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离婚现场怎么办[民国]》
1. 第 1 章
咚咚咚,牛皮军靴踏在楼梯木板上的声音!一声声像敲在她心上,她心跳的很快。
沈容把头埋进被子里,紧绷所有心神留意外面的动静,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上来了,脚步声停在门外。
下一刻,门把被扭动,发出轻微的响动
沈容呼吸都放轻了,咬住手指,默念着:“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祈祷并没有起作用,男人推开门进来,动作有所收敛,粗重的脚步声也被地毯吸收了。
沈容能感觉到他在拧眉看自己,可能还带着不耐厌倦的表情。
很快,屋里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打开柜子,在翻拿东西,听着动静有些不对,她偷偷掀开被子一角。
正对眼的是桌上正敞开的藤箱,有人刚往里面放了东西,很明显,他这是要搬走!
沈容下坐起,看到陆临蹲在柜角收拾文件,衣柜门被打开,原本挂着衣服的地方空了。
沈容有些慌,他真的要走了!
惊恐害怕战胜了那点尴尬,她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带着些不知所措问他:“你……你这是做什么?”
陆临掀了眼皮,眼神冷漠,语气没有起伏,就好像在跟一个陌生人对话:“离婚协议已经起草好了,你看看若是没有问题把字签了,过几日我安排登报声明。”
沈容心都凉了,还是走到这个地步了,它果然来了!
她拿起那几页协议,上面列的条件对她都是偏袒的,他还把这栋小洋楼也留给了她,这是他们结婚时陆家长辈出钱买的,但是就是为了不委屈沈大小姐。
可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啊!
沈容颤抖着手,不等看完就把它撕成两半,嫌这还不够保险,她把剩下纸张都撕成了纸屑。
开始耍无赖了!
“你是哪里不满意?”陆临皱眉,起身看她。
他身材高大,阴影就像一座大山压了过来,沈容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害怕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抵靠在桌沿。
见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陆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停下脚步:“还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
沈容鼓起勇气看他,咽了咽口水,试探地说起自己诉求:“那……可不可以先不离婚……”
见他冷了脸,她紧张地舔了舔嘴角:“先暂时不离,过一段日子好不好?”
她恳求地看着他。
陆临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神情不悦:“沈容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我的耐心有限,也没时间陪你玩下去了。”
说完不顾沈容苍白的脸,以及摇摇欲坠的身姿,动作很粗鲁地把箱子阖上,提起就走。
“我会让律师重新拟一份新协议送来,希望你不要再多做无聊的事,体体面面的把字签了。”
他阴沉着脸看她,语气隐含警告与威胁:“别闹的太难看,让双方长辈为难。”
说完他拔开她挽留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咚咚咚,这次是下楼梯,可能是带了怒气,脚步声比之前更重。
他要走了!从此世上就她一个人了!
这对沈容来说不亚于天塌了!心中那根弦崩断,她不顾上穿鞋,就这么光脚冲了出去,她飞奔下楼,楼梯很滑,差点摔倒,可她不在乎。
若是摔一跤能让陆临留下来,可就太好了。
陆临开门要走,身后一阵香风袭来,柔软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她贴的很紧,生怕松一点他就跑了。
声音闷闷的从背后传来,仔细听还能分辨出哭音。
“陆临,你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别离开我,我真的好害怕。”
陆临要扒开她的手,沈容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攀,生怕她被摔下。
她哭的很伤心,一直哀求他不要离开,任谁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软了态度。
佣人在那探头探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紧张。
陆临叹气,放下手中箱子,让她站好。
他的心肠不是铁石做的,是金刚石:“沈容,事已至此就别说这些了,好聚好散吧,张妈她们都不走,你不用害怕。”
沈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脸的崩溃和绝望
“那你不走好不好?”沈容已经不想要说什么脸面了,她满心只想留住陆临,磕头都可以。
陆临心情有些复杂,她这个表现,好像现在她的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最重要了,往日多么傲气的一个人,只要下楼,就必然精致打扮,最是注重形象,何时见过她这么狼狈,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
散乱的头发,凌乱的睡袍,还有光着的脚,陆临一时有些愣神,没想到她竟做到如此。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内心更觉得冷。
“你先去穿鞋,如今屋里还比较冷,小心着凉。”
沈容以为他被自己打动了,打蛇随棍上,破涕为笑,带着试探:“那你不走了?”
自然还是要走的,不过两人倒是可以好好聊聊,陆临如此想
他刚要张口,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女佣桂春小跑着从一楼小耳房出来接听。
刚刚太太和先生的动静那么大,她和张妈都不敢出来,可接电话是她的工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您好,陆宅!”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女佣桂春的声音。
不一会,桂春放下听筒朝这边走来:“太太,康先生的电话,让您接听。”
沈容直呼要糟!
立马转身去看,陆临提起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外面下着细雨,他也不在乎,把箱子扔进车门,自己上了驾驶座。
他真走!沈容立马追了上去,晚了,只吃了一嘴尾气。
沈容垂头丧气,就跟天塌了一样,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成功了。
桂春过来给她撑伞,张妈手上拿了件大衣,另一只手提双棉鞋:“太太,这天冷,快穿上,小心病了。”
“他会去哪?”她喃喃,双眼无声。
两人只以为两夫妻吵架了,劝和道:“先生肯定是回单位了,明日你再说两句软和话也就回来了,夫妻哪有隔夜仇。”
“快回屋吧,这淋了雨可容易病了。”何况这些日子太太身子也不太好。
桂春提醒她:“太太,康先生还在等您电话。”
沈容眉毛一竖,就是这该死的电话,明明陆临差一点就被感动了!
她气势汹汹冲到电话跟前,拿起听筒,铿锵有力吐出一个字:“滚!”利落挂断电话。
张妈又把拖鞋放在脚下:“太太,还是把鞋穿上吧。”
看沈容这伤心模样,她叹了口气:“你和先生有什么事好好说就是,怎么话闹腾起来了,要我说,太太你是女子,早软软身段,又何至于如此。”
“女子不比男人,这世道吃人啊!”
张妈又说起了她对命运的见解,沈容却没时间听下去了,她噔噔噔上楼跑回屋里,把她首饰盒,保险箱都掏了一遍。
没了陆临,她得看看自己有多少家底。
可只翻出来一些首饰,还有少量现钱。
若没有记错,之前陆临的钱都是交给她管的,没道理只有这么一点。
她咬着手指,看着屋里,有些困惑,会藏在哪里?
既然留不住人,有钱也行啊,这个乱世有钱总是多一条路。
钱会被她放在哪里?在现代,她肯定是放银行!
沈容双眼一亮,对,银行,她怎么忘了,她爸可是银行家啊。
她翻箱倒柜动静太大,张妈担心她做傻事,悄悄上了楼。
“太太,您这是干什么?”
屋里翻腾的这么乱,东西都被翻了出来扔在一旁。
不会是先生走了,她也要走吧。
这屋里乱七八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沈容听到她声音,眼睛放光,找了个带子把精心保养的卷发扎了起来,充满希望地问她:
“张妈,你知道家里存折在哪吗?”怕她听不懂,沈容粗浅解释下:“就是我把钱存到银行,他们给我的那张单子。”
张妈怔愣一下,然后指着梳妆台上的铁盒子道:“太太不一直放在哪的吗?”
沈容不敢置信,那张存折她早就看过了,账面上只有三百块,不是,她就只有这点家当?
没记错的话,陆临可是每月光工资都有三百块,这还不包括双方家庭对他们小两口的家用补贴。
粗粗算下来,一个月至少有四五百块钱到手,这可是普通人家一两年的收入了。
她是有多能花!才只剩这么点。
沈容大受打击,摊开倒在床上,一副死定了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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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
“张妈,我想静静。”她说的有气无力
张妈抽搐嘴角,太太这是受大刺激了,竟然这么不注重形象了,但她还是尊重太太的决定,轻轻掩门。
等张妈一走,沈容转头咬住抱枕一角,放声尖叫。
该怎么办!
陆临看起来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娘家又已经和她断绝了关系,死活都不一定管了,更别说资助钱。
马上外面就会打战,到时候这房子她也保不住的,等战火席卷全国,她又没有一技之长,怎么在乱世苟全性命。
难道要走康文白这条路?
沈容想到梦中的下场,打了个寒战,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下,老天爷,你不能这么玩我啊!
穿越就算了,穿书也罢,可你不能把我投到这么乱的世界里来啊!
到处打战,到处死人,她这种废物能活几集,请问?
死了算了,她拿腰带在脖子上缠了缠,最后还是没敢用力,她舍不得死!
好死不如赖活,她不能放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桂春轻轻敲门:“太太?”
“什么事?”太太声音带着异样
桂春心知怎么回事,但不敢问:“康先生又来电话了,让您务必给他回个话,他很是关心您的状况,让您有为难的事情,一定要跟他说!”
“跟他说我死了,让他别打来了!”要不是因为这个贱人,她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桂春一惊,怎么太太连康先生的电话都不接了。
桂春自然不敢把她的话直接传达,也不知道她怎么说的,没一会,又有她和康文白的共同好友们也打来了电话。
一看就知道是康文白拜托的。
桂春有噔噔噔跑上楼,沈容捂住耳朵:“不接,不接!”
桂春和张妈对视一眼,无奈,只能自己给太太找话圆一圆了,也不怪她心情不好,这次两口子吵架是有点凶,先生都提箱子离家了,不会……
她们摇头,还是不要了,她们不想失去工作。
电话铃又响了,这次桂春还没接呢,楼上的沈容就冲了出来,趴在楼梯口吩咐:“把电话线给我拔了,把门给我拴上,来找我就说我死了,刚死的,要吊唁等通知!”
撂下话又冲进屋把门砰地关上了。
太太这是受大刺激了,疯魔了。
沈容倒在床上,她不是被刺激的疯了,她是真的想要静静,她要理清思路,为自己挣一条生路啊!
她穿来的时间点很尴尬,原主晕过去了,她醒来还懵逼呢,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眼睁睁看着事情推进,根本没法阻止。
本来想着离婚就离婚吧,自己可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离开男人还能活不了!
可前两日一个梦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
她梦到自己穿的是一本书里,在书中她连个正经女配都算不上,纯纯的对照组炮灰。
她和门当户对前途无量的陆临离婚后,很快再嫁给了康文白。但事实证明,原主眼光不咋地,康文白不是什么好货,两人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过日子的人。
生活质量一再降低,相爱的人也反目,最后她被康文白抛弃,辗转在几个蓝颜知己中,但都没有修成正果,名声坏了,又被社交圈排挤孤立,没工作没钱还抽大烟,靠着沈家大小姐和陆临前妻这个身份,自然也有上不了台面的老男人对她感兴趣,她也彻底堕落了,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清高,只要有钱给她,外室也行。
但就是外室也是有职业年限的,年纪大了,就没人要了,总之,结局配得上凄惨这两个字!
沈容可不想混的这么个结局,她知道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个康文白,什么狗屁才子,没有半点道德,就知道勾引□□。
她穿来时,正是原主联合奸夫以及那些起哄的好友?给陆临设套呢,逼他答应离婚。
妈蛋,一群渣渣,缺德!
鼓动别人妻子红杏出墙,说什么追求幸福,享受爱情,让陆临成全这对情投意合的狗男女!
缺大德了!要害死她了!
好了,陆临答应离婚了,原主倒是溜了,她来顶包了。
她一没钱二没势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乱世怎么活!
自己前生是作孽了吗!沈容越想越为自己委屈。
2. 第 2 章
冯轻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看最新画报,嘴里哼着四不像的西洋调子,这是他最近跟着广播学来的。
这一期画报女郎选的不错,他舔了舔嘴角,心中火热,突然砰的一声,门被从外打开了。
冯轻差点吓枯萎了,他拿过旁边的大衣盖在腹部。
“陆临你大爷的,老子半条命差点就交代了。”看清来人,冯轻破口大骂。
见他提着行李,冯轻腾的站起:“你这是……真要离?”
陆临面无表情,绕过冯轻去了自己房间。
房子是分配给他俩的宿舍,之前因为陆临已成家,在外有自己的住处,很少回这里,这房子就成了冯轻的天下。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讲究,房间自然是有点乱的,他想着进去帮忙收拾。
陆临皱眉,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冯轻讪笑:“都是垃圾,我等下扔楼下去。”
这些日子陆临不好过,本就喜欢冷脸,最近更成为面瘫了,任他万事不上心只怕也愁坏了。
没看他眉心都快皱成川字了。
冯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安慰安慰好友。
“那什么,离了也好,这不安分的性子以后更闹心,我们在前线拼命,后宅起火最是要不得。”
他拍了拍陆临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你这条件,外面大把女学生抢着要,当初你听从家中安排成婚时,城里那些小姑娘眼都哭肿了,等明日你离婚消息一登报,等着看吧,追你的姑娘能排到西直门去。”
陆临眉毛都没动一下,搡开他开始铺床。
冯轻没觉得有不对,陆临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俗话说的沉稳持重,他都习惯了人家不搭理自己。
“过几日有个单身联谊会,我替你报了名。”
陆临终于有反应了,皱眉看向他。
冯轻朝他挤眉弄眼:“都是女校的学生,比你家那个,不,现在该称呼前妻,比她年轻、漂亮的也有,怎么样?兄弟对你好吧,这次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挑。”
“不去!”陆临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
“为什么啊!”冯轻不理解。
他知道失婚是很让人沮丧,可也不能自暴自弃了,男人更应该振作起来,让那瞎了眼的女人后悔!
“去吧去吧,你如今是单身怕什么!”
陆临淡淡开口:“还不是。”
冯轻吃惊:“怎么回事?你反悔了?她可是差点给你……”对着陆临清冽目光,他说不出那句话,只要比了个帽子的手势。
“真没必要留恋了兄弟,我跟你说外面那些女学生又摩登又有学识,进步还安分,比你家给你定的这个大小姐强多了。”
陆临没理他,任他一个人喋喋不休。说的口干舌燥。
正听的烦躁时,客厅的电话响了,陆临示意他去接。
没一会冯轻就叫他了。
陆临接过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冯轻能感觉到他的气势突然变了,冷漠的眼中带着转瞬即逝的厌恶。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康先生多虑了,顺便我也有句话想要告知康先生,看在老师面上我没有追究,但也不代表我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说完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冯轻有些懵:“不是你老师的电话?”
怎么变成了康先生,不会这个康先生就是那挖墙脚的奸夫吧!冯轻差点吞掉舌头。
见陆临脸色难看,他识趣地没在继续好奇这个康先生。
“你这个老师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看看干的什么事,都变成拉皮条的了。”
陆临冷冷瞥了他一眼。
冯轻捂嘴,行,不说了!
陆临转身回到屋里,想了想又给律所去了电话。
次日,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出现在小洋楼前。
门铃响了良久,桂春无奈地开门,头也没抬道:“我们太太真的不见人,我没骗您,她说了,有事让您烧纸……”
“这是……”
听声音不对桂春连忙抬头,一脸懊恼,忙赔罪:“对不起先生,我认错人了!”
中年律师腼腆地笑:“没事,沈女士可在家,我是来送文件的。”
“您是?”
“我是一名律师。”
他适时递上一枚小卡片,用中英文写了姓名还有职业以及联系方式。
桂春只认得几个大字,勉强能认出他的姓氏,但看着小卡片就知道眼前人很了不起。
她连忙笑着把他请了进去,上了咖啡。
“律师先生您等等,我去叫太太,不过太太这两日心情不太好……”她语气有些踌躇。
律师笑道:“你跟她说清楚,我想太太会肯见我的。”
还真被律师说中了,太太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会,然后起身下楼,桂春忽然心中对律师起了敬仰之情。
要知道太太在床上躺一日一夜了。
楼梯传来动静,宋律师转头去看。
他之前有见过沈容几次,每一次见面这位新式女士都衣着得体,妆容精致,高昂着头。
这次虽然依旧高昂着头,但眼神却不一样,看得出她是强撑着。
女佣说的很对,陆太太确实心情不佳,从她只是披了件衣服在睡衣外就可以看出。
桂春给自家太太也端来一杯咖啡,醇香气味飘在鼻端,但沈容一点都不想喝。
桂春和张妈退下,还带上了花厅门,方便他们谈事。
沈容双手抱胸往后一靠,有些防备:“陆临叫你来的?”
沈容没想到自己的办法还没想好,陆临律师就上门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婚?
也是,谁遭上这事也得离啊,沈容觉得自己都要心梗了。
律师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掏出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陆先生已委托我全权处理您和他的离婚事宜,您……”
可以看看,哦,现在不用看了。
宋律师咽下接下的官方沟通话术,因为对面的沈容已经上手了。
薄薄的两页纸,她撕了又撕,纸屑落在她长裙上如雪花一般。
“让陆临亲自来和我谈。”她淡淡道。
能言善辩的宋律师也词穷了,这要是不了解内情的还以为陆先生是逼迫原配离婚的负心汉。
明明是陆太太要离婚,如今这一出又是为什么?
“不知您是对哪处满意?我可以再去修改。”律师谦逊地询问。
沈容知道如今她只能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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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取闹来拖延时间了,只要拖着不离婚,她就离那悲惨命运远一步。
“让陆离亲自来和我说。”沈容好像只会这句话。
律师铩羽而归,陆临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麻烦您了,宋律师。”他挂上电话,有些头疼。
这个沈容他是越来越不懂了,离婚不是如她所愿吗?她不是急着和康文白双宿双飞,怎么又闹起来了。
陆临靠在墙上,点了一支烟,回忆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周全的,让她不满意了。
家里的钱财包括房子都留给了她,自己只带走了一些衣服,她还有哪里不满?
他烦躁地掐灭香烟,神情带着抹厌恶。
他不喜欢这种犹犹豫豫,她之前的敢爱敢恨,豁出去的孤勇倒是更让他佩服几分,好不容易才让两家长辈不干涉,她又要折腾什么!
难道她是她和康文白耍什么把戏,故意利用自己,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变得更冷。
他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和利用!,如今这个婚她就是不想离也晚了!
***
沈容又睡了三日,这三日康文白日日上门,她都让桂春不要理。
“太太您起来吃点东西吧,这几日你都没吃什么,人会受不住的。”张妈照顾了她两年,是真心疼她。
以往她要保持身材吃的少,可至少三餐还是规律的,如今吃的少就算了,还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身子怎么撑的住!
“没胃口,吃不下。”沈容说话都没精神。
张妈哄她:“就算和先生闹矛盾了也不能糟蹋身子,你出门逛街,或者去和太太小姐们打打麻将也行啊,闷在家里人都闷坏了,您不是最喜欢参加舞会吗?打电话让康先生陪您去好不好?”
“别提他,烦!”
张妈还以为沈容说的他是指陆临,又因为以前康文白和沈容走的近,便想多说些他的话逗太太开怀。
“大家都担心您,您的朋友还打电话来关心你的身子,特别是康先生,日日上门,他说若您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说给他听,他也能给您出出主意。”
沈容撑起身子,抬头看她,带着几分不屑:“出馊主意吧,不用他的关心我还能多活几年,下次他再来直接轰走!”
张妈这才明白,太太不知因为什么和康先生闹翻了。
也许是起的太猛,沈容觉得肚子好像抽筋了,隐隐有些作痛。
张妈见她吸气,脸色泛白,吓了一跳:“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不舒服!”忽然一阵绞痛,沈容额头冒汗。
忽然一道惊雷劈来,沈容想起什么!傻住了,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弯腰捂住肚子,大声呼救:“叫救护车,我要去医院!”
半夜,急促的铃声吵醒了陆临,他等了好一会,另一间房还是没有动静。
他扶额,冯轻去参加舞会去了还没回,他怎么给忘了。
伸手打开床头灯,起身下床往外走,电话还在响,好像非要人接听才行。
“喂!”被吵醒的他语气并不好,冷淡又暴躁
没人知道陆临有很大的起床气。
下一刻,他挂上电话,沉着脸操起沙发上的大衣往外走!
3. 第 3 章
车开到医院,陆临却又不想下车了,刚刚也是脑子没清醒被电话里张妈的话吓住了。
快凌晨了,医院静悄悄,只有急诊室忙碌着。
他抬头往医院看,想着要不要下车?
就算她做错了事,两人婚姻破裂,可两家的交情还在,照说理他应该去看看。
但他这人最怕麻烦,万一姓康的也在,岂不是平添尴尬。
他狠狠捶打一下靠椅,这都是什么事。
正在犹豫间,转头看到康文白抱着一束花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
陆临嘴角抿起,立刻发动车子。
康文白被汽车的尾气呛到了,他用围巾挡住口鼻,心中暗骂这人真没素质。
走近医院,刚要跟护士打听沈容,就见到她从一间诊室出来,医生笑着叮嘱她要多休息,饮食要规律。
“阿容,你没事吧?”他疾步跑去,关切问道。
沈容转头,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陌生,不过看到他手中的花,有些明白他是谁了。
康文白上前询问:“医生,她身子没事吧?”
沈容不想让他知道,赶医生开口前打断了他的问话:“没事。”
医生会心一笑,以为她另有打算,便没有多话,只是朝两人点头,对康文白道:“这些日子,你要多关心她。”
沈容朝医生道谢,快步离开医院。
张妈和桂春等在外面,见两人出来连忙起身。
“太太,我们回家吗?”桂春问出蠢话。
沈容绷着脸往前走,康文白在后面叫她,见她不搭理,拉住她的手臂。
有人看了过来,沈容不想上花边新闻,低声对他道:“跟我来。”
她刚刚留意到右边有个小花园,夜里清净美人,两人去了那边。
“你要做什么?”沈容双手抱胸,表情很严肃。
康文白愣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花递给她:“送你的。”
“谢谢。”她接过,随手放到一旁。
康文白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我挑了好久的。”
沈容气笑了,原主到底什么眼光?
人都急诊进医院了,他还有心思挑一束好看的花,真是辛苦他了,这么晚了还能找到没关门的花店,可真是浪漫致死。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康文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她忽然就不搭理自己了。
她是不是担心自己会嫌弃她是离过婚的,真是个傻瓜,他是新时代的青年,怎么会有这种落后的思想。
沈容觉得他神情变得有些激动,防备退后一步,一只手臂举起,另一一只手下意识护住腹部。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地瞪着他
康文白哭笑不得,他只是想抱抱她。
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难道……
“陆临对你动手了,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如今是新时代了,女性也是独立的个体,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他凭什么这么专制,他就是封建余孽,老古董,思想老旧。”
他激动起来,脖子上青筋一根根跳了起来:“武夫,你们都要离婚了,他若是对你用暴力,我就……”他就了半天,终于是想到了文人的办法:“我就登报刊登他的暴力,让同胞们看清他的真面目,谴责他的滔天恶行。”
这不就是另一种网暴吗?
就了半天,还以为他要去找人家干一架,果然想多了,他和梦中的那个人还真是别无二致,一样的懦弱无能,只会口嗨,使用笔尖下的暴力。
“你想多了,他不是那种人。”沈容这话很公正。
陆临虽是武将,可他不是那种喜欢动手的粗人,其实在沈容看来,陆临更喜欢用脑子。
一个腹黑的武将,他若是真要对沈容做什么,康文白还能好好地在城里大摇大摆,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骂人家思想老旧更是好笑了,陆临是进步新青年的代表,留洋多年,还是西点军校高材生,受政府重用,前途无量。
沈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原主了,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她瞄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怎么看也没比陆临强,难道还真是爱情的滤镜?
她心底冷哼一声,狗屁爱情,这个乱世,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如今这身体是她的,那怎么选择就是自己说了算。
那个预知梦不也证实康文白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她得快刀斩乱麻,绝了他的妄念。
“你到底有什么事?”沈容问他。
总不能一上来就分手,据她记忆来看,原主和他还没到那个地步,两人只是暧昧阶段,没正式说开,因为原主不想让他背上一个勾搭已婚妇人的名声,想要离婚后清清白白的和他谈恋爱。
其实严格说来,两人并没有关系,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原主是为了刺激陆临离婚,把两人关系刻意往深了说,让别人误会。
康文白见她神情冷淡,眼中有些不耐烦,心突然就有点慌慌:“我……这几日你都不肯见我,连电话也打不通,我想问问离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他又开始表达爱意:“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我想立刻和你结婚,开始我们幸福的新生活。”
越说越激动,他上前一步,沈容退了两步,保持着合格社交距离。
“你……你不愿?”他很受伤,一个大男子弄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不愿。”
沈容觉得这种时候不能委婉了,不然他容易装听不懂。
康文白接受不了这个答案,难以置信:“为何?我们不是说好了,等你摆脱这桩不幸的婚姻,我就去请老师为我们主婚,邀请三两好友见证,我们对主盟誓,结缔今生,是你的家人又威胁你了还是陆临又反悔了?”
可也不对啊,前两日他拜托老师给陆临打过电话,亲耳听到陆临说了会放手的。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我相信爱情是一切力量的来源,它会给我们勇气冲破身上的枷锁桎梏。”
沈容伸手,让他停,这些话她听来有些可笑,虽然自己年轻,可她初中的时候就不信什么有情饮水饱这类话了。
“没有苦衷,真的,我仔细想过了,是我们不合适,好在一切还能挽回,我们日后还是做朋友好了。”
她开始发好人卡:“你很好,真的,是我的问题。”
为了让康文白死心,她开始胡编乱造:“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其实我心底爱的是陆临,我不想离婚了,对不起,若是伤害了你,我很抱歉,但你知道的,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它纯粹神圣,让人义无反顾,我离不开他,离开他我会死的,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你是这么的善良,我想你会原谅我的是吗?”
康文白语塞,这些话是那么耳熟,他好像在哪听过?
沈容心底冷笑,他当然熟,这不是他后面对原主说的话吗?
把一切伤人的语言都用爱情包裹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体谅,理解。
爱情,可真是分手时最万能最无解的利器!
说完这些话,沈容装作羞愧而逃,只留下康文白怔楞在原地
墙角传来点烟的声音。
“谁?”康文白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喝问一句。
那人从黑影中走了出来,借着窗口透过来的光线,康文白认出了来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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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目眦欲裂。
之前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陆临,所以不敢见他,可现在,陆临夺去了他的爱人,一瞬间怨气上脑,便忘了惧怕。
陆临连眼风都没给他一个,视他如无物,直接越过就走。
康文白觉得这是刺裸裸的羞辱,要是不做点什么,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你别得意,我不会放弃的,阿容总有一天会想明白谁更值得爱。”
陆临顿了一下,看他眼神带着怜悯,竟然是个没脑子的。
他嗤笑一声,加快了脚步。
这种谎话也只有这些整日惦记情情爱爱的人会信,她爱自己?
陆临冷笑出声,想到她做的那些事,若爱一个人是这样表现的,那还是别爱了吧。
鬼才信她的话!
情人反目,拿他做挡箭牌,沈容到底要做什么?
她是知道自己在?很快陆临又摇头了,凭他的身手不可能发现。
用力拨开火机,他低头点烟。
烦躁的时候,他抽烟很猛。
其实刚刚他确实是想走了,只不过刚过路口,他就又转回来了,毕竟两人还没正式离婚,若是她和康文白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丢脸的还是自己。
他回来是盯着两人的,看到两人单独去了后花园,便也跟了过来,没想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
回到小洋楼,夜已经深了。
沈容情绪不高,张妈和桂春不敢多话,只催促她早点休息。
先生没有去医院,康先生去了医院却闹了不愉快,也难怪太太不开心的样子。
“桂春,下次不许打电话给康先生了,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老是麻烦人家不好。”
桂春听头,痛快认错:“太太我知道了。”
沈容嗯了一声,脱掉大衣换鞋准备上楼,刚走了几个台阶,她想起一事,转过身问道:“张妈,你是不是给他打过电话了?”
张妈心里叫苦,太太终于想起先生了。
“先生也许太忙没有赶过来,他吩咐我好好照顾你。”
沈容自然不信,陆临是什么脾性,恩怨分明,恶者欲其死的性子,大概只会冷笑一声,觉得活该吧。
在梦中,陆临曾经在知道她的境况后托人送来了一笔钱,还给她介绍一份工作,这也是他看在以前夫妻情分上尽的最后一点心意,可惜沈容太要强,竟然不想受他的恩惠,但最后潦倒死去还不是人家托人给埋的。
当然他本人也没出现。
也就是因为他做的这些事,让她觉得陆临也没那么无情,还可以争取争取。
自己前二十多年活在太平盛世中,她听过最大的响声就是过年的礼炮,可如今呢?
这是个乱世,马上还会有更多的战事,内战外敌打个不停,一个炮火纷飞的年代,她这个过惯了太平日子的人,根本没有乱世中求生存的本领,只怕会比原主更快沦为炮灰。
她要找一个能庇护自己的靠山,找一个大腿抱,她要好好活下去,活到大结局,最好能活到穿回去。
陆临是目前最好的人选,他是武将,有枪有权有钱还有人,最主要的是,他前途无量啊。
陆临目前还是她的名义上的丈夫,她下点功夫还有挽回的空间
而且……她摸着腹部,如今她还有更重的筹码。
先不管他怎么态度,把人绑住了,后面再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离婚,他想都别想!
“给他打电话,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他,你就说我有人命关天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现在?
张妈看向钟表,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就现在!”
4. 第 4 章
陆临打开门走出来,冯轻有些惊讶道:“你在家啊?”
在他对面坐下,陆临拿过一碗粥,瞥了他一眼:“不在家去哪里?”
冯轻咬了一口油条,狼吞虎咽了几下,说道:“大半夜的不是有电话找你,我还以为你有急事出门了。”
那么晚了,也只能是公事了吧。
冯轻昨晚夜生活丰富,凌晨过后才到家,谁知刚躺下电话就响了,他喝得醉醺醺,实在起不来。
电话也恼人,没人接它就一直响,最后还是陆临接的电话,见他没有叫自己,冯轻就知道不关他事了,便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你昨晚去哪了?我听着好像是从外面回来的。”
陆临竟然也会夜不归宿,这让冯轻感到惊讶。
“没去哪,外面走走。”
冯轻懂,男人被背叛,又被抛弃,确实需要时间空间来疗伤,他是最贴心的朋友,这个时候是不会戳人伤疤的。
他故意岔开话题问起公事。
“听说大总统要从我们陆军中派人去地方,这次肯定有你。”
从地方历练回来后那肯定就要升官,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陆临这样的人才哪里都抢着要。
不过……他想到一事:“你要离婚的事有没有和上面说,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冯轻也埋怨沈容,什么时候闹不好,非选择这么关键的事情,希望不会影响陆临的仕途。
陆临倒是无所谓,影响肯定是有一点,但他耽搁的起。
“我的私事没必要向上汇报,等登报后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冯轻对他竖起大拇指:“佩服。”
有真本事的人果然就是这么无所畏惧,有底气。
两人又聊起别的,冯轻朝他挤眉弄眼道:“前些日子,大将军不是把那小皇帝从宫里赶走了,我听说跑去了津城,在那边租了个园子,他们从宫里带走了不少好东西,现在很多人打着小心思,都想活动活动去津城发笔横财。“
陆临抬眸乜他一眼:“你也想去?”
冯轻摆手:“我骨头轻,可受不了这横财。”他笑着问陆临:“我看你也看不上。”
陆临大家出身,不缺钱,这岳家,不对,该叫前老丈人还是鼎鼎有名的银行家,多得是钱。
“我听说那外国都流行什么赡养费,精神损失费,你这也是新式婚姻,沈家不得给你赔偿点精神损失费。”
沈家小姐红杏出墙,陆临可差点就被带了绿帽子。
陆临冷冷看他,一副是不是找死的表情。
“得,我又多话了。”他举起豆浆,先干为敬。
门铃响了,陆临起身去开门。
是宋律师把新拟好的离婚协议派人送来了,陆临签收后随手放到一旁置物架上。
他回屋穿上大衣,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你是不是回部里,把我也捎上。”冯轻匆忙擦嘴起身。
陆临:“我不回单位,不过可以送你过去。”
冯轻诧异,这个工作狂竟然旷工。
“那你去哪?”
冯轻很清晰感受到陆临变脸,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我回一趟小洋楼。”
如今能让陆临有表情的也只有沈大小姐了。
冯轻连忙摆手:“不耽搁你办大事,我这还没吃完呢,等下我自己叫车过去。”
陆临点头,拿起档案袋出了门。
不过才搬走几日,小洋楼看着却跟往日不一样了有些陌生,这一次他是客人
门铃响起,桂春前来开门。
“是先生来了。”桂春大声朝屋里含,很快张妈也走了出来。
“先生回来了。”张妈脸上带着笑意。
“她在家吗?”
张妈点头:“在的在的。”她朝楼上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不过太太还没醒。”
陆临抬手看表,已经十点了,如果他没记错,凌晨时他让张妈约的是今早。
他故意用完早膳才来,她还没起?
所以一开始就预备耍他玩?
见陆临黑脸,张妈立马帮着解释:“太太说过若是先生来了让我去叫她,我看您一直没来,应该是忙去了,就没有叫她起来,昨夜太太去了医院,忙活了大半宿,我想让她多睡一会。”
“先生要上去看看太太吗?”
“不了,你去叫吧。”陆临在沙发坐下,桂春给他上了茶。
张妈和她对视一眼,两人摇头,夫妻俩这次闹的有些大,难道真的要离婚?
沈容快天亮时才睡下,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她眼皮都睁不开,但听说陆临到了,一个鱼跃跳了下来,瞬间充满了斗志。
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连夜把拿下陆临的计划都做的很详细,针对今日这一场谈判,该如何入手,示弱认错道歉三连套她都准备好了,若是他还不上当,摊牌威胁加绑架她也有备案。
总有一款能拿捏住陆临。
她看出来了,陆临吃软不吃硬,当初她哭哭泣泣求他留下,能感受到他已经有所软和,要不是康文白的电话坏了事,说不定她现在也不用头疼了。
她看向张妈,问她:“我脸色看起来怎么样?”
张妈知道她爱美,安慰道:“太太就是缺了点精神,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沈容失望,她扑到镜子前,还好还好,没张妈说的那么好。
眼睛红肿,脸色惨白,哦,头发还有些油。
非常好,这副鬼样子更有说服力,说明她有深刻反思,懊悔伤心,痛定思痛过了。
一个柔弱可怜的美女还不能激起陆临的怜悯心,那她只能……只能耍无赖了。
脸再白点,最好看起来活不久的样子,沈容掏出粉饼往脸上压。
大概半个小时后,楼梯上传来了气若游丝的声音:“你回来了。”
脸白的像个死人,整个人虚弱地靠在张妈身上,要不是昨夜亲眼目睹她精神抖擞地对付了康文白,定会以为昨夜她是做了个大手术。
陆临起身看着她演,说实话她的演技有些拙劣。
比如说有时候她控制不了动作,会忘了自己在扮演病人,又比如说她的眼睛太亮,太过灵动,完全不是一个悲伤的人所具备的眼神。
又比如,张妈给她端来早餐,她嘴上说着吃不下,可那眼神就差黏在上面了,看着馄炖被端走,一直咽口水。
明明很饿,却要强装没胃口,不知又要耍什么把戏,陆临低头喝茶,藏起眼中的讽意。
等她喝完牛奶,陆临没有废话,把新协议又推了过去。
沈容低头看了一眼,条件很诱人,除了房子和两人的存款,陆临甚至同意每月给她一百块大洋做赡养费,时限三年。
就算她不和康文白结婚,也够她无压力地寻找下一个合适再婚对象。
老实说陆临是真大方,当然也不排除为了早日摆脱沈容,他大出血。
他今日过来就是彻底了断这段婚姻,沈容抬眸。
他把钢笔递了过去:“签吧,签了你就自由了,可以义无反顾去追求你的幸福,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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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捆绑在死水一般的生活里。”
沈容总觉得他这话是嘲讽人呢。
陆临把笔塞到她手中,又一次催促。
沈容虚握住笔,陆临正要收回身子,却看到她的眼泪一颗颗砸到了白纸黑子上,瞬间僵住了!
这是开始了?他屏住呼吸,等她出招!
沈容看着手里的笔,知道这是要被逼上梁山了,陆临这次就不打算空手而归,她再撕也没有意义了。
她敢打赌,那档案袋里他肯定装了不止一份!
她一只手放在下面猛掐大腿,脑子里想着最悲惨的事,其实都不用特意去想别的,只要一想到她要是和陆临离婚,那就是众叛亲离,以后的日子没钱没势没依靠,外面到处都是军匪,别说这房子能不能保住,她这条小命都不知道能苟几天。
她是在挽回陆临这个男人吗?不,她是在救自己的小命啊!
她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这是做什么孽了,老天让她穿到这里,挨千刀的,谁写的小说,做什么要写乱世,不知道乱世十对九悲吗?连主角都逃不了死别生离,何况她这个炮灰女配!
穿越也行啊,老天爷,你就不能选个和平盛世!
越想越委屈,一时哭的停不下来,天杀的陆临竟然一脸冷漠,嫌弃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狗屎一样。
“陆临,我不要离婚,不离婚好不好?我错了,我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一定改过自新,我跟那个康文白没什么的,是我……”
昨晚她是怎么写的来着,哭久了有点忘词。
“你太忙了,总是忽略我,我就想气气你,不是真的和他有什么,我也不想和你离婚。”
她干脆挨着他身边坐,也不管他的抗拒,抱住他的手臂哭,为了暗暗报复他刚刚的冷漠,沈容把鼻涕眼泪都往人家衣服上蹭。
“不离婚了好不好?我错了,我不乱发脾气,我也不闹你了,好不好?”她把陆临手臂抱的紧紧,好像抓住的浮木,胸口两团软肉紧紧贴着,陆临几次用力都没有挣扎出来。
“放手!”陆临冷声道。
沈容被他语气吓住了,手一下子就松了力道,他趁这个机会抽了出来。
“沈容请你成熟一点,离婚不是你一个人说怎样就怎样,我那日也说的很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再来挽回还有意思吗?你和那位康先生若是闹了什么矛盾,麻烦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把我搅合进来。”他眉头皱成一团,脸色也不好看。
“我特别厌恶这种感觉,我们好聚好散。”
看来示弱是行不通了,真是郎心似铁!眼泪瞬间含住。
沈容抽噎一下,打了个嗝,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动作优雅地擦掉眼泪。
她挺起胸膛,红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是狠了心要抛下我,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了?”
