从怀中取出一枚染血的铜钱,正是当年我们结拜时埋在后山的那枚,"我第一时间去魔渊找他。"铜钱上的血迹突然蠕动起来,在空中凝成一行小字:一潇安否? 办公室的温度骤然下降,血衣魂在我识海中发出痛苦的嘶吼。我看见戴佳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锁魂链痕迹——那是魔渊特有的禁制。 "起初我劝他回来"戴佳苦笑着扯开衣袖,露出布满符咒的手臂,"后来他虽然把我关起来"那些符咒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正是武当失传已久的"清风化雨诀","却每天送来你最爱喝的云雾茶" 我猛地后退一步,镇魔令"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恍若间看到向公明白衣胜雪,剑尖挑着一枝早开的桃花,笑着对我说:"等一潇从龙门回来,咱们三人" 我没言语,背过身去挥了挥手。戴佳的脚步声在身后停顿片刻,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消失在走廊尽头。檀香燃尽的轻烟里 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烟卷燃烧的明灭间,往事如潮水般漫过心岸。 锁骨处的灼伤突然泛起凉意,与记忆中向公明替我挡下魔修利爪的温度重叠。那时他的血滴在我颈间,像一朵开败的红莲,他却笑着说:“陈一潇,疼的时候就想想,你还有两个兄弟。”如今这灼伤成了向公明魔气的锚点,每次发作都像他的指尖在轻轻叩问:“你还记得吗?” 烟灰簌簌落在镇魔令上,青铜表面的饕餮纹突然映出向公明的倒影。他站在魔渊深处的血雾里,黑袍上的魔尊印记忽明忽暗。 烟卷烧到尽头,烫得指尖发疼。我碾灭烟头血衣魂不知何时化作雾气缠绕在指尖,声音里难得有了几分怅然:“陈一潇,你骗得了戴佳,骗得了自己吗?你比谁都清楚,向公明每次对你下手都留了七分力。”它凝成向公明的虚影,抬手替我拂去肩头不存在的雪花,“当年在白马山,他本可以用你的纯阳之体破魔渊封印,却选择自己被魔气侵蚀。” 镇魔令突然发出嗡鸣,与良知玉的碎裂声重叠。我摸向胸口,发现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黑气,而是向公明常喝的竹叶青茶香。记忆里他总说:“陈一潇,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死板。等哪天厌倦了当大侠,哥哥带你去浪迹天涯。”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镇魔令上斑驳的血痕,声音有些沙哑:“血衣魂,我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烟雾缭绕中,那些过往的画面愈发清晰,每一幕都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血衣魂的雾气在室内翻涌,凝成的虚影摇了摇头:“你不过是怕自己心软,坏了大事。向公明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它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低沉,“但你我都清楚,在你心底,始终还存着当年那个向公明。” 我弯腰拾起镇魔令,指尖抚过上面狰狞的饕餮纹,触感冰凉而粗糙。良知玉的裂痕还在渗出奇异的茶香,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些一去不返的岁月。“戴佳给我看的那些东西,”我喃喃道,“每一样都在提醒我,他或许还有救。可我又怎能拿阴阳两界千万生灵的安危去赌? 第614章 道心非铁石亦存慈悲柔 血衣魂突然发出一声叹息,雾气化作向公明的模样,倚在办公桌旁,神情带着几分熟悉的慵懒:“陈一潇,你向来最讲规矩,最守道义。但这次,或许该听听自己的心怎么说。”虚影的声音渐渐缥缈,“‘道心非铁石,亦存慈悲柔。’” 我猛地抬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办公室,唯有檀香的余韵还萦绕在鼻间。镇魔令在掌心再次震颤,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令牌深处透出,与良知玉的微光遥相呼应。 窗外,夜色深沉,总局大楼外的探照灯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扫过天空,照亮一片又一片黑暗。 “不管怎样,”我握紧镇魔令,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这一次,我要弄清楚。向公明究竟为何走到这一步,他心中的执念,我也一定要将其斩断——哪怕最后要付出的代价,是我自己。” 血衣魂化作赤芒缠绕在手臂,十二道鬼手虚影若隐若现,发出低沉的嘶吼,似是回应,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积蓄力量。 门轴转动发出细微声响,苏姚踏入办公室的瞬间,她身后走廊的灯光勾勒出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曾经总是束成利落高马尾的长发,此刻松散地垂在肩头,月白色旗袍上暗绣的曼珠沙华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那抹殷红恰似记忆里她替我包扎伤口时,指尖沾染的血渍。 “陈局长果然还是这么拼命。”她伸手轻触桌面堆积的卷宗,指甲上丹蔻的颜色与镇魔令渗出的黑气在阴影中交叠,“听说向公明的事让你很头疼? 我看着她指尖在卷宗上划过的痕迹,忽然注意到她无名指内侧多了道淡红伤痕,像极了被桃木签划破的形状。血衣魂在手臂上轻轻颤动,十二道鬼手虚影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武当山的云海倒是比总局的监控屏好看些。”苏姚忽然轻笑一声,曼珠沙华的暗纹在转身时掠过镇魔令,“不过比起听那些老道讲经,还是——”她忽然凑近,丹蔻几乎点在我眉间,“看陈局长眉头皱成川字有趣多了。” 我推开她,镇魔令在掌心发烫,仿佛也在警示着某种危险。 “那既然如此也别回武当了,留在901局吧。”我的目光扫过她旗袍上若隐若现的曼珠沙华,总觉得那暗红的花纹像未干的血迹。 苏姚看着我笑了笑,眼尾微挑,带着几分戏谑:“我是无所谓,但是你的小女友确定同意?”她指尖绕着一缕长发,丹蔻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我心里一疼,薛梦梦的笑脸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 苏姚看着我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旗袍上的曼珠沙华:“罢了,我再怎么闹,终究比不上薛梦梦那丫头心思单纯。”她转身时长发扫过镇魔令,暗红纹路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你啊,总把真心藏在规矩里,等哪天闹丢了” 她没说完的话被窗外的警报声切断。我望着她无名指内侧的伤痕,突然发现那道淡红痕迹已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血衣魂在手臂上凝成的赤芒突然柔和下来,十二道鬼手虚影竟罕见地低下头颅,像是在哀悼什么。 苏姚闻言一怔,随后轻轻笑了。她从袖中掏出油纸包放在桌上,艾草清香混着夜的冷冽,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陈一潇,”她走到门口又回头,月白色旗袍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柔光,“下次再摆臭脸,我可要往你茶里加蛊虫了。” 门轻轻合上时,我听见她低低的叹息。镇魔令的微光映着油纸包,恍惚间竟看见十六岁的她蹲在龙虎山后崖,用树枝在石头上刻下“陈一潇是木头”的字样,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那句稚拙的话上洒下一片碎金。 血衣魂突然在识海轻笑:“木头?我看你是铁石心肠。” 我眉头紧皱,血衣魂的声音在识海炸响:“你小子桃花运还真不少!薛梦梦为你魂飞魄散,魔帝宫那位小公主为你斩断魔骨叛出宗门,就连魔渊那位煞星都千里迢迢跑来掺一脚——”它突然噤声,雾气在良知玉裂痕处盘旋,“还有许绗那丫头,明明是个普通人,却偏要跟着你涉险” “够了。”我捏碎艾草糕,青绿色的汁液染在掌心,混着镇魔令的血痕,像极了当年苏姚替我包扎时的颜色,“说这些干什么?” 血衣魂化作向公明的虚影,用我熟悉的语气嗤笑:“陈一潇,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薛梦梦魂飞魄散前,苏姚叛出魔帝宫时,许绗被魔修盯上的那个夜晚——”虚影的指尖点在我心口,“这里真的没有过动摇?” 我青筋暴起,体内灵气不受控制地翻涌,掌心的镇魔令剧烈震颤,竟将桌面压出蛛网状的裂纹。 血衣魂化作的虚影仍在眼前晃悠,那句“这里真的没有过动摇”如重锤击在心口。我猛地抽出腰间的照影剑,剑气所过之处,墙壁轰然炸裂,碎石纷飞中,远处的星光漏进室内,在剑身上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陈一潇!”苏姚的惊呼从炸开的缺口传来,她踩着碎石冲进来,月白色旗袍下摆沾满灰尘,“你怎么了?”紧随其后的戴佳握紧镇岳剑,高苍北目光在我周身游走。 我大口喘着气,剑尖深深插入地面,却看见剑身上倒映着三张关切的脸——苏姚眉心微蹙,戴佳眼神中带着担忧,高苍北的镜片后闪过一丝复杂。 血衣魂的雾气突然在剑刃上凝成鬼脸,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看看他们,你真的要把自己困在规矩里吗?” “没事。”我直起身子,镇魔令的金光逐渐平复,“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苏姚的目光落在我掌心的艾草汁上,指尖轻轻动了动,仿佛想替我擦拭。戴佳却突然注意到墙上的裂痕,剑眉紧锁:“这剑气像是被心魔反噬的征兆。” 第615章 真正的大侠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镇魔令的金光彻底收敛,掌心却还残留着艾草汁的凉意。高苍北镜片后的眼神透着狐疑,直到戴佳拽了拽他的衣角,两人才脚步沉重地离开。办公室的门缓缓合上,将两人远去的脚步声隔绝在外。 “一潇,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苏姚轻轻拾起落在地上的油纸包,上面艾草的清香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她抬头看向我时,月光正好穿过墙上的破洞,洒在她脸上,那抹熟悉的笑容却让我想起她消失的伤痕,心里不由得一紧。 我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走吧。”话音未落,窗外的雪花已扑簌簌地砸在玻璃上,转眼间便将总局大楼的霓虹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我却莫名想起十八岁那年的夜。向公明和我还有戴佳我们三人在中天门喝酒的日子,那时候大家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在想什么?”苏姚的声音打断回忆,她仰头接住一片雪花,睫毛上很快凝了层白霜,“当年你总说长大了要当大侠,现在真成了陈局长,却比谁都闷。” 我好奇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苏姚闻言笑弯了眼,雪粒子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碎钻:“当然是你醉得趴在石桌上那次,拽着向公明的袖子说‘将来我要建个全天下最厉害的宗门,专门抓坏妖怪’——”她忽然噤声,笑容凝固在嘴角,因为我正盯着她身后的雪景出神。 远处的雪松在风中摇曳,月光给树冠镀上银边,像极了中天门那夜的月光。向公明当时喝得两颊通红,用筷子敲着酒坛哼俚曲,戴佳趴在桌上数星星,记忆里的酒香混着雪的清冽,突然在鼻尖萦绕,竟比眼前的现实还要清晰。 “是么。”我摸向口袋里的油纸包,艾草糕的棱角隔着油纸硌着掌心,“可能真的记不清了。”苏姚突然伸手戳了戳我眉心,曼珠沙华的刺绣扫过我睫毛:“木头就是木头,连回忆都这么煞风景。” “苏姚,你的伤……”我话未说完,她已掏出枚铜铃晃了晃,清脆的响声里,雪粒子竟在我们周围凝成无数光点,每颗光点里都映着当年的片段:向公明替我挡齐常时的背影,戴佳在中天门被暴揍的糗态。 “别这么严肃嘛。”她将铜铃塞进我掌心,铃声混着雪声,像极了中天门的晨钟,“反正伤疤这种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仰头吞下片雪花,指尖在我袖口轻轻一勾,“不过陈局长,你把我从婚礼上抢走,准备什么时候还?” 我被这句话呛住半天说不出话,喉间像是卡着片带刺的雪,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三年前的那场婚礼,红烛摇曳的喜堂里,苏姚凤冠霞帔下的眼神却冷得像冰,直到我出现,她嘴角才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你……”我攥着铜铃的手微微发颤,镇魔令在口袋里突然发烫,“那是为了救你!魔帝宫的婚约分明是……” “分明是陷阱?”苏姚突然凑近,丹蔻几乎点在我鼻尖,曼珠沙华的暗香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陈一潇,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可你知道当你带着我杀出重围时,那些修士看你的眼神吗?”