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恐怖游戏里当绿茶[无限]》
1. 兔子镇
“谁都别拦我!这个破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
“哐!”
巨大的声音传入晏眠耳朵,她费力地睁开眼,一群人围在门口,还有几个人躲在一边,远远的看着。
她还有些晕,撑着扶手勉强站了起来,站在最后面的那人好像注意到了她,转身将实现落在她身上。
“啊——!”
“哐!”
一声惨叫瞬间把晏眠喊清醒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围在门口的那群人个个面带惊恐的散开。
方才围成一圈的地上现在只有一滩血和一些碎肉块,旁边一张椅子倒在地上。
那人全然没了模样,只剩了地上的一滩,一时间没人敢说话,都各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晏眠离楼梯近,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下楼声。
“大家好,欢迎来到兔子镇,我是兔子镇的镇长,我叫夏月。”女人声音温柔,穿着一件点缀着卡通兔头的长裙从楼上下来,“很高兴能与大家相处这七天,希望大家在兔子镇玩得开心。”
夏月如同没有看到门口那一滩血一般,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那个,”终于有个女孩忍不住开口,声音里的颤抖掩都掩不住,“那边好像死人了……”
夏月似乎这才发现门口的那滩血迹,扫了一眼,淡然道:“我会找人清理干净的,大家不用担心。夜深了,各位先上楼回房间休息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在客厅里聚成一团。
“大家请放心,只要大家遵守规则,自然不会有危险,若是偏要破坏规则……”夏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请大家上楼休息吧,楼上的房间可供大家自由选择。”
夏月说到这里,才渐渐有人开始挪动着上楼,晏眠也跟在他们后面一块上了楼。
“大家晚安。”
夏月的声音随着她们拐过走廊消失。
走廊很长,他们一人一间都绰绰有余,但还是有人害怕,想跟认识的人一块组队住在一起。
“不然我们都住在一间好了,这样也能相互轮流值班看守。”
“好。”
“我也同意。”
周边的人纷纷应和着那人,晏眠没理他们,转身打开对面的房间门进去了。
既然那个叫夏月的人说了遵守规则就不会有事,那遵守规则就好了,她才不想跟那么多人挤在一起。
关上门,晏眠扫到门后贴的纸——
房间规则:
1.请勿损坏房里的任何东西
2.请勿在午夜十二点之后看向窗外
3.请在十二点之前入睡
祝您居住愉快!
晏眠看完纸上的内容,抬眸扫了一眼室内,就是普通的房间,如果非要说有哪里不一样的话,可能就是房间里摆满了兔子饰品,不仅窗台上桌上有小的兔子摆件,就连床上都摆满了兔子玩偶。
她看了看墙上挂的表,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她走到了阳台上,阳台是一个半封闭式的,外面的风直接吹到了身上,有些冷,她站在阳台上,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甚至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物,不论是树木还是什么其他的,入目的只有黑暗。
她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就像这里只是一个比较偏远的房子而已,她转身回了房间,顺手把阳台上的门也关了过去。
时间也不早了,说实话她也有些困了,在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晏眠才上了床。
或许是真的累了,她沾床就睡。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声,晏眠才猛然睁开眼,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隙,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她打开门站在最外面看。
是那个好多人住在一起的房间,一人坐在地上,手里捧着碎成片的陶瓷摆件,碎片把手刺破了,鲜血淋漓,而那人仿佛没有感觉一般,一边抖着手流泪,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不是我……不是我……我拿起来它就碎了……我拿起来就碎了啊……”
没有人敢凑上去,在他妄图抓住面前人的裤脚证明不是自己时,面前的人后退了一步,那人沾满鲜血的手扑了空,扑在地上,留下一滩血迹。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从走廊转弯处传来,夏月转过走廊,正好看见中间手里捧着碎片的人。
“不是我!不是我!”那人吓得腿软站不起来,就用胳膊往夏月方向爬,先前在楼下看到的画面历历在目,他不想变成那样,或许……或许她真的相信自己说的呢。
晏眠站在最外面,看到那人的皮肤开始鼓噪,如同皮肤里的血液沸腾了一般。
“我……不是……”那人还在往夏月方向爬,“不是……啊啊啊——!”
似乎那人皮肉里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破出,终于从他的脸部开始裂开缝隙,血水争前恐后往外涌,滴落在地上。血水蔓延过的地方血肉被腐蚀了彻底。
最后随着血液越涌越多,那人浑身被腐蚀过,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块块碎肉,那白色的陶瓷挂件躺在一滩血肉之中。
人群里接受能力较差的看到这个画面忍不住捂着嘴想要干呕,晏眠冷冷的扫过地上的血肉,看来这就是违反规定的后果了。
“今晚让大家见笑了,”夏月还是她那副浅笑吟吟的模样,“这里我会处理的,时间不早了,大家注意遵守规则,快回去休息吧。”
谁也不想再在这里看一滩血肉,都纷纷回了房间,不过到底是休息不好了。
晏眠关上门,抬眸看了一眼时间,一点多,她躺在床上,方才的画面一直在她眼前回放,那艳红的血迹刺刺的扎在脑海里。
她还记得夏月最开始说的那些话,她们需要在兔子镇待七天,很有可能她们的身份是游客之类的。
如果真的是游客,那需要遵守的规则就不仅仅是这栋房子的规则。
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所有都遮住,她还记得门后的规则——午夜十二点之后不要看向窗外,她将视线收了回来,把自己窝进被子里。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早上了,她打开门,看见昨晚走廊上的血渍早已经清理得一干二净,她下了楼,看见大家都围坐在餐桌前机械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晏眠挑了最角落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味道不能说多好,但也不差。
她沉默的解决完面前的食物,正巧夏月从外面进来,晏眠这才发现房子的大门已经开了。
夏月身后跟了一个孩子,见众人都吃完了她才缓缓开口介绍身后的孩子:“这位是小司。今天的行程分为两组,一组是跟小司去游乐园参观,另一组则是由我带队去博物馆,大家自行分组即可。”
晏眠坐在位子上没动,经过昨晚的事情,许多人都变得熟络起来,只不过她不怎么喜欢人多地方,对她来说两个组随便哪个都行。
目前对于这个地方还不是很了解,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唯一的线索就是不能违反那所谓的“规则”。
很快窸窸簌簌讨论的一群人都站在了夏月身边,小司那边还没几个人,晏眠站起来走到了小司身边,刚站好就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位置的人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晏眠无意瞥了两眼,那人长得倒是清秀,小白脸似的,但她没有多分给他眼神,倒是身边的女生热情,问了他们几个的名字,小司这边人本就不多,挨个做了介绍。
她记得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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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叫……
小司带着他们往游乐园走,奇怪的是,他们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一直到了游乐园门口才零星的看到了几个孩子。
“这里就是兔子镇的游乐园了,每天下午六点关门,早上八点开门。”小司一边介绍着,一边给每个人发游乐园手册和体验券,“大家有什么不懂的看手册上就可以了,我们要在天黑前返回房子,天黑的兔子镇很危险哦。”
晏眠打开手册,上面是整个游乐场的平面图,她拿着体验券从最近的游乐项目开始。
当她站在旋转木马前时,还是不敢相信这上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兔不是兔子,马不像马的,上面还没有人,晏眠扫了一眼这个旋转木马,看到了上面的规则:
旋转木马规则:
1、旋转木马单数人在上方可启动
2、请勿触碰旋转木马的头部
3、请勿天黑后逗留在游乐园
前两条规则还是只针对旋转木马这一个项目的,最后一条却说的是游乐园。
不过提醒了总比不知道游乐园规则误触了的好。
正好旋转木马上没有人,晏眠抬腿一跨便上了旋转木马,她刚坐好,旋转木马就响起了音乐,缓慢的转了起来,旋转木马载着她转了几圈就停了,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游乐设施。
她下了旋转木马,现在看来,遵守规则是最好保全自己的方式,但如果一直遵守规则,又没有进展,她突然想起来了昨晚那人,地上随着他爬行留下蜿蜒的痕迹。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晏眠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是正确的,但或许可以试一下,她对自己的猜测有六成把握。
“啊!”旁边湖边的女生惊呼一声,手里的体验券瞬间粉碎,落在了水里。
晏眠清楚的看到了方才的女生好像投喂了湖里的鱼,而湖边的规则有一条便是——
请勿将任何东西丢入水中。
看了那个小司发的体验券不仅是体验券,还能抵挡一次违规惩罚。
本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在游乐园里待到晚上,现在看来没什么不可以的,毕竟现在给的条件这么优惠。
她在游乐园手册上看到在游乐园角落有一个凉亭,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其他的游乐设施她也不想再去浪费体验券了。
她走到凉亭边才发现里面有人,是今早坐在她旁边的人,她记得这人叫——俞临颂。
不过晏眠也没想认识他,游乐园的凉亭不少,她不喜欢跟别人一块,转身打开游乐园平面图去了另一个凉亭。
这里每个游乐设施上都有钟表,晏眠看了一眼,现在已经五点多了,距离闭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她已经决定今晚在游乐园度过了,她到要看看晚上的游乐园到底有多危险。
钟表上的指针缓慢的挪动着,她看见之前在湖边的两个女生火急火燎的往游乐园入口赶,她瞥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六点。
“咚——”游乐园中央的钟塔发出沉重的长鸣,彰显着时间已经到了六点,现在的游乐园是危险的。
一瞬间,游乐园所有设施上的灯都亮了起来,无人的旋转木马开始响着音乐转动,所有的游乐设施都启动起来。
晏眠站在旋转木马前,上面的规则已经消失了,她眯了眯眼睛,一步就上了转速缓慢的旋转木马。
就在晏眠踏上旋转木马的瞬间,旋转木马瞬间停了下来,晏眠由于惯性身形不稳,下意识的碰到了旋转木马的兔子脑袋上。
只一碰,那脑袋就掉了下来,露出下面真正的旋转木马的头——
目眦尽裂,眼眶里还不停留着血泪的……小孩的头。
2. 兔子镇
就在那兔头落地的瞬间,天瞬间黑了下来。
晏眠心里一惊,他记得小司说过天黑之后的游乐园很危险,而且夏月也说过类似的话。
危险的游乐园加危险的兔子镇,再加上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惩罚。
晏眠攥了攥手里的体验券,至少她有这些体验券兜着底,如果真的验证了她的想法是正确的,那至少现在不用再这么被动。
她跟瞥了一眼滚远的兔子头套,自己没有半点不适,她违反了规则,但却没有像昨晚那人一样,看来她想的果然没错。
昨晚那人打碎了房内的装饰品,违反了房间里那句[请勿损坏房里的任何东西]的规则,但是,在夏月来之前,那人根本一点事都没有,从夏月出现在走廊时开始,那人的皮肉里开始沸腾,最后变成一滩血水。
夜晚的游乐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找了个稍隐蔽的视线好的地方躲了起来,游乐园里静得似乎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甚至没有动物,只有自顾自启动的各种游乐设施。
待了一会,晏眠便开始犯困,昨天半夜闹的事让她根本没睡好,她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听到远处隐隐传过来了说话声。
一个母亲领着孩子往旋转木马那边走,其实现在叫旋转木马已经不太合适了,毕竟现在旋转木马上的不再是马模样的坐骑了,全都变成了兔子模样的,被她不小心碰掉露出的小孩子脑袋也变成了与其他无异的兔子模样。
“妈妈,我能玩这个吗?”
“当然可以了。”
两人走近了晏眠才看清,那母亲脑袋上有两个兔耳朵,晏眠眯着眼睛看,似乎不是兔耳朵发箍,就是直接长在脑袋上的,而她手上领着的女孩头上却没有。
她们放入体验券,上了旋转木马,旋转木马接着就转了起来,晏眠记得这个旋转木马上的规则时单数的时候才会运行,难不成游乐设施上的规矩在晚上不起效?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晚上在游乐园违反了游乐园的规矩也是可以的?
这个猜测晏眠没有很大的把握,目前还是要再观望一下。
游乐园里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很多都是孩子,出了哪个母亲以外没有再见到其他大人,而每个孩子又都像是突然出现在游乐园里的一样。
“昨天我还没有玩到摩天轮,时间就到了。”
“那我们快过去排队!”
女孩点点头。
晏眠看着那两个小女孩跑远了她才站起来,动了动有些麻了的腿,总是坐以待毕也不是办法,晏眠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体验券握在手里出去了。
这里的孩子看起来都很小,大的差不多也就十来岁,她走在其中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不过好在没人注意她。
“我们去玩碰碰车。”
一小孩撞了她一下,她转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从那小孩兜里掉出来了什么,那小孩走远了,她捡起来,心安理得的拿在了手里。
那张体验券跟小司发给他们的不一样,她拿着体验券走到最近的游乐设施上,本来应该是放着“规则”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体验券投放处,晏眠上了面前的转转杯上,关门,坐好,一气呵成,但这转转杯却丝毫不动。
她记得转转杯上没有关于人数的要求,那为什么……
晏眠正好奇着,看见两个女孩放了体验券之后上了转转杯,就在她旁边的那个杯子里。
随着舒缓的音乐,转转杯开始运行,晏眠扶着杯沿,视线紧盯着对面的两个女孩,看来也不是说没有一点限制的。
两个杯子之间的旋转有时间差,晏眠一眼就看到了一人脖颈后面的牙印,已经泛着黑紫色,深可见骨。
等转转杯停了,晏眠跟着两个小女孩一块下了转转杯,在两人准备去下一个游乐设施时,晏眠拍了拍前面的两人:“你们好。”
两人狐疑的对视了一下,怯生生的回答:“你好,有什么事吗?”
晏眠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相处一点:“那个你们知道哪个比较好玩吗?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啊?”
“那你有体验券吗?”
女孩仰着脑袋看她,晏眠这才看见原来不只是后颈有牙印,前面也有。
“没有。”
女孩犹豫着,似乎不想把体验券分给晏眠一张:“管理员没有给你体验券吗?”
晏眠抓住了话里的字眼:“管理员?”
“对啊,来这里之前管理员都会分发体验券的。”女孩有些不舍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体验券,“这个给你吧,明天你要记得还我一张。”
晏眠点点头接了过来。
两个小女孩在前面窃窃私语,时不时偷瞄一下晏眠,晏眠只能扯着唇角露出个不算勉强的笑。
两人在前面把体验券放进去,上了海盗船,“你也快点啊。”
晏眠捏了捏手里的体验券,把它放进去,跟着两人一块上了海盗船,晏眠坐在给她体验券的女孩旁边,系好安全带,趁着海盗船还没有开始运作,她开口问:“你们自己来的吗?父母呢?”
女孩一愣,幽幽转过头来,眼睛黑洞洞的,看不到一点光亮:“姐姐,你在说什么?”
晏眠一怔不敢轻易回答,“我是说,今天的风还挺大的。”
海盗船开始缓慢的摇动,晏眠被她盯得心底有些凉,她率先错开视线,将被风吹过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她能感受到那视线还没从自己身上移开,听到身旁的声音,问:“是吗?”
晏眠僵硬的点了点头。
海盗船正好摆到了最高处,往下落得速度比上去得速度更快,前后的孩子们都在尖叫。
“这样啊。”晏眠一直没敢看她,只听着那小女孩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些,“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你是跟她们一伙的。”
还没等晏眠反应过来,身旁的人已经随着其他人一起尖叫了。
晏眠对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早就不感冒了,没什么表情的从海盗船上下来,“我们接下来去哪?”
女孩摇摇头:“不了,我们要回去了,快到时间了。”
晏眠看了一眼海盗船最上面的时钟,还不到三点。
“姐姐,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她还不知道她们说的回去是去哪,虽然现在还有体验券保底,但还是不能太冒险。
“你们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们,我逛一会再回去。”
她们没有多怀疑,跟晏眠告了别就离开了。
晏眠转身好像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有点像那个在凉亭的俞临颂,但她只瞥到了身影,接着就隐没在了黑暗中。
她也懒得多关注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这个游乐园里到底有什么,还有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妈妈,我们去哪啊?”
熟悉的声音,是她在夜晚的游乐园里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这是她在游乐园一晚上看见的唯一一位母亲,其他的小孩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游乐园玩,再怎么也没有见到其他的大人,就像在海盗船上她问的那句话一样,那个女孩的眼神明显不像是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还有还口中说的管理员……
“妈妈,我们不在这里玩了吗?”
“妈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你想过去看看吗?”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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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晏眠总觉得这个母亲看向那小女孩的眼神很奇怪,还没等她看清楚,那母亲就带着女孩走了。
晏眠隔了段距离跟上去,整个游乐园都亮着灯,那个母亲带着女孩却越走越偏。
“妈妈,这里好黑啊,我们要去哪啊?”
“小希喜欢游乐园吗?”
“喜欢!”
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在前面不远处响起,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晏眠只能看到前面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
“那让小希一直留在这里,在这里认识很多朋友,小希愿意吗?”
“愿意!”
听到这里,晏眠也猜出来这个母亲多多少少是有些问题的。
游乐园的平面图上没显示在后面还有树林山洞之类的东西,总不能是晚上的娱乐园布局和白天的不一样吧……
不过也确实,毕竟白天小司给的体验券跟晚上的体验券就不一样。
两人进了一个山洞一样的地方,应该也是游乐设施的一部分,只不过这里一个小朋友都没有。
“妈妈……啊——!”
晏眠离那个山洞有些远,只听到了女孩的尖叫,看不到山洞里发生了什么,没敢轻举妄动。
没一会就看到那个母亲从山洞里出来了,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晏眠看着那人走远才悄悄靠近,一进来就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晏眠皱了皱眉,捂着鼻子继续往里走。
里面墙壁上有一些灯,似乎是想营造一种若隐若现的恐怖氛围,那些灯并没有很亮,只能让晏眠隐隐看到前面东西的轮廓,似乎是……
她脚下踢到了什么,灯光太暗她有些看不清楚,等她靠近看清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是方才那个小女孩。
只不过现在的她只剩了一具尸体,表面的皮肤皱在了一块,像是被吸干了血。
晏眠还没来得及细看,山洞深处就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躲,那人就走了出来。
“嗯?”小女孩揉着眼睛从黑暗处走出来。
待晏眠看清楚那小女孩的脸,呼吸都滞了一下,面前这个小姑娘就是现在在她脚边被叫做小希的女孩。
“姐姐,你也是要去找管理员吗?”
又是管理员……
“管理员是做什么的?”之前晏眠没问的那两个小女孩,她们太警惕了,现在或许能从这个小希身上打探出来什么。
“管理员可以给我们游乐园的体验券!”小希显得很兴奋,连声音都拔高了许多,“有了体验券,我们就可以每天晚上都在游乐园里玩!”
晏眠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尸体,还睁着无神的眼盯着她,她试探的问:“那你母亲呢?”
“母亲?我没有母亲。”
外面天快亮了,游乐园里吵闹的声音也渐渐少了。
“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姐姐。”
看着跑出去的人,晏眠没有跟着她一块出去,她抬脚越过脚下的尸体继续往里走,现在光线好了许多,离得近了还能闻见一股腐臭味,前面那一堆全都是小孩的尸体,也全都没有头。
这个味道让晏眠有些恶心,没待一会晏眠就从山洞出来了,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游乐园里空无一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晏眠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每个游乐设施上的规则牌又重新出现在上面,所有的旋转木马都跟原来的一模一样,全都又重新套上了兔头头套。
她拿出自己的体验券,还有四张,至少在白天还可以抵消四次……
不,或许这么说也不对,只要不被小司或夏月看到,或许可以是无数次……
3. 兔子镇
现在游乐园里已经没人了,晏眠站在游乐园中间,四周看了看那些游乐设施上亮起的灯也逐渐熄灭。
她看见游乐设施上的那些“规则”又出现了,晏眠有了方才的猜想,还有了体验券兜底,现在就是赌一把的时候了。
上一次是巧了,那旋转木马脑袋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敲了六点的钟,但现在这些规则都已经重新出现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晏眠上了旋转木马就扶住了杆子,然后眼睛不眨的接着旋转的贯力抬脚将那兔子头套踹了下来,下面还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只不过这个脑袋有些眼熟,是晏眠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个叫小希的头。
随着晏眠的动作,旋转木马上的兔子头套都全都颤动了起来,晏眠预感不太对,一下从旋转木马上跳下来,上面没了人,旋转木马也渐渐停了下来,旋转木马上的头套逐渐颤动,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掉在了地上。
那些流着血泪的脑袋一个个全都看向了晏眠,现在晏眠心里只有一个字——
跑!
晏眠在前面跑着,但游乐园本就不大的地方,再怎么跑也甩不开那些东西,晏眠远远的就看到了游乐园里的那个湖,她还记得湖上的规则。
晏眠在前面一个急刹,等那些脑袋靠近了,晏眠随手捡起来一个棍子朝那飞过来的脑袋敲过去。
棍子上留下了深色的血迹,但那些脑袋如同没有痛觉一般,即使脑袋已经被敲了一个窟窿还不断朝晏眠袭过来,晏眠看准时机,一抬脚直接把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脑袋揣进了湖里。
她的体力并不差,力气也大,只不过那脑袋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后退了几步。
“啊——”
尖叫声从湖里响起,其他的脑袋见了这个情况也开始不断后退,晏眠拿捏住了它们弱点,一个接一个的把它们抡进湖里。
晏眠站在湖边,看着湖里尖叫翻滚的脑袋,那些脑袋不断被湖里的水腐蚀,渐渐化成一滩血水,进而连那一摊血水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湖边的规则没有消失,晏眠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湖里的血色全部消散,湖水又变成了往常的清澈,晏眠看着,水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似的,湖水开始咕嘟咕嘟的沸腾,如同那晚那人身上不断沸腾的血液一样。
晏眠后退了一步,湖里的水一下掀起来,甚至还咕嘟冒着泡。
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掀起来的水像是把要晏眠包裹住似的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
“大家要有序进入。”
游乐园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小司。
晏眠突然想起来,游乐园手册上好像写着游乐园的参观为期两天。
那水像是听到了小司的话一般,一下全缩回湖里,激起巨大的水花,被溅起来的水有几滴溅在了晏眠脸上,有些温热。
晏眠也看向了游乐园门口,小司带着人正准备要进来,晏眠稍稍躲了一下,人还是昨天的那些人,她默默在将那些人过了一遍,确实没有那个叫俞临颂的人。
不会昨晚看到的那个人影就是俞临颂吧……
看来这个地方不仅是她想出去,还有其他想要出去的人的。
晏眠看着那些听着小司的话去体验游乐设施的人,没了昨天的拘谨,或许昨天都已经把这里的生存规则摸透了,所以行事也变得放松起来。
按部就班的人没法逃出这个地方。
虽说这个地方将人们的行为与探索欲都用所谓的“规则”框了起来,但破绽还是挺多的,只要在合理不触犯规则的前提下,逆着她们的话走,就会有突破口。
晏眠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这里人的生与死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等大家都拿着体验券去找自己心仪的游乐设施时,晏眠才悄悄混入她们之中,她的体验券只剩四张了,小司每天发的体验券都是有数的,她断然不可能傻到再去跟小司要体验券。
这些体验券现在是她的唯一的保底手段了,她在游乐园里逛着,昨晚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她现在困得要命,走到了昨天自己坐着的亭子那里休息了一会。
晏眠脑袋抵在柱子上,一下一下打着瞌睡,虽然身体很困了,但大脑还是清醒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那些小女孩口中的“管理员”还不知道是谁,那个母亲吸她孩子的血是为了什么……
这个地方像是兔子的狂热基地,到处都是兔子模样的东西,就连那个母亲脑袋上……
等等!
晏眠突然睁开眼,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怪不得这个地方没有小孩子,怪不得那个母亲要吃掉自己的孩子……
是兔子啊。
不过那个管理员是什么来头还不知道,从那些孩子嘴里听说到的管理员应该是操纵着整个游乐园的幕后黑手,体验券、规则,还有那些白天晚上都不一样的游乐设施。
小司说过,晚上的兔子镇是危险的,但晚上的游乐园连“规则”都没有,又怎么来的小司口中的危险……或者说,小司的这些话就是为了让他们晚上都呆在宅子里不要出来,好给那些晚上才能出来的小孩和“管理员”一个安全的环境。
更奇怪的是,当时那湖里的水明明都要朝她扑过来了,结果在听到小司声音的时候瞬间偃旗息鼓,或许小司也是跟这个规则有关……
晏眠理了理从到这个地方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有一条她早就明晰的线却迟迟没有被揪出来——小司和夏月跟规则的实施有着必然的联系。
但不同的是,游乐园那些设施上规则的最后一条都是说着“请勿天黑后逗留在游乐园”,但昨晚晏眠留在了游乐园,也没有把她怎么着,天亮之后,几乎是随着太阳的升起,那些游乐设施上的规则就又出现了。
昨天那女生不小心投进湖里东西,是用体验券抵了一次惩罚,而她将那些血淋淋的脑袋丢进湖的时候,反而是掀起了巨大的水花,如同要将她吞噬一般。
反而是在小司出现的时候,那湖里的水才又乖顺的回到了湖里,或许这个游乐园的管理员跟小司有关……
既然这样,那不可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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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游乐园一个地方有那所谓的管理员,或许整个兔子还有其他掌控着规则的人,比如……夏月。
看来大概还是要等到晚上了,现在的话……晏眠扫了一眼游乐园里的人,还是有点打草惊蛇。
只不过,游乐园的参观是两天,明天就应该去夏月那边的博物馆了,所以今晚她就必须要把事情解决完。
晏眠还去了昨晚山洞那个地方看了一眼,结果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看来这个游乐园里的“重要”地方在白天是都不展现出来的。
六点的钟准时敲起,小司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天瞬间黑了下来,游乐设施自顾自的启动,那些小孩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多,晏眠这次没有再等着,她在游乐园里逛,循着声音过去,没想到游乐园里还有另一个山洞。
晏眠直接丢了手里的游乐园手册,这个手册展现的东西就只有白天见到的那些游乐设施,一点用都没有。
那里的山洞跟昨晚进的那个一样,晏眠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稍待了一会,等没人了才缓步走进去。
这里面跟昨天的那个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这里的光线明显比昨天那个山洞里的更好一点,晏眠顺着有灯光的地方走,在山洞的最里面,一人背对着她坐着,脑袋上还有两个兔子耳朵,跟昨晚的那个母亲一样。
“你好?”晏眠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那人转过身来,是她想象中的人——夏月。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人语气平淡,似乎并不认识晏眠一般。
“你是这里的管理员?”
晏眠问出这句话之后,夏月抬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晏眠不解的盯着夏月看。
“一般来到这里的都是小孩子,像你这样被吃掉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兔子镇的规则是夜晚不能在外,所以面前的这个夏月很显然把晏眠当成了跟那群小孩子一样的人。
“那我可以领体验券吗?”
“当然可以。”夏月没有犹豫,从抽屉里拿出来几张体验券给晏眠,“天亮之前一定要回到这里来,天亮后的游乐园很危险哦。”
“那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没有了。”夏月露出一个很标致的笑,“祝你玩得愉快。”
晏眠没有多留,手里拿着体验券回到了游乐园,这里的喧嚷比白天的时候热闹多了,也安全得多,毕竟晚上的游乐园里没有“规则”。
晏眠看了看手里的体验券,准备去看看摩天轮,她将小司给的体验券拿出一张放进了体验券投放处,还在缓慢运行的摩天轮瞬间停住,摩天轮上的灯也全都暗了下来,体验券投放处逐渐显现出一些字——
摩天轮规则:
1、摩天轮内人数为双时可启动摩天轮。
2、请勿乘坐最后一个摩天轮。
3、天黑后请勿在游乐园内逗留。
接着,最高处舱门上挂着30的吊舱骤然坠落,尖叫声盖过了孩子的嬉闹声。
4. 兔子镇
吊舱骤然坠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也误伤了许多在摩天轮下面排队的小孩。
接着,上面的吊舱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掉,估计应该是违反规则人数不是双数的。
晏眠往后退了退,总不能让这些吊舱掉下来误伤了自己。
她远远的看着摩天轮吊舱不断的掉落,目前看来这一步做的是对的,这样才算是小司说的那句“天黑之后的游乐园是危险的”。
随着摩天轮上的规则出现,整个游乐园里其他游乐设施的灯都纷纷熄灭,晏眠不用看就知道,那些只有在白天才出现的规则,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了,现在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危险。
掉落下来的吊舱里没有看到有人,更没有血迹,毕竟这里的这些孩子早就已经不是人了。
那些孩子都往管理员所在的方向跑,晏眠就逆着他们往游乐园走,毕竟解决游乐园算是一件事,回到那座房子也是算是一件。
“啊!”
来回跑的小孩子不少,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彼此,一个小女孩被撞了一下,没扶住旁边的栏杆,直接跌进了湖里。
跟白天的时候一样,只要在湖里,不管什么东西,都会被腐蚀,到最后一点都不剩,湖里的水沸腾起来,铺天盖地的席卷,晏眠这次十分有远见,离得那湖远远的,直接把溅到自己的可能性缩小为零。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湖水如同有生命一般,将那些人全都裹挟在里面,然后被腐蚀融化。随着逐渐熄灭的灯,游乐园里的游乐设施似乎全都违反了“规则”一般开始躁动,朝那些小孩子袭去。
有的小孩子已经进了山洞,似乎是将这些事跟管理员夏月说了,没一会晏眠就看到了夏月出来,那躁动的湖水、留着血泪的脑袋、砸扁的吊舱……所有东西都静止在夏月面前,夏月扫了一眼已经杂乱的游乐园,晏眠往后面躲了躲,免得被夏月看见。
“怎么回事?”夏月声音很平静,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惊讶。
“突然就……”这里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晚上的时候可以在游乐园里玩,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好了。”夏月招了招手,那些东西开始往后退,“都回去吧。”
晏眠站的位置很有利,能看到下面的情况,却又不会被夏月发现,她随便找了一个游乐设施,把手里小司给的体验券放到那个体验券存放处,明显看到转转杯的杯体开始破裂,最后碎片朝四方飞溅,伤了不少人,甚至连夏月都被飞溅过来的碎片误伤。
夏月再怎么迟钝也应该才出来是有人在被后搞鬼,夏月将那些小孩子都招呼进了山洞里,出来的时候眼神幽幽的扫了一眼周围,精准无误的找到了晏眠的位置,晏眠措不及防的跟她对视上。
被发现了,晏眠也不藏了,直接站起来将自己的位置暴露给夏月。
“你做的?”