陆临眉头一跳,觉得她胡搅蛮缠:“是协商离婚,你不要偷换概念,我希望你冷静点,把字签了。”
“我没同意离婚,就不是友好协商,你这是逼我,就是要抛妻弃子!”
陆临抬头,眼神锐利,看得出他的耐心快磨光了。
“沈容,你不要说胡话!”
沈容冷哼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陆临,我告诉你,想离婚,做梦。”
她歪头摸着并不显怀的腹部:“你说我什么时候告诉双方长辈比较好!”
笑的嚣张发誓,明晃晃的威胁。
陆临终于听明白她说什么了,瞳孔一缩,犀利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盯向她的肚子。
5. 第 5 章
沈容放个惊天雷就跑了,留下被轰傻的陆临在一楼发呆。
回到楼上,她贴着门缓缓滑下,小心脏噗噗的跳,有些失调,她用手捂了捂。
陆临真的太可怕了,有一瞬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杀气。
要不是真没办法了,她也不敢这么兵行险招,这招一用注定伤人伤己啊!
沈容懊悔敲自己头,无声尖叫,自己太坏了,竟然连这个都利用,但也许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一线生机呢?
但梦中没有说原主怀孕这件事,这属于剧情的变动,还是原本就有得隐藏剧情?
她摸着肚子,其实她也是诈陆临。
医生还不敢确定,只是说疑似,不过算算时间,从她穿来那日到现在快差不多一个月了。
若真是有了,倒是对得上时间。
沈容又想骂娘了,这个原主真的是没法形容,没脑子,又蠢又狠,为了麻痹陆临,不让他怀疑,她给对方下药就算了,对自己也下得了手,可真是能牺牲。
最后害得还不是自己!
沈容抖了一下,那一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导致她现在看到陆临都下意识害怕。
她最好是死了,不然一定要把她拖出来狠狠揍一顿,揍到她爸妈都认不出来。
沈容拖着疲软的身子扑到床上,她不知道该祈祷是怀了好还是没怀好了。
被子一卷,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知道是不是刚刚骂原主太过,竟然梦到了她,她也发现了自己,不停朝自己说话,可沈容一句都听不清,只看到她嘴巴在动,
沈容觉得自己好像困在一个泡沫圈圈里面,外面世界是彩色,可她走过的地方就变成了灰色,两边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隔开了。
两人隔着一条街,车水马龙,看着很吵,可沈容根本听不到,就想看用一场默剧,她在对自己笑。
笑屁,沈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是现代,是她生活的时代,这车,这高楼,还有那些人穿戴,原主怎么会在这里!
她冲过去,换回来快点,各自回到自己位置吧,可她往前跑一步,周边色彩便退去。
距离近了,沈容也看懂了她的口型,她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老母!
沈容跳起来,不停地招手,老爸老妈,你们好好看看,亲女儿在这里,不要拉她手!
这垃圾,跑这里来抢她爸妈了!
你站住!回来!换回来!
沈容嘶声力吼,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没用。根本没人听见,原主还笑着对她摆手!
你等着,你个坑货,烂摊子自己来收拾!
“你回来!”
一声厉吼,把自己给吼醒了。
沈容看清自己所在,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是个梦,可怎么那么真,她弓起身子,委屈的想哭。
“醒了?”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传来。
沈容吓了一跳,惊坐了起来
陆临,他怎么上来了?
沈容把被子往胸口拉了拉,眼神有些防备:“你怎么在这里?”
陆临在右边的沙发坐着,翘着腿,有些气势凌人,两眼一直盯着她打量。
“你睡的可真够沉的。”
沈容听出他话中的讽刺。
她捏了大腿一把,心中告诉自己,别怵,别怂,他就是看着凶,不可能丧心病狂要打孕妇,疑似孕妇。
“你不知道孕妇嗜睡吗?什么事?”她眼中发出希冀的光,“改主意了?肯搬回来了?”
陆临却嗤笑一声:“你说你怀孕了,我就要信,你的嘴里没一句实话,谁知道是不是又要设什么套呢?”
他抬下巴,示意她起来:“穿衣服。”
是不是怀孕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沈容抱胸:“我不去,你要是怀疑自己去医院查就诊记录。”
陆临轻蔑一笑:“我不信你。”他得盯着医生检查。
她这个人连下药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其他干不出来的。
“医生说过几日再去检查,现在是疑似,还要等一等。”没办法,说了实话。
陆临松了口气,那就是还有一半几率不是。
他冷着脸站起身:“最好是一场误会。”
说完往外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离婚的事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拖也没有用,你也不小了,别耍这种小孩子招数,双方长辈年纪都大了,何必让他们跟着担心。”
说完砰地合上门走了。
沈容起得一个枕头扔来过去,被门挡了回来。什么人!
她就是好好想了才知道一定不能离婚,笑她小孩子招数,那又如何?
有用就行!
咕噜一声,有点饿,她准备下楼去吃点东西,刚穿好鞋,眼睛突然扫到一样东西!
昨晚写的作战计划还放在梳妆台上!
脑子嗡嗡地响!有些站不稳,她撑着台子翻看笔记本,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虽然知道原主的一些事,却没有继承她的记忆,所以原主会的她不会,原主不会的她更不会。
比如她写的这些东西仍然是习惯的简体,再有她和原主笔迹太不一样了,陆临只要走近看一眼就能发现。
他到底有没有看到?
她咬手指,不敢想。
不过他刚刚的言行举止正常,应该是没有,不然照他的性子应该把自己捆起来审问才对。
·
陆临开门进来,冯轻从厨房探出头。
“刚好,我煎了牛排,你也喝一杯。”
他一手托着两个酒杯,一手那就,走近餐桌,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坐下。
见陆临脸色凝重,不由关心问道:“怎么了?沈大小姐又惹事了?”
陆临坐下喝了一大口酒,眉头紧蹙,可能是真的憋太久了,竟然主动说了起来。
“她有些奇怪。”
冯轻来了兴趣,凳子往他那边挪。
“怎么个奇怪法?”
“反悔了,痛哭流涕求复合?”但马上冯轻就摇头,“沈大小姐不可能放得下身段,她要是会这招你们也不用走到这地步了。”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性子强,谁也不肯低头迁就。
冯轻碰他的肩膀:“快说哪里奇怪?”
陆临看了他一眼,想到他的大嘴巴,又咽下了话:“没什么。”
冯轻胃口都被吊起来了,没想到他突然不说了,有些气愤,伸手抽回盘子:“没你的份,要吃自己弄去。”
陆临也不恼,反正他也不想吃,就靠在椅子上,仔细回想沈容这些日子的表现。
连冯轻都知道沈容是什么性子,自己竟然今日才发现异常,疏忽了!
仔细想来,逼他离婚的那天,她好像很慌张,明明是她的设计却表现的很无措,尴尬。
不对,还要往前,是从那混乱的一夜开始,那晚她就不对劲,那日之后突然就不爱出门了,可惜自己那时忙着处理两人的婚姻,并没有很留意她的反常。
明先生刚在国语发表建议简化汉语的文章,甚至杂志社两个月前才搬到这里,但她已经能熟练运用,最奇怪是她的笔迹。
文字可以简化,难道字迹也能退化,那一手钢笔字全无风骨,之前她一手簪花体,已有几分神韵,写简化字就能退化成鸡爪子扒的?
“最近你那边抓到好几个间谍?”陆临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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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轻点头,怎么忽然又说起公事。
“都是哪里派来的?”
冯轻道:“这年头,有点势力的都派了人过来,西北,东北、南边,最多的就是广府那边。”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遇到间谍了?”
陆临摇头,又倒了一杯酒:“随便问问。”
“这几日你的任命就该下来了吧?去哪?”冯轻问
“滨城。”
“那沈大小姐怎么安排?”两人这婚事一时离不下来,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
陆临没有回答。
***
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又是啪啦几声动静,不光沈容被吓醒了,就连张妈和桂春也醒了。
张妈嘟囔道:“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哪里放鞭炮。”
她披着棉衣垫脚往外看。
沈容刚开始也和她一样的想法,大半夜的放鞭炮,只让她想到一种可能,谁家有人去世了。
但桂春的一句话惊醒了她。
“是不是又打起来了?”
是啊,这是乱世,战火纷飞的年代,枪炮声可比鞭炮多。
很快,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爆炸声更明显了,她招呼张妈快进屋把门锁好,三人躲进屋子。
外头动静越来越大,刚开始还有人和张妈一样出门张望,如今可能都反应过来了,一个个门窗紧闭,有些人家就连电灯都拉了。
张妈也拉熄了灯,三个人就围着壁炉前的火坐着。
沈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这么密集的枪炮声,听着动静好像离的不远。
“不会打过来吧。”桂春声音带着害怕。
张妈安慰她:“不会的,这条街巷住的都不是普通人。”
“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沈容也开口了。
张妈安慰她:“太太别担心,如今消息很快的,明朝报纸上就会写了。”
这还算快啊,在她那个时代,现在都该上热搜了!
不行,家里就三个女人,老弱妇孺占全了,得把陆临叫回来保护她们。
她起身想去打电话,可自己不会拨这个电话,便只能让张妈帮忙。
接线员很快接通陆临宿舍的电话,张妈把听筒递给了她。
陆临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陆临,外面是不是打战了?”她紧张问道。
可能感受到了她的害怕,陆临竟破天荒地委婉了一下:“有几个人不小心放了空枪,闹得响动有些大而已。“
糊弄人的借口好歹也用点心,谁家放空枪还一阵阵,跟对抗赛似的,还有轰隆隆的爆炸声,当她真听不出来,这一听就是双方火拼。
“那你能不能回来,我和张妈她们都有点害怕。”她手指紧张地绕着电话线,眼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张妈他们。
陆临顿了一下,才沉声道:“你们关好门窗,不要出门,天亮就好了。”
这什么话,沈容不满,正要小小威胁一下,就听对面传来另一个人催促的声音。
“老陆快点,队伍集合了。”
沈容心一紧:“你也要去打战?”
她忘了,陆临是个军人,城里若真的乱起来,他怎么躲得掉。
“那你小心点……”
那边嗯了一声,就要挂断,沈容连忙叫住:“你别忘了明日要陪我去医院的。”
陆临这次连嗯都没有,直接就挂断了。
沈容悻悻挂上电话,有些担心陆临的安全。
这和感情无关,全是利益,陆临可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他要是出了事,自己可就白忙活了。
不过书中原主都死了他还好好地升官发财了,所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
6. 第 6 章
三人守在一起,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外面的动静终于小了,张妈壮着胆子出门,没一会儿就带了早点回来。
“外面还有人卖早点?”沈容有些惊奇。
张妈:“嗨,管它打不打战,小老百姓日子还不是照常过,我们这样的人家,手停口就要停,谁家不是一大家子等着糊口呢。”
沈容有些尴尬笑笑,也是,就跟后世一样,只要不是天塌了牛马就得上班一个道理。
“这是虾仁馄饨,太太趁热吃。”
以前太太喜欢吃西式早点,三明治什么的,在张妈看来都是生冷的东西,哪里有这些吃了热乎。
好在最近太太口味又变了。
张妈刚把早点摆上桌,门铃被按响了,她叫桂春就开门。
“应该是送牛奶的来了。”
没一会儿,桂春就提着一瓶鲜牛奶还有一份报纸进来了。
果然如张妈所说,报纸头版头条就是昨夜的战事。
原来是两方人马火拼,最后又被政府军镇压,败的那一方已经连夜逃出城了。
沈容忽然没了胃口,这里是一国首府,中央政府所在,连这里都不太平。更别说外面了,地方大小军阀无数,随时随地都能为争地盘火拼,小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
“太太再吃一点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等下上楼再睡一会儿。”
昨日太太和先生的那些话,她也有听到一些,若太太真怀孕了,那可就金贵了,可不能这么随意糟践身子了。
特别是吃的要跟上,等下她要亲自去集市买只肥母鸡,然后再买条鱼。
沈容摇头,她是真吃不下了,不过她逼着喝了一杯牛奶。
沈容上楼后,张妈就准备出门了,她预估着先生应该会过来,准备做几个大菜,本来桂春也想跟着去。
但想到太太今时不同往日,一个人在家里不放心,便让桂春留下看家。
太太睡了,桂春干完手头的活无,就去院子里浇花,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张妈回来了,没有看清就开了门。
谁知是康文白过来了,他手上提着不少东西,一个劲往里面走,桂春拦也不是。
“她呢?”问的时候他抬头往楼上看。
桂春:“太太不舒服歇了,康先生改日再来吧。”
听说她不舒服,康文白急了,难道那日从医院回来她的病还没好。
“我去看看她。”
说着就要上楼,这可怎么行,桂春拦住了他:“康先生,这不合适,我们太太睡了呢?”
康文白有些不悦,这女佣怎么不懂看脸色,几次三番地拦他,难道不知他和沈容的关系?
“让开,我就是去看看她,要是她出了事,你负的了责吗?”康文白严厉地盯着她。
桂春被吓的退后一步,很是为难。
心想康先生还是读书人呢?怎么这么不讲礼数,哪有擅闯别人家卧室的道理,何况,上次她多事给康先生打了哥电话已经惹怒了太太,这次她可不敢放人,万一太太生气要赶她走怎么办?
她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工作?主家和气,钱多,事又少,这么一想,她心里涌出无限胆气,插腰瞪向康文白。
康文白气急,抬手要打人的模样,桂春闭眼!
“康先生,这里是我家,你是要在我的房子里打我们家的人?你要耍威风麻烦回自己家去!”
沈容出现在楼梯口,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康文白讪讪放下手:“我就是吓唬吓唬她,怎么可能真动手。”
“听说你病了,好点了没有?昨日城里闹了一夜你是不是被吓到了。”他温和笑,摆出一副体贴的模样。
正在下楼的沈容没有丝毫动容,甚至有些不耐烦。
他更多贴心的话被堵在嗓子眼。
“你来做什么?”沈容语气冷淡。
难道那日说的还不清楚?怎么又来纠缠不休了,她狠皱了下眉头。
沈容的冷漠伤到了一腔柔情的康文白,他眼中露出无尽的失落。
“你那日说的话我回去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日,我还是不信,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陆临还是你的家人?我明明感受到了爱情,你却说不爱我,这不可能的!”
沈容抬头,大叹一口气,幸好桂春已经下去了,不然别人听到她还怎么厚脸皮演下去。
看来那日口舌白费了,怎么有人就喜欢自己脑补呢?明明说了实话,他还是觉得你有苦衷。
难道爱他,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那就是没苦衷了,是追寻自由的脚步?是幸福的化身?
可你也没给她幸福啊,生活质量下降就不说了,最后还不是把爱情又给了别人,玩爱情转移呢?
“你要是来和我说这些就走吧,我想说的那日都说了,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变,你再纠缠下去只会给我带来无尽困扰,也会让大家失了体面,太不好看了。”
康文白受不了打击一般,往后退了几步,惨白脸靠在墙上捂住胸口。
“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说好的……”他眼镜起了白雾,他哭了,伤心喃喃道:“难道我是你排解寂寞的消遣吗?”
沈容有些错愕,差点呛到了,她放下水杯:“若你这么想容易接受些,也可以这么认为。”
“康先生……”
康文白愤怒道:“文白,为什么叫我康先生,你一直叫我文白的。”
沈容顺从了:“文白,也许你认为的爱情只是一种错觉,我们可能只是某些方面谈的来知己,你不必把它想像成爱情,用来弥补你在上一段感情中收到的伤害。”
“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是觉得我三心二意,难怪……”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放心,我会向你证明的。”
沈容扶额,她就不应该多话,好像又搞砸了。
门铃又响了,康文白立马转身擦眼镜,收起失态。
“应该是吴庸和Miss胡来了,我们约好一起来探望你,刚刚Miss胡说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他们回去取了。”
又来客人了。
桂春去开门,来者是客,沈容到门口迎接。
一对男女手挽着手走了进来,男子年纪有些大,女子正当芳华,穿着精致时尚,烫着如今最时兴的发型。
吴庸是康文白的好友,如今在一家杂志社供职,那位Miss胡就是他的女朋友。
“阿容。”Miss胡一脸热情拥了过来,行的是西方的面颊礼。
沈容有些懵,只是一味的笑。
“阿容,你这些日子养的不错,看来逃脱牢笼,面貌就是不一样了。”
康文白表情尴尬,他还未来的急跟好友说这几日发生的时,他们还以为沈容已经离婚了。
“佩芳,你太热情吓到沈女士了,她病还没好全。”
胡佩芳挽起沈容的手臂,两人往屋里走。
她凑过来轻声道:“我带了香槟过来,等下要好好庆贺你重获自由,又马上要收获幸福。”
说后面一句是她调侃地看向康文白。
沈容僵了半边身子,担心在原主好友面前露馅不敢多话,只能笑。
四人在客厅坐下,胡佩芳亲自去开香槟,吩咐桂春找四个高脚杯过来。
吴庸找话题和沈容寒暄:“我看外面打理的很不错,沈女士在艺术方面有些天分。”
沈容怔了一下,半天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小花园,她最近都没心思看这些花:“都是桂春的功劳,一直是她在打理。”
桂春一过来就听到太太在夸她,带着几分腼腆的笑。
“我只是按太太吩咐办事。”心里却高兴的不行。
放下东西很快就就离开了,胡佩芳拉着沈容的手说到:“怎么还叫你太太,该让她们叫你小姐才对。”
沈容垂眸,看着脚下地毯:“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吴庸拍了一下胡佩芳手臂,让她不要说这些事情,免得勾起沈容的不快。
胡佩芳想起来正经事,今日是来给康文白保媒的。
“你们俩什么时候办事,我觉得去教堂不错,办个纯西式婚礼,最近第一楼新来一批婚纱,改日我陪你去试试。”
她一脸羡慕:“我真羡慕你可以和心爱的人办一场浪漫的婚礼,我倒是也想穿一次,可惜……”说到这里她剜了一眼吴庸。
康文白怕沈容在两位好友面前提什么不离婚,到时候他面子可真没了,连忙转移话题。
“吴庸兄老家那位还没同意离婚?”
吴庸在老家是有一位包办的原配,比他大三岁,一直在乡下伺候双亲,他跟胡佩芳认识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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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信回去说离婚的事情,但好像一直没谈下来。
吴庸脸色讪讪,胡佩芳叹气:“那位要死要活不同意,老吴也是心软。”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偏偏就对我心狠,我真是前辈子欠了你的,真是冤家,不过……”
她话又转了回来:“婚姻不过是个形式,只要他人和心都在我身边就够了。”
她一向标榜自己是新女性,不拘泥于这些形式,就像很多人背地里说她不要脸纠缠吴庸,她都不在乎,也从不放在心上。
日子是自己的,随他们说去吧!时代变了,以前那套行不通了。
“看你恢复的不错,明日有个舞会,一起去吧。”
她娇笑着打趣沈容:“你这一个月不去舞会,那些人都在问呢,说你这个舞会皇后不在,跳舞都没意思了!”
“如今你是自由了,趁着还没有再次被婚姻绑住,一定要好好潇洒一番,万一遇到更好的……”
她白了一眼康文白,开玩笑的说:“就把文白踹了吧。”
康文白只是尴尬一笑,吴庸也笑了,拍着好友的肩膀无奈摇头,他这个女朋友就是爱说些笑话。
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一道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众人笑声戛然而止,转头看去
陆临没想到家里有客人,有些抱歉道:“好像我来得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搅你们了?”
沈容惊喜起身:“你回来了?”
张妈和桂春提着菜篮子走了进来,经过客厅是看到有酒杯,脸色变了一下,带着些指责语气道:“太太,您如今可不能喝酒!”
气氛有些尴尬,吴庸解围道:“确实是我们想的不周到,陆太太大病初愈是不该喝酒,好在她没沾口。”
陆临的突然出现,好友满脸不自然,沈容雀跃的神情,吴庸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反应很快,改了对沈容的称呼,并把酒杯往外移了移。
这个场景让刚刚那些奇怪的感觉也有了解释,他给胡佩芳使了个眼神,两人起身。
“也打搅很久了,我们还有些事要办,就告辞了。”
“你们可以接续聊,我就是回来拿些东西。”
陆临抽出一只烟刚要点上,沈容一个眼神过来,他又收了回去。
“不了,下次吧。”他们跟沈容说了些客套话,就拉着康文白走了。
康文白不甘心,咬碎了牙,可这是人家的屋子,他也不能赖着不走。
送走客人后,沈容问他:“回来拿什么?”
陆临抬头看她,那只是一个借口,他是真没想到她来了客人。
如今倒好像这些客人都是被他赶走的。
“我来是告诉你,医院昨日被炸了几个地方,如今那边忙乱着,你过几日再去检查吧。”
沈容笑着点头,仔细打量着他:“你没受伤吧?”
陆临咬着没点燃的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起身道:“我走了。”
“你不留下来吃饭吗?”她看到张妈买来好多菜。
今日留下来吃饭,明日就能住下来,一来二去的,她的小命也就能保住了。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吓的陆临话都没说一句就撤了。
街口,康文白直勾勾盯着来人,他是专门在此等陆临的。
陆临也看见了他,停住脚步,抬眼扫过去。
康文白心虚移开眼,心底还有些害怕。
陆临是军人,又刚从战场下来,身上不仅有难闻的硝烟味,他刚刚那一眼甚至凌厉的杀气。
“你……你别以为自己有点势力就想威胁我,我是不会妥协的,也不会放弃阿容的,我会重新追回她。”
陆临低头点烟,慢慢吐出烟雾,康文白被呛的咳嗽几声。
“你觉得她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
康文白以为他在奚落嘲笑自己,气的额头青筋跳动。
“阿容总有一天会认清你的真面目,会厌倦你,我会证明给她看,我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她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有人在他面前对自己的妻子示爱,陆临不发一言,冷笑着吐出嘴里的半截烟,并用脚狠狠碾碎。
康文白觉得这是刺裸裸的威胁,他后退几步,转身跑走。
陆临弹了弹衣领,转身上了车。
7. 第 7 章
门铃响,桂春去开门,汽车熄火声,很快门被推开了,陆临走了进来。
一件黑色双排扣呢子大衣穿在他身上就如从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又帅又有型,当然,如果不摆张臭脸就更好看了。
陆临抬手看表,快九点了,他们约的是十点做检查。
如果他没老年痴呆记错的话,昨夜临睡前他打了电话,提醒过她今日的行程。
见他皱眉,不用猜就知道因为什么了,沈容顾不下欣赏美男了,连忙抢在他开口前狡辩:“你昨夜一直交代,弄得我有点紧张,都睡不着了,快天亮我才眯了一会。”
说的可怜极了,
她看向屋里的落地钟,还有近一个小时,这里到医院开车快的话二十分钟就够了。
陆临猜到她的小心思,故意戳破她的算盘。
“昨夜下雪,路上不好走,起码要半个小时。”
听了这话她还能慢悠悠吗?
她起身一口气干掉剩下牛奶,蹬登登跑上楼:“我换件衣服,很快的!”
她的很快陆临早已见识过,他自觉地在沙发坐下,皱眉带着点耐心不足,今日他是特意请了假的。
张妈给他端来咖啡:“太太刚冲泡的,她不喝,说是想闻闻这个味道,您喝了吧,倒了也可惜。“
反应过来说错话了,好像先生只能喝剩的,她连忙道歉:“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倒好像把先生当泔水桶了,其实是她和桂春喝不惯洋人玩意儿,太太说自己不能喝,那只能倒掉了。
先生来了刚好,他也喜欢喝这个。
陆临明白她的意思,并不介意,喝了一口:“没关系,去忙吧。”
张妈松了口气,先生虽然常板着张脸,其实性格很好,对她们下人宽厚,对太太也是好脾气,能容忍。
“我看太太肯定会磨一阵,您要不要去催催。”张妈委婉提醒。
她这几日是看清了太太的磨蹭了,说是换件衣服,她可能会把整个衣柜里的衣服试个遍。
就在张妈以为他不会去的时候,他竟然起身上楼了。
陆临站在门口,刚刚张妈的话让他想起一件事,想证实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推开门。
沈容正在脱睡跑,准备换上胸衣,就这么猝不及防被袭击了,她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
这个时代还没有文胸,大多数女子用一块白布包成平胸,后面大家意识到这是陋习,就开始了解放天性的活动,不包了,或者就穿一件小衣。
沈容刚来还很不习惯,好在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但在家还行,可今日要外出,真空上阵总觉得没安全感,所以她才翻出原主压箱底的胸衣准备换上。
没想到穿到一半,陆临突然推门进来了。
不是,平常不是挺有礼貌,挺有界限的,今天怎么就不能敲个门了?
沈容对他怒目而视,闭紧嘴巴,强忍骂人的冲动。
陆临却像个没事人,神色正经的很,眼睛从她光滑的肩颈扫过。就好像看的是一堵白墙,还不忘催促道:“快点。”
门又关上,沈容抬手在空气中打了两下,嘴巴开始无声的咒骂。
门外的陆临其实远没那么淡定,他拳头紧又松,他只是试一下,没想到老天会这么帮忙,竟让他这么轻易就看到了。
她的左肩上有一颗小痣,他又觉得之前是自己想多了,这是沈容,但又不是……
他眉头更紧了。
他在楼下小坐了一会儿,咖啡喝了两口,楼梯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这次她动作倒是快了,可能害怕陆临又去推门吧。
她穿着一件毛领大衣,提着小皮包,脚上蹬着羊皮小靴,走在格外楼梯上格外的响。
从这脚步声能听出她气呼呼的。
“走吧!不是说时间快到了,还有心思喝咖啡呢?”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渐长,也不知道是谁在拖时间。
陆临无奈地放下喝到一半的咖啡,拿了钥匙起身。
沈容上了车,见到旁边放了一顶软呢,她摸了摸自己头,都是他一直催,害得自己没戴帽子,难怪头冷呢?
她悄悄瞪了他一眼,幅度不敢太大,怕被发现。
不想看他,便转过身去观察外面的街道,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大街来。
街上人很多,各种穿着也有,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年代。
铛儿铛儿,伴随着声响,一个庞然大物驶来,是电车!
她很稀奇,微微起身,以前还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呢。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瞧,贪婪地想把这一切都刻在脑海里,以后回到自己的时代写一本回忆录。
陆临的余光一直在留意着她,有意思,沈大小姐竟然好像第一次见一样。
“那是哪?”她指着一栋四层楼的建筑问道,看着那些招牌有些商场的雏形了。
陆临瞥了一眼,回道:“第一楼,你不是它家的常客吗?”好像在疑惑她怎么不认识了。
“我就是考考你。”强行解释。
沈容咬着舌头,妈蛋,差点露馅。
接下来一路,就算再好奇她也不敢问陆临了,就怕又暴露什么。
车子几个转弯进了胡同里,墙壁上还有枪炮轰炸过后的痕迹,不远处一栋栋建筑被烧的漆黑,她刚刚的那些兴奋劲一瞬间变得冰凉。
残垣断壁才是这个时代的底色,那些繁华的泡沫终将被战火轰塌
医院到了,陆临停车。
一阵风吹来,沈容故意捂住头说冷,眼睛不停瞟向陆临手中的帽子,让他想装作看不到都难。
陆临无法,把帽子给了她。
沈容嘴角翘起,把帽子戴上,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左右照照。
“快点。”陆临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来了。”沈容捂住帽子,跑了几步。
医院人很多,陆临好像有熟人,带着她在人群里穿梭,最后进了一件诊室。
老中医替她把了脉,然后又去做了一系列检查,沈容那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没有疑问了,百分百确定了,怀了,六周。
别说陆临脸沉了,就是她也是欲哭无泪,她只是想用这个借口暂时套住陆临。
可她没想到必须要生啊!
医生看他们表情不对,以为他们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委婉地提醒了他们几句。
沈容因为体质的原因,本就不容易怀孕,若是要强行打掉这个孩子,以后别说怀孩子困难,就是自己的身体也会有损伤,最差一尸两命也是有可能的。
她被彻底吓傻了,原以为时代要人命,如今……她摸上肚子,抬头无声呐喊,她前世造了什么孽,
老天爷,你这么对我!良心呢!
从诊室出来陆临一言不发,阴沉着脸走在前面,沈容也不敢说话了,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药房抓药。”陆临找了个地方让她坐着等。
沈容低眉顺眼,表现很乖。
等陆临离开,她用头哐哐撞墙
想为之前的龌蹉心思道歉,她不讹诈陆临了行不行,老天爷你别这样玩人。
还以为自己是主动方,能拿捏别人,如今才发现,她是这么的被动。
万一陆临真的无情,铁了心要离婚,她好像也没办法了,拿肚子威胁的力度都小了。
这招会不会不管用了。
失策,她应该先自己来检查!本想着给陆临小小震撼,没想到把自己也给震坑里了。
药房人有些多,抓药要等一会儿,陆临趁着这时间上了二楼。
“来了?”医生头也不抬。
这人看着比陆临差不多年纪,穿着白大褂,正在忙着手中的针线活。
“随便坐,我马上就好了。”
闻仲达在好友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看到了烦恼。
“真是不容易啊,竟还有让你感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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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陆临抬脚重重的踢了过去,闻仲达的操作台差点散架,快要完成的艺术品也烂了。
闻仲达一脸晦气,起身去洗手。
“你哪里招来的邪火往我这里发呢?”闻仲达在他很远地方坐下,怕他又动武。
“要打架我就不欢迎你了。”
他是文弱书生,可不是陆临这厮的对手,他只是玩手术刀的,人家玩枪的,不是一个档次。
“之前你说过,整形手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陆临一脸正经地问他。
说到医学专业,他来了兴趣:“你要整容,我觉得可以把你的双眼皮弄大一点。”
“一个人能不能整成另一个人的样子?”陆临问他。
闻仲达不笑了:“你说另一个人的样子是指换个脸?”他比划了一下。
陆临点头:“身上的胎记或者痣什么的能不能一起做?”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闻仲达哈地笑了一声,双手抱胸。
“兄弟,你知不知道就算是日本最顶尖的整形技术,也只能在人的脸上微微开刀动一下,比如垫个鼻子,割个双眼皮,开个眼角,你说的那个换脸会死人的,全世界都没有医生敢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你知道是多大的工程吗?就算没死,她脸上也得全是疤,那还是人吗?”
陆临没做声了,她的皮肤细腻,没有瑕疵,就是说不是整过容的。
闻仲达好奇地问起来:“你在哪里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不是双胞胎骗人呢?”
陆临摇头,不可能,陆家没有双胞胎,她只有一个兄长。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性情大变,就像换了个人一样?”陆临看向闻仲达,希望从他这儿得到一个答案。
“好兄弟,谢谢你信任我,可惜我是外科医生,脑子这方面不擅长,要不你去看看精神科。”
他重重地拍陆临的肩膀,能肯定就是来找他开涮的。
“要不你去找些鬼怪小说看看,那里面的解释比我专业多了。”说完他噗呲先笑了
陆临冷冷瞥了他一眼,既然给不出他要的解释,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一把攘开闻仲达,开门走也不会地走了。
“就这么走了,不多待一会儿,唉,你没告诉我今天来医院干什么呢?”闻仲达站在门口追问,可惜没有得到回应,
他骂骂咧咧,重点问候了陆临的先辈。
总不能是专门来看他的吧,他觉得自己脸应该没那么大。
***
回去路上。沈容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情,头顶在玻璃上,撅嘴皱脸,一副想不开的表情。
陆临看了她几眼,却什么也没说!
他把人送回小洋楼,交代张妈监督她吃药。
张妈知道这是保胎药,脸上满是喜悦:“太太果然是有了,恭喜太太和先生,家里要添人丁进口了。”
沈容挤出笑容,陆临也弯了弯嘴角。
张妈要张罗着备几个好菜,被陆临拦了,他迟疑道:“我们还不想张扬出去。”
“对对对,还没三个月呢?看我高兴傻了,是要捂着。”张妈已经自己找到了解释。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陆临送完人就要回去,沈容问他:“你……我们不需要聊聊吗?”
陆临看了她片刻,开口道:“过几日吧,消息来的突然,我想大家都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哦,好吧,那就给他时间想静静吧!
她已经没有考虑的必要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不过也没事,只要不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孩子吗?早生早恢复!
沈容阿q安慰法虽没用但有效,很快她又振作起来了,变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既然陆临要时间整理,那她也干脆复盘一下,她歪着身子把笔记本从抽屉里拉了出来,用嘴咬开钢笔。
刷刷写下几个大字。
陆临的弱点。
8. 第 8 章
一连三日,陆临都没有露面,沈容的心已经彻底沉下去。
男人果然靠不住!
她恨恨地戳着碗中的米饭,夹过一个肉丸子,把它当陆临,狠狠咬下去。
电话铃响。
沈容心一动,转头期盼地看着桂春。
会不会是陆临打电话来了?
也许等一下,桂春就要叫她接电话了,她喝了口汤,清清嗓子,等下该怎么端架子。
可桂春一直嗯,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沈容不可置信,不用和她讲话吗?陆临已经如此过分了!
他不想当爹了?
“太太,第一楼的经理打来电话,店里来了新货,问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他可以安排车子来接。”
原来是推销电话,沈容松了口,还好不是陆临。
“不去了。”就那么几百块钱,买了新衣服她就要喝西北风了。
在陆临没搬回来前,她要精打细算,毕竟没了收入来源。
听到她不去,桂春有些诧异,“太太你都两个月没买过新衣服了,今年你不参加那个生蛋舞会了?”
两个月没买很久吗?她当牛马的时候一个季度买一件T恤还犹豫呢?
什么生蛋舞会?她一时都没听懂,等明白说的是圣诞舞会,咯咯笑了半天,肚子都差点笑疼了!
张妈瞪了桂春一样,太太有身孕,怎么能这么逗她笑!
桂春冤枉,她也没说笑话,是太太自己要笑她有什么办法?
门口有车铃声,是信差送信件来了。
桂春开门,很快就拿着几封信进来了,一封是桂春说的生蛋舞会的主人写信来邀请她出席,还附了邀请函。
一封是家书,原主的大哥写来的,不过她现在顾不上看了,她发现了很可怕的事情。
她竟然同时收到了三份账单!
第一份是第一楼寄来的对账单,合着刚刚那不只是推销,还是委婉提醒她该给钱了。
另一份是咖啡馆的对账单,她常年和朋友在那喝咖啡,办了包月。
还有最后一份是电力公司发来的,不交钱就要给断电了,而且这个时候电费还是挺贵的。
原主一直都是挂账消费,月底一起结算。
真是……有钱人的消费方式。
她给气笑了。
这么算来,银行那三百块也保不住了。
原主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她也从来没为金钱烦恼过,苦日子如今让她赶上了。
人要脸,她总不能赖账吧,她上楼去开支票,等把账付完,她算一算,就剩五十四块了。
忽然从还能摆烂一段时间,变成温饱刻不容缓的问题了。
不过……她抬头问桂春:“是不是该付你们薪水了?”
张妈擦了擦手,笑道:“不急,还有好几天呢?”
她们每个月月底支付薪水,张妈每个月拿三块,桂春是两块。
那就是说还要减去五块钱,就只剩四十九块钱了!
全部家当!
沈容抬头,不敢让她们看到她的泪水,真的好穷!
这种穷是相对的,也许在张妈和桂春看来,这四十几块节约一点够过一年的了。
但沈容要维持现在的生活,就远远不够。
钱迫在眉睫了,她急了,连忙找来报纸,在上面寻找工作机会,有觉得合适的,她就用铅笔一个个涂上。
报纸上的招聘机会是挺多,但适合女性的岗位很少,大多是服务员,打字员,接线员,还有医院护士。
她好歹也是经过高等教育的人,原以为找份工作还不是容易的很,谁知道比后世还惨呢?
她连繁体都是能认不能写,盯久了可能认都不认识了,打字员更不行了,那机器她不会。
自己是会更高级敲键盘,可现在第一台电脑都还没诞生呢。
接线员,更复杂了,不是能短时间能上手的。
要不去当服务员,售货员?她应该可以吧!
就是不知道人家请不请孕妇,想到这里她痛苦第嗷了一声,把头埋在报纸堆里,不是穿越了吗?
凭啥都是女主,她怎么能这么穷!
不行,工作技能她可以慢慢学,但钱不能慢慢等,马上就要断粮了。
她起身去找那封还没拆开的信,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服低做小,做个啃老族!
只要家里不断了给她的补贴,自己还是能硬撑一撑。
可看完还不如不看呢?
信是大哥写的没错,可却是二老口述。
一封要跟她断绝关系的通知书,正式告诫她,零花钱没有了!
沈容抱头,把头发揉的一团乱,怎么噩耗都在同一日。
不能这么放弃?
她不是还没离婚吗?这就说明双方还有谈判的空间,她拨通了沈家的电话。
有些紧张地等待接通。
那边传来佣人接听电话的声音,她刚问了一句我爹呢?对方咔嗒就给挂了。
怎么回事?
她又拨了第二遍,这次倒是没那么快挂断,但佣人小声告诉她,老爷说了不许接她电话。
沈容立马说沈家大哥,女佣同情地告诉她:“小姐,老爷也不让大少爷接您电话。”
沈容天都塌了一半,低声恳求道:“你悄悄去告诉大哥好不好,我真的有好要紧的事情,天大的事情。”
女佣是个心软的姑娘,被她说动了,愿意冒险去传个话,但若是大少爷不肯接那就没办法了。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两三分钟,就好像几个小时那么长。
“喂。”男人清越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沈容一瞬间感动的想流泪。
他压低了声音,关切问道:“阿容,怎么了?”
沈容委屈的想哭,这一刻她才有了亲人的感觉。
听到妹妹哭了,沈家实有些荒了:“出什么事了?”
妹妹这些日子在和陆临处理离婚的事情,难道是陆临动手了?
他立马摇头,不会,两家知根知底,陆临他了解,不是对女人动手的人,那就是那个男人给妹妹委屈受了。
他着急询问,沈容有了一丝感动,看来家人说的再绝情,还是挂着心的。
“大哥,你借我点钱……”
一时安静极了,沈容拿开听筒看了看,还以为对方是不是挂断了,不确定再次试探道:“大哥?”