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睫毛上的霜花簌簌而落,“他们说你疯了,为了个魔帝宫的女人,不惜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所以你现在后悔了?”我哑着嗓子开口,铜铃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嗡鸣,“后悔跟我离开魔帝宫,后悔蹚这趟浑水?” 苏姚突然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树梢的积雪。她伸手摘下我肩头的落雪,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陈一潇,你果然还是不懂。我后悔的从来不是被你抢走,而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我看向远方,“而是直到现在,你都不明白,有些人甘愿陷在泥沼里,不过是想离你近一点。” 风卷起她的长发,月白色旗袍在雪中翻飞如蝶。我望着她耳后若隐若现的魔纹,突然意识到那些消失又重现的伤痕,或许从来不是偶然——就像她藏在艾草糕里的血腥味,藏在玩笑话里的真心。 “苏姚,你……”我刚要开口,她已用指尖按住我的唇。 苏姚拉住我的手坐下,雪地上的寒气透过布料渗进骨髓,却抵不过她掌心的温度。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我手背上的旧疤,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一潇,你身边的人太多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口,“薛梦梦会为你煮艾草茶,就连许绗那个普通人,都敢挡在你身前替你挨刀……”她忽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而我呢?只能躲在暗处用最脏的手段替你清路。” 我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曼珠沙华的刺绣蹭过我的手腕,像是她此刻凌乱的心跳。远处的探照灯扫过我们,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我这才发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许多夜未合眼的痕迹。 “其实我早该明白的。”她松开手,从袖口掏出枚银色的铃铛,铃铛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魔文,“这是我用自己的心头血养的‘忘忧铃’,本想等你卸任局长那天送给你……”她的指尖抚过铃铛,魔文突然发出幽蓝光芒,“这样你就不会记得,有个叫苏姚的女人,总在你面前装疯卖傻。” 雪粒子钻进衣领,我却感觉不到冷。血衣魂在识海沉默,雾气凝成的虚影垂着头,像是不敢看眼前的场景。苏姚站起身,月白色旗袍沾满雪花,看起来像一尊即将融化的冰雕。 “不过现在想想,”她将铃铛轻轻放在我掌心,“能陪你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我这辈子最胆大的事了。”她后退半步,曼珠沙华的暗红在雪地里格外刺目,“一潇,等解决了向公明,就把这铃铛戴上吧。忘了我,也忘了那些烂摊子,去做你真正想做的大侠。” 第616章 烛龙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喉间像是堵着团浸了雪水的棉絮。 苏姚却不再等我回应,她轻轻叹了口气,发丝扫过我下巴,带着曼珠沙华特有的腥甜,随后依偎在我怀里:“让我靠一会吧。” 我僵着身子,直到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进来,才如梦初醒般缓缓放松。 远处的雪松在风中发出呜咽,积雪簌簌而落。 我调动体内灵力,赤芒顺着经脉游走,在体表凝成透明护盾。 苏姚的睫毛轻颤,指尖无意识地揪着我衣襟:“小时候总觉得,灵力是用来打架的。”她的声音闷在我胸口,“后来才明白,最暖的光,原来可以用来挡风。” 我低头时,恰好看见她耳后的魔纹在灵力笼罩下褪去狰狞。 那道被镇魔令灼伤的疤痕重新浮现,淡红的痕迹蜿蜒如蝶,与旗袍上的曼珠沙华重叠成奇异的图腾。 我深吸一口气,喉间的棉絮被灵力震散,声音却仍是从未有过的沙哑:“苏姚,留下吧,在901局陪着我。” 掌心的镇魔令泛起微光,与她腕间的银铃共振,在雪地上投下交织的光影。苏姚的身体猛地僵住,指尖几乎要掐进我皮肉,却在抬头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化作一片汪洋,将我溺在其中。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的声音发颤,曼珠沙华的刺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我只知道你是苏姚。”我打断她,灵力护盾骤然扩张,将漫天飞雪隔绝在外。在触碰到苏姚发梢时,化作萤火虫般的光点,“是那个会在我犯倔时敲我脑袋的苏姚。”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有什么东西砸在我手背上——不是雪,是她的泪。那些泪珠坠在曼珠沙华的刺绣上,竟化作晶莹的露珠,滚落在雪地里,开出一朵朵微型的曼珠沙华。 我这才惊觉,她的魔纹不知何时已全部消退,露出底下细腻的皮肤,还有那道被我刻在记忆里的旧疤。 “陈一潇,你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傻子。”苏姚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哽咽,“901局是什么地方?是专门关押妖魔的修罗场。你让我留下,等于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所有敌人。”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握住她的手,将银铃重新戴回她腕间,“陈一潇的后背,从来不是用来防备朋友的。” “像盯着犯人那样?”苏姚挑眉,却没有抽回手,任由金光爬上她耳后。 我摇摇头,指尖拂过她耳后新生的皮肤,那里还带着灵力治愈后的温热:“你加入901局后当我的助理,阴阳界要变天了,留在我身边度过这场浩劫后再做打算吧。” 苏姚咬着唇,银铃在腕间发出细碎声响:“你不怕我哪天我在你茶里下毒?”她的质问带着赌气的意味,可眼底流转的星光,却出卖了内心的期待。 “如果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我握紧她的手,感受着掌心跳动的温度,“当年在灵犀城,你替我挡下的那击,早就把我们的命拴在了一起。” 我笑了笑,指尖轻轻拂去她发间的雪花:“走吧,回去了,苏助理。接下来你得帮我处理文件——从三年前的湘西地脉整改报告开始。”说着转身走向总局大楼,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被她突然拽住袖口。 “陈一潇。”苏姚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我浑身一颤。她绕过我面前,仰头望着我,睫毛上的雪花恰好落在眼底,像是撒了把碎钻:“谢谢你” “走了,苏助理。”我抽出被她攥着的手,却在转身时将她的指尖轻轻勾住,“等处理完文件,带你去吃灵调组厨房新研发的艾草麻糍。” 苏姚的笑声混着雪花落在我后颈:“陈一潇,你这算是约会邀请?” “算是给新上任助理的入职福利。”我推开总局大门,暖气裹着檀香扑面而来。高苍北抱着文件夹从走廊尽头匆匆赶来,却在看见我们交叠的指尖时,脚步猛地顿住。他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知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陈局,青海的最新战报”他的目光落在苏姚腕间的银铃上,声音突然发紧。 “先放我办公室。”我松开苏姚的手。 “是。”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时,苏姚忽然指着墙上的“阴阳界平衡图”轻笑:“当年张局长总说这图能镇住心魔,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镇住心魔的从来不是图。”我将文件夹摔在桌上,镇魔令自动浮起,在地图上标出三处红光——青海、武当山、总局地下,“而是愿意陪你一起面对心魔的人。” 苏姚的银铃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声,与镇魔令共鸣出一道光柱,直直指向青海盐湖。我望着光柱中若隐若现的薛梦梦身影,忽然想起血衣魂的调侃——原来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在某个雪夜,被一片月光和一声叹息,温柔击碎所有伪装。 我抓起青海战报扫过标题,“第三块镇魔令现世”的字迹刺得瞳孔骤缩,下方标注的“烛龙异动”四个字更是让镇魔令在掌心剧烈震颤。远处的雪松在风中发出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悲鸣。 “高苍北!”我拍案而起,“启动‘四应急预案,通知龙虎山、茅山各派增援青海!”战报被灵力震得贴在墙上,盐湖周边的地脉节点全部亮起红光,“烛龙若破封,整个西北都得乱起来!” 高苍北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惊讶,却在触碰到我眼底的血色时迅速立正:“是!但陈局,您的灵力” “少废话!”我打断他,灵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在地面犁出深痕,“道仙李上林都亲自镇压烛龙了,再拖下去,我们就等着在向公明进攻前被烛龙收拾了!” 是!”高苍北脊背绷得笔直,转身时撞得文件夹哗哗作响,镜片后的眸光却格外清亮。 第617章 业火 “苏姚,你留在这里。”她指尖因用力而凹陷的月牙痕,“总局需要有人镇守中枢,何况……” “何况我会成为活靶子?”她突然笑起来,曼珠沙华旗袍下的灵力波动骤然平息,仿佛方才的躁动只是错觉,“陈一潇,你总爱把人推开。” 我攥紧她的手腕,镇魔令的金光扫过她小臂,那道赤色鳞纹比方才更深了几分。 远处高苍北在走廊尽头向我示意,专机引擎的轰鸣已清晰可闻。 苏姚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却在我松手的刹那,指尖突然勾住我的腰带——那是当年我送她的护心玉佩,此刻正隔着布料贴着她心口。 “陈一潇,”她的声音被走廊穿堂风扯得破碎,“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灵魄封在曼珠沙华里,种在你办公室窗外。这样……”她抬头时眼角微挑,又恢复了惯有的戏谑,“这样你每次批文件抬头,就能看见我了。” “胡说八道。”我甩脱她的手,却在转身时将镇魂钉匣塞进她怀里,“活着回来,我要听你骂我‘铁石心肠’。” 血衣魂的雾气在她发间凝成鬼脸,冲我比了个中指,却在她抚摸银铃时,罕见地化作温顺的蝴蝶。 天台的风雪扑面而来,龙虎山张天师的拂尘卷来几片雪花,在他掌心凝成冰晶:“陈局,司马玉的寒霜教暗线已渗入湖心岛,戴掌门在西侧镇魂塔布下‘真武七截阵’,李长生那家伙非要和我比谁先斩下烛龙逆鳞—— “让他们别犯傻。”我踏上专机舷梯,望着苏姚在风雪中逐渐缩小的身影,她正低头拨弄镇魂钉匣上的饕餮纹,“烛龙逆鳞碰不得,让所有人守住地脉节点,等我拿到镇魔令再说。” 专机腾空的瞬间,我看见她突然抬头,曼珠沙华旗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举起右手,上面“平安”二字被灵力灼得发亮,在漫天飞雪中划出一道温暖的光。 专机的真皮座椅在引擎震动中轻颤,高苍北的全息投影在过道中央亮起,青蓝色的光影里,烛龙庞大的虚影甩动尾鳍,震得机舱内的镇魔令共振嗡鸣。 二十余名901局精锐围坐成圈,有人在擦拭法器,有人在往弹匣里装填符篆,戴佳则闭目养神,镇岳剑横在膝头,剑穗上的金刚结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烛龙出自《山海经》,赤皮白首,其瞑乃晦,其视乃明。”高苍北推了推眼镜,投影切换成古籍残页,“上古时期被阳明公以‘四象封灵阵’镇压于青海盐湖下,其目为业火之源,鳞为风刃之基,尾为地脉之引——” “说重点。”我捏着眉心打断他,昨夜未合眼的酸涩涌上来。 “烛龙的核心弱点在‘逆鳞’,但根据最新测算——”高苍北调出盐湖地脉模型,红色线条如蛛网蔓延,“逆鳞位置随封印松动持续偏移,目前最可能的位置在……” “在烛龙左目后方三寸。”戴佳突然睁眼,剑穗上的金刚结“当啷”撞在剑柄。 机舱内突然安静,唯有引擎声嗡嗡作响。有人低头摩挲法器,有人望向舷窗外的云层,而我的指尖正碾着艾草糖,甜腻的气息混着曼珠沙华的腥甜,在舌尖化不开。血衣魂在识海翻涌,雾气凝成向公明的虚影,他负手立在烛龙虚影旁,黑袍上的魔尊印记与我掌心的镇魔令共鸣。 “高苍北,”我推开座椅站起身,镇魔令在掌心划出微光,“通知所有人,抵达后分三组行动:一组随我直击湖心岛,二组协助李上林真人加固封印,三组——” “三组由我带队,去盐湖底寻找阳明公的‘封灵玉简’。”戴佳按住剑柄站起身,“烛龙的业火能焚尽魔修,但对纯阳之体有反噬,陈局你——” 我笑了笑,指尖抚过腰间悬着的双剑——左侧“刀秋”缠着苏姚送的曼珠沙华穗子,右侧“照影”剑鞘上还留着薛梦梦刻的“平安”二字:“刀秋能斩业火,照影可定心神,何况还有血衣魂。” 随着专机不断逼近青海,舷窗外的云层逐渐被诡异的暗红色浸染,仿佛被鲜血浸透。机舱内的空气愈发凝重,众人的眉头越皱越紧。