晏眠觉得夏月这句话问的很无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夏月看见她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当时夏月给她体验券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像是真的不认识晏眠一般,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夏月不是真正的夏月,另二是晚上的游乐园和白天有规则的游乐园是相互对立的,连人也是相互对立的。
不管是哪一种,现在的情况对晏眠来说都是有利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待在这了。”
夏月似乎对晏眠的说法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不想在这里,这里不好吗?”
晏眠只觉得夏月的话很可笑,“你觉得在这样一个靠吃掉自己孩子来维系自己生命的地方是好的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毕竟你也是这样的人。”
夏月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晏眠迎着夏月那不善的眼神,将夏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脖颈里没有那些黑紫色的牙印,但晏眠直觉夏月跟那些被吃掉的孩子是一样的。
“你……”晏眠缓缓开口,“不只是在这里吧,房子里的也是你,只不过,一个是已经被吃掉的,一个还是完整的。”
夏月的脸色随着晏眠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
“而且那个小司,也是你的猎物吧,你想吃掉她。”
“没关系,你可以一直不知道。”晏眠一边说着一边走,伸手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丢到那些游乐设施上,本来平静的水现在又开始咕嘟冒泡,其余的游乐设施开始纷纷炸裂,湖水措不及防的朝夏月扑过来,将她细密的裹挟住。
没了夏月的阻挡,那些旋转木马上流着血泪的脑袋飞速飞进山洞里,里面传出各种惨叫声,随着不断碎裂的游乐设施,游乐园里的建筑开始破裂崩塌,晏眠看到了站在旋转木马边上的人。
山洞里的声音逐渐消失,旋转木马也轰然崩塌,站在旋转木马边上的人一脸惊恐的将视线从那堆废墟上移到晏眠身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俞临颂看着晏眠靠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做什么?”
晏眠看着这人的小白脸样,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我……我听到这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俞临颂似乎对这场面没有心理准备,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看看?”晏眠根本不信,这人从昨晚就一直跟她一样在游乐园里待着,要是真的害怕怎么会冒着违反规则的风险留在游乐园里,反正这个俞临颂说的话晏眠是不信的。
“小心!”俞临颂眼疾手快的拽了晏眠一下,正巧前面有块石头。
晏眠被俞临颂拽了一下,又被石头绊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形,往后看了一眼,几滴水溅在她原本站的位置。
“你有病吧!”
几滴水,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对不起……”俞临颂被晏眠的语气吓得不敢抬头。
晏眠也懒得再跟他计较,现在的任务不仅是游乐园的这些事,还得赶回房子那里。
游乐园的大门已经锁了,晏眠顺着周边的一圈围栏找,看有没有其他能出去的地方,她顺着围栏走了一圈才发现围栏的末尾就是那个山洞。
山洞前的水还没有消下去,整个游乐园里就只剩下那湖还完好无损,晏眠站在山洞前,瞥了一眼还在冒泡的湖水,直径走进了山洞里。
里面没了之前躲进来的小孩,只有满地留着血泪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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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诶,那个……”跟着晏眠过来的俞临颂看到地上的场景瞬间愣在了原地,“这……这都是什么?”
晏眠不搭理她,自顾自的往前走,她倒要看看管理员这里到底还藏着什么。
晏眠绕到夏月的桌子边,拉开了抽屉,里面是除了一些体验券,还有一些杂物,晏眠拿起抽屉里的一个笔记本翻开看,里面记录的是每个小孩来到这里的时间,然而第一个写着的名字就是夏月。
“咳咳咳……”湖水退去,夏月明显被那些湖水呛得不轻,湖水具有腐蚀性,但夏月却只受了皮外伤。
晏眠微微抬眸,看着倒在外面虚弱的夏月,“你果然就是不一样,不愧是管理员。”
俞临颂瞥了一眼夏月,悄悄往晏眠那边挪。
夏月撑着地站起来,浑身湿漉漉的,衣服上沾了不少地上的沙砾。
“游乐园的管理员,兔子镇的镇长,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下吧,几乎不见的儿童,还有那令人作呕的规则,全都是你的手段吧。”晏眠边走着边往后翻着笔记本,最后一个名字是小司,上面还画了一个圈,“到底你是想吃掉小司呢,还是想让小司跟你一样呢?”
夏月只看着她,她由于方才的被湖水包裹窒息,现在喉咙里全都火辣辣的疼。
“管理员。”晏眠捏起她胸前被腐蚀得看不太清字的名牌看,“方才我还在想到底应该离开游乐园,现在看来有一个绝佳的方法。”
晏眠将自己手里剩的最后一个体验券塞到夏月口袋里,丝毫不留情的将夏月推进了湖里,对于晏眠的一系列动作,夏月别说反抗了,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诶!你怎么——”
俞临颂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晏眠一个眼神看得瞬间闭了嘴。
周遭的游乐设施全都坍塌,最后屹立在那的大门也轰然倒塌,没什么绝佳的方法,夏月就是关键。
既然她是游乐园的管理员,那没了她,也就没了游乐园,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小司不过是夏月的一枚棋子,最后夏月肯定也是留不下她。
毕竟是兔子,总是改不了保全自身的本性。
兔子这种生物,看着人畜无害,却是自我主义者,母兔在怀有小兔时,若出现食物供给问题,那母兔会消化掉腹中的小兔来保全自己,即使被生下来的小兔也不一定是安全的,在粮食水源短缺的情况下,兔子会选择吃掉自己的孩子来维系自己的生命。
这个地方叫兔子镇,原本晏眠只是觉得或许是极度崇尚兔子,却没想到是从身到心的崇尚。
她之前看到小希的母亲吃掉小希时,她不觉得现在的兔子镇会缺少食物,但直到她看到那母亲出了游乐园门之后头上的兔子耳朵消失了,甚至脸上都变年轻后才明白过来。
但这个游乐园里的事并不能代表整个兔子镇,毕竟这里的夏月也不是唯一的夏月,还是要回到房子那里,看看夏月带着的博物馆是什么情况。
从游乐园里知道的这些线索肯定是有用的,夏月跟兔子镇也肯定没这么简单,出去的关键毫不怀疑,就是在夏月身上。
晏眠看了一眼碎在废墟里还在倔强转动的钟表,已经快要零点了。
5. 兔子镇
晏眠还记得房间的规则,要在十二点之前入睡,午夜十二点之后不要望向窗外,而且她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大门还是锁上的,要是大门真的走不通,那回去就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其他方式了。
游乐园全都坍塌成废墟了,这下回去倒是好回去了,就是进房子难了。
晏眠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还站在一堆废墟里的俞临颂,“你不走?”
“去哪?”
晏眠眯了眯眼睛,她有些搞不懂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去哪,你待着吧。”
如果这个俞临颂是装傻,那说不定他是个未知的危险,如果俞临颂是真傻,那晏眠更不可能带着他,她可不想带着个累赘。
晏眠自顾自的往回走,她记性不错,来的那一次就把路都记的差不多了。
周边黑漆漆一片,晏眠看到路就走,实际她也只看到了这条路,周边似乎没有看到其他的路,甚至周边一点灯光都没有。
按说小希的母亲带小希去游乐园玩,至少能看到一点她家的灯光或者房屋,毕竟兔子镇也就这么大点地,但实则并没有,什么都看不到。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好不容易才看见一点光亮,走近了才发现是夏月的房子,这个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关门,但晏眠还是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你怎么在外面?”夏月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像是例行的询问。
“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他们走的太快了,我一眨眼就找不到他们了。”晏眠声音弱弱的,伪装的像是真正的受害者,“我找了好久的路才找回来的,外面也好黑。”
她这个拙劣的理由仔细一想全是破绽,但夏月还是让她进来了,“快去休息吧。”
晏眠进来,楼下已经没了人,晏眠上了楼,重新回了自己之前的房间,门后的规则还贴在那里。
晏眠掐着点躺到床上,其实关于门后的规则,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那条“请在十二点之前入睡”,有没有睡着难道还能看出来吗,就算是假睡怎样,而且她回来的时候也是觉得夏月肯定不会卡她,才想都没想的就敲了门。
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规则”运行的,尤其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游客”。
不过这晚倒是真的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生,早上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晏眠才发现餐桌上的人少了几乎一半,她熟练的往角落走,却意外看到了——
“你怎么回来的?”
俞临颂往自己嘴里塞了块面包,“你在说什么?”
“非常抱歉告诉大家,因游乐园发生了一些事情,今天本该去游乐园的游客们可能去不了了,所以我们准备组织大家全都去博物馆。”
被夏月一打断,晏眠也就没再问了,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
“这次是小司跟我一块带大家去参观博物馆。”
最开始大部分人都跟着夏月去了博物馆,现在游乐园没了,小司也不能再带人去游乐园了,只能都去博物馆了,晏眠丝毫没有悔疚感的细嚼慢咽。
夏月就站在那里等他们吃饭,脸上一直带着淡然的笑,不急也不催,等所有人都吃完了饭,夏月才带着他们去博物馆。
晏眠走在最后,旁边是俞临颂。
“你真的好厉害啊,我能不能跟你一块行动啊。”俞临颂笑嘻嘻的讨好晏眠,“在游乐园的时候我是看你留下我才留下的。”
晏眠抬头瞪了俞临颂一眼,“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能不能安静待着。”
俞临颂彻底不敢言了,默默跟在晏眠身后。
这个博物馆很大,跟这个小镇格格不入。
“请大家一定要按‘规则’来行动。”
这次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入场券都没有。
这个博物馆看起来比游乐园高级多了,只有门口挂着“规则”——
1、请勿触碰馆内的任何观赏品。
2、三楼不对外开放。
3、请相信所有展品的真实性。
这栋博物馆比想象中的大,夏月和小司只站在门口,并没有跟他们一块进去的意思。
“啊!”
尖叫声瞬间贯彻整个博物馆,晏眠看过去,一女孩子躺在地上,情况跟之前在房子里损坏摆件的人一样,浑身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
“她怎么了?”
站在旁边的女生被吓坏了,即使见过很多次了,但还是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她……她的衣服不小心蹭到展示柜上了,然后……”
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了。
晏眠又扫了一眼门口的规则,看来博物馆的规则要比游乐园里的规则更严格,就算是衣角触碰都算是违反。
晏眠站在角落里打量了一下这个博物馆,整个一楼很宽敞,大部分都是放在展览柜里的展品,墙上倒是没挂多少画作。
她在角落里站了一会,准备过去看看这个小镇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展出的。
面前玻璃的隔离罩内是一个掉了漆的陶瓷,歪歪扭扭的,勉强能看出来是一个兔子形状,晏眠离得远,怕跟那人一样衣角碰到都不行。
一楼没什么可逛的,除了各种陶瓷展品就是陶瓷展品,晏眠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跟一楼的展品不一样,一楼基本都是陶瓷展品,二楼则都是画作展出,晏眠站在一幅画前,她看不出来画上是什么,她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觉得色调偏暗,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画。
“这是不是画了一个晚上,一个人举着凳子砸门啊。”
俞临颂站在她斜后面,一脸正经的看着这幅画,“真的很像。”
他伸手去指,怕晏眠看不清,手指隔空给晏眠描了一下轮廓,“你看,这个就是那个人,上面这个就是他手里举起的椅子。”
晏眠没说话,看着俞临颂给她这边指指那边画画的,这么一看好像确实是俞临颂说的那样,只不过这个场景越看越眼熟,像是刚到兔子镇时看到那人拿着椅子砸门的场景。
晏眠心里猛然一震,她顺着这幅画往后看,一副接着一副,到后面是方才在一楼时看到的场景,这里的每一副应该都是触犯规则被惩罚的画面。
他们这群人里少了多少个,这里就有多少幅画,大部分都是在博物馆里因触犯第一条规则死的。
“这里还有画呢,你快过来看啊。”
这面墙的对面还挂着一墙的画,只不过这边的画相比于那面墙上的颜色更亮了,场景什么的也更清楚了。
这一系列的画像是在讲述兔子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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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晏眠看到最后,似乎有些了然,看来出去的关键不仅在夏月身上,还在那栋房子里。
晏眠站到最开始的那面墙前,这面墙的最后一幅画是空白的。
晏眠勾勾手指吩咐俞临颂:“你现在去三楼。”
“不行不行不行!”俞临颂连连摆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规则上说三楼不对外开放,既然这样,那肯定不能去三楼,不然会没命的,我不去!”
“你不是想跟我一块吗。”晏眠说的漫不经心,似乎对俞临颂的拒绝根本不在乎,“我既然让你去了,就肯定能保证你的安全,我不跟不相信我的人成团组队。”
俞临颂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性命,“你真的能保证我会没事吗?”
晏眠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俞临颂。
“好吧。”俞临颂答应了下来,“那……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俞临颂愤愤的踏上了去三楼的旋转楼梯,在俞临颂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时,晏眠把最后那幅空白的画拿下来,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直接将那幅画连同画框一块烧了,她拿着点燃的画框将这面墙上的所有画作全部引燃。
整个挂着“违反规则”的画作全部被焚烧殆尽,她随手将只剩框架的画扔掉,自己也上了三楼。
晏眠的行为俞临颂都看到了,“你为什么要烧这些,要是真着火了我们就都完了。”
“这些画作才是我们会不会‘被惩罚’的关键,只要新的画作不会产生了,那就不会再有人因‘规则’死亡。”
她在游乐园里的时候觉得是小司和夏月的原因,但现在看来,不只是她俩的原因,至少在这个博物馆里,她们的作用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那这个博物馆就肯定不会像是游乐园似的,只会给人开胃小菜。
三楼是一个雕塑展览区,这里的雕塑大部分都是小孩子,神态各异,但他们脸上无不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晏眠在一座雕塑前停住,看着这个眼熟的雕塑,突然想起来了游乐园里的小希。
她看了一眼介绍牌,上面写的雕塑完成的日期就是前天晚上——这里这些雕塑都是那些被吃掉的孩子。
“这里还有一个只完成了一半的,这是……小司?”俞临颂在另一边念念有词,“小司不就是带我们去游乐园的那个吗?”
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上来,晏眠眼神示意了一下俞临颂让他赶紧躲起来,两人十分有默契的都往落地窗帘后面躲,窗帘厚重,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夏月姐姐……”小司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明显是惊吓过度,“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的……我一定不会……不会再给她们机会了,求求你了,夏月姐姐……”
“游乐园被毁的事我还没跟你算,你怎么敢说出让我放过你的话。”夏月的声音不似之前跟他们一起时的温柔,冷冰冰的,让人不能把她跟那个总是带着笑的夏月联系在一起,“我当初是看你可怜才留你的,你现在这是在背叛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夏月姐姐,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小司的哭喊的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解释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了,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发出厚重的闷响。
“好戏就演到这里了。”
6. 兔子镇
晏眠早就知道她跟俞临颂藏起来在夏月眼里不过是掩饰,夏月要是想揭穿肯定早就揭穿了,既然她没有当场揭穿他们,就代表着这场“戏”就是夏月故意给他们看的。
晏眠拉开窗帘,对上夏月的视线,“戏很好。”
夏月嗤笑一声,指尖在小司的雕塑上划过,“我知道游乐园的事跟你有关,但……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一点都不坦诚。”夏月视线一一扫过这里的一切,“你既然来了三楼,应该也看了二楼墙上的那些画了吧。”
那些描述着兔子镇的画作晏眠并不相信,但她不能说,博物馆的规矩就是要相信每一幅画作的真实性。
“本来这里也是一个很好的镇子,但谁让总是有人不怀好意呢,人就是一个利己的动物,不论身份怎么转换,这个本性是不会变得。”
“所以呢?”晏眠看着夏月手上动作,“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周边的雕塑全都动了起来,将晏眠团团围住。
雕塑眼里闪着红光,楼下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看看,都是因为你们来到了三楼才害死他们的。”
对于夏月的话,晏眠一个字都不信,“是不是因为我害死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是你害死的。”
晏眠游刃有余的反击道:“三楼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然你也不会来三楼,不是吗。”
夏月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晏眠的这番说辞。
“来玩个游戏吧,你能找到我,就算你赢,你想知道的线索都会知道。”
夏月下了楼,晏眠还被那些雕塑围着,它们不说话,也不攻击她,就是单纯的围着晏眠不让动。
“别躲了,人都走了,还不出来。”晏眠对着还藏在窗帘后面的人说,“你没看出来夏月早就知道这里藏了两个人吗?”
厚重的窗帘晃了晃,俞临颂拉开了一点点把头露出来,“我怎么没看出来。”
晏眠表示不想跟聋子说话。
“你过来。”
俞临颂抓着窗帘一个劲的摇头。
“那你把桌上那把锉刀给我。”
桌子离俞临颂不远,他一伸手就够到了,但他不敢过去,远远的把东西丢到晏眠面前。
好巧不巧,锉刀一下插在了晏眠面前的一个雕塑的脑袋上,那雕塑突然暴走,挣动着身体往俞临颂那边走去。
俞临颂被吓得又躲回了窗帘后面。
“咚——!”
那雕塑撞在他身后的墙上,在他身侧滑下去,脑袋四分五裂最后变成一滩泥。
晏眠拿起那把锉刀,顺带撇了一眼俞临颂,转身向那些雕塑刺去,那些雕塑看着围在一起密不透风,但动作慢,让晏眠一刀一个十分顺手。
刀刃刺进泛红的眼里,那雕塑流出来的却是血,碎在地上除了陶瓷碎片什么都没有。
晏眠不觉得夏月说的会是这么简单,她站在楼梯口,将锉刀隔空扔到还躲在窗帘后面的俞临颂脚边,“剩下的你解决。”
“什么?”俞临颂拉开面前的窗帘,三楼早已没了晏眠的影子。
听着俞临颂的惨叫,晏眠眼睛没眨一下,她一直都觉得俞临颂不是简单的人,正好趁这个机会试试他。
到了二楼,之前被烧的那些画作的残渣还留在墙上,包括火势之后留下的黑印,晏眠果断的走到另一面墙前,这里陈列着十几幅画作,是讲的兔子镇的发展,虽说晏眠不太相信,但至少现在还不能揭穿。
她一一在这些画作前略过,兔子镇的发展很平常,这里本来是一个靠手工展品发展起来的小村庄,最受欢迎的就是兔子类的制品,有些人后院甚至还会养几只兔子,村庄一直也都是和谐平稳的发展,所说没有发展的十分迅速,至少也都是家家和睦,不用为吃穿发愁。
直到后来,手工业制品的发展越来越走下坡路,根本卖不出去,反而养殖业变得兴盛起来,家家户户又开始投资养兔子,但经济发展的风口总是摇摆不定,大部分人家都投资到养殖业之后,养殖业又因各种原因变成了亏钱的买卖。
手里没有钱,兔子也需要养殖,他们自己都快要吃不上饭了,只能将那些用血汗钱买来准备赚钱的兔子自己吃掉,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一直没有能吃的东西,迟早是要饿死的。
在他们为明天甚至未来的食物着急时,看到了兔子在饥饿难耐下吃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似乎从这件事上得到了什么启发。
晏眠停在一副画前,那幅画是之前没有的,一个小女孩趴在桌子上画画,跟前前后后的图画都不相符,她知道这幅画就是夏月的给她的“提示”。
这么明显,她不相信夏月是这种人,毕竟小司也没逃脱她的手。
旁边的桌子放着一把刀,晏眠拿起来毫不犹豫的将那幅画划开,顺着被划开的纸缓缓流出鲜红的血。
【恭喜玩家晏眠,激活“恐怖游戏”系统】
身边的环境骤然黑了下去,周边只剩了黑暗和挂在墙上的那副流着血的画。
“求求你……救救我!”一声女孩的求救声在着黑暗中斗艳响起,“救救我……”
那血沿着墙壁留下来,蔓延到地上,直直向晏眠逼近。
“哐啷!”
一把刀从画框里掉出来,沾着血滚到晏眠跟前,晏眠弯腰去捡,猛然一阵恍惚,眼前一亮,自己坐在桌前画画,粗劣的蜡笔在纸上画出游乐园里的场景。
【玩家:晏眠,身份:夏月,任务:暂无】
晏眠大脑里一阵电子音,震得她脑袋发懵,再睁开眼时,自己手里正拿着画笔画画,那电子音虽说任务暂无,但还是让晏眠的意识寄生在了夏月身体里,她的视线跟随着夏月的视线转变,但却控制不了夏月的行动。
夏月拿着画好的画高兴的出去,“爸爸,你看我画的画!”
男人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盯着园里的兔子,似乎在思考今晚该吃哪个。
“我们明天去游乐园的时候,我想先去玩旋转木马好不好?”
“玩什么!?”父亲一把抓住面前的兔子,拿着刀十分利落的给兔子割了喉,血溅得四处都是,连夏月手里拿着的那张画上都被溅上了血滴,洇了一片,正好是画上最高的那人的脑袋被染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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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画!”夏月着拿着自己的画用袖子擦,但血渍已经溅上了,根本擦不掉。
“小月,快过来,看看妈妈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夏月听到母亲的声音赶忙往母亲身边跑,看见母亲从篮子里拿出几朵漂亮的花。
现在不光是夏月家,整个兔子镇都处于饥荒状态,母亲每天去外面挖点野菜,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人,也不适合种植,周边能吃的野菜也都成了每家的争抢之物。
但夏月母亲不一样的是,她每次回来都会给夏月带回来花,每次带回来的都不一样。
“这东西是能赚钱还是能饱腹?天天就知道弄这些没用的东西。”父亲一边扒着兔子,一边用余光撇,“天天这样,我们迟早都得饿死,谁都跑不了!”
“天天净说这些胡话!”母亲嗔怪了一声,牵着夏月一块进了屋里。
“妈妈,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游乐园啊?”
母亲拿了盆洗菜,歉意道:“对不起啊小月,我们可能去不了游乐园了,现在家里吃饭都快成问题了,等以后可以吗,等以后有钱了,我们一定去游乐园。”
“骗人!明明都说好的!”夏月将手里的画丢掉跑了出去,“你们就是骗我的!”
晏眠的视线随着夏月眼眶里溢出的眼泪变得模糊,看不清前面的路。
等夏月停下来擦眼泪的时候,已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天已经黑了,周边除了树和时不时不知道什么的鸟叫什么都没有。
随着入目的黑色,晏眠能感觉到夏月的情绪也变得紧绷起来,她漫无目的走着,脚下的腐枝败叶被踩得细细作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夏月总感觉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但每次转头过去看又什么都没有,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小妹妹。”夏月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让她定定的立在原地,“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逛?”
身后的人隐在黑暗里,纵使夏月离他这么近也看不清他的脸。
“我……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夏月的错觉,她只觉得那人一开口,周遭就凉丝丝的,一股阴冷的感觉。
“不用了,我妈妈来接我了。”
“没关系。”那人朝夏月渐渐逼近,“我可以陪你到你母亲来……”
夏月身体细细发抖,“不……不用了……”
“小月!”
像是回应夏月的话一般,熟悉的声音瞬间让夏月挣开了那人的手,往母亲声音处跑去。
“妈!”夏月一下扑进母亲怀里,“有人……”
脚步声随着夏月的话逐渐靠近,夏月躲在母亲身后,悄悄看着逐渐靠近的人,但不管怎么看,就是看不清那人的脸。
“你是?”
那人轻笑一声,“我刚刚看到这个小妹妹迷路了,想送她回家,没想到您过来找她了。”
母亲的手在夏月背后拍了拍,让她先走,自己唇角勉强扯出了一丝笑,“这样啊,那谢谢了。”
“没事。”那人向两人伸出手,“感谢的话只需要一点点报酬就好了……”
“啊——!”
7. 兔子镇
夏月没有方向的跑着,入目只有铺天盖地的黑,她看不清路,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幸好有地上的腐枝败叶,没让她摔疼。
骤然闪起一阵光亮,让夏月看清了方才绊她的东西——
睁着的眼睛空洞的跟夏月对视,微微张着的嘴泛着白。
“妈……妈妈?”
夏月被面前的一幕吓到了,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忍不住向后瑟缩,背后撞上一棵树,或许是求生的欲望让她有力气扶着身后的树站起来,但那身后的声音总是不近不远的跟着她。
看到远处的亮光时,夏月才稍稍有些安心,她直奔自己家里,门没有锁,夏月推了门进去,入目就是父亲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向门口来的人,血从脖颈处溢出将整个地板染上红色。
夏月站在门口,意识后知后觉的清醒,太安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邻居家一到晚上就聒噪嚎叫的小孩也没了声音,夏月出了门,带着不可置信去敲邻居家的门,门一敲就开了,不安绕在夏月心头。
果不其然,夏月进门一下就看到了遍地的血和在地上的三人。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月边往屋里退,边看着面前的人逼近。
“别这么害怕。”那人声音沙哑,本来还能听得出是男性的声音,现在反而有些哑得让夏月分辨不出来。
伸出的那只手苍白,随着夏月的后退和那人的逼近,原本看不清的人现在渐渐显露在夏月面前。
一个女人渐渐暴露在灯光下,穿着带卡通兔子脑袋的长裙,看到那人的长相时,夏月愣了愣。
“妈妈?”
这人跟夏母长得确实很像,但在细微之处又不是那么像,尤其是那人脑袋上的两个兔耳朵。
“小月。”女人在夏月面前蹲下来,温柔的抚摸着夏月的脑袋,像她母亲哄她的时候一样,“别怕。”
“你……不是我妈妈……”
女人笑了笑,“我当然不是了。”
夏月被女人揽进怀里,只觉得后颈一痛,接着失去了意识。
晏眠跟夏月的意识连在一起,在夏月失去意识之后,晏眠这边也跟着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再次醒来时,晏眠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玩家:晏眠,身份:夏月】
系统声又在脑海里响起,只不过这次只说了她的身份,甚至连任务都没有说,晏眠下了床,外面阳光很好,她一打开门,外面的阳光就刺得她睁不开眼。
那个系统上次的时候说任务暂无,现在直接什么都不说了,到底什么意思……
晏眠在路上溜达,昨天通过夏月,她对这个村子也了解了不少,只不过现在每家应该都是空的。
“我们快走!不然就要排不上队了!”一群小孩从晏眠身旁跑过去,往游乐园方向去。
晏眠皱着眉看着群孩子,还没跟着他们走出一步就听到了有人在叫“小月”,她转头就看见了女人站在家门口朝她挥手,“快过来,我们一块去游乐园了!”
晏眠不知道这人又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过去了,这个任务难道还需要自己找?这么不靠谱的系统?
“你不是昨天说要去游乐园吗,我们一块去吧。”
昨天夏月只跟父母说过要去游乐园,而面前的这个人明显不是夏月的母亲,奈何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人身上,她不得不靠近这人。
晏眠跟着她往游乐园走,这条路很熟悉,跟她之前去游乐园的路一样,站在游乐园门口了,晏眠才发现,这跟小司带她去的游乐园一模一样。
“小月。”那人抚着夏月的脸,让她看远处坐在长椅上的人,“你看。”
坐在长椅上的女孩似乎感受到了晏眠的视线,抬头向她们方向看过来,那模样跟夏月一模一样。
“你看,这是专门为你打造的游乐园,喜欢吗?”
晏眠不说话,她还没拿捏准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你也知道吧,这个人都不是真正的人,而你——”那人手指摸了摸夏月脖颈后面,“若是没有我,你也就给那些人一样死了。”
晏眠记得当时这人就是咬得夏月的后颈,跟当时在游乐园里看到的小希的母亲和小希一样。
“你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有人帮我管理,而你就是我选中的那个人。”
这话说的够委婉,不过是缺少一个称手听话的傀儡罢了。
“为什么是我?”
搭在她后颈上的手很凉,根本没有属于人的温度。
“难道你想死吗?”手指离开了她的皮肤,继续说道,“你要是想死我也不会强求,毕竟现在就你一个人而已。”
晏眠也差不多明白了,兔子镇的一切都是这人搞的鬼,但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那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管理员就行。”
又是管理员……
她在这里逛了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有那个所谓的规则,而且现在在游乐园里的这些小孩子很明显都是被这个所谓的管理员杀掉的人。
难不成现在的游乐园还不是最后的那个游乐园?
“忘记跟你说了,我能让你的‘活’着,并不是没有条件的。”管理员坐在长椅上,旁边是另一个夏月,“你要跟兔子一样,为保全自己可以牺牲一切。”
晏眠站在远处的旋转木马前,她就知道,被拉进这个地方,还有那个什么所谓的系统,根本没那么简单。
“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只要让他们死在你手里,剩下的我自然会帮你。”
“你怎么帮我?”