一阵死寂,那边传来沈家实长叹:“小妹,你怎么开口就说钱,你还不知道我们爹,他老人家早防着这一招呢?”他看了眼四周,低声道:“他把我银行账户都给冻结了,我现在每个月都得从他手里拿钱生活。”
这么狠,沈容懵了:“什么时候的事?”
沈家实顿了一下:“这个月。”
“对不起哦。”是她连累了人家,不,是原主连累了他们!
可是原主她跑了,苦都是她来受!
沈家实苦口婆心劝道:“你既然做了决定,以后的日子就要好好过,等日子长了,爸爸说不定见你过的好,也就不生气了……”
话还没说完,对面突然挂了。
这么慌张,不用说,沈家太上皇来了。
沈容咽下了还没离婚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的消息,叹气挂了电话,刚走出两步,电话又响了。
她心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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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沈家实打过来了。
她激动拿起话筒,下一刻就像是被霜打皱了的茄子。
“嗯,好,过两日让人给送过来。”挂了电话,她耷拉着头,一脸生无可恋。
现在最后的四十九也保不住了。
又来一个催账的,原主说好月中去结账,结果因为她穿过来忘了这事,眼看都月底了,人家实在等不住了,只能打电话来催账了。
一百多!
她啪地靠在墙上,从哪里去搞一百块钱!
电话又响了,吓了她一个激灵,不会又是要帐的吧,她有些不敢接。
响的太久,桂春从房里走了出来,见她在,疑惑道:“太太?”
沈容回神:“我来接,你回房吧。”
她也是要面子,万一被桂春发现自己债台高筑,多丢人。
“喂!”她有气无力的开口,手指去抠墙纸
“怎么这么久?”是陆临的声音。
她手一顿,带着哭音激动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临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谁知她吸了下鼻子,苦巴巴道:“陆临,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你没钱了?”他是疑惑句。
他也就是这个月的工资没有上交,不应该吧!
沈容带着几分怨气道:“你老婆花钱多厉害你不知道吗?”
陆临被噎了一下,半响才道:“我不知道。”
那现在知道了,其实这些是他老婆在没离婚前消费,就应该归他管。
“明日我过去一趟,我们好好聊聊。”
终于要找她聊了,可沈容却没有激动的感觉了。
“你还借我钱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钱,背负债务的感觉很不好,让她没有安全感。
对面的陆临好像笑了一声,沈容有些不确定,换了耳朵听。
“明日我把工资送过来。”
既然目前还没有离婚,工资确实该交给她,而且短时间只怕这婚也不能离。
有人肯借钱了,沈容终于踏实了,刚挂电话,又响了。
今天是什么催债的黄道吉日吗?
不过现在可不怕了,陆临答应接钱了,一百是借,两百也是借。
瞬间豪气干云。
这次的电话是沈家实打过来的,说是还有一笔小私房,若她有急用,可以给她救救急,不多,也就一百来块。
沈容已经找到人借钱了,自然也就不想再多一位债主,何况,这一百块也不够啊!
“算了吧大哥,你自己留着用。”
“怎么?这么快有办法解决了?”刚刚都哭成那个样子,她的性子那么倔,要不是走投无路,只怕也不会朝家里开这个口。
沈容嗯了一声:“我找陆临借了。”
沈家实吃了一惊,有些佩服自家小妹了,两人为了离婚闹的那样难看,竟然还是可以借钱的关系?
“他答应了?”
沈容点头:“他其实人挺好的。”
沈家实无语,结婚几年你对人家没句好话,如今肯借你钱,就忽然发现别人挺好的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她不是清高,是势力呢!
他心中腹诽,不敢说出口,怕下不来台。
既然陆临肯借钱,沈家实也不担心了,陆家有钱,陆临又有工资,又不会像他这样动不动被长辈扣住经济命脉,说到这个,他觉得有必要和自家那个霸道老头聊聊了。
和妹妹说了几句,他挂了电话就去了书房。
人家陆临都能随意动用家中的财物,自己和他也差不多年岁,怎么就还跟女人小孩似的拿月钱呢?
他要争取自己的权利。
9. 第 9 章
门铃响,张妈开门,见是陆临很是高兴,他手里提着很多东西,连忙上去帮忙。
“先生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来。”她看到里面有很多名贵大补药材,如西洋参、鹿茸、阿胶之类的。
哎呀了一声道:“这些东西……太太现在可不能乱补。“
陆临面上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这些,只是听医生说她身子有些虚,便想着补一补。
“都是单位发的,我也不知道,张妈你看着来吧。”
张妈想着把东西收去库房,嘀咕道:“这我也不懂,改天还是问问医生好。”
这大户人家生孩子和她们小老百姓可不一样,讲究多。
哪像她生自家两个小子时还要去地里干活呢,肚子疼了才能会,也没见差了什么。
不过城里人娇气,特别是太太,那更是娇气中的娇气,张妈心里其实有个想法,总觉得太太这胎要受罪哦。
但这些话她就在心里过两下,不好在主家面前嘀咕,犯忌讳遭人厌。
“先生,你今天在这里用饭吗?桂春就买菜了,我给你做几个爱吃的。”
这两口子得有大半年没一起吃过饭了吧,张妈手艺好,可惜先生很少在家吃饭,都没吃过几次。
陆临是用过早餐来的,他看了眼时间:“她还没起吗?”
他留意到餐桌上还放着早餐。
张妈点头:“这几日太太有些心烦,昨晚又没睡好。”
陆临嗯了一声,说了句在家吃。
张妈给他倒了杯热茶过来,解释家里正好咖啡没了,太太说她不爱喝这个了,也不准备买了。
她笑道:“这孕妇就是口味多变。”
太太以前可是最爱喝咖啡的。
陆临低头,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张妈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想到她昨日哭着借钱时的情形,他突然懂了。
不是不爱喝了,是想省钱吧,他要是没记错,之前每个月的买咖啡的开销不低。
他又看时间,不早了,最好是把事情在上午谈妥了,下午他要回一趟单位,虽然如今没什么公务要忙了,可还有一些工交接以及推不掉的必要应酬。
张妈见他要上楼,连忙叫住了他,压低声音道:“昨日太太好像和家里通了电话,还哭了。”
她委婉地提醒陆临,太太可能会发脾气。
陆临点头。
沈容睡的并不踏实,当楼梯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就清醒了。
她都能分辨的出这是陆临的脚步声,军靴的重量,还有他不缓不急的从容步伐。
他每一步的力道都很稳,想提前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一样,永远的那么规律。
这一次他知道敲门了。
不过还没等沈容回答,已经推开门了。
“原来你醒了。”
所以他的敲门就是意思意思?走个程序。
沈容半起身,靠在床头,依旧拥着羽绒被保暖,她很怕冷。
“你怎么这么早?”她声音还带着慵懒睡衣,没有平日的清脆。
陆临抬眉,示意她看钟表,还早吗?
沈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你也知道的孕妇贪睡是正常现象,其实我也早就醒了。”
她真不是懒虫,现在是肚里的小东西在作怪,可不能怪她。
陆临嘴角没忍住轻轻抽了一下,他把手中的一个纸包递了过去。
沈容还没彻底清醒,顺手接了,等摸了摸瞬间清醒了。
难道是……
她坐正,低头去拆开。
真是银元,银光闪闪的,钱果然都好看!
她喜笑颜开,问道:“这是多少。”
“四百。”其中三百是他的工资,一百是补贴他的搬家费。
沈容嘴角翘的老高:“都借我了?”她爬起身去够旁边笔记本,“我给你打借条。”
忽然想到她那一手字,而且还要写繁体,她讪笑:“要不你写,我签字。”
陆临搬了把椅子过来,大马金刀往床边一坐:“不用,给你的家用。”
沈容睫毛轻轻翘动两下,嘴角弧度越咧越大,她听懂陆临的言外之意了。
所以不离婚还是好的,至少在没找到工作前还有人养着,陆临真是个好人,以后要是有人说他坏话,她高低要上去反驳三句,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银元,四句好了。
她越看这些银元越觉得可爱,有一种恋爱的感觉了。
“咖啡还是继续订吧。”
沈容有些惊讶,面上讪讪:“你听张妈说了?其实也不全是钱的原因,主要医生说怀孕早期最好要少喝。”
事关孩子,陆临没再说了。
“工资全给我了,你够用吗?”沈容良心发现,多嘴了一句。
主要还是因为她想着长线发展,让他知道自己是有良心的。
陆临点头,嗯了一声
沈容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米虫,掉进陆临这个上等米缸里后不愿意走,她强行挽尊:“等我找到工作后,就不用给这么多了,我也可以分担一些家庭开销。”
陆临意外看了她一眼,好心问道:“你想做什么工作?我们单位有个报务员的缺你要不要去试试?”
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沈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去他的单位试试,那不是分分钟露馅,她技能都还没学起来。
陆临也不勉强。
他把椅子挪近一些,手撑在腿上,身子微微躬起和她平视。
“不如我们先聊聊正事吧。”他把眼神看向沈容肚子。“你想好了吗?”
想什么?沈容表情懵懵的。
她有什么好想的,没得选啊!
打胎有生命危险哎,她这人最怕死,为了在乱世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赖上他,怎么可能冒险!
她就只有一条路,利用这个孩子,待在陆临身边,直到找到更好的出路。
“你想怎么样?”她装的可怜,怯怯弱弱的样子。
陆临盯了她一会,身子往后一靠,神情变得严肃。
“你把孩子生下来。”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冷漠,好像在谈一门没什么赚头的生意。
“一年后我们再离婚,这期间我也不会限制你什么,交友方面我也不会干涉,你觉得如何?”
沈容手指捏着被角,咬唇:“那孩子呢?”
陆临双手交握,这是带点防备的姿态。
“孩子跟我,当然,若是你想带走,我们也好商量,只要我觉得没问题,你那边条件也允许。”他扯了一下嘴角。“孩子跟谁都一样。”
沈容低头眼睛骨碌碌转,心里扒拉扒拉小算盘,完全没留意到陆临已经给她挖坑了。
一年,也不是不行,一年后也许情况有更好的变化,她带着孩子远离这乱世,找一处安稳的地方生活。
几个回合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抬头,笑着伸出右掌:“一言为定,不过一年后什么时候离婚我说了算。”
她还是要给自己再留点反悔空间。
陆临伸手和她击掌为誓。
“孩子的事情先瞒着双方长辈吧。”之前因为离婚就闹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让他们默认了,若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只怕更糟。
沈容哦了一声,她无所谓啊,双方长辈她都还没见过面呢,目前两家亲人她就跟大哥通了个电话。
陆临问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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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她抿嘴想了一下,这个约定好是好,她有足够的反悔空间,但若是陆临在这期间有了喜欢的人,那就不好弄了。
她目光炯炯:“有,这一年里我们还是正常夫妻关系,双方有义务对婚姻忠诚,你能不能做到?”
陆临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几缕讥诮:“可以。”
沈容被这讥笑刺激了,当场就要立字据:“谁要是做不到,出轨外遇有二心就要赔偿另一方……”她扒拉手指算了下,“赔偿十万大洋做赡养费。”
她豪气冲天把钢笔和笔记本退了过去:“写!我们签字画押。”
她竟然有些蠢蠢欲动,要是陆临出轨了,她就赚翻了,再也不用担心钱了,她和孩子可以过着逍遥的生活。
她眼睛亮的瘆人,看陆临好像在看金疙瘩。
陆临轻笑一声,眉毛挑了挑:“你确定?”
沈容爬起来撅着屁股找印泥,盖了手印就不怕陆临不认账。
半天没翻到,最后她掏出一管口红,为了十万块,这点牺牲还是可以的。
转过头,见他还没动笔,有些温恼。
“我确定的不行不行的,陆临你不是不敢吧!”她出言相激。
陆临轻轻摇头,她都这么说了,他有什么不敢的,十万块不是小数,他还没有到不放在眼里的地步。
两人盖上手印,陆临意味深长笑了一下:“希望你到时别后悔。”
绝对不会!沈容嗤鼻,他不就是想说康文白吗?
对不起,她已经认清了人家真面目,绝对不会跳这个坑了,他的小算盘打不响。
沈容拿起她的那份,小心折好收到了抽屉里。
“工资还是上交的吧?”她忽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再三确认道。
她好像被穷过一样,怎么这么害怕。
陆临没忍住,眼底闪过笑意,点头。
桂春上来敲门,说饭已经备好了。
沈容跳下床,她都还没吃早餐呢,这就吃中饭啦。
陆临皱眉:“穿鞋。”光脚也不怕着凉。
还这么没轻没重又急躁粗心,他都有些担忧了,自己去滨城后她能照顾好自己吗?
还是要跟张妈好好说说,派个人专门盯着她,实在不行就再请一个人,等孩子出生后迟早也要请的。
“你先下去吧,我马上来。”她冲进卫生间洗漱。
可能是达成了协议,两人这一顿饭吃的格外和谐,陆临虽然还是面如表情,可沈容说话时,他总是有回应的。
张妈很欣慰,果然,有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陆临吃完饭后就离开了,张妈找了机会问沈容:“先生要搬回来了吧?”
她拍头,忘了说这个事了。
不过不要紧,下次再让他搬回来,城里有些乱,他还是住家里才有安全感,不然她害怕。
“过几日吧,他这些天忙。”她敷衍道。
桂春让她过去接电话,说是胡女士约她逛街喝咖啡。
她今天睡的久,好像也没啥事了,正好她也可以去把咖啡馆的账结了,便答应了下来。
“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素,嘴巴不够红,不显气色。”
胡佩芳一见面就对她一顿评头论足。
如今流行浓妆,沈容这清汤寡面的,等于裸奔,还好颜值撑得住。
“今日犯懒不想画。”
胡佩芳给她点了一杯咖啡,“等下我们去第一楼挑裙子,后日就是平安夜,听说从上海来了些贵客。”
她轻叹一口气,调皮眨眼,“总算是能见一些生面孔了。”
10. 第 10 章
两人喝完咖啡就去了附近逛,胡佩芳专门来买衣服的,她素来注重这样的大日子。
“你怎么不试?”她问沈容,“一件都没看中?”
沈容摇头,等店员走远,她才俏皮解释:“没钱了,得省着点花。”
胡佩芳却觉得她在开玩笑,沈家大小姐会缺钱花。
沈容叹口气,双手一摊:“家里给断粮了,可不能大手大脚了,我得存点钱。”
胡佩芳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笑道:“不是还有陆长官吗?”
见四周没人,她压低声音:“文白这些日子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来找吴庸哭,你们闹掰了?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双方长辈还有陆长官都同意离婚了,你怎么又反悔了?”
“是觉得他不靠谱吗?”这个他是指康文白。
沈容脸色平淡,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只是觉得不合适而已。”
胡佩芳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糊弄他呢?文白还当真了,抱着吴庸哭,说什么你深爱陆临,他就是个笑话。”
说完她咯咯地笑起来。
她拿了一件裙子递给她,示意她去试试:“不离婚了你还能缺钱花,快去。”
沈容磨磨蹭蹭:“那我也想存点钱。”她摸着裙子的料子,还真不错。
胡佩芳在搭配帽子,随口回道:“存它干什么,反正我不存,我啊,今朝有酒今朝醉。”
沈容把裙子挂了回去,倒是看中了一套职业一点的裤装。
“你喜欢这套,精明能干的职业女强人,扮一扮也不错。”胡佩芳评头论足,上下打量。
“面试时候穿它你觉得怎么样?”沈容也觉得不错。
胡佩芳诧异:“你要去工作?陆临养不起你了?”
沈容不想把她和陆临的约定说出来,她不喜欢把自家的事情四处宣扬,便语焉不详道:“补贴点家用嘛,在家呆着也没意思,工作也挺好的,之前你不也是想要工作,说女人要独立。”
胡佩芳说过的话多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沈容胡说的,还以为自己真这样说过。
她尴尬一笑,“嗨,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才不去,我赚来的钱补贴家用,倒是便宜了别人,吴庸当我不知道呢,每个月都要给老家汇钱,我用的多他就汇的少,我要是不用,可不就是帮别人存钱。”
胡佩芳说的是吴庸乡下的妻子,人家还有个孩子呢,汇钱回去也是正常,不过这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乡下一个老婆,城里一个老婆,城里的是新式婚姻,自由恋爱,乡下妻子都是包办不民主,是束缚,谁知道是不是男人借口想换个老婆呢。
沈容虽看不惯这种事,但也不发表意见。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和他过下去?”沈容隐晦问她。
胡佩芳无所谓的很:“是啊,他离不掉有什么办法,那就这么过吧,他的人他的心他的钱都在我这里,我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她想了一下,自己乐了:“我比他年轻这么多,他怕我跑还差不多。”
沈容笑笑,胡佩芳这样的人,精致时髦又会交际,为什么会看上吴庸呢?比她大那么多,都能当她爹了。
吴佩芳试的差不多了,一口气买了好几件,沈容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
“你不是要工作吗?那件怎么不买。”
沈容摇头:“以后再说吧,我工作都还没找到呢?”
太正式了,除了办公室别的场合也不合适,但如今她怀孕了,短期里肯定是不可能工作了。
“要不我让吴庸给你推荐份工作,你这样的才女,那些杂志社争着要,赚的还多。”胡佩芳很热忱。
她想到什么,撞了一下沈容胳膊,挤眉弄眼:“其实康文白真不错,赚的不比陆长官少,他写的那些文章可值钱了,好歹是个大才子,真不考虑考虑,你和他结婚后,可劲花他钱,让他拼命挣,这样他就不会有时间看别的女人了,你能把他吃得死死的,这不比陆长官好对付。”
她出着馊主意。
沈容顿了一下,书里原主还真是这样做的,但也并没有阻止人家发展新的爱情。
“原来你就是这么管教吴先生的?”沈容和她玩笑。
“那是。”胡佩芳自己都乐了。
胡佩芳满载而归,两人叫了车,她先送沈容回了小洋楼。
“后日早点来。”胡佩芳朝她挥手。
车子离开。
沈容捶了捶后腰,古往今来,女人逛街的热情永远这么高。
宴会的主家是政府中某位高官的小舅子,所以邀请的名流也多,沈容本来不想去的,不过她想到这也是个机会,她能接触到更多人,说不定能打听到关于时局的消息。
这些日子她仔细想过了,过几年这世道就会全乱套,到时还有外寇入侵,全国都在打战,她想安稳保命的地方最好就是出国。
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也不安全,最好能认识几个熟人,到时候有个照应。
今日这宴会就来了不少适合交朋友的人。
是的,沈容是奔着交朋友来的,最好是有点国外背景的,未来也会出国发展的。
但她没想到人是真多啊,这来了半城人吧。
胡佩芳跟个花蝴蝶一样,领着她见了不少人,碰上好看的帅哥,她就夸沈容舞跳的好,让帅哥请她跳舞。
不愧好姐妹,但是……你姐妹换芯子了,新来的还不能熟练掌握舞步。
沈容只能装脚疼,这才躲过一劫。
“真是可惜,这些男人长得都不错,你这脚疼的也太不时候了。”她凑在沈容耳边打趣:“要是他们和你跳一支舞,明日你定又会多几个追求者。”
沈容瞪她:“你醒醒,我没离婚呢。”
“也不耽搁。”她笑的前仰后合。
有男人来找她跳舞,胡佩芳风情万种地跟人家走了。
她自己找了个僻静地方躲着,宴会进入高/潮阶段,舞曲也越来越激昂,男男女女搂在一块,每个人都笑的那么开心。
沈容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繁华喧嚣,纸醉金迷,可她清醒知道,门外还有另一个世界。
那里荒凉、贫瘠,是冷色调的黑白灰,空气中弥漫的不是香槟而是焚烧后的硝烟尘灰。
两个世界如此的割裂,让人迷茫无措,不知道何去何从,是沉沦还是清醒。
吴庸和康文白来的比较晚,他们在校对完最后一篇稿子才赶来的,一进门就看到了舞池中的胡佩芳。
吴庸去找爱人,康文白四处搜寻沈容。
胡佩芳说过她今日会来。
忽然他站住了,他看到人了。
沈容好像也看到了他,满脸喜悦,眼睛亮晶晶,正往这边走来,康文白很激动,他就知道沈容之前是在和自己闹脾气。
他站在原地等着,看着她越走越近。
他抬手打招呼,看着她靠近,然后擦肩而过……
沈容发现了熟人,陆临。
不止如此,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她的小雷达开始转动,就像闻到了腥味的猎犬,太兴奋了!
快步接近,此刻的她眼里只看的见陆临和那个女人,这都是钱啊!
好家伙,陆临不愧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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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好丈夫,离婚前还要送她一份大礼。
两人前两日可才签了字画了押,十万大洋,她来了!
“亲爱的,这是谁呀?”
陆临正在想事情,突然耳旁传来娇滴滴声音。
一阵香风袭来,从椅子后方绕上一对细软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转头对上沈容似笑非笑的表情,此刻她正炙热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陆临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虚扶着她的腰,害怕被座椅碰着撞着。
她贴近,带着几分戏虐:“不介绍介绍。”
对面位置上的女人有些坐立不安,红着脸带点局促,不敢看沈容。
“说好的十万块哦。”沈容贴近他耳朵,轻轻声中兴奋藏不住。
陆临面无表情,冷眼看她演,心思太浅了,眼里没有其他全是对金钱的渴望。
沈大小姐什么时候掉进钱眼里了。
“呦!”轻佻的声音从旁传来。
“陆临你这是有情况了啊!”冯轻大力拍着陆临后背,眼睛盯着沈容看。
他这才离开片刻啊,就勾上这么一个极品美女,陆临风采不减当年啊!
“不介绍介绍?”
陆临不搭理他。
这一个两个的都一副抓奸表情,都要介绍。
沈容感觉到不对劲了,她起身站好。
“你好,我叫沈容。”主动开口。
冯轻点头:“沈小姐你好……”一副风流倜傥的姿态
沈……冯轻舌头好像被人打了结,不可置信看向陆临。
陆临微微颔首,起身向沈容介绍冯轻:“冯轻,我的同事。”
原来这就是冯轻,书中陆临就是托他给原主收尸的。
沈容重新伸手,带着几分久闻大名的神情,很是热情。
怎么回事?冯轻被弄的满头雾水,见她这么郑重,他也收回女伴腰间的手,站直握手。
陆临看向他的两位女伴:“这两位我也不认识,都是他的女伴,正好,你给她介绍一下对面这位小姐吧。”
陆临眼底戏虐一闪而过:“她想认识人家。”
“陆太太请坐,这位女士姓黄,在百货公司上班,今天来这里也是见见世面。你之前是见过她吗?”冯轻热情为她介绍。
黄小姐起身,腼腆道:“你好陆太太。”
沈容有些尴尬:“你好。”
黄小姐笑笑,她知道这位陆太太刚刚肯定是误会了。
几人聊了一会,冯轻就带着两位女伴下舞池去了,体贴的把空间留给两夫妻。
想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沈容尴尬的想抠地
陆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不是在惋惜十万块大洋飞了?”
“那个,我去找我朋友。”沈容找借口要溜。
看她落荒而逃,陆临低声笑了一下,他抽出烟去了窗台,没一会冯轻找了过来。
“我说你俩夫妻搞什么呢?这么甜甜蜜蜜的闹什么离婚,我看她看你的眼神都发光。”
冯轻撞他,比划一下眼睛:“信我,她这模样一看就是喜欢你。”
他阅女无数,女人陷入爱恋是什么表情太清楚。
陆临鄙视看了他一眼:“你去看看眼科吧。”年纪轻轻眼神不好,她那是看他吗?是看十万两。
他嘴里咬着烟,却没有点火。
冯轻看向屋内的男男女女:“我刚看到那小子也在,你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
陆临叼烟看向屋里,吸了几口低头踩灭:“她不会。”
她没有也舍不得这十万块!
11. 第 11 章
冯轻打开房门,见客厅有个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陆临。
他往卫生间快步走去,走了几步回头,“你怎么……”
肚子一阵闹腾,他弯腰捂住,一下推开厕所门:“不行了,等下说。”
陆临有些嫌弃地扇扇风,起身坐的离厕所门口远些。
冯轻动作快,里面就响起水声,匆匆出来了。
见陆临换了位置,他脸一黑,已经猜到原因。
讲究死他得了,以后跟陆临打战,敌人都不需要用枪,甩一坨屎过来,他能把自己恶心死。
对陆临发出眼刀子之际,他拐道去了厨房,倒临一杯牛奶,见桌上还有两根油条,他拿过来直接啃。
“你怎么在这?”难道昨夜那么好的机会他没有回家?
冯轻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涎着脸坐了过来。
“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娇俏的小媳妇你竟然舍得让她独守空闺,难怪人家要跟你闹离婚。”
他用手肘捅陆临:“说实话,你不肯离婚我也理解了,这么漂亮的老婆拱手让人实在是有点亏。”他把油条塞进嘴里,口词不清道:“要不要兄弟找几个人把那小白脸做了。”
陆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军人,不是地痞流氓。”
冯轻讪讪,他这都是为了谁,真是一片痴心错付了。
“别乱用词语。”
“你知道什么意思就行了,过程不重要。”
“你这婚还离吗?”冯轻压低声音,这次不只是好奇,还有点点关心成分。
陆临回道:“先不离了。”
果然,昨日两人那黏糊的劲就知道不可能离婚。
“你们谁反悔的?”
陆临丝毫没停顿:“她。”
冯轻切了一声,觉得好友就是要面子,这么不带犹豫,一看就是早就替自己想好的借口。
要真是人家沈大小姐反悔了,他还能窝在这里,还不屁颠屁颠回家睡大床。
就嘴硬吧。
“你这年后就去滨城了,两人就这么拖着?”夫妻分居,这也不算和好阿。
难道就不怕老婆和小白脸旧情复燃,他昨日可是瞧的很清楚,小白脸的一对眼睛就差黏在沈容身上了。
他都替兄弟生气,偏陆临没事人一样。
可真是心胸宽大,佩服。
陆临眼神变得凉薄危险,冯轻敏捷旁边一躲,让他扑了空。
“老陆,你可真好狠的心,竟然对我动刀子,我不活了。”冯轻很有演戏天分,唱念做打信手拈来。
“我觉得电影公司更适合你。”陆临凉凉道。
冯轻摸脸:“因为我长得帅?”
不是,因为你戏多。
陆临不和他贫了,对付冯轻不能跟着他的思路来,你得捅他心窝子。
“昨日那两位女士知道你还有好几位女朋友吗?”
冯轻求饶:“好兄弟,饶命。”
陆临抬头看他,皱眉:“你这花心毛病能不能改了,总有一天有你好果子吃的。”
冯轻不赞同这话:“我这不是花心,我只是同时喜欢上了她们而已,你放心,我冯轻只是风流绝不下流,跟她们可都是说清楚了的,两厢情愿。”
陆临冷笑,不听冯轻的歪理。
“等哪日有人抱着孩子找到冯家门上,我看你还能不能风流的起来。”
冯轻想起家里那老古板爹,打了个颤:“老陆你别咒我,绝不可能。”
同时,他脑海中已经在想最近几个月他睡了几个?
不过,他这年纪有个儿子也不是不可以,丢回家给母亲带好了,省的她日日催婚。
他搭上陆临肩膀,笑道:“老陆,你结婚是比我早,这当爹可别让我抢了先。”
陆临转头看他,笑了一下,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嘲讽意味。
什么意思!冯轻推他。
电话铃声响起,陆临去接电话,嗯了几声后挂断,随后穿上大衣,一副出门的模样。
冯轻斜歪着问他:“去哪?”
陆临丢了个有事,门就砰地关上了。
冯轻叹气,这样冷硬的男人,难怪沈大小姐不愿意要了。
陆临是要去拜访明先生。
之前他打过电话到杂志社,刚刚他们回电了,说明先生今日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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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见他。
他把沈容写的那一页纸给明先生看,明先生很激动,没想到竟然有人真的在写简化字,还用的这么娴熟。
见陆临疑惑,明先生笑着找出纸笔,让他也写几个。
陆临其实在家中也写过的,不过字看着有些奇怪。
明先生:“奇怪就对了,你是不是觉得缺胳膊少腿,写出来的字有些生硬?”
陆临点头,是这样。
明先生叹气:“那是因为我们才刚刚开始,等写久了成习惯了,也就自然了。”
他的烟斗敲了敲陆临带来的这张纸。
“就跟它一样,写字的人定然是年复一年的用这种书写方式,所以写出的字浑然天成,看不出一点犹豫。”他叹气:“看来文字简化是正确的,有些字简化了能省不少书写时间。”
他仔细研究着纸上的那些字,虽然写的不多,可足够他惊艳了。
“这纸可否留给我研究几日?”
陆临拒绝了,伸手把纸张拿回来:“不要意思明先生,这是他人的墨宝,我不好擅自作主。”
这是他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虽然是她丢弃的,可若是被发现,还是不好解释,自然是不好落到外人手里的。
明先生也不恼,点头道:“没事没事,你那位朋友若是回了平城,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他太想和人家就文字简化这一块交流交流。
陆临客套应和,等回到车里,脸瞬间沉了下去。
明先生说这不是密语,确实是简化字。
他重新展平,盯着上面的字。
“一哭二闹三上吊,陆临攻略计划。”
真是难为她了,准备了这么多招数对付自己
不过他更能肯定,这人不是沈容,她重来没有练过什么简化字。
他靠在椅背上,有些头疼。
陆临平日里是最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可如今他都有些想往这方面想了。
不然该怎么解释,她是沈容,可好像又不是!
他重重的拍方向盘,喇叭突地一声响,路人被他吓了一跳,见是汽车,知道是惹不起的人,把火气憋回肚里,背过身无声咒骂。
12. 第 12 章
这几日沈容日子很好过,陆临和她关系有所缓和,不但来探望过一次,还知道打电话关心了。
当然他关心是肚里的孩子,不过宝宝如今在她肚子里,四舍五入,也等于关心她了。
这一日,电话又响起,沈容哒哒从楼下冲下来,见桂春要去接电话忙叫住了。
“我来。”
她得亲自接,这样有助于培养感情,让陆临对她转变看法,知道她真的改过自新,只要陆临不对她横眉冷对,有些香火情份,以后就算两人真离婚了,她说不定也能得到陆临的庇护。
在沈容看来,和陆临搞好关系好处太多了,她必须要把他舔下来。
“喂。”
对面传来一女子爽朗的笑:“你这是把我当谁了?这个喂字可真是一腔蜜意,柔情似水。”
沈容有些尴尬,自己是做作了些,但她没想到对面不是陆临。
“佩芳,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胡佩芳咯咯笑:“你刚刚不会是等文白的电话吧。”
晦气!
沈容皱眉,声音硬硬的:“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胡佩芳听出她话中的嫌弃,乐了:“看来康大才子还是没有打动你,你这个心可真够冷的,我们这些旁观者看了都感动的一塌糊涂。”
沈容是真糊涂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胡佩芳道:“你没看今日的报纸吗,文白可是闹了好大动静,他还说要写到你原谅为止,我看起码要写个两周,你别轻易原谅,康文白不愧是才子,这情诗写的是缠绵悱恻,读的人潸然泪下,他说要把你们的相识相知相恋都写出来,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容就像被雷劈了,她挂断电话,连声叫桂春把报纸拿来。
她把报纸摊开,都不用找,确实如胡佩芳说的,好大一个版面。
这首诗写的确实好,倘若自己不是当事人,她也会夸一句文采极佳,可如今她只想骂一句,狗屁!
都是些什么东西,跟狗屎一样让人恶心!
这个康文白真的是克她,每次她和陆临稍微有点缓和,他就冒出来恶心。
这次他不只是破坏感情,他还想害她破财!
沈容咬牙切齿。
她立马打电话去报社,很快就找到了康文白。
“阿容,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现在来找你,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我。”
“康文白你是不是有病!”沈容怒吼,要是能把手伸到电话线那头,想挠花他的脸。
他登情诗沈容也没立场反对,可他为什么要特别注明致沈女士。
只怕如今全城都在找这个沈女士是谁了。
“康文白,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撤了。”沈容把他大骂了一顿。
康文白低头,有些受伤,他没想到沈容反应这么大,不是因为被感动,而是觉得造成了困扰。
“阿容,我不会气馁的,总有一日你会被我感动。”在沈容挂断电话后,他低喃道。
沈容骂完人,又开始担心陆临是不是看到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要她赔偿十万块。
绝对不行,他来问她也死不承认。
不过他那么忙,说不定没看到报纸呢?他基本上不关注这些风花雪月的版块,她带着侥幸的态度,选择了当鸵鸟。
其实沈容猜的很对,第一日的轰动并没有惊动陆临,但康文白还在继续,这次他换成了缪斯女神。
但谁都知道,这个缪斯女神八成还是那个沈女士,今日情诗更是荡气回肠,连绝情绝爱的中年女人都看的泪流满面。
冯轻把报纸折好专门放在陆临眼前。
“做什么?”
冯轻啧啧两声,很是佩服:“陆临,你可真是稳如老狗,我自愧不如,这康大才子都连着好几日在报纸上给你老婆写情诗表白,全城都在盼他们重续旧情,你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真不怕被挖墙角,我看要不了几天,你又得被离婚咯。”
陆临眼神一紧,低头去看报纸。
这是平城最大的报纸,每天发行量近万分,也就是说这事想捂住已经不可能了。
“几天了?”
冯轻点头:“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你还真不知道啊!”
他还以为陆临是不在乎。
陆临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本人是不在乎,可这报纸也许会传到两边长辈那里。
康文白这事做的太不体面了!
***
沈家
沈太太看着满桌的饭菜,唉声叹气一脸愁容,成功让父子俩吃不下去了。
沈父啪的放下筷子,声音带着点情绪,母子俩同时被吓了一跳。
“你要是不饿可以不吃,做什么怪模怪样。”
沈太太不满地看了一眼丈夫和儿子,还真放下了碗筷:“我是女人,自然没你们男人狠心,对妻儿不闻不问,还能安心吃着山珍海味,都是没心肝的人,可怜我的儿,还不知道吃了上顿有没有下顿,她何时过过这样的日子,早知道把她生出来吃苦,当初就不应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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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她觑着丈夫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开口:“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如就……”
沈父黑了脸,打断她的话:“别给我提那个小畜生,她现在受的罪都是自找的。”
“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她还小,能知道什么,还不是要我们做父母的在后面帮着撑着,家实都跟我说了,容容已经落魄到开口借钱了,家里两个银行家,女儿缺钱花,这说出去不是让亲戚朋友笑话。”
沈父尖锥似的目光对准沈家实:“你给她钱了?”
沈家实冤枉,惊呼:“爸,你每个月给我那一点钱都不够我自己花销的,我哪来的钱给她。”
沈父威胁母子俩:“最好是这样,若让我知道你们谁暗中给她钱,别怪我翻脸!”
沈太太不敢置信:“老爷,你怎么这么狠,那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那是我们的眼珠子阿!”
“可这眼珠子瞎了,你看看她干的那些事,把我们沈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你好意思提过年,”
他拍着自己的脸,“我都没脸回老宅,丢人,也没脸去见陆家人,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小畜生!”
说罢,气愤地下了桌,拐回书房去生闷气了。
沈太太呸了一声:“老畜生,就是顽固不化!”
抬头见儿子还在吃,气不打一出来,细长眉毛翘的老高:“你个大畜生还吃,还不赶紧去看看你爹去,真是心大!”
得!一家子畜生了。
她拿起筷子,在桌上敲齐,开始夹菜吃,真糟心,都生了些什么玩意儿,一个个的不让她安生。
沈家实赶紧塞了一口,佣人已经让厨房下了一碗鸡汤面端了出来,他转头看了母亲一眼。
看来她早就知道会气走父亲,连面都提前备好了。
他摇头接了过来,小妹这事闹的,家里这安生日子算是到头了。
等他从书房安慰完父亲出来,见母亲还在吃。
“妈,你别吃太多了,小心积食!”
沈太太怒目:“我现在是不是连吃点东西的自由都没有了!生你有什么用,做儿子的不知道替母分忧,做大哥的也不知道帮妹妹撑腰。”
沈家实叹口气,行,他就是家里出气筒,刚被父亲骂一顿,如今又要被母亲骂。
“妈,我知道你想妹妹回家,想她和爸爸缓和关系,但这事吧,不能急,而且……”他抬头看了妈妈一眼,转身从背后拿出一叠报纸,大概有六七张。
“您今天选的时机确实不太对。”
13. 第 13 章
沈家实把报纸放在母亲跟前,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个版面:“您先看看,大概就明白爸爸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了。”
这几份报纸都是平城日报,自从女儿去了平城,丈夫就给家里订了这报纸,就是为了了解那边的情况。
毕竟这世道乱的很,放女儿在外面哪里真能放心。
沈母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自然看懂了这些诗的意思,也看到了诗人的大名。
“这是康文白在给小妹示爱呢?”
沈太太咬牙:“这个小赤老是闹哪样?”
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是打陆家脸面,难怪丈夫那样生气。
“你小妹也真是的,已经如愿了,就不能低调些,她是真不想要我们这个家了吗?”沈太太掏出手帕拭眼泪。
“你上次还说她没钱花,觉得她懂事了,我看还是没吃够苦头,还登报,这是要干什么,光彩吗?”
她在心底咒骂康家没教养,教出来的儿子带坏了自己女儿。
“要不您打个电话,跟她说说,让她跟爸认个错,这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让她早点回家过年也好。”
沈太太却没有这么乐观:“你小妹跟你爸一个脾气,死犟,认准的事是不会低头的,要她认错还不如让你爸认错来的快。”
她知道女儿回家过年这事是没戏了,这事一闹,一家人还真是没脸回老家了,毕竟都在一个地方住着,两边都是亲戚连着亲戚。
这都是什么事!
沈太太抱怨女儿这事办的糟透了,沈容也烦死了。
康文白就跟听不懂人话的白痴一样,只会自己感动自己,一首写的比一首真挚动人,尤觉得这不够,竟然每日订了鲜花送来,都是大红的玫瑰,看的她想吐了。
好家伙,孕吐都被他催来了!