龙虎山张天师手中的拂尘不自觉地颤动,玉坠上的符文泛起刺目的红光; 寒霜教司马玉的冰魄扇表面凝结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寒气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在机舱顶部结成尖锐的冰锥。 “这妖气不对劲。”戴佳的镇岳剑突然发出清鸣,剑身上的朱砂符扭曲变形,“烛龙的气息竟如此暴戾,三百年的封印怕是快撑不住了。” 高苍北的全息投影仪开始剧烈闪烁,画面中的烛龙虚影鳞片炸开火星,赤色瞳孔里流转着毁灭一切的凶光。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李上林前辈布下的九龙锁烛阵已有四道锁链崩断,按照这个速度,我们最多还有半小时!” 专机重重落地的瞬间,机身被湖面蒸腾的妖气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舱门刚开,一股混着硫磺味的热浪便裹挟着暗红色雾气扑面而来,远处盐湖中央,烛龙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山脉,赤色鳞片在血雾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摆尾都掀起数十米高的盐水巨浪。 “散开!按计划行动!”我挥剑劈开迎面扑来的妖雾,镇魔令在掌心发烫,与远处烛龙身上散发的气息产生共鸣。 龙虎山张天师率先带领弟子结成八卦阵,拂尘挥动间,道道金光将试图靠近的妖物灼烧殆尽; 寒霜教司马玉跃上半空,冰魄扇展开的刹那,大片寒气与烛龙喷出的业火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穿过弥漫的妖雾,我终于看到了湖边的景象。 道仙李上林身着道袍,盘腿坐在盐湖中央的一块巨大礁石上,周身灵力如实质般流转,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金色结界,死死抵住烛龙的攻击。 他的白发无风自动,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 第618章 战烛龙 “李前辈!”我疾步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气墙弹开。 赵御霄手持长枪,满身是血地挡在李上林身前,看到我后,他奋力挥剑逼退一只扑来的妖兽,大喊道:“陈局!李前辈正在以自身灵力加固九龙锁烛阵,不能被打扰!” 话音未落,烛龙突然发出一声震天怒吼,赤色瞳孔中燃起熊熊业火。 它奋力一挣,又一道锁链崩断,强大的冲击力将众人掀翻在地。 李上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结界也随之泛起阵阵涟漪。 “快!趁现在!”戴佳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镇岳剑直指烛龙,“我带人去破坏烛龙的行动,陈局你趁机夺取镇魔令!” 我点头的瞬间,901局众人如离弦之箭分成三股洪流。 我率领的精锐小队踏着戴佳用镇岳剑劈开的血路疾驰,十二道镇魂钉在我指间旋转成刃,将扑来的赤鳞妖兽削成漫天血雨。 我挥刀劈开迎面扑来的骨翼蝠,刀秋刃口迸发的曼珠沙华虚影将妖物绞成血雾。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法器嗡鸣——术师王远捏诀唤出九霄神雷,紫电顺着锁链劈向烛龙,却在触及逆鳞时化作青烟; 驯兽师林小月甩出缚妖索,绳结缠住三头犬的脖颈,银铃震碎其獠牙的瞬间,犬首突然裂开第三只竖瞳。 "陈局!西侧妖潮翻倍了!"队员陈琳将镇魂钉拍进地面,符文亮起的刹那,方圆十丈的妖兽脚下突然生出荆棘牢笼。 可那些藤蔓刚缠住妖兽,便被业火燃成灰烬,焦黑的枝条中钻出更多青面獠牙的怪物,它们指甲缝里都嵌着镇北军的赤色布条。 血衣魂在我肩头凝成鬼手,精准抓爆偷袭的影狼。我望着烛龙额间浮动的镇魔令。 "小心!是地行魃!"有人大喊。地底突然伸出枯槁的手臂,那些浑身缠绕锁链的尸傀破土而出,胸口的致命伤处竟插着半截镇魔令残片。 我的良知玉骤然发烫,照影剑自动出鞘,剑光扫过之处,尸傀胸前的残片发出共鸣嗡鸣,露出隐藏的北斗七星纹路。 "结阵!以星图破尸潮!"我将双刀交叉,镇魔令悬浮于头顶投射出古老星轨。 队员们迅速站位,符咒在指尖连成银河,灵力汇聚成的星芒穿透尸潮。 可烛龙的怒吼再次震碎结界,业火如暴雨倾盆,队员张昊为护我周全,生生用符咒盾牌挡下致命一击,后背的道袍瞬间被烧成焦炭。 我怒吼一声:“掩护我,我去拿镇魔令!”周身血衣魂的赤芒瞬间暴涨,裹挟着我冲天而起,朝着烛龙疾冲而去。 下方,队友们默契地将法器对准烛龙,术师们捏诀召唤出滚滚天雷,符咒师抛出的镇魂符在空气中燃烧,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试图牵制住烛龙的行动。 眨眼间,我便靠近了烛龙,就在即将触碰到镇魔令的一瞬间,烛龙脑袋上那张诡异的人脸豁然睁开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冲我大喊道:“王阳明?你还没死!” 我心中一震,却无暇细想,手中双刀交叉,划出凌厉的刀光,试图斩断束缚镇魔令的诡异锁链。 可就在刀光触及锁链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反震力袭来,我虎口震裂,险些握不住双刀。 “哼,就凭你也想拿到镇魔令?”那人脸发出阴森的冷笑,烛龙巨大的身躯猛地扭动,龙尾如同一根粗壮的黑色石柱,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我横扫过来。 我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可龙尾带起的劲风,还是将我的衣衫割得破碎。 戴佳的镇岳剑猛地插入地面,剑身上的金刚结迸发成万千金芒,化作锁链缠住烛龙扭曲的身躯。 烛龙剧烈挣扎,鳞片剥落处溅起的火星点燃四周云层,而金色锁链表面却渗出丝丝裂痕。 戴佳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黑血:"这是我用本命精血催动的九天缚龙索,最多撑半柱香!" 我沉腰聚气,双刀在空中划出太极阴阳图,镇魔令悬浮于圆心处迸发万丈金光。“万剑诀——破!”随着一声暴喝,七十二道剑影从金光中激射而出,带着呼啸的破空声如暴雨般砸向烛龙。 剑影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出黑色的裂痕,烛龙发出震天怒吼,龙身被轰得向后退去,带起的劲风将湖面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 然而烛龙并未就此屈服,它赤色的竖瞳泛起妖异的紫光,张开巨口喷出一团足以吞噬天地的业火。 那火焰中夹杂着黑色的瘴气,所到之处,空间都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我挥舞双刀,刀秋与照影迸发的曼珠沙华虚影与业火相撞,刹那间,冰晶与烈焰交织,血雾与蓝光飞溅。 “还不够!”我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镇魔令上。令牌顿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与我的良知玉、血衣魂产生共鸣。 血衣魂化作巨大的血色战甲覆盖在我身上,十二道鬼手虚影在身后展开,每一只鬼手都握着由灵力凝成的巨剑。 我脚踏七星方位,再次施展万剑诀。这一次,七百二十道剑影组成剑阵,带着开天辟地之势斩向烛龙。 剑阵中隐隐传出龙吟虎啸之声,烛龙身上的鳞片在剑阵的威压下片片剥落,鲜血如雨点般洒落。 就在烛龙被剑阵压制的瞬间,我如离弦之箭冲向它额间的镇魔令。 然而,烛龙脑袋上那张诡异的人脸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想拿走镇魔令?没那么容易!”只见它念动咒语,烛龙的身体开始急速膨胀,周身环绕的业火凝结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护盾。 “给我碎!”我举起双刀,用尽全身灵力劈向护盾。刀光与护盾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我的双臂传来剧痛,虎口再次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 但我咬紧牙关,调动体内最后一丝灵力,血衣魂发出不甘的怒吼,所有力量汇聚于双刀之上,再次斩出。 第619章 玉魂虚影 “几百年过去人类一点进步都没有吗?”烛龙人脸上浮起扭曲的讥笑,嘴角咧至耳根,露出满口森白獠牙,“就凭这点微末道行,也妄想来杀我?” 话音未落,一道紫黑色雷光自它瞳孔中激射而出,所过之处空气寸寸崩裂,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直取我命门。 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良知玉骤然迸发刺目白光,化作半透明的护盾将我包裹其中。雷光轰然撞上护盾,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强大的冲击力将我狠狠轰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山峰上。 山体瞬间炸裂,碎石如雨点般坠落,我踉跄着单膝跪地,喉间腥甜翻涌,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陈局!”远处传来戴佳的怒吼,他强撑着受伤的身躯,手中镇岳剑光芒黯淡,却仍奋力挥出剑气牵制烛龙。 而那诡异人脸正发出张狂的笑声,烛龙膨胀的身躯已接近云层,业火护盾将整片天空染成血色。 我抹去嘴角血迹,抬头望向烛龙,心中怒意翻涌。 良知玉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纹路,温热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修复着受损的灵力。 我攥紧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良知玉在胸口发烫,却压不住我此刻翻涌的震撼与惶然。 眼前这头烛龙,不过是解封片刻便搅得天地变色,那王阳明当年,究竟是凭借何等通天彻地的实力,才能将这等凶兽生生镇压? 我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如江海翻涌,震得镇魔令嗡嗡作响。 “901局听令!所有人牵制烛龙,我来杀他!”我的声音裹挟着灵力,如惊雷般炸响在战场上空。 术师王远率先响应,双手翻飞间,九霄之上雷云汇聚,紫电如银蛇狂舞,轰然劈向烛龙。 驯兽师林小月甩出十二道缚妖索,绳结化作巨大的锁链,缠住烛龙的利爪。 符咒师们纷纷抛出镇魂符,燃烧的金光在空中连成结界,试图阻挡烛龙的行动。 烛龙脑袋上的人脸发出不屑的嗤笑:“蚍蜉撼树!” 烛龙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震碎了林小月的缚妖索,龙尾一扫,便将王远唤来的雷云击散。无数妖兽受其召唤,从盐湖底、从云层中蜂拥而出,朝着901局众人扑去。 我紧握双刀,刀秋与照影同时迸发强光。血衣魂化作赤色巨蟒缠绕在我身上,十二道鬼手虚影在身后张开,每一只都握着由灵力凝成的战戟。 我脚踏七星方位,身形如鬼魅般冲向烛龙,所过之处,妖兽皆被强大的气势震得灰飞烟灭。 “戴佳,助我!”我大喊一声。戴佳会意,镇岳剑插入地面,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与我的血衣魂虚影融合。 两股强大的力量交织,在我身后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武士虚影,手持双戟,威风凛凛。 烛龙察觉到威胁,赤色竖瞳中泛起妖异的紫光,张开巨口,喷出一团足以吞噬天地的业火。 我挥舞双刀,曼珠沙华虚影与业火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就在这时,我瞥见李上林前辈所在的九龙锁烛阵光芒大盛,赵御霄等人拼尽全力维持阵法,为我争取时间。 我凝视着烛龙随后体内如漩涡般疯狂运转通灵经,符文流转间喷涌出黑色瘴气。 血衣魂突然发出凄厉长啸,在我耳畔嘶吼:“它要强行冲破封印!陈一潇,用你道心所化之招!”我猛然顿悟,将双刀狠狠插入地面,周身灵力如火山喷发般暴走,良知玉与镇魔令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 “以我道心,斩尽虚妄!”我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空中,九道金色锁链自云层中垂下,分别缠绕在烛龙的四肢、脖颈与尾部。 与此同时,我施展第五层最强绝学——“太虚灭世戟”,一道由灵力凝聚的身影从体内飞出,手持百丈长戟,戟刃上燃烧着青紫色的业火。 那道身影如同远古战神,脚踏星辰,撕裂云层,朝着烛龙的逆鳞直刺而去。烛龙感受到致命威胁,疯狂摆动身躯,崩断数条锁链,口中喷出的业火形成巨大的火墙,试图阻拦攻击。但虚影手中的长戟所过之处,火墙瞬间消散,空气中响起阵阵爆裂声。 烛龙脑袋上的诡异人脸终于露出惊恐之色,它嘶吼着调动全部力量,在逆鳞周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护盾。 然而,虚影的长戟毫无畏惧地撞向护盾,戟刃与护盾相撞的刹那,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停滞。 “给我破!”我怒吼一声,虚影手中的长戟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护盾开始出现裂痕。