“这不需要你担心。”
什么都问不出来,甚至没有明确的任务,让晏眠觉得这个地方似乎不想让她回去,但她来到这里之前,还听到了求救声……
她的行动又被限制住了,变成了跟之前一样寄生在夏月身体里的意识了,管理员似乎是在刻意照顾夏月似的,给了她房子,教给她指定那所谓的规则。
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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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门,夏月下楼打开门就看到了一群瑟瑟发抖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不是兔子镇的人,像是外来的游客在这里迷了路。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晏眠瞬间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不是什么外来的游客,而是跟她一样不知道被什么拉进来的正常人,看样子应该是第一批进来的正常人。
夏月没有插手这些人在房子里暂住的这几天,基本都是那管理员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些人跟晏眠他们那群人来的时候一样,因为触犯规则被“刷掉”了许多,在看到回来的人越来越少时,夏月也不对这些人报希望了。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批人,兔子镇多了一栋博物馆,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然后丧命于规则。
来到这里的人都很年轻,甚至有的还有小孩,就像小司,关于夏月的记忆一帧一帧的闪过,直到小司跟夏月相遇。
晏眠看着夏月扼住小司的脖子,小司的脸已经因缺氧变得涨红,“我可以放过你,但你会听话吗?”
小司忙不迭的点头,死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活着才有出去的机会。
管理员默许了夏月的动作,夏月也当然知道小司也是管理员的目标。
为了自己不惜牺牲一切,晏眠不觉得这个管理员留着夏月,甚至纵容夏月留下小司是大爱或者是无私,毕竟在管理员眼里,夏月也好,小司也好,全都是她的猎物。
直到一次夏月撞见了她将那些触犯规则的人全都吃掉,本来就变成一滩血泥就已经够让她恶心的了,现在看到她吃这些东西差点没让晏眠吐出来。
“别皱着眉。”她擦了擦嘴上的血,满手的鲜血直接拍在了夏月肩膀上,“你听说过缺什么就多吃什么吗?”
夏月没懂她是什么意思,直到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顶上的耳朵,“你觉得做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她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反驳夏月的话,“确实不怎么样,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被提着耳朵,然后死在被亮出的刀刃下。”
晏眠突然想起来,当时夏月回到家的时候,好像院子里的兔子不见了,起初她也没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好像确实很不对劲。
似乎是看出来了夏月的不安,她好似安慰的开口:“不用那么紧张,至少我现在不会伤害你的。”
她的话夏月根本不信,毕竟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就是对猎物的渴望。
场景转换的让晏眠有些应接不暇,看清面前的景物时,晏眠发现是在房间里。
“明天会来一批新人,你好好看着点。”那人看起来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好像稍稍变年轻了,但脑袋上还是顶着那兔子耳朵,“之前留在兔子镇的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消除他们原本的记忆了。”
那人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小司你要加紧看着点了,她最近的行动总是处纰漏,要是这批人再管不住,”她别有意味的看了晏眠一眼,“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我知道。”
8. 兔子镇
管理员的行踪一直很隐秘,夏月也没有发现什么很有用的线索。
她站在窗前,房间里的钟表已经指在了十一点半,这里栋房子的规则不是夏月规定的,所以她必须也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她只在窗边站了一会便拉上窗帘躺倒了床上,午夜十二点不能看向窗外并且入睡。
这是房间里的规则,也是她必须遵守的规则。
【玩家:晏眠,身份:夏月,任务:保护自己】
突然在脑海里响起的系统声让晏眠意识瞬间清醒,接着她就发现自己可以操纵夏月的身体了。
还不待她睁开眼睛,了周边窸窸簌簌的声音就格外明显,晏眠没有睁开眼,她还不确定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她不想明知规则还触犯。
直到房间里的钟表代表十二点的钟声响了一下,晏眠才知道现在是十二点。
她缓缓睁开眼,一颗凸出来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她,眼球里的红血丝甚至都看得很清楚,晏眠心里一震,一睁开眼就是这种景象确实是有些骇人的。
“你装睡!”那人的声音也是沙哑得听不出什么来。
晏眠翻身下床,拽着被子一角将要扑过来的人兜进被子里,这人脸上满是皱纹,像是干燥的树皮,有的地方还长出来了灰色的发毛。
晏眠直觉这人就是管理员,她倒要看看这个规则到底是为了掩饰什么,她一把扯开窗帘,外面密密麻麻的兔子都贴着窗户想要进来,每个兔子眼里都闪着诡异的红光,看到晏眠拉开窗帘的时候它们撞窗户的动作更疯狂了,一下一下的撞着玻璃,像是要破窗而入。
“你骗我!”
被被子裹住的管理员直接将被子撕扯开来,手上的指甲变得长且锋利,如同伸过来就能伤到晏眠。
房间里的兔子饰品也都开始动,向晏眠包围过来,晏眠拿起桌上的杯子丢过去,杯子跟那些饰品一撞,没碎,反而被反弹回来,晏眠往旁边躲了一下,杯子砸中了后面的钟表,随着跟钟表一块掉下来的还有一把刀,晏眠看出来了这把刀就是当时从画里掉出来的那把。
窗户那边也不堪重负,玻璃已经在那群兔子的强攻下开始有了裂缝。
晏眠捡起地上的刀向楼下躲去,现在整栋房子里只有她一人,晏眠也不装了,顺手将袭过来的陶瓷饰品摔在墙上,清脆的碎裂声之后,那堆碎裂的陶瓷片开始流血,晏眠才突然想起来当时那人满手鲜血的捧着那饰品的碎片,那些血或许根本不是那人的,而是这些饰品的。
晏眠手里的刀一挥,将面前的毛绒玩具一切两半,跟方才的情况很像,那白色的棉花瞬间变得血红,接着流出鲜血,掉落下来,顺便这将楼梯扶手上的几个陶瓷饰品也碰到了楼下,接着就传来了清脆的碎裂声。
晏眠往房间里扫了一眼,管理员已经将窗户打开了,那些兔子疯了似的涌进来,晏眠只能顺着楼梯往下,虽然她还没有发现这个管理员有什么秘密,但她知道管理员最在乎的就是她那间房间,晏眠直直往那里躲,那些兔子看似凶猛,却是不带脑子的动物,晏眠看着大部分的兔子都进来了,她趁机躲出去,顺带落了锁。
晏眠看着楼上渐渐恢复原状的管理员,她只觉得后颈处之前被管理员咬得地方发出阵阵刺痛。
“你到底想做什么?”
管理员居高临下的看着晏眠,脸上的皱纹在渐渐消退,甚至指甲都在缩短,声音也逐渐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我想要变成人啊。”
“你不是已经要成功了吗,不是说要留着我吗,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管理员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对夏月的反抗早有预料,“我也早就说过,我留你是有代价的,你把你的寿命给我,而我,帮你活着。”
这怎么听怎么相驳的话语让她说出来像是理所当然。
“你将你曾经的阳寿给我,我给你补阴寿,怎么也不会让你死的,不是吗?”
晏眠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好话倒是都让她说了,但现在的夏月本来就已经死了,她看着管理员下楼,那抹月白色的裙子跟自己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样。
“小月乖,过来,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管理员伸出手,那手臂上还有没退化干净的皮毛,晏眠眯着眼睛,盯着她伸出来的手看了一会,才缓缓将自己的手搭在她手上,晏眠被握住的手一紧,被管理员拉了过去,只那一瞬,晏眠看到了她眼里的狠厉,接着一抹白光闪过,刀刃刺入管理员的胸膛。
“你……”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晏眠,似乎对她的行为很意外,“我要是死了,你以为你能活着?”
晏眠笑了笑,对她的威胁丝毫不在意,“我当然知道,但……我本来就不是夏月,所以夏月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晏眠握着刀拔出来,又朝着她的心脏补了一刀,管理员睁大了眼,气息逐渐微弱,但手里还握着晏眠的手,晏眠顺着她倒下的方向弯腰,带着血迹的刀刃在管理员的手腕处毫不留情的割下去,动脉断裂,鲜血溅了出来,在晏眠脸侧和脖颈处溅了几滴。
那手彻底没了握住晏眠的力气,晏眠才缓缓站起身来,那房间里的兔子还在吵,似乎门都快被它们撞破了。
晏眠打开门,里面一片狼藉,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兔子尸体,仅剩的几只互相残杀的兔子看到晏眠开门了,便齐齐向晏眠袭来。
刀在晏眠指尖转了一圈,晏眠眼睛不眨的将冲在第一个的兔子捅了个对穿,剩下的几个看到这个场面有一瞬的犹豫,但它们会犹豫不代表着晏眠会犹豫。
她站在这一场血泊里,周遭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她顺着这条路继续往里走,这个房间一直连通着一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夏月之前进去过,就是她看到管理员在吃那些恶心的东西的时候。
这里很黑,只有墙壁上的一点灯光能照亮一小块,晏眠小心翼翼的顺着台阶下了地下室,墙上贴着各种人体解剖图,桌上还摊开了一本书,晏眠过去看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符她看不懂,但估计应该和管理员一直要做的事情脱不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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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旁边有蜡烛,晏眠拿起桌上的书放在蜡烛上面点燃,丢在桌子上,她看着火势渐渐蔓延,从燃烧的书本到桌子、地毯上,等火势大了,确定不会灭了,晏眠才从地下室出去,上来的时候顺带着将房间的门也带了过来。
现在整栋房子里只剩了自己,丝毫没有要回去的迹象,她连系统说的那个任务也都完成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晏眠坐在客厅里,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还记得自己当初从游乐园回来的时候,外面也是这么明亮的月亮。
晏眠眼神忽而扫到了这栋房子的大门上,她记得当时有人因为想要强行破门而出违反了规则,最后落得变成一滩肉泥的下场。
晏眠站在门前,这周围根本没有任何显现出来的规则,她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既然没有规则,那就代表着至少现在这扇门还没有被规则限定,晏眠手上用力将门打开,外面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但却能看到远处的游乐园还亮着各色的灯。
她知道夏月跟管理员强行将一些被无意拉进游戏的小孩留了在兔子镇,让他们成为被圈养在兔子镇的食物。
“救救我……我好痛!”
那熟悉的求救声忽而又响起,经过这些事,她已经知道这个求救声就是夏月了,只不过不是她现在寄生的这个夏月,应该是游乐园里的那个,跟其他被吃掉的孩子一样的夏月。
晏眠到游乐园的时候,里面欢笑声一片,甚至连游乐园的大门都没有关,有了之前的经验,晏眠直接就去了那两个山洞去找小司和夏月,然而那些地方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
晏眠一边审视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还注意到现在游乐园里的这些小孩子连体验券都不需要就直接上游乐设施玩。
前面一群小孩子围在高秋千前,仰着脑袋往上看,晏眠也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上看,夏月脖颈里套着一圈绳子,被挂在高秋千上的横杆上。
虽然知道这点伤害对夏月来说不算什么,但看着这么多人在下面兴致勃勃的看着高处的夏月,晏眠有一瞬间不理解夏月为什么要把她弄到这里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充当圣人来解救她,她觉得夏月不会这么傻。
晏眠是把她救了下来,夏月脖颈上被勒得泛红,再加上之前脖颈上被咬出来的伤,乌紫一片根本分不清哪些伤痕更严重。
“谢谢你救我……”夏月摸着脖颈伤发痛的伤口跟晏眠道谢,“我知道你不是夏月,是我把你拉到这里来的,无意冒犯,真的很抱歉。”
对于没什么意义的道歉,晏眠根本不需要,她只需要一个理由,把她拉进来的理由。
“我只是想杀掉她……”夏月声音哽咽,她被绳子吊到高处时没有哭,被那所谓的管理员威胁时也没有哭,反倒是现在却抑制不住的哽咽起来,“我知道……我肯定是没有勇气杀她的,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救我……”
夏月的眼泪流了满脸,她抓住晏眠的手,声音里全是颤抖,“我一点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求求你……救救我……”
9. 兔子镇
晏眠看了一眼握着自己的手,缓缓抬起眸子,“我为什么要救你。”
夏月神情一滞,覆在晏眠手上的手一僵,渐渐移开,“你……你不是想出去吗,求你救救我,我告诉你离开这里的办法。”
晏眠没多说什么,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月,“你知道出去的办法?”
夏月连连点头。
“你若是真的知道出去的办法,你不早就出去了吗,怎么会还在这里等我来救你呢?”
夏月被晏眠的话说得一堵,她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想到晏眠不帮她。
“求求你,我在这里真的会死的……”
“你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夏月摇了摇头:“这个游乐园本来不是这样的,但那人说必须要用小孩才能维持我的生存,所以我成了这里的管理员,但我知道她只是在利用我,可我还要依靠她活着。”
“她为什么要将整个兔子镇的人都杀了,莫名出现的人,莫名被屠的村子,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好好想过吗。”
夏月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来看晏眠,被晏眠这么一说,她好像想起来了一个地方。
“我记得,镇上有一个地方,那里一直供奉着一座神像,应该是那个……”
“知道在哪吗?”
夏月点头,拿出一张纸给晏眠画着路线图,“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不能离开这里,所以……”
晏眠垂眸接了过来,准备出游乐园的时候又被夏月叫住了,“我让小司跟你一块去。”
“不用……”晏眠的话还没有说完,夏月就去叫小司了。
晏眠没等夏月叫来小司,直接出了游乐园的门,说起来,小司就是一个被留在这里的普通人,带着她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方便。
她顺着夏月画的图走,弯弯绕绕的,但路却越走越熟悉,晏眠走着,最后站在了自己之前出去的那栋房子前,她对比了好几遍确定没走错,这里就是那个供奉着神像的地方……
这栋房子好像确实是突然就出现在兔子镇上的,她在夏月的记忆里看到过,但只有她现在在的这个夏月见过,另一个一直在游乐园里的夏月没见过。
这栋房子她基本都看过了,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更别提供奉什么神像了,地下室的火已经烧上来了,从门缝里往外冒着浓烟,她没过去,就算是要找那供奉的神像,也要等火烧完。
晏眠沿着路往另一个岔路口走,她记得管理员说过这里还有正常的小孩,但除了那些人刚来兔子镇的时候她借助夏月的视角见过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外面黑得看不清任何东西,晏眠单纯靠着自己的摸索能力在黑暗中走,主打一个看运气,要是歪打正着找到了,那是她运气好,要是没有,那就算是打发时间了,毕竟现在房子那里的火还没有烧干净。
尽管夜色很黑,但晏眠还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小房子的轮廓。
她没有过去敲门,这房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坚固的房子,像是几块木头随意搭起来的。
晏眠推了一下门就自己开了,床上有人睡着,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房子,里面住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房间太小了,晏眠转身都转不开,一脚踢到了桌子上,桌腿跟地板发出“吱嘎”的声音。
那小孩揉着眼睛伸手开了灯,晏眠来不及躲,跟那小孩面面思觑,小孩见到自己房间进了人,愣了一下,接着就开始便开始边哭边破口大喊妈妈。
晏眠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疼,她平时就讨厌小孩,更别提这种动不动就哭喊着妈妈的小孩。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外面的人看着很眼熟,晏眠呼吸一滞,那人跟管理员长得一模一样,她差点把那人当成管理员了,床上还在哭的小孩子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妈妈。
门外的人动了动,向晏眠扑过来,她的动作没有管理员快,神情也很奇怪,晏眠只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根本不是之前在房子里的那个管理员。
晏眠抽出刀,对着那人伸过来的手就是一刀,胳膊被割下来,而那人如同没有痛觉一般,动作连顿都不顿一下接着向晏眠袭过来。
这人看着好像没有管理员的战斗能力高,但却像个不知疲倦、没有痛觉的战斗机器,只知道袭击面前的人。
晏眠拎起地上的凳子向对方扔过去,那人胳膊一挡,木制的凳子瞬间散了架,晏眠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刺进了那人的心脏,那人动了两下,握着晏眠的手腕将她甩了出去,晏眠后背撞在门上,虽然是夏月的身体,但意识还是她的意识,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晏眠忍着后背的疼痛站起来,正好看见那人扑到床上咬住小孩的脖颈,方才还在挣扎的小孩现在双手双脚无力的垂着,那人擦了擦嘴,像丢什么脏东西一样将手里的尸体丢开。
晏眠手里握紧了刀柄,看来刺她的心脏根本没用。
外面的天渐渐开始亮了,她没时间跟再在这里耗,晏眠一鼓作气,接着桌子做缓冲,将刀刃直直刺入那人的脑颅,鲜血一瞬间迸溅开来,溅在了晏眠身上,刀拔出来时,那人的脑袋还在不断的往外喷溅鲜血。
晏眠擦了擦脸上的血,今天的见血量比她任何时候都要多。
见那人不动了,她才过去查看已经没气的小孩,他脖颈上的伤跟夏月脖颈上的一样,看来这些被圈养起来的小孩只不过管理员的食物罢了。
晏眠随意扯过床上的被单将刀上的血迹擦干净,床缝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了一下,晏眠伸手将东西拿起来,是一个很小的陶瓷摆件,有点像在那栋房子里摆在每个房间里的兔子摆件。
晏眠将东西装进自己口袋里,外面的天渐渐泛着鱼肚白,能看到远处还冒着烟的房子,那火应该将东西都烧的差不多了,火势看起来也小了,晏眠这才顺着路往回走。
大门已经被烟熏成了黑色,晏眠伸手一推,那门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里面一片狼藉,到处是被烧过的痕迹,被烟熏黑的墙、因高温而炸裂一地的玻璃碎片,一楼被烧得几乎没剩什么了,晏眠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因为二楼的楼梯不是易燃材料的,火蔓延不上来,二楼被火影响的较小。
晏眠随便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房间内的布局跟之前她在的房间一样,晏眠走进去仔细打量着房间内的东西,桌上、窗台上到处都是兔子摆件,她挨个看过去,窗台上摆放的那些摆件中晏眠看到了跟那个一模一样的,她拿起来跟之前那个一块放进口袋里,去了下一个房间。
她将所有一样的摆件全都搜罗了出来,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房间都有,只有阳光能从窗户照进来的房间里才有,虽然这么说有些牵强,但晏眠猜测或许这个就是那所说的神像,摆放的位置也很巧妙,像是都是经过巧妙计算的,白天能够被太阳照到,晚上能够被月亮照到。
也或许这神像之前确实是神像,知道后来有了管理员,然后这神像就被管理员撅了……
晏眠仔细打量了手指间把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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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因为太小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但不知道为什么,晏眠越看越觉得这个神像跟管理员的外形差不多,脑袋上都顶着一对兔子耳朵。
虽然她根据夏月画的图又回到了这里,但就算找到这所谓的神像又有什么用,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
晏眠靠在墙上,长长舒了口气,那个系统自从之前突然蹦出来说任务是保护自己之后就再也没了踪影,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保护自己,怎么才算是保护自己,一点限定条件都没有。
晏眠脑袋抵在墙上,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脚步声,她手握在把手上打开门,因为走廊不透光,灯也因高温碎裂,外面一片黑暗,晏眠往外看了一眼,一张惨败的脸直直冲着晏眠,嘴角咧的很大,眼珠往外凸着。
“你……输了!”
随着阴恻恻的话落,晏眠感觉寒气从脚底升起,她脖颈一痛,刀侧沿着她的脖颈划过。
“留在这里吧……这里需要你……”
索性伤口不深,只划破了表层的皮肤,晏眠后退一步,鲜血从指间溢出,顺着她的脖颈蜿蜒流下。
“救救我吧……”夏月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向晏眠进攻,动作跟言语相驳。
“不是让我救你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月面部表情扭曲,如同失智了一般,“对啊,你要留在这里才能救我……你留在这里了我才能离开……”
晏眠后退,脚下踢到了之前摆在地上的那些摆件,一个摆件的脑袋掉了下来,碎成了好几块。
“不许动!”
夏月转变了方向,发疯似的去抢晏眠脚下的那些陶瓷摆件,但还是被晏眠先抢了一步。
“给我!”
晏眠手里拿着那些东西,另一只手里还拎着刀。
“让我猜猜,在博物馆里,你故意挑了一副明显的画让我发现,然后将我引入画内,将所有的一切都嫁祸给那所谓的管理员。”晏眠手指搓了搓那些摆件,继续道,“刚开始确实是管理员的原因,但后来你发现管理员原来跟这个神像有关。”
晏眠将手里的东西晃了晃,夏月的视线紧盯着晏眠不断晃动的手,生怕晏眠一不小心就将东西弄坏了。
“后来你抓住了机会,将兔子镇里管理员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你布的局,就连管理员都成了你局中的一枚棋子。”晏眠看着夏月不断变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让我猜猜吧,我手里的这些神像只有一个是真的,而这一个神像关乎着整个兔子镇,若是它毁了,整个兔子镇都将不复存在,当然,也包括你。”
“所以你一直在找人代替你留在兔子镇,刚开始是那些孩子,结果你发现他们并不合适,后来又是小司。”晏眠看着面前的夏月,对方眼里的杀意几乎藏不住,“我猜猜,小司是不是在你来的路上被你吃掉了,还有就是——”
晏眠从手里的那些摆件当中挑出来了一个捏在手里,剩下的手一松全都落在的地上碎成了好几瓣,夏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真正的神像就是这个吧。”
“还给我!”
夏月手里的银光在晏眠面前一闪,晏眠后退一步,手里的东西也摔在地上,瞬间白光乍现,晏眠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博物馆二楼。
面前墙上的画全都变成了空白,三楼还响着俞临颂的声音,晏眠没管三楼的俞临颂,她从二楼下来,出了博物馆往回走。
现在夏月已经解决了,但还有人需要解决。
10. 兔子镇
晏眠从博物馆离开,兔子镇的建筑低矮,从这里甚至能看到远处的房子,如同真被火烧过一样,远处看,外墙之类的都已经变黑了。
她知道现在那人肯定就在里面。
在画里时,全都夏月的视角,那是夏月设的局,而现在,她已经从画里出来了,现在的世界跟画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画里的一切相当于都是夏月自己臆想出来的,不过她想从兔子镇出去就要找人顶替她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
但……将这里变成这样的不是晏眠,而是……
晏眠站在门口,门被烟熏黑了一般,跟画里晏眠见到的景象渐渐重合,晏眠推开门,里面一点损坏的痕迹都没有,跟早上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
一楼晏眠扫了一圈没见到有人,上了二楼才发现,所有房间里的摆件饰品全都没了,甚至连门后面的规则都消失不见了。
楼下骤然响起一阵碗盆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晏眠回到一楼,看到半开放式的厨房里有人系着围裙蹲在地上捡地上的碎片。
看到晏眠站在客厅里她并没有很惊讶,甚至露出了一个笑:“这么早就参观完了?”
晏眠不想跟她打太极,在夏月那幅画时,最后夏月就真的留在了那里,那就代表管理员是知道那幅画的,只不过她刻意放任夏月做这些。
“你真的成功了?”
管理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将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当然,你们也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人了,小希,再加上小司和夏月,其实你也早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晏眠看到了管理员身后案板上那些血淋淋的肉,管理员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今天还没来得及做饭,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们吃的那些不是我做的,放心好了。”
管理员这么说了,晏眠泛上来的恶心感才稍稍压下去了一点,“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管理员没有在跟晏眠废话,将地上的碎片处理干净后,又开始处理案板上那些还带着血的肉,刀锋将那些肉划开,鲜血流在案板上,又顺着案板流下,一直蜿蜒到地板上。
“诶!”
大门被推开,俞临颂一头栽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的晏眠,“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那些……”
余光瞥到了地板上漫过来的红色,剩下的话瞬间堵在了嘴里。
管理员缓缓转过头来,“原来是两个,那今晚的饭要多做一份了。”
俞临颂立刻就往晏眠身后躲,他也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你知道夏月做的这些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夏月,偏要等我们动手。”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有没有趣晏眠不知道,她只知道通过夏月这些事就已经明白了管理员的目的,画里的管理员还带着耳朵,现在管理员已经没有了耳朵,虽说画里的场景跟现在的场景不一样,但应该也是有关联的。
“你们先上楼休息吧,晚餐很快就做好了。”
晏眠上了楼,现在这里没有了规则,他们的行动也不怎么受限了,直到晏眠关门的时候,俞临颂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晏眠。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俞临颂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抓着门把手不让晏眠关门,“别,我跟你一块,行不行,我……我就看门行不行,求你了……”
晏眠眯了眯眼睛,握着把手用力一拉,“现在什么规则、人都没了,你还怕什么,自己待着去。”
晏眠甩上门,无视了俞临颂的敲门声,径直走到了阳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兔子镇的景象,她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血色的夕阳给整个兔子镇平添了一股怪异感。
她在阳台上站到天黑,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晏眠去开门,才发现是管理员。
“饭已经做好了,下来吃吧。”
接着又去敲了另一个房间的门,俞临颂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晏眠,管理员先一步下了楼,两人一块往下走。
“所以,你知道怎么回去了吗?”俞临颂问。
“不知道。”
“那好吧。”
晏眠现在也不知道她现在应该做什么,有规则束缚着的时候,虽然很不利于行动,但至少是有线索的,而现在……
晏眠下楼的脚步一顿,缓缓转向那个熟悉的房间,她记得那里在夏月的画里是管理员的房间,如果说这里的一切跟画里是有相通的地方的话,或许这里是个突破口。
“你在看什么?”俞临颂凑到晏眠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扇紧闭着的房门,他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晏眠将视线转回来继续下楼,“没什么,吃饭吧。”
“我不想吃那些东西,看起来就很恶心。”
“你放心好了,她不会用那东西给你做饭的。”晏眠在餐桌前拉开凳子坐下,长长的餐桌现在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
等管理员将两人的饭菜端上来的时候,俞临颂扫了一眼,都是青菜,一点肉都没看到,看到晏眠没什么表情的拿起筷子把菜往嘴里送,他才颤颤巍巍的挑起一根菜叶送进嘴里,除了有一些苦倒是没什么别的味道了,就是蔬菜味。
等管理员走了,俞临颂又暗戳戳的捣了捣晏眠,“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用那东西给我们做饭啊?”
晏眠瞥了俞临颂一眼,没搭理他,那些东西都是管理员自己留着要吃的,按照管理员的预想,他们应该全都死在了博物馆里才对,再不济也是在夏月的画中丧命,当时晏眠手里那么多一样的摆件,她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她手指在那些摆件上细细摩挲,有一个摆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发烫,其他的都没有这种情况,只有个一直在隐隐发烫。
晏眠放下筷子,问:“你在博物馆三楼怎么出来的?”
“这个我一直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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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着,前面被打断了。”俞临颂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了筷子,“就是那些雕塑,也不攻击人,就在那围着你不让你动,我手里拿着刀,寻思跟你一样闯下去来着,但没想到,那刀直接砍在他们的陶泥上了,我差点就没命了。”
俞临颂说得绘声绘色,“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那些雕塑一顿,接着就全瘫倒在地上变成一滩泥了,正好那时候我看见你从博物馆出去了,我还喊你了,不过你好像没听见。”
晏眠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她不是没听见,她听见了,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他就是了。
“这样啊,其实吧,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晏眠循循善诱,经过博物馆那件事,她不知道自己在俞临颂那里还有多少信任可言,“就是问问你愿不愿意了,你要是不愿意,我肯定不会强求的。”
晏眠笑得很假,什么不愿意不会强求,要是俞临颂不愿意,她直接把俞临颂丢到管理员。
“可以啊,什么忙?”
晏眠指了指那个房间,“这个房间里藏着出去的方法,但是你知道的,这个房间是管理员的房间,所以,拖住管理员就是你需要帮的忙。”
俞临颂犹豫了一下,他确实相信晏眠,但拖住管理员……他现在看见管理员恨不得拔腿就跑,更别说是拖住管理员了。
他咽了咽口水,弱弱的问晏眠:“那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当然。”晏眠回答的十分干脆。
能不能是一个安慰,既然是安慰,那晏眠怎么说都无所谓。
“那好吧,我们需要怎么做?”
“等会管理员出来收盘子的时候,你就找理由拖住她,然后……”
俞临颂坐在位置上没动,晏眠佯装上了楼,没一会,管理员就出来收拾盘子了,俞临颂开始不停的跟管理员找话说,从餐厅一直跟到了厨房找话,晏眠给俞临颂使了个眼神,悄悄从楼上下来,顺利摸进了管理员的房间里,这里的场景跟画里的布置一模一样,她记得还有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通道,晏眠顺着记忆中的地方找,果然找到了那条路,一切都跟她之前在画里见到的场景一样。
桌子上摊着的书,桌边上燃着的蜡烛,晏眠走过去看桌子上的书,之前在画里的时候晏眠看不懂书上的字,但现在晏眠却能看懂这些内容了,这里详细的记录了该怎么将兔形人脑袋上的耳朵去掉的具体方法,旁边的笔记本上还做着笔记,晏眠随意翻了翻,前面确实是笔记,后面的内容却是之前这栋房子的规则。
一个想法在晏眠脑海中炸开——
现在这个场景或许已经不再是他们刚来时候的兔子镇了,现在的兔子镇没有规则,而这些笔记本的后面却写着这栋房子的所有详细规则,而且笔记的颜色很明显跟前面的笔记颜色不一样。
或许,现在的他们是在过去的兔子镇,充当着既是夏月又是“旅客”的角色。
晏眠拿起桌上的笔,在笔记本写着规则的后面添了一条。
11. 激活系统
晏眠落笔,纸上多出来一行字——
“夜晚请勿进入厨房。”
接着上面就传来了一声巨响,隐隐约约还传来一声叫声。
【恭喜玩家晏眠激活系统。】
【系统提示:系统会在玩家进入副本游戏时提前为玩家进行背景介绍。】
【其他功能待解锁。】
【初始副本游戏:兔子镇,已完成,请玩家静待进入下一副本。】
晏眠感觉这声音不仅是在她脑海里响,甚至把整个地下室震得发颤。
初始副本……
看来这个兔子镇就是一个开胃小菜,晏眠舒了一口气回了房间,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外面的俞临颂举着个凳子准备砸门。
“你……你干什么?”