沈容想雇个杀手干掉他的心都有了。
这一折腾,倒是成全了他痴情的名声,都是什么狗屁。
只有沈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她和陆临的关系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比那还糟糕,从闹出报纸上这事起,他就没出现过了,打电话过去,也是冷冰冰,甚至还开始了避嫌,有些话都要让张妈传达了。
陆临怕是恨死自己了,肯定觉得被耍了!
“太太,康先生又送花来了。”桂春一脸为难,顶着沈容杀人的目光,她补了一句,“他亲自来的。”
好啊!送上门来了。
沈容在屋里找趁手工具,翻了半天没合适的,冲进厨房拿了菜刀就气呼呼地往门口走。
这气势像是去砍人的,桂春回过神,惊恐地去叫张妈。
“不好了,张妈,太太要杀人啦!”
康文白听到了沈容的脚步声,整了整领结,门打开的瞬间他把花递了过去,银光一闪,血红的花朵滚落满地。
它们齐齐被斩断了头,康文白脸色煞白,刀锋离他的鼻尖只有几公分。
“阿容,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声音发抖。
沈容冷笑:“我发现你好像听不懂人话,那我就给你来点能懂的,你真的是让我有点厌恶了,我收回上次的话,我和你连朋友都没得做。”,沈容拿着刀锋一步步逼近,康文白背已经抵住墙角。
“阿容,你别这样,你把刀放下来,别伤到人,有话好好说,我要是做得不好,你说,我改!”
沈容嗤笑一声:“改?你改什么,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打搅我,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写那破诗,我不吃这套,你听了吗?”
“你真的每次都在关键点坏我的事,你这人是不是八字不对,你爹妈生你是专门来克我的吧!”
她说破诗,这比真砍他一刀更让康文白难受。
她的眼神冷的可怕,就像在看仇人一般,康文白的心好像被谁挖走了,空荡荡的,此刻他才意识到,沈容是真的不爱他了,她的眼底全是厌恶,她已经不欣赏那些诗歌了。
康文白摇头:“你不是我的阿容,不是!”
沈容见他神情有变,悄悄往后退了几步:“你走吧,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去找懂你的,欣赏你的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康文白目光发直,一直怔怔盯着她:“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他看向她手中的菜刀,带着几缕疯狂。
“我愿意用生命来祭奠我们的爱情!”
我靠,沈容吓的连忙把菜刀往身后藏。
不是吧,把他吓疯了?
“你冷静点,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跑,康文白追了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就要抢刀。
沈容吓得连连尖叫,张妈和桂春赶了过来,见他俩争夺菜刀,还以为太太真的要砍人,又不敢上前,闭着眼尖叫。
一声闷哼,沈容手中的刀被人抢走,她哇哇大叫。
“别叫,吵!”
这声音……
她半睁开眼,看到康文白已经躺在地上了。
陆临脸阴的能滴出水,开口就是挖苦讽刺:“这又是什么新浪漫方式,都动起刀了,真是文武双全,你们玩新花样可以,但别忘了小心肚子。”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
“是准备给我十万块了?”
他是刚喝了一瓶毒药过来的吗?嘴巴这么毒。
沈容知道他可能会生气,但没想到这么生气,她眼睛一转,装肚子疼,张妈和桂春连忙上前扶她。
沈容不配合,就要往地上坐,陆临明知道她装的,可见张妈那责备的眼神,实在是没法管。
他嘴角抽动,深吸一口气,上前把人抱起往屋里走。
沈容大松一口气。
桂春指着倒在地上的康先生,小声问张妈怎么办?
张妈冷哼:“别管他,我们又搬不动,先生会处理的。”
陆临把沈容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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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冷声道:“给你那些朋友打电话来接人吧,小心明日头版头条,才子冻死缪斯女神门外,轰动全城。”
沈容窘然:“我可以解释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临翘起腿,讥笑道:“不想听。”
男人也这么无理取闹的吗?她要不要过去摇他肩膀偏要解释呢?
沈容噗嗤一声笑。
陆临难得懵一会,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沈容吩咐了桂春去打电话,她得找机会哄陆临呀!
她屁股往他这边挪,问他:“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忙了吗?”
一副体贴的贤妻模样。
陆临冷笑:“张妈给我打电话,说你要杀人,我专门来见识一下的。”
沈容立马变了委屈脸,泫然欲泣,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不存在的眼泪。
“那个康文白他神经病,一直缠着我不放,都是我不好,你以前冷落我,我就想利用他气气你,虽知道让他误会了,死缠不放,还有报纸这事,我根本不知道,我也打电话跟他说过了,他根本不听,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都怪你,要是你在家,我也不用提刀出去赶他了。”
陆临真是快被气笑了,好口才,这一番话下来,错的是他了。
沈容咬唇,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袖口:“你能不能搬回来,我害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又找过来,你看到了,他说不定会砍人的。”
好像是她先动刀的吧,恶人先告状她是真熟练。
“有张妈她们陪你。”
沈容眼睛转的很快:“马上就过年了,张妈和桂春要回老家过年。”
张妈出来刚好听到这话,有些愣,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见太太恳求的眼神,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顶着先生迫人的目光,硬着头皮点头:“是,我正要和先生告假呢?我都三年没回去过了,家里小皮猴都大了,婆母身子不太好,正要回去看看。”
他看向桂春,这么巧,两个都要告假?
她们这种住家佣人,过年肯定是要留下一个人的。
桂春有点怕先生,但张妈手一直在掐她后背,她只能狂点头:“我也一样。”
你一样什么阿!
张妈吸冷气,真是笨死了。
好在先生没追究,只是皱眉:“我再给你找个老妈子吧。”
他过年答应要回去的,年后他就要去滨城,只怕短时间内都没有时间回老家了。
沈容摇头:“我不要,我不喜欢陌生人,何况我们有张妈和桂春,不用再加人了,只请人家做几日工也不好。”
陆临看她,眼神带着些复杂:“那你说怎么办?”
沈容眉毛一扬:“不是有你吗?你搬回来,过年你们放假,刚好让你尽尽做爸爸责任。”
她挺起平坦的小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气势!
14. 第 14 章
陆临扶额:“张妈她们什么时候走?”
张妈立马答道:“明日就走。”
这么急,若他今日不来,她又预备怎么办?
看他不说话,沈容挑眉:“很为难?”
他看了眼张妈他们,颇有些无奈道:“不为难。”
沈容计谋得逞,喜笑颜开。
张妈和桂春她们去准备晚饭,沈容邀请他上楼选房间。
还特意解释一下,最近她睡的不好,睡眠浅,又喜欢折腾来折腾去,怕打搅他。
这解释很明显多此一举了。
陆临冷冷瞥了一眼,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眉毛都没动一下。
干脆道:“我睡楼下客房就可以了,明日再弄吧。”
比她还避嫌,这让沈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行吧,好歹是同一屋檐下了,楼上楼下的先从好邻居做起。
“你今天不睡这里?”沈容疑惑。
陆临:“我还得回去收拾些东西过来,还要给老家回个电话,本来我是说要回去过年……”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陆临没说了。
“你的意思是,你爸妈让你回去过年!”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再三跟他确认。
陆临胸前那块肉都快要被她戳青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气愤。
“凭什么,你怎么可以回去,我老爸就不准我回去,不公平,重男轻女!”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绕着陆临打量:“怎么能这样,太双标了吧!觉得离婚丢脸,那怎么你回去就不丢脸了。”
陆临眼神直直盯着不远处的花瓶,不和她对视,她那气鼓鼓模样有些好笑。
这应该和双标没关系,她怕是忘记两人是为啥要离婚了。
“伯父不准你回去?”他淡淡开口。
沈容瘪嘴:“都断我钱粮了,就差断绝父女关系了。”
前两日她大哥还专门打电话过来,交代她不要回去,说是父亲看到报纸很生气,都气到想搬家的程度了。
“你很想回去过年?”若是如此,他也可以让长辈过去劝劝沈父。
那倒不是,她就是心中不平而已,真让她回去才老火呢。
表情很精彩,陆临当没看到。
陆临吃过晚饭就回去了,当晚便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电话是陆父接的,父子间习惯了只说正事,没有什么寒暄,简单问了几句后,两人就挂断了电话。
陆母急匆匆赶来,连儿子声音都没听到。
“这么快就挂了,你们父子就这么没话说?”陆夫人抱怨丈夫。
“天明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回来了?”
陆父看了一眼妻子,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他说临时有事,年后再回来一趟。”
“他不是年后都要去滨城,还能有什么事?这说好的要回来,我都准备好了,临了临了又不回了。”陆夫人很是失望。
想到儿子的性情,她担忧道:“他是不是不愿意回来。”
家里人多,他回来总免不了要应对别人的好奇揣测。
陆父:“不知道,不就是过个年吗?年后回也一样,你准备的那些放到年后不就成了。”
陆夫人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丈夫,真是,他知道个什么啊,那些吃的能放吗?
那都是儿子自小爱吃的,她都准备了很久。
“一个人在平城过年,也不知道他怎么安排,能吃上饺子吗?”
陆父不爱听这些,训斥妻子道:“他二十几的人了,难道会饿死自己。”
陆夫人不想和他说话,怒道:“你知道什么呀,你在家里多少人围着你转,我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当然觉得容易,这吃不吃的好和饿死是一回事吗?”
“你反正儿子多,当然不心疼,我就这一个儿子,自然要操心。”
陆父气短理亏,半天没说话。
他对妻子有一份亏欠,所以有时候在她面前总是会短上几分,想了想示软道:“要不,你准备些东西,我让人给他带过去。”
***
冯轻回来,见陆临房间灯还亮着,觉得有些奇怪。
“你这是回家还是?”
陆临见他终于回来了,说道:“我先暂时搬回小洋楼住一段日子,年后再回来。”
冯轻一喜:“还回来干啥,都和好了。”
陆临住过来这些日子他也挺不方便的,都不能带女伴来过夜了,听到他搬走自然高兴。
陆临警告他:“别动我屋里东西,还有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
冯轻敷衍他:“我是那种人吗?我认识的那都是良家女子。”
陆临明显不信,瞥了他一眼。
次日,沈容送张妈和桂春出门,又多给了她们两月的工钱。
“这……这怎么好。”张妈不肯收。
沈容笑着让她们收下:“明年还要辛苦你们,你们回去也要花销,就当是年底发奖金了。”
几轮推脱,两人终于收下,黄包车来了。
“太太回去吧,我们走了,你记得别乱碰厨房的东西,你要是和先生搞不定就给我拍电报,我赶回来。”张妈发挥老妈子特长,啰啰嗦嗦。
“知道了,知道了。”她让车夫快起程,送她们去车站。
桂春仔细拨弄着几块银元,有些激动。
张妈让她快收起来,钱不可露白。
“我爹老骂我背时鬼,其实我觉得我命还挺好的,遇到了这么好的主家,我要侍候太太一辈子。”
张妈觉得她傻里傻气的,但这话却说到了点子上,能在这么和气的主家做一辈子工,那也是好福气。
“你把这钱收好,别交给你爹娘,你也要给自己打算,也不小了,我看你那爹娘靠不住。”
能把女儿卖出去的老爹能是什么好人。
桂春也是运气好,碰上了好人家,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惨呢?
桂春把钱贴身藏着,憨笑道:“我知道,我不给我爹,不过我得给我娘留点钱。”
张妈笑她又傻又精。
陆临还没有来,沈容坐在沙发上学写字,电话响起,她起身去接。
“怎么是你接的电话,你们家张妈呢?”胡佩方有些意外。
沈容把电话搬到沙发旁,侧躺着和她聊了起来。
“她们回去过年了,就我在家,你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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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佩方有些诧异,这要过年了把佣人都打发走,难道两口子准备回乡过年?
“不是,就在这里过,不是还有陆临吗?”还是没把家里不准她回去的事说出来,挺丢人的。
“看不出来,你家陆临还会做饭。”
哎呦,忘了这事,他一个少爷出身会做饭吗?不过他昨日没反驳,应该厨艺还行吧。
“那就让他学。”沈容嘴硬。
胡佩方笑她,像个新女性了。
“对了,忘了跟你说,康文白没啥事,昨晚就回家了,就是闹腾的厉害,拉着我们家老吴喝了很多酒,大晚上发酒疯鬼哭狼嚎的,说你耍了他,是个爱情骗子,你怎么骗他了?”
沈容嫌弃撇嘴:“我什么时候骗他,早就跟他说清了,是他脑子有问题,觉得女人拒绝就是欲擒故纵,就是要考验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病,听不懂人话,他是谁啊,写几首酸诗别人就要不可自拔地爱上他啊!”
胡佩方在另一头笑的花枝乱颤:“阿容,你可真是让人稀罕,这小嘴淬毒一样,跟谁学的?”
那就是跟陆临学的,沈容也笑。
胡佩方那边有小半刻没声音,过了一会她才小声道:“刚刚文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们的聊天了,那脸色白的吓人,眼神都是直的。”
她都觉得有些可怜。
沈容敷衍地哦了一声,没有多问他半句,可见是真不想和这人扯上关系。
胡佩方叹道:“也好,他们这些文人还真不是过日子的人,你和陆长官更配些。”
这些文人才子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一辈子都在追寻虚无缥缈的刺激与灵感。
“你提刀砍康文白的事情上了报纸,你看到没有?”又说起新鲜事。
“啥?”沈容声音大了几度。
她今天报纸都还没拿进来。
她追问怎么回事。
胡佩方道:“最近康文白不是声名鹊起吗?大家都在猜让他痴情的女人是谁?就有小报记者偷偷跟着他,刚好看到陆上官打他那一幕。”
她把报纸拿过来,忍笑道:“我给你念念:才子恋上有夫之妇,上门表白迎面撞上正宫归来,才子险些丧命武夫刀剑之下。”
她在那边乐不可支,沈容满头黑线。
“有写陆临姓名吗?”
康文白这衰人,每次碰上他都没好事。
冯轻大笑,嘲笑陆临。
“你用菜刀吓唬他干啥,还不如直接掏枪呢?”
“别说,这个背影拍的挺帅的,难怪人家记者都偏向你,说人家才子有才无德。”
陆临把他手中的报纸抢过来,看了一眼,放下心来,没有拍到沈容,他也只是个侧影,倒是被他打晕的康文白拍的很清楚。
“小报乱编的你也信。”
冯轻:“我自然不信,你陆临要是真想动手,根本用不上菜刀壮胆。”
“我走了。”陆临提起箱子。
冯轻上前把报纸塞给他,挤眉弄眼:“拿着吧,能帮你争取到不少好处。”
有这把柄,沈大小姐还不得伏低做小侍候好老陆。
陆临冷瞥他一眼,把报纸团团扔进垃圾桶。
15. 第 15 章
回到小洋楼,沈容殷情接待。
她偷偷观察人家的脸色,想知道他看到报道没有,不过他一贯冷脸,还真看不出什么。
晚上是陆临做的饭,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味道却很不错。
“比张妈做的还好吃。”该夸夸,她丝毫不吝啬,就是做的不好吃,她要拉近关系也要硬夸,何况是真好吃。
陆临没说话,问她明天要吃什么。
沈容想了一会,有了主意:“明天我们去逛街吧,过年不是都要置办年货,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呢?”
张妈还没来得及去买。
陆临皱眉,有些不想去,买年货,他就想到人挤人。
“去吧去吧,过年店铺要关门,我们要提前买些米菜吧。”
说好只买些吃的,可沈容逛起来时就忘了这话,也忘了要存钱的事,见什么都要买,完全不顾他拿不拿的起。
没办法,陆临只能先把一部分东西放到车上去,回来再陪她继续买。
“我们买几副春联吧,把家里都贴上。”
陆临那句不用了吧已经到舌尖了,可见她忽然神情悲伤,以为她是想到不能回去过年的事,便点了点头。
两人满载而归,晚饭两人是吃面对付的。
一晃眼就到了小年,那日两人去了一趟医院。
检查一切都好,都松了一口气,经过前门大街时,沈容又去买了很多东西。
陆临手上都提满了,他沉着脸看她:“医生好像没说你连个包都不能提吧。”
只是让她前三个月注意不要提重物,她自己的包为什么也要他拿!
沈容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对他道:“你不知道吗?现在流行丈夫给妻子拿包,这是潮流。”
“再说了,我也腾不出手啊。”她朝他举起手,两只手上都拿着刚买的小吃。
“你可以回去慢慢吃。”慢慢吃三个字他咬的很慢很重。
沈容挑衅一笑:“可是宝宝好饿,等不及了!”
她用手背拍了拍腹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陆临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就多余跟她说这些。
“天明?”
那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以及不确定。
怪两人太专注,竟然没发现这里站了两个人。
陆临背脊一僵,这下脸是真黑了,沈容好奇地打量着那两人。
同样那两人也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
“表哥表嫂,你们怎么来了?”
事实证明人尴尬的时候会显得特别忙这话是真没错。
自从知道这俩人的身份后,沈容就忙里忙外了,虽然什么忙都没帮到,但她跟在陆临屁股身后也很忙。
救命!她刚没认出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怀疑,而且她不敢和他们独处啊!
陆临停住脚步,无奈看了她一眼,她那愁苦的表情,就差把不欢迎人家几个大字刻脑门上了。
“你去给表哥表哥倒些水吧!”
沈容点头,对对对,差点忘了招待客人的礼仪了。
她问两人:“你们要喝什么,茶还是咖啡?”很顺嘴的一问。
表哥要了杯茶,表嫂说了咖啡,沈容欣喜跑进茶水间,很快又一脸愁容退了出来。
她眼巴巴地看向陆临,很可怜。
家里已经没有咖啡豆了。
表嫂好奇地看过来,陆临无奈解释道:“她最近不能喝咖啡,家里没有备,我记得表嫂最爱龙井。”
表嫂笑着点头:“天明记性好,你表哥就是记不住,那给我来杯龙井吧。”
付存文笑着摇头。
沈容笑了,转身回厨房,陆临也跟了过去。
邓玉兰用手碰了碰丈夫,让他看那两人,她低声道:“这两人怎么回事?我都有点看不懂了。”
倒看着比新婚时还亲密了几分,这是闹离婚的状态?
付存文也弄不清,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还有这两人的状态,他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他们一早就去了陆临住的宿舍,开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女郎,当时两人心里还咯噔一下,以为陆临也有了新欢,还好冯轻是女朋友,虚惊一场。
得知两人是陆临的表哥表嫂,冯轻热情招待,并告诉他们陆临回了小洋楼,还告诉他们陆临和沈容如今如胶似漆,感情更上一层楼。
他们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来了小洋楼,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便只好在路边等,就那么刚好撞上两人回来。
还真跟冯轻说的一样,有说有笑,陆临虽依旧是那张冷脸,但可以看得出来,他拿沈容没办法。
两人从茶水间出来,他们面前都放了茶水,只有沈容喝的是一杯牛奶。
邓玉兰眼睛朝沈容腹部看去,心里有数了,她推了推丈夫的腿,让他开口。
“既然你们已经和好了,又有了孩子,这是好事,怎么不跟家里长辈们说一声,他们都担心的很,知道我们经过平城,舅父和舅母特意让我给你带了不少东西过来。”
“有劳表哥表嫂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关于我们的事情,想请两位替我们保密。”
邓玉兰:“为什么?”她看向沈容,不理解问她:“你也同意?”
沈容在状态外,她回神抬头:“我……我都可以啊,听他的。”
见邓玉兰要发脾气,轮到付存文推妻子的腿了。
“你带阿容去把带来的东西搬到厨房吧。”
知道丈夫这是想和陆临单独谈,她点头,拉着沈容去整理行李。
“这么多好吃的?”沈容嘴角裂到耳后,她打开一个油纸包,捏了一块酱牛肉。
“真好吃。”她递给邓玉兰,“表嫂,你也吃。”
邓玉兰瞪了她一眼:“就知道馋嘴,你可真是心大,陆临这是什么意思,不认你和孩子了?”
沈容抿嘴,有些尴尬:“他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吧,我有时候想法不成熟,一天一个主意的,等真的确定好了再跟家里说。”
邓玉兰恨铁不成钢,戳她头:“你也知道自己折腾,你说说你,好好的非要闹离婚,等长辈们失望后懒得管了,呦吼,你们又和好了,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你们不会是不想要吧!”
见她脸色不善,沈容慌忙摆手。
“最好不是,不然表舅真会打断你的腿。”
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从行李箱里掏出个钱袋子:“这是你大哥和舅母托我带给你的钱,大概有一百来块,舅母说让你省着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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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打牌手气也不好,表舅又看的严,她不好弄钱。”
沈容接过钱袋子,有些动容:“其实我够用了,之前大哥给我寄来一百块,陆临的工资也交给我了。”
邓玉兰:“有了孩子花销大了去了,你也要学会打理家中财物了,不能有一个子花一个,其实依我看,你们早点把事情说了,表舅一高兴,你要多少钱没有。”
沈容撇嘴:“表嫂,我们不说这个了,今晚你们就留在这里吃饭吧,试试陆临的手艺,他做的饭菜很好吃的。”
邓玉兰捏她脸:“行啊,我都从来不知道陆大少还会做饭呢?还有,你还是叫我表姐吧,这表嫂听着生分。”
“行啊,表姐。”
说完她伸出头,朝陆临喊话:“表姐答应今晚留下来吃饭了,你还要不要买菜,厨房的够吗?”
“不用买,够用。”
付存文这才留意到家中没有佣人。
“就你们两个在家,佣人和老妈子呢?”
陆临答道:“她们回去过年了,家里也没什么事,不用留人。”
付存文指着厨房:“她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陆临眼神跟了过去,却没有附和。
“你这不告诉家里是怎么回事?沈家能同意?”
陆临淡淡道:“两边都没说。”
付存文指着他:“你们可真是胆子大。”
也是,敢闹离婚,还差点就成功了,这在两个家族里面都是首例,两人都是刺头。
“你这算怎么回事?”他想到一种可能,突然压低声音:“难道孩子不是你的?”
陆临眼神变得凌厉,付存文被他吓了一跳。
“当然是我的。”
是你的就是你的,那要吃人的眼神什么意思。
“是你的,你不告诉家里,生了不进祠堂不入族谱?”
陆临说了实话:“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我们约定好,等孩子生下再办离婚。”
付存文大惊失色,忙问谁的主意,他以为是沈容的意思,毕竟之前闹离婚的也是她,还闹的满城风雨,特别是和一个才子纠缠不清。
“我提的,她同意了。”
付存文已经说不出话了,这生了孩子再离婚和现在离婚可太不一样了,难怪他们不敢跟家里说。
没孩子时双方长辈反对,但还不会那么激烈,若是牵扯到孩子,这其中的事情就复杂了,双方又都是大家族。
“这事表哥替我保密,表嫂也别说漏了嘴。”
陆临了解他那表嫂,不是个能保密的人。
可他没想到,其实他表哥也不是个能保密的人,后面会给他一个大惊喜。
陆临看了下时钟,快到饭点了,他起身:“我去做饭,表哥你稍坐”
付存文大惊:“你做?”君子远庖厨,陆临竟然亲自做饭,陆家长辈知道吗?
陆临点头,他不做,表哥不会,总不能让表嫂这个客人做吧,至于沈容,还是算了吧,他们好心给自己送东西,别把人家吃进医院去了。
刚搬回来那日,沈容自告奋勇准备晚饭,煮的是张妈包好的饺子,他咬了一口,血水滋滋地往外冒。
从那一刻他就知道,沈容是不能进厨房的。
16. 第 16 章
吃完饭,付存文夫妇就告辞了,他们是经过平城,明日一早要搭乘火车继续南下。
沈容跟他们说好,明日会去车站给他们送行。
送走客人,两人就再胡同口溜弯消食,当然是沈容强行拉着陆临散步,大概走了小半个钟,两人才回到家。
她先去洗澡,下楼时陆临没在客厅,沈容也没在意,她想着要不要给家里去个电话。
毕竟刚收到一百块钱,拿人手软。
正犹豫时,沈家实的电话先打来了,不过是打来骂人的。
沈父终于看到陆临打人的报纸了,别人认不出陆临的背影,沈父怎么会认不出,他一下子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觉得是女儿不安分,把个小白脸往家里领,被陆临堵住了,然后才动了手。
他自觉有愧,觉得自己没教好女儿才会让陆临和陆家这么难堪,他吩咐儿子,替他去骂沈容。
沈父如今恨极了女儿,连和她说话都不愿意。
“所以你这是代骂服务吗?”沈容知道后还有心情开玩笑。
沈家实无语:“你可真是心大。”外加脸皮厚。
“你做代骂有什么好处?”
不然他会这么积极,这不是沈家实的风格。
沈家实绕了半天,才说了实话:“爸答应给我一百块钱。”
沈容提高声音:“一百块,沈家实,一百块你就把亲妹妹卖了吗?我们的兄妹情都不值一百块了……”
说的沈家实也有些心虚和愧疚了:“你都不知道,我如今是真穷。”自从把私房钱给了妹妹,他如今都不敢和朋友碰面了,没钱请客。
“我沈大少都要变成沈大抠了……”
“分我一半,不然我就挂了,让你也挣不到。”
沈家实捶桌,他愧疚个什么劲,这样的人,她就值一百块!
“太多了,三七分。”沈家实讨价还价。
“我挂了。”
“别。”宋家实谈判失败,继续降价:“四六。”
沈容:“我数三声。”
才数到二,宋家实投降了,但也有条件,半小时都不能挂电话。
“你能说这么久吗?”有这么多词汇可以骂?她表示不相信。
“你别管。”宋家实转了个身,“老爹派了个人盯着呢,时间不够他会赖账的。”
沈容绕了绕电话线,同意了。
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才听了一分钟就把听筒放到一旁,自己去学认字了。
过了一会,她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抬头看了眼钟,才十几分钟,算了,回来再挂也没事。
陆临从屋里出来,客厅灯亮着,人却不在,他去厨房泡了一杯茶,想了想,给她也泡了一杯牛奶。
他把牛奶放到桌上,见到桌上摆着一本杂志,上面还有她刚写的几个字,他眼神微闪,压下情绪,准备离开。
很快他又回身,见听筒放在桌上,以为是她忘了挂断。
他拿起听了听,说了声你好,见对面没声,便挂了。
宋家实说的唇干舌燥在喝水,一道男人的声音传来,他噗的把水喷了出来。
抬起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个时间点,竟然有男人在小妹家!
夭寿哦!难道老爹说对了,她把小白脸带回去了!
事情大条了,他偷偷看向不远处的佣人,明明知道人家听不到电话谈话,可他还是不住地心虚。
次日。
陆临开车送付存文夫妇来到火车站,他们行李本就多,沈容又送了一大包平城特产给他们。
邓玉兰看了一眼,嫌弃他们浪费钱,心中却是高兴的,表妹如今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总算开了窍。
虽说是一家子亲戚,可他们来平城还真不是顺道,为了给他们带东西特意绕了过来,还耽搁了两日行程,好在他们两口子感恩这份情,邓玉兰心里贴顺多了。
但她和所有国人一样,面对亲戚的热情送礼,总是要推脱客气一二。
“这么多那吃的完,孩子都在老家,我们俩不爱吃这些零嘴的。”
沈容挽着她的手臂笑道:“那你带过去给你们的亲朋好友们尝尝。”
“就你机灵。”邓玉兰还真有这个打算。
他们两口子这次去南边也是人生地不熟,想要和邻居同事拉近关系,这送特产可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那就多谢你们费心了,准备了这么多。”付存文在一旁道。
火车还要一会才开,他和陆临已经把行李都搬上去了。
“这一分开起码要几年才能再见面了,多写信,若是通了电话我也会告知你们的。”邓玉兰又细细说了些孕妇注意事项。
“等满了三个月就让家里派个老练妈子过来伺候你,我看你这怀了娃倒是比以前跳脱了。”
沈容借口还未满三月胎象不稳,让先不要告诉自己父母,邓玉兰答应了给她保密,同时又笑话她这个新时代的女青年也迷信了。
沈容敷衍点头:“知道了,表姐你记得一定不能说,要给我保密。”
“放心吧,你都交代好几次了。”
一旁的付存文和陆临相视一笑,当然笑的只有付存文,陆临面无表情。
付存文笑的是自家老婆被人就这么糊弄了,哪里是不满三个月的原因,只怕满了三个月也不会说呢,这两人怕是让两家长辈又要震上一震。
“这几日我看报纸,南边的政府又要有动作了,表兄去了那边要多注意安全。”两人就着问题又说了一些局势。
付存文无奈摇头:“迟早要打的,反正我不参合他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想来也乱不到我头上。”
他关心陆临:“听舅父说你要去滨城,那边的局势更乱,那些军阀谁也不服谁,和政府关系也不好,都当自己是土皇帝,你也要多担心,定了什么时候去吗?”
陆临点头:“年后去。”
“你在陆军干的好好地,何必去地方遭罪。”看陆临脸色就知道人家不爱听。付存文及时住了嘴,他是文人,不懂武将的心思,也说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去滨城前你们还是回去一趟吧,总要和长辈商量商量。”他看了一眼沈容方向,意思让陆临及早坦白。
这样瞒下去不好收场。
陆临这次连头都不点了,火车鸣笛,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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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发车了,邓玉兰拉着沈容的手依依不舍登车。
“记得给我来信。”她陪丈夫去南方赴任,他有工作有同事,她却谁都不认识,只能盼望着家人来信排解寂寞了。
沈容点头,挥手追了两步。
上了车,沈容冷了脸,气嘟嘟地盯着陆临看。
“什么事?”
沈容气愤,还装,她都听到了。
“你要去滨城,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停车,示意她看外面:“你刚不是说要买些点心?”
“不吃了!”还买什么!她的大腿都要跑路了,她哪还有心思吃。
看不出来,他城府可真深啊,去滨城这么大的事,这么久了,他都没露半点口风,要不是今天他表兄说露了,说不定哪一天醒来她就一个人被扔在这了。
“你好狠的心啊,准备要抛妻弃子吗?”
“胡说什么!我在开车,你坐好。”
她的头都快挡他眼前了,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在控数他的罪行。
陆临额角跳了两下,嘴巴抿成一条线。
“我不是想瞒你,就是忘了说。”
忘了,你看我信不信?
沈容眉毛上挑,一副问罪的姿态。
这些日子他的叹气都赶得上一年了。
“你也听到了,滨城危险,平城有你的朋友们,我想你会更想留下。”陆临憋了半天总有想出了一个借口。
他想,他想屁吃,沈容险些爆粗口。
危险?她一个人留在平城才更危险吧,万一打起来,她都不知道躲哪里去,投奔谁?
娘家是靠不上了,沈爹现在还生她气呢?
好,就算她厚脸皮回家,可她连娘家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离开陆临她好像真的活不下去,这么一想,她的心都空了,陆临可不能跑!
她不能失去这条粗壮的大腿,一定要赖住了,跟牛皮糖一样粘住他。
“可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豁出去了,她微微凑近,看着好像是要亲他。
陆临脚一重,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沈容差点没撞出去,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按回座位上。
沈容有些发懵,抬头就对上一张发怒的黑脸。
“你在干什么!知不知道很危险?”
沈容也吓的脸白了,下意识捂住肚子。
陆临缓了缓语气,有些紧张问道:“哪里不舒服?”
他重新启动车子,准备转道去医院。
“不用……”这次不敢随便动手了,她怎么知道陆临反应那么大,不过是想凑近点说几句好听的话。
“我就是吓了一下,没事,不用去医院。”
陆临看她脸色不好,还是不放心,带她去医院检查一番,结果什么事没有。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主要还是陆临浑身散发冷气,要冻死人的节奏,沈容也不敢找茬了。
车子开近巷口,小洋楼门口有两辆黄包车停着,有人正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人正是康文白。
他怎么又来了,沈容紧张了,万一等下陆临误会,会不会真把她丢在平城不管了。
17. 第 17 章
“是戴先生,也是康文白的老师,你之前应该见过的。”他看了一眼沈容,继续说道:“想必是为了之前那事来的。”
他停车熄火,又帮沈容开门。
“真是巧了,我和文白过来拜访,不想你们竟出了门,贤伉俪这是去了哪?”戴先生拄着手杖,乐呵呵地打趣他们。
“先生,您应该提前给我来个电话,我也好亲自去接您。”陆临先开门,他解释道:“家里佣人都放假了,就我们二人在家,刚去车站送我表哥表嫂南下,差点怠慢先生了。”
康文白今日很绅士,没了之前的疯狂,见沈容眼中防备很深,他无奈一笑。
“我请先生陪我来的,那日是我太激动失了理智,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既然你觉得我的出现对你来说是一种纠缠,我确实不应该再打搅你们的生活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沈容大松一口气,笑着请他入门。
康文白低头,藏住了眼底的苦涩。
陆临亲自给他们泡了茶,对待康文白就好像平常客人,并没有嫉恨之色,戴先生心中颔首。
他虽然只教过陆临几年蒙学,但也算是启蒙老师,而康文白是他的得意门生,其实说来两人也算是同门。
他放下茶杯,为两人做和事佬:“文白把事情都跟我说了,这事是他的错,给你们夫妻造成了困扰,今日我带他来是给你们道歉的。”
康文白起身,郑重像两人深鞠躬赔罪。
“是在对不起,给你们造成了困扰。”
陆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沈容。
沈容让他快起身:“算了,既然你想明白了,那事情就过去了,若我之前行事有让你误会的地方,我也给你陪个罪,你也别记恨我就好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戴先生爽朗笑道:“陆太太说的对,年轻人嘛,多交点朋友是好事,以后你们还可以在文学上多多交流,我听文白说,你的诗和文章也很不错,他拿过一些给我看过,很有灵气,最近有没新作?”
他问沈容。
沈容尴尬。
她现在会做个屁的诗,至于文章,她以前写作文都只敢写议论文,因为不用描写形容,由此可知她的文笔了。
陆临看出了她的窘迫,却丝毫没有替她解围的想法。
沈容绞尽脑汁想出了个理由:“我们将要离开平城了,这些日子很忙,我都很久没动过笔了。”
康文白诧异:“你……你们要离开。”
他以为两人是为了避开他,有些愧疚也有些伤心:“要离开也该是我才对。”
沈容知道他误会了,他可没这个本事让自己搬家回避。
“是陆临调去滨城任职。”
戴先生:“如此,倒是恭喜天明了,不知是哪个部门?”
陆临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很是淡定:“警察厅。”
“还是武职,可惜了……”戴先生有些惋惜。
他转头对另两人道:“之前跟你们说过,天明也是我的学生,其实他在文学上的天分甚至在文白之上,只可惜他后面一心从武,让我文学界痛失一位大才。”
他?文学上有天分,沈容有些不敢信,就他这面瘫无欲无求样能写出浪漫的诗文?
陆临依旧面无表情,低头喝茶,沈容有些尴尬,这是不是太不给客人面子了,人家那么夸你,你好歹谦虚一二,有个交流回馈。
见他不做声,沈容只能自己上了,她装作惊喜的样子,当然她也确实第一次听说。
也许戴先生说这个,是有心撮合两夫妻,让沈容知道其实陆临也很有才学,两人深入交流一下,也是能琴瑟和鸣,成为知己的。
可惜这番好意来的太晚了些,如今的沈容就是个普女,没有什么高雅的文学基操。
几人又聊了一会局势,说了说对国家未来的担忧,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陆临明显没有要留他们吃晚饭的想法。
张妈他们不在,岂不是要他做饭给情敌吃,光想象都有点惨。
沈容憋笑。
两人送他们到门口,临走前,戴先生试图让陆临看在他的面子上,原谅康文白以前的所为,两人既是同门以后也能做个朋友。
陆临这次正面回应了这个问题:“恐怕要让老师失望了,我俩注定做不成朋友,您也放心,我虽是个武夫,但也是个讲规矩的人,事情既然都说清楚了,看在您的面上,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戴先生脸上片刻的尴尬,只是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最担心也是这个,之前康文白和沈容是两情相悦,陆临是个傲气的人,定然不会对康文白做什么,可如今变成了康文白单方面纠缠他的太太……
虽然只教过陆临短短几年,但也了解他的为人,面上看着是个君子,但其实骨子里是铁血无情。
回去时,戴先生特意让康文白和他同坐一车。
“老师,今日劳累您跟着我受委屈了。”
戴先生叹气:“这算什么,陆临还能平和的招待我这个老师,已经很好了,文白啊,既然选择放下,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把你和沈容这段过去彻底忘了吧。”
康文白没有做声,戴先生又是长嘘一声。
他这个学生什么都好,怎么总是在情关上栽跟头。
“陆临这个人不好惹,你以后……”他没说完,想到陆临一向说话算话,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多虑了,他拍了拍学生的肩膀。
“你的决定很对,放弃沈容,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
不,他只是尊重她,康文白心说。
他只是怕给她造成困扰,可也不会放弃沈容,他不会去纠缠,但会一直等着她回心转意。
他不相信沈容说的误会,两人是有过爱情的,相信沈容肯定因为别的缘故才不肯承认罢了。
他可以等。
***
腊月廿八,沈容全副武装,拿着鸡毛掸子指挥陆临打扫卫生。
“左一点,多了多了,往右。”陆临深深看了她一眼,往右去了一点。
沈容满意,退后几步,歪着头打量一下,鼻子微皱。
陆临懂了,往左挪了一些,沈容笑着点头,打了个响指:“非常好,真棒,陆临你太厉害了,我敢打包票,我家的春联是胡同里贴的最板正的!”
陆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
要没有她的指挥,他三两下可能就忙完了,在她帮助下,光贴对联,他就快浪费大半个小时了。
沈容假装没听出他的讽意,笑的灿烂:“不客气。”
他要收拾屋里卫生,沈容被赶到了院子里,今日有点太阳,她撑个伞,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偶尔提点意见,让陆临返返工。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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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越来越黑,沈容拉了一下嘴巴,讪笑着表示不说了。
好在平日张妈她们都打扫的勤,陆临很快就弄的差不多了,沈容把窗花贴在各处窗户上。
胡佩芳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大门开着,她直接走了进来,见到的竟是如此温馨的一面,她一时怔住了。
还是陆临先发现了她。
沈容小心地避开地上东西,邀请她去另一边空地坐下。
“你怎么来了?我这有些乱。”
沈容笑容很甜,鼻尖有细汗,头上带着顶不伦不类的帽子,看样式应该是陆临的,倒是他自己,折了顶纸帽挡灰尘。
“我来的不巧了,竟忘了这些日子该扫尘了。”胡佩芳笑容中带着些苦涩。
家家户户都在迎接着过年,就连沈容也回归了家庭,看着和陆临也越来越像是恩爱夫妻了。
沈容见她神色不对,忙说起别的:“怎么就你,你们家吴先生呢?”