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护盾轰然破碎,长戟狠狠刺入烛龙的逆鳞。 烛龙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鲜血如瀑布般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整片天空。 我望着那道持戟的虚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颤抖着喊出那个尘封多年的名字:“玉魂?” 本应该消散的玉魂此刻正以这般震撼的方式出现在眼前,可虚影却毫无反应,只是将长戟又狠狠刺入几分。 烛龙的怒吼震得地脉颤动,它垂死挣扎的尾鳍扫过湖面,掀起的巨浪足有千丈之高。 血衣魂仰天长啸,化作十丈高的血色巨兽,獠牙间滴落的血珠坠地便燃起幽冥鬼火。它张开血盆大口,生生咬向烛龙甩来的尾鳍,鳞片碎裂声混着骨骼崩断的脆响,惊得盘旋在战场上空的妖兽纷纷坠落。 我周身剑气如龙卷冲天而起,腰间双剑“刀秋”“照影”嗡嗡震颤,竟从剑鞘中自行飞出,与凭空凝结的千柄飞剑组成剑阵。 “去!”我掐诀的指尖渗出血珠,染红的符印在空中炸开。 上千把飞剑如银河倒悬,裹挟着刺骨寒意刺向烛龙周身大穴。 烛龙剧痛之下疯狂扭动身躯,赤色鳞片间渗出的黑血腐蚀着触碰到的一切,却在触及剑阵时被剑气绞成齑粉。 玉魂的虚影趁机将长戟猛地一旋,逆鳞处爆出的金光与烛龙喷出的业火轰然相撞,整片天空被撕裂出蛛网般的裂缝。 第621章 王成 苏姚上前两步,指尖悬在我渗血的袖口上方迟迟未落,是怕触碰会扯裂伤口。她垂眸盯着我染血的衣襟,耳后的赤色鳞纹随着急促的呼吸明灭不定,银铃在腕间发出细碎的轻响,泄露了她表面镇定下的慌乱。 “伤口都在外面?”她终于抓住我的手腕,冰凉的掌心贴上我灼伤的皮肤,镇魔令与良知玉同时发烫,在接触的瞬间腾起一缕青烟。不等我回答,她突然扯松我的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雷光疤痕,“陈一潇,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高苍北低头摆弄着手中破损的仪器,刻意弄出零件碰撞的声响打破凝滞的气氛:“赵哥,地下室的应急符咒得重新加固。” 他冲赵御霄使了个眼色,染血的绷带在调整仪器的动作下微微晃动。 赵御霄立刻会意,拖着还在渗血的长枪往停机坪边缘走去,枪尖在地面划出蜿蜒的血痕:“正好去检查下那批新到的镇魂弹。”两人渐行渐远,脚步声逐渐被细雨声吞没。 苏姚的注意力却完全被我锁骨处的疤痕吸引,指尖轻轻擦过凸起的皮肤,带着凉意的触碰让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她突然用力掐住我的肩膀,曼珠沙华旗袍上的刺绣随着动作微微起伏:“疼?知道疼还这么拼命?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身为901局的局长,当然要身先士卒。烛龙暴动折损那么多兄弟,李前辈灵力耗尽,不少人至今昏迷不醒……”话音未落,苏姚突然狠狠咬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穿透皮肉。 我闷哼一声,却没有挣扎。她的发间还沾着盐湖的腥气,银铃随着剧烈的喘息轻轻摇晃。 许久,她松开牙齿,声音闷在我肩头:“陈一潇,你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可你别忘了——”她抬起头,眼底泛起水光,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你不只是局长,你还是……” 苏姚看着我,喉间溢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叹息。她的指尖抚过我肩头的齿痕,曼珠沙华旗袍的下摆扫过我的手背,带着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每次都这样,”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出任务时一声不吭就往前冲,受伤了也不知道喊疼。”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镇魔令在怀中微微发烫,良知玉与它共鸣的震颤顺着经脉蔓延,却暖不了此刻凝滞的空气。 远处传来总局大楼若隐若现的警报声,混着细雨沙沙,在我们之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你以为当局长就是把自己往最危险的地方送?”她忽然抬眼,赤色鳞纹在苍白的皮肤上诡异地明灭,“张局长临终前把印信交给你,不是让你去送死的。”她顿了顿,银铃在腕间发出细碎的响,“李上林灵力尽废,戴佳昏迷不醒,现在总局上下都看着你——可如果你倒下了,那些信任你的人怎么办?” “我没得选。”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所以就要孤身犯险?”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陈一潇,你把我们当什么?当摆设?当累赘?”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臂,灵力顺着接触点涌来,带着丝丝凉意,“你总说要守护阴阳两界,可你连自己都守护不好,还谈什么守护别人?” 我沉默着,想起盐湖之战中倒下的兄弟,想起李上林耗尽灵力时苍白的脸。 “苏姚,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指尖触到几缕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声音不自觉放软:“放心吧,我可惜命了。”瞥见她眼底将信将疑的水光,我故意夸张地按住肚子,“从盐湖到现在滴水未进,五脏庙早就闹罢工了。去给我做碗面吧?要加双份辣酱的那种。” 苏姚愣了愣,耳后的赤色鳞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她挥开我的手,银铃撞出清脆的声响:“受了伤还挑三拣四。”转身时曼珠沙华旗袍扫过我的小腿,却在走出两步后突然回头,从旗袍暗袋掏出个油纸包,“路上顺手带的艾草糖,给你压惊。” 糖纸在雨中发出细微的窸窣声,我捏着还带着她体温的糖果,看她踩着积水往总局后厨走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高苍北的声音才从身后响起:“陈局,龙虎山支援已经到了,赵哥正在安置镇魂弹。” “我知道了。”我将艾草糖塞进嘴里,苦涩与甘甜在舌尖炸开。喉间的腥甜被暂时压下,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沉重。 远处总局大楼的镇魂灯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是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统计下这次我们伤了多少兄弟,近期要招人了。”我摩挲着镇魔令的纹路,青铜表面残留的业火余温透过指腹传来。高苍北推了推歪斜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掠过我锁骨处的雷光疤痕,欲言又止。 高苍北喉结滚动,绷带渗血的手指在仪器边缘死死攥紧:“局长,内鬼我好像抓住了,是王成。” 我猛地攥紧镇魔令,青铜表面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王成的脸在脑海中闪过——那个总爱将剑鞘缠满红绳的剑客,曾在烛龙之战中孤身挡下三波妖兽,剑锋染血时还笑着说“比龙虎山的桃花酒还艳”。 “怎么看出来的?”我的声音不自觉发冷,远处总局大楼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像是在呼应心底的不安。 高苍北调出投影,画面里王成正在古籍库外徘徊,袖口滑落的瞬间,一道暗红魔纹若隐若现。“这几日,他借口运送镇魂弹进入地下二层,”高苍北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轨迹,“但监控显示,他在存放阳明公手记残页的密室外停留了整整十七分钟。更蹊跷的是……”他放大画面右下角,王成腰间的玉佩泛着诡异紫光,“这是向公明独有的魇魂标记。” 我想起盐湖之战后,王成曾递来水壶,瓶身上还沾着他擦拭剑时的铁锈味。“通知赵御霄,立刻控制住他。” 第622章 卧底 我将镇魔令收入怀中,转身时带起一阵腥风。血衣魂在识海躁动,雾气凝成王成挥剑的模样——那个总爱咧着嘴露出虎牙,说要在龙虎山桃花开时酿桃花醉的少年,此刻竟成了插在局中最锋利的刀。 暴雨倾盆而下,我踩着积水狂奔,每一步都震得伤口生疼。远处古籍库方向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赵御霄的怒吼混着灵力爆破声传来:“王成!你疯了!” 赵御霄用长枪抵住王成后脊,枪尖穿透衣料刺入皮肉,暗红血珠顺着枪杆蜿蜒而下。他绷着染血的下颌,绷带下渗出的黑液在地面晕开诡异纹路:“说!古籍库里的阳明公手记被藏到哪去了?” 王成喉咙发出含糊的冷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带着魔纹的黑血。他仰头望着头顶不停摇晃的应急灯,瞳孔里妖异的紫光忽明忽暗:“赵哥,你还记得去年冬至吗?咱们在值班室分食的那坛桃花醉” “少废话!”赵御霄手腕发力,长枪没入更深,金属摩擦骨骼的声响令人牙酸。远处传来苏姚操纵冰蚕蛊的银铃急响,混着总局深处传来的阵阵震颤,整个地下室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我快步上前,镇魔令自动悬浮在掌心,金光与王成腰间魇魂玉佩的紫光激烈碰撞。 良知玉突然发烫,在他瞳孔里映出向公明手持裂字令的虚影。“他拿你家人要挟你?”我声音压得极沉,瞥见他后颈浮现的鳞片状魔纹,与烛龙暴动时怨灵身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王成的冷笑戛然而止,喉结艰难滚动:“陈局,那场山崩是他们故意制造的。我娘最后的魂魄碎片,被锁在”话未说完,他周身突然炸开刺目魔光,赵御霄反应极快地后撤,长枪却在触及魔雾的瞬间寸寸崩裂。 我单手掐诀念道:“禁!”血衣魂化作十二道锁链从虚空中骤然探出,缠绕住王成炸开的魔光。金光与紫光剧烈碰撞,爆发出的冲击波震得四周墙面簌簌掉落碎石。王成被锁链勒得单膝跪地,魔雾在他周身翻涌,却始终无法冲破束缚。 我凝视着他扭曲的面孔,喉间泛起苦涩。良知玉在掌心发烫,映出他年少时在龙虎山练剑的模样——那时他总爱把剑穗系成蝴蝶结,说这样斩妖除魔时能沾点喜气。“王成,我本以为你会是一个好帮手。”我的声音混着地下室的嗡鸣,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盐湖之战你舍命挡下妖兽,我至今记得你笑着说‘剑没断,人就不会倒’。” 王成突然剧烈颤抖,脖颈的魔纹如活物般游动:“陈局……别再说了……”他猛地抬头,眼中清明与疯狂交织,“向公明说,若我不照做,就把我娘的魂魄炼进裂字令!我亲眼看见他……”话音被魔雾吞噬,他的皮肤开始龟裂,渗出带着腥臭味的黑血。 我摆摆手,看着血衣魂凝成的锁链将王成拖拽向地下牢笼,他凄厉的嘶吼在通道里回荡:“陈局!裂字令藏在”声音戛然而止,厚重的铁门轰然闭合,隔绝了一切声响。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后颈,混着冷汗滑进衣领。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办公室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浓郁的辣酱香气扑面而来。苏姚倚在茶几旁,曼珠沙华旗袍的下摆随意地垂落在地毯上,她正用银勺轻轻搅动碗里的面条,氤氲白雾模糊了她耳后的赤色鳞纹。 “等你好久了。”她抬眼望向我,目光扫过我染血的衣襟和微微佝偻的脊背,银铃在腕间发出细碎的轻响,“刚感受到一股灵力波动,怎么了?” 我扯松领口,锁骨处的雷光疤痕在冷汗浸润下泛着诡异的红。镇魔令在怀中微微发烫,与良知玉共鸣的震颤顺着经脉蔓延。“王成……是内鬼。”我跌坐在沙发里,看着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窃取阳明公手记,被赵御霄当场抓住。” 苏姚将热气腾腾的面碗推到我面前,瓷碗边缘还沾着几滴红油,“先吃饭吧,你这两天估计也没好好吃饭。”她垂眸将筷子塞进我掌心,银铃随着动作轻晃,声音却不自觉放软,“面要趁热。” 我抓起筷子狠狠扒了一大口,辣酱的辛辣在舌尖炸开,烫得眼眶发酸。面条吸饱了汤汁,混着溏心蛋的绵密在齿间翻滚,胃里却仍空荡荡的发疼。余光瞥见苏姚坐在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上的曼珠沙华刺绣。 “他……”苏姚突然开口,指甲掐进掌心,“王成还有说什么吗?” 我喉咙里的面突然哽住,想起王成崩溃前嘶吼的模样。“他说向公明用他母亲的魂魄要挟,那场山崩……”我咽下食物,镇魔令在怀中发烫,“是阴谋。” 苏姚猛地起身,银铃撞出刺耳的声响。她背对着我望向窗外的雨幕,曼珠沙华旗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所以总局里还有内鬼。”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能策划山崩,偷走手记,还让王成心甘情愿当棋子……” 我摇摇头,将筷子重重搁在碗沿,溅起的汤汁在桌面洇开暗红痕迹:“应该是没有了,总局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想安插一个卧底进来已经很难了,这也是我的工作失职。”喉间泛起苦涩,想起王成入职时档案上鲜红的“根正苗红”,镇魔令突然在怀中发烫,灼得心口生疼。 