“我……”俞临颂将手里拿的凳子放下,“我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那个人突然就变成一滩血水了,你是不知道有多恐怖。”
俞临颂绘声绘色的跟晏眠描述,就差没亲自给晏眠表演一下变成血水的过程了。
“你没在厨房?”
俞临颂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出来拿杯子准备去厨房接点水喝,结果还没到厨房,就听见那人惨叫了一声,然后就变成了一滩血水。”
晏眠打量着这人,“你运气倒是挺好。”
“是吗。”俞临颂也丝毫不谦虚,“以前就有人说我运气好,没想到博物馆一次,这个厨房一次,两次我的运气都这么好。”
“你是第一次进副本游戏吗?”
“什么副本游戏?”俞临颂一拍脑袋,似乎恍然大悟,手指指了指地下,“你是说这里吗?这是副本游戏吗?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
俞临颂是第一次进副本游戏,之前那些人看样子也都是第一次,刚才那个系统说的也是“初始副本”,看来来到这个兔子镇的都是第一次进入副本游戏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通关?”
俞临颂疑惑的看着晏眠,“什么通关?”
“不是通关了副本游戏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吗?”
俞临颂摇了摇头:“是吗?我也不知道。”
俞临颂这么一说,晏眠也不确定了,好像系统确实没这么说过,是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通关就能回去。
“那你有没有什么……不能告人秘密?比如什么系统之类的?”
俞临颂越来越听不懂晏眠的话了,“秘密?系统是什么?”
俞临颂的表情不像在说谎,但同样晏眠也不会轻易的就相信了俞临颂的话,毕竟第一次在游乐园死里逃生是运气好,现在博物馆和厨房连续两次都这么躲过去了,未免也太巧了,又或者说俞临颂的运气真好到这种程度?
晏眠不是很相信俞临颂,从游乐园的时候她就感觉俞临颂不简单,现在这个副本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若是俞临颂真的暴露本性想要对她不利,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刚刚系统说已经完成了兔子镇的副本,需要她静待进入下一个副本游戏,现在看来似乎只能等了……
晏眠瞥了一眼俞临颂,倒不是说她真的想让俞临颂死在这里,但至少现在这种情况是在她意料之外。
现在厨房反正是进不了,两人各回房间休息,晏眠躺在床上,看着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她摸了摸枕头下面的刀,那还是从画里掉出来的那个,很奇怪,这把刀不仅从画外跟到了画内,还在夏月死之后又跟她到了画外,她本以为夏月死了,这把刀会跟着一块消失,没想到现在却还完完整整的在她手里。
她翻了个身,窗帘挡住了黑洞洞的夜,她压下心里翻涌上来的冲动,再留一留吧,再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天经历的事要比之前经历的都多,或许是真的累了,当晏眠完全放空大脑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时,周边的景象已经变了,挂着蜘蛛网的辩驳墙壁,甚至墙角还掉了几块墙皮,露出里面的红砖。
她的床也变成了由四根钢管支撑住的上下单人床。
晏眠立刻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刀,结果什么都没有摸到,晏眠立马惊起,看着陌生的周遭环境,阳台玻璃上贴着几个字——精致玩具工厂。
她下床到阳台上去看,经过玻璃上的反光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跟之前的不一样了,墨蓝色的工作服,左胸口处一行“精致玩具工厂”的字样。
晏眠从镜子里打量了一遍自己,径直走到阳台边上,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工厂,里面的流水线传送匝带上是一个个精致漂亮的洋娃娃,她站在阳台上,按照系统的说法,她现在应该等待着进入下一个副本才对,但现在这是直接进入下一个副本游戏了?那俞临颂……
晏眠推开门,正好看到走廊远处有一个身影背着光走过来,走廊里很暗,晏眠看不清那人的样子,走近了,对方先认出了她。
“晏眠!”
俞临颂见到她很高兴,快走两步到了晏眠面前。
“我还以为我们没分在一起呢,吓我一跳。”
俞临颂穿着跟晏眠一样的工作制服,不过他看起来倒没有晏眠这么紧张,似乎对这里的事情一点都不在乎,只在乎有没有跟晏眠分在一起。
“你找我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跟你一块啊,你看起来就很厉害,而且之前你还都保证我能活着,那我以后肯定到哪都跟着你!”
俞临颂说的有理有据,甚至真诚到让晏眠有些心虚。
她确实跟俞临颂保证过他的安全,但是那都是她瞎扯的,要是俞临颂真的能活着,那她就是遵守信用,能在俞临颂心里赢得一份信任,要是俞临颂死了,那死了就死了,死人还能跟她要承诺不成。
总而言之,晏眠赌的就是那分几率——俞临颂顺利活下来的几率,但她也没想到俞临颂真能活下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晏眠问了句废话。
俞临颂伸手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标志,“精致玩具工厂啊,这里不是有写吗。”
“诶!你们还站在那做什么,去吃饭了。”
一人穿着跟他们一样的工作服,但不同的是,那人右手臂上别了一个红袖章,上面写着“队长”,队长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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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两人一眼,接着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晏眠和俞临颂跟在队长后面下楼,挨层楼去叫休息的员工去食堂吃饭。
这些员工大部分都是进入副本游戏的人,那些人的慌张根本根本不用可以去看就能看出来。
晏眠和俞临颂在最开始跟在队长后面的女生后面走,俞临颂闲得无聊跟那女生搭话:“你也是刚来这个地方吗?”
那个女生怔了一下,接着眼眶就红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轻嗯了一声。
“你别哭啊。”俞临颂没想一句话就把人家惹哭,“我……我也是刚到这里来,我就是问问,你……别多想啊,我没有恶意的。”
“不是……”女生擦了擦眼泪,“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我一醒来就到这个地方了,我真的很害怕……”
“没事没事,我们也是刚到这个地方,肯定不会只有我们这些人的,你看前面这些人,我猜大部分都是跟我们一样的。”俞临颂安慰了女生两句,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我叫沈思。”
“我叫俞临颂。”俞临颂大方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晏眠不想掺和进他们之间惺惺相惜的相互感动中,还没来得及阻止,俞临颂直接嘴快帮他一块介绍了,“她叫晏眠,她很厉害的。”
晏眠走在前面恨不得直接给俞临颂一锤子,俞临颂自己想做好人就自己做去,扯上她是几个意思。
“餐厅只有一个门,大家有序进入。”
晏眠她们本来就在最后,现在直接排队排到了末尾,想要进去食堂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不会有毒吧。”
“就是啊,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我可不敢吃,我想回家。”
“到底怎么才能回去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这里了。”
前面的人都说着自己的遭遇,甚至有的忍不住擦起眼泪来,晏眠站在后面没说什么,其实她从兔子镇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这副本看着怪糟心,但却从来没在吃上亏待过他们,给他们吃的也都是正常食物,这也算是个优点,至少没亏待着她们的肚子。
这个工厂看着规模不小,工作间、食堂、宿舍几乎都在这工厂之内,流水线工作间跟宿舍楼之间夹着的就是食堂,被一整个包围住,看不到外面的景象,甚至连阳光也透不进来,白皙的灯光撒下,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打在地上。
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晏眠觉得自己的脚都要站麻了,才听到队长发话——
“快进去,别浪费时间!”
她们进了食堂里面,里面乌泱泱的全是人,每个窗口排队的人都不少。
“你们想吃什么?不然我们分开去打吧。”
晏眠扫了一眼,径直走向队伍最短的那个,“我排这个,你们去排自己的吧。”
俞临颂比了个“OK”的手势,去排了其他队。
沈思怯生生的排到晏眠后面,还不忘解释给晏眠解释一句,“我……我也喜欢吃这个。”
晏眠笑了笑,这个窗口是什么饭菜还都不知道呢。
12. 精致玩具工厂
到了晏眠,她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菜,只看到黑乎乎的一摊在一个大锅里面。
“给。”
餐盘被没好气的放在取餐台上,连盘里的饭菜都溅出来了一些,晏眠皱着端着盘子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没一会沈思也端着一盘一模一样的菜坐在她旁边,俞临颂端着一摊黑乎乎的东西坐在晏眠面前。
“这是什么菜,黑不拉几的,看着就没食欲。”俞临颂拿着筷子戳了戳那摊黑乎乎的东西,“这真的能吃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晏眠夹起自己盘里的菜送进嘴里,看着黑漆漆的还以为是什么,结果就是土豆。
看着晏眠面无表情的吃了下去,沈思和俞临颂才拿起筷子吃,味道不说是多好吧,但至少能正常的吃。
吃完饭,他们跟着其他人一块将餐具放好,出了食堂,又听那个队长在喊话。
“午休结束在两点,两点之后进行换班,大家在听到午休铃十分钟内在这里集合!”
回了宿舍,晏眠宿舍的其他人还没有回来,直到指针都快指向两点,宿舍里还是没有人,晏眠提前出了门,看到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开始下楼了。
晏眠刚下楼就听到了午休铃声,很多人早早就下来了。
“诶!这里!”
远远的晏眠就看到俞临颂朝她挥手。
“你怎么下来这么慢,我们早就下来了。”
晏眠扫了一眼周边的人,看起来大部分都是神色慌张的玩家,还有一小部分看起来很木讷的站在最前面,应该是正式员工。
队长卡在十分钟结束的时候走到最前面,“大家以后都要在这个时间集合完毕,今天是大家第一天到这里,我先带领大家跟着我们这里的正式员工走一遍流程,希望大家以后能按照这个标准来工作。”
说完,队长带队进了不远处的工厂。
这个工厂比在外面看的时候大多了,里面一阵寒气,刚进门就让晏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工厂顶部的白炽灯将下面不断运行着的机器照得很清楚。
“这里就是我们的工厂,我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工厂是做什么的,后面的详细工作会有专门的人跟你们讲,现在我带大家整体参观一下我们的工厂。”
“我们的工厂是近几年才开始成立的,以生产各种类型的玩偶为主,我们工厂的流水线分工很细致,从生产到包装都有专门的人负责。”
队长带他们到了工厂最里面的一间小房子前,“这是我们的一个产品反馈部,如果产品在经过你面前的时候,你发现了产品有瑕疵或问题,都可以来这里报备。”
“最后一件事,”队长扯了扯胳膊上的袖章,“队长这个职位是固不定的,会根据每个员工的绩效来分配,队长的任职时间是一周,具体队长的任务会在你任职时告诉你。”
“介于大家是第一天来到这里,今天就不安排大家守夜了,还是由原来的员工守夜,大家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开始正式的工作。”
跟他们一块进来的员工都留了下来,他们这些所谓的“新员工”被安排回宿舍休息,晏眠回宿舍的时候正好看见原宿舍的人回来了,晏眠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看她。
既然没人搭理她,晏眠也懒得开口跟这些人说话,晏眠简单洗漱之后就上了床,一直到宿舍十点多熄灯都没有一个人说话,晏眠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他们做自己的事情,期间没有一个人开口。
这些所谓的正式员工都是木讷的表情,甚至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躺在床上闭眼等着宿舍自动熄灯,木讷的不像是人,而是被设定好每一步行动的机器人。
熄了灯之后没有说话的,晏眠在上铺,宿舍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时间这么早,晏眠还睡不着,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开始思考兔子镇结束之后系统说的那些话,其实对于这个系统她并不惊讶,她知道这个系统肯定是帮她的,就像在夏月那幅画里时一样。
兔子镇结束之后,那系统明明说静待进入下一副本游戏,还会介绍副本游戏的背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地方,那个系统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晏眠有了在兔子镇的经验,如果说这现在真的是在副本游戏里,那应该会有那些规则之类的,而现在看来什么都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了。
黑夜总是有迷惑性的,晏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直到听到外面的铃声,才猛然睁开眼,宿舍的其他人都板正坐起来、下床叠被子。
晏眠叠好被子的时候,她们已经整齐划一的去洗漱了,晏眠从床上下来,等人洗漱完之后才去洗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们每个人都板板正正的坐在床边,明现在就可以去出去了,但她们还是坐在床前。
但这毕竟第一天,晏眠也不好轻举妄动,再者说,或许这里有什么隐藏的她不知道的规则,与其自己去冒险,倒不如跟这些人一块行动。
坐了一会,那些人开始动了,准备出门,晏眠也跟着她们一块出门,一层楼陆陆续续出来了不少人。
还是在原来的地方集合,因为是第一天工作,队长给他们分了相应负责的地方,好巧不巧,晏眠跟沈思分到了一组。
“好巧啊。”沈思主动跟晏眠搭了话。
晏眠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她们这一组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人,有一半多的人是玩家,剩下的一小部分是员工。
“我们这一组负责的是产品检测。”负责带她们的组长在流水线上跟他们讲解,“因为我们的产品分为好几个类型,我们这个生产线是专门生产‘哭泣娃娃’的生产线,所以我们要确保每个娃娃都会哭泣。”
组长拿起一个洋娃娃,娃娃是闭着眼的,脸上的表情都是要哭不哭的模样。
“像这样,把它们的脚掰下来。”组长狠捏了一下洋娃娃的脚,接着洋娃娃发出哭泣的声音,甚至从眼角滑落出泪,“这样会哭会流泪的洋娃娃就是合格的洋娃娃,相反,不合格的洋娃娃就需要销毁。”
组长指了指身后的粉碎机,“不合格的洋娃娃直接放进粉碎机里,如果没有销毁掉不合格的洋娃娃会被记处分一次,累计被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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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处分就会被受到队长的‘警告’。”
“所以,希望大家一定好好完成工作。”
晏眠站在流水线前,旁边就是沈思,面前轧带上已经传送过来了洋娃娃,晏眠拿起来检查,这个洋娃娃比晏眠想象中的要重,甚至连材质都不是那种软绵绵的,而是里面包裹着很硬的材料,里面像是有骨架在支撑,晏眠的按照组长的要求把洋娃娃的脚往下掰,但怎么掰都掰不动,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其他的人也是这样。
“我……我好像也掰不动。”沈思跟晏眠对视了一眼,“这……这要怎么办,按照不合格产品销毁掉吗?”
流水线上的工作不容停下,单单是这一小会传送带上就已经积了不少需要检查的娃娃。
“怎么回事,积了这么多了怎么还不检查?”
组长过来,顺手拿起顺沈思手里的洋娃娃。
“我……我弄不动。”沈思跟组长解释。
“弄不动?”组长握着洋娃娃的两只脚用力往下掰,直到“啪”一声脆响,接着洋娃娃响起了哭泣声,“这样不就行了吗。”
组长将洋娃娃重新放回传送带上,“学会了吗,继续吧。”
那声清脆的响声晏眠越听越觉得奇怪,若是这些洋娃娃里面真的有骨架支撑的话,那直接这么用力的掰,包括那响声,应该都是将里面的骨架掰断了,既然是将骨架掰断了,那又为什么要在生产和安装骨架的时候要给它们安装上脚的骨架呢。
“你有没有觉得那‘啪’的一声是把里面的什么东西掰断了吗?”
晏眠重新拿起来一个洋娃娃,按照方才组长演示的样子将那洋娃娃脚踝处的骨掰断,“啪”一声之后洋娃娃就响起了哭声,眼角也渗出了眼泪。
“应该是。”
晏眠的回答模棱两可,说实话,她现在不是很相信这个沈思,毕竟才接触了一天多一点,她不觉得一天多就能把一个人了解透。
整个她们上午都是在不停的检查洋娃娃,上午结束工作要去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门口遇到了俞临颂。
“你们那个工作怎么样?”晏眠在前面走着,俞临颂就在后面问。
晏眠没想说话,沈思接过了后话,“还好吧,就是在检查洋娃娃是不是合格产品。”
“这样啊,那听起来还可以,我那个工作在是真的难。”俞临颂跟着晏眠走,在窗口前排在了晏眠后面,“我们那个工作是给洋娃娃换眼睛。”
“换眼睛?”
“对啊。”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好好听自己说话的人,俞临颂便滔滔不绝的跟沈思聊起来,“就是要把洋娃娃原来的眼睛抠出来,然后换上新的眼睛,我是不理解,既然要换上新的眼睛,那生产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弄上眼睛,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今天排的这个窗口不知道是什么,到晏眠的时候,晏眠还是没有看出来是什么菜,直到坐在位置上拿着筷子夹起来仔细看了才发现好像是排骨。
“今天的饭菜不错,看来跟着你运气真不错。”俞临颂一边吃着排骨,一边打趣晏眠。
13. 精致玩具工厂
晏眠没搭理俞临颂的打趣,自顾自吃着餐盘里的饭菜,都说黑色的饭菜会让人没有食欲,但是饿了什么都能吃得下去。
早上起的早,晏眠现在也犯着困,吃完饭,他们一块回了宿舍,晏眠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的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现在已经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了。
每个人都躺的板板正正,晏眠放轻脚步上了床,这一上午太累了,她很久没入睡这么快了。
随着午休铃一块响起的还有系统的声音——
【欢迎玩家晏眠,进入副本游戏:精致玩具工厂。】
【背景介绍已加载完成,任务:待解锁,请玩家遵守规则,完成游戏。】
晏眠还没来得及消化系统说的话,就匆匆忙忙跟宿舍里的其他人一块下楼集合。
索性到楼下的时候时间还宽裕,让她还有时间能理清方才系统的话。
按照系统方才说的,那就是从昨天到今天上午,都是系统在介绍背景,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副本游戏。
下午的流程跟昨天的一样,到时间之后由队长带着他们去流水线工作间,他们又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晏眠特意看了一眼自己周遭的机器有没有那些“规则”,面前的没有,但身后的粉碎机前浮现出来的几行字——
温馨提示:
1、请勿将未哭泣的玩偶放入粉碎机内。
2、请勿将带有活人气息的玩偶放入粉碎机内。
3、请勿将人放入粉碎机内。
晏眠低头瞥了一眼那个规则,这个粉碎机组长说过是用来销毁那些不合格的玩偶的,而现在粉碎机上的规则明显与组长的话相反。
更何况最后一条规则……
晏眠手上用力,直到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手里的洋娃娃发出哭泣声之后,她才将手上的洋娃娃放回轧带上,粉碎机上的规则像是在兔子镇时一样,触犯了肯定会有危险,但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惩罚是什么样。
“嗯?”
晏眠对面的人疑惑的看着手里的洋娃娃,不管他怎么摆弄那已经掰折的脚,那洋娃娃就是没有声音,也不会流泪,那人拿着手里的东西往晏眠身后的粉碎机走,全然没看到粉碎机下面的规则,伸手将东西丢了进去,很快粉碎机将东西全都粉碎,碎渣从下面的出口漏出来。
所有的碎渣全都漏干净之后,那人刚转身准备回去,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住了一样,晏眠转身去看,还没转过身,那人的身体被强制拖拽开一般四分五裂的炸开,鲜血朝四周迸溅。
“啊——!”
沈思衣服后面被溅上了很多血,她伸手一模,摸到了满手粘腻。
晏眠脸上、衣服上无一幸免。
沈思抖着手不断下滑,晏眠过去把她扶起来,周边的人都看到了方才的场景,甚至离得近的身上都被溅上了血,组长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不好好工作吵什么?”
组长似乎没有看到地上的那摊血迹一般,看着他们离开流水线乱作一团:“不好好工作就全都记一次处分。”
“那……那人死了……”
一人指着组长脚下的那摊血迹,组长似乎这才发觉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血迹:“死人了你们就不用干活了?”
“你有病吧,没看到死人了吗,你现在不应该赶紧找管理人员过来处理吗,还叫我们继续干活,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良心这种东西,这里的人应该都没有。
周遭的正式员工像是对发生的事完全不知情一般,自顾自的做着手里的工作,这个工厂很大,跟他们这一组靠得近的多多少少也都被吓到了,远一点的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0354,记一次处分。”组长扫过其他人,“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周边没人再敢说话了,他们都还记得之前组长说的话,累计处分三次,就会被队长警告。
他们压着胸口那股气继续手上的动作,照这个情况来看,就算是有不合格的产品,也不能放进粉碎机里销毁。
销毁会死,不销毁会被记一次处分,被记处分也比这样好四分五裂的死强。
晚上回去的时候,晏眠又在工厂门口看见了俞临颂,俞临颂的工位跟她们的离得比较远,只听见了声音,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们那边出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晏眠看了俞临颂一眼,把衣服上的血渍给他看,“现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的工作服本来就是墨蓝色的,溅上血之后不是很能看出来,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沾血的地方颜色更深。
俞临颂凑到晏眠耳边问:“又是规则?”
晏眠嗯了一声,“你那边没有?”
“暂时还没有看到。”
“那你好好珍惜你现在的时光吧,要是你那边也有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沈思今天被吓的不轻,没去吃饭直接回了宿舍,晏眠和俞临颂悠哉游哉的往食堂走。
“这次的规则是什么样的?”俞临颂还是很好奇,“你说说,这样我那边要是有了我也好提前有所防备。”
晏眠照例选了一个人少的队伍排,这次的规则跟兔子真的确实有些不一样,看来兔子镇确实是初始副本,现在的才算是真正的“恐怖游戏副本”。
“其实你不用预先做准备。”
俞临颂不解:“为什么?”
“因为这次的规则跟你们的工作要求相反,要么是死,要么就是被记处分。”
“这不是不给人留活路了吗。”
晏眠没接话,其实也不能说是不给人留活路,毕竟他们还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队长的警告是什么。
“再观望一下吧。”
出了那件事之后,每个人都提心吊胆,陆陆续续的其他的工作组也出现了规则,无意触犯规则的人无一幸免。
其他组的晏眠不知道,但她们组的每个人都吊着一口气,每到工作的时候都精神紧绷,生怕自己下一个拿起来的是个不合格的产品。
一周之后,队长开始换人,由这周工厂内绩效最高的人担任,公告就贴在工厂门口,进出工厂都能看见,晏眠也过去看了,工厂里的人都没有名字,全都由衣服上的编号来代称,晏眠看着本周的队长,这一串编号有些眼熟,好像是她宿舍的人,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绩效,不多不少,算是在中游,跟第一的差距还挺大。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晏眠确实看到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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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袖章在自己的一个舍友胳膊上戴着,看来她没记错,这周的队长就是她的舍友。
她们这个宿舍除了她以外其他的都是正式员工,那些正式员工都像是只会工作和日常起居的傀儡一样,在宿舍里从来没有说过话。
晏眠等她们都收拾完之后她才去洗漱,接着把沾上血的工作服也洗了,晚上十点熄了灯,晏眠可能是中午睡过的原因,这下倒没那么困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见她,听到下铺微弱的声响,晏眠瞬间就睁开了眼,看见宿舍的门打开又关上。
走廊上的灯有些暗,但还是能看到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晏眠悄悄跟了上去,从她们宿舍一直走到另一头,然后下楼。
她们这一层大部分都是老员工的宿舍,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楼下的大部分都是玩家的宿舍,明显比上一层要吵一些,有些宿舍还有轻微的抽泣声。
晏眠看见队长站在最近的那间宿舍前,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1362,出来。”
队长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什么情绪,没一会宿舍里传出来脚步声,晏眠看见一人穿着工作服,工作服上标着“1362”,用手擦着眼泪,方才在宿舍抽泣的应该就是她。
队长就这样从每个传出声音的宿舍里精准的挑出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听话的出来,没有出来的人话还没说完,手脚就不受控制的扭曲起来,最后自己把自己绞死。
那人被绞死时发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楼层,本来还传出声音的宿舍瞬间就没了声响。
晏眠跟着队长一层楼一层楼的巡逻,只要有声音的宿舍都会开门叫人,拒不服从的就落的跟那人一样的下场,全都巡逻完之后,晏眠看着队长带着她们出了宿舍楼往工厂走。
从宿舍到工厂这段路没有遮挡,晏眠落后了一些,等他们进了工厂,晏眠才跟过去,工厂里有机器,也方便了晏眠的藏身。
之前的队长曾经带着他们整体参观过这个工厂,除了……
晏眠看着队长带着那些人进了工厂内最里面的房间,上面写着“产品反馈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晏眠握上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
晏眠没有执意破门,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队长是敌是友,要是被发现,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她在工厂看,这个地方很大,她余光一一略过机器上的那些“规则”。
看来这里的规则没有跟兔子镇上的一样到了晚上就消失,晏眠几乎把每个工作组的规则都看了一遍,虽说她不知道其他工作组具体的工作要求是什么,但她直觉应该跟自己那组的差不多。
按说今天应该有值夜班的人,但到现在整个工厂里的灯大亮着,却一个人都没有。
“救命——!”
空荡荡的工厂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晏眠被吓了一跳,她站在一个机器后面,正好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一人从那间产品反馈部里跑出来,接着又有两人把她按在地上,那人还在地上挣扎,措不及防透过机器间的缝隙跟晏眠对视上。
“救我……”
那人用口型对着晏眠说出了最后的话,接着尖刃刺进身体里,那人没了动作,眼睛还定定的看着晏眠的方向。
14. 精致玩具工厂
晏眠心跳得很快,那人被两人拖了回去。
“都跟你说了不要下死手,你看,这下好了,她死了我们怎么完成产量?”
“谁让她跑,要是跑出去了,我们更麻烦,让队长后面多带点人过来补一下不就行了。”
随着那两个人回到产品反馈部的房间,工厂里的灯也全都熄灭了,晏眠在那机器后面没动,远处似乎传来了一些说话声,接着工厂的门就被打开了。
“这么安静,有些吓人啊。”
晏眠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
“看来今晚是咱俩值夜班了。”
是俞临颂的声音。
俞临颂不知道和谁一块值夜班,那人一直没有说话,都是俞临颂在自言自语。
晏眠透过缝隙看见两人找地方坐了下来,俞临颂背朝她坐着,晏眠看见自己脚边的毛线球,拿起来朝俞临颂丢过去。
毛线球正中俞临颂的后背,俞临颂后背僵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看到晏眠的时候惊讶了一瞬,随即看到了晏眠噤声的手势。
俞临颂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站起来佯装检查机器似的往晏眠方向挪。
“你怎么在这?”俞临颂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晏眠。
“跟你一块值夜班的那个是不是正式员工?”
俞临颂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我,甚至刚刚我们一块坐在那,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来确实是这样,晏眠扫了一眼产品反馈部的房间,那里已经没有声音了,从工厂里的灯熄灭之后,那里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你怎么来这里的?”
“这件事明天再说,你先把跟你一块值夜班的人引开。”
俞临颂没有多问,点点头配合晏眠。
“诶,你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啊,这个机器上怎好像被一个玩偶的手卡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用了。”
那人听到之后往这边走,晏眠顺着相反的方向往门口那边去。
那人过来把夹在机器里面的玩偶碎片揪出来,检查了一下机器没有损坏就准备回去。
“诶!你看看这个好像也有点问题。”俞临颂从缝隙里看见晏眠还没出去,费力的拖住那人,索性那人的脑子不是很好使,俞临颂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晏眠从工厂里出来,刚准备进宿舍楼,走廊闪过一道影子,晏眠瞬间退回去躲到门外,那道身影很熟悉,应该是队长,晏眠看着她从门口经过,走到了走廊尽头,从最尽头的楼梯上楼。
晏眠从另一侧的楼梯上楼,她得在队长回到宿舍之前先一步到宿舍。
队长似乎回来也是一层楼一层楼的巡逻过去,给晏眠充足的时间回去。
回到宿舍,晏眠上床躺下,宿舍门就被推开了,接着就是翻身上床的声音,晏眠往下看了一眼,队长已经在下铺闭了眼。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发现这里有太多不太对劲的了。
就比如说,这里是一个玩偶生产工厂,但他们这一套流水线上偏偏就是没看到“生产”那一部分,再加上这个“队长”的行动,这个工厂肯定没这么简单。
单说今晚,队长揪出去了不少人,如果是把那些人都杀了,那不应该一点血腥味都没有,但偏偏除了那个跑出来的人以外,其他的人进了产品反馈部之后,就再没见到人影,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这一夜晏眠也折腾了不少事,她感觉自己还没睡外面的起床铃就已经响了,晏眠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下床去阳台拿自己的外套,等她们洗漱完之后她才去洗漱,晏眠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板板正正的坐在床上了,但唯独少了队长。
晏眠跟着他们一块出了门,在熟悉的地方看见了俞临颂和沈思。
“昨晚怎么回事?”
沈思不知道昨晚的事,一脸懵的看着两人。
“这周的队长是我们宿舍的人。”现在的情况晏眠也还没有多少把握,与其说出来让他们提前恐慌,还不如等了解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再下推论,“没什么,你们小心就是了。”
俞临颂值了一晚上的夜班,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只觉得跟那个傀儡似的人待了一晚上有点瘆人。
“走吧。”
进了工厂,晏眠瞥了一眼工厂门口的公告栏,或许有些事情只有队长才能知道……
晏眠到了自己的工位,看着不断从轧带上运输过来的玩偶,每一个都是不同形态的洋娃娃,晏眠拿起送到自己面前的洋娃娃,看着有些眼熟。
这个洋娃娃眼尾处有两颗痣,她依稀记得昨晚那个女生眼尾也是有两颗痣,如果这是巧合的话未免太巧了……
晏眠将手里的洋娃娃翻过来,娃娃的后背很明显有一道裂缝,不像是自然开裂的,反倒是像被什么利刃划开的。
她记得之前组长说过,不合格的玩偶可以到产品反馈部去反馈,现在就是个机会,去看产品反馈部里到底有什么。
晏眠拿着玩偶往工厂最尽头的产品反馈部走。
“0299,你去干什么?”
晏眠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号码,确实是叫的她。
“这个玩偶有些问题,我想拿到产品反馈部看看是不是可以修复一下。”
“哪里有问题?”