没想到正好戳中了人家的痛处。
“他啊,回家了。”胡佩芳自嘲一笑,见沈容懵,继续直白说道:“回他乡下那个家了,他爹娘专门拍了电报来,说他今年不回去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孝子嘛。”她话中带着讽刺。
沈容错愕,脱口而出:“那你岂不是一个人在平城过年。”
胡佩芳要强,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示弱:“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多得是朋友,跟谁不能过年,对了,我们准备过新式年,大家搞个舞会,你要不要过来……”
她看了一眼陆临,笑道:“我就是多余问。”
沈容陪笑,心里说不出的苦,这温馨的气氛全靠她卖力演出。
陆临还时不时拆台,谁过谁知道,要不是为了刷他好感,好松口带她去滨城,她早就揭竿而起了。
“他喜静。”沈容把锅谦让给陆临。
“你们家陆长官看着倒是个过日子的人,这要让我们家老吴干这种一定不愿意。”胡佩芳是真的有些羡慕。
前两年吴庸留在平城和她一起过年,忙里忙外的都是她,今年他不在,还真轻松了不少。
“我本来是邀你一起去逛街的,第一楼刚从国外来了一批货,我猜你肯定感兴趣。”她有些遗憾伸手,“可惜不巧,今日是不成了,看来要等年后了。”
陆临经过听到这话,很是认真道:“她去。”
没一会儿他提着沈容的小包,还有一叠钱出来,塞到她手中:“多逛会,不用太早回来。”
落到不知内情的胡佩芳眼里,只有羡慕。
只有沈容自己知道,陆临是嫌弃她烦了,巴不得让她走。
“陆长官不愧是新时代丈夫,果然通情理。”胡佩芳不吝啬赞美,还说要让她家老吴以后也跟着学学。
只有沈容尴尬。
“我也要换衣服啊!”她把小包狠狠拍到陆临身上,转身去了二楼。
很快,她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需要送你们吗?”陆临客套问道。
沈容偷偷白了他一眼,言不由衷,有诚意的现在已经打开车门了,还用问。
“忙你的吧,我们自己叫车。”她虚张声势,像那些厉害的太太一样指点江山,“快点收拾好,我回来可不想见到家里乱糟糟的。”
陆临摇头,也不知道家里乱糟糟是谁的功劳,她怎么说的出那话的。
18. 第 18 章
沈容刚走,屋里电话就响了,是冯轻打来的,邀请陆临去玩。
“今晚有舞会,你带沈大小姐一起过来吧。“说完他坏笑,“你要是不想带也可以,听说来了不少美人,像我们这些单身人士可有福了。”
陆临戳破他的面目:“你好像有女朋友。”
冯轻:“认真来说只是朋友,我还是自由的,算了,跟你这种不知道什么叫自由恋爱的人说不通,消息已经通知你了,兄弟够意思了,来不来?”
“不去,很忙。”
“你忙什么呢?”冯轻。
陆临看着凌乱无序的家具,看着被塞满的厨房。
忙着当老妈子。
这话陆临自然没说,他啪的挂了电话,冯轻气的直骂娘。
马上就是大年三十了,没想到百货商场还这么多人,人挤人,沈容走的很小心。
连着逛了几个店,胡佩芳买了不少东西,沈容也给自己买了件喜庆的裙子,给陆临选了一件羊绒衫,酒红色。
这可是陆临衣柜里从未出现过的颜色,沈容贼大胆。
人越来越多,两人准备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这次胡佩芳走在后面,见沈容时不时护住肚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上前挽住沈容,把她护在内侧。
到了咖啡馆,这才问道:“几个月了?”
沈容有些惊讶:“才两个多月,你怎么知道的?”
胡佩芳笑道:“你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别人挤着你的肚子,谁看不出来。”
有这样吗?沈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可能这些日子为了威胁陆临,时不时的摸肚子成习惯了。
没想到胡佩芳这么敏锐。
胡佩芳眼中带着羡慕,偶尔扫过她肚子时伤痛一闪而过。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康文白输了,男人和孩子,大多数女人都会选择孩子。
只有自己是那少部分,胡佩芳低头,使劲眨眼,不让泪水流出。
“我听说你们家陆长官要去滨城任职,你也要跟过去?”她的听说,也只能是从吴庸那儿听到的。
沈容点头:“那肯定。”陆临去哪她去哪,谁也别想分开两人。
虽然陆临还没答应,但自己一定能缠的他同意。
“听说那边很冷,你这还怀着孩子呢?”
沈容也怕冷,但更怕死,她硬气道:“没事,我多穿点衣服,听说那边貂皮大衣比平城便宜多了,我多买几件。”
逗的胡佩芳笑的花枝乱颤。
次日,沈容起来的时候,陆临已经开始忙活了。
沈容仗着肚子点了很多菜,他可不得早点开始弄。
“要不要我帮忙?”她探头进厨房,笑嘻嘻问道。
陆临回头:“不用。”
见她穿了新衣服,多打量了两眼。
“是不是很喜庆,新年新兆头,我也给你准备了,你等下要换哦。”沈容走近,转了一圈让他看。
陆临连半圈都没看完。
“不用。”
过年都没个笑脸,真难讨好,沈容在背后做鬼脸。
见他在和面,她殷勤道:“我等下帮你包饺子吧,这个我会!”
虽然包的不好看,但她是真会!
陆临抬头看了她一眼,算是同意了。
灶上的菜已经配好,七八样,鸡鸭鱼肉,山上跑的海里游的都有,两个人吃好像是多了些。
沈容咬唇,昨天为了报复他不松口让自己去滨城,就故意点了好些大菜。
“要不少做几个吧?”
她真是好心,陆临却不领情,语气硬邦邦:“别,都是我孩子想吃的,可不能饿到他,万一吃不到,影响你心情多不好。”
沈容笑不动了,哼了一声,出了厨房。
走了一半她又转了回来,坏坏道:“衣服要穿哦,不穿的话会影响我心情,我心情不好,你宝宝也就不开心,它不开心,就会影响发育了,万一生个叉烧……”
陆临定定看着她,手都握拳了。
行,不说了,威胁收到就行。
“加油,陆大厨,不影响你发挥了。”万全不顾陆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沈容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翻以前的报纸杂志,一不小心就让她找到了消遣。
她看的津津有味,又回到了现代追连载小说的感觉,看到好看的故事,她就把库房里的旧报纸都翻里出来。
看完这些小说,沈容忽然有了个想法,要不她也试试写小说?
她看过的小说类型可太多了,穿越重生什么的现在还没人写吧,虽然文采一般,但故事新奇,说不定也能脱颖而出。
这个时代文人很赚钱,她之前朝胡佩芳打听过了,这些大作家的稿费能达到一千字十块大洋,一般也有五六块,她就按三块大洋算,要是写上百万字,她心里默算,也有三千大洋了。
她嘿嘿发笑,让陆临有些发毛。
“你说我写小说怎么样?”
陆临看了她一眼,敷衍道:“加油。”
“若是你一天能写两三千字,可是比我月薪都高了。”
他的话如一盆冷水浇熄了沈容的热情,她现在阅读无障碍了,可书写无能啊。
写小说,那些繁体字她都写不全呢!
她狠狠咬了一口鸡腿,看着陆临发狠道:“我要跟你去滨城。”
工作没戏了,大腿更要抱住了。
陆临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似没听到她的话,起身道:“饺子快好了?”
沈容气愤,朝厨房吼道:“换衣服和去滨城你必须选一样。”
过了一会,陆临端着饺子出来了,很明显,他哪个都不选,就是这么硬气。
沈容捏着筷子忍的好辛苦,能怎么办呢?又不能翻脸!
还得给笑脸:“好香啊!”
陆临夹了两个饺子给她,外面响起鞭炮声。
“我们忘了买鞭炮。”沈容有些懊恼
在后世,城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她都忘了这个时代过年是能放的。
“明年再放。”陆临道。
有人在放烟花,沈容跑到窗边往天上看,很漂亮!
过年了啊!这还是她第一次不和爸妈一起过年呢!
她想到那个梦,若是那个倒霉吹的原主真去陪她爸妈了也好,至少他们不会伤心女儿突然不见了。
她回到桌边,拿起热牛奶朝陆临举杯:“来,为美好的明天干杯,愿世界和平,再无纷争,新太阳早日升起!”
陆临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举杯。
清脆的碰撞声,这两人在此刻达成了共识。
她坐下,刚咬上一个饺子,电话忽然响了。陆临放下筷子去接,沈容有些好奇,这个时候会是谁?
朋友来拜年了?
她听到陆临叫了一声爸,电话那边的陆父不知道说了什么,陆临一直低声回应,只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容紧张咬筷子,有不好的预感。
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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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看向看向她,带着歉意道:
“明日我们得回家一趟,他们知道了!”
初一,火车上人不多。
陆临买的是高级包厢,只有他们两个人,沈容躺在床上面无情地看着窗外等开车。
他以为沈容是生气,但其实沈容是紧张、害怕,担心明天该怎么办?
日常应付陆临已经很难了,但陆临可能因为和原主真感情不好,两人不熟悉,所以她就算偶尔露馅,也没被发现。
可回老家就不一样了,她要面对的可是非常熟悉女儿一举一动的父母。
“我想喝水。”
紧张就想喝水,喝完水就想上厕所,她这毛病也跟过来了。
陆临殷勤地为她倒了温水,递了过来,态度非常之好。
沈容看了他一眼,车上温度有些高,他脱了大衣,里面穿的是昨日他怎么都不肯穿的酒红色羊绒衫。
她偷偷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讨好了,没……好吧,还是有用的。
沈容心里暗爽,利用他的愧疚心,把陆临折腾的团团转,一下子要吃这,一下子要吃那。
好在他准备的齐全。
后半夜三点,火车到站,陆临先把送到站台,自己再去拿那些大包小包。
毕竟过年,总不能空手回家吧,他们临时把过年准备的吃的都带来了。
站台很小,头顶连遮风避雨的顶都没有,夜风很凉,嗖嗖地,好在她穿的是长裤,要是裙子被风吹起来只怕更冷。
她跺了跺脚,搓手哈气,这里比平城还要冷啊!
一件大衣兜头罩下。
“穿好。”
沈容吸鼻子,抱着衣服问他:“那你呢?”他穿的也不多。
陆临提起两个大箱子,示意她快穿好走前面:“你能冻生病?”
言下之意他能挺一挺,冻病了就喝点药,沈容觉得很有道理,麻利套上他的衣服,衣服上还有余温,一穿上她就暖和了。
不远处有人招手:“大少爷。”
陆临对她说:“家里安排人来接我们了。”
“大哥”
有人朝这边挥手,陆临朝他们点头。
“那是我二弟,你还记得吧”
现在记得了,沈容笑着地朝让人家挥手。
陆临一脸麻木,以前的她是不会这么热情,又忘记装了。
司机上前替陆临拿东西,陆由拉开车门,让沈容进后座暖和暖和。
在沈容看不到的角落,陆由的目光多次落到她和陆临身上。
陆临也上车了,沈容想要把她外衣还给他,被陆临挡了:“盖着吧,到家还有一两个小时呢。”
沈容没有客气,车里陆临和弟弟在寒暄,问家里众人的情况。
“这么晚怎么还让你过来,你身子又不好。”
“我刚刚一直没下车,不冷,爹本来准备让管家来,是我自告奋勇。”
好像被大哥骂他很高兴一样,陆由有些苍白脸上带着高兴的笑。
“大嫂累了吧?这一天一夜的你们都在赶路。”
沈容摇头:“还好,我睡了一路不觉得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陆由也只是客套客套,转身和陆临说起了其他,沈容听了没两句就开始犯困,她头左摆右摆,终于找到满意的角度了。
陆由从后视镜看到大哥只是转头瞥了一眼,就随她这么靠上了。
他有些惊讶,两人难道还真的如表哥所说感情更好了。
19. 第 19 章
天快亮时,车子进了镇上,陆家大宅依稀可见。
陆临提前叫醒了她。
到了?
沈容揉眼睛,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嘴巴慢慢张大,注意到有人在看她,立马用手挡住,装作打哈欠。
妈妈呀,这陆家是不是也太大了,简直都是小庄园了,而且是她喜欢的那种古建筑啊!
比她之前旅游时在苏州看到的那些园林还要大!
陆家真有钱!
这是沈容的第一感觉。
但她没有想过,宅子这么大必然人多,人多也就规矩多。
她和陆临刚下车就被分开了,她被拥簇着回了应该是她和陆临的住处。
没一会儿,几个丫鬟拥着一位中年妇人走了进来,陆临也不在,她也不认识啊!
沈容局促起身,只能用绝招,对着人傻笑。
妇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一路上是不是累到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眼睛不停扫向沈容腹部,“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家里,我听你表嫂说你怀孕了,我要当祖母了,当时都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开玩笑呢,也顾不上大年三十了,让你们爸打了电话过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轻重。”
破案了,这是婆婆。
沈容低头装害怕:“妈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本来是想晚点告诉你们的。”
陆母慈爱的笑,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表嫂都告诉我了,她也是说漏了嘴,说你交代过先保密。”
这个大嘴巴也没保密啊!
果然有些秘密就不能告诉人!要靠别人保密的就不是什么大秘密。
丫鬟送了一碗粥过来,陆母接过:“折腾了一天一夜饿了吧,来,先喝点粥。”,看架势竟然是要亲自喂。
这可吓坏了沈容,连忙接了过来:“妈妈,我自己来。”
她顶着陆母那要把她看化了的眼神,喝了几口。
不行,这热情有点消受不了。
“我们有准备好多吃的在路上吃,倒是也没饿。”
在陆母的关心下,她又喝了几口,然后装作不经心一般问道:“妈妈,陆临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回来?“
陆母好像也才想起自己儿子一样,既然没被放回来,“肯定是被他爹抓去祠堂家法伺候了。”
沈容吓的站起来:“家……家法?”
这不告诉他们有孩子了,还要打人啊,不会是打板子浸猪笼了吧。
“没事,他皮糙肉厚的,挨几下也不要紧。”
陆母是真生气,这个不孝子,竟然把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她,这是要干什么?
要不是玉兰说他们夫妻看着相处的极好,自己都要以为他们是不是想对自己的孙子做什么!
要真是这样,她就要提刀上平城找他们拼命了。
她都盼孙子多少年了?这臭小子,就该打!
“妈妈,我们去看看他吧,这也不是陆临一个人的错,是我……是我害怕大家嘲笑,这才不让他说的?”
陆母:“你啊,别替他说话了,我还不了解他,肯定是他的主意。”不过见儿媳这么紧张自己的儿子,她心中还是高兴的。
经不住沈容央求,陆母带着沈容去了祠堂。
祠堂外围了很多人,陆母一改在沈容面前的笑模样,很有威严。
众人恭敬地让开一条路,让婆媳两个走了进去。
她们走后,那些人就低声议论开来。
“这沈氏竟还好意思回来。”
有人嘘了一声,怪声怪气道:“人家那肚子可是揣了长房长孙的。”
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沈容一走近,就看到陆临趴在春凳上,衣服脱的只剩一件衬衣,如今这件衬衣被打的一条条血道子。
陆母没想到丈夫下手这么狠,当时心都揪起来了。
陆临咬牙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汗滴从脸上流下。
族中长辈在求情,陆父铁青着脸就是不听,吩咐人继续抽。
皮鞭很粗,黝黑发亮,上好牛筋所制,打在人身上力道再大些,足可见骨。
陆母手紧了又紧,可此时这么多人,他是一家之主,她上前求情会损了丈夫威严。
沈容可管不了这么多,陆临现在可是她的护身符,她的大靠山,他要是倒下了,自己小命不就危险了。
见又要开打,她闭着眼冲上去,撑开双手挡在陆临面前,在场的人心都吓的停了。
她如今可是全家最金贵的人,可不能伤到,有人想要上前拉她,陆母吓的眼都闭起,差点破口尖叫!
电光火石间,陆临反手把她压下,好在那男仆反应快,手往旁边偏了一下,卸下七八分力,饶是如此,一旁的桌案上被打了一道深印。
陆临一动,伤口更疼了,低声怒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眼底深处有自己也弄不清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发火,为什么后怕?
总之他就是想骂她!把她骂哭最好,这么鲁莽。
“孽障,你还有脸骂她!”陆父气呼呼,重重用拐杖捶着地面。
陆三叔趁机上前劝道:“大哥,你看人家小俩口感情好的很,你何必做这个恶人,不如听听他们怎么说?”
他朝两人使眼色,让他们快求饶。
陆临硬骨头,沈容可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立刻跪了下去,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爸爸,是我不对,是我要面子,之前我和他置气,惊动了你们,还让你们生了好大的气,害你们在亲友面前失了颜面,这次我就想着要是别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们,我就不让他跟家里说,我爸妈也不知道。”所以别怪陆临,又不是瞒着你一个人。
陆父沉默,他当然知道沈老弟也不知道,所以才更生气。
儿子这样做,算什么。
“爸爸,你别打陆临,以后我们不敢了,其实我们也不想瞒多久的,预备着年后就来自首。”
那小心翼翼偷看陆父的表情逗笑陆三叔。
“你看,我就说是误会。他要是真有其它想法,又怎么会告诉存文。”付存文是他亲外甥,还得他来收拾这乱摊子。
见大哥表情不那么吓人了,他连忙让那行刑的人下去。
陆父有脾气也不好对着儿媳发,只能朝儿子冷哼,“趁早熄了你的盘算,这次就先饶了你。”
儿媳求情是一回事,明日他们还要去沈家,总不能真打个半死下不了地。
陆临被送回房间,请了大夫来上药,还好没伤到筋骨,不过也要十天半月伤口才能彻底好。
沈容坐在一旁帮他上药,她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语气:“你看,我这是救了你一命,这伤口可真够深的。”
她轻轻吹了口气,陆临浑身一疆。
“别乱吹。”他声音有些低沉。
“吹了就没那么疼了,你别不识好歹。”现在他是只病猫,沈容有些按耐不住想露尖牙了。
“我又不是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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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你快上药,别搞那些乱七八糟。”
既然他这么说,沈容挖了一大块药膏,狠狠地往他伤口上刮。
陆临疼的哼了一声,手上青筋都冒出来了,紧紧扣住床脚。
哼,小样,还治不了你,让你嘴硬。
沈容嘴角高高翘起,手下却又放轻了力道。
陆母在门口看了一会,有些恍惚,下一刻却为儿子高兴。
夫妻就该是这样,有说有笑,打打闹闹,而不是以前那样疏离客气,两人都当对方是客人一般。
相敬如宾不是什么好词。
若闹一次离婚能让小两口感情更好,她也认了,脸面值几个钱,别人笑话也只敢背后笑,又不敢当面说什么,只要儿子儿媳过的幸福就好。
大家族狗屁倒灶的烂事多了,闹个离婚算什么,小两口独有的打情骂俏不行吗?
陆母笑笑,留下汤药吩咐人等下送进去,转身悄悄走了。
刚回来就挨了一顿揍,陆临就是个铁人也该散架了,喝了药后他就迷迷糊糊地睡了,睡梦中好像有人说什么,但很快他的那点清明便被睡意抢占了。
再次醒来,已是下午了,阳光透过窗帘的一角投到床头,有些刺眼,他伸手挡了挡。
转过身差点吓的他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容也爬上来了。
他的动作惊动了沈容,揉着眼睛抱怨他一惊一乍。
“你……怎么睡这里?”
沈容翻了个白眼,伸手打了个哈欠,然后下床穿鞋,语气有些冲:“屋里就一张床,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地上吧。”
要真是这样,她可就真要闹了。
沈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
陆临顿了一下,这是老家,他们是夫妻若是分房睡不知会惹来多少麻烦,他聪明地选择闭嘴,翻身起来,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
“你干嘛?伤口又要裂开了。”沈容佩服他是条汉子,这要是她伤的这么重,不趴在床上养个十来天绝对不下床。
“没事。”陆临皱眉,起身换了件深色的长衫。
沈容定定的看着,陆临穿这身多了几分玉树临风。
陆临解释他为什么换衣服:“今日应该会有很多族中长辈过来。”
他看来一眼沈容的时髦穿着,又朝衣柜方向示意,对她道:“你要不要也换一身?”
又怕她嫌弃那些衣服老土,便改了话:“不换也没事。”
那些人年纪大了,不愿意接受新事物,但也最多就背后嘀咕几句,父亲不说什么,别人也不敢对她横加指责。
不想沈容来了兴趣,蹬蹬跑过去翻看起来,这衣柜里挂着好几件漂亮精致的袄裙。
“都是新的!”她惊喜道。
陆临扣衣襟的手停顿了一秒,想来是母亲往年给她做的,但她以前从来没穿过。
前两年回家过年也是来去匆匆,最多只在家中住上两晚,这些裙子别说穿,她可能都没看过,当然也是看不上眼。
以前的沈容是新式教育下长大的女子,是城里的交际名媛,追求西方的时尚,又怎么会主动把自己套进这些陈旧的古董中。
可如今的沈容对这些充满好奇,甚至有种跃跃欲试。
这可是真的传统服饰,跟影楼里的那些可不一样,这质感都差了八千里。
她催陆临:“你好了没有,我要换衣服了。”
刚刚还把他当个伤病员,如今就要赶人走了,翻脸无情。
“我去花厅等你。”
20. 第 20 章
陆临去了外面,想了想又叫下人进去看看,他想也许她需要帮助。
沈容还真一个人搞不定,衣服是穿上了,这发型也得换,她时髦的卷发得梳上去才行。
下人有些为难看向她,想着少奶奶应该会拒绝。
“来来来,是不是还要戴首饰,簪子哪些?”她眼神发亮了。
春桃捧出一个首饰盒:“少奶奶,您看看戴哪支?”
沈容眼都直了,富贵迷人眼啊,这得值多少钱,在她房里算自己的吧,能带走吗?
她贪婪地咽口水。
沈容这个衣服换了快一个小时,期间主屋那边派人来看了情况,见夫妻二人已经醒了,便告诉陆临,族中长辈来了,让他早点过去。
若是以往他一个人也就先过去了,但如今这个沈容,他不放心。
吱呀一声,门开了,沈容小心迈着步子出来,转了一圈给他展示。
“好看吗?”,她一会儿摸着衣服上的刺绣,一会儿摸着头上的首饰,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这要是有手机一定要拍个美照发朋友圈炫耀一下,超多点赞的那种。
“你不嫌重?”打扮的是不是太明艳了些?和她以往清冷的气质可不像。
她伸手熟练地挽上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就是重,我才只戴了这么一点。”
她恨不能把整个首饰盒都戴在头上。
“这些宝石都是真的吧?是属于我的吧?”一副财迷心窍模样
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知道打什么主意,她就缺钱到这个地步了?
“这是母亲给你的聘礼,不过以前你不是不喜欢吗?”
这话让沈容身子一僵,大意了。
“医生都说了,怀孕后会有一些变化,有的人口味变了,我就是审美变了,现在觉得好看了。”她越说眼神越坚定,让别人都要愧疚自己说那些质疑的话了。
陆临嘴角抽搐一下,强忍住了。
正房此时热闹的很,陆家是个大家族,人多,陆父和族老们在前院,女眷都在后院玩乐。
见他们夫妻连袂而来,众人都有些惊讶,场面安静了一瞬。
陆母旁边的一位老夫人先开口:“你们老大家的这么一装扮都差点认不出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换了个儿媳妇。”
这话怎么说的,她得罪过人家?
沈容带着几分疑虑看向陆临。
“之前你是得罪过这位叔祖母。”
哦,原来还真是和自己不对付,沈容尴尬地笑。
陆母朝沈容招手:“快过来让叔祖母看清楚,省的下次老眼昏花又说自己认错了。”
陆母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管你长辈,如今儿媳妇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绝不能让儿媳受一点委屈,万一气着肚子里的孙子怎么办?
沈容可不管这些暗流涌动,笑的跟朵花一样,好无芥蒂跟叔祖母问好。
没心没肺又或是没脸没皮。
“妈妈,我穿这个好看吗?陆临刚刚都看直眼了。”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都在打量陆临。
是真是假?
好在陆临终日冷脸,众人瞧不出他的情绪。
陆母也打趣地看向儿子,知道儿媳肯定是夸张了,但她愿意在大家面前炫耀两人的恩爱,这就是好事。
儿子眉头动了动,陆母知道这是他耐心告罄的缘故,正好陆由替父亲来叫人了,便痛快地让陆临走了。
陆母又叫来一人,介绍道:“这是你弟妹,他们结婚的时候你也回来过还记得吗?今日他们夫妻本应该归宁的,为了你们回来推迟了一日”
她记得……个屁。
但还是硬着头道:“自然记得,弟妹,耽搁你回娘家,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蒋玉芬腼腆一笑:“嫂嫂言重了,天佑也好久没见大哥,我娘家近晚一日也不碍事。”
“妈!你快把我两位嫂嫂放了,我们要玩牌了。”陆萱冲了过来,她才十五岁,长得和陆临很像。
这个沈容觉得自己不会认错,陆临提过她,说妹妹最是顽皮又聪敏,观察力很好。
所以这个小姑子是她重点防备对象。
之前她和沈容关系还不错,在陆家最了解沈容的人可能就是她了。
“大嫂你今天怎么穿这么土。”陆萱挽住了她的手臂,沈容身上毛孔都竖起来了。
陆母冷脸训斥:“怎么说话的,你大嫂穿的多好看,就你不会说话,你自己难道不穿,你娘穿,你二嫂也穿,家里谁不穿?”
陆萱吐舌头:“大嫂从来没穿过嘛?她之前说这些太土了,她不喜欢,我就是有些奇怪。”
沈容尴尬地笑,很好,帮她得罪了一大片人,她咬牙,谢谢你啊!
“大嫂,我们去打牌。”她又拉上二嫂一起。
沈容看向陆母。
“走吧。”陆母对她笑。
桌上还有一人,穿着长裙,妆容精致,就是看她眼神有些不对劲。
陆萱介绍道:“这是我袁表姐,刚好我们四个人一桌,大嫂你会打吧?。”
沈容朝袁沅点头示意,人已经坐下了,伸手就去摸牌,嘴上谦虚道:“一点点啦。”
好久好久都没打了,手都痒了,也不知道这里和后世打法一样吗?
陆萱没听懂她那句话:“大嫂,你说的哪里话?”也不像是英语。
她这才反应过来,“就是南边的话,我跟着别人说了一句,意思是只会一点点”
她竟然说了蹩脚的粤语,一脸心虚,可不能把现代习惯带来,注意注意,小心露马脚。
蒋玉芬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还真以为她不太会,便仔仔细细把规则说了一边,沈容一听,这简单!
比现代麻将简单多了!稳赢的好吧!
打了几把摸清了规则,沈容来了精神,袖子一提:“诸位可要小心了,我来真的了。”
陆萱刚从她那赢得一笔钱,正回味着呢:“大嫂该小心才时,万一输多了可不许去跟大哥告状。”
沈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输了可不许哭。”
陆萱抬起下巴,哼了一声,虽然她刚学没多久,可家里已经没人是她对手了。
开饭时,陆母发现宝贝女儿撅着个嘴,一脸衰相,问了才知道她输钱了。
“那谁赢了?”
陆萱指着沈容:“大嫂,就她一个人赢去了!”
失策了,就记得让她别哭,忘了让她别告状,下次加上。
“运气好,运气好!”沈容讪笑中又带着点骄傲。
陆临瞥了她一眼,然后安抚小妹:“输了多少,等下我补给你。”
陆萱立马笑了:“谢谢大哥。”
陆母刮她鼻子,嘲笑她输不起。
陆萱哼哼:“是大嫂骗人,她说只会一点点,我大意了,明日再打,我一定能赢。”
陆父咳嗽一声,陆萱噤声。
打牌偶尔消遣可以,若是沉迷此道,他肯定就会教训人,父亲最恨赌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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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陆母可不想丈夫坏了大家兴致,何况这自家人打打牌怎么了。
她赶在陆父开口前抢了话头:“那可不行,明日你们嫂嫂都要回娘家拜年,谁和你打,再说了,你再打也是输,娘再教你一招,打牌可不能和双身子的人打,你这是给人家送喜钱呢?”
还有这说法!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沈容肚子了,陆母说的双身子也只能是沈容了
大家目光看了过来,蒋玉芬有些羡慕,袁沅目光有些复杂地,偷偷看了一眼陆临,只有陆萱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陆母低声说了几句,她喜的跳了起来:“真的吗?我要当小姑姑了!”
陆父又咳嗽了,女孩子像什么样子,不过他的胡子一翘一翘,也在高兴。
沈容伸手去扯陆临衣袖,示意他快点说些什么,她实在受不住这万众瞩目了。
“你们还吃不吃了,菜都凉了。”陆临板着脸,好像这喜事跟他无关一样。
陆父陆母齐齐瞪了他一眼,什么态度!
沈容悄悄松了一口气,炮火转移了。
“大嫂,恭喜你了。”蒋玉芬低声向沈容道喜。
“谢谢。”沈容红着脸,怀个孕阵仗弄这么大,有些可怕。
吃完晚饭,陆父把陆临叫去了书房,沈容没有等他,先睡了。
也不知道多久,她听到动静。
“我帮你擦药吧。”她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
“不用了。”陆临皱眉
这又是怎么了,一张臭脸,难道挨骂了。
沈容想笑但忍住了,如今正是刷好感抱大腿的时候,不能嘲笑。
“明日不是还要去沈家……”她及时改口,“我娘家,擦点药伤好得快。”
擦药,多么治愈温情的事情,必须的来,以后他多想想这场景,也许就会对她心软几分呢?
得让他重新认识她,如今的她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好太太!
关心丈夫这种事,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
陆临被她扒掉了衣服露出后背,她轻轻上药,语气温柔。
陆临叹气,其实她也不用演的这么辛苦,她累他也累。
“要是我今天没有及时冲过去,你这个伤肯定更重是不是?”
陆临转头看了她一眼,看透了她的目的,嗯了一声静等她的下文。
沈容有些被架住了,但想到明天的修罗场,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那我也算是救了你一次吧,那你是不是得知恩图报。”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眼神委屈,一脸哀求:“明日你也救一救我吧。”
陆临收回手:“怎么救?”
沈容擦了擦眼睛,眼角发红,更显得楚楚可怜。
“你不知道,我有病……”
……陆临陷入沉默,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接话。
“一种我一紧张就容易忘事的毛病,你也发现了吧。”沈容又把他的手拉回去,一副怕他跑的模样。
“明日我爸爸肯定会骂我,说不定也会打我,我好紧张,万一又忘事,若是连他们都认错了,那怎么办?他们岂不是更生气更伤心,我不想伤害他们。”
陆临:“那你想怎样?”
沈容对他一笑,把他手臂往怀里一抱,一种他别想逃的意味。
“我想过了,就是要委屈你一下,千万别离开我,及时提醒我。”
一句别离开说的情深似海
陆临失笑,所以她大半夜闹一出就是在这等他呢?
21. 第 21 章
沈家在隔壁镇子,车程要两小时,用过早膳后,一家人送了陆临和沈容上车。
陆母在外叮嘱司机开慢点,又对沈容交代:“要是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知道了妈妈,拜拜。”她跟外面的人招手。
陆萱追了两步,很是不舍:“大嫂你早点回。”早点回来打牌,她一定要赢回来的。
陆由也带着妻子回娘家拜年了。
袁沅提出搭二表哥的便车回去,去蒋家一路会经过他们家。
陆母客套道:“怎么不多住些日子,你和萱儿也有伴。”
陆萱点头:“是啊,袁姐姐,是我招待的不好吗?”
“没有,没有,这些日子我已经很打搅大家了,是我母亲昨晚打了电话过来,他们今日从外地回来了,明日要去一趟我姑妈家,这才让我早点回去。”
陆父想了想道:“也好,那就让你二哥顺路送你回去,我和你舅母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你也一起带回去。”
袁沅婉拒不了只能收下,她心中苦涩,知道这是陆家给自己的赔偿了。
当初听说陆临要离婚了,她爸妈不知道多高兴,一心想着能和陆家联姻,所以故意在过年的关口,找了借口把她送了过来,就是为了让陆临相看。
陆父自然不同意这么做,但袁家没挑破这事,只说把孩子寄住在他们家几日,人家也不好拒绝。
临行前,父母千交代万叮嘱,让她一定要抓牢陆临,搏得他的喜欢,陆家和袁家毕竟是远亲,可若是这门婚事成了,袁家才是真的彻底攀上这高枝。
人算不如天算,谁知过年陆临根本就没打算回来,且他也没离婚,人家夫妻连都有孩子了。
看着陆家对这位大少奶奶对看重,袁沅有些五味杂陈。
那日沈容看她时,她只觉得自己脸皮都臊的慌,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实在太丢人了,她觉得自己像个惦记别人丈夫的坏女人。
而且陆母防贼似的盯着她,生怕她把持不住去坏了儿子和儿媳的感情,她是淑女怎么会做这样没有体面的事!
袁沅也担心其他人知道她的真实意图,她就更没脸见人了。所以当晚就跟家中通了电话,无论如何今日她是要回家的。
沈容还真对袁沅有些好奇,问陆临,陆临敷衍了几句,她就不敢多问了,怕问多了露馅,
陆家亲戚多,他压根就不关心这些,如今他的全副心神全在一个女人身上,一心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谁?目的为何?
一日没弄清她的身份,一日都不敢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
沈容上一刻还在说紧张,紧紧扒住他的胳膊,下一刻就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
陆临半边肩膀都被压的发麻,他想动动还不行,她会不舒服哼唧。
好在沈家村已经近在眼前,他放心地推人:“到了,你哥来了。”
沈容唰地睁开眼,茫然四顾:“哪里?”
陆临示意她往右边看,牌坊靠右边的路口站了一个人,动作夸张朝这边摇手。
跟个大马猴似的,这是她哥?
沈容有些嫌弃。
不愧是亲兄妹,沈家实也有些嫌弃打量她。
“你就穿这一身啊!”跟乡下土财主的媳妇差不多了,头上?手上,这金光闪闪的。
品味下降够快的。
这熟悉的语气,让沈容有一瞬亲切感。
“不好看吗?”
沈家实上下啧啧打量一番:“还是脸长得好占优势,这衣服穿着也多了几分时尚。”
沈容尾巴刚要翘起,下一句话就来了。
“跟地主家的少奶奶似的,阔气!”
狗嘴吐不出象牙,她甩开他的手,走在最前面,才走了十来步就停住了。
妈蛋,这路口往左还是往右?
“咋滴,不认识回娘家路了?”沈家实欠揍的声音故意停在她后面,他也不走了,故意逗她。
沈容内心大叫:大哥,你说对了,是真不认识,快上前带路啊!
沈家实双手插兜,以为她是近乡情怯,心里害怕,在后面笑的直不起腰:“活该,知道怕了,老爹在家等着收拾你呢!”
神经大条,压根没发现妹妹的异常。
陆临手里搬着东西不疾不徐走了过来,沈容跑过去把他手里东西拿下递给沈家实。
“你好意思吗?要客人拿东西。”
沈容利落地挽上那只腾出来的手,快步朝前走,还回头奚落人家:“我怕什么,我有老公保护我,不像你这个单身狗!”
还嚣张地朝他做了个鬼脸,连陆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低调点,说不定等下还要他求情呢?”
沈容大惊。
沈家实追上,气呼呼地朝两人比了个等着的姿势:“你俩可真是一对。”
两人带着沈容往右转,又走了百来米,就看到一座青砖白瓦的大院子。
门口有一美妇人正在左顾右看,见他们来了,一脸笑地迎了过来。
典型城里贵妇人装扮,一头卷发,皮草大衣,戴着串醒目的珍珠项链,沈容有些不敢确定这人身份,毕竟她和陆母形象完全相反啊!
她轻轻拽陆临。
“妈!”陆临先开口
还是真是沈母啊!沈容甜甜一声妈跟上。
“一路辛苦了吧。”沈夫人跟女婿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关心起女儿了。
“妈妈,不辛苦,我睡一觉就到了。”
见女儿跟女婿这牵着手不愿意分开的腻歪模样,沈母一时有些复杂。
这么难舍难分,之前又闹那一通做什么,把两家上上下下折腾的不安宁。
她低声吩咐女儿:“等下跟你爸服个软,别再犟着脾气了,上次亲家公打电话后他就发了好大脾气,这两天你们竟然也不打个电话来,现在还在里面生闷气呢。”
她并没有压低声音,陆临自然也就听到了。
“妈,是我疏忽了,对不起。”陆临是真忘了这事,有些懊恼。
沈容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当了,之前两边都瞒着还好说,可被拆穿后他们也没有打个电话回来解释就有些过了
自己女儿怀孕了,还是亲家打来电话告知的,他憋着气,谁想女儿知道他知道了,也不打电话来解释。
代入沈家父母的角度,她都要生气了,这要是自己的女儿,那还不如生个叉烧!
“妈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们太慌张往家赶,一时给忘了,再也不会了!”
女儿已经很久没有跟自己撒娇了,沈夫人怜爱地摸着女儿的手:“我倒是不生气,等下你们多哄哄你爸,他气性大!”
“爸爸是爸爸,你是你,就是不生气,我要跟你道歉,对不起嘛,我让你们担心了。”沈容抱了抱沈夫人,她哄人是有一套的。
沈夫人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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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湿润,拍了拍女儿的手:“好了,先回家,你爸肯定等急了。”
沈家实碰了碰陆临,指了指妹妹:“她什么时候这么会撒娇了?”