苏姚转身时,曼珠沙华旗袍扫过茶几,带落半块艾草糖。她弯腰去捡的瞬间,耳后鳞纹在阴影里诡异地扭动:“陈一潇,向公明能让王成藏三年,难保不会有第二、第三个……”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暴雨裹挟着紫色闪电劈向总局大楼,整面落地窗的玻璃应声而裂。 第623章 一年后 我端起碗,将最后一口面汤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烧得胃里翻涌。用手背胡乱擦了擦嘴,金属质感的镇魔令隔着衣襟抵在胸口,烫得生疼:“以后选拔要多注意了。龙虎山的引荐信、灵能测试记录都得重新筛查。” 苏姚白了我一眼,眼尾的红痕还未消退,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潋滟。她利落地收拾起面碗,银铃随着动作在腕间轻晃,清脆声响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嗔怪:“知道了,陈大局长。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转身时曼珠沙华旗袍扫过床沿,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转瞬便消失在办公室门外。 夜幕彻底笼罩总局,雨丝敲打玻璃的声响混着远处零星的警报,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我躺在简易行军床上,辗转反侧,镇魔令的余温与良知玉的震颤在体内交织,搅得灵台一片混沌。王成扭曲的面孔、苏姚耳后明灭的鳞纹,还有向公明那道阴森的虚影,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循环。 “还没睡?”戴佳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木质酒坛与金属门把碰撞的闷响。不等我回应,他已推门而入,玄色道袍上还沾着草药气息,显然是刚从医务室出来。他径直走到床边,将酒坛重重搁在桌上,坛口的红布被扯开时,浓郁的桃花酒香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我好奇的问道:“哪来的酒?”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袖口,那里还凝结着烛龙暴动时留下的焦痕。 戴佳倚着桌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坛上斑驳的刻纹,轻笑一声:“武当带的,尝尝?”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间,酒水顺着下颌滴落,在道袍上晕开深色痕迹,“上次去武当山交流,掌门说这是三十年的桃花醉,埋在祖师殿前的古树下”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烛光在他眼底摇晃,映出与王成相似的恍惚神色。 我撑起身子,镇魔令的灼热感顺着经脉蔓延,与酒香撞出酸涩的滋味。接过酒坛时,坛身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你受伤未愈,不该贪杯。”话虽如此,辛辣的酒液滑入喉间的刹那,却让紧绷的神经泛起久违的松弛。 “陈局,”戴佳突然开口,剑穗垂落在地,扫过沾着泥渍的镇岳剑,“王成的事我早该察觉的。”他握紧酒坛,指节泛白,“他最近总在研究古籍库的结界图纸,我却以为他是想精进阵法” 窗外的雨骤然变大,拍打玻璃的声响如同催命鼓。我望着坛中摇晃的酒液。“不怪你。”我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桃花香里混着血腥气,“向公明谋划已久,连龙虎山的山崩都是算计” 戴佳沉默了片刻后,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潇哥,你说公明哥真的会入侵阳间吗?” 我拿起酒杯笑了一下,杯中酒液晃出破碎的光影:“谁知道呢?”笑声消散在雨声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苦涩。镇魔令在胸口灼烧,良知玉的震颤越来越急促,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戴佳叹口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坛上的太极鱼图腾在烛光下明明灭灭,他的剑穗垂落在地,扫过沾着泥渍的镇岳剑,发出细微的声响。“当年公明哥教我练剑时说,剑是斩邪祟的,不是伤自己人的。”他的声音沙哑,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溢出杯沿,在桌上积成小小的血泊,“可现在……” 顺着喉管滑入胃里,却暖不了胸腔里翻涌的寒意。镇魔令的灼热与良知玉的震颤在经脉中来回冲撞,像极了此刻混乱的思绪。雨声愈发急促,敲打着玻璃,仿佛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劫难哀鸣。 戴佳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水溅在他染血的袖口,与烛龙暴动时留下的焦痕混在一起,成了洗不净的印记。他望着杯中的倒影,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 …… …… 转眼过去一年,这一年我对901局局长越来越熟练,而这一年阴阳界各大势力都在不断寻找最后一块镇魔令的下落,至于向公明这一年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总局地下室的牢笼依旧锁着陷入魔障的王成,他时而清醒时而癫狂,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对着虚空呼唤母亲; 苏姚这一年在901局始终陪伴着我,戴佳的镇岳剑始终带在身边,剑穗上那几缕雪白龙鳞,在每次灵力波动时都会发出细微嗡鸣。苏姚忽然拽了拽我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陈局,押解队带了个‘东西’进来。” 视线越过她的肩头,就看见两个穿黑色战术服的队员正架着个高大的身影往里走。那人的黑鳞甲被电击手铐灼出焦痕,暗红的血顺着破碎的甲片往下滴,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最扎眼的是他那双红瞳,此刻正死死盯着天花板,喉间却反复滚动着两个字:“陈一潇……” “魔族奸细,在边境线被抓住的。”押解队员的声音带着警惕,枪托在储诺背后顶了一下,“一路上就喊这名字,跟疯了似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储诺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在他腕间绷得笔直:“我要见陈一潇!让我见他!”他的红瞳扫过大厅,最终定格在我身上,那里面翻涌的惊惶瞬间化作狂喜,又被更深的绝望覆盖,“将军!” 储诺踏入大厅的瞬间,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他黑鳞甲多处破碎,暗红的魔血正顺着缝隙不断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晕染开狰狞的痕迹。那双曾在战场上凌厉无比的红瞳,此刻却布满血丝,透着难以掩饰的惊惶与悲戚。 他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的我,喉间溢出压抑的哽咽:“将军!”话音未落,这位在魔渊战场上以骁勇着称的汉子,竟直直地跪在了我面前。膝盖重重砸在地面的闷响,惊得一旁的苏姚银铃骤响,戴佳也下意识握紧了镇岳剑。 储诺的身体剧烈颤抖着,额角冷汗混着血水滑落:“求你救救魔神陛下!”他猛地扯开破碎的衣襟,胸口处一道紫黑色的咒印正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向公明和魔圣魔宗三人联手围攻魔神宫!如今魔渊结界濒临破碎,万千魔族子民危在旦夕” 我心头剧震,镇魔令在怀中疯狂震颤。眼前浮现出昔日与储诺并肩作战的场景,那时的他总是手持骨刃,高喊着“为魔神陛下而战”冲锋在前。而此刻,这位铁血副官却为了拯救族人,不惜跨越重重阻碍向我求救。 “到底怎么回事?”我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起他,却被他固执地避开。储诺抬头,眼中满是绝望与恳切:“将军,只有您能阻止向公明!” 第624章 魔渊巨变 我一听一把抓起储诺,镇魔令与良知玉同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掌心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灼伤:“桔梗怎么样了?”喉咙发紧,与桔梗并肩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那时她银发飞扬,眉间的朱砂痣比血还艳。 储诺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带着魔纹的黑血:“魔神陛下以一己之力抗衡他们三人,魔神宫危在旦夕” 储诺踉跄着站起身,胸口的紫黑色咒印已经蔓延到脖颈:“他们的目标不只是魔渊。”他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线,背后展开残破的蝠翼,“得到魔神陛下的力量后,向公明下一步就是”凄厉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总局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混着王成癫狂的笑声。 我点了点头便准备和储诺一起去魔渊,衣角刚被罡风掀起,高苍北突然冲上前拽住我的手腕。他的绷带不知何时渗出血迹,镜片后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陈局,你这般孤身犯险,置我们901局于何地?” “上次盐湖之战,你独自冲在最前面,李前辈灵力尽废,现在你又要拿自己当诱饵?” 储诺焦躁地拍打蝠翼,胸口咒印泛起诡异的紫光:“再不走,魔神陛下就”他的话被赵御霄的长枪横挡打断,这位浑身绷带的汉子将枪尖重重杵地:“魔渊是向公明的圈套,你当我们看不出来?” 我望着掌心发烫的镇魔令,良知玉的荧光突然凝成玉魂的虚影,她的指尖指向总局东南角——那里存放着王阳明留下的《封魔残卷》。血衣魂在识海躁动,雾气化作戴佳染血的剑穗,在记忆里摇晃:“当年戴佳说剑是斩邪祟的可现在邪祟究竟是谁?” “不是诱饵。”我掰开高苍北紧握的手指,镇魔令自动悬浮在胸前,金光与储诺胸口的咒印产生共鸣,“向公明想要的是‘人魔同体’,而桔梗是关键。我去,是要抢在他之前” 赵御霄和高苍北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周身剑气轰然爆发,震得两人踉跄后退。储诺见状,背后残破的蝠翼猛地一拍,裹挟着腥风将我托起。我们化作两道残影,转瞬便冲上停在总局顶楼的专机。 “启动‘雷隼’模式,直飞昆仑山!”我一脚踹开驾驶舱的门,冲飞行员怒吼道。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机身剧烈震颤着拔地而起,机翼划破雨幕,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炽热的尾焰。 储诺瘫倒在座椅上,胸口的紫黑色咒印几乎蔓延至整张脸,他艰难地喘着粗气:“将军……最多三天,魔神宫的结界就会彻底破碎。”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在脚下飞散,储诺颤抖着指向冰川裂缝深处:“镇魔石就在……”话音未落,我已拽着他纵身跃入冰渊。镇魔令与良知玉同时迸发强光,照亮岩壁上斑驳的上古符文,那些符号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拼凑出通往魔渊的传送阵。 指尖触及镇魔石的刹那,天地骤然颠倒。刺骨的寒意被腥甜的魔气取代,等我重新站稳,脚下已是焦黑的魔渊平原。远处,魔神宫的尖顶在紫色云层中若隐若现,凄厉的嘶吼声混着锁链崩断的巨响,正从那里源源不断传来。 御剑划破魔渊浓稠的雾气,沿途不断有魔影扑来,却在触及剑气的瞬间化作飞灰。 御剑划破魔渊浓稠的雾气,沿途不断有魔影扑来,却在触及剑气的瞬间化作飞灰。当魔神宫巍峨的轮廓终于清晰可见时,眼前景象让我瞳孔骤缩——数十万魔族大军如潮水般将宫殿团团围困,战旗上的狰狞魔纹在魔气中吞吐红光,震天的战鼓声里夹杂着令人胆寒的嘶吼。 储诺贴着我耳畔低语:“大军外围布有九转迷魂阵,硬闯必陷重围。”他胸口的紫黑色咒印剧烈跳动,竟与阵法产生微妙共鸣,“跟我来!” 我们如鬼魅般穿梭在魔军间隙,利用咒印制造的缝隙悄无声息地逼近宫门。储诺的蝠翼收拢成尖锐的利刃,精准地割断巡卫的咽喉,每一击都快如闪电。当最后一名魔兵倒下时,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内部传来的灵力波动令人心悸。 穿过弥漫着腐臭魔气的回廊,殿门缝隙中渗出的幽蓝结界光芒映在地面。储诺的手指按在冰冷的石壁上,指甲缝里渗出黑血与墙上魔纹共鸣,厚重的石门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我握紧镇魔令,金属表面的温度几乎要灼穿掌心,良知玉在怀中剧烈震颤,玉魂的虚影在识海中不断闪烁。 殿内,桔梗银发如瀑,周身萦绕着金色锁链,正以一己之力撑起穹顶那道摇摇欲坠的结界。她眉间的朱砂痣黯淡无光,素白长裙沾满血渍,每道灵力波动都让她身形微微摇晃。