晏眠把娃娃后面的裂口给组长看,组长淡淡的扫了一眼,挥了挥手让晏眠去,晏眠拿着玩偶转身继续往产品反馈部走。
她记得昨晚从产品反馈部出来抓那人的两个人里,有一个就是她们组的组长,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组长就不应该让她去产品反馈部才对。
晏眠在门口敲了门,里面传出来一声“进”,晏眠推开门进去,里面只有很小的空间,一个老太太坐在缝纫机前,老花镜架在鼻梁上,浑浊的眸子转向晏眠,“有什么事吗?”
这跟晏眠想象的场景不一样。
晏眠将洋娃娃后面展示给她看,老太太只看了一眼,便挑了一个米色的线给缝纫机上的针穿线,那线一次次的错开针眼,晏眠看得比老太太还急。
“不然我帮您?”
“不用。”老太太扶了扶眼镜,继续拿着那线头去怼针眼,晏眠靠在墙上看着老太太费劲的穿针,她捏着手里的玩偶,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洋娃娃跟她们组要检查的产品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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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
她们要检查的是“哭泣洋娃娃”,但这个洋娃娃上的表情跟她们之前检查的那些娃娃脸上的表情不一样,这个洋娃娃脸上的表情是惊恐的,莫名跟昨晚晏眠最后一眼看见那个人的表情重合。
“诶,好了。”
老太太的声音把晏眠的思绪拉了回来,晏眠将手里的玩偶递过去,老太太看都没看,捏着后面分开的两片布料怼在一块,缝纫机嗒吧嗒吧的响,将那个地方缝好,缝完之后晏眠看了一眼手里的洋娃娃,接着就被老太太催促着出去。
晏眠推开门出去,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俞临颂,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谁都没有开口,擦肩而过。
晏眠回到自己工位,又盯着手里的玩偶看了一眼,确实跟她们组其他的玩偶不一样。
“弄好了?”
组长幽幽在晏眠身后开口,晏眠被组长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一僵。
“这个玩偶好像是不是不是我们负责的产品?”晏眠将手里的玩偶递过去,“你看看呢?”
组长扫了一眼,接过晏眠递到面前的玩偶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吧。”
晏眠点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工位,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组长,组长在她身后站了一会,随后将手里的东西丢进了粉碎机里,然而粉碎机上的规则并没有对组长生效。
粉碎机下面的出口没有像之前那些出现各种碎屑,反倒是缓缓流出了血。
看来跟她猜的差不多,这个玩偶应该就是昨晚她看见的那个人,既然是这样,那其他的是不是也代表……
晏眠视线扫过整个工厂,或许这个工厂里的所有玩偶都是真正的人制作成的也说不定。
中午吃饭的时候照例是三人分开,晏眠刚找了一个人少的队伍排上队,俞临颂就悄咪咪的过来排到了晏眠身后。
“你过来做什么?”
俞临颂像是没听到晏眠语气里的嫌弃,“你运气好,跟着你排能吃到好吃的。”
对于运气好这三个字,晏眠觉得没有人比俞临颂更适用了。
“还是你运气更好一些,兔子镇的时候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晏眠特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俞临颂似乎没有听懂晏眠的调侃,只觉得晏眠是在夸他,但他过来也不是真的为了让晏眠夸他。
“你昨晚到底为什么在工厂里?”
晏眠往前走了一步,不答反问:“你上午去产品反馈部干什么了?”
“有个玩偶没有眼睛,我们那边的工作是一双眼睛换一双眼睛,现在反而有个没有眼睛的玩偶,我就去问问。”
“所以,怎么给你解决的?”
“没解决,直接销毁了。”
晏眠垂着眸子,她当时进产品反馈部时,里面除了一台缝纫机什么都没有,所以说,这个产品反馈部会不会只能反馈修补损坏的,不能修复丢失的
“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眠摇了摇头,“先看看情况,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想,我还没有十全的把握,不过……”晏眠抬起眸子看了一眼俞临颂,“或许我们可以先从队长这一职位入手。”
15. 精致玩具工厂
每周的队长都是由这一周中绩效最高的人担任,但晏眠的绩效不上不下的,俞临颂更不用说。
“但是,这个绩效到底是怎么算的?”
晏眠有点头绪,但不是很确定,“再等等看看吧,至少现在只要我们不主动触犯规则,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前面排队的下一个就到晏眠了,晏眠看着那锅黑乎乎粘稠的东西,就算是饿,也彻底没了食欲。
晏眠转头对身后的俞临颂投过去一个怜悯的眼神:“你今天跟过来排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餐台上放着黑乎乎的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俞临颂皱着眉看着晏眠端着餐盘去找位置。
沈思比他们早打完饭,一早就占好了位置,晏眠将餐盘放下,沈思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皱起眉:“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
后面的话或许是看在她们还要一块吃饭的份上没有说出来。
没一会俞临颂也端着一盘同样的东西坐下,把手里的勺子分给了晏眠一个:“你忘拿勺子了。”
面对这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晏眠其实没打算吃,看着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们打的一样的饭菜?”
“对啊。”对于这种胡话,俞临颂信手拈来,“我排的那个队太长了,就去晏眠那里了。”
沈思没有多疑,俞临颂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汤,出乎意料的有些好喝。
“你试试,还挺好喝的。”
晏眠半信半疑的看着俞临颂,对他的话没有丝毫的信任。
“真的,不骗你。”
晏眠这才拿起勺子浅浅舀了一点点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但也没到好喝到俞临颂说得那个地步。
“还行吧。”
“我尝着还挺好喝的,可能咱俩口味不太一样。”
吃完饭,晏眠回到宿舍看到舍友都回来了,除了队长。
“0230没回来吗?”
这么长时间来这是她们宿舍第一次有人说话,还是晏眠开的口,但没人搭理她,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晏眠看着她们各自忙着各自手上的活,忙完之后直接躺到床上闭了眼,晏眠也不自讨没趣了。
她这一中午都没怎么睡,生怕队长突然回来,但没有,这一中午队长都没有回来。
中午集合的时候,俞临颂趁着沈思还没来,跟晏眠说了他们宿舍的事。
“书?”
“对。”俞临颂点点头,“因为我们不是换班制吗,我宿舍就有一个,他是这里的正式员工,我回宿舍的时候他已经回去了,正常这时候他应该躺在床上睡觉才对,但今天中午我回去的时候,他竟然在看书。”
“你怎么知道他是正式员工不是玩家?”
俞临颂信誓旦旦:“他肯定就是正式员工,我们宿舍算上我一共有三个玩家,剩下的五个是正式员工,除了我们三个玩家以外,剩下的五个都没有说过话,晚上洗漱收拾完之后就躺在床上睡觉,而且他们之间的行动完全一致,肯定就是正式员工。”
俞临颂说得听起来好像是有些道理,但现在还没有准确区分玩家和正式员工的方法。
“那你看到他看的是什么书了吗?”
俞临颂摇摇头:“没看清,等晚上我回去看看。”
沈思踏着最后一分钟赶到:“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有没有。”俞临颂摆摆手,“没迟到,队长还没带我们去工厂里面呢,不过你怎么来这么晚?”
“我早就起来了,我起来收拾完之后就往楼下赶,但不知道为什么,下楼的时候那个楼梯像是处在循环里,不管往上往下都那一层。”
俞临颂跟晏眠对视了一下,“那最后是……”
“我下楼梯太着急了,一不小心摔了一下,起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一楼了,然后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俞临颂点点头,安慰了沈思一句。
时间本来就不多了,队长带着她们又回了工厂里,每天都是同样的工作和作息,只有自己在值夜班的时候第二天才能勉强休息一天。
下午回去的时候,俞临颂突然想起来什么问晏眠:“你知道今晚是咱俩一块值夜班吗?”
晏眠确实不知道,狐疑的看了俞临颂一眼,“你从哪知道的?”
“工厂门口的公告栏上有贴每晚的值班人员。”沈思补充道,“但是我记得今晚好像不是你吧?”
沈思看了俞临颂一眼,后者面不改色,“对啊,本来今天不是我的,但是前两天我宿舍一个人跟我换了一下,然后碰巧就跟晏眠在一天了。”
工厂门口的公告栏上的东西晏眠只看了关于队长评选的那个,剩下的都没怎么看,也不知道还有值班表之类的东西。
“十一点,我在宿舍门口等你。”
似乎是照顾晏眠没有看到值班表上的相应工作,俞临颂十分热心的提醒了晏眠。
这晚晏眠没睡,本来以为队长今晚还会出去,没想到一直到了快十一点队长都没一点动静,晏眠只好自己起床下楼去值班。
晏眠下了楼,俞临颂已经在宿舍门口等着了,两人一块往工厂走,在宿舍和工厂之间这段空旷的地方顶上的白炽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不是刚值了班?”
“我是看你今晚值班,特意跟我宿舍的人换的,我昨晚值班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地方。”俞临颂带着晏眠往工厂后面走,一般他们值班都是在工厂内部看那些机器运行,基本不会往工厂后面走,“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工厂后面没有灯,但俞临颂似乎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手电筒打开,工厂后面全都是玩偶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料,晏眠低头捡起脚边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布名牌,俞临颂手电筒的灯光照过来,将上面的字样照清楚——1362。
“这个……”
“怎么了?”
昨晚俞临颂来工厂值班的时候,队长和那些人都已经没了声音,再加上今天她拿到的那个玩偶……
“昨晚我跟着队长一块在宿舍楼巡逻,队长会把在宿舍里发出声音的人揪出来,然后带到工厂的产品反馈部。”晏眠深吸了一口气,“昨晚我跟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产品反馈部的房间,后来有一个人跑出来了,但又被他们抓了回去。”
晏眠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名牌布,俞临颂瞬间知道了晏眠昨晚看见的那个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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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是谁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死了吗?”
晏眠将手里的东西丢到那一堆碎布片里,“不一定,或许有的没死。”
“什么意思?”
工厂里有一面墙,上面摆着最近生产好的洋娃娃,那些洋娃娃不知出自谁之手,但肯定都经过过他们的手。
“或许这些娃娃里就有那些人。”
“你是说那些人被制成了娃娃?”
俞临颂在身后拿着手电筒照路,晏眠在前面走着,“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去产品反馈部修补的那个玩偶,我怀疑就是1362。”
两人回到工厂内,晏眠站在公告栏前,看着上面的绩效排名,旁边就是夜班的值班表。
“今天晚上的时候我回去看了,那人看的书好像是什么快速提高绩效考核之类的。”
晏眠一顿:“绩效考核?”
“对,今天我回去的早,我特意去看了他床上的书,就是跟绩效有关的。”
照这么说,那这个地方就不止有工厂、宿舍和食堂,还有其他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按照值班规则,我们明天是不是有一天的假期?”
“对。”
晏眠站起来,透过工厂的窗子能看到外面堆成一堆的碎布片,满墙的玩偶幽幽的盯着工厂里的两人。
值班一直到凌晨三点结束,晏眠回去睡了一会,宿舍的其他人起床的时候晏眠还在床上睡觉,直到她们都离开之后,晏眠才起来洗漱。
晏眠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人集合完毕,然后都由队长带着进工厂,晏眠也出了宿舍,她记得俞临颂是在楼上,刚上了两节台阶,俞临颂就从上面下来了。
“这么巧。”
“你知道从哪里借书了吗?”
俞临颂摇摇头:“不知道,我问他了,但他不跟我说话。”
现在这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或者有什么地下室之类的。
两人一块下楼,晏眠的宿舍在三楼,他们拐了好几个弯了,一直没看到宿舍门,晏眠抬头一看,上面的标志还是显示在三楼。
“我们是不是遇到沈思说的那种情况了?”
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不论是上楼还是下楼,始终显示的都是三楼。
没办法,在三楼那就只能看看三楼有什么线索了,三楼的布局还是跟原来的一模一样,一层楼有两个楼梯,分布在楼层的两侧,两人从走到另一侧的楼梯口,这一侧的楼梯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
他们顺着楼梯往下,下面不是二楼,而是一个关着门的房间,门上刻着繁杂的花纹,甚至连把手都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细细的光。
门一推就开了,里面一排排的书架映入眼帘,看来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了。
这里的装修跟外面天差地别,房顶上的水晶吊顶将下面的地板都照彻的反光,这里似乎没有人,空荡荡的只有书架和书,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借阅册。
俞临颂在借阅册上找到了那人的编号,后面登记他借的书——《如何快速提高绩效》。
正巧现在晏眠也需要快速提高绩效,以便拿到队长职位。
16. 精致玩具工厂
晏眠找到了这本书,没想把书借走,她找了个位置,上面对于绩效的定义和绩效的算法有详细的记录,最后面还有如何提高自己绩效的“小技巧”。
“绩效核算是个人在该段时间内工作的记录,对于快速提高自己绩效的方法,可以试试累计他人绩效。”
“这是什么意思?”俞临颂看着书上的字,“绩效不是每周每人这么算吗,累计别人的……”
俞临颂说着,突然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两人对视了一下,晏眠把书合上:“现在我们找到了能快速提高绩效的办法,后面我们就要拿队长这一职位了。”
“但是,如果真的按照书上说的那样,我们真的要去……”
后面的话俞临颂没有说出来,但晏眠知道他的意思。
“你怎么确定他们就是人呢?而且,经过了兔子镇之后,我以为你应该不会这么想了才对。”晏眠坐着,微抬着眸子,“你应该知道这里不是普通的世界,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你这么大义凛然,那就你死我活好了。”
俞临颂后退了一步,似乎对晏眠说出的话吓到了,像是晏眠真的会对他不利似的。
他毫不怀疑,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晏眠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对他动手。
“你……”
俞临颂的表情足以将他出卖,晏眠轻笑一声站起身来:“你是怎么想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一起,这理由你也一清二楚,不是吗。”
晏眠没理俞临颂,放下书顺着楼梯回到了三楼,晏眠走回另一侧的楼梯下楼,发现楼梯已经恢复了正常,往下是二楼、一楼,然后就是宿舍大门,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怎么提高自己的绩效,后面就是要找到合适的时机……
“晏眠!”俞临颂从后面追上来,“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没做过这种事,我不知道……”
晏眠继续走着:“我从来没有强求你相信我,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你做没做过这种事也跟我没有关系。”
宿舍和食堂之间那段空旷的路上没有一个人,晏眠要去工厂后面的那对碎布片那里,或许那里有什么需要的线索。
俞临颂一言不发的跟在晏眠身后,从兔子镇到现在,他一直都跟在晏眠身后,这确实也是因为他从在兔子镇游乐园的时候就发现晏眠跟其他人不一样。
那堆碎布片里,晏眠找到了好几个名牌布,晏眠记下那些名牌布上的数字,准备明天去工厂公告栏上看看。
“那个,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要跟你说一下。”晏眠没搭理他,俞临颂自顾自的往下说,“就是我们刚到这个工厂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枕头底下有一把刀。”
晏眠手上的动作一顿,她从兔子镇到这里时,枕头下面的刀正好没了。
“什么刀?”
“我没带,在宿舍,我不敢拿出来,就一直藏在枕头底下。”
对于那把刀,俞临颂也很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他枕头底下了,他不敢动,生怕是跟规则有关的东西。
现在他们在这里住着,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们去“提高自己的绩效”,至少他们来到这个精致玩具工厂的时候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宿舍里更别说了,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回去。”
晏眠到了俞临颂的宿舍,俞临颂从枕头地下拿出那把熟悉的刀,是她从夏月画里掉出来的那一把。
“你哪来的?”
俞临颂无辜的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第一天来这里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我枕头底下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晏眠看着这把刀,她当时还以为这把刀是不能从副本游戏里带出去的。
“我不敢动,我怕有什么危险。”
晏眠很无语的看了一眼俞临颂,把刀收好:“这把刀我拿走了。”
在晏眠要下楼的时候俞临颂又叫住她:“那我们还能不能继续合作?”
晏眠从来没说过那些话,都是俞临颂自己猜测的,他猜测晏眠不跟他合作,猜测晏眠会把矛头对向他,但晏眠从来没说一句针对俞临颂的话。
“随你。”
能拿回这把刀,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距离下周评选队长还有两天的时间,这两天只要能把自己的绩效搞上去,下周队长的职位就非她莫属了。
晏眠回了宿舍,将刀藏在自己床上,这几天她已经把队长的行踪摸清楚了,中午队长是不回宿舍的,每隔两天,队长晚上就会每楼层巡逻一次,所以最好下手的时间就是中午午休的时候。
中午晏眠提早从宿舍下来去食堂,她倒要看看是不是整个食堂里的东西都是黑的。
晏眠到食堂的时候里面还没有人,除了食堂阿姨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一一掠过窗口,毫不意外,每个窗口的饭菜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晏眠挑了一个能够一眼看出是什么菜的窗口,食堂阿姨十分豪爽的给晏眠打了满满一餐盘,晏眠拿着筷子挑了个角落吃饭。
没一会就看到队长进了食堂,不过她没有在窗口打饭,而是直接进了后厨,晏眠的视线一直跟着到后厨的门关上才收回来,看来食堂里也是别有洞天,她现在对这个队长的职位越来越感兴趣了。
晏眠第二天跟往常一样在食堂门口集合,由于俞临颂值了两天班,把休假全都攒到了一块,今天他还能再休一天。
队长清点好人数带她们去工厂工作,晏眠久违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周边的人明显变少了,就一天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怎么我们这里少了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沈思悄声说,“这个机器上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些字。”
晏眠一偏头,果然看到了一串字——
温馨提示:
1、请勿停止机器。
2、请勿在机器上伤害玩偶。
3、请勿在午夜叫出玩偶的名字。
这么一看,这三个规则似乎没什么联系,尤其是第三个,玩偶的名字……他们经手的玩偶从来没有见到什么跟名字有关的东西。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沈思从传送带上拿起一个玩偶,手上用力将玩偶脚上的骨架掰折,伴随着哭声和眼泪,沈思缓缓开口:“大部分都是第二条吧,有很多习惯直接在传送带上检查玩偶的,所以……”
晏眠了然,只不过这次规则的出现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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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刁难人的地方,就是名字那条有些奇怪……
中午的时候,晏眠在出门之前特意去看了工厂公告栏上贴出来的东西,上周贴出来的绩效排名,她从上看到下,从这张绩效排名上找她昨天看到的那些编号。
她找了,但只找到了两个,这两个的绩效排名不是很高,但至少都比晏眠高,两人的绩效加起来几乎要超过队长的绩效,或许这个“提高绩效的方法”并不只有她想用。
晏眠中午特意早吃完饭回到了宿舍,她回去的时候正巧一个舍友在阳台上洗衣服,见到晏眠进来连看都没看一眼,晏眠看过这个舍友的绩效,不算很高,但至少也是在中上游的水平。
晏眠从上床摸下那把刀藏进袖子里,阳台上的舍友似乎并没有发现晏眠的反常,继续洗着盆里的衣服。
她拿着刀直接从背后刺入她的侧颈,晏眠确定这一下肯定刺到动脉了,但想象中的鲜血没有出现,甚至那人手上的动作都没停,像是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似的,对晏眠的攻击没有任何反应。
晏眠将插在那人侧颈的刀拔出来,随着刀锋被带出来的还有些许棉絮,从那道伤口能看到内里的东西,不是血淋淋的血肉,而是白花花的棉絮。
晏眠直接将那人的脑袋削下来,里面的棉絮涌了出来。
【玩家:晏眠,身份:精致玩具工厂员工,任务:担任队长】
熟悉的系统声再次在晏眠脑海中响起,这个系统每次给的任务都像是推进晏眠的行动一般,既然系统也这么说了,那就证明她的猜想是没错的。
晏眠还没来得及将阳台上的惨状收拾干净,剩下的舍友就都回来了,以一抵六晏眠还是没什么把握。
而剩下的舍友进门之后跟她想象的情况不一样,她们进来之后对阳台上的场景如同没看见一般,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一人端着盆到阳台上洗衣服,晏眠都做好了要动手的准备,而那人却只是端着盆,迈过地上露出棉絮的尸体到水池边洗衣服。
晏眠眯着眼睛,同样的方法将那人也撂倒在地,其他人却依旧事不关己。
或许这些人不是不说话,而是她们根本不会说话,也听不到看不到,她们每天的行动都是被提前设定好的,她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傀儡。
有了这个猜想,晏眠也不手下留情了,一个宿舍八个人,去掉她和队长还有刚刚那两个还剩四个,不到一分钟晏眠就将这一屋子的人都解决干净了。
这些正式员工都是这种傀儡,但队长很显然跟她们不一样,如果说她们只是被设定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务,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那么队长,包括工厂里的组长,都是更高一级别的傀儡,不仅会听会说,还有自己的意识。
中午午休结束的时候,晏眠将刀随身带在了身上,这个宿舍不仅有她,还有队长,不知道晚上队长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晚上的时候,晏眠故意晚回去,快熄灯的时候晏眠才回到宿舍,宿舍里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有地上的棉絮还没处理。
晏眠没有理,还是跟以前一样洗漱、上床睡觉,她按照正式员工来行动,对什么都视而不见,队长将地上的棉絮清理干净,什么都没说,直到熄了灯两人躺上了床。
17. 精致玩具工厂
晏眠面对着墙侧躺着,手摸在枕头底下的刀上,她总是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今天队长的反应太过于平淡了,就算队长是傀儡,她也是更高级的傀儡,不可能看到宿舍的这些东西无动于衷,更不可能被她的行动骗过去。
晏眠心里很不安,几乎从熄了灯之后手就没有离开枕头下的刀。
“是你吧……”
轻飘飘的声音传进晏眠耳朵里,带起一阵阴寒,晏眠瞬间睁开了眼,她在上铺,声音能传进她耳朵里,只能是有人在她床上……
晏眠转身,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晏眠,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一直咧到耳根,熄了灯的宿舍里,那张脸白得吓人。
“是你吧……是你杀了她们……”
她似乎只会重复这一句话,头发垂下来搭在晏眠脸上,湿漉滑腻得感觉,让晏眠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晏眠的手在枕头底下握紧那把刀,而队长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一直重复这那句“是你杀了她们”,却始终没有对晏眠动手。
不知怎么,队长突然神情一怔,缓缓从晏眠床上下去,打开宿舍门,幽幽的出去了。
晏眠松了口气,手里握着那把刀跟着队长出了宿舍,队长依旧是在楼层巡逻,但经过之前的事,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在晚上说话了,队长在这一层楼巡逻了很长时间,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揪出来。
队长的身影看起来跟之前的有些不太一样,晏眠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奇怪。
“咚咚咚!”
队长敲了一个宿舍的门,之前那次队长都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现在却开始敲门了。
一人给她开了门:“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遵守宿舍规定。”
那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什么规定?宿舍根本没有规定!”
队长指了指宿舍门后面的凭空出现的字:“拒不听从会有惩罚。”
晏眠离得比较远,看不清门上的字是什么,但她看见那些字在队长关门的瞬间就消失了。
如果是真正的规则,应该不会消失才对,但现在却在关门的时候凭空消失了。
晏眠看着队长跟那人从另一侧的楼梯下去,晏眠去到刚才的那间宿舍前敲了门,里面没有人回应,晏眠握着把手开门,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人似乎是这个宿舍的最后一个人,门后也确实没有东西。
看来确实不是真正的规则。
晏眠从走廊的窗户往下看,正巧看到队长带着几个人往工厂走,那些人的表情木讷,似乎已经在队长手下变成了傀儡。
晏眠从宿舍楼出来的时候工厂里已经亮起了灯,晏眠这次没有躲,直接从工厂门口进去,好巧不巧,她进去的时候正巧被她们组的组长看到了。
“0299,你在这里做什么?”
晏眠没有说话,装作没听见,径直往产品反馈部走,试图把自己伪装成正式员工。
“喂!”晏眠的手被抓住,组长似乎看出了晏眠的异常,“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晏眠瞄准时机,转身挥刀,白花花的棉花从破口处涌出,产品反馈部还是跟之前那样,里面没有声音,门也打不开。
晏眠准备破门的时候,工厂里的灯瞬间熄灭,接着就是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晏眠借着机器的遮挡,看到了门口出现的两人,看他们脸上木讷的样子应该是两个正式员工。
自从机器上有了那些规则之后,工厂里的机器都日夜不停的运行着,机器零件之间摩擦发出的声响给晏眠的脚步声做了掩盖,晏眠悄无声息的将一人解决完,另一人看到了,但仍事不关己的坐着,看来确实是正式员工无疑了。
晏眠解决完这两个后准备回去,产品反馈部根本进不去,现在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睡个觉休息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晏眠看着门口公告栏上的绩效排名,她的绩效已经遥遥领先了,总览下来没有人比她高。
明天是这个队长的最后一天,后天就会公告出新一周队长的人选。
本来晏眠还想着可以回去休息休息了,但转念一想,或许自己根本没得休息,队长明显就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之前熄灯之后都没有一个人说话,包括队长也是,但今晚队长却到她的床上说那些话。
对于这一点,晏眠不可否认,队长的反常让她有了危机感。
晏眠回到宿舍没有睡,只小眯了一会,队长回来的时候的开门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但队长回来之后却什么都没做,只是上了床睡觉,就像之前在晏眠耳边低喃的事没有发生一般。
早上起床铃响的时候,晏眠还觉得自己困得要命,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宿舍里早已经没了人,队长每天都要早离开宿舍,整个宿舍就只剩了她一个。
宿舍里没有钟表,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洗漱完之后就直接出了门,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晏眠下了楼,但一层一层的楼梯怎么也走不到底,晏眠看着墙上的楼层标,二楼,看来又陷入循环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晏眠直接走到另一侧的楼梯,还是跟以前一样,在楼梯尽头是那间图书馆。
晏眠推开门进去,里面还像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之前在中间放着的桌子没有了,包括借阅册,全都消失了。
晏眠顺着书架去看那些书,一行行排列的都是关于如何制造玩偶的书,晏眠走到最角落的一排书架,才看到上面标着不一样的字样——队长职位解析。
晏眠拿下那本书翻了几页,里面有对队长职责的介绍。
精致玩具工厂内的队长每周一换,主要负责工厂内员工的调度和产品的生产,同时也包括协调食堂的各项工作。
晏眠看着书上对队长工作的介绍,看来这队长掌管的东西还不少,不仅管着工厂内部的事情,还管着食堂,既然这样,那她就更应该拿到队长的职位了,看看那个产品反馈部到底有什么。
晏眠往后翻着,后面还有对队长职位更详细的分析,总结下来就是,队长这一职位,在工厂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一方面维持着工厂的正常运行,另一方面还要将产量保持住,不过产量怎么来的不言而喻。
再后面就是介绍队长的来源了,晏眠没兴趣看那些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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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论,直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晏眠也不在这里多费时间了,把书放了回去,等她走到走廊再回头看时,那地方已经消失了,下面就是通往一楼的楼梯。
晏眠下了楼,集合的地缝已经很多人了,末尾站着的俞临颂和沈思四处张望着。
“快点!”俞临颂催促着。
晏眠过去的时候正好队长清点完人数带着他们进工厂。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你不会也遇到了那个情况吧?”沈思一脸担忧,“不过幸好没迟到。”
“是遇到了。”晏眠挑了些不太重要的说,“我自己在那层楼转了一会发现就恢复了。”
“那就好。”沈思似乎这才安心下来,“那个循环动不动就出现,一点预兆都没有,要是因为这个循环耽误了集合的时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晏眠没说什么,只笑了笑。
进工厂时,俞临颂瞥了一眼公告栏上的绩效排名,这个排名是每天实时排名的,现在晏眠的名字赫然显示在第一位上。
俞临颂默默咽了下口水,晏眠方才的那个笑,别人或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很清楚,经过在兔子镇之后,他自诩对晏眠还是有些了解的,今早晏眠遇到的循环楼梯肯定不是像她说得那么简单,更何况现在晏眠的绩效直奔第一去,短短一天的时间,就算晏眠长了八只手也不可能一天把绩效干到那么高,唯一的可能就是晏眠做了书上说的那个“叠加别人绩效”的方法。
晏眠回到工位上,轧带上传送过来的玩偶很多,他们这边的人已经没剩几个了,现在的人手应对这么多玩偶还是有些吃力的,晏眠拿起自己面前轧带上的玩偶,拿起来的瞬间晏眠就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洋娃娃脚上根本没有骨架。
晏眠仔细摸了好几遍,确定脚上确实没有骨架,是一个不合格的产品,但粉碎机上的规则她不能碰,组长昨晚也被她一刀了结了,现在更没有人了。
她刚想把手上的玩偶重新放回轧带上,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机器上的那些规则——
“请勿在机器上伤害玩偶。”
晏眠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条规则的意思,在机器上伤害玩偶,指的就是他们在检查过程中损坏的玩偶不能再放到原来的轧带上,放在原来的轧带上就属于违反规则。
晏眠看着手里的玩偶,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她抬眸看了看对面的那个正式员工。
“你去干什么?”沈思看着晏眠走开,“被组长发现了怎么办?”