陆临低垂眸,没说话。
“你不会就是这么被她哄好的吧。”
沈家实开着玩笑,突然被人从后面兜头一掌。
“没事做了就厨房帮忙。”
“爸。”陆临郑重见礼。
沈父板着脸,嗯了一声:“进来吧,都站在这里比高?”
沈家实摸着头为自己委屈,他这个大少就是沈老先生的出气筒。
“活该!”沈夫人瞪了一眼儿子,什么话都说,也不看场合。
沈容顾不上哥哥了,她被沈父的气场震住了,必须巴着盟友才有安全感。
她能体会到陆临面对陆父的感觉了,太可怕了!
夫妻俩被沈父带去了书房,刚关门,沈父就说了声跪下。
沈容膝盖软,啪嗒就跪了。
她肯定是戴了跪的容易,一点骨气都没有,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陆临。
还以为孕妇会有优待,这个沈爸爸太可怕了,竟然罚跪。
“你们可知错?”
陆临跪的笔直,没有一丝怨怼,诚恳道:“爸爸,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沈容也马上跟上:“爸爸,我错了,哪儿哪儿都错了。”
沈父那句错哪了只能咽了下去。
继续换词训斥:“你们把婚姻当成什么,儿戏吗?随着你们心情来,高兴就欢欢喜喜,不高兴就闹离婚?”
还闹的满城风雨,让人看足了笑话。
沈父深吸一口气,黑着脸骂女儿:“最不好就是你,自己丢人还不够,还要让天明陪着你丢人。”
知道他指的是康文白的事情,沈容百口莫辩,只能认了这笔烂账。
“爸爸,我再也不敢了。”
“你不应该向我道歉,你问问天明原不原谅你,做事轻佻,没有规矩,也是我和你妈妈教的不好,天明啊,我得向你道歉,是我们做父母的不会教孩子。”他一脸抱歉地看着陆临
陆临吓得连忙跪直,深度反思:“爸爸,我们年轻不懂事让你们跟着操心了,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阿容在家时从没有半分不妥,是嫁给我之后,我对她不够关心,但您也误会她了,她和康先生只是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相信她。”
“你既然这样说,我就姑且信她一次。”沈父一脸欣慰,“我就怕你心里有疙瘩,以后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不会的,您放心,我保证以后会和阿容好好过日子。”
沈容看的目瞪口呆,见沈父目光扫射过来,立马举手发誓:“我一定改过自新,和陆临好好过日子。”
沈父满意嗯了一声,让两人起来,转眼就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和陆临培养翁婿感情去了。
沈容怀疑沈家不会祖籍四川吧,变脸可真快。
沈夫人等在外面,见女儿出来,立马安慰:“别把你爸骂你的话放在心上,他也是为了你好,哪有做父母的不疼儿女,他只是不说。”
沈容点头,她知道的,沈父刚刚哪里是为了骂她,那是为了把陆临架起来,不让他以后翻旧帐。
做父母的都是为了自己孩子,哪怕孩子做错了事,他们也要想法设法兜住,她觉得有些感动。
她也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22. 第 22 章
晚饭准备的很丰盛,沈夫人做了一桌子女儿爱吃的,沈容毕竟不是原主,饮食习惯是不一样的。
但好在她如今是孕妇,就算是口味不一样了沈家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饭桌上一家人聊天,聊到年后陆临要去滨城的事,滨城那个地方太冷了,沈夫人心疼女儿,便提议不如让她留在老家待产。
其实她更想把女儿留在身边照顾,只是这话不好直说。
陆临有些意外,看向沈容。
沈容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陆临心知不好!
若是不把她带在身边看着,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抢在她开口前回话:“阿容想要跟过去,她还说滨城那边夏天舒服,说是到冬天,她正好生产,那边屋里都有暖气她坐月子更舒服些,不过我都听她的?”
他竟然带着几分笑意问她:“你现在要不要改主意?”
沈容眼底光黯然散去,那时候为了跟去滨城,她什么离谱的理由都说过,可他不是不点头吗?
怎么现在又同意了?
这个陆临,真讨厌!
要是自己现在改主意,他肯定要生气,到时候孩子一生,他就跟自己离婚,陆家她不能待了,沈父又会生气,也不准她回,岂不是又重回开局。
她咬紧后槽牙,挤出一个灿烂的笑:“是啊,我要去滨城,我强烈要求去的。”
陆临满意一笑。
沈父也觉得女儿跟过去是对的,他是男人,自然更了解男人,若是太太不在身边,男人的心就容易野,也容易被外面的女人勾走。
“天明去了那边也要应酬,让沈容跟过去照顾他也好。”
照顾?她一个大肚婆照顾他,爸爸,你不要太过分,沈容气呼呼看着沈父,表达强烈不满。
天色已晚,沈母考虑到女儿身子不便,便提议早点歇息。
“我送你们过去。”沈夫人送他们出了客厅。
沈容绷了一晚上的弦终于能松一松了,刚刚聊天时她全程精神紧张,就怕他们问她关于原主的那些细节。
好在大家除了聊当前形势,聊经济,就是回忆往事,基本不用她插话,也就是偶尔问问她在平城的生活,这个好回答,可以随便编。
她揉了揉脖子,推开了沈夫人刚刚指的那间房。
脚刚要踏进去就听沈夫人疑惑道:“容容,你的房间在隔壁,你怎么连自己房间也走错了?”
沈容头皮都炸开了,听到动静的沈家实和陆临赶了过来。
沈家实笑话她:“我早就想说了,她今天怪怪的,回来的时候连家往哪边走都不记得,现在连自己房间也走错了,我看是傻了。”
沈容心咚咚咚的跳,手紧张地扣住了房门。
“妈,阿容在路上的时候就跟说今晚要陪您。”陆临开口解围,沈容感动的不行。
沈夫人一个暴栗给儿子:“你才傻了,怀孕的女人就是这样,容易忘东忘西,还记不住事,有你这样说你妹妹的吗?”
沈家实捂头,疼的直吸气。
下手也太重了,自己难道不是她亲生的儿子,是外面抱来的,他心里已经开始狗血剧情演绎,沈夫人丝毫不知。
她全副心思都在女儿身上,一脸柔情,还是女儿会心疼人,不像老大,就知道说些胡话气她:“行,今晚跟妈妈睡,正好我们也好久没聊天了。”
沈容都要哭了,这母女俩聊天,这不得给自己聊暴,他找的什么破理由。
她不停看他,希望陆临能接收到求救信号,可他就跟瞎了一样,跟着沈家实走了。
沈容打定主意,一上床就装睡,总不能把自己摇醒聊天吧。
但真的躺到床上,听着沈夫人对女儿的关心,她又不好意思装睡了,听得出来,沈夫人很想女儿,也很担心她。
她仔细询问女儿的身体状况,关心询问她和康文白的事情。
“妈妈,我跟他是朋友,绝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不管谁问,她都是统一口径,绝不承认和康文白有什么。
沈夫人松了口气,她就怕女儿是被逼回头,以后又闹出糊涂事来。
“你想通了就好,陆家是你爸爸给你仔细挑选的婆家,门第好,家庭关系也和睦,陆临这个人也没得挑,你要好好和他过日子。”
沈容点头,伸手搂住了妈妈的腰。
沈夫人叹口气,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为父女俩的关系做努力:
“你爸爸就知道认死理,之前他说要和你断绝关心,你也别怪他,他是真的伤心了,你公公是他多年好友,沈陆两家是世交,几代人的关系,就因为你们闹离婚,这还是你提出来的,又是你犯错在先……,他觉得没脸见陆家人。”
“你爸要面子,但其实心里还是很疼你的,他跟我私下说过,若是你真的离了,他会给你准备一大笔钱,让你哥送你去国外读几年书,等这里事情平息了,陆临重新结了婚有了家庭,再让你回来,到时候也就没人记得这些事了。”
沈容一下子惊坐起,达到了瞳孔震惊的程度:“妈妈你说真的?给我一大笔钱送我出国读书?”
沈夫人被女儿这震惊的样子逗笑了:“自然是真的,不过你放心,这笔钱我们还是会给你的。”
她以为女儿为错失一笔钱而后悔。
沈容仰天长啸:“妈妈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早说啊!早说她就不用扒拉着陆临不放了,直接一步到位,找个安稳的国家游学,避开即将到来战火。
沈容欲哭无泪,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妈妈呀,就因为你们不说,自己走了多少弯路,丢了多少尊严与人格。
沈夫人瞧出有些不对,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你很想出国?”
沈容想也没想点头。
沈夫人紧张了,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女儿,你可别乱来,如今这个孩子可是陆家的命根子。”
她要是想着把孩子打掉出国,那是千万不行的啊。
“到时候你爸真要跟你断绝关系了。”
也别想拿到一分钱。
她知道!沈容深吸一口气,她真想高唱一曲舞女泪,一步错终身错那种无奈感,她体会到了。
“妈妈你放心吧,这孩子也是我的命根子。”她可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她抬头,眼底带着泪花让眼神格外地清澈。
“我就是想出国购物,她们说国外东西便宜又好。”她随便胡扯了一个借口敷衍沈母。
沈夫人失笑,轻轻拍她背,这孩子,差点被她吓的心脏病都出来了。
“行了,看上什么让你爸掏钱,不用你省钱。”
沈容咬着被角嘤嘤哭泣,就差一点啊,想到这些日子在陆临哪里吃过的苦,演过的戏,她就觉得好委屈。
明明她都不用这样讨好陆临的!
***
次日一大早,沈容精神不济,眼睛还有点肿。
沈父:“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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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昨日没睡好?”她这身子可不能熬夜。
沈夫人没给丈夫好脸色:“还不是你,扣她零花,她缺钱花昨晚委屈的不行。”
沈父被噎了回去,起身离开餐桌。
沈家实不满地看向陆临:“你没给我妹妹家用啊。”
陆临尴尬,工资都交了,他也不知道沈容不够花啊。
沈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自顾自干饭,一点没留意到陆临的如坐针毡。
何尝不是为自己报仇了呢!
“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会多准备一些。”陆临道。
沈夫人瞪了儿子一眼:“你不知道你妹妹花钱没数的。”
她换了副温柔的笑脸跟女婿道:“你别惯着她,马上就要添孩子了,到时候家里处处要用钱,你得管着钱,全交给她,年底你别想见到半个铜子。”
沈父从书房出来了,拿出一叠钱放在沈容面前。
是美元,不,这个时候应该叫……
“美刀!”沈家实嫉妒的眼都红了。
“拿去吧,想买什么买什么!”沈父还是板着那张脸,但眼中的心疼是藏不住的。
有这么惯孩子的吗?沈容眼瞳肉眼可见的放大。
难怪原主花钱如流水,压根就不存钱,因为她钱来的太容易了
都是百元面额,数了数,有三十张,三千美刀,她在心里换算一下,好像成富婆了呀。
“你是不想收吗?大哥帮你收着吧,我有个特别好的投资项目。”沈家实蠢蠢欲动,手已经开始摸过来了。
沈容用力拍掉他的手,哼了一声。
转身用甜腻腻的声音撒娇:“谢谢爸爸。”然后又跑过去亲沈夫人:“谢谢妈妈。”
“你爸爸给的钱你谢我做什么。”沈夫人一脸宠溺的笑。
沈容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要谢的,要不是妈妈替我哭穷了,爸爸怎么会给我这么多。”
沈父那严峻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她抽了一张递给陆临,大家奇怪看着两人。
“给你的零花钱。”她塞到陆临一副口袋。
转头对家人解释:“他的工资都交给我了,我都不够花就没给他留零花钱,现在我富裕了,就补他一点。”
陆临脸上有一丝红晕,还有三分尴尬,把钱又塞回她手里:“真不用,我有钱?”
沈容盯他:“你哪还有钱?”难道瞒着自己偷藏了私房?
沈家实已经看不下去了:“妹妹,你还记得有人在你困难的时候把自己所有私房都给你了吗?”
陆临不要他要啊!
沈容闻言跑去找自己的包包,从中抠出两百拍到他桌子上,豪气地拍在桌上:“给。”
沈家实指了指她手中的美刀:“我想要这个。”
想的美,她有那么傻吗?一百美刀可是四百快!
沈父觉得这对儿女有些丢人,冷哼一声走了。
“爸。”沈家实见妹妹这里骗不到,眼光一转,朝老头子方向追了过去,“其实我有一个新的项目,您要不要考虑投资……”
沈父那声滚字很响亮,沈家实不满:“你重女轻男,那您把我的户头给解了,妹妹都回来了。”
主犯都有赏赐,怎么他这个池鱼还要被罚。
沈夫人一脸嫌弃,有些尴尬地对女婿道:“天明啊,让你见笑了,他们俩都缺心眼。”
这话沈容不赞同,自己可有心计了,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她忍了。
23. 第 23 章
吃过午饭后,他们启程准备回陆家了,临走前,沈夫人打包了两大箱东西,基本上都是之前买给女儿的。
“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喜欢就自己留着,不喜欢就送人。”
沈容没有打开,随口问道:“都是什么?”
沈夫人道:“就是一些咖啡、衣服还有西洋的玩意儿,我托人从申城给你带的,都是最时兴的货。”
那边沈父在催了:“有事再打电话吧,再拖下去他们到家就晚了。”
沈夫人依依不舍地放人,沈容也有些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道:“妈妈,有时间你来看我。”
“一定的,等你生孩子时妈妈来照顾你。”她拉着女儿的手,眼泪控制不住了,这一年也才见了一面,也才住了一晚上。
车子开远,沈夫人躲在沈父怀里哭,生女儿就是不好,这嫁出去了怎么就成了外人了,连家里也不能长住。
她想着女儿还是生个儿子吧,容容那么脆弱,一定受不了女儿长大后见不到面的痛苦。
沈容一直转着头看向身后,司机已经开的很慢了,可沈家人的身影依然越来越模糊。
她有些羞愧,沈家人对她掏心掏肺的疼爱,自己却始终隔着一层,没有对他们再好一点。
她还拿了人家这么多好处?
“别哭了,你要是想他们了,我们去滨城前再去看看他们。”
沈容停住了眼泪:“你真同意让我去滨城了?”
陆临嗯的一声。
沈容嘴角翘起:“这是你求我的哦,可不是我勉强你的,其实我也是可以留在这里,我爸妈挺欢迎我的。”典型的给三分颜色就开染房,竟开始摆起架子来了。
陆临转过头,笑意一闪而过。
下一刻,她又掏出一张美元:“还你的。”进行第二次试探。
陆临转头,黝黑眼神盯着她,看的沈容有些发毛,弱弱收回手:“不要就算了,我还了是你不要的。”
她其实就是客气客气,知道陆临肯定不会要,但她必须要有个态度出来,让陆临知道,她的品行是多么纯洁端正。
“沈容……”他看了一眼司机,压低声音:“我们还是夫妻,我希望不要分的这么明显。”
沈容捏紧了自己小皮包,陆临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一时有些无语,“当然,你的还是你的?”
她以为自己会贪她的钱吗?陆临险些被她气笑了。
沈容接话:“我知道了,你的也是我的。”
她刚给沈家实投资了一千块美刀去炒股,沈容一直觉得炒股就是打水飘,给人当韭菜的,她是实在被自家大哥烦的不行,这才舍了一千块。
剩下的可是她后半生安身立命的保障了,陆临别想打主意!
敢盯上自己的钱,打破他的脑袋,不过她找了个绝好借口,一脸郑重道:“这钱要留着以后给孩子读书用的,我也不会花的,都给它存着。”
陆临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信了没有。
回程她依旧是睡过去的,到陆家时,天已经黑了。
沈家的回礼交给了陆母,她会安排人给各家送去,沈夫人给女儿的两个箱子则被送去了他们房间。
陆家人知道他们今天会赶回来,所以一直等着他们到了才开饭。
吃过晚饭,陆临跟着陆父去了书房,沈容邀请陆萱去她房里选东西,当然也邀请了蒋玉芬,但人家没好意思去。
陆萱无所谓,高高兴兴去了,她一直被困在镇上,很是喜欢新玩意,她可以通过这些玩意去了解外面的世界。
两箱东西以衣服包包最多,陆萱选了两件就不好意思了,沈容以自己穿不了那么多又让她挑了几件。
倒是那些小玩意儿,她挑了很多,自己都拿不下了,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大嫂,我是不是拿的太多了,要不给小侄子留一点?”
沈容故意逗他:“不留了,这些放久了就过时了,等他长大了就让你这个做姑姑的给他买好不好?”
陆萱想了一下,自己也是有月钱的,以后少打点牌,每个月多攒点,应该能买得起:“好,我以后给小侄子买。”
那一脸郑重表情,逗的沈容乐个不停。
“大嫂,你好像变了个人,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陆萱的话把她吓出一声冷汗,她声音都有点颤:“哪里不一样了?”
“你现在很爱笑。”也不端着架子了。
“以前是不太熟我才好意思笑的,我是个慢热的人。”沈容大松一口气,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陆临回来刚好听见这句慢热,内心震惊,慢热?
真瞧不出来!
那一夜要不是她太“慢热”也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难以收拾的局面。
陆萱见大哥回来了,带着自己斩获溜的很快,徒留沈容尴尬当场。
鉴于他身上还有伤,沈容非常体贴地多给了他一床被子
“晚安,好梦。”
脚丫子直接踩过他的地铺爬上了床。
陆临叹了口气,脾气还不小。
他准备关灯却遭到沈容的反对:“我还没看完呢?”
她刚找到一本杂志,上面有篇小说写的很好看,她准备一口气追完。
“那你开床头的灯。”
“不要,我会害怕。”
她追的是一篇恐怖悬疑的小说,有很多中式恐怖情节,开小灯她害怕,大灯能看到陆临,她会安心些。
陆临的地铺正对着天花板的大灯,他怎么睡?
算了。
“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别啊!”沈容急了。
那一脸害怕的样子,陆临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夺过她手中的报纸收了起来。
“明日在看。”
“我就看完了。”沈容站起来想要抢夺。
陆临把手往后伸,她够不着。
“你保证你看完就能睡?不害怕?灯能关?”
一连三问,沈容心虚。
“睡觉。”陆临没好气道。
转身啪的把屋里灯关了,沈容缩进被子。
刚闭上眼她脑子里就自动续上刚刚看的那些内容,还深加工了一下,就更阴森可怖了。
还真被他说着了,自己不敢睡,一闭眼她脑子就自动把故事场景切换到房间。
原本温馨氛围的卧室突然就变得淫僧,她觉得床底床头床尾甚至天花板上都有东西在盯着自己,还在朝她吹冷气。
自己像被一团黑雾给笼罩了,如一叶扁舟,也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她害怕地抓紧被子瑟瑟发抖。
想到陆家这大宅子都好多年了,几代人传下来,说不定这房间曾经就发生过什么?
越想越怕,她呼吸急促起来,把头往深里藏。
后悔了,她就不适合看什么恐怖故事,低俗小说才是她的口味。
她闭紧了眼,几次张嘴都没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胸口。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压床,她挣扎着把眼睛半睁开。
“陆临?”她小声试探地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此时她的害怕值达到了最高峰。
本就是个又怂又胆小的人,在现代她看鬼片都要躲在别人背后从手指缝中看。
这小说前面并没有那么吓人,可脑补过后那一段恐怖程度堪比绣花鞋,
她不敢一个人待着,她要人气!她如脱水的鱼,麻利地跳下床就嗖地窜进了陆临的被窝。
陆临其实没睡着,也听到她叫人的声音了,以为她是在试探自己睡了没,所以没出声,可他没想到沈容胆子这么大,半夜来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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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
“你干什么!”
突然出声吓到了她,啊的一声尖叫,动静有些大,惊动了在隔壁房间的春桃。
“大少爷,少奶奶,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临朝她竖食指,让她小声,然后拉起床头的小灯。
“没事,你下去歇息吧。”
打发走春桃,陆临才黑着脸审问她要干什么。
沈容惊魂未定,拉着他的衣摆不敢放,“太黑了,我害怕。”
“你前日怎么不怕。”
前日不是没看那恐怖故事吗?陆临从她脸上已经看到答案啦。
幸好抢走了,要是等她看完,自己只怕一夜都别想睡。
“上床去吧,我把这小灯给你留着。”
沈容走了两步又忽然回来了:“我还是觉得有些害怕,你上来陪我睡吧。”
见陆临眼神变了,沈容连忙解释:“我不是要占你便宜,你等我睡着了再走也行,我就是一个人睡床上害怕。”
原以为要费一些口舌才能让他答应,没想到陆临听后竟然很是痛快地应了。
不过沈容转念一想,自己名义上实际上都是他老婆,可能他觉得没什么吧。
旁边有个人,她安心了很多,几个哈欠下来她就睡着了。
陆临转头看她,眼神复杂,这个人他越看越糊涂了。
处处都是破绽,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别人的间谍?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别人派来盯着自己的?
她不是沈容,那真的沈容又去了哪里?是那一夜换的人,还是在之前呢?
陆临很快否定了,应该就是那一夜,之前的沈容并没有异常。
昨晚他朝沈家实打听过,沈容并没有其他姐妹,难道天下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陆临觉得这个女人就像个谜一样,让人费解。
她的睡姿不太好,很喜欢动来动去,陆临侧过身,闭眼。
沈容醒来时陆临已经起床了,屋里已经恢复了原样
“你们大少爷呢?”沈容伸了个懒腰。
春桃道:“夫人叫大少爷过去有事,他等下过来陪您用早膳。”
话音刚落,陆临身影就出现了,他冷冷滴瞥了一眼春桃,吓的她落荒而逃连。
“怎么了?”好端端的吓人家做什么。
陆临没好气道:“她把昨夜把你闹的动静告诉母亲了,把我叫过去好一顿骂。”
沈容刚开始还没明白,过了半会她才反应过来,笑的差点呛到。
脸也红了,敢情陆母以为他们是……她没忍住笑。
陆临眼神不善盯着她,沈容强行解释:“本来就是你的错,谁让你吓我的。”本也没骂错啊。
转念一想,她又有些担心:“你没把实情告诉你妈吧?”千万别破坏她在陆母心中的人设。
陆临冷哼一声。
沈容放心了,陆临这性子八成不会说,他怎么好意思告诉长辈,他被人钻了被窝。
她抱着牛奶边喝边笑。
“我们要晚两日回平城,家中有一位长辈要过寿。”陆临对她道。
沈容点头:“好啊!那我可以好好逛逛了。”
这座宅子跟附近她都还没看过呢?这镇子古色古香,她很喜欢这些古建筑,在现代已经很少有保存的这么完好的建筑群了。
“等下你有事情吗?”她眼中带着期盼。
陆临顿了一下,心中竟然有些犹豫:“父亲和我要去拜访几位长辈。”
沈容有一瞬的失落,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脸:“那我让萱姐儿陪我,还有二弟妹。”
“我争取早赶回来,不然,明日我抽空带你在附近走走。”
陆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这话,不过见她双眼发亮,连连点头,他嘴角也有了笑意。
24. 第 24 章
吃完早膳,陆临出门,沈容也有自己的事情,她把昨日带来的东西拿出一些准备给蒋玉芬送去。
“你去看看二少爷在不在屋里?”她吩咐春桃。
若是陆由在她就晚点再去。
春桃笑道:“少奶奶过去就是,二少爷也要跟老爷一起出门。”
“那好,我们先去夫人那,回来后再过去。”
陆母在处理家事,两房姨太太也在。
沈容跟她们打了招呼。
二姨太太姓黄,是陆由的生母,听说她之前是陆父身边的丫鬟。
三姨太太姓费,也生了一个儿子,如今正在国外读书。
“夫人,那我们先下去了。”黄姨太太有眼色,知道婆媳肯定有话要说。
沈容叫住了她们,拿出两瓶香水:“两位姨太太不要嫌弃。”
费姨太太笑容腼腆:“这很贵重吧,怎么好意思要您破费。”这可比香囊的味道香多了,她也是听人说过,城里人喜欢用这个。
黄姨太太也不肯收。
最后还是陆母发话,让她们收下:“既然是他们小辈的心意你们收下就是。”
两人这才收下,费姨太太爱不释手,脸上都是笑,看沈容都亲热几分。
等她们走后,陆母却问她花了多少,看样子要补贴她们。
她可是知道这香水不便宜的。
“是我妈妈送的,我现在又不能用这么浓的香水,索性借花献佛,大家都有。”
她拿出给陆母的,“我给您挑的味道,您闻闻喜不喜欢。”
儿媳送的,她哪有不喜欢的。
当然,沈容不可能送给婆母和姨太太一样的东西,她挑了一个皮质手提包,还有两条丝巾,以及一件皮草大衣。
她有理由怀疑,其实这是妈妈专门替她准备的用来送给婆婆。
“让你妈妈破费了。”陆母明显也看出来了。
这大衣就不是沈容这个年纪的配色。
最后,沈容也没空着手回来,从陆母那换来了不少压箱底宝物。
那些在别人眼中觉得土,过时,在她眼里却是无价之宝。
陆母也很高兴她的识货,偷偷告诉她:“我这些陪嫁,以后还不都是留给你们的。”
很熟悉的配方,沈容并没有放在心上,陆母被她哄的很开心。
沈容走后,陆母脸上的笑依旧挂着,吴妈妈上前帮她收拾东西,感叹道:“少奶奶这性子可真是变了好多。”
以前她可不会这么放下身段哄婆母开心。
“是啊,其实她不亲近我也没什么,只要她和天明处的好就行,可能之前她也是不熟悉我们。”
姑娘家嫁到一个陌生的家庭,自然是会排斥防范的。
如今这样挺好的,天明性子冷,沈容会来事,配他刚刚好。
“刚我从其他下人说大少奶奶带着好多东西去了二房。”
陆母微笑点头:“兄弟和睦,妯娌亲近,才是兴旺之家的气象。”
二房静悄悄,沈容进门看到蒋玉芬正躺在窗前的美人榻抽着烟管。
她脸色大变,想到梦中的那个她也是这样抽大烟的。
蒋玉芬看到她了,连忙起身:“大嫂。”
“你怎么抽上这个了?”
见沈容语气不对,蒋玉芬是心思敏锐之人,一下子就猜到她误会了。
“大嫂,这是水烟,陆家家规不许家里人抽大烟的,我哪里敢?”
沈容是真松了一口气,沾染上大烟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好的人就真的一辈子废了。
“那也别抽这个了,你年纪轻轻的学那些老太太抽这玩意儿。”
蒋玉芬脸上带着几分苦涩:“我也是没事做,打发打发日子。”
她喜静,除了偶尔和妯娌们打打牌,大多数时间都是窝在家中的,陆由又很少在家里,她有时候太空虚了,才会抽上几口。
今日是刚好来了月事,希望落空,心情烦闷才抽上两口。
沈容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这么年轻竟然就急着生孩子。
“我想有了孩子也许就没那么寂寞了,也有事情忙了。”蒋玉芬的理由让沈容怔住了。
“大嫂,我这样是不是不对?我这样旧式的女子,连自己都觉得很无趣。”她低下头,神情落寞。
蒋玉芬觉得陆由每日不着家是不是不喜欢自己,想要逃避和她的相处。
沈容拉住她的手,坚定道:“不是这样的,每一个女孩子都很可爱,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我们是人,是人就是不一样的,不应该照着什么模式去定义的,什么是旧式什么是新式,难道就凭着外表或者受过的教育来判定?”
“惟有自己才能定义自己。”
她能发现蒋玉芬深藏在眼底的羡慕。
她把春桃带来的几个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条漂亮的裙子。
“哇,好漂亮。”陆萱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陆萱身上穿的就是昨天从沈容那拿走的新衣服,她本来是去大嫂那显摆的,得知来了二嫂这里,她就追了来。
“这是给二嫂的吗?二嫂快试试。”陆萱怂恿蒋玉芬。
沈容也让她去试试:“你觉得自己是旧式女子不被喜欢,那就换上新衣服,去改变自己。”
蒋玉芬犹豫:“还是算了吧,我穿上不好看。”
“你都还没穿呢?”沈容把她拉起,推进内室,又让陆萱进去帮她。
过了好一会,蒋玉芬捂住胸口,含胸驼背走了出来。
沈容拍她肩膀:“站直了。”
蒋玉芬皮肤很白,穿上这蓝色裙子更衬托的像珍珠。
“真白雪公主!”
而且特别有料,沈容看的流口水,陆由可真是好福气,吃的真好!
“二嫂,你太好看了,我去拿东西,把头发弄一下会更好看。“她匆匆跑了出去。
蒋玉芬看向镜子,怯生生道:“真的不奇怪吗?”
沈容轻笑:“你现在真像个小白兔。”
蒋玉芬面色晕红,一直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和一旁的沈容。
还是不一样的,哪怕自己换上了漂亮的裙子,可还是没有大嫂身上的那股气。
她好像永远这么自信有活力,一切都没被她放在眼中,这些是自己永远做不到的。
“大嫂,你平日里都做什么消遣?”
沈容忽然懂了她问的意思。
她笑道:“我最近在看书,看报纸还有那些杂志。”
蒋玉芬低头:“我也看过书,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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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书枯燥难懂,我看不下去。”
沈容促狭一笑:“谁看那些之乎者也,我是看小说,报纸还有杂志上有很多好看的小说,写的很直白,特别适合我们看,你也可以学学别的东西,找点自己的爱好兴趣,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
“大嫂,那些小说可以借我看看吗?”蒋玉芬来了兴趣。
沈容点头:“我叫人去拿,你要是喜欢看可以订,若是这里不能订,我可以订了给你寄过来,不过就是会晚一点。”
蒋玉芬点头:“谢谢大嫂,没关系,我能等。”
“我之前还说自己写小说呢?不过我不是那块料,就放弃了。”沈容说起当时想要赚钱的丑事。
蒋玉芬怔怔:“写小说很赚钱吗?”
陆萱也回来了,听到这话,抢先回答:“可赚钱了,那些大作家写一篇小说可以赚好几百块呢?”
“谁要当大作家吗?”她高兴问道。
沈容逗她:“准备让你去当作家赚钱。”
陆萱想想就摇头:“我可做不了,饶了我吧,我少吃点就是。”
这下蒋玉芬也笑了。
陆宣给她卷了发型,沈容心血来潮也搞了个大波浪卷,然后换上一套很飒爽的连体裤装。
“可惜没有相机,不然我们可以去院子里多拍些照片。”
陆萱跳起来:“有!我知道谁有。”
她看向沈容:“大哥有一个!”
不过很宝贝,她知道放在哪里,只是不敢拿,如今就看大嫂了。
虽然乱动人家的东西很不好,可她们这造型也做了很久哎,不留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沈容朝陆宣使眼色,干!大不了小心点!
沈容是准备偷拿的,可谁知道陆临提前回来了,当下就被抓了个正着。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她的手望身后收,声音又点飘
门外望风的陆萱,时尚的装扮,加上她这心虚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要照相?”陆临问道。
这语气,好像可以商量。
沈容双眼发亮,乖巧点头,跟他装可怜:“我们想拍个照片,以后老了也是回忆,以后我这肚子大了,这些衣服都穿不了。”
“拜托了,借我们用一下,绝不会弄坏的,弄坏了我赔!”现在她有底气说这句话,毕竟是有几千美刀的人。
“你不是说那钱是留给孩子上学用的。”陆临故意拆她台。
沈容看了她一眼,偷偷嘟囔:“这不是他爸爸小气吗?”
他有说不借吗?罪名都先给他安上了。
“这相机你会用吗?”
沈容小心翼翼把相机拿到身前看了看:“那你简单跟我说说。”
应该跟后世也差不多了多少吧。
“你是要跟小妹拍?我去帮你们拍吧。”
明明早上他离开时某人还可怜兮兮的,这才想着早点赶回来陪她,谁知人家压根不稀罕。
沈容有些心动,免费的摄影师。
不过不行啊,蒋玉芬也在,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在大伯哥面前放得开。
“你给我们三拍个合影,剩下的我们自己来。”
三个?
陆临明白了,懂事的没有再提。
25. 第 25 章
她们选了水榭外的亭子做背景,沈容以她精修朋友圈多年的经验选了个最出片的角度。
“你就站这里拍,稍微低一点,这样显得我们比例会特别修长,还有,一定要把背景拍进去。”
沈容絮絮叨叨,一大堆要求,陆临很有耐心地听她讲完。
他催促沈容站过去,马上就要拍了。
这个时候相机都是胶卷,很贵的,又不能像后世那样不满意了就删掉重拍。
沈容郑重指导两人摆好poss,然后自己才站好。
“看镜头。”她小声提醒两人。
陆临已经三二一。
灯光一闪,时间定格。
沈容跑过去,习惯性地想要看看效果,都扒拉上人家的手了,才反应过来看不成。
“辛苦了,你可以回去了,不耽搁你了。”她有些悻悻,开始过河拆桥,接过相机就赶人。
陆临笑笑,不以为忤,转身退场,陆萱咂舌,还是大嫂厉害,竟然能让冷脸的大哥这么听话。
她要多学学,以后也要这么威风。
转过院角,陆临放慢了脚步,透过漏窗可以清晰看到院里的情形,沈容拿着相机给陆萱和蒋玉芬拍照。
每次她都会先找好角度,还会指导她们怎么站好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专业的摄影师,可陆临记得,以前的沈容可是从没有接触过相机的。
这些尾巴她是不准备藏了吗?
一卷胶卷能拍24张,很快就用完了,里面拍的最多的是陆萱,其次是蒋玉芬,沈容很少,因为陆萱和蒋玉芬还不能熟练掌握拍照要领,浪费了几张,沈容心疼坏了,就决定自己不拍了。
陆萱懊恼:“早知道刚刚应该让大哥给你先拍两张。”
沈容无所谓:“我下次拍也一样。”她举起相机,“等我回去洗好了把相片给你们寄回来。”
陆萱点头。
沈容回房时见陆临还在,有些奇怪:“你没有出去吗?”
陆临:“出去了就是被拉去喝酒,我伤还没好呢?”,难道说是专门在房里等她吗?
沈容点头,都差点忘了他后背还有伤。
她挨了过去,问道:“这个是不是要拿回平城才能洗出来?”
“都拍满了?”陆临问她。
沈容点头:“胶卷钱我出,贵吗?”借人家相机拍了这么多,也太不好意思了。
“有钱了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陆临揶揄她,“我还没那么小气,要跟自家人收钱。”
陆临伸手:“给我吧,到时我去帮你洗了。”
这么好,沈容也不客气了。
“你记得合照要多洗几张。”
陆临见她很喜欢拍照,随口道:“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要不要再拍些照片?”
沈容捣蒜般点头,问他还有胶卷吗?
陆临回道:“应该还有一卷。”他记得拿回家时还是新的,这两年他没有用过。
“那你明天帮我也拍几张,小妹怎么都学不会,我今日都没有拍到好看的。”沈容双眼太亮,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次日,用过早膳,两人便相偕出门了。
陆临亲自开车,带着她往镇外走,那里有一座山,半腰有一座千年古刹,从那能俯视整个镇子。
陆临猜她应该会喜欢。
今日沈容是盛装打扮,就是为了美美的出片,所以哪怕要爬山她也认了,事实证明陆临没骗人,这里景色太美了,小镇在镜头中也很美。
直到天黑两人才回家,陆萱见此有些酸溜溜的:“大哥有了大嫂忘了小妹。”
她也很想出门玩的,他们竟然连假装客套的邀请下都没有。
“你不是说都看厌倦了。”陆临面如表情扫了她一眼。
陆萱觉得自己收到了威胁,虽然不敢在呛声,但还是放肆地做了个鬼脸,然后迅速地就躲到母亲身后。
“你大嫂没看过所以才觉得新鲜,你一年到头不知道去过多少次,平日里让你陪我去上香你都嫌累。”陆母轻轻拍着女儿。
沈容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真忘了。
“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去。”
陆萱见大嫂好说话,就嘟嘴撒娇起来:“下次都明年了,再说了家附近也不好玩,不如你们带我去平城玩玩?”
陆母给了她一暴栗子。
“就知道你鬼主意多,你大哥大嫂不久后就要去滨城,她又怀着你侄子,哪有精力照顾你。”
陆萱为自己辩解:“我可以照顾大嫂呀,大哥每天不着家,我可以陪着大嫂说话,我现在书也读完了,出去见见世面也不行吗?”
“你跟你爹说去。”陆母瞪她
陆萱不做声了,爸爸肯定不同意。
陆临皱眉:“你不读书了?”
陆萱求救地看向母亲。
陆母解释:“她也不想学,我看就算了,该学的也都学了,你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在家学几年规矩,让她也好好松快几年,以后……”做了别人媳妇就没这么自由了。
不过当着两个媳妇的面,最后一句话她没说出口。
沈容也有些吃惊,陆萱才十五岁,难道不上大学了?
回到房里,她没忍住把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陆临眉头紧皱,也觉得陆萱应该继续求学,他起身道:“我去跟爸说说。”
陆家并没有女儿不能读书的规矩,只是送女儿去外地学校读书,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女孩子孤身在外求学,外面世道乱,家里不放心,陆家这一辈的女孩还没有走出家门去读大学的。
可惜他们要去滨城了,不然在平城给她找个学校应该不难。
“滨城那边没有学校吗?”
有,只是家里不会放心让他们带走陆萱的。
“还是要让她继续读书,不能真闲在家里天天打牌玩乐,以后整个人都废了。”
也不知道陆临和他父亲说了什么,结果是书陆萱还是要继续读的,不但她,家族中的其他女孩子也要读书,家里会从外面请几位家庭老师回来教学。
陆萱傻眼了,她就是想去城里玩一玩,大哥这么狠的吗?
她跑去沈容那里告状,哭的惨兮兮。
沈容有些心虚,好像自己也是让她这么惨的罪魁祸首之一。
她安慰陆萱,多学一点也好,学习使人进步。
“可是大嫂,我一点都不想进步。”她泪盈于睫,说的义正言辞。
沈容笑容僵在脸上,这孩子,怎么不爱喝鸡汤呢?
最后还是用了几个包包把她打发了,果然从古到今,包治百病诚不欺也!