察觉到有人靠近,她猛地回头,手中凝结的魔气在看清是我后瞬间消散:“你疯了?!现在魔渊外围的防线” “我不会让向公明得逞。”我踏前一步,镇魔令与结界产生共鸣,金光如涟漪般扩散,暂时压制住结界的裂缝。储诺突然单膝跪地,胸口的紫黑色咒印泛起诡异的光:“陛下!末将带来了” “噤声!”桔梗突然抬手,耳尖微微颤动。殿外传来细密的脚步声,数以千计的魔兵正在无声集结,向公明那标志性的阴森笑声顺着结界缝隙渗入:“桔梗,你的援兵来了?可惜啊,这将是你们最后的团聚时刻。” 桔梗咬着下唇,指尖掐进掌心:“陈一潇,你赶紧走。向公明在等镇魔令,他想用”话未说完,整个宫殿突然剧烈摇晃,结界上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向公明的虚影透过裂缝浮现,手中裂字令正疯狂吸收着魔渊的魔气。 第625章 储诺之死 向公明的魔影在魔神宫殿内成型,周身缠绕的魔气凝成锁链虚影,每一节链环上都刻印着扭曲的人脸。他抬手轻抚桔梗染血的银发,指尖擦过之处,朱砂痣的光芒愈发黯淡:“一潇,何必如此固执?你看,魔神陛下的结界还能撑几时?”魔影骤然逼近,裂字令的紫光映得他眼底的疯狂几乎实质化,“镇魔令本就该与裂字令合二为一,这是天道!” 我将镇魔令横在胸前,金光与紫光相撞迸发刺目火花。血衣魂在识海嘶吼着化作十二道赤芒,缠绕在刀秋与照影剑上:“天道?不过是你屠戮生灵的借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向公明的魔影突然分裂成无数道虚影,每道都握着染血的裂字令,“那便让你看看,失去镇魔令庇佑的代价!”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山崩地裂般的轰鸣,九转迷魂阵化作血色漩涡,数十万魔兵的灵力被疯狂抽离,注入悬浮在宫殿上空的巨型咒文。桔梗猛然喷出一口黑血,金色锁链寸寸崩裂,结界裂缝中渗出的幽冥之气将她银发染成诡异的紫。 储诺突然暴起,残破的蝠翼撕裂虚空直扑向公明:“休伤陛下!”可他胸口的咒印突然炸开,紫黑色纹路如毒蛇般缠上全身。魔影轻笑一声,抬手将储诺钉在墙上,声音混着万千怨灵的哀嚎:“陈一潇,这只是开胃菜。下一个,该轮到你那些在阳间的部下了。” 向公明的魔影发出刺耳的尖笑,震得整个魔神宫都在颤抖:“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不交出镇魔令,你那些部下,一个都活不了!”话音落下,魔影如烟雾般消散,只留下空气中刺鼻的魔气。 我心猛地一紧,冲向气息微弱的储诺。他瘫倒在地上,胸口的紫黑色咒印不断扩散,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扭曲的黑蛇。“储诺!”我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都变了调。 储诺艰难地睁开眼,嘴角溢出鲜血,染红了他破碎的战甲:“将军……求求你一定要护住魔神宫……”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最后一丝气息消散在空气中,身体如泡沫般破碎,只留下一片闪烁的光点。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时,桔梗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我身边。她的银发半染成紫色,眉间的朱砂痣黯淡无光,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你不该来的。”桔梗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责备,“向公明早就设好了局,他就是要引你来。如今你身陷魔渊,阳间也将陷入危机。” 我拉住她,镇魔令的金光顺着相触的手腕蔓延,试图温暖她冰凉的肌肤:“事情还没有坏到这种程度,就算魔神宫城破我也有办法带你杀出去。”血衣魂在识海翻腾,化作赤色藤蔓缠绕在周身,试图抵御四周不断侵蚀的幽冥之气。 桔梗摇摇头,银发扫过我手背,带来一片潮湿的温热——不知何时,她眼眶中已蓄满了泪,在黯淡的朱砂痣旁摇摇欲坠:“我是魔神,只能战死不可能逃走。” 我紧紧抱住她,镇魔令的金光与她周身渐弱的魔气轰然相撞,在我们周围炸开一圈圈光纹。桔梗颤抖得像风中残烛,素白裙摆下渗出的黑血正无声无息地腐蚀着地面,而她的力量,正在被向公明布下的结界疯狂抽离。 “陈一潇,你不懂……”她的声音闷在我肩头,带着破碎的哽咽,“魔渊的子民需要我,阳间的安危需要你。向公明要的‘人魔同体’,必须以魔神之躯为引,以镇魔令为匙……”她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黑血顺着我的衣襟滴落,烫得镇魔令发出急促的嗡鸣。 血衣魂在识海疯狂嘶吼,化作赤色巨蟒缠绕住摇摇欲坠的穹顶。我能感觉到,整座魔神宫的基石都在震颤,远处传来的魔兵呼号声越来越近,而向公明设下的九转迷魂阵,正在将这片空间与阳间的联系彻底切断。“我不会让你死。”我将她抱得更紧,掌心贴着她后心我紧紧抱住她,镇魔令的金光与她周身渐弱的魔气轰然相撞,在我们周围炸开一圈圈光纹。桔梗颤抖得像风中残烛,素白裙摆下渗出的黑血正无声无息地腐蚀着地面。 桔梗突然爆发出一阵泣不成声的痛哭,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后背,银发如瀑倾泻而下,遮住了她满是泪痕的脸。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这位执掌魔渊的至高存在如此崩溃。记忆中,她永远是银发飞扬、眉间朱砂艳丽如血,哪怕自断魔骨封印烛龙时,都未皱过一下眉头。 “我好害怕……”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如惊雷在我耳边炸响,“向公明的计划天衣无缝,很多人早就被他控制,一潇我真的很害怕…”她的话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想起苏姚每次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戴佳递来的那坛桃花醉,喉间泛起一阵腥甜。 我伸手轻轻梳理她凌乱的银发,试图抚平她颤抖的身躯,镇魔令的金光顺着我的手臂源源不断地注入她体内,抵御着那疯狂侵蚀的魔气:“放心,我既然敢来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桔梗在我怀中抽泣着,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你有什么办法,我根本联系不上其他人,就连古路(魔帝)也失踪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滚烫的泪珠灼烧着我的皮肤。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指尖掠过她被魔气浸染的银发,镇魔令的金光顺着接触点在她发间织出细密的光网:“魔渊不止你们几个天仙境的强者,还有我师父呢。”喉间泛起苦涩——想起数年前师父为师娘至今仍在东林山闭关,“而且我现在也是地仙的巅峰。” 桔梗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眉间黯淡的朱砂痣因震惊泛起微光:“你突破了?!”她的指尖下意识按在我心口,感受着体内翻涌的灵力,“可地仙巅峰突破天仙需要渡雷劫,你何时” 第626章 记忆 我摇摇头,指尖抚过她眉间黯淡的朱砂痣,镇魔令在怀中发出绵长的嗡鸣,似在回应周身翻涌的魔气:“想要三天突破是不现实了,我已经给师父送去消息了,三天后他会和魔帝一起赶来,到时候魔神宫的危机也就解除了。”血衣魂在识海躁动,凝成的赤色锁链顺着地面游走,将不断渗入的幽冥之气灼烧殆尽。 桔梗怔怔地望着我,睫毛上未干的泪珠折射出细碎的光:“你是说……那名人族剑仙和古路?”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素白裙摆下渗出的黑血突然减缓,“可向公明不会坐以待毙,这三天里,他定会想尽办法摧毁结界,抽取我的灵力完成‘人魔同体’!” 我点点头,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凉的脸颊传递过去:“放心吧有我在。”镇魔令突然悬浮而起,与良知玉同时迸发刺目金光,在头顶交织成古老的阵纹。我咬破指尖,血珠顺着纹路游走,口中念念有词,施展起《通灵经》。 刹那间,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汇聚,无数道金色锁链从虚空中骤然探出,缠绕在大殿四周。 锁链所过之处,幽冥之气如冰雪般消融,发出阵阵滋滋声响。原本摇摇欲坠的结界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竟开始缓慢修复,泛出淡淡的蓝光。桔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看着那些锁链上浮现出的古老符文,轻声说道:“这是你竟然” “为了应对今日之局,特意学的。”我沉声道,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施展此术消耗巨大,灵力如潮水般疯狂流逝,但看着逐渐稳固的结界,心中稍安。“这通灵结界不仅能抵御外敌,还能滋养你的伤势。接下来的三天,我会守在结界核心,一旦向公明发动攻击,我便” 桔梗突然吻了上来,我一愣。她的唇带着魔渊特有的凉意,却又滚烫得灼人,像是要将积攒的恐惧与不安都融在这一吻里。 镇魔令的金光骤然变得紊乱,良知玉的震颤顺着经脉直冲灵台,与她周身翻涌的魔气轰然相撞。 我听见她喉间溢出一声带着哭腔的轻笑,染着黑血的指尖扣住我的后颈,银发垂落如帘,将两人裹进狭小而炽热的天地。“陈一潇,”她气息不稳地呢喃。 “我本以为此生再无眷恋。”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我的后背,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那份近乎偏执的力道,“可当你带着镇魔令闯入魔渊,我才明白” 我反手扣住她颤抖的手腕,将她轻轻安置在通灵结界的核心处,镇魔令悬浮在头顶,自动运转起护佑的光纹。“别动。”我盘腿坐下,掌心贴住她心口,那里蚀魂咒的紫纹正在缓慢蠕动,“向公明下在你身上的咒印,必须趁结界稳固时拔除。” 桔梗睫毛轻颤,眉间朱砂痣随着呼吸明灭:“可你的灵力”她的话被我指尖注入的暖流截断,镇魔令的金光顺着我的经脉化作缕缕金线,渗入她染血的肌肤。血衣魂在识海翻腾,化作赤色藤蔓缠绕住她周身,将试图逃逸的魔气灼烧殆尽。 咒印崩解的瞬间,桔梗猛然弓起身子,喉间溢出压抑的痛呼。紫黑色的雾气从她七窍喷涌而出,在结界上撞出刺耳的噼啪声。我咬紧牙关,强行将良知玉的纯净之力灌入她灵台。 良知玉的纯净之力灌入桔梗灵台的刹那,我的意识突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拽入她的识海。黑暗如潮水般退去,眼前浮现出一间空旷的大殿,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洒落,桔梗独自一人坐在堆积如山的典籍上,银发垂落遮住她半张脸,眉间的朱砂痣在幽暗中泛着微弱的光。 她望着远处阳间的方向,目光中满是思念与落寞。“陈一潇……”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你在阳间,可还安好?”话音落下,她抬手轻抚腕间的银镯,那是三年前我从人间带回的小玩意,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画面一转,场景来到她的寝殿。桌上摆着一部早已没电的手机,那是我上次给她的,说是能让她随时“看到”阳间。桔梗握着手机,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忽而咬牙怒骂:“陈一潇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魔渊找我……”话虽如此,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眼底尽是藏不住的笑意。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等你来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紧接着,画面变得血腥而惨烈。向公明带着魔圣魔宗众人闯入魔神宫,裂字令的紫光将整个宫殿染成修罗场。桔梗孤身一人迎战,银发在魔气中翻飞,眉间朱砂痣红得近乎妖异。她挥舞着魔刃,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可对方三人皆是天仙境的强者,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交出魔神宫,留你全尸。”向公明的声音阴森森地响起,裂字令直指桔梗咽喉。桔梗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凄美而决绝:“想要魔神宫,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她猛地发动禁忌之术,周身魔气暴涨,可换来的却是魔圣魔宗的联手一击,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在昏迷前的瞬间,她的意识中全是我的身影——初见时我手持镇魔令闯入魔渊的英姿,分别时我承诺一定会回来的坚定眼神,还有那些通过手机分享的阳间趣事。“陈一潇……”她在心底呼唤,“快来……” 画面再次转换,我看到她在无数个日夜中,拖着受伤的身躯强撑着魔神宫的结界。每一次灵力枯竭时,她都会取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张我们的合影发呆。