沈思到现在还没发现组长早已不见了踪影。
正式员工只会按照设定好来工作,对晏眠的靠近一点反应都没有,晏眠看着他从轧带上拿起一个玩偶,她眼疾手快的将他手里的玩偶替换成自己手里的。
那人伸手摸了摸,似乎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又摸了一遍,几乎确定这是一个不合格的产品,拿着玩偶往粉碎机走,粉碎机上的字他看都不看,直接将手上的玩偶丢进了粉碎机里,随着粉碎机出口漏出碎屑,那人的身体也瞬间爆裂开来。
白色的棉花迸溅了在工厂的地板,甚至将旁边组的人也惊了一下。
18. 精致玩具工厂
“这……”沈思盯着脚下被溅过来的棉花。
晏眠看了沈思一眼,沈思瞬间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回事?”没了组长,但还有队长,即使这是她在职的最后一天,但还是象征性的过来关心了一下他们。
没有人搭理她,都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晏眠在那人的位置上接替那人做着工作,队长过来见没人搭理她,扫了一眼地上的棉絮,什么都没说就又离开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晏眠的猜测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中午回去的时候,晏眠在工厂门口看了一眼公告栏,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前面,基本没有可能会被人反超了,除非有人想要对他不利,不过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走吗?”俞临颂在工厂门口看着晏眠在公告栏前皱眉,“下一周的队长肯定是你,不用担心了。”
晏眠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在前面走着的沈思,压低了声音跟俞临颂说话:“今晚有好玩的,你来吗?”
俞临颂毫不怀疑晏眠的说法,只不过可能晏眠口中的好玩跟他所理解的好玩不是一个。
“你的绩效都排到第一了,怎么还……”
晏眠摇了摇头:“不会对你不利的,你只说来,还是不来。”
俞临颂相信晏眠的话,但同样他也相信晏眠口中的好玩是“不好玩”。
“来。”
晚上熄灯之后,晏眠还是像以前那样侧身面对着墙闭了眼,没一会,下铺窸窸簌簌的声音就传了上来,接着队长就爬到了晏眠床上,滑腻的头发垂下,落到晏眠脖颈处。
“都是你是杀了她们……”
“工厂的产量要不够了,你来充量吧,这样我还能在担任队长……”
队长的手变得尖利,如同被削尖的竹竿,向晏眠的脖颈刺去。
晏眠陡然翻身,加上胳膊的冲击力,队长直接从上铺摔了下去,看到摔在地上的人,晏眠叫了一声俞临颂,俞临颂从阳台出来。
晏眠从上铺下来,踩住想要挣扎起来攻击的队长,将手里的刀扔到俞临颂面前:“你来。”
俞临颂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我做不来……”
“她又不是人,只是一个玩偶而已。”
俞临颂还是摇头,晏眠动了动脚,踩住队长的力度松了一些:“既然这样,那就看看你和她谁更厉害吧。”
晏眠作势要将制住队长的脚移开,俞临颂看了一眼丢在自己面前的刀,他肯定打不过那个队长,颤颤巍巍的将地上的刀捡了起来。
“来吧。”
俞临颂看了一眼晏眠,他没做过这种事,现在握着刀的手都是抖的。
“你……你确定她是玩偶,对不对?”
晏眠撩起队长的袖子,手腕上的表显示快零点了,晏眠点点头:“对。”
“好……”俞临颂咽了下口水,将刀刺入队长颈侧。
看着俞临颂没劲的动作,晏眠伸手按住刀柄往下按,接着顺着力度将整个脖颈用刀划开,俞临颂的手在抖,迟钝的没有跟上晏眠力度,刀瞬间脱了手。
俞临颂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手上不住的颤抖。
“这么害怕做什么,以前没做过现在不就做过了。”晏眠站起身来,将飞出去的刀捡起来,“你要是一直这样,那以后我让你帮忙去杀别人的时候,是你去杀人,还是别人来杀你?”
晏眠看了眼队长手上的表,正好是零点,她随意的坐在床边,现在整个宿舍就只剩了她自己,看着俞临颂还呆在原地,晏眠开口吩咐他:“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怎……怎么收拾?”
“就把地上的棉絮扫了就行。”
俞临颂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棉絮,又看了一眼刚才自己杀的“人”——从脖颈处的伤口可以看到里面白花花的棉絮,确实应该是玩偶。
他努力压下手上的颤抖,拿了扫帚将地上散落的棉絮都扫干净。
“那这个人怎么办?”
“不用管。”
“就放在这里吗?”
晏眠点点头:“反正这个宿舍只剩我一个人了,也不可能有其他人来,放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对于晏眠的脑回路,俞临颂表示自愧不如,要是他,他肯定将这些东西全都清理掉,也不敢跟它们同处一室。
“行了,没其他事了,你先回去吧。”
俞临颂透过阳台看了一眼外面,外面的灯都已经熄灭了:“现在吗?”
“不然呢?”
“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能不能在这里待一晚啊,这里还有这么多床。”俞临颂指了指靠近阳台的那个,“我就睡那个行不行,现在太晚了,而且外面也很黑,要是有什么……”
晏眠听出来了俞临颂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回去害怕呗。
“随你。”
晏眠回到自己床上睡觉去了,现在算是解决了当下的一个大问题,也能安稳的睡个觉了。
早上起床铃响的时候,晏眠从来没有哪天比今天起的这么利索,她倒要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公告栏上成为队长。
晏眠下床的时候,俞临颂正巧洗漱完。
“你起这么早?”晏眠拿着自己洗漱的东西往阳台走。
俞临颂嗯了一声,其实不是他起得这么早,而是他一晚没睡,跟这么一个“尸体”共处一室他根本睡不着。
晏眠到阳台上洗漱,一挽袖子,便看见自己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块手表,跟昨晚她在队长手上看到的那个一样,上面不仅有数字,还有还有各种字样浅浅的浮现在表盘上。
整个工厂,包括宿舍、食堂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都没钟表,在这里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推测的,他们只知道熄灯的时候是十点半,这些都是在公告栏处标出来的几点要做什么,然后他们自己去推断几点。
俞临颂围着地上的那人看了一圈,昨晚熄了灯,灯光都是借着俞临颂之前手电筒的光亮,现在再仔细看,能很明显的能看到这人身上玩偶的痕迹,甚至就连胳膊上的线和针脚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晏眠洗漱完看见俞临颂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人:“怎么,你喜欢?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去放在你们宿舍。”
俞临颂连连摆手,他现在都避之不及。
“走吧,快到时间了。”晏眠将袖子放下来把手腕上的手表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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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眠拿起床上放的外套时,袖子上凭空多了一个臂章。
“你……”俞临颂看着晏眠袖子上的臂章,“这周真的是你的队长?”
晏眠倒是没俞临颂这么大反应:“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吗。”
两人下来的时候,外面还没有人,晏眠身为队长要提前从宿舍下来,晏眠看着手表上的指示,丢下俞临颂让他自己在这待着,她按照手表上的指示去了食堂。
看来这个队长也不是什么没有人性的职位,至少还留给她单独的时间吃早饭。
【玩家:晏眠,身份:精致玩具工厂队长,任务:待解锁】
系统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大脑一震,系统出现就说明上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晏眠按照手表上的指示去了食堂后厨。
后厨的干净程度几乎超乎晏眠的想象,但也确实让晏眠不敢相信,这么干净的后厨怎么做出来那些黑不溜秋的饭菜的。
“你来了。”一胖乎乎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装,腰前还系着一件围裙,“今天来的比平常早啊,今天吃什么,还是跟平时一样?”
食堂后厨肯定不像现在看起来这么平静,但晏眠还没有线索怀疑这里到底有什么。
“跟平常一样就可以。”
“好嘞!”
那人将饭菜端到桌子上,招呼着晏眠过去坐,晏眠过去一看,桌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不再是之前在食堂里吃的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了。
看来这个队长的职位确实不简单,好不容易吃一次正常东西,晏眠一口气吃了个满足,抬手看了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就要清点人数,然后带着他们去工厂。
晏眠离开后厨的时候,那人还十分热情的目送着晏眠出了后厨。
晏眠站在最前面,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以前在下面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现在站在前面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是玩家,那些是正式员工。
她看着手表上的提示,清点好人数,带着他们进了工厂,到工厂门口的时候,晏眠故意扫了一眼门口的公告栏,自己的编号就在这一页的最首位。
安排好所有的东西之后,晏眠在整个工厂巡视了一圈,尤其是在那面放满玩偶的墙上,上面都是工厂生产的玩偶,包括晏眠组的“哭泣娃娃”,其他组的还有,“微笑天使”、“恶魔之眼”……
名字取得稀奇古怪,不过晏眠差不多还是能分清哪个组是生产的哪类娃娃的,她站在标着“哭泣娃娃”牌子的那边,视线扫过自己的组曾检查过的玩偶,突然在熟悉的玩偶上停住,是那个被组长杀死的1362。
晏眠将这里的娃娃一一扫过,只可惜她一向不记人,就算是曾经见过的人她也没什么印象,更别说是现在的玩偶了。
如果说这些玩偶都是玩家死后制成的,那机器上的那个“请勿在午夜叫出玩偶名字”的规则指的什么似乎就能明白了。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靠编号称呼的,那么这些玩偶的“名字”或许就是他们之前的编号。
还有一点奇怪的是,如果说玩家死后变成了玩偶,今早她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现在玩家的数量已经远远少于正式员工了,本来玩家的数量就不多,不可能做成现在这么多不同种类的玩偶。
19. 精致玩具工厂
晏眠在这里溜达够了,看了一眼手表,上午基本没她什么事了,她准备去产品反馈部看看,路过工厂门口时晏眠看了一眼公告栏,自己的编号在最前面,后面标着“队长”的字样,在自己编号下面的是俞临颂的名字,晏眠扫了一眼俞临颂的绩效,跟她想的差不多。
昨晚俞临颂动手的时候恰好卡在午夜十二点,那时候正好是上一周的队长评选结束,队长人选已出,而下一周的评选刚刚开始。
如果不出意外,那么下一周的队长应该就是俞临颂。
晏眠往产品反馈部走,推开门还是那个老太太在里面。
老太太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你过来的正好,这个月的产量太低了,距离目标产量还差不少。”
老太太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张纸递给晏眠,晏眠看着纸上的字,甚至上面还细致的将每个种类的玩偶产量都标了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谁要?”
老太太抬着浑浊的眸子看了晏眠一眼:“不知道,我们只管完成任务,剩下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晏眠将这张纸叠了叠放进自己口袋里,继续问:“那您晚上什么时候在这里?我这里有个玩偶坏了,想让您帮忙修补一下,正好可以填补这缺少的产量。”
“我晚上不在,有什么需要修补的现在拿过来吧。”
现在拿过来晏眠怕把整个工厂的人都吓个半死。
“那算了,反正也就一个,大不了再多找点人填补一下好了。”
“今晚的事你没忘吧?”
晏眠垂眸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文字,点了点头:“知道。”
中午的时候晏眠没有跟俞临颂和沈思一块,她按照手表上的指示,提早就从工厂溜了,到了食堂后厨之后又是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从食堂往宿舍走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了去吃饭的俞临颂和沈思。
“晏眠。”沈思叫住了晏眠,“没想到你真的是这周的队长,俞临颂早上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直到看到你带着我们去工厂我才信的。”
晏眠礼貌的笑了笑。
“你要去吃饭吗?我们一起?”
“我已经吃过了,队长的行动时间跟你们的不一样。”晏眠婉拒了沈思的好意,“你们去吃吧,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看着晏眠往宿舍走的身影,沈思不解的问俞临颂:“队长有这么多事吗?”
“……应该吧。”
晏眠回到宿舍,昨晚那人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晏眠掏出从产品反馈部那里顺回来的针线自己将它脖颈处的伤口缝住,昨晚涌出来的棉絮太多了,现在就算是缝住,脖颈处的也因缺少棉絮显得微瘪。
晏眠缝完后,那人动了动,手脚上的针脚格外明显,甚至就脸上的眼睛也变成了扣子。
看起来这个产品反馈部确实有点东西,怪不得有什么残次之类的都去产品反馈部解决呢。
没一会,晏眠的宿舍门就被敲响了,晏眠让它去开门。
一打开门,俞临颂倒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
俞临颂看了看走廊,确保没人看见这边的情况才从门缝挤进去。
“它怎么……”
“它有名字。”晏眠指了指那人衣服上的名牌布,“以后叫它0230。”
“不是。”俞临颂对晏眠的脑回路十分不理解,“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怎么把它……弄活的。”
晏眠站起身来,手指从那衣服上的名牌布上划过:“这你就说错了,它不是活,而是真正成为了玩偶,成为了我的玩偶。”
晏眠特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所以呢,你来做什么?”
俞临颂绕过0230,坐到之前自己睡过的那张床上:“我是想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有需要你的地方不用你来找我,我会直接过去找你。”
俞临颂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单纯过来说这些的。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那个……”俞临颂犹犹豫豫的,“我今天中午的时候看了公告栏,我的绩效怎么变成了第一?是不是跟昨晚……有关?”
“对。”晏眠毫不避讳,“前段时间我去了那个图书馆,我发现队长的职位其实有很多漏洞,而且,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队长之职一次只能一人担任,要么是连续担任,要么只担任一周。”
“所以……”
“所以,我不可能冒着风险继续担任,只能把队长换成我们自己人。”
要再担任一次队长的风险太大,整个精致玩具工厂都没有连续担任两届队长的先例,晏眠自然不可能去尝试,沈思不可信,那就只能利用俞临颂了。
“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马上就要午休了。”
更何况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晏眠说的这些确实对,而且担任队长似乎还有保护机制,这么看来好像也不是不行。
“好吧,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俞临颂走后没多长时间就打了午休铃,晏眠带着0230出了宿舍门,现在正式员工的数量远超玩家,经过之前的事,现在整栋楼都是静悄悄的。
晏眠带着0230下楼,现在不是巡逻的时间,只是有些事情她还需要验证一下。
果不其然,在从二楼下一楼的楼梯上又出现了循环,晏眠转头去看身后的0230,但身后早已经没了人影。
晏眠自己往楼上走了两步,走到熟悉的地方,又是熟悉的门,晏眠轻车熟路的推开,里面跟之前没什么变化,硬要说的话,那可能就是书架看起来好像变少了。
来过这几次之后,晏眠发现这里的书似乎每一次都不一样。
晏眠看了现在有的所有书架上标着的分类,除了上次的“队长职位”,现在还多了“食堂细则”。
晏眠拿下“食堂细则”那排书架上一本边角泛黄的书,这本明显被经常翻阅,前面是对食堂营业时间的介绍,都是最基础的,几乎是整个工厂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往后翻了几页,关于后厨的介绍更让晏眠感兴趣。
后厨由厨师长总领,包括厨师和打饭阿姨,队长每天有固定的时间到食堂后厨就餐,避免跟工厂内员工用餐时间相撞。
厨师长根据队长的需要为队长准备特定的食物,以免队长食用外面的食物而导致身体玩偶化。
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晏眠眸子颤了颤,原来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都是为了让玩家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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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而准备的。
晏眠还想看看其他的时候,往后翻又都是套话了,对于后厨有用的介绍就仅限于此了。
晏眠去看了其他关于食堂的书,大部分都是套话内容,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看来这个地方想让她知道的东西也是有限的,晏眠不死心的又去看了其他书架上的书,关于队长的那些她都知道得差不多了,甚至包括将0230重新缝合会让它变成自己人都是她从那些关于队长的书里看到的。
没有其他有用的资料了,晏眠也没兴趣再在这里待下去。
她顺着楼梯回到二楼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玩家:晏眠,身份:精致玩具工厂队长,任务:整理食堂后厨】
晏眠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个系统总是来的这么及时,她刚看完关于食堂后厨的事,接着系统就给她了相应的任务,让她不免怀疑是不是这个系统控制着整个游戏副本。
二楼楼梯渐渐恢复正常,0230还在原来的楼梯上等她,晏眠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几分钟,晏眠带着0230出了宿舍,现在行动是最好的时机,现在是午休,也没有其他人,不怕被发现。
现在这个时间员工都在宿舍午休,食堂也早已关了门,但身为队长,晏眠的特权在此刻显现了出来,晏眠带着0230从食堂的后门进去,甚至找到了那条从后门直达后厨的路。
晏眠从后门进了食堂,安静的走道里只能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越靠近后厨,晏眠越能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粘稠的咀嚼声。
“这根本不够吃啊。”
“这批产量不太行,有的吃就不错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晏眠从后厨门缝里往里看,视野受限看不到太多东西,只能看到一群人围在桌子上狼吞虎咽的吃着什么。
“慢点吃,别抢。”
晏眠看着一什么从那人手里滑落出来掉在地上。
“本来就少,你还不好好拿稳。”
那人嘿嘿一笑,将从指间滑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塞进嘴里。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晏眠看见了那是什么,是一个个的眼球。
之前不明白俞临颂那一组为什么要给玩偶们换眼睛,现在看来是把那些人真正的眼睛换下来当做他们的食物,再塞上假的玩偶眼睛充数。
晏眠毫不怀疑系统说的“清理食堂后厨”肯定不只是清理这些眼球,应该还有其他的,就比如为什么给员工打的菜是黑的,那些饭菜会让员工玩偶化,但跟让人犯恶心的黑色又有什么关系。
晏眠在外面等着他们吃完,甚至把桌上的残局收拾干净之后她才故意敲了一下门进去。
厨师长看到晏眠似乎有些惊讶:“队长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最近我看我们食堂的饭菜经常有剩余,之前没问过,现在突然想起来了就问问,我们剩下的饭菜都去哪了?要是实在剩得多了也是浪费,还不如将剩下的饭菜给我们后厨的工作人员一块分了,这样也能节省一点工厂的开支,是不是?”
“看您那说的。”厨师长似乎对晏眠的说法并不认同,“那些菜要是我们能吃早就吃了,那些可是专门为员工准备的。”
20. 精致玩具工厂
“我们看咱们这里的东西每天都是这些,而且员工对在食堂吃饭的积极性也不是很高,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的饭菜不够好吃。”
“看您说的,我们的饭菜保证都是最好吃的,这个您放心就是了。”
晏眠看着厨师长谄媚的模样,佯装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是吗?但我怎么闻着有一股怪味呢?”
厨师长脸色瞬间变了,晏眠在这里他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也只能腆着脸继续奉承着笑:“哪有什么怪味了,要是血腥味的话可能是我们最近新弄来的肉。”
“这样啊。”
晏眠看似没有多疑,轻飘飘的语气却让厨师长挥汗如雨,连忙让人把肉端了过来。
“您看,是吧,就是新鲜猪肉的味道。”
晏眠看着端过来的盆子里血水跟猪肉混合在一起,发出刺鼻的血腥味,晏眠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让那人把东西拿远。
“是吧,队长,我说的没错吧。”
晏眠轻笑一声,他说的确实对,只不过现在看着还鲜艳的猪肉,怎么等做成饭菜了就变成黑乎乎的了。
“对了,”晏眠问,“晚上你们几点下班?”
“八点我们就都回去了。”
晏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临走前又嘱咐了一句:“以后在做饭的时候,做足量就行,不要剩太多,浪费不好。”
厨师长连连点头答应。
0230一直在外面等着,晏眠没让它进去,晏眠从后厨出来,在到后门的路上把0230藏了起来,晏眠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午休结束了,她没回去,索性就在集合地等人来。
晏眠闲得没事就开始摆弄手上的手表,每次到需要她做什么的时候表盘上就会浮现出相应的文字,这里除了队长没人知道具体的时间,所以……
她记得中午午休铃打的时候是十二点,现在她手腕上手表的指针正好指在一点上,秒针和分针重合的一瞬间,午休铃响了,接着宿舍楼开始发出声响,陆陆续续有人从宿舍楼下来。
她还记得老太太说今晚的事,现在食堂后厨的事,这么算了算正巧时间能错开,一晚上够她办俩事的了。
把员工们带到工厂之后,晏眠去到俞临颂那边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递给俞临颂了个眼神,俞临颂瞬间会意。
晚上晏眠在宿舍里将其他的床翻了个底朝天,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结果一无所获,门被敲了两下,晏眠去开了门。
“这么早就过来了。”
俞临颂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怕自己来晚了,洗漱完就过来了。
“我们去哪?”
“食堂。”
“去食堂干什么?”
晏眠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一点了,现在从宿舍下去在加上到食堂的那段路,时间应该也差不多。
“去食堂看看你们组的工作成果。”
俞临颂不懂晏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跟着晏眠一块出了宿舍楼。
“食堂里有什么?”
“嘘!”
两人在食堂后门旁边的石像边躲着,看着后厨的人都离开之后才从后门进去。
“这食堂还有后门呢。”俞临颂稀奇道,一转眼,一张惨白的脸撞入眼帘,“救——”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晏眠捂住了嘴:“闭嘴,再出声就把你丢出去!”
俞临颂强迫的点了点头,晏眠这才放开他。
俞临颂抓着晏眠的衣角:“我……我跟你一块。”
晏眠扫了一眼自己衣角上的手:“一块就一块,你抓我做什么,松手。”
“别别别!”俞临颂把手里的布料握得更紧了,“这里有点吓人……”
“俞临颂!”
听着晏眠略带威胁的语气,俞临颂瞬间怂了:“我松手!我松手就是了……”
晏眠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被俞临颂抓出来的褶皱,用力拽了拽才勉强拽平。
俞临颂手上的灯光一撇,又照到了那张惨白的脸,俞临颂被吓了一激灵,差点又去拽晏眠的衣服,定下神来才发现是0230。
俞临颂指着门口的0230:“它什么时候在这的,我没记得它跟我们一块过来。”
晏眠瞥了一眼,似乎有些嫌弃俞临颂的大惊小怪:“中午我就把它安排在这了,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吧,等会宿舍就要熄灯了。”
晏眠打开后厨的门,里面漆黑一片,纵使有俞临颂的手电筒,也只能照到一小片地方。
“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晏眠没说话,面前盛菜的架子上有很多箱子,晏眠随便打开了一个,里面鲜红色粘稠的东西夹杂着血腥味。
“这是什么?”俞临颂略带嫌弃的捂住鼻子。
“肉。”
“肉?”俞临颂自从这里来到这里就没见过肉是什么颜色的,天天吃着那些黑不拉几的东西,他都快忘了正常的饭菜是什么样了,“明明是这么新鲜的颜色,怎么做出来就是那个恶心样。”
晏眠没回答,要是俞临颂觉得那些饭菜恶心,那他要是看见那一盆眼球不得直接吓昏过去。
“那个。”晏眠还是决定先给俞临颂打个预防针,“我们要找的东西要比这个还吓人一点,我先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别到时候晕过去了。”
俞临颂咽了下口水:“怎么可能,我肯定不会的,你都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俞临颂不动声色的往晏眠身边靠了靠,“再说了,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保护倒说不上,主要是晏眠觉得俞临颂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堪忧。
“行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这里收拾的很干净,后厨不算大,但东西多且杂,光盛菜的架子就有三层,每一层都放了满满当当的东西,晏眠一点一点的找,食材倒是不少,只不过能把这么正常的食材做成那样让人看了都觉的恶心的样子也是需要很高超的厨艺了。
晏眠将那几个放菜的架子都找完还是没找到要找的,抬眼又看见了墙边的冰柜,晏眠过去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的被冻得僵硬甚至挂着冰霜的眼球。
“这是什么?”俞临颂没看出来是什么,拿在手里玩了一圈,这被放在冰柜里一冻,确实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
“这是你们组工作的成果。”
“什……”俞临颂话说了一半瞬间就想明白了,手里的东西重新掉进冰柜里,“你……你是说这些是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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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换下来的眼球?我们换的是玩偶的眼球,不是……”
“你们换的当然是玩偶的,只不过是在你们手里是玩偶罢了。”
俞临颂当初在晏眠宿舍对那个队长动手的时候说自己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但实际他早在来到精致玩具工厂的第一天就已经做了。
晏眠招招手,将0230叫过去,拿起冰柜里一个被冻结实的眼球塞进0230嘴里。
俞临颂手上的手电筒被晏眠拿了过去,直直照在0230身上,0230的变化很明显,之前0230还是纽扣的眼睛已经渐渐开始变化了,包括身上其他很像玩偶的地方,身上的针脚、线头之类的都在缓缓消失,但那些玩偶的痕迹并没有完全消下去,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俞临颂明知故问。
“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
“找这些被冻起来的眼球?”
晏眠没回俞临颂的话,自顾自的把冰柜盖子重新合上,灯光一扫便扫到了墙上的字样——
温馨提示:
1、请不要在午夜进入食堂。
2、请勿浪费食物。
3、食堂不提供任何处黑色以外的食物。
晏眠看着墙壁上出现的文字,这个规则看起来似乎是针对整个食堂的,现在却出现在了后厨,看来后厨才是整个食堂的关键。
“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再来。”
晏眠趁俞临颂不注意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接近熄灯的时间了,而且她手表上也显示着“巡逻”的字样了。
巡逻才是队长的本职工作,来食堂后厨只是晏眠看了书之后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有什么发现,还有就是那个系统的任务。
晏眠带着0230站在宿舍门口没有进去:“你快进去吧,快要熄灯了。”
俞临颂走了两步看还待在原地的晏眠:“你不回去吗?”
“队长还有其他的工作。”
“行吧。”俞临颂没多怀疑,“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还有其他工作是真的,但怕0230发现也是真的,晏眠等熄灯铃响了之后才回了宿舍,距离巡逻还有一点时间,晏眠看着自己面前的0230,现在它身上大部分地方都很贴近正常人了,但还有一些关节处的细节没有消除干净。
晏眠一垂眸才刚发现自己身上的外套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油渍,还剩些时间,晏眠把外套脱下来洗了洗,又把队长的臂章别在衬衫袖子上。
时间差不多了,晏眠出去巡逻,之前0230巡逻的时候她看到过,那时候她还好奇队长是怎么看到宿舍里面的情况的,现在她知道了,在队长的眼里,所有宿舍的情况都一清二楚,甚至连这个宿舍里有几个玩家几个正式员工都显示的一清二楚。
晏眠挑了一个全是正式员工的宿舍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直接推开门,念了一人的编号,那人从床上坐起来,剩下的人还闭着眼,似乎没有被这一个小插曲打扰到。
晏眠关门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门后,什么都没有。
晏眠又用同样的方式揪了好几个正式员工出来带着他们往工厂走,刚进工厂,晏眠就被人叫住了。
“你的衣服呢?”
21. 第 21 章
晏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明明老老实实的穿在自己身上。
“你是谁,为什么带着队长的臂章?”组长又问,语气中没有半点情绪,像是早就设定好的格式,“0226去哪了,队长的臂章怎么在你这里?”
晏眠觉得组长的话越听越奇怪,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变,怎么在这人眼里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你的编号呢?”
晏眠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这个工厂都是用代号称呼对方,绩效排名也是按照各自代号排的,而那代号只在外套的名牌布上有,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她的外套现在没在身上,要是真的只看名牌代号,那现在认不出她来也是正常的。
“我是0226,我来交今晚的东西,衣服脏了,我就把衣服洗了。”
组长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真的,不然队长的臂章也不可能在我这里,不是吗?”
队长的臂章只能该周的队长佩戴,其他人甚至碰都碰不到。
“好吧。”这个理由让组长有了些信服,“今晚几个?”
“三个。”
组长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继续跟晏眠抱怨:“怎么这么少,现在这产量真是越来越少了。”
产品反馈部的门被组长打开,里面比白天见到的空间更大,灯光也很亮,甚至还是无影灯,脚下连影子都看不到。
这里很安静,甚至脚步声都在这个空间里显得突兀。
越往里走里面越亮,最里面亮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晏眠抬手挡了一下,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里面的场景跟外面的工厂一模一样,只不过外面的是人在工作,而这里全都是玩偶在工作。
“让他们进这里。”组长把打开里面一间房间的门,让晏眠带过来的人都进去。
晏眠没看到里面有什么,但看到了那房间往外连接的是传送带,晏眠也能猜个大概。
没一会,里面就传出各种闷响,但正式员工本就是玩偶,从传送带上出现的时候,就是各种分散的肢体,每个肢体里的棉絮全都溢了出来。
这还仅仅是玩偶,若是真正的人,血腥程度晏眠估计比在兔子镇那次更甚。
里面生产的工序跟外面工厂的工序一模一样,晏眠看到了那个跟自己那组一样掰断脚骨架来检查玩偶的组。
“那些人为什么要把脚骨掰折?是要重新装什么东西吗?”晏眠佯装不懂的问。
组长顺着晏眠的视线看过去,正巧是那组在检查玩偶。
“那是为了防止玩偶逃走。”
晏眠不解:“逃走?”
组长不再多说其他的,整个流水线下来,一个完整的玩偶就形成了,接着就是将那个玩偶全都汇集在一起,等汇集够一箱后就端出去给工厂外面的流水线。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晏眠垂眸看了一眼时间,快三点了,差不多这个时候也是值班人员回去的时间,晏眠顺着来时的路出去,出了产品反馈部,外面工厂里的灯已经熄了,周边安静至极,估计值班人员早就走了,整个工厂只有机器运行时发出的声响。
晏眠回去没多久就睡了,结果没睡多长时间就又被早上的起床铃吵醒了,要不是昨晚的事,晏眠也不会觉得队长这个职位有什么,但现在她只觉得队长就是找罪受,睡不醒的觉,还天天还要去巡逻给工厂充量。
洗漱完,晏眠准备去出门的时候,陡然看到了门后出现的字——
温馨提示:
1、请勿在午休时和熄灯后给任何人开门。
2、请在午休铃和熄灯铃响后睡觉。
3、请勿在午休时和熄灯后离开宿舍。
晏眠看着门后的字迹,好像跟之前队长去宿舍揪人时在门后一闪而过的字一样。
上面的规则都是关于午休和熄灯后的,但现在是早上,晏眠打开门出来,提前去了食堂后厨。
“跟昨天一样吗?”
还不待晏眠点头,厨师长就端着做好的饭菜放到晏眠面前:“提早做好了。”
晏眠看着面前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早饭,又扫了一眼墙上的规则字样,还是没拿起筷子来吃。
她现在是当了队长没错,但怎么感觉好处没享几个,规则倒是冒出来不少。
晏眠在桌前坐了一会,厨师长似乎注意到了晏眠今天的异常,主动凑过来问:“今天的饭菜是不合胃口吗?”