又过两日,三房老太爷的寿辰终于到了。
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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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他们去了三房的宅子,就在陆家大宅子西南面,三进院落,收拾的很整齐雅致。
这里的规矩,男子不过整寿,老太爷今年七十九,今年就得提前办八十大寿。
小辈们上前给他拜寿,他乐呵呵地给人发红包,沈容也拿到一个,谁知老太爷又给她补了一个。
“给肚里孩子的,也不知道明年我还能不能见到他出世。”
陆母呸呸两声:“伯父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吉大利,您还要过百岁寿辰,亲眼看曾孙娶亲,别想赖掉我们的喜钱。”
众人附和,围着老太爷说吉利话。
“你们怕什么,我这也就是一说,活到这把岁数早就看的开了,让你们兴师动众为我祝寿,我啊,开心的很,你们都孝顺。”
老太爷的儿子最了解自家老爹,他就这性情,是真看得开,也没什么忌讳讲究,就怕他越说越吓人。
他笑着让沈容快把红包收起,对老太爷道:“今年给的见面礼就由天明媳妇代收了,明年的您老亲自给到哥儿手上了。”
又招呼大家去吃酒看戏,“前院酒准备好了,后院的戏也要开场了,大家快入座吧。”
今日不光有陆家本家人,还有其他亲友故旧也来吃喜酒。
戏台已经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陆萱不愿听这个,和旁边的小姐妹们说悄悄话,主要还是在显摆她家大嫂送给自己的各种玩意儿。
有人摸着她手上的一条手链,还有手表,有些羡慕。
“这个好贵的吧?”小姑娘眼热地摸了又摸。
陆萱从没短过钱花,所以对金钱是真没概念:“我不知道,大嫂说不贵,她有好几块呢,给我二嫂也送了一块。”
大家眼红,也想自己有这么个大方的大嫂。
一旁有人听了不乐意了,冷哼一声:“萱姐儿,你也是大家小姐,眼皮子别太浅,就这么被人收买了。”
陆萱脸色不太好,她喜欢大嫂,不愿意别人这么说她,可这人是叔祖母,她又不能站起来骂人。
只能绷着脸道:“我大嫂是大家小姐,她手里就没有不好的东西,叔祖母你是见过大世面的,我们自然是比不上的。”
谁不知道叔祖母是童养媳出身,那里见过什么好东西。
众人虽不敢嘲笑长辈,但也有忍不住的,低头耸动肩膀。
一旁的沈容也听到一两句,心中感动不已,没想到陆萱这么维护自己。
叔祖母耷拉着脸,上火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眼神厉如刀,看着面前小姑娘,带着几分恶意的笑。
“你啊,别和你这个大嫂走的太近,她一个没有妇德之人小心带坏了你。”
陆萱气急,站起身回嘴:“你胡说,我大嫂和大哥好着呢?你就是嫉妒。”
叔祖母那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陆萱,看她气急败坏,心中畅快。
“一个红杏出墙的货色,你们家还当个宝,这陆家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萱姐儿也是学坏了,如今都会指着长辈你啊你的。”
她冷哼一声,恶狠狠道:“我看明日该给你找个婆家,让他们好好教教你规矩。”
“你……”陆萱气的脸色青白,眼泪都被气出来了,她也没和这种无赖不讲理的长辈吵过架,一下子词穷了,可有气不过,竟想动手,被沈容抱住了。
“稳住,别让老太爷的寿宴不好看,我来跟她说。”
26. 第 26 章
陆萱看着大嫂,委屈小姐妹,眼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抽抽嗒嗒靠在小姐妹怀里
沈容看了更心疼,小姑娘脸皮薄才容易吃亏。
她转头瞥了一眼叔祖母,神色中带着几分挑剔与嫌弃:“叔祖母,您好歹也是长辈,逗弄孩子也不是这样的,开口就造谣,难怪嘴角生疮。”
叔祖母的脸瞬间胀成了茄子色。
沈容还在继续:
“我跟谁红杏出墙了?你在墙下看见我们了还是捉奸在床了?说的自己多有规矩,这里都是没嫁人的小姑娘,你开口嫁人闭口出墙的,你当陆家花厅是野外田埂上呢?香的臭的都能拿来说。”
“叔祖母,不是我说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别为老不尊,您这样让小辈如何尊敬的起来,日日用婆家规矩吓唬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如今是新时代了跟您当初不一样了,她们又不用去做童养媳,背后有陆家撑腰,这一辈子都不会让婆家欺负的,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跟开机关枪似的一阵输出,把个叔祖母气的嘴角直抖,指着她手跟犯了帕金森似的,眼睛开始翻白眼了。
“我也是说实话,陆家规矩大,遇到长辈犯了错,做小辈的也得委婉提醒一下您,免得被外人笑话去,您说是不?您要是有这闲心不如多操心自家儿孙的婚事,我们家陆萱还小呢!”
其实还有一箩筐的话没骂完,不过看那老太婆快要被气晕的模样,她见好就收,别真的倒下来讹诈她。
“行了,不耽搁您看戏,我带她们几个小姑娘去别的地方玩,省的又闹腾到你,让您吓唬她们。”
她把这事快速定义为叔祖母心眼小,觉得小辈吵闹就故意吓唬人。
陆萱张大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大嫂。
好奇大嫂是怎么做到一口气不歇把人气到半死的。
其他人也一脸钦佩地看着她,大嫂吵架也太厉害了。
“行了,你们去玩吧,别把叔祖母的话放在心上。”沈容领着走了不远就打发她们散了。
陆萱挨了过来,星星眼崇拜:“大嫂你好厉害,你教教我怎么吵架吧!”
沈容一脸莫名:“我不会吵架啊!”
你开玩笑吧,众人一脸不信。
沈容道:“我是和她讲道理,我可没吵架哦。”
大家一个趔趄,好有道理。
经过这事,那群小姑娘也不愿意在厅里坐了,几人去了院子里玩。
沈容重新回到花厅,发现陆母和人打牌去了,她也跟了过去。
陆母见了笑着招手让她过来帮着看牌。
沈容也有些手痒,凑到她身边,偶尔提提意见,陆母立刻牌运翻转,一连赢了好几把。
对面的太太不乐意了,笑骂道:“不公平,你们这是婆媳俩打我们一个,欺负我儿媳不在身边吗?”
她招呼一旁女郎:“静怡,你快过来帮我看牌,我也不能吃亏。”
“这是我外甥女,曹静怡,我这次带来见见世面。”
她指着陆母和沈容道:“这是陆家长房太太和少奶奶。”
“我们静怡牌技也不俗,你们要小心了。”她笑呵呵地对陆母道。
其他两家见了也要叫人帮忙看牌,于是四个人的牌桌又加了四个军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容总觉得那个曹静怡看她目光怪怪的,有打量,有探究,还有潜藏地敌意。
难道她得罪过人家。
晚上,她忍不住把疑惑告诉了陆临。
她深思熟虑了一下,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敌人,说不定是陆家或者陆临得罪了人呢?
自己性子这么好,不可能有仇人
陆临听后半天无语,欲言又止的,沈容的心像被猫爪子挠过,等着他说。
“她是康文白的前妻,你不知道吗?”
沈容呆住了,这事她真不知道啊!也没人告诉她啊,梦里也没她戏份,自己从哪儿知道去!
所以她可置信道:“他离过婚啊?”说完一脸嫌弃。
陆临不动声色:“他没告诉过你。”
沈容呆愣了一下,可……能……有吧。
应该告诉过原主,所以她就想不通了,爱情让人盲目吗?挑挑拣拣,她现在都没发现康文白一点优秀地方。
跟陆临更是没法比了,沈容挪动椅子靠他近一些,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选择才是对的。
陆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坐了坐,又拉开距离。
沈容不乐意,这人怎么不给面子,一点绅士精神都没有,发现陆临缺点。
她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离婚?难怪今天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她知道我?”
难道曹静怡还放不下前夫?沈容不明白渣男有什么好留念的。
陆临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她。
表情做不了假,她和康文白不是串通好的,而且她对康文白并不那么熟悉,可为什么又那么厌恶他。
陆临回道:“离婚原因我怎么会知道,不外乎没有感情,性格不合,追求自由,另有所爱。”
他每说一个理由就看她一眼,意有所指。
这些都是原主和他闹离婚时的说词,沈容尴尬的脚趾抠地。
“感情可以培养的嘛,有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沟通,你看我们现在不就挺好的。”她尴尬笑了几声,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笑容带着几分谄媚。
陆临一个眼神扫过去,沈容知趣的松手。
贞洁烈夫,不碰就不碰。
“这个曹静怡什么来头?”
所谓知己知彼,人家对自己有敌意,她当然也要摸一摸别人的底细。
陆临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曹静怡是陈家的外甥女,她父母早逝,陈家祖上当过知府,家境殷实,舅家便收养了她,直到她十五岁嫁去了康家,陈家只有儿子,她舅舅舅母把她当女儿养,听说陈家除了把她父母留给她的产业都做了陪嫁,还额外又出了一份丰盛的嫁妆。”
虽然她舅父只是一名医生,但她几个表兄都很有出息,在政商两界都很有影响力,要不是看在康文白父亲的面上,还有孩子的份上,他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康文白。
“十五岁?”沈容大惊,“那她今年多大了?”
“她儿子都八岁了,好像比康文白小三岁。”
沈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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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瞪出来了:“还有儿子!”
所以原主是鼻屎糊眼睛了吗?找个离婚男出轨就算了,还要去给人家当后妈。
难怪曹静怡那样看她了,要是自己儿子突然要多了个品行不端地后妈,她可能更过激!
见陆临神色不对,沈容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我就是惊讶。”对,就是惊讶,沈容的解释有些欲盖弥彰。
陆临并没有说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沈容这时也想起一件事,有些不好意思,气势一下弱了,还有几分怯生生:“我今日好像给你惹了点小小麻烦。”
陆临抬头,等她说。
“就是你那个叔祖母为老不尊……”她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把她说自己红杏出墙的话一笔带过,把对陆萱的恐吓威胁大说特说,加油添醋。
“我就回了几句嘴,但我看她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她会不会来告状?”
一脸无辜,带着些委屈还有小心翼翼。
演技有所提升了,陆临心中暗自评价。
“既然是你说的这样,那你怕什么?”
沈容哽了一下,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一点都不好骗。
“我这不是防范于未然吗?万一她倒打一耙,告刁状怎么办?我这么老实、善良,她又是长辈我不好当面反驳,不然显得没规矩,可任她污蔑不是丢了你陆家长房长子的脸面吗?”
陆临差点没憋住笑。
这时候想起他的脸面了,以她的性子,没把叔祖母当场气晕都是手下留情了。
***
不过沈容猜的没错,那位叔祖母还真是来找陆父陆母告状了。
她是长辈,陆父陆母只得陪着笑脸,答应一定会好好教训沈容和陆萱。
看出他们敷衍态度,这位叔祖母竟然赖着不肯走,大有一副耗到底的模样,最后陆父没办法,答应给她两个儿子找点事做,这才打发走了人。
陆父沉着脸,双手背在背后,吩咐人去叫陆临。
陆母急了:“你那个叔母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我告诉你,沈容可怀着我大孙子,你要是吓到了她我跟你没完!”
“我看沈容就没骂错她,要不是她乱嚼舌根,胡说八道,怎么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为老不尊说的就是她。”
陆父脸的越来越黑了,“她好歹是长辈。”她怎么也这样说起这话来了。
“她有长辈样吗?”陆母反驳。
陆父没话说了,无奈道:“谁说我要骂她们了。”
那他这一脸黑气叫儿子来做什么?
“虽然情有可原,但总要告诫一番,这样指责长辈,落在外人眼里总归是不好的。”
陆母不讲道理:“那你骂你儿子好了。”只要不动儿媳妇都好说。
沈容听到陆父来请人,有些担心,眼神飘忽,心虚。
她送陆临到门口,再三交代:“你替我积极认错哈。”有罚最好也替她受了。
她双手合十,双眼巴巴地看着他。
一切拜托了,大恩大德来世再报。
陆临在心底冷哼,积极认错有什么用,反正她也坚决不会改。
27. 第 27 章
书房中,陆临帮父亲斟茶,两人说着滨城的局势。
“要不要我写几封信给你带去?”
陆父也有几个同窗好友在东四省,混的还算不错,若是书信一封,多少会给他一些情面。
如今局势复杂,滨城只怕也很热闹,儿子过去能不能稳住局面还真不好说。
“先不用了,有师兄照应出不了什么岔子。”
陆父点头,儿子这个师兄是他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同乡,比他高一届,也是西点军校优秀毕业生。
如今他在窦大帅身边做参谋,儿子去滨城就是他举荐的。
“那你从家中挑几个人过去。”
陆临摇头:“不了。”他又不是去挑事的,带人过去只会让人多心。
“沈氏怎么安排?”
说实话这个儿媳陆父如今是有些不满的,不过因为两家关系,加上她又有了孩子,那点不满还能忍。
但她之前闹的那一出,让陆父觉得这儿媳也确实不适合儿子,她会拖累儿子的前程。
“不如让她留在家中养胎,让你母亲照料她。”把她困在家里,儿子在外做事也安心些,想必沈家那边也不会有意见的。
陆临沉默片刻,还是拒绝了。
“还是我带在身边看着吧。”
陆父沉眉盯着他看:“如今你俩也是要为人父母了,做事要多为大局,为家人想想,离婚的念头更是想都不要想。”
“你要是不满意她,等孩子生下来,你们分居就是,只要不是闹的太难看,两家长辈不会说什么的。”
这是他们能做的最大让步。
“我的话你听到没有?”见儿子低着头不吭声,陆父就知道儿子有自己的主意了。
果然,陆临抬头:“父亲,我和她事情交给我们自己解决吧。”
陆父不太高兴,但儿子大了,总要独当一面的,只能强忍住教训的冲动。
“你们真要离婚,你也不用回来了。”
***
回到屋里,沈容还没睡,在等消息。
“怎么样?爸爸是不是要教训我了?”
不会要罚她抄什么家规家训吧,电视里都这么演的,这可不行啊,她字还没练好,会露馅的。
“父亲说你性子太躁,让我压压你的性子。”
“怎么压?”她紧张咬唇,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陆临压住嘴角:“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缓刑,那就是还有挽回的空间,她大松一口气
“其实不用麻烦你李,我已经深刻反思过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收敛脾气,好好修身养性,从明天开始我就多读书,陶冶性情。”
陆临嗯了一声,偏过头去,差点没笑出声。
他告诉沈容,后日就回去了。
沈容一时还有些舍不得,其实这里也挺好玩的,风景优美,家人和睦。
“那你留在这里?”陆临故意试探她。
沈容立刻斩断留恋,一脸坚决:“但我更想和你在一起,你去哪我们的家就在哪里,家才是我的港湾,这些都是路上风景。”
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跟真的似的。
次日。
她正准备去找陆萱她们一起享受个下午茶嗨皮时光,门外竟来人回禀,说她有客人。
客人?
她有些疑惑,在这里还认识其他人吗?
见到来人后,她有些意外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陆太太,冒昧打搅,实在不好意思。”曹静怡礼数周到。
“曹小姐不用客气,您找我有事?”沈容请她坐下,吩咐人上了茶点。
曹静怡有些不好意思,抿了一口茶,这才开口:“昨日我见到陆太太,一时有些激动没控制住情绪,我今日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
她讪笑道:“陆太太可能没听他提过我吧,我是文白的妻子……”她愣一下,有些是失落道:“不,我是他的前妻。”
她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我很早就听过你的名字,前几个月他给家里来信,告诉公公婆婆他又要结婚了,还把你介绍给了他们,他说你们很相爱,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你们是彼此的知己。”
她抽出帕子擦拭落泪,有些不好意思。
沈容神情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出现曹静怡预想中的情绪。
忽然就安心了,看来她想的没有错,沈容压根就不像康文白说的那样爱他。
“你今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沈容面色有些不虞,问她。
曹静怡捏紧手帕,有些尴尬:“是,我就是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还有昨日的事情,对不起,我对你抱有敌意,毕竟我想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跟我一样的心情,担心孩子会遇到一位不和善的后母……。”
沈容点头:“没关系,你心情我理解,其实我也明白你要说什么了,曹女士,你尽可以放心,我和康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并没有离婚的打算,所以你听到的那些,我想是一场误会。”
“我明白的,昨日看到你和你先生相处我就知道他是自作多情了。”曹静怡温婉一笑。
陆家是什么人家,只要沈容没傻就不可能抛弃陆临。
何况昨日她仔细观察过了,陆临对妻子很体贴,事事上心,陆夫人对这个儿媳也很喜欢,一个出轨的女人是不可能让陆家人这么喜欢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在追寻什么爱情,这不是第一次,之前他在留洋时也刚认识一个女人,回来就和我闹离婚,最后我们离婚了,那女人也不要他。”曹静怡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这饱含闺怨的语气,听着像是余情未了啊!
不过交浅言深不太好,沈容只是尴尬笑笑。
曹静怡又说了一些她和康文白的旧事,沈容看得出来,她是想彻底打消自己对康文白的留恋,可真是多此一举了。
就算没有这些事,因着那个梦,康文白她都不稀得要,更何况还有这么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
跟他纠缠在一起,会要命的。
她沈容最惜命了,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曹静怡见她真对康文白不感兴趣,终于放心而去。
晚上,陆临听说了曹静怡来访,便有些好奇两人都聊了些什么。
沈容怕他知道太多发现什么,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陆临也识相,还真不问了,这出乎沈容意料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他们带着大包小包前往车站。
整整一天一夜后,他们回到了平城。
陆临负责把行李放好,沈容像个老佛爷似的躺在沙发上,好像累的是她一样。
“晚上吃什么?”
张妈还没回来自然就是他来做了,桂春的手艺她肯定是吃不下的。
沈容想了一下,做出一个良心举动:“随便在外面买点吃的吧,坐了一路的车太累了。”
主要是她也没胃口,想不到吃什么。
陆临点头,拿钱让桂春去外面买些吃的。
沈容想到了什么,叫住桂春,从手提袋中拿出一个红封:“给你的开工利是。”
桂春惊喜:“谢谢太太。”后知后觉又补上一句:“谢谢先生。”
等桂春走后,他有些好奇随口问道:“这是哪里的习俗?”
沈容顿了一下,眼睛一转:“南边的,我表姐跟我说的,她说那边新年后开工老板都会派发开工利是,讨个吉利,你不知道吗?你表哥没跟你说。”
“你们兄弟感情真淡漠。”
啧啧几声,提包上楼,溜了。
陆临摇头,无奈一笑,南边,确实该跟表哥打个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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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吃过晚饭,沈容接到了胡佩芳电话,邀请她明天出去喝咖啡。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胡佩芳在对面娇笑道:“我家老妈子碰到了你家桂春出门买东西,打听到你今日回来,明天逛街去不去?”
沈容转头看陆临。
陆临正在看报,头也未抬:“你想去就去。”
“那去吧。”
挂了电话,沈容上楼洗漱,洗完后她对着梳妆镜保养呢,陆临进来了。
她透过镜子看他,有些奇怪。
他不是该睡楼下?怎么在他老家一个房间睡习惯了,准备来这里打地铺?
等陆临把钱放到她的面前,沈容有些内疚,刚刚怎么能这么想他呢?他就是睡床上也是应该的。
谁让他大方,给钱了呢?
她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哪来的?”不是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吗?
陆临双手插兜,酷的像个霸总。
“临走前爸爸给的,你拿着用吧。”
这怎么好意思?
嘴上这么说,手已经老实地接过来。
估算着大概有三四百块吧。
“都给我,你不留点?”她嘴上客套。
那财迷样子没眼看,问的也太不诚心了。
“明日够花了吗?”
太够了!
沈容反应过来,所以他刚刚说想去就去,是误会她没钱花了?
真是天大误会,不过她喜欢!
陆临转身准备下楼。
沈容叫住了他,从身后搂住他的腰,用力抱了一下:“陆临,你真的是个绝世好丈夫呀。”
她只是这样表示一下感谢了。
陆临有些不自在地挣开她,故作镇定出了房间。
确定她不会下楼后,陆临拨通了付存文的电话。
对于表弟来电,他很是高兴。
“你总算是想起我了,你什么时候动身去滨城。”付存文关心问道。
陆临说过了元宵后就动身,又问他在南边一切可好。
付存文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多久?”他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如今先生病重,这广府又自立了新元帅,局势不好的很,我看这次谈判怕是没个结果,听说东北王和先生之前的谈话也不顺利,你去滨城也要多加小心。”
陆临:“我知道,表兄不用太担心,总会有转机的。”
两人就目前形势聊了聊,到最后,陆临有些好奇问道:“听说你们开工还有利是,表兄也拿到了?”
付存文笑道:“拿到了,这也是广府这边特有的习俗,不多,怎么你们都知道了。”他以为是妻子回去显摆传到表弟耳朵里。
陆临又问候表嫂,付存文叹气,说起妻子的坏话来:“她刚来的时候说寂寞,和人家语言不通,天天给家里人打电话,过年前她出去买年货,认识了几家太太,如今倒迷上打牌了,一天到晚在牌桌上不下来,倒是省了我的电话费,加上……”他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因为她多嘴,把你们的事情说了出去,这些日子她都没好意思和你们联系。”
陆临轻笑道:“你和大嫂也不用自责,这事本来也就瞒不住。”
付存文问他:“那你们那约定?”
陆临问道:“到时候再说吧。”
付存文见他口风松了些,趁机语重心长劝道:“少年夫妻老来伴,日子能过下去将就过着吧,你看我和你表嫂,以前也觉得过不下去,没话说,可其实你多关心关心她的世界,两口子怎么可能会没话说,她们的世界也挺可爱的。”
陆临面容有一瞬的轻松,想到了沈容,突然笑了一下。
她的世界?他好像一点都不了解
挂了电话,他想了想又给冯轻打了电话,请他帮个忙,找两个广府来的人借他用一下。
28. 第 28 章
次日,陆临送她到大栅栏和胡佩芳会和。
“陆长官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她的,不会让她累到。”胡佩芳笑着打趣陆临。
陆临点头,对沈容说了声自己小心就走了。
“你们家陆长官是不会笑吗?”胡佩芳背后蛐蛐人。
沈容:“他就那张臭脸,习惯就好了。”她压低身子,凑到胡佩芳耳边,“他最会的就是冷笑和嘲笑了。”
说完噗呲笑出声。
胡佩芳摇头,这有什么好笑的,之前她不是还嫌弃人家无趣,现在倒是会找乐趣了,竟然都会替别人臭脸找开脱理由了。
沈容打量着胡佩芳,过年时还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如今看着红光满面,“有什么喜事吗?气色这么好!”
胡佩芳摸脸,有吗?
不过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能是真的吧。
“老吴说她答应了!”胡佩芳拉着她的手,脸上的激动都藏不住。
沈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她是指老吴的原配。
不知道是不是要说句恭喜了,好像也说不出口,总觉得怪怪的。
胡佩芳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有盼头了,虽然她天天跟人说不在乎名分,但又有几个女的不在乎呢?
她难道不想被别人称呼一声吴太太吗?
胡佩芳激动的有些想流泪:“我没想到他要回家是为了这事,我之前还在心底骂过他来着。”
“手续办好了?”
胡佩芳摇头:“还没有,她说怕影响孩子,要等孩子进了城里上学在说,最近老吴在拜托他的朋友们找学校。”
“等安顿好孩子就正式签字登报发声明。”
胡佩芳点了一杯咖啡,沈容也点了一杯。
“你能喝吗?”
沈容低头闻着咖啡香,很是满足:“没事,我不喝多。”她也馋咖啡了。
“你不多点些?”沈容看她只点了一个栗子蛋糕。
以前她都是要点三四样的。
胡佩芳摇头:“孩子上学要一大笔花费,替老吴省点。”
是谁以前说拿住人也要拿住钱,绝不让男人把钱花到别人身上的。
沈容看了她一眼,也没多劝,低头轻轻搅动着咖啡,她怎么听着这事有些不对呢?
但她并不是很了解他们的事情,又不好发表什么看法。
沈容说起回老家一些趣事,胡佩芳听的很是向往:“风景真的那么好?”
她轻叹:“其实我们乡下风景也好看,秋天的时候更漂亮,我以前喜欢在廊下打秋千,越过门墙的时候,能看到一望无尽的金色波浪。”
她眼中满是怀念。
“想就回去看看,”
胡佩芳收起回忆,脸上变得坚定:“不能回去。”回去她就是个死了,那里很漂亮,可也是困住她的牢笼。
她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的。
也许等她老了,她带着老吴和孩子会回去看看,但那时,应该到了物是人非了的阶段了。
沈容点头:“只要过的好,在哪里都是一样。”
胡佩芳谢谢她没有多问。
咖啡厅门被粗暴地推开,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摩登女郎,她左盼右顾,看到沈容,然后直冲着这边来。
走路的步伐颇有些来势汹汹,沈容看向胡佩芳,朝她使眼色:找你的?
胡佩芳笑着起来打招呼:“露西小姐,真巧。”
郭玉英看都没看她,显得有些失礼,这让胡佩芳有些尴尬。
“你就是沈容?”
找自己的?沈容有些意外,难道又是以前认识的?
她硬着头皮微笑:“你好。”
郭玉英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盯着对方姣好的面容违心道:“也不过如此。”
“我来是提醒你,既然吃着碗里的就不要惦记锅里的,不舍得离婚就不应再吊着别人?”
沈容睁大了眼,她又吊谁了。
门口风铃响,康文白急匆匆进来,一脸尴尬:“你回来了?那个,不好意思,是她误会了,你不要听她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容的脸色,这份卑微让郭玉英很难受,她用力甩开了康文白。
指着沈容大声道:“沈容,你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不要他,那是你没眼光,以后就请你离他远远的,不要来影响他的生活了,他值得更好的,你随意践踏别人的真心,以后会遭报应的。”
周围突然安静了片刻,众人的眼光聚焦过来,下一刻便和同伴交头接耳。
沈容头皮都炸开了,这都是什么事,好好地喝个咖啡就这么成为狗血焦点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结婚了!”
郭玉英冷哼一声:“我知道你结婚了,结婚了就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腻了就说是误会,是别人自作多情,沈容,你太虚伪了,你的丈夫知道你这些事情吗?”
虽然被她还真说对了一部分,不过这事用得着她出头吗?
沈容把目光对准了康文白,既然为他抱不平,两人应该关系不错,她希望这闹剧到此为止,实在太丢人了,而且这位露西小姐还把陆临牵扯进来。
康文白被她的眼神看的无地自容,甚至有些羞愧。
他也没想到自己偶尔的几句抱怨,竟然会让露西这么大的反应,有人为他抱不平,其实他心底有一瞬动容。
“露西,你别说了,我们走吧,这事和陆太太没有关系。”
郭玉英却不听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就是你这样软弱妥协,她才会肆无忌惮地践踏你的自尊,和她没关系,你为什么见到她就走不动路了,你刚刚隔着玻璃痴狂,黯然神伤的模样难道不是为了她,”她指着靠近路口的玻璃窗。
“和她没关系,你那一周的情诗是给谁写的?”
这一声声质问,让大家回想起来登报表白的情诗。又听到刚刚这位小姐好像叫了沈容。
第一版报纸好像就是致沈小姐。
难道这就是那一周情诗表白的女主角?众人议论声嗡嗡起。
沈容眼看情况不妙,拉起胡佩芳就准备离开,惹不起躲得起。
可这位露西小姐霸道的很,竟然把路挡住了。
“不许走,把话说清楚,你要跟他一个说法。。”
沈容真有点生气了,冷着脸看她:“你又是谁?以什么身份替他要说法?”
郭玉英被问住了。
沈容眼神直直看向康文白:“康先生,我想之前我们已经把误会解释清楚了,那次你也上门道过歉了,你没有跟这位小姐说吗?”
康文白一脸抱歉的表情:“对不起陆太太,是露西误会了,你别怪她。”
郭玉英看不了他低三下四的样子,特别是在沈容面前矮一截,她凭什么这么指责文白,明明是她对不起人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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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嚯地站到康文白身前,脸上带着一抹气愤之极的潮红:“我是他以后的爱人,我当然有资格替他要说法。”
胡佩芳震惊地看向康文白。
康文白先是错愕地看郭玉英,然后又带着几分惊慌看向沈容。
见沈容没有异色,他瞬间有些失落。
沈容向前走了一步,眼神很冷,逼的郭玉英后退了两步。
“这位小姐,竟然你是他的爱人,那麻烦你管好他,说实话,他这样真的很让我困扰,自始至终我好像都没有和他交往过,你说的辜负从而何来,我自认长得不差,爱慕我的男人也不少,但除了我的丈夫,其他人我真的没有看在眼里过。”
康文白如遭雷击,脸色惨白,郭玉英也被震住了,一时无言。
“可以走了吗?”陆临一脚踩灭香烟,站在门口,表情有些烦躁,看样子应该来了一会儿。
那岂不是都听见了?
沈容先是惊喜,但下一刻又有些心虚,他怎么又突然回来了,不会又误会了吧
“陆长官来的刚好,阿容说有些不舒服,你带她先走吧。”胡佩芳真是尴尬极了,她推着沈容去了陆临身边。
早知道今天就不约人家出门了。
陆临也不多问,点头,示意沈容跟他走。
从几人对话,还有康文白的神色中,郭玉英已经推测出来人是谁了。
她是个大小姐性子,自小就胆子大,当下见陆临竟然还维护着沈容,一下子就怒了。
“等一下。”
她跑上去拦住了两人,眼睛看向陆临:“你是她的丈夫吧。”
陆临很有礼貌:“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
也许正是他的好涵养让郭玉英觉得这是个可以讲道理的人。
她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妻子是什么人?她做过什么?”
陆临恍然:“你是指康先生纠缠我妻子这事吗?上次他上我们家赔礼道歉过了,我答应过不会追究他。”
这不是她想听的答案,蒋玉英觉得他肯定是被沈容骗了。
“你的妻子红杏出墙,你作为堂堂男子竟然不作为吗?”
陆临脸色阴了下来,沈容大感不妙,这都是什么人,她跟自己是有仇吗?
“你这是污蔑人,康先生我希望你管管你的朋友。”沈容语气转冷,看郭玉英眼神带着压迫。
郭玉英兴奋了,觉得她是恼羞成怒了。
“你敢做还不让人说吗?陆先生,你的妻子一直在欺骗你。”
“我骗你妹……”叔可忍婶不能忍,她好不容易才和陆临有如今的和平局面,郭玉英这行为简直是要她的命。
她暴起,就要冲上去撕人家的嘴,陆临眼疾手快抱住了她的腰。
“你等着,我要撕烂你的臭嘴,缺管教的东西,我给你脸了是吧,嘴巴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让你喷粪的,老子不把你打的爹妈都不认识就不姓沈,你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她被陆临勾回去时还在扑腾:“快放开我。”
沈容的凶狠有些吓到郭玉英了,她往康文白身边缩了缩,见陆临控制住了她,瞬间又抖起来了。
“你不就是被我说中了急眼了,我就是要在你丈夫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你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需要跟别人道歉。”
“这位小姐说的很对,是需要道歉。”陆临沉声道。
29. 第 29 章
听到陆临说要道歉,郭玉英面有得意地看向沈容。
不过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位小姐,我希望明日的报纸上能看到就你污蔑我妻子名誉一事郑重道歉。”
郭玉英不可置信:“我没有污蔑,我说的实话。”
陆临问道:“证据呢?你在公众场合污蔑我妻子出轨,这关系到我们夫妻以及两家人的名誉问题,你觉得……”
他顿了一下,笑容有些冷:“我还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呢?”
胡佩芳在一旁小声道:“这是华西百货郭家的大小姐。”
“郭小姐,或许我应该去找你父亲聊聊。”
提到她父亲,郭玉英气势弱了下来,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
陆临冷笑:“实话,郭小姐嘴里有实话,你说你是康先生的未来爱人?据我所知,康先生好像没有未婚妻,而且你一直纠缠我妻子不放,是不是因为康先生不喜欢你,你嫉妒心做祟,迁怒人呢?”
被戳中了心事,郭玉英脸通红,连否认都显得苍白:“不是,我没有。”
“我太太和康先生是认识,有过往来,她长得漂亮,性格讨喜,招人喜欢,康先生对她纠缠不放,这不是她的错,我们已经明确地警告过他,他也认错道歉了,我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如今看来,郭小姐觉得这事处理的不太好,那么……”
他突然就从腰间拔出枪,拉开保险,下一刻就抵住了康文白的头。
陆临很认真询问:“那就毙了他,维护我太太的名誉,如何?”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在询问今日天气如何?
而且他真的会随时扣动扳机。
郭玉英吓的尖叫,咖啡厅里看热闹的人也坐不住了,想要离开,可几人就站在门口,一时闹哄哄。
沈容沉醉在陆临夸她的话中,差点被钓成翘嘴,可没想到下一刻他是这种画风,不让她撕人,自己去杀人,谁更吓人啊!
康文白都站不稳了,额头细汗冒出,他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发抖:“陆先生你冷静点,露西只是误会了,我让她跟你们道歉。”
沈容也怕事情闹大,忙拉他的手:“不至于不至于,先把枪收起来,道个歉就好了。”
陆临冷冷看向郭玉英,手指微动,吓的蒋玉英奔溃大哭:“我道歉,对不起,是我嫉妒她能得到文白的爱,我胡说的!我明日就登报道歉,行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容,又看向看向陆临。
沈容觉得差不多了,真杀人,众目睽睽之下,陆临也落不到好,
“你别跟人家一小姑娘一般见识,你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方点。”她低声哄他。
陆临看了她一眼,有些想笑,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暴起要打人,现在劝别人大方点。
他收回枪,笑了一下:“开个玩笑而已,康先生不生气吧?”
康文白脸白的跟死人有一比,僵硬扯出一丝笑:“怎么会。”
陆临看向郭玉英:“郭小姐吓到了吧,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有时候谣言和枪都能杀人,以后说话要三思,有些话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郭玉英此刻看陆临就像是看恶魔,她躲到康文白身后,小腿直打哆嗦。
这次离开再也没有人敢拦了,陆临停下还再次提醒蒋玉英和康文白:“记得,是明天的报纸。”
沈容本来要送胡佩芳回家的,可人家说什么都不愿意,看来也是被陆临吓到了。
回去一路陆临都沉着脸一直不说话,沈容还以为他是生气了。
路过照相馆时,他停车要她等一下,自己要去拿冲洗好的照片。
他语气平静,和平时一样,沈容试探问道:“你没生气?”
陆临不解,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我生什么气。”
他哦了一声,“你说刚刚咖啡厅的事,我是看你很生气,想着闹大也不太好看,就吓吓她而已,是有点过了,你不介意吧?”
她介意什么,这阴阳怪气的,沈容也开门下车:“你不信?我都说过了我和康文白没什么。”
“不重要。”陆临好像真的不在意。
很重要好不好,沈容继续追着他哄。
“你真的没生气?”
陆临:“没有。”
“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临指了指:“我是来拿东西,看到咖啡馆好像很热闹,才过去看一眼的?”
真这么巧?沈容有些狐疑。
陆临主动出击:“你以为我跟踪你吗?”
沈容立马摇头,她可没这么想,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吧?
老板来开门,邀请两人进去。
这个时代的照相馆跟后世没法比,她好奇地四处张望。
老板正在跟陆临说话,见她在看墙上的照片,以为她感兴趣,便提议道:“太太和先生不如也照一张合照,我们家可是平城最好的照相馆,一定给你们照的很漂亮,很多夫妻都来我们家照合照的。”
沈容有些心动,她总觉得陆临在把她往外推,想要把两人界限分的很清,那怎么可以。
她得让他知道,两人是夫妻,他对她有责任,可别想随时抛下她。
见陆临想拒绝,她一把拉过他的手臂,紧紧抱住,对他一笑。
“我们照!”
陆临不照她不肯走,没办法,他只能配合。
可他又不笑,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没有拍照的欲望。
沈容想了好几个pose,但这位酷哥一脸不耐烦,效果大打折扣。
最后她已经放弃了,行吧,两个人在上面,是个合照就行,她自暴自弃,用出了烂大街的姿势。
“来吧,像生活比个耶。”
灯光一闪,摄影师从黑布后钻出,很是满意道:“这张拍的很好。”
沈容很怀疑,不是在开玩笑吧。
可惜照片当场拿不到,至少要等半个月她才能知道是什么鬼样子。
在咖啡馆对他升起的那点好感,在刚刚照相的过程中已经耗尽了,她偷偷白了他一眼,伸手要看洗的照片。
都是她给陆萱还有蒋玉芬拍的照片。
陆临把厚厚一个信封交给了她,沈容看向另一个薄信封,问他:“那是什么?”
“是我照的一些东西。”
沈容没有多问,低头翻照片去了,虽然不是彩色的,也没有后世那么的高清,但很有时代感。
看到自己出现在照片中,她有些恍惚,好像自己也走进了历史的画卷中。
“去邮局吧,我把这些照片寄回去,”但下一刻她又改了主意,“我们先回去一趟,我要拿些东西一起寄回去。”
她答应过给蒋玉芬寄一些报刊杂志的。
晚上两人是在外面吃的,沈容不想吃西餐,两人找了酒楼,吃了一顿正宗的平城菜肴,沈容一顿饭都在惊叹。
“以后我们每周出来吃一次吧,好不好?”这也太好吃了,陆临真小气,现在才肯带她下馆子。
陆临没做声,默默给她夹菜:“你这样说张妈会伤心的。”她不是一直夸张妈的手艺堪比大厨吗?
沈容夹起一块豆腐塞进他嘴里,多吃菜,别说话,煞风景!
她就不能换换口味吗?