那是在阳间的桃花林里,我搂着她的肩膀,她笑得灿烂,眉间朱砂痣与桃花相映成趣。 “我还能撑多久……”她望着逐渐黯淡的结界,喃喃自语,眼中有恐惧,却更多的是坚定,“我不能倒下,我要等他……”她强行运转灵力,嘴角溢出黑血,可依然固执地修补着结界上的裂痕。 第627章 决战魔神宫 而现在,当我真正出现在她身边时,她所有的坚强与倔强都化作了脆弱与依赖。识海中的画面渐渐模糊,我感受到她的意识在轻轻触碰我的,带着欣喜与安心。“你来了……”她的声音在我识海中响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现实中,桔梗的身体在我怀中轻轻颤抖,紫黑色的雾气已经消散大半,眉间的朱砂痣重新焕发出艳丽的光彩。我加大灵力的输出,镇魔令的金光与良知玉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在她周身形成一个金色的茧,将最后的蚀魂咒彻底清除。 “咳咳……”桔梗猛地咳嗽几声,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恐惧与不安已经被温柔取代。她抬手抚上我的脸,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陈一潇,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我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不是梦。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些了。” 桔梗依偎在我怀中,银发如瀑般垂落,眉间朱砂痣映着通灵结界的柔光,美得惊心动魄。 她轻轻蹭了蹭我的胸膛,像只慵懒的猫儿,身上残留的魔气已被镇魔令的金光尽数驱散,只余若有若无的幽香萦绕在鼻尖。 “陈一潇,”她仰起头,眼眸中波光流转,“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后怕,“向公明的阴谋太可怕了,我怕自己撑不到最后,更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傻瓜,我说过会来,就一定会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这三天我一直和桔梗待在一起,她靠在我肩头,指尖无意识绕着我胸前的镇魔令红绳,将这些年魔渊的暗流涌动娓娓道来。从向公明开始暗中收集上古禁术残页,到戴佳突然频繁出入古籍库,每一个细节都让人心惊。 说到储诺为了替她挡下致命一击,胸口被裂字令洞穿时,她的声音陡然发颤,我能感觉到肩头一片温热。 镇魔令在这三日里始终悬浮在殿中,散发柔和金光修补着她受损的经脉。良知玉的光芒与她眉间朱砂痣交相辉映,仿佛在默默守护这份劫后余生的宁静。但结界外不断传来的魔兵集结声,时刻提醒着大战将至。 三天之期转瞬即逝。当第一缕魔气顺着裂缝渗入大殿时,桔梗主动起身,银发在灵力的作用下重新束起,眉间朱砂痣燃起妖异的红光。 她换上那身许久未穿的玄金战甲,甲胄缝隙间流转的魔纹与我的镇魔令产生共鸣,整座魔神宫都为之震颤。 我们并肩登上城墙的瞬间,呼啸的魔气卷着砂砾扑面而来。城墙下,向公明的大军如黑色潮水,数十头堪比山岳的魔兽仰天长啸,震得地面龟裂。 方回等一众魔渊精锐战士看到我登上城墙,原本凝重如铁的面容瞬间泛起惊喜。他们身上破损的战甲还在渗血,手中兵器也布满缺口,却仍齐刷刷抱拳,声震云霄:“将军!” 这声呐喊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重见主心骨的振奋。方回大步上前,他左眼缠着的绷带还在渗出黑血,却依旧挺直脊梁,将染血的长刀重重杵地:“将军!向公明集结了魔渊七成兵力,城外的九转迷魂阵已化作杀阵,随时能”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尖笑打断。向公明踏着万千魔兵的灵力腾空而起,裂字令在他手中吞吐紫光,身后悬浮着十二座刻满狰狞面孔的祭坛:“陈一潇,桔梗,你们以为龟缩在结界里就能苟延残喘? 我拉住桔梗微微颤抖的手腕,感受到她战甲下涌动的磅礴魔气正蓄势待发。镇魔令在我腰间剧烈震颤,与向公明手中的裂字令隔空共鸣,空气中泛起刺啦作响的紫色电光。 “我去会会他。”我将她护在身后,抬脚碾碎脚下城墙的青砖,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风在耳畔呼啸,魔渊浓稠的雾气擦过脸颊,留下灼痛的痕迹。 “你我兄弟二人自从天下英雄会后还从未认真动过手。”我淡淡的说道。 “兄弟?”向公明嗤笑出声,十二座祭坛同时喷出猩红血雾,将他笼罩成修罗模样,“陈一潇,你我早分道扬镳!那时你选择守护阳间蝼蚁,而我——”他突然抬手,裂字令紫光暴涨,地面上的魔兵如同提线木偶般纷纷自爆,“要成为这三界真正的主宰!” 向公明的笑声混着万千怨灵的哀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看看这魔渊,再看看阳间——”他突然挥动裂字令,十二座祭坛升起巨大锁链,直取城墙上的桔梗,“都是待宰的羔羊!而你,不过是自以为是的——” 我怒喝一声,手腕翻转,照影剑龙吟出鞘,赤色剑芒撕裂周遭魔气,直取向公明咽喉。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手中裂字令随意一挥,一道紫黑色光刃破空而来。两相交锋的刹那,恐怖的能量波动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我只觉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我的后背重重撞在魔神宫的城墙上,坚硬的砖石瞬间炸裂,碎石飞溅。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镇魔令光芒黯淡,在腰间摇晃不止,发出虚弱的嗡鸣。向公明的身影如鬼魅般追来,十二座祭坛的力量汇聚于他手中的裂字令,紫光大盛。 “就这点能耐?”向公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满是轻蔑,“陈一潇,你守护的一切,今日都将化为灰烬!” 我强撑着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血衣魂在识海疯狂嘶吼,化作十二道赤芒缠绕在照影。 我怒吼一声,脚踏虚空,挥剑迎上那些锁链。剑刃与锁链相撞,火星四溅,腐蚀之力顺着剑身蔓延,在照影剑上留下道道焦黑的痕迹。 桔梗在城墙上焦急地呼喊我的名字,同时挥动手中魔刃,斩落几道飞向我的锁链。方回等人也率领魔渊精锐发起冲锋,试图牵制向公明的力量。但向公明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将更多的力量灌注到裂字令中,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在他头顶形成,漩涡中隐隐传来远古凶兽的咆哮。 第628章 双双赶来 “感受这来自深渊的力量吧!”向公明狂笑着,将紫色漩涡推向我。漩涡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地面寸寸崩裂。我握紧照影剑,调动体内全部灵力,镇魔令与良知玉也在此刻迸发全部光芒,在我身前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金色屏障与紫色漩涡相撞,强大的能量风暴席卷整个魔神宫。我咬紧牙关,死死撑住屏障,可向公明的力量太过强大,屏障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缝,我的身体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桔梗的银发如狂舞的银蛇,她挥出的魔刃在虚空中划出玄奥的阵纹,魔气与镇魔令的金光交融,在屏障即将破碎的刹那,一道紫金色的光幕骤然展开。 “陈一潇,并肩作战!”她的声音混着灵力震颤,指尖点在我后心,魔神之力如滚烫的岩浆注入经脉,照影剑上的赤芒瞬间暴涨三倍。 然而,虚空突然扭曲,三道黑袍身影踏碎空间降临。 魔圣魔宗的气息如实质般压来,为首的红衣男子抬手轻挥,十二座祭坛同时迸发血光,向公明的紫色漩涡骤然分裂成三个,分别撞向结界、城墙与我和桔梗。 “魔神陛下,别来无恙?”红衣男子阴笑着,袖中飞出锁链缠住桔梗手腕。 方回嘶吼着挥刀砍向锁链,却被魔宗一道暗劲震飞十丈。城墙上的魔渊战士们纷纷祭出兵器,试图阻拦魔圣魔宗,可对方随手一挥,便有数十人被魔气洞穿身躯。 桔梗的战甲开始崩裂,她咬牙反手斩向红衣老者,却因分神被锁链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落在紫金色光幕上,竟让光幕泛起诡异的黑斑。 “小心!他们在引动蚀魂咒残留!”我挥剑斩断缠绕桔梗的锁链,镇魔令突然不受控制地冲向空中,与裂字令隔空共鸣。向公明趁机发动攻击,紫电如网般笼罩下来,我猛地将桔梗护在身下,后背被电芒灼出焦黑的纹路。 血衣魂疯狂嘶吼着化作巨盾,却在接触魔宗的噬魂音波时寸寸崩解,识海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我紧紧抱着桔梗,她染血的指尖抚过我的脸颊,笑容虚弱却温柔得让人心碎:“能和你在一起待到最后,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眉间朱砂痣的光芒也在急速黯淡。 “不许说这种话!”我嘶吼着,镇魔令与良知玉在头顶疯狂震颤,可无论我如何注入灵力,向公明的狂笑在耳边回荡,魔圣魔宗的攻击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绝望几乎将我淹没的瞬间,一道璀璨的剑气撕裂长空,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直劈向公明。紧接着,一柄巨大的黑色战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将魔圣魔宗的攻势尽数粉碎。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猛地抬头,只见师父脚踏青冥剑,银发在风中飞扬,手中的剑诀凌厉如霜; 魔帝古路则手持吞天戟,周身魔气翻涌,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魔帝古路手持吞天戟,周身魔气翻涌如沸腾的黑浪,戟尖直指向公明三人,冷笑震得虚空震颤:“三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和我试试?” 话音未落,吞天戟已撕裂空间劈下,戟刃带起的魔气漩涡将三座祭坛绞成齑粉。魔圣挥袖祭出噬魂幡抵挡,却被戟风震得连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血。 我师父脚踏青冥剑悬于半空,银发被剑气掀起如霜雪纷飞,剑锋直指向公明时,剑身上的诛魔纹泛起刺目红光:“听说张长宁死在你手里了?” 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尽天下不平事。 向公明的黑袍被魔气鼓胀如帆,裂字令在掌心疯狂旋转,紫光大盛:“来得正好!今日便让你们阴阳两界的守护者”话未说完,魔帝的吞天戟已与他的裂字令轰然相撞,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整片天空撕成碎片。 桔梗趁机凝聚魔气斩向魔宗,鎏金魔刃却在触及对方袖中蛊虫时,被诡异的黑雾缠住。 魔帝的战斗愈发狂暴,吞天戟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大量的魔气,将魔圣的噬魂幡绞成布条。 可魔宗突然祭出一面铜镜,镜中映出魔帝最恐惧的画面——昔日魔渊子民被屠戮的惨状。 古路的攻势一顿,魔气出现裂痕,红衣男子趁机甩出锁链缠住他脚踝:“魔帝大人,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眼睁睁看着子民死去的吗?” “住口!”古路的怒吼震得天地变色,可锁链上的蚀魂咒已经渗入他体内。我心急如焚,正要冲上前,桔梗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眉间朱砂痣重新燃起妖异红光:“陈一潇,镇魔令与裂字令的共鸣能破镜!”她将魔刃刺入掌心,鲜血滴在镇魔令上,金光与魔血交融,在空中凝成一柄巨大的光剑。 我握紧镇魔令,与桔梗心意相通,光剑如流星般射向铜镜。向公明见状,竟舍弃魔圣,带着裂字令瞬移拦截。光剑与裂字令相撞的刹那,附近空间开始崩塌,而在混乱中,我听见师父的厉喝混着青冥剑的龙吟:“向公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混战中我师父和向公明战作一团,青冥剑与裂字令相撞迸发的余波如飓风过境,将地面犁出数十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师父银发狂舞,剑诀越使越快,每一剑都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剑身上的诛魔纹灼烧得通红,在虚空中划出连绵不绝的金色剑痕。 向公明却似鬼魅般游走,黑袍沾满鲜血却愈发张狂,裂字令时而化作锁链缠绕剑身,时而凝成毒刺直取要害。“你以为凭一把破剑就能报仇?”他怪笑着,指尖划过裂字令,无数道紫黑色咒文从空中坠落,将师父困在咒文编织的牢笼中。 师父暴喝一声,青冥剑突然暴涨三丈,剑气如银河倒卷,瞬间将咒文牢笼撕成碎片。 他身影一闪欺身上前,剑锋直逼向公明咽喉,却在即将触及的刹那,向公明周身魔气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魔手拍来。 第629章 剑仙战魔尊 青冥剑暴涨的剑气如银河倒卷,瞬间将紫黑色咒文牢笼撕成碎片。