晏眠捏着筷子在指尖转了一圈,“啪”一声筷子被放到桌子上:“墙上的字你们都看到了吗?”
厨师长顺着晏眠指的方向看过去,白墙让那些字体格外显眼。
“看到了,队长,但是那些规则又不是给我们的。”队长丝毫没把那些规则放在眼里,“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剩下的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跟我们没有关系?”晏眠有些不懂厨师长的话了。
厨师长的手躲着晏眠的队长臂章拍了拍晏眠的胳膊:“队长,您这个身份不就是天然的规则屏蔽器吗。”
这话似乎说得很有道理,队长这个职务确实有很多特权没错,但她不确定这个是不是能连副本的规则都能赦免。
又或者说,这个副本跟兔子镇时的一样,有破绽,就能凌驾于规则之上。
但只凭厨师长单纯的一句话并不能让晏眠信服:“你怎么让我相信你?”
厨师长拿起桌上给晏眠准备的蒸饺:“我们一起吃,这样可以吗?”
晏眠轻笑一声:“怎么,队长有规则赦免权,你也有?”
“我只想跟您证明,至少食堂里的规则只适用于员工,对我们这些有特殊身份的人不起作用。”
厨师长将手里的蒸饺塞进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味道真的很不错,您不尝尝真的会后悔。”
晏眠拿起桌上的豆沙包吃了一口,甜腻感瞬间炸开,不过晏眠确实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异样。
“您看吧,我不会骗您的。”
晏眠这才放心的开始吃早饭。
今天吃完早饭的时间比昨天晚了几分钟,不过无伤大雅,晏眠站在前面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清点了一下人数之后发现正式员工的数量跟昨天早上清点的时候一样,而玩家却比昨天少了几个。
她记得昨天应该没有玩家违反规则,再者说,她昨晚明明将三个正式员工弄到了产品反馈部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跟昨天一样的数量。
晏眠看了一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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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来不及了,晏眠只能先带着这些人去了工厂,看着他们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晏眠站在工厂门口的公告栏上看,上面代号的数量确实比昨天少了。
现在手表上没有显示有其他工作需要她,正巧她可以去宿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晏眠一间宿舍一间宿舍的查,每间宿舍的房门上都有那个规则,她一直走到三楼,自己宿舍的隔壁,一打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整个宿舍全都是血,甚至连墙上都溅上了不少血迹。
血液几乎将整个宿舍覆盖,晏眠走进去,门后的规则上也被溅上了血液,有些字已经被血盖住了,现在是早上,断不可能是违反规则死的,有的只可能是因集合迟到而落得现在的下场。
她记得昨晚巡逻的时候这个宿舍显示是有五个人,而且五个人全是玩家。
地上散落着各种块状物,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工厂看起来没什么威胁,规则之类的都相对宽松,但所有行动的前提是要严格遵守工厂的时间安排,在这之上还有那些规则。
中午晏眠吃完饭没有先回宿舍,而是在食堂等着俞临颂和沈思。
昨晚后厨出现的规则总让晏眠感觉不太对劲,如果食堂里的饭菜一直都是黑色的话,那那条规则又有什么意义。
“晏眠?”刚进食堂俞临颂就看到了晏眠倚在门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来看看。”晏眠找了个位子坐下,“你们去排队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你们。”
“要我给你打一份吗?”俞临颂临走前问了晏眠一句。
“不用,我吃过了。”
食堂里现在人还不是很多,没一会两人就一块端着餐盘回来了,俞临颂兴奋的将餐盘放下:“你快看,今天我排队的那个窗口的饭菜是正常的。”
沈思有些惋惜的看着自己餐盘里黑乎乎的东西:“早知道我也去排你那个窗口了。”
就跟晏眠预料的差不多,今天已经有窗口的饭菜已经变成正常的饭菜了,但后厨的那个规则是不允许员工吃正常饭菜的。
“我先尝尝……”
“等等!”晏眠伸手挡了一下,“你是真没脑子还是假没脑子?”
俞临颂一愣,没反应过来晏眠说得是什么:“怎么了?”
晏眠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沈思:“这种正常饭菜不能吃。”
俞临颂短路的那一根筋似乎才接上了:“对对对,我差点给忘了。”
“为什么不能吃?”沈思看着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似乎打着什么哑谜,“吃了会怎样吗?”
晏眠收回了手,把这问题丢给了俞临颂:“我也不知道啊,这也是俞临颂跟我说的,他也没跟我说清楚,具体我也不知道。”
俞临颂一懵,反应过来的时候晏眠一已经走了。
“这……这吃了会死,就跟工厂里机器上的规则一样。”
“规则?这个食堂的规则在哪,我怎么没……”
一声尖叫打断了沈思的话,整个食堂都瞬间安静了下来,不远处有一摊血迹,从哪里往四周迸溅,甚至有几滴溅到了俞临颂的餐盘上,而那摊血迹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颜色正常的饭菜。
22. 精致玩具工厂
“这……”沈思看着那摊血迹,现在她想不信都不行了。
“怎么回事?”身上被溅上血的人拽着衣服愤愤的问。
“他吃了这个饭之后就……”说话的人身上全被溅上了血,几乎浑身都被血浸透,“这个饭菜有问题,大家别吃了……”
这人应该是跟刚才死的人认识,吃饭的时候就坐在对面,那人像是从体内爆炸一般,血液迸溅得到处都是,更别说是坐在对面的人了。
俞临颂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饭菜,瞬间觉得这饭菜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好吃了。
“那个……你快吃吧,吃完我们回去。”
反正俞临颂是吃不下去了,把沈思一个人留在食堂好像也不妥。
沈思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想吃了,直接回去吧。”
他们走的时候,很多人跟他们一样连饭都没吃就直接回宿舍了。
俞临颂没回自己宿舍,又溜到晏眠宿舍门前敲门。
晏眠打开门看见俞临颂的时候一点没惊讶,她早就知道俞临颂肯定会过来找她。
“刚才在食堂的时候有人因为吃了那个饭菜……死了。”
晏眠倚在门口没让俞临颂进来:“所以呢?”
“所以……”
俞临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晏眠,现在的时间差不多要打午休铃了,他应该回宿舍午休才对,而不是在这里跟晏眠讨论食堂今天死了几个人。
“我是想问我们今晚是不是还有什么行动?”
晏眠眯了眯眼睛:“我们?”
俞临颂没发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是有任务,不过不是我们,是我。”
“诶!”俞临颂伸手抓住晏眠的袖子,“别这样啊,我这次是真忘了,我以后一定长脑子,决不给你拖后腿。”
晏眠扫了一眼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没什么好气的把自己的袖子从俞临颂手里抽出来:“我不需要没什么记性的人,而且我也不缺。”
晏眠这话俞临颂是不怀疑的,以晏眠的能力,只要她想,愿意替她跑前跑后的人根本不在话下。
“别!你都给我预定下一周的队长了,不利用完我多不划算啊。”
晏眠嗤笑一声,俞临颂这次倒是学聪明了,她垂眸看了眼时间,快到打午休铃的时候了,俞临颂现在回宿舍估计也来不及了,晏眠大发慈悲的让他先进了宿舍。
“今天晚上就带我一起去吧,我肯定能帮上忙的。”
在晏眠面前体现自己的价值,是俞临颂最近新学的讨好晏眠的方法。
晏眠关上宿舍门:“睡觉,我可不想自己的宿舍里因为有违反规则的人弄得到处都是血。”
俞临颂讪讪的闭了嘴,在之前睡过的床上躺下,没一会就打了午休铃。
“记得闭眼。”晏眠最后提醒了一遍。
“可是我睡不着……”
“闭嘴,睡不着也闭眼装睡,无论什么声音都不能睁开眼。”
晏眠话落没一会,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听声音应该是敲得对面宿舍的门,对面宿舍里似乎有人回应一句什么,俞临颂没听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惨叫贯穿了整个楼层。
俞临颂也被吓了一跳,但他脑子里现在全是晏眠警告的话,强迫自己没睁开眼,佯装睡着似的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缩进被子里才让他有了些安全感。
那一声惨叫之后,似乎也有人被这一声吓到了,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俞临颂知道,这些发出惨叫声的肯定都是必死无疑的。
他从来没觉得一个午休这么难熬,等听到午休结束的铃声时,俞临颂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在被子里捂的加上紧张的,出了一身薄汗。
他看见晏眠从床上下来,自己把被子一掀也下了床:“你有没有听到那些声音?”
俞临颂明知故问,那些声音那么明显怎么可能听不到。
看着晏眠的表情,俞临颂又问了一句废话:“那些人是不是都死了?”
“等会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俞临颂坐在床边等晏眠收拾好,再把0230放好,才打开门出去,俞临颂紧跟着晏眠一块出去。
宿舍的门是木门,上面有一个小窗户,能透过上面的玻璃看到宿舍里面的情况,但门上小窗户的位置比较高,平时在走廊走路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宿舍里面,只有靠近窗户的时候才能看清整个宿舍里的情况。
现在这一层楼几乎每隔几个宿舍就会看到门的玻璃上溅上的血迹。
正巧他们经过一间宿舍,一人打开宿舍门要下楼集合,看那人的样子应该是正式员工,那人打开宿舍的一瞬间,俞临颂看到了里面的场景,除了血还是血,甚至地上还有碎掉的肢体块,一截手指从那打开的门缝里滚了出来,在走廊上留下一串蜿蜒的血迹。
接着又被从隔壁宿舍出来的正式员工一脚踩上,俞临颂瞬间打了个寒颤,跟紧了晏眠几步。
“不知道沈思她们宿舍怎么样了。”
晏眠边下楼边应着:“应该没什么事,我记得她们宿舍都是正式员工,正式员工基本都谨遵宿舍的规则,沈思应该没什么事。”
今天晏眠跟以往一样的时间下来,集合的地方已经有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玩家,晏眠一眼就看到了沈思:“那不是沈思吗,你过去集合吧,我到前面去了。”
俞临颂看着晏眠到了最前面才到集合的地方找沈思。
晏眠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等差不多了她就开始清点人数,现在的人数比早上的人数还要少,看来因宿舍规则死了不少人。
工厂门口的公告栏上的绩效统计也一下少了不少。
但现在最亟待解决的不是宿舍的事,宿舍的规则只要严格遵守就好了,而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食堂的事。
今天是一个窗口变成了正常饭菜,下午说不定就变成了几个窗口,还有明天、后天,要是照这个样子下去,整个食堂窗口的饭菜迟早都变成正常饭菜,那么想活命员工们就只能选择不吃,一天两天还行,要是一直这样不解决,那也是必死的结局。
下午的时候晏眠去了后厨,厨师长早就做好了饭菜给晏眠放在了桌上。
“我记得你说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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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弄来了新鲜的肉?”
“对啊。”厨师长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怎么了?”
“昨天我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你说是弄来的新鲜的肉,但我后来回去想了想,好像跟肉的血腥味不一样。”晏眠站起身来,视线掠过整个后厨,“我在想,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坏了吧,要不还是把后厨清理一下吧。”
厨师长的脸色僵了僵,甚至连唇角处的笑都变得勉强:“行,等忙过去这阵我就让人把咱后厨彻底清理一遍。”
晏眠点点头,坐下吃饭,不得不说,这里的饭菜确实不错,比食堂的大锅菜味道好多了。
吃完饭晏眠没准备走,看着厨师长将东西都收拾回去。
晏眠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差不多工厂里的员工都来食堂吃饭了,但经过中午的事,现在在食堂吃饭的大部分都是正式员工,玩家基本没见到几个。
晏眠站在后厨,她能从这里看到外面食堂的情况,现在正常饭菜的窗口变成了两个,甚至这两个窗口都有人排队,玩家排这两个队的没有,排的都是正式员工,它们只是被设定好程序命令的机器,就算死了也无伤大雅。
果不其然,第一个端着正常饭菜回去的正式员工已经坐下吃了,刚吃了没两口,那人的身体就开始从内部膨胀,接着炸裂开,白色的棉絮飞得整个食堂都是。
那两个窗口排队的正式员工如同没看见一般继续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排队、打饭、吃饭,然后身体膨胀、炸裂。
没一会餐厅里已经连续炸裂了四五个正式员工了,棉絮几乎将整个食堂铺满,甚至刚开始在那吃饭的玩家餐盘里都飞进去了棉絮。
现在食堂里几乎没了什么人,正式员工在棉絮开始飘飞的时候就离开了食堂,现在食堂里基本都是正式员工。
晏眠坐在桌前看着打饭阿姨给最后一个人打完饭,那些正式员工吃饭也像统一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机械的进食。
正式员工吃饭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餐厅里就没人了,晏眠又在后厨待了一会,厨师长这才搓着手凑过来问晏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没事,不是你说等忙完这一阵就彻底打扫清理一下后厨吗,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味道,想跟你们一块清理清理后厨。”
“这……”
晏眠像是没看出厨师长脸上的纠结一般:“而且人多清理得也快,要是你这里人手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叫些人一块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厨师长连忙摆手,“我们这些人就足够用了,就是怕您还有其他的事耽误了,。”
晏眠笑了笑,似乎十分善解人意:“我哪有什么事,现在确实挺闲的,就想找点事干。”
“那这样吧,队长。”厨师长似乎想到了一个万全的对策,“您先回去休息,我们这不仅得打饭打菜,还要清洗餐具,挺麻烦的,我们处理完这些之后才开始清理后厨,不然您到那时候再过来?”
这个说法似乎没什么不对的,晏眠也点了点头。
看着晏眠离开的身影,厨师长对着后厨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23. 精致玩具工厂
晏眠刚上了楼就看见俞临颂倚在自己宿舍门口。
“你来干什么?”
看见晏眠,俞临颂瞬间站直了身体:“我这不是怕你行动不带我。”
俞临颂担心得确实没错,本来晏眠不想回来的,但看厨师长那个样子,估计她要是在后厨一直待着不走,厨师长就能让那整个后厨的人跟她一块耗着。
耗着也没什么意思,晏眠索性回来了,到时候再带着0230一块早点过去,说不定还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进来吧。”
晏眠打开了宿舍,看见对面宿舍门玻璃上的血迹还在。
“你竟然敢自己过来,真稀奇。”
“这有什么。”俞临颂似乎颇为骄傲,“我都说了晚上要跟你一块行动的,当然要过来,不过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都在这等你半天了。”
“在后厨忙了一会。”
看着晏眠鼓捣着宿舍里的那个玩偶,他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今晚要去干什么。
“我们今晚的任务是什么?”
晏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个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们在宿舍待了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晏眠就叫把打着瞌睡的俞临颂叫了起来:“你还去不去?”
“去!”俞临颂大脑还没清醒,条件反射性的回答了晏眠的话,“等等我。”
晏眠看着俞临颂眼睛还没睁开:“你再不快点就别去了。”
俞临颂瞬间清醒,在晏眠出宿舍的瞬间跟上了晏眠:“我去。”
刚出宿舍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今天中午从一宿舍滚出来又被踩成泥的手指,一个寒颤让俞临颂大脑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两人到后厨的时候还不到六点,他们躲在后门边,看着没有人出来,才往里走进去。
本来是想把0230也一块带下来的,下午下班后走廊上全都是人,万一被人发现了也是麻烦。
两人从后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后厨的门虚掩着,俞临颂戳了戳晏眠:“诶,你说他们是不是傻,干事的时候就不看看有没有关好门吗,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发现吗。”
晏眠克制了一下自己没甩个白眼给俞临颂:“你能不能闭嘴。”
俞临颂拇指跟食指捏在一起,在唇前一拉,朝晏眠点了点头。
晏眠没搭理他的弱智行为,透过门缝看着后厨的人。
“快点,要是等会队长过来发现了,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一人将一盆又一盆的东西端过来,桌上放不开了就放在地上,这个角度俞临颂正好能看到地上那盆里是什么。
俞临颂眯着眼睛仔细看那一盆又黑又白的东西,看清之后眸子瞬间睁大了,他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他又伸手戳了戳晏眠:“那个是不是……”
俞临颂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晏眠一个眼神看得咽了回去。
现在这个情况是最好的机会。
晏眠一把推开门,俞临颂还趴在门上看,门突然被晏眠推开,他顺着晏眠开门的力度栽了进去。
“队……队长,您这是?”厨师长看了看晏眠,又看了看地上的俞临颂,“这……”
俞临颂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有些丢脸的往晏眠身后躲了躲,晏眠不动声色的跟俞临颂拉开了距离,似乎也觉得俞临颂有些丢人。
“我来看看后厨清理的怎么样了。”晏眠似假似真的打量着后厨,像是真在关心后厨的卫生问题一样,“我回去了之后才想起来,厨师长你也没跟我说什么时候来,我就想着早一点过来,没打扰到你们什么吧?”
晏眠的话意向性已经十分明显了,厨师长挪了挪身体将地上的东西挡住:“当然没有了,我们能有什么事,队长您什么时候来都行。”
“是吗。”晏眠像是没有看出厨师长的假客气,自顾自的打量着这本就不大的后厨,视线将整个后厨掠过,最后停在厨师长身后,“你身后的是什么?还有,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味道。”
俞临颂听着晏眠的话仔细的闻了闻,他好像什么都没有闻到。
“这……”厨师长脸色有些不好,“这事我们准备要丢掉的,已经坏了。”
“是吗?我看看。”晏眠似乎执意要看,“我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发出的怪味。”
厨师长往前一步挡住了晏眠:“就是这个东西坏掉了,我们正准备处理掉,您放心好了一定处理得干干净净。”
晏眠往旁边挪了一步,靠在旁边的桌子上:“你不会真把我当傻子了吧,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这藏了什么?”
厨师长脸色一僵。
“我是看在你当初跟我说规则的份上给你个机会,没想到你是真的一点都抓不住啊。”晏眠手指点了点桌上残留的血迹,“那只能我来代劳了。”
俞临颂往晏眠身边凑了凑,看到桌上放着的盘子和碗里都多多少少还有各种残留,但晏眠说得味道他却始终没有闻到。
“工厂里有一组是专门给玩偶换眼睛的,但到底是换的什么眼睛,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好好研究研究呢?”
厨师长一看事情要败露,也不再跟之前似的对晏眠客客气气的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工厂里的事又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我们也只是力所能及的给自己讨点好处罢了。”
晏眠摆了摆手:“我没想怎么样,只不过是看现在食堂的饭菜能吃的越来越少,我也不想自己被饿死或者因吃了正常的饭菜爆裂而死,所以才想看看后厨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这都是规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这跟你们没有关系,但是——”晏眠凑近厨师长,她身为队长,几乎属于这个工厂里最大的领导人,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包括厨师长,“这些饭菜不就是你们做出来的吗。”
晏眠刻意在厨师长的注视下整理了一下队长的臂章:“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对工厂的产量造成了严重的威胁,要是工厂产量不达标,最后我们谁都跑不了。”
“我……我们也只是想填饱肚子罢了。”
“是,你们是只想填饱肚子了,但你们填饱肚子的是拿工厂里员工的牺牲做前提。”晏眠很久没有这么大义凛然过了,但现在做这些只是为了下周自己能吃点能吃的饭,别到最后一点能吃的都没有。
“最近没什么人来吃饭了,你们也着急了吧,是不是明天正常饭菜全食堂的窗口有一半都会是这样。”晏眠语气淡淡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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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什么情绪。
厨师长被晏眠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晏眠说的都对,他们靠那些爆裂之后的人体碎块为食,来预防自己玩偶化。
工厂提供的那些眼球是给他们当作饭菜的,只不过那些眼球的味道确实不如真正的血肉好。
从厨师长对晏眠说“我们这种特殊身份的人”时,她就察觉到了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晏眠垂眸看了下时间,看来今晚势必要跟这个“规则”碰一碰了,只不过……
晏眠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俞临颂,这个规则如果真的是只对有特殊身份的人不起作用,那俞临颂在这里势必会因违反规则而被惩罚,但是来这里也不是她强求的,是俞临颂自己非要跟来的,所以,就算俞临颂有什么事也跟自己没关系。
晏眠很快就把自己说服了。
“既然你说会处理,那就处理吧,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处理的。”
晏眠站在一旁,将地方让出来,墙上的规则有一条写的是“请勿浪费食物”。
这个规则也漏洞百出,如果这三条规则都是说的员工,那不可能今晚没吃完饭就被吓走的玩家还能活着,那剩下的可能就只能是这条规则是针对后厨工作人员的,但这“食物”指的是什么还有待验证。
晏眠盯着厨师长的动作:“怎么不处理了?”
“队长,这是我们的食物,我们不能浪费。”桌后的一人突然开口,“珍惜食物,拒绝浪费,明明上面都写着……”
一般情况后厨都在八点下班,现在已经过了八点,由于晏眠的原因后厨的人现在全在这里待着。
“好吧。”晏眠良心发现似的松了口,“本来就是我们说好一块清理后厨的,因为这点小事浪费了这么长时间,那现在开始吧,早结束早回去休息。”
厨师长将脑袋上的帽子拿了下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好,现在开始,早清理完了就早下班。”
晏眠给俞临颂使了个眼色,俞临颂立刻会意跟着厨师长一块去收拾了,其他人也都开始忙起来,晏眠也伸了手,时不时戳戳这个,弄弄那个,后厨肯定不止这些眼球肉块。
“诶!你把那个红色的瓶子递给我。”俞临颂指了指对面货架上的瓶子,“放在这边更方便一点。”
离俞临颂指的那个货架近的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瓶子,伸手拿了一个递给俞临颂。
晏眠皱了皱眉,那人拿的不是红色的。
“不是这个,是那个红色的。”
那人一脸歉意,把手里的瓶子放回去,又拿了一个新的。
“这个也不是啊,你不会是色盲吧,不认识颜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厨师长连忙打圆场,俞临颂是晏眠带来的,他自然不敢怠慢,“可能是后厨第一次有外人一块共事,他有些紧张,拿错了,我给你拿过来。”
俞临颂本来离那个货架就不远,让那人帮忙拿一下就是看那人靠近货架方便一点,但他怎么能让厨师长亲自给他拿。
“我自己拿就行了。”
晏眠看着俞临颂把手里黄色的瓶子放回货架上。
或许,后厨的人都不认识颜色,而是他们都看不到颜色,所以做出的饭菜才是黑色的……
24. 精致玩具工厂
收拾完了后厨也没收拾出什么来,只看到那些菜应该挺新鲜,能把这么新鲜的菜做成那样也是有点实力的。
“都收拾完了,那我们先回去?”厨师长看着倚在门口的晏眠,搓着手问她。
“别急啊。”晏眠站在门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是还有东西没处理吗?”
“这……”厨师长看着自己的收拾好的后厨,“不是说好那些可以留下吗?”
晏眠摆了摆手:“我什么时候说过可以留下了,我只是说可以开始整理后厨了。”
“你!”之前那个说不能浪费食物的员工朝着晏眠吹胡子瞪眼。
“怎么,你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当厨师长?”
“队长,您别生气。”厨师长又出来打圆场,“这规则上都写了,不能浪费食物。”
“你不是说,这么规则对我们这些特殊身份的人没有用吗?”
“这……”
“我不知道你们在藏什么,但我猜这里应该不止这些东西吧。”
后厨的员工包括厨师长都不说话了。
晏眠站在货架前,拿起一个新鲜的胡萝卜就要丢进垃圾桶里。
“等等!”厨师长紧急阻止了晏眠的动作,“这菜好好的,丢了多可惜啊。”
晏眠将胡萝卜在手里颠了颠,用胡萝卜指着一个人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菜吗?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吗?”
那人眼神垂了下去,心虚的往厨师长后面躲了躲。
“怎么了,说不上来?”那人后退一步,晏眠就向前一步,“还是说,你们根本就看不到这些颜色呢?”
后厨的工作人员面面思觑。
晏眠知道自己猜对了,如果她的想法没错,应该还有办法帮俞临颂躲过一些规则的惩罚。
“队长,我记得您的任务是保证工厂产量吧,现在揪着我们后厨不放是不是有些违反您工作的初衷了呢。”
“你说的是没错。”晏眠把手里的胡萝卜隔空扔进垃圾桶里,“但是现在我的工作受到了一些阻碍,有人自诩聪明,想要压低工厂的产量,我身为队长,理应来查查的,你说是吧。”
往厨师长后面躲的那人惨叫了一声,厨师长还没来得及转身,那人的身体瞬间炸裂开来,带着血的棉絮洋洋洒洒飘了整个后厨。
“我们好好谈谈吧。”晏眠找了个凳子坐下,“到底怎么才能做出正常,但又不会违反规则的饭菜。”
“做……做不出来,规则上不就说了食堂不会提供除黑色以外的食物吗,那我们怎么做也做不出来其他有颜色的食物,再说了,您不是也看到了吗,那些有颜色的食物吃了就会……”
晏眠拿出自己手里的刀把玩,他当然知道那条规则,只不过在整个后厨工作人员都看不到颜色的情况下,能做出颜色这么正常的饭菜实属不易。
“这样吧,你现在给我做个菜看看,怎么样?”
“这……”
晏眠指使着俞临颂把方才收拾到货架上的几个盒子拿下来,里面都是他们以为能掩人耳目,但实际在晏眠面前藏得十分明显的眼球和肉块。
那盒子掩盖不住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把俞临颂都逼退了几步。
“如果我才的没错的话,你们应该也闻不到吧。”
晏眠伸手轻轻一推,本就放在桌边的盒子掉下去,木头盒子不堪重负,直接摔了稀碎,里面的东西全都流了出来,血液、眼球、碎肉……
厨师长脸上还来不及惊恐,接着身体就开始迅速膨胀,然后炸裂开来,俞临颂站在晏眠前面,四溅的血被俞临颂挡了大半,她只有袖子沾上了一点。
“这厨师长是……人?”
晏眠看了一眼剩下的工作人员:“看来确实是这样,我就说今早查人数的时候怎么一个都没少,原来是你们去充当了,怪不得后厨的规则对你们不管用。”
那些工作人员像是之前晏眠宿舍的舍友一样,对什么场景都是无动于衷。
晏眠看着那摊血迹,过去把地上沾了血的衣服拿起来丢给俞临颂:“你穿这个。”
“我?”俞临颂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情愿,“但是上面都是血……”
“你穿不穿?”
俞临颂对晏眠这个威胁的语气丝毫没有反驳的勇气:“穿……”
晏眠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后厨的规则是“请勿在午夜进入食堂”,现在她到要看看午夜到底有谁不能来食堂。
看着俞临颂穿完衣服,晏眠抓着俞临颂躲到了前面打饭的餐台下。
“怎么了?”俞临颂还在弄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先别说话。”
没一会,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晏眠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正好是十二点。
听声音应该不只是一个人,脚步声似乎是从后门那边传进来的,接着就听到了后厨的门被打开了。
他们躲得地方还算隐蔽,在餐台和桌子中间一人裹着围裙朝他们这边过来,因为视线的原因他们这边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那人拿着勺子,在窗口前站定,从晏眠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腿和动作见衣袖下露出来的胳膊,只那一眼晏眠就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了。
后厨的脚步声刚消下去了一些,现在又从食堂那边传过来一阵脚步声,听着比来后厨的还要多,不过也是,如果晏眠想的没错的话,现在进来的这些,包括现在后厨的那些工作人员,应该都是当时她在产品反馈部见到的那些玩偶员工。
食堂里很安静,除了脚步声什么都没有,或许真的是晏眠说得那样,这些正式员工没有思想,听不到东西,也不会说话。
俞临颂戳了戳晏眠:“这到底是什么?”
“这么好奇?”晏眠笑了笑,只不过这个笑让俞临颂有股不好的预感,“这么好奇的话,不然你出去看看?”
俞临颂本就因姿势的问题半蹲在餐台下面,晏眠一推,俞临颂身形不稳,一下从餐台下面栽出去,离他最近的正在打菜的工作人员看了俞临颂一眼,继而又转回视线继续给外面排队的“人”打饭。
所谓的饭,俞临颂看了一眼在桌子上放着的盛着菜的保温盆,里面全都是黏稠血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俞临颂没看出来,但能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厨师长,你怎么还在这里?后厨的饭菜都不够用了,你怎么还不安排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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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看着还有闲心到处乱看的“厨师长”,十分贴心的提醒他让他回去做饭。
这人俞临颂看着眼熟,好像是他们隔壁组的组长,俞临颂不确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他视线瞥了一下晏眠,晏眠在餐台下面潮俞临颂挥了挥手,让给他赶紧去。
俞临颂这才跟着组长的去了后厨。
这边的饭菜似乎格外可口,没一会饭菜就见了底,工作人员放下勺子去后厨催饭,晏眠趁机从餐台下面出来。
看来午夜十二点的食堂也是格外热闹。
催完菜重新回到窗口的工作人员看见晏眠立刻就停住了脚,跟晏眠大眼瞪小眼,直到组长让人把菜端过来,才看到了晏眠。
“队长,你怎么来了?”