今天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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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现在已经丁点不剩了,甚至出现了负数。
晚上,楼上没了动静,沈容已经进入梦想,陆临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又从旁边拿出一个眼熟信封。
其实这里面确实是他照的,只是主角都是同一个人,沈容。
准确地说这是他那天偷拍的,他怕沈容发现引起误会,所以提前收起来了。
里面很多都是背影,侧面,正面只有一张。
那是爬寺庙前的台阶时,她叫苦不迭,陆临觉得搞笑,偷偷按下快门,本来是准备拍她的背影,谁知道她刚好转过身来,就拍到正面的笑脸。
想到当时的情形陆临笑了一下,然后又把照片放回信封,把它们夹进了一本厚厚的书中。
他打开笔记本,这里面写上第三条,英文,他打了个问号。
本来今天他都已经安排好人,想要试探她一下,没想到被突然出现的康文白和郭玉英打乱了。
没关系,还会找到机会的,
他起身去了书柜前,从里面找到一本全英文的书本,他拿到手里,想了想又重新放了回去。
转身去拿床底箱子,他的朋友才给他寄过几本英文小说。
以沈容性子,这些沉闷严肃的书籍她是不会感兴趣的,也许小说她还会看几眼。
次日,沈容起的很早,下楼梯的声音格外轻快!
“你慢一点。”陆临忍不住开口提醒。
她这一步两台阶的跳,很容易摔跤的。
沈容哦了一声,放缓步子,经过他身边时,突然扑了上来,抢过他身侧报纸。
“有吗?”
陆临点头:“刊登了。”
沈容已经翻到了,在第四版,篇幅不大,不过也挺显眼的。
不但有郭玉英的道歉,康文白也发了个声明,算是为沈容侧面正名吧。
沈容偷瞄了一眼陆临,故意把报纸给他看:“你看,康文白自己都说了两人只是朋友之交,这下你相信了我们真没什么了吧。”
陆临看了她一眼,点头:“知道了。”
沈容心情很好,算是勉勉强强把红杏出墙的危机给解决了吧。
距离保住小命,迈向安稳生活前进一大步。
她忍不住高兴,开始想哼歌。
陆临吃完早餐先离桌,沈容扫过他的桌面,看到有一本书,有些好奇拿过来一看。
双眼冒光,我靠!这是第一版《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要是在后世,老值钱了!
发财了这是,她放下筷子,开始翻看起来。
但其实她的英语底子还远远达不到无障碍阅读全英文小说,不过谁让她曾经看过译本呢。
她看了几页,陆临回来了。
沈容有些遗憾地还给他。
陆临想了一下,收回手:“你想看的话就看吧,朋友刚寄来给我的,我只是翻开了一下,我对这个不太很感兴趣。”
沈容抱进怀里,很是郑重道:“那我帮你保管,其实我也看不懂。”
陆临黝黑眼睛看着她:“你之前不是跟老师学过一段时间?”
有吗?
沈容星星眼,但他这么说应该是有的吧。
沈容尴尬找补:“学的不太好,都忘光了。”
陆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竟然好心为她找台阶:“那你更要看了,加深记忆。”
沈容觉得也是,以后出国肯定也要用上英文的。
“那你等下有事吗?”她看着他,一脸期盼:“你陪我去买本字典吧,有些单词我都给忘了。”
陆临突然笑了:“好啊!”
30. 第 30 章
陆临带她去了城里最大的书局,她不但拿了一本英语词典,看到有中华大字典,心中一动,也拿了一本。
虽然这个和后世新华字典不一样,不是拼音,是什么反切法,她也不会,不过繁体她只是不会写,读音还是知道的,应该不妨碍她找到对应的字。
这样就好了,以后要练字就不用在报纸上一个个找对应的繁体了。
她转身要找陆临,却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在英文阅读区域也没看到人,心中暗想,这人真不靠谱。
“阿容。”
不怎么巧,竟然碰上了她不那么想看到的熟人。
“康先生。”
康文白一脸挫败:“你还是叫我文白吧。”
沈容冷着脸,保持距离:“我可不想又被人指着鼻子骂,称呼你康先生比较清白一点。”
康文白苦笑:“对不住,我没想到露西会那么做,我来不及阻止。”
沈容上下打量他一下:“你是没来得及还是不想阻止,我看你很感动她为你出头吧,说不定她骂我的那些话也是你心里想说的。”
康文白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承认,我当时是有些私心,因为我想知道你心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甘心,我们之前的感情如何,我能感受到。”
可他没想到最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沈容有些叹气:“我以为已经说清楚了。”
觉得还是快刀斩乱麻比较好:“你要什么答案?索性我直白一点吧,之前是,可能是互相有点好感,但那一定不是你说的爱情,我只是欣赏你的才学,又因为当时我和我先生闹的有些不愉快,日子有些孤独,所以和你走的有些近了,更重要的是……”
看着他面如死灰,沈容有一瞬的不忍,不过想到那糟糕的结局,她的心瞬间硬了。
“更重要的是,我只是想利用你气气我丈夫,我没有喜欢过你,从头到尾都没有。”
康文白连着退了好几步,好像有些站不稳,沈容伸手,他躲了一下。
“谢谢你的坦白,陆太太,祝你和你先生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我以后……”他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这次说的是真的。”
见他这幅大受打击的模样,她心底有丢丢的抱歉。
康文白对她点头:“我……我不打搅你了,我先走了。”
他脚步慌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一样。。
虽知道他后面是个渣男,可此刻他的心是真的,爱也是真挚的。
对不起了康文白,书里你渣了她一次,如今就由自己代替原主也渣你一回,扯平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沈容低着头,手指有些颤抖。
奶奶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践踏男人的真心,真爽!
觉得自己现在凶狠的可怕,就是陆临站她面前表达爱意,她都能眼不眨地……
……那不行,陆临是她现在要抱的大腿。
要等等……等自己有足够的钱,足够安全后再踹他,狠狠地糟蹋他!
让他丢下自己跑了!
店里没找到陆临的影子,她只能自己先结账,提着两本厚厚的书出了店门。
她气的用另一只手扇风,真的想现在就糟践他!
什么人啊!突然就把她丢这里了,一句话都没留。
“打搅一下。”身后有人跟她说话。
而且用的是粤语。
沈容怔愣一下,对方一男一女,看模样是学生打扮。
“嗨。”沈容带着几分惊喜招手。
对面男女表情惊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沈容用她看TVB二十多年的功力,勉勉强强听懂了一些。
他们好像迷路了,在向她求助。
沈容一脸笑容,这可真是问对了人。
她也是新来的!
“你们等我一下。”好在她有脑子,转身跑进店里,询问店员那地方怎么走。
青年男女被她弄懵了,对视一眼。
很快沈容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张纸:“我拜托店员画了张简易的地图,你们跟着走就可以了。”
两人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又说了一堆,这次有些超纲,她没翻译出来。
“不好意思,我只能听懂少少了。”最后两个字她还特意用了粤语,笑着比划一下,“复杂我就听不懂了。”
两人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就走了,走了几步还和沈容挥手,可真讲究。
“你在和谁打招呼呢?”陆临跟幽灵一样在背后出现。
吓了沈容一跳
她哼了一声,放下手,阴阳怪气道:“陆大少爷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忘记自己是带着老婆出门了。”
陆临被噎了一下,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又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我去前面街口帮你买卤煮。”
端着热乎的小吃,沈容口水一下子冒出来了,好像冤枉人了,她不好意思的笑:“我开玩笑呢,陆大少可是好人,大好人。”
刚来的路上她闻到香味就想吃,不过没好意思说,没想到竟然被他发现了。
“买好了?”陆临问她。
沈容点头,两人往停车的地方走。
她夹了一筷子递到他嘴边:“你先尝尝。”
人家辛苦买的,第一口忍痛让给他,她不是不感恩的人。
陆临偏过头:“我不吃。”
就等你这句话呢。
他话刚落地,沈容的手利落转弯,塞进自己嘴里,发出满足地叹息:“真好吃!”
陆临看的一愣一愣。
所以她就是客气客气。
她吃的津津有味,还没到车上呢,就吃的差不多了,不够吃啊!她瞥了陆临一眼,不知道买多一点吗?
她上前一把拉住陆临的手,眨巴眼睛,带着三分讨好的笑:“要不今天还是在外面吃吧,省的你做了。”
刚刚那点把她馋虫勾出来了,她要大快朵颐才行。
陆临定定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天,打开车门把人塞了进去。
“好不好嘛?”她语气软软,带着点撒娇。
谁让陆临吃软不吃硬。
陆临没说话,只是把左手伸到她面前:“你要不要看看时间。”
“才两点钟,你确定要这么早吃晚饭?”
两点怎么了,谁家规定两点不能吃晚饭的。
不吃晚饭,难道就不能安排下午茶?
她不乐意了,满脸带着不满:“我饿了。”转头直勾勾地看着陆临,“你儿子说他想吃红烧鸡爪,越辣越好。”
吸了一下口水,想到酸儿辣女,又补充一句:“也可能是你女儿想吃。”
陆临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方向盘,轻笑了一下,在下一路口拐弯去了城中最大酒楼。
他是笑了吧,是嘲笑吗?
沈容好奇地往他那边看。
“坐好!”他冷眼扫了过来,她是不是不长记性,忘记上次差点撞出去了。
沈容乖乖坐了回去。
陆临去打包,沈容在车上等,半个小时后他带着个食盒走了出来,她喜的钻出窗户。
他眯眼,沈容立马又缩回去。
“快,我的鸡爪。”
陆临把食盒递给他,沈容打开,一脸笑容。
她伸手捻了一个鸡爪准备吃,想到什么,又故技重施装模作样地要喂他。
一看就知道做戏,假客气!
陆临心里冷笑,张嘴咬住了,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他心里觉得快意。
陆临你要不要脸,讲不讲卫生了!
本来就四个鸡爪,还被他吃掉一个。
沈容偷偷瞪了他一眼,在裙子上擦了擦手,转过身去吃,这次不问他要不要吃了。
陆临发动车子,两人准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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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你把自己东西打包好,过两日我会去办托运。”陆临开口。
沈容忘了和他冷战,转头问:“我们要去滨城了?”
陆临点头:“过完元宵后就启程,你若是不想那么早去也可以多留些日子,等天气暖和再过去也行。”
那怎么可以,必须寸步不离。
“我当然要跟你一起,不过张妈和桂春她们怎么安排?”
陆临想了一会,说道:“等张妈明日回来你问问她们,若是愿意跟去那就一起去,若是不愿意离开我们就多给两个月工钱。”
也只能这么办了。
好不容易才熟悉了平城,突然又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那可是最先开始乱起来的地方,沈容看向陆临,自己为了他可是牺牲很大的,冒了多大的危险。
他可要知道感恩啊,以后一定要罩着自己。
想到去滨城的有太多未知,她忽然就没了胃口,把食盒关上,放到了后座。
“不吃了?”
沈容闷闷道:“饱了。”
陆临听出她的异样,开口道:“其实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平城这里你也熟悉,有朋友,滨城那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我应该很忙,怕是也没精力顾得上你,留在平城,张妈和桂春也能照顾好你。”
沈容朝他呲牙:“想的美,你想丢下我自己去滨城风流快活,做梦!”
他深吸一口气,他就不该多话,行,那就绑到一起,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刚进门,桂春就说有客人在。
“是位姓郭的先生,他提了好多东西来。”
沈容看向陆临,姓郭,不会是郭玉英的家人吧。
还真是没猜错,来人是郭玉英的父亲,他带着女儿上门赔罪的。
“陆先生、陆太太,打搅了,我带小女上门是为那日的事情来道歉的。”
陆临请他们坐下,吩咐桂春上了茶,郭玉英跟战败的母鸡一样,低头不语。
“那天的事情,郭小姐已经跟我们道歉了,我看过报纸了。”沈容说道。
郭先生苦笑:“汗颜啊,是我没有教导好她,她母亲去的早,我又忙于生意,疏忽了对她的管教,真是非常抱歉,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冒犯你们,陆太太,陆先生,还请你们原谅小女。”
陆临看了沈容一眼,回道:“郭先生不必自责,既然郭小姐按约定赔罪了,我们自然不会再追究,这事也就过去了,希望郭小姐以后说话行事三思而行。”
郭玉英脸色很难看,可碍于父亲的威严,她嗯了一声。
郭先生看陆氏夫妻通情达理,心也松了些,便起身准备告辞:“陆先生以后若是有需要郭某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郭先生客气了。”
陆临和沈容送两人到门外,郭家的车到了。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担心地朝郭玉英看去。
郭玉英却不耐烦的转过头。
“这是我的女婿。”郭先生向陆临他们介绍。
“爹,我还没嫁呢?”郭玉英明显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郭先生瞪了女儿一样,郭玉英悻悻上车。
客套了几句,郭家的人离开了。
“这个郭先生做什么的?”沈容问道。
她看陆临好像对他很敬重。
“郭先生是华西百货的老板,他是归国华侨,在国家处于艰难之时,义无反顾地回国创办企业,想以实业救国,是位令人尊敬的商人。”
难怪他对郭先生那么客气,原来是他钦佩的人。
“就是可惜,把女儿养的一副大小姐脾气。”只怕以后还有他头疼的呢?
陆临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容。
“说不定以后就改了呢,沈大小姐,你说是吧?”
沈容瞪眼,阴阳谁呢?
31. 第 31 章
晚上,胡佩芳打来了电话,两人聊起郭玉英,听说她被郭父押回申城了。
胡佩芳想起那日的事情也是无语,“你们家那位没找你麻烦吧?”
当时陆临掏枪真的吓到了她,回家说这事时老吴脸色都变了,也觉得康文白这事处理的不妥,当众让陆临夫妇丢了面子。
他还叹了一句:“人家毕竟有权有势还有枪,文白再闹下去真的要吃亏。”
陆临是行伍之人,要是不想讲道理了,康文白挨揍都是轻的,更何况如今沈容对他又没那个意思,他就是破坏人家家庭。
见胡佩芳语气中都是担忧,沈容笑了:“我没事,你怕他打我啊?”
胡佩芳没做声,她还真这么担心过,这些当兵的都是粗人,之前沈容常和她抱怨丈夫粗鲁,不懂温柔小意,可不就担心了吗?
何况她如今还怀着身孕呢?
“你怀孕的事我都没跟我们家老吴说,他和康文白穿一条裤子的,我怕又给你闹出什么麻烦事来。”
沈容被她逗笑了:“佩芳你对我是真爱了,为了我竟然都对你家吴老师有隐瞒了。”
胡佩芳啐了她一下,两人都笑了起来。
去滨城了少了胡佩芳这个朋友应该蛮遗憾的,虽然一开始还挺防备她的,但现在接触多了,发现胡佩芳这人还挺热忱仗义。
“我过些日子要去滨城了。”
胡佩芳有些吃惊,之前都没听说过。
沈容怕她多想,就说自己也是最近才决定跟着走的。
这让胡佩芳误会她是要躲开康文白。
“也好,文白这人是挺执拗的,又招女孩子喜欢,你知道吗?那个郭玉英有未婚夫的。”
这个她知道,还见过呢。
胡佩芳继续说道:“她本来是陪未婚夫来这边一起读书的,自从在报纸上看过文白写的那些文章,她就喜欢上了,还找到老吴他们报社,天天缠着康文白,如今她被家里抓回去了,文白还挺担心,托老吴找申城的朋友打听呢,我看她迟早还要跑回来,你去滨城也是对的,别搅合进他们这堆乱事中。”
那边顿了一会,应该是换了个姿势,声音也压的很低:“我听说康文白以前那个要从国外回来了。”
以前哪个?
见她没反应过来,胡佩芳只能说的再透点:“就是他以前在外面喜欢的那个女人,为了她闹离婚的那个。”
最后婚是离了,可人家压根就不接受他。
“我觉得你这次选的对,康文白看着还真没你家陆临靠得住,今天他听说那个女人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一直魂不守舍的,一看就是没忘干净,还好你没和他走到一起。”
要是沈容抛下一切和他在一起,结果康文白心底还藏着一个女人,这都是什么事,想想都亏死。
是女主要回来了吗?
不过胡佩芳也不用担心,康文白和女主没发生什么,把原主伤的要死的是后面的红颜知己。
女主怎么可能看得上康文白,从他抛下妻儿那一刻,女主就已经看清了这个人的薄情嘴脸。
“这些都和我无关了,只要没人和我抢陆临,我就一个整个岁月静好。”
这话逗的胡佩芳花枝乱颤:“那你可得上心,你们家陆长官这条件,多的是女人想扑上来。”
“那可不行,有我在,母蚊子都别想沾边……”
她转过头,刚好看到陆临站在楼梯后,端着茶杯,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尴尬,她刚刚好像说了些什么来着。
脸有些烧的慌,她眼神游散,就是不敢看他。
“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在说。”陆临也有些尴尬。
虽然早知道女人打电话都是闲聊,可他没想到自己也会出现在她们聊天中。
他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刚好倒水回来,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以为她在叫自己,所以才走近。
谁知……
背后听人家的电话总是不对,他努力装作刚到,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信不信,随她了。
胡佩芳也听到了一点这边动静,所以当沈容说要挂了,她立马应了。
妈呀,背后说人老公,还被人听到了,有够尴尬的,姐妹对不住了哈!
次日一大早,陆临回了一趟原来的单位办手续,然后又去了车站办理行李托运的事情。
若是他一人倒也简单,但有沈容同行,行李就不会少了,这些他都要提前打点好。
陆临把事情办完回来,沈容才起床吃早餐。
“尽量带一些轻便的行李吧,到时候若是缺什么就在当地购置好了,滨市比平城也不差,都能买得到。”
沈容点头。
陆临想到回家那次她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身上不够厚的衣服:“你多买几件厚衣服吧,那边要四五月才暖和。”
这不用你说,她清楚的很,正准备这两日去逛街呢。“你要不要也买点?”
“不用了,我衣服够穿。”
看到桂春一脸疑惑,沈容想起还没告诉她这事,便借着这机会说了。
“看你意愿,你要是想跟去也可以,但可能短期内不一定能回来?”
她不确定看向陆临,问道:“是吧?”
陆临点头:“嗯。”至少也要在那边待上一两年。
“你若是不愿意去,我也会多补偿你两个月工钱。”
见桂春愣住了,沈容有一瞬的共情,让谁干的好好地被通知裁员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可以慢慢考虑,过两日给我回音也行。”
谁知桂春立马摇头,急切道:“太太,我跟你们走。”
她又不傻,这么好的主家连张妈都说她们撞大运了,只要不是太太不要她,去哪里她都跟着!
“太太,我爹妈是把我卖了的,我本也不是平城人,去哪里都一样,只要能伺候太太就行。”她一副生怕被丢下的表情,都快要哭了。
沈容苦笑不得:“那行,这几日你也把自己东西收拾下,我明日给你点钱,你也买两件厚实一点的衣服。”
桂春摸头,憨笑:“这怎么行,太太已经给的钱我还没用呢,我自己买就行。”
“那张妈呢?”她问道。
沈容说:“要等她回来再问问她?”
桂春很想张妈也能跟着一起去,不过很难,张妈老家离平城不远,她有丈夫有孩子,应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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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离开平城的。
吃完饭,两人开始商量带哪些东西去,陆临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沈容的,光衣服就要收拾好几大箱。
最后还是沈容拍板,不带那么多了,反正以后肚子大了也穿不上,还得重新买。
至于鞋子,高跟的只带几双,靴子都带去。
还好房子是自家的,不带走的东西可以放在这里。
沈容吃着水果监工,陆临在一旁在收拾,桂春偶尔搭把手。
收拾到一半,陆临想起一件事:“我们是不是要去趟医院。”
上次检查还是年前的事情了。
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出远门,还是去看一下更放心吧。
沈容想想也有道理:“那明天去。”
去完医院刚好可以去附近的街市买几件厚衣服。
胡佩芳这几日知道她要忙着整理东西搬家,也没有打电话来,沈容缺了逛街搭子就把主意打到陆临身上。
第二天,他们先去了医院,还是上次的那家,还是那位老大夫。
“脉象有力,看来这些日子太太胎养的不错。”
陆临把两人即将出远门的事情说了一遍,问对她的身子会不会有影响。
老大夫有些意外,不过照实说了:“不要太过操劳,倒也无碍。”
两人出了诊室,沈容笑的一脸狡黠:“医生可说了,不能操劳,搬家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
陆临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医生只说不要操劳,没说不能上心。”
沈容娇俏俏地哎呀一声,挽住他手臂:“不就那些东西吗?随便带点好了。”
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是这也要带那也要带。
陆临嘴唇翕动两下,最终选择了不说。
说了她也有一万个理由等他。
“我们去逛街吧,这里离前门大街很近。”沈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自己去吧,我回去帮你收拾东西,等下再来接你。”
沈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陆临,你让我一个孕妇独自挺着个大肚子去买东西。”
她伸出手指点着他的胸口质问:“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陆临扫了一眼她平坦的腹部,不知道她挺的大肚子在哪里?
“所以……”等着她的后话。
沈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笑的不怀好意:“你陪我去,帮我拿东西啊。”
“一个小时。”
沈容讨价还价:“三个小时。”见他脸色不太好,她悄摸摸缩回一个手指:“两个,不能再少了,我还要试呢?”
“天明?”
闻仲达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人了,陆临怎么可能会和女人在公众场合这么腻歪。
沈容先转身,见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帅哥。
她先笑着打了招呼,然后用手捅了捅陆临,低声问道:“你朋友?”
他竟然有个医生朋友,还是个帅哥!
“还真是你,你怎么来了医院?”闻仲达小眼神不停地扫向沈容,明显的好奇。
“我的朋友闻仲达。”
“我太太。”
陆临为两人介绍。
32. 第 32 章
闻仲达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热情上前握手:“嫂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沈容被他热情吓住了:“闻先生听说过我?”
闻仲达道:“天明老提起你,说你端庄娴雅,明丽大方,是他的好贤妻。”
沈容笑容僵硬,确定不是反讽?。
她向陆临投去同情一目,真可怜,看来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差点被离婚的事情了。
“今日这么巧遇到,不如一起吃个便饭,我知道附近有个刚开的西餐厅,正好我和天明也好久没聚了。”
陆临冷脸,用眼神警告闻仲达。
“没时间,她不喜欢吃西餐。”他知道闻仲达要干什么,可是真没必要。
闻仲达笑着看沈容:“是吗?原来嫂子不喜欢吃西餐,你喜欢吃什么,我们换一个。”
陆临太知道闻仲达不着调的性情,拉了沈容就准备走。
“哎,别走啊,老朋友聚聚怎么了,刚好我和嫂子也一见如故,想多聊一会呢。”闻仲达伸手拉住了沈容的另一只胳膊。
她被扯成了个大字。
你们俩较劲,怎么是她受伤。
“停,快放手,我手要断了。”沈容朝他俩吼。
两人闻言同时放手,沈容稳不住身子,歪着朝一旁的柱子撞去,陆临脸色大变,冲上前抱住了她。
“有没有撞到哪里?”陆临很紧张,刚刚好像看到她的肚子碰到了柱子。
沈容伸出手指:“三个小时。”
还有心思说这个,陆临嘘气。
他转身教训闻仲达,“你能不能稳重点。”
闻仲达一脸莫名,他也没干什么啊,沈容就算是站不稳倒在柱子上也不会很重,用得着上演这么一出感人至深的英雄救美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撞不周山呢?
“对不起啊,嫂子,是我没轻没重的。”闻仲达还是快速地道了个歉。
沈容笑着摆手:“我没事,其实说来陆临有大半责任,不过今天应该是不能和你吃饭了,我们等下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如改天吧,明天让陆临请客,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馆子。”
陆临无声看向她,医生都让她少吃点辣了,还想方设法呢?
“好啊,那我就不耽搁你们了。”他送两人出门。
等闻仲达送两人回来,一个护士好奇地拦住了他。
“闻医生,那是你的朋友还是兄弟?”
闻仲达贱兮兮地开玩笑:“怎么?你看上了,可惜我朋友已经有太太了。”
护士白了他一眼:“我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会没挨揍,你不知道他太太怀孕了?”可真够冒失的。
闻仲达感觉自己被雷劈,愣在当地。
他就说陆临怎么那么紧张!
******
“这件怎么样?”沈容问他意见。
陆临点头,“可以”
“这件呢?”
“还行。”
沈容兴致都被他敷衍没了,收起笑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真敷衍,你都没看。”
陆临抬头,认真打量了一番:“我真觉得都差不多了。”
差不多,哪里差不多,一件短裙一件长裙,一个偏淑女,一个偏爽利。
陆临揉额头,有些怀疑沈容是不是故意整自己。
“都买!”他一口定音,说着就要掏钱了。
别再折磨他了,有这时间他能做很多事。
“不用,我拿一件就好了。”沈容瞪了他一眼,不买账。
她跟着售货员去结账,陆临提着几个袋子跟在身后。
“差不多了吧?”这已经不少了。
陆临觉得他们肯定不止三个小时了。
沈容点头:“我的买好了,现在去买你的吧!”
陆临连忙拒绝,饶了他吧。
“我不用,我有衣服。”
见身边的人没跟上,他便过头去看,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又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害我?”
陆临怔住了,这怎么说的。
不就是不用买衣服吗?怎么就说到害不害的上面去了!
“我现在吃的用的都是你的钱,外人要是知道我只给自己买新衣服不给你买,一定会在背后说我,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她控诉陆临陷自己于不义。
“我不是那个意思,外人也不会知道!”陆临耐心解释
“可我知道!我良心不安。”
陆临不信,她要是真有良心就应该现在马上立刻和他回家!
她就是在演戏,就是不想走!
“你穿了肯定好看,快点。”她拖着陆临的手臂拐进了旁边一家洋服店。
“先生,太太,是要买西装吗?”店铺掌柜上前打招呼。
“把那件拿来试试可以吗?”沈容指着橱窗里的一套衣服道。
“当然可以。”他让店员去拿。
“先生,试衣间在后面。”他把衣服提在手上,让陆临跟他去那边试衣服。
陆临皱眉,这衣服颜色也太招眼了点。
她好像很喜欢给他买一些鲜亮颜色的衣服,上次那件红羊绒已经让家里人侧目了,大家都在背后议论,连母亲都以为他是受刺激过度疯掉了。
“换一件,这颜色不合适!”
沈容不觉得,哪里不合适了,很好看啊,只是一件大衣而已,颜色又不是大红大紫。
“挺好看的,你穿一定好看。”
沈容想鼓动他试试,陆临不为所动,甚至准备走人,她一把拉住手臂。
“行,换一件。“
她转头问老板还有没有其他颜色。
“有一件黑色的,还有一件蓝色。”
“蓝的!”沈容抢在陆临开口前定下,“家里不是有件黑色吗?就蓝的。”
“试了这一件,我们就回家?”陆临和她谈条件。
“那要看合不合适了?”
自然是合适的,简直像是为陆临量身定做的,看掌柜的表情就知道了,这要是有相机,他肯定要拍一张做宣传。
沈容让他转两圈,上下仔细打量,帅!
果然她的眼光就是好,这衣服陆临穿是真好看,养眼。
孕妇就应该多看美男,陶冶身心。
“要不再试几件。”
陆临不带感情地看了她一眼,抗拒之意很明显。
好吧,一次别把他逼急了,今天也差不多了。
她痛快掏出钱,还吩咐陆临别脱,就这样穿回去。
她这是把陆临当男模用,心中暗戳戳就是觉得好爽。
冯轻带着女伴从门口经过,眼神扫到店内,又退回几步。
他觉得眼前人有些熟悉,试探拍了拍他肩膀:“老陆?”
沈容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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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嫂子,要不是有你这位漂亮美人在身边,我都不敢认老陆了,穿的人模狗样的,这衣服是你选的吧,就是眼光不俗。”
冯轻身边的女伴对沈容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这又换了新女伴,她也不认识,也只好笑笑。
“你怎么在这里?”陆临推开他的手,没好气问道。
冯轻:“这什么话,我来这里自然是买衣服,难道只许你陆厅长来,我就不能来了。”他打趣陆临。
陆临即将去滨城警察厅任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还以为你忙着搬家都没好去找你,没想到你还有时间逛街。”他抬手看时间。
“刚好晚饭时间,我做东,请贤伉俪去全聚德吃烤鸭,当做践行了。”
他看向沈容:“嫂子,可得赏个脸。”
对着他那一脸笑,沈容也不好拒绝啊,她看向陆临,询问他意见。
陆临问冯轻:“你不是要买衣服?”
这就是答应了。
冯轻搭上他肩膀,推着他往外走:“我看中的就是你身上这件,你陆临既然穿了,那我就不丢这个丑了,省的别人笑我东施效颦。”
陆临走了几步回去看沈容,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过了街口,路上行人变多,又有很多人力车在奔走,陆临牵着沈容,小心护着她穿行。
冯轻见了,笑的意味深长。
他这兄弟,看不出来还是个痴情种,之前那离婚闹的多凶,敢情这么疼人家呢?
他们要了个包厢,冯轻叫了酒,和陆临喝了几杯,直到夜幕低垂,四人才散了。
回去路上,冯轻和女伴感叹陆临算是栽了。
好好的过个马路还要牵着护着,这呵护的劲儿看的人牙酸。
“真没想到陆临还有这一面,这难道就是铁汉柔情?”他打了寒战,瘆人
也不知道那沈大小姐到底有何魅力,把他迷成这样。
女伴听了笑道:“也许是因为陆太太怀孕了,陆厅长才这么小心翼翼,毕竟路上人多车多,万一不小心碰到……”
冯轻酒都醒了:“你说谁怀孕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猜的,我看到陆太太买了很多婴儿用的,我姐姐刚怀孕的时候也这样,逛街看到就买一些。”
冯轻坐直,一下子说的通了,难怪两人忽然间就和好了,原来如此。
这陆临可真不够朋友,这都瞒着,他难道不够格做干爹吗?
不行,他得提前准备好,这个干爹他当定了。
“明天你陪我去买点小孩子用的东西。”他交代女伴。
沈容和陆临回到家,天已经全黑了。
桂春来开的门:“先生,您的朋友等您很久了。”
闻仲达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他提了好多东西来的,各种补品、果篮还有一束花。
“你这是做什么?”陆临皱眉。
闻仲达一脸歉意:“我来给嫂子赔罪,今日太莽撞了,差点伤到了嫂子还有侄儿,我来赔罪。”
他把花送到沈容面前:“嫂子,你可别生我气。”
沈容乐了,接过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很漂亮,谢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小事,是我自己没站稳。”
陆临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她,她是记性不好,还是故意说这种话哄人呢?
康文白的花不是花?
33. 第 33 章
张妈从厨房出来,用围裙擦手,笑着问他们:“太太,可以摆饭了吗?”
沈容惊喜看过去:“张妈你回来了。”
然后有些懊恼拍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刚刚有人请我们吃饭,忘了跟你们说一声。”
陆临接话道:“那就摆饭吧。”看样子闻仲达也没吃。
闻仲达不满了:“嫂子,天明,你们这就不够意思了,我请吃饭你们就推脱有事。”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
有点尴尬了。
沈容朝陆临使眼色,快解释。
“替你省钱还不好。”陆临看他。
沈容可不想参合他们兄弟间的事情:“陆临,你陪人家再吃点,我去把花放房间去。”
说完就溜了。
陆临本来就喝了一点酒,现在又陪闻仲达喝了几杯,便有点醉意上头。
闻仲达朝沈容的方向示意:“跟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在陆临的描述中,沈容是个清冷高傲的美人儿,有些大小姐脾气。
“是啊,不一样了,换了个人似的。”陆临低语。
闻仲达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压低声音:“你之前说的就是她?你是怀疑她被人替换了?”
“什么时候的事?那孩子?”
陆临撑住额头,摇了摇,想清醒一点。
“我也不确定,就是最近几个月,她变了个人似的,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既然好友知道了,他索性也就把这些可疑的地方说了一遍。
最反常的就是她竟然和康文白断了。
以前她为了康文白魔怔的样子他现在都记得,那么情热不顾一切,怎么会短时间,就变得冷淡,甚至厌恶。
这不是爱人间该有的表现。
若这是假沈容,真的在哪里?
他怀疑过她是南边政府派来的,也试探过了,可她连粤语都说不顺畅,应该不是他们的人,现在最麻烦的事,他和假的有了一个孩子。
闻仲达听的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离谱了。
沈容有什么值得被替换的价值?
为了拉拢陆临?倒也是有可能。
不过……
“她脸上没有动过刀的痕迹,应该是本来面目,会不会是双胎姐妹?”
陆临:“我早就确认过了,沈家没有双胎,祖上都没有出生过双胞胎。”
“而且,双胎会连身上的痣都长得一样?”
那这不可能,可以说概率很低。
会不会这就是沈容呢?
闻仲达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双重人格?”
“是,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一个人在遭遇到重大的打击后,可能会分离出了另一个人格出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这种病我也只是在美国听过一位教授演讲时说过,但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不如我替你找人问问?”
陆临点头,或许只有这个才能解释的通。
“你可以观察一下她,看看之前的那个她会不会再出现,照说她若是人格分离,应该会有记忆错乱的情况,两个人格是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她不会有另一个人的记忆,生活里会有不少麻烦的情况出现。”
陆临点头,是,她好像是没有之前的记忆,不过也有奇怪的地方,她知道掩饰,不像是不知道另一人的存在,甚至她在有意识的扮演之前的她。
陆临越想越觉得闻仲达说的这个人格分裂最有可能。
“麻烦你帮我找人去问问。”他的医生朋友多。
若真是病了,陆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还不如是个假的呢!
这边张妈主动来找沈容。
她踌躇低头,表情有几分不安。
“太太,我听桂春说你们要离开这里去滨城。”
沈容让她坐下:“正是,我也正准备和你说,桂春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滨城,你呢?你怎么想的,若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和先生会多发你两个月工钱做补偿。”
张妈扑通一声跪下,哭了:“太太,我……我想去,可是……您能收留我丈夫和两个孩子吗?我男人很能干的,有力气,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孩子也懂事,不会给您惹麻烦。”
沈容诧异,连忙扶她起来:“这是怎么了?你快起来说话。”
张妈的男人不是在乡下种地吗?跟着她进城,家里的地怎么办?
张妈用衣袖擦着眼泪:“没了,地卖了!”
原来张妈的婆婆生了重病,她男人怕她担心,就一直没说实话,等她回去才知道,婆婆病了好长时间了,家里的积蓄也都用光了,她男人是个孝子,咬牙把地卖了,想着把老娘救回来,他进城卖两年苦力,说不定能把地挣回来,谁知道就是把地卖了,这人也没救回来。
“如今他只能跟着我进城寻活计了。”
原本想着,张妈这里稳当,他们至少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饿肚子,谁知道陆家要搬走呢。
“那他们现在住哪?”沈容关心询问。
张妈:“他带着两个孩子住在离这里不远的脚店里。”
如今世道乱,出路也不好寻,他们一家四口眼见要流落街头了。
“太太,您行行好,把我男人和孩子也收留了吧,我男人有把子力气,看家护院做粗重活计都行,两个孩子也都满十岁了,半大小子能听使唤,他们不用工钱,给口饭吃就行,我和我男人都可以少拿点工钱。”
“太太,我们走投无路了啊,离了您这里可怎么办啊!”
桂春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听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有些同情,也眼巴巴地看着沈容。
“你起来,起来说话。”沈容力气不够,让桂春把她拉起来。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可这事不能我一个人拿主意,这样,等我和陆临先商量下好不好,若是可以我们肯定是想留下你们的。”
张妈这才缓过来一口气:“太太,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活,报答您的恩典。”
“先别急着说些,还要看先生的意见。”这毕竟不是小事,还是要陆临拿主意。
万一他有别的打算呢?
张妈却放下了大半的心,只要太太同意了,先生一定会同意的,这家里就没见先生有驳回过太太的事。
听到闻仲达要走了,沈容下楼送客。
“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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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用送了,车都在外面了,夜里天凉,等下天明会怪我的。”
沈容开着玩笑:“看在那束花的份上我也得送送你。”
闻仲达拍了拍陆临的肩膀:“听到了没有,多给嫂子买花。”
“别废话了,上车。”陆临把他塞进车里,吩咐车夫跑慢点,他刚吃了酒别进风。
沈容闻到他身上浓郁酒味,皱起鼻子,用手扇风。
“臭,快去洗漱。”
陆临抬手闻了闻,还好吧。
臭还靠这么近。
沈容跟着他进了洗手间,等他洗过脸,问道:“你还清醒吗?”
“有事?”他转头看了一眼,水珠从他脸上滚落。
这个样子有点诱人啊。
沈容把头转开,脸有些热,一定是怀孕导致激素紊乱的原因,她现在就是看一条狗都可能觉得眉清目秀,别说陆临还有点姿色。
“你能不能注意点,把脸擦干净。”沈容心虚先开口
别净做出勾引人的举动。
陆临听的一愣一愣,他怎么了?
“到底什么事?”
沈容把张妈家里说了一遍,问他意见。
“我明日见见她男人吧。”虽没有一口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不过他这才是办事靠谱的样子,不像她,一听张妈说就愿意了。
幸好,幸好陆临理智。
沈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妈,让明日?叫他们过来一趟,张妈喜极而泣。
感恩的话说了一箩筐。
张妈的男人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两个孩子虽然性子皮,但眼神清澈,也是好的,陆临见过人后便答应留下他们了。
不过也没有扣他们的工钱,张妈的男人,现在大家都称呼张叔,和张妈一样的工钱,两个孩子每月一共一个大洋。
也都是比外面要高。
晚上,陆临告诉沈容留下张叔和两个孩子的原因,滨城毕竟人生地不熟,他去后肯定会忙很长时间,家里还是要有个可靠的男人守家才行,至于两个孩子,看着机灵,跑个腿什么的也合适。
“你可真狡猾。”沈容推他,自己目的达到了,还得到张妈一家人的感激,要是做生意,一定是个奸商。
陆临眼中闪过笑意。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大的行李基本上都已经托运走了,只剩下一些贵重轻便的行李。
胡佩芳前两日就来过家里,还送了离别礼物,说是出发这天就不来车站送行了,她受不了这场景。
这趟火车不好买,票务紧张,他只买到两张高级包厢的票,其他人只能去挤三等车。
“先生、太太,这已经很好了,我们一家子都还没做过火车呢,这不比做驴车强。“张妈笑呵呵,张叔憨厚跟着笑。
桂春点头:“我也没坐过。”
“要坐两天呢。”而且现在火车和后世的没法比,条件差很多,沈容觉得挺难熬的。
张妈她们却觉得无所谓,能有个座位就很好了
张叔和张妈两口子带着桂春先把陆临夫妇的行李搬到了包厢,他们自己的行李准备带去三等车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