师父银发飞扬,踏剑如流星般欺身而上,剑锋直逼向公明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向公明周身魔气翻涌,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魔手轰然拍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地面上的魔渊战士们被余波掀飞,如同蝼蚁般无助。 “破!”师父怒喝一声,青冥剑骤然迸发万丈光芒,剑身上的诛魔纹燃烧起熊熊烈焰。 剑芒与魔手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魔神宫都在剧烈颤抖。魔气与剑气交织成一片混沌,遮天蔽日,让人难以分辨两人的身影。 向公明趁着混乱,身影如鬼魅般瞬移到师父身后,裂字令化作一道紫黑色的闪电,直刺师父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师父猛然转身,青冥剑横挡在胸前。 裂字令与青冥剑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强大的冲击力将师父震得倒飞出去,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数百丈长的深沟。 “就这点本事?”向公明张狂大笑,周身魔气暴涨,十二道紫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探出,如毒蛇般缠向师父。 锁链上刻满狰狞的面孔,每一张脸都在发出凄厉的惨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师父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愈发凌厉。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青冥剑悬浮在他头顶,剑身光芒大盛。 “诛魔剑阵,启!”随着一声暴喝,无数道金色剑影从青冥剑中飞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剑阵,将向公明的紫黑色锁链一一绞碎。 向公明脸色微变,没想到师父在受创之后还能施展出如此强大的剑阵。他冷哼一声,双手高举裂字令,口中念念有词。 裂字令发出刺耳的尖啸,紫光大盛,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恐怖的紫色。虚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道紫黑色的光柱从漩涡中射出,如雨点般射向剑阵。 剑阵在紫黑色光柱的冲击下剧烈震颤,金色剑影不断破碎。师父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这个剑阵消耗极大。 但他咬紧牙关,眼神坚定如铁,双手快速变换手印,不断注入灵力维持剑阵。 “堂堂剑仙就这点能耐?”向公明见剑阵摇摇欲坠,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当年张长宁在我手里,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这句话如同导火索,彻底激怒了师父。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周身气势暴涨,青冥剑发出龙吟般的剑鸣。 师父怒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冲向公明。他的速度快到极致,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留下一道长长的金色残影。 向公明脸色终于露出一丝凝重,他双手紧握裂字令,紫黑色的魔气在他周身疯狂涌动,形成一个巨大的魔气护盾。 “来得好!”他大喝一声,裂字令迎向师父的青冥剑。 青冥剑与裂字令再次相撞,爆发出的能量如同核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地面上的建筑纷纷倒塌,远处的山峰被夷为平地,魔神宫的结界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师父和向公明两人被强大的能量包裹,谁也无法看清他们的身影。 只能看到金色和紫黑色的光芒不断闪烁,激烈的碰撞声震耳欲聋。每一次碰撞,都让空间扭曲变形,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 突然,一道金色剑芒从能量风暴中射出,直奔向公明咽喉。 向公明脸色大变,仓促间侧身躲避,剑芒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这是师父抓住向公明防守的破绽,施展出的致命一击。 “你……”向公明摸了摸脸上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没想到师父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还能抓住机会反击。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眼中凶光毕露,“你找死!” 师父冷哼一声,青冥剑上燃烧的诛魔纹映得银发似火:“堂堂魔尊转世就是个只会呈口舌之快的宵小之辈吗?” 他抬手擦去嘴角血渍,指尖抹过剑身后随意一甩,血珠在空中凝成剑阵虚影。 向公明的黑袍被魔气鼓胀如帆,裂字令突然分裂成九道虚影,每道都缠绕着幽冥锁链。他抬手间,十二座祭坛残骸冲天而起,在虚空中拼凑成巨大的魔面,獠牙间垂下的锁链穿透云层,将整座魔神宫笼罩在阴影中:“你以为仅凭一腔愤怒就能复仇?”魔面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无数道紫黑色光柱如暴雨倾泻,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坍缩。 师父周身剑气暴涨,青冥剑化作千丈光刃迎击。剑气与光柱相撞的刹那,整个魔渊的天空被撕裂成两半——金色的剑气如银河倒卷,紫黑色的魔气似幽冥洪流,两股力量在高空绞杀,竟凝结出实体化的能量风暴。地面上,魔渊战士们被余波掀飞,城墙砖石如纸片般被卷入风暴中心。 师父凌空踏步,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燃烧的剑印。青冥剑光芒大盛,竟分裂出无数道金色剑影,组成巨大的剑阵覆盖整片天空。剑阵落下的瞬间,向公明的紫黑色光柱被尽数绞碎,连带着祭坛拼凑的魔面也开始崩解。 向公明脸色骤变,突然撕开黑袍。他胸口浮现出与裂字令同源的咒文,整个人化作紫黑色的魔气漩涡:“既然如此,就陪你玩点刺激的!”漩涡中伸出无数道触手,每根都缠绕着蚀魂咒文,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出黑洞。 师父瞳孔微缩,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到肉眼难辨。 青冥剑突然没入他眉心,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剑芒直冲漩涡中心。 金色剑芒如破云之箭,直贯向公明化作的魔气漩涡。蚀魂咒文组成的触手刚触及剑芒,便在诛魔之力的灼烧下发出凄厉尖啸,扭曲着化为飞灰。 向公明的惨叫声从漩涡深处炸开,紫黑色魔气剧烈翻涌,突然喷出数道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柱。他的身形从魔气中倒飞而出,胸口被贯穿出碗口大的空洞,连手中的裂字令都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第630章 溃逃 “不可能……”向公明挣扎着撑起身子,染血的手指死死抠进地面,“你明明……”话音未落,师父已踏着燃烧的剑印凌空而立,青冥剑抵住他咽喉。 就在所有人以为胜负已定时,魔圣与魔宗突然闪至向公明身边,魔圣甩出噬魂阵卷起漫天黑雾,魔宗则抛出铜镜映出令人心智崩溃的幻象。趁着众人短暂失神,三人化作紫电仓皇逃窜,只留下虚空中尚未消散的咒文残响。 “穷寇莫追!”魔帝古路突然抬手拦住欲追击的众人。他周身魔气翻涌,吞天戟上还滴落着魔圣的黑血,眼神却死死盯着向公明消失的方向。 桔梗强撑着站起身,玄金战甲布满裂痕,眉间朱砂痣黯淡如血。她看向古路时,嘴角溢出黑血:“多谢魔帝援手……”话未说完便踉跄着向前倾倒,我急忙冲上前将她扶住。古路深深地看了桔梗一眼,吞天戟重重杵地,震得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魔神宫的结界三日内必须修复完毕,否则魔渊将永无宁日。”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突然抬手甩出一道魔符,“这是稳固结界的秘术,剩下的,你们好自为之。” 随着魔帝的身影消失在魔气中,整个战场陷入诡异的寂静。我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桔梗,感受着她愈发微弱的气息,握镇魔令的手青筋暴起。 师父缓缓落下,银发被鲜血黏在苍白的脸上,青冥剑也黯淡无光地垂在身侧。他望着向公明逃走的方向,许久才沙哑着开口:“向公明已伤筋动骨,但裂字令未毁,终是心腹大患。” 方回带着残存的魔渊战士艰难地聚拢过来,他们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直脊梁。方回单膝跪地,染血的长刀插入地面:“将军!请下令!”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透着劫后余生的悲怆与坚定。镇魔令突然迸发强光——这是良知玉在预警,阳间恐怕也已陷入危机。 “修复结界,整顿军备。”我握紧照影剑,剑尖挑起一缕向公明留下的魔气。 师父看着我,染血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头,青冥剑上残余的剑气在他指尖明灭:“小子,接下来的路得你一个人走了。”他的银发在魔气中凌乱翻飞,往日凌厉的眼神此刻却满是疲惫与决绝,“向公明虽伤,但裂字令与诛仙剑阵仍在,阳间魔渊两头起火”话音未落,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我手背,烫得镇魔令微微发烫。 我猛地攥住他手腕:“师父!你的伤势”话被他抬手打断。 他从怀中掏出半卷焦黑的残页,上面“人魔同体”四个朱砂大字已晕染成暗红:将残页塞进我掌心,剑身突然发出龙吟,无数道金色符文顺着剑脊流淌,“要彻底摧毁裂字令,需集齐三块镇魔令,” 我刚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师父拍拍我的肩膀,染血的手掌传来的温度却冷得惊人:“我老了,如今这一场大战我也该卸下担子了。”他抬手抹去唇角血渍,动作却比往常迟缓许多,青冥剑在他指间轻颤,仿佛也在哀鸣主人的衰弱。 远处魔渊的天空还翻滚着紫黑色云层,残余的魔气如毒蛇般游走在断壁残垣间,将他银发染成诡异的灰。 “可您的伤”我的声音发颤,看着他衣襟下不断渗出的黑血,那是蚀魂咒留下的痕迹。镇魔令在怀中灼烧,良知玉的震颤与他微弱的脉搏共鸣,每一下都像重锤砸在心头。记忆突然闪回儿时——那个在青城山教我剑法总说“剑在人在”,此刻却连站立都需要扶着剑柄。 “我和你师娘以后此生不会再出东林山。”师父望着远处翻涌的魔气,苍老的声音里裹着释然与决绝,青冥剑在他掌心轻轻震颤,剑身上的诛魔纹黯淡如垂死的萤火,“当年与张长宁许下守护天下的诺言,如今也该画上句点了。”他伸手抚过剑脊,指尖掠过那些金色符文,仿佛在与相伴百年的老友作别。 我喉间发紧,眼前浮现出东林山的竹林,春日里师娘酿的桃花酒香气,还有师父总嫌我练剑偷懒时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可此刻他佝偻的脊背,与记忆中那个踏剑斩妖的身影重叠又分离,蚀魂咒的黑血正顺着他袖口蜿蜒而下,在破碎的道袍上晕染出诡异的花。 “可向公明不会就此罢手”我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远处终南山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残页上的朱砂字突然渗出鲜血,在空中勾勒出诛仙剑阵扭曲的轮廓。师父瞳孔骤缩,抬手将青冥剑插入地面,整座魔神宫的废墟突然亮起古朴的剑阵结界。 我刚要开口,师父已冲天而起,银发在魔气中猎猎飞扬,宛如一柄即将折断的剑。青冥剑拖曳着黯淡的剑芒,在魔渊阴沉的天幕上划出最后一道痕迹,朝着东林山的方向疾驰而去。他的道袍被罡风撕扯得破碎,蚀魂咒的黑血顺着衣摆滴落,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咒,转瞬便被汹涌的魔气吞噬。 “师父!”我的嘶吼被淹没在魔神宫的震颤中。 砖石崩塌的轰鸣里,方回单膝跪地,染血的长刀几乎要插进掌心:“将军!结界东南角出现裂隙!”他背后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仍死死盯着摇摇欲坠的宫墙。 我扭头看向方回,镇魔令的金光在掌心明明灭灭:“先修补城墙,用古路留下的秘术加固结界!”话音未落,怀中的桔梗突然剧烈咳嗽,玄金战甲下渗出的黑血腐蚀着我的衣袖,“我去帮魔神疗伤,向公明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诺!”方回猛地起身,挥刀斩断两只扑来的魔影,残刃上的碎金崩落,混着血珠洒在焦黑的地面。他身后,残存的魔渊战士们拖着伤体举起兵器,断裂的旗帜在魔气中重新扬起——那上面的赤色魔神纹章,被鲜血浸染得愈发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