“是我让她来的,食堂实在是有些忙不开,我就让队长看看能不能再帮我找几个人打下手。”俞临颂拿着锅铲就跑过来了,“队长说没有多余的人,她就自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组长半信半疑。
晏眠丝毫不介意组长的怀疑,就算怀疑他又怎么样,现在她才是精致玩具工厂的队长,再怎么说组长也是比她小一个级别的,组长信与不信都撼动不了她是队长的事实。
“你管得似乎有些多了。”
组长瞪了晏眠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俞临颂看着人走远了才拍着胸脯凑到晏眠身边:“吓死我了……”
“你怕什么。”
“我这不是没什么经验吗,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晏眠戳了戳俞临颂现在穿着的衣服上面厨师长的名牌布:“你现在穿上这件衣服,就是这个食堂的厨师长,整个食堂都是你管,你怕什么。”
俞临颂揪起衣服上的名牌布看了看:“真的假的,但我也不会做饭啊,他们那饭菜又是血又是肉的,看着就很恶心。”
“把衣服保管好吧。”晏眠往后厨冰柜那边走,之前厨师长身体爆裂后,整个后厨都被溅上了血,包括那几个工作人员,现在晏眠倒是在垃圾桶里看见了那几个工作人员的衣服和爆裂之后的碎片棉絮,后厨的血迹都没有了。
冰柜上方的规则还在,现在看来,这三条规则都是针对不同人的,第一条对有特殊身份的人不起作用,第二条是对后厨工作人员有用,至于第三条……
第三条看起来不像是规则,更像是警告,看着那几个曾经假装正式员工的工作人员,这第三条规则应该是针对员工的,不过现在因为宿舍的规则,能在午夜十二点到食堂里来的除了值班人员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
“我发现了一件事。”俞临颂把锅铲放了回去,“就是那个组长,好像和这些工作人员都看不到颜色。”
晏眠一怔,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或许食堂一开始就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员工。
正常的员工,包括正式员工或者玩家,在食堂里都看不到饭菜本来的样子,在他们眼里饭菜就是黑色的,只有是特殊身份的人才能看到饭菜本来的样子,而出现的那些正常的饭菜才是真正的黑色的饭菜。
墙上的规则说“食堂不提供除黑色以外的食物”确实没错,但却没说员工是不是能吃这些食物。
25. 精致玩具工厂
“你快去做饭吧,俞厨师长。”晏眠调侃着俞临颂。
“那你干什么去?”
晏眠从后面绕到了食堂里面:“不干什么,就随便看看,你快回去吧,不然组长又该找你了。”
晏眠绕进食堂里,看着坐了一食堂的员工,每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吃着自己面前餐盘里的饭菜,在晏眠看来,它们每个人的餐盘里都是血腥粘稠的东西,而它们却吃得津津有味。
晏眠嫌恶的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看着那些玩偶胳膊、腿上的玩偶关节痕迹,系统当时跟她说的任务是清理后厨,他起初以为是将后厨的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和后厨人员都清理掉就可以了,但到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有些不太对。
这些员工跟白天的那些正式员工不一样,这些员工身上玩偶的痕迹更重,而白天的那些正式员工身上看起来还没有很明显的玩偶化。
窗口那边俞临颂端着盆过来,勺子敲了敲盆:“没吃饭的快点来吃饭了!”
晏眠无语的看着俞临颂,有些同情他不知道这些员工是听不到声音。
还没排上队那几个员工到了俞临颂窗口,然后一人端着一盘血腥的东西找位置坐下,晏眠撩开袖子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这些员工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晏眠回到后厨,那些原来还在后厨的员工都没了踪影,甚至连组长也没看见。
“后厨的其他人呢?”
“不知道,我弄完这一锅恶心的东西一转头就发现全都没人了,不然也不能我去给他们打饭。”
俞临颂说得有道理,两人还没在后厨待一会,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晏眠叫着俞临颂一块出去。
那些吃完饭的员工陆陆续续离开了食堂,他们等最后一个人吃完饭,跟着那人出去。
“我们跟他们去哪?”
晏眠把俞临颂的脑袋压下去,险些就被拐弯的员工看见了。
“去产品反馈部。”
“哪里不是就一个老太太吗?”
晏眠给了俞临颂一个眼神让他闭嘴。
那些员工从工厂后面的一个隐秘的小门进去,里面是通亮的走廊楼梯,顺着这条路就能直接进到产品反馈部,他们跟着那群员工进到产品反馈部里,这里明亮的灯光让他们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里……”俞临颂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咽了下去,他突然想起来晏眠让他闭嘴的话。
这里的灯太亮了,照得俞临颂眼睛有些不舒服,他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哐啷”一声巨响,如果这里只有那些员工还好说,毕竟它们也听不见,但恰巧组长也在这里。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被发现了两人要是再躲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晏眠从角落里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我们过来看看,我听厨师长说你们离开后厨之后就没回去,你们吃过饭了吗?”
组长皱了皱眉,似乎对晏眠的说辞不怎么相信。
在后厨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晏眠秉持着就算是组长也只是傀儡的理念继续胡扯,就算组长不相信她的话也不能对他们做什么,毕竟他们都是有“特殊身份”的人。
“你们不知道产品反馈部是不能随便乱进的吗?”这么简单的弯绕就算是傀儡应该也想过来了,“你们跟我们的员工一块溜进来的?”
晏眠看着这里不断运行的流水线,这里是人与玩偶颠倒的世界。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是队长。”晏眠义正言辞,“你让我巡逻带人来的时候怎么没说不让我来呢。”
【玩家:晏眠,身份:精致玩具工厂队长,任务:清除玩偶】
系统的电子声在晏眠脑海里响彻,震得她大脑有些懵。
后厨的事还没解决完,现在又来一个,只不过这个清理玩偶的任务听起来比后厨更困难些,还有就是“玩偶”到底指的是哪些玩偶。
“现在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了。”
“好不容易来这一趟,这么着急赶我走做什么,何况我们不是同类人吗?”打不过就加入混淆视听的本领晏眠也是略懂一些,“白天我看到工厂里那些机器上都有了‘规则’,也不知道我们这里跟外面相不相通,会不会也有。”
晏眠说着,绕到了机器后面,上面果然有同样的字,这里跟外面工厂里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这里作为如同外面工厂的副本,不可能有外面有这里没有的道理。
“原来这里也有啊。”晏眠佯装惊讶,“这可怎么办。”
晏眠看着员工正拿起面前的玩偶,她佯装无意的撞了那员工一下,拿在手上的玩偶瞬间落了地,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人捡起来的时候能明显的看到这玩偶胳膊上有明显的擦伤,应该是方才掉在地上摔出来的。
那人捡起来,把玩偶重新放到转送带上,就在放回传送带的那一瞬间,那人身体从内部开始鼓起膨胀,跟在餐厅里的那些人一样,然后爆裂开来,棉絮在整个工厂纷飞。
晏眠往后退了一步,像是真的被方才的场景吓到了一般:“看来违反规则真的而会被惩罚。”
“快点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得手了想要的消息,晏眠也不执着待在这里了,眼神无意瞥上自己手腕上的表,已经凌晨三点半多了,外面的值班人员应该已经走了,现在回去应该算是比较合适的时机。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晏眠拉着俞临颂从产品反馈部的正门出去,果不其然工厂里已经熄了灯,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机器不停运作的声音。
晏眠打开灯,整个工厂瞬间亮了起来,晏眠到工厂门口的绩效排名的公告栏前看,上面俞临颂的编号消失了,晏眠瞥了一眼还穿着那带血的厨师长衣服的俞临颂:“你现在可以把那衣服脱了。”
俞临颂早就不想穿这个衣服了,一股血腥味不说,还很不得劲。
俞临颂把衣服脱了,那公告栏上瞬间出现了俞临颂的代号,看来确实跟晏眠想的一样,这个工厂只看代号,那么其他的也是如此,厨师长是看是谁穿了厨师长的衣服,俞临颂穿上了厨师长的衣服就默认俞临颂是厨师长了,公告栏上也随之消失了俞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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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的代号,当俞临颂脱下来之后,俞临颂又只是俞临颂。
“这件衣服可以保障你的安全。”
俞临颂一听,又打量了一遍衣服,瞬间觉得这衣服也没那么不得劲,上面的血腥味也没那么难闻了。
“你可以洗洗之后好好利用,但是吧……”晏眠刻意顿了顿,“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包括沈思,还有你的那些舍友。”
如果俞临颂把衣服洗了在宿舍里晒,就不可避免的会被舍友发现,更何况,他宿舍里现在除了正式员工以外还有好几个玩家。
“那个,那我能借用一下你宿舍的阳台晾晒一下衣服吗。”俞临颂怕晏眠不愿意连忙找补,“我们宿舍不太方便,我怕会被别人发现,求你了,我只晾晒还不行吗?”
“我又没说不行,别给我戴高帽子。”
“那我们今晚还回去吗?”
晏眠看了看时间,快天亮了,回去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不回去了吧,在这待一会就天亮了。”
晏眠看完公告栏上的东西后就关了灯,只靠俞临颂带过来的小手电支撑着,晏眠拿着手电筒往那一面玩偶墙走过去,惨白的灯光照在那些玩偶脸上,甚至眼睛像是冒着幽幽的光。
灯光匆匆掠过这些玩偶,数量明显比之前的多了,说不上来哪个种类更多了,可能是所有种类都均匀的多了一些吧。
晏眠拿着手电围着机器看,运作的机器上什么都没有,但传送带还是在不停的运转,机器上的规则还很显眼,但至少现在每个规则都能知道具体代表的什么了。
只是现在系统说的任务……
清除玩偶,是包括这里的玩偶一起还是……
“你在看什么?”俞临颂凑到晏眠旁边看,“这里的规则是跟产品反馈部里的一样吗?”
晏眠点点头:“一样。”
“不过真没想到产品反馈部里竟然还有这么大一个工厂。”俞临颂似乎也有点不可置信,“明明之前去的时候就是一个很小的房间还有个老太太,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其实产品反馈部里的工厂跟外面我们从事的工厂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复印版。”晏眠手指搭在机器上,长期运作的机器摩擦生热,就连外壳上都微微散发着热意,“我们见到的那个老太太其实也算是一个玩偶罢了。”
“那我们到底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晏眠不言,沉默在一瞬间蔓延开来,离开这里就代表着要进入下一个副本,又是从零开始的摸索。
“你真的想离开吗?”手电筒的电源似乎也不太足了,光线暗了不少,甚至时不时还要闪两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一直待在这里?”
晏眠摇头,手电彻底没了电。
“我的意思是说,离开了这个副本还有有其他的副本,那怎么才能算是离开呢。”
这次轮到俞临颂沉默了,他一向不擅长思考这些,想的最多的就睡觉怎么保命。
“我觉得,至少我们不能被副本里这些本就设定好行动命令的傀儡拿捏。”
26. 精致玩具工厂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晏眠去到后厨一看,后厨的工作人员全都换了,都变成了跟正式员工一样的傀儡,不再像之前的厨师长一样会笑眯眯的问她想吃什么,只会把准备好的饭菜端过来,这正巧也证明了晏眠的猜测是对的,只不过墙上的那些规则还有没消失。
中午俞临颂拿着洗好的衣服来晏眠宿舍晾,今天是晏眠最后一天当队长,明天就是俞临颂的队长了,晏眠不想再折腾了,有什么事就等着俞临颂解决好了。
俞临颂在阳台上晒好衣服,看了一圈没找到0230。
“0230去哪了,怎么没见到它。”
“怎么,没见到它你很伤心?”
“不是,我是想说之前你不是一直把它放在宿舍里吗,一进宿舍就能看到,这次怎么没看到?”
晏眠扫了俞临颂一眼,坐在下铺的床上:“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好处。”
俞临颂后退了一步,他知道晏眠是在跟他开玩笑:“对我没好处你也不会让我当队长的,对吧?”
这还真说不准,晏眠就真只是想利用利用俞临颂罢了。
“差不多要午休了,我先回去了。”
晏眠看一眼阳台上晒着的衣服,洗得倒是还挺干净。
明天就是俞临颂的队长了,这一天晏眠也没有再做什么其他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胳膊上的臂章已经没有了,手腕上的手表也没了,晏眠收拾好东西,把晒在阳台上的衣服拿下来放到自己床上,顺带着把枕头下的刀摸出来带在身上。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跟着大部队一块下楼,刚到集合地就看到沈思从宿舍里出来,看到晏眠似乎有些激动:“我今早在老地方等俞临颂,都没等到他,差一点就迟到了。”
晏眠示意她看看最前面,沈思踮着脚,看着站在最前面,胳膊上带着队长臂章的俞临颂:“这周他是队长?”
晏眠嗯了一声:“这周他的绩效最高。”
“我前几天也看到了,真的好厉害,绩效第一呢。”
那可不,毕竟是上上个队长的绩效累加到他身上的。
等俞临颂清点好人数,带着他们进了工厂里。
回到原来的位置,晏眠还有些不适应,现在传送带上的玩偶比之前少了不少,甚至一人一个都能慢悠悠的检查,中午吃完饭,晏眠刚回到宿舍俞临颂就来敲门了。
“你怎么不早说当队长有这么多好处。”
晏眠轻笑一声,好处确实不少,就是他还没开始今晚的巡逻。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晏眠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还有些犹豫,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也勉为其难的吃了下去,沈思倒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一点都犹豫。
“你小心点今晚的事吧。”
俞临颂没懂晏眠的话,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匆匆忙忙的跟晏眠道了别往自己宿舍赶,几天的时间,单看晏眠这一层楼,因午休违反规则死的就已经大半了。
晏眠上了床闭上眼睛,手在被子下握住那把刀,她估计也差不多该到自己宿舍了,之前是因为自己是队长,或许是身份的原因吧,一直没什么,现在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她猜差不多也该轮到自己了。
这一周的时间,晏眠已经将时间记得差不多了,打午休铃的时间是十二点半,晏眠听着脚步声在整个寂静的楼层响起,然后停在了自己宿舍门前,接着敲门声响起。
晏眠没理,继续睡着觉,只是被子下握着刀的手更用力了。
晏眠没有回应敲门声,门外的人似乎还不罢休,开门声传进晏眠耳朵里。
她听着那声音应该是进了宿舍,她一手抓着衣服穿上,一手拿着刀将那人钉在地上。
那人眼睛直直的盯着晏眠,晏眠手上继续用力,那人的脑袋掉了下来,滚到了宿舍门口。
晏眠整理了一下身上厨师长的衣服,走到门口将那脑袋踢到宿舍,接着关上宿舍门。
看来厨师长说的那句“规则对有特殊身份的人没用”是真的,看来不仅是食堂,宿舍也是这样。
这么看来组长应该不算是有特殊身份的人,晏眠将那熟悉的脑袋放在那堆棉絮旁边,要是组长真算是有特殊身份的人,那么涌出来的就不是棉花而是血了。
晏眠没收拾地上的东西,午休还没结束,她上了床身上厨师长的衣服没脱就睡了,午休结束铃响的时候晏眠还没睡醒,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厨师长的衣服脱下来放在床上,直到下去集合,晏眠都没理一下宿舍里的那堆棉絮。
下午回到宿舍的时候,俞临颂连门都没敲直接就进了晏眠宿舍。
“这上面怎么说晚上巡逻?”
看着俞临颂大叫小怪的样,晏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啊,这也是给你的‘优待’。”
“这算什么……”俞临颂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晏眠宿舍里的那堆棉絮和地上的脑袋,“你……你这是又……”
“你怎么总是这么大惊小怪。”
“这个不会是……”
“对,就是午休的时候来敲门的那个,那人其实就是组长,也不是什么多神秘的人。”
俞临颂对晏眠的行事作风越来越佩服了:“你就这么把组长给……不对啊,你要是午休的时候把组长杀了,那你就违反宿舍规则了,为什么你没事啊?”
晏眠从床上拿下那件厨师长的衣服:“这件衣服不是跟你说了有大作用吗。”
“你……”俞临颂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我怎么感觉是你让我把衣服洗了之后你自己用呢?你是不是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了?”
“怎么会呢。”晏眠十分不真诚的笑了笑,“当然是你晒在我宿舍里,也恰巧没用,所以我就用了。”
这么说好像也很有道理,但是俞临颂总感觉不对劲。
“你巡逻的时候记得把这个拿上。”晏眠指了指地上的已经因棉絮涌出来而瘪下去的身体和脑袋,“这个可以帮你冲产量。”
“冲什么产量?”
晏眠对俞临颂的问题有些不耐烦:“你不会以为让你巡逻就是单纯的巡逻吧,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还是不长脑子?”
俞临颂挠了挠脑袋,他以为就跟早上似的,吃饭就是单纯让他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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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就是单纯的巡逻。
“到时候我会穿着厨师长的衣服跟你一起,我们在这里待了挺长时间了,该结束了。”
晚上打了熄灯铃后,晏眠跟俞临颂各自待在自己的床上,至于俞临颂为什么还要待在晏眠这里,俞临颂美其名曰“不愿再跑一趟”,实际就是不知道巡逻的细节。
俞临颂看着手表上的指针指到十一点上,他去戳了戳晏眠,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晏眠当过队长,不可能不知道俞临颂是什么意思。
晏眠翻出厨师长的那件衣服穿上,指使着俞临颂拎着宿舍里的玩偶出门。
俞临颂不知道怎么巡逻,恨不得走一步就问晏眠一个问题,晏眠实在被他问烦了,直接让他从宿舍里揪出几个正式员工。
看着数量差不多了,就一块去了产品反馈部,正巧在产品反馈部的是俞临颂那组的组长,不过那组长好像不认识他了,又或许是他现在是队长,组长也只认编号。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俞临颂看了眼时间,已经零点过几分钟了。
“巡逻出了点状况。”
实则并不是,只是他不懂怎么巡逻,问晏眠耽误了很长时间。
组长看见俞临颂手里的东西,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非要往食堂走,我一下没拦住,就……”
组长似乎也没想为什么在有宿舍规则的情况下还有人能出宿舍去食堂,只是点了点头。
晏眠站在这群正式员工的后面,组长没有看到她,俞临颂按照组长的说法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传送带上,再让正式员工一个接着一个的往那小房间里走。
晏眠默不作声的跟着前面的正式员工往前走了几步,等快要进那房间的时候才将自己身上那件厨师长的衣服脱掉,之前她就想看看这个小房子里有什么了,现在正好有机会。
俞临颂看见晏眠进了那间小房间,还没来得及阻止,晏眠就已经进去了。
看着从那小房间里传送出来的各种玩偶的残肢断臂,俞临颂默默咽了咽口水,默默祈祷下一个看到的不是带血的……
晏眠进去后,看见小房间里那个熟悉的老太太,她不再是一手拿针一手拿线脚下踩着缝纫机了,现在是一手拿刀一手剪,脚下还有一个拉条式的电锯。
前面的都已经解决完了,老太太转身看见还待在原地的晏眠,拿着手里的东西朝她走过去。
晏眠丝毫不慌,拿出那件刚脱掉的厨师长衣服再穿上,老太太的动作立刻就停止了,似乎穿上那件衣服所有人就都不认识她了一般。
既然如此,对方不动手,那她就先动手了。
俞临颂在外面等了一会,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传送带上也没了东西传送,就在俞临颂准备自己亲自去那房间看看的时候,传送带上出现了新的东西——带着血的白色棉絮,还有玩偶的残肢断臂。
晏眠没事人似的走出来,身上还是那件厨师长的衣服。
“厨师长?你怎么——”
组长的话还没说完,晏眠手上甩出去的刀穿透组长的脖颈把它钉在墙上。
27. 精致玩具工厂
“你……”
俞临颂一脸懵,转眼看了下周边,晏眠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要是这里的人把他们围攻起来,就算再怎么样,两人也难敌这么多人,但周遭的人还是都各自干着各自的工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晏眠伸手把自己的刀拿下来,队长的脑袋滚到俞临颂脚边。
“这……”俞临颂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本来是想说,怎么能这么蔑视规则,但仔细想想发现,晏眠好像向来如此。
晏眠拿着自己的刀往外走:“现在该解决一下剩下的问题了。”
今晚似乎工厂里没有值班人员,晏眠直接打开了灯,整个工厂亮了起来,看着那整墙的玩偶,她知道那些都是由玩家制成的,就像她们那一组的一样,将玩偶的脚折断,就是为了防止它们“逃跑”。
“1326。”
在“哭泣娃娃”那一圈中,一个娃娃的眼睛亮了亮,接着就是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她的脚早已经被折断,根本无法走路,她记得工厂后面那堆布料中的许多名牌布上的编号。
1326周围的娃娃全都抖动起来,接着就是那些娃娃的眼睛全都亮起来。
她知道这就是那机器规则上的最后一条。
那些玩偶全都朝他们袭过来,晏眠身上还穿着那件厨师长的衣服,但似乎在这里没什么用,包括俞临颂的队长臂章,似乎都失去了效用。
晏眠恍惚记得之前看过的那本关于队长的书里好像写过——“玩偶无认知”。
无认知就代表着那些玩偶跟那些正式员工之类的不一样,也不会被这些规则所束缚,还有就是,它们根本不知道什么队长什么特殊身份的人,对所有的一切都无差别的攻击。
“晏眠!”
晏眠手里的刀成了她最顺手的武器,那些玩偶跟正式员工不一样,这些玩偶喷溅出来的不是棉絮,而是血。
“我好像看到有人……”
俞临颂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玩偶堵在了角落,那些玩偶似乎是他们组的,每个眼里都流着血泪。
俞临颂矮下身一躲,机器的轰鸣声瞬间充斥着俞临颂的耳朵,他抬眼看了一下,旁边是粉碎机。
上面的规则深深刺着俞临颂的眼睛,他周边没什么能用的武器,他脱下衣服,接着力度将紧追着他的玩偶全都兜头“打包”进粉碎机里。
粉碎机轰鸣作响,没一会下面出口处就流出了血。
俞临颂看了一眼工厂外,整栋宿舍楼都亮起了灯,似乎已经有人从宿舍楼下来了。
宿舍里有规则,按说违反了规则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宿舍。
那群慌乱奔跑的人里,俞临颂看见了沈思,她头发凌乱,像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下楼的一样。
“俞临颂!”
“别过来!”
沈思堪堪止住了自己的步子。
晏眠似乎也注意到外面的混乱了:“这是怎么回事?”
俞临颂摇摇头:“不知道,突然就看到宿舍楼全都亮了灯,接着就看到有人从宿舍出来了。”
“这样,你先带着那些玩家去产品反馈部,之前去产品反馈部的路你还记得吧?”
“记得。”
“那就好,你先带他们过去。”晏眠手上动作一动,面前玩偶鲜血迸溅在她脸上。
俞临颂刚走了两步,还没出工厂,转头问:“那你呢?”
“我有办法,你先去干你自己的。”
“不行!”俞临颂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偏要让晏眠跟他一块走。
“我说了我有办法。”
俞临颂不信:“我们一起走。”
晏眠看着自己面前的玩偶,再看着站在工厂门口的俞临颂:“那随便你吧,你自己找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晏眠退到窗边,朝着外面叫了0230,0230直接破窗而入,0230是她的人,更别提它是玩偶了。
当初就是看着它是玩偶,不会轻易被打倒晏眠才留着它的,更何况,这个玩偶还是跟俞临颂的队长一样,卡着工厂的点形成的。
俞临颂卡着午夜十二点继承了队长的绩效,而同样,0230现在也还有队长的特权。
0230的动作比晏眠更果断,甚至连休息都不用休息。
难怪之前在晏眠宿舍里没见到0230,原来晏眠早就把它藏起来了,现在的场面估计也是晏眠早就预料到的了,俞临颂莫名松了口气。
“啊——”
外面传来一声尖厉的叫声,那些不知道该往哪躲的玩家冲进食堂,结果才刚进门就表演了一个“炸烟花”。
俞临颂看了一眼晏眠,这里看起来晏眠应该能应付过来,他转身往外走,把外面那些还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人组织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都出来了?宿舍不是不让晚上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沈思还有些惊魂未定,“就我们本来在睡觉,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宿舍突然响起了警报声,让我们离开宿舍,我们看着宿舍门上的规则没敢乱动,但是没一会宿舍门上的规则就消失了,我们才出来。”
“砰——!”
爆裂声将本就乱成一团的人又搅得人心惶惶,宿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着起了大火,高温让宿舍的玻璃爆裂。
“里面还有人吗?”
沈思也只顾着自己走了,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俞临颂咬咬牙,准备趁着现在火势还不大进去看看,这火是从高层逐渐往下的,就算看不了所有的楼层,至少能看看下面的楼层。
“俞临颂!”
俞临颂最后听见的就是沈思喊他的名字,他刚走进宿舍楼,拐弯就看到了那道通往图书馆的楼梯,这时候陷入循环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俞临颂还是走了进去,推开门,里面的书更少了,只剩了一个书架,上面标着“玩偶守则”,这书架上也只有一本书,跟书架上的名字一样。
俞临颂把书拿下来看,里面似乎是对玩偶的解释,这“玩偶”包括正式员工和那些被做成玩偶的人。
当玩偶变成员工时,则证明玩偶人性化的成功,而后厨则有不会让玩偶变回真正玩偶的办法。
他就知道后厨肯定没这么简单。
特殊身份的人大多都拥有自己的意志,而他们意志的来源则是工厂的检查组。
工厂最多的就是检查组,就比如晏眠那一组是检查腿脚的,俞临颂那一组是检查眼睛的,而俞临颂旁边那一组就是检查玩偶脑袋的,他们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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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玩偶脑袋里重新填进棉花。
或许,那早已空空如也的脑袋就是被拿走的意识。
已被做成玩偶的人将陷入无解之局,只有在重新被叫出名字时才会被“唤醒”。
这个“唤醒”是什么意思俞临颂很清楚,不然晏眠也不会在工厂里和0230一块了。
这本书对玩偶的介绍到此为止,俞临颂又翻了好几遍,发现确实就这些之后才重新把书放回书架上,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了,更何况现在的处境也不允许他再多留。
俞临颂顺着楼梯出去,这次跟以前不一样,顺着他上楼的脚步,那图书馆开始慢慢消失。
俞临颂走回上面,大火的蔓延速度比他想象得要快,他刚从那楼梯走出来,火势就已经蔓延到一楼了,滚烫的热浪几乎要将他吞并,本来还想看看其他宿舍还有没有没出来的人,但现在火势大到他往前一步就是灼热的热浪。
按照书上说的那些,食堂后厨应该还有什么才对。
俞临颂转换了方向,往食堂走,后厨的路比较偏,他趁外面一片混乱的时候溜到食堂后门,他记得从后门进去直走就到后厨了,但当他站在岔路口时,瞬间懵了。
他跟晏眠一块过来的时候,清清楚楚的记得明明就只有一条路,没有岔路口,但现在两条路明晃晃的摆在他眼前。
之前在后厨的时候,他们一块清理后厨确实没有找到其他东西,现在出现了岔路,说不定……
俞临颂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可是队长,什么人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的,应该不会又安全问题的。
这条路很黑,也幸亏俞临颂整天带着他那小手电,这条路很长,甚至要比去后厨的路还要长,前面全是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前面很黑,纵使有他那小手电,能照到的地方也很小,俞临颂陡然脚下一空,一句脏话还没出口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俞临颂从地上起来,发现面前就是一个泛着微光的房间,俞临颂过去推开门,里面的玩偶跟工厂里那些发了疯似的的玩偶一模一样,但这些跟外面那些又不一样,这里的所有玩偶都只是玩偶,俞临颂猜这些应该是产品反馈部生产的。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产品反馈部确实是这个工厂的复制副本,他们所检查的那些玩偶的生产源也是来自产品反馈部,同样,既然工厂是有副本的,那么那些生产好的产品怎么可能没有。
俞临颂走近,那些玩偶制作的很粗劣,甚至上面针脚上的线都在乱翘,俞临颂看了看周边,好像有什么很眼熟的东西,他走近了看才发现是粉碎机。
房间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俞临颂看了看周围,这里的环境有点像产品反馈部,但这里除了运作的机器什么都没有,俞临颂也来不及多想,将那些玩偶一股脑全都丢尽粉碎机里。
如果书上写得没错的话,那么这些玩偶没了,工厂里那些发疯的玩偶也会跟着消失,就像现在这个产品反馈部一样。
现在这些从宿舍里出来的全都是玩家,一个正式员工都没看到,这也不难猜,正式员工只执行被设定好的行动,而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在它们设定之外,玩家知道要跑,但正式员工的设定中并没有这个,所以产品反馈部这里的工作的玩偶员工也全都消失了。
28. 精致玩具工厂
晏眠看着工厂里的玩偶凭空消失,粉碎机出口还有血在不断从出口流下。
虽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玩偶会突然消失,但至少这对她来说是有利的,0230已经残缺不全,只剩了半边身体还在支撑着抵抗。
后面玩偶消失的越来越多,甚至连0230都消失了,空荡荡的工厂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周边运行的机器也停了下来,他看着自己手下粉碎机上的规则渐渐消失,自己身上那件厨师长衣服上的名牌布也消失了。
“晏眠!”俞临颂急匆匆的赶到工厂门口,“你没事吧?”
晏眠摇了摇头,工厂门口的公告栏上也没了绩效排名和值班表,走近了晏眠才发现俞临颂胳膊上的臂章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产品反馈部生产的那些玩偶是这里玩偶的复制品,复制品消失了,这些玩偶也都会跟着一起消失。”
晏眠看着落了一地的名牌布,那些玩偶也不算是凭空消失,更像是变成了名牌布。
“行了,先出去看看吧。”
“这算是解决了吗?”俞临颂问。
“算是吧。”晏眠不敢确定,没有系统的告知,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猜测。
晏眠刚迈出工厂,脑海中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恐怖游戏副本:精致玩具工厂,已完成】
【恭喜玩家晏眠获得道具:匕首】
【系统提示:玩家所获道具在所有副本中均可使用】
【请玩家静待进入下一副本游戏】
听到系统的这些声音,晏眠才松了口气,这个副本游戏也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那些从宿舍出来的玩家还聚集在集合地,见到晏眠和俞临颂,沈思差点扑过去:“你们做什么去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们,我还以为你们……”
俞临颂摆摆手:“我们能有什么事啊。”
宿舍的火势早已经下去了,从外面看确实被烧得很严重,甚至连窗户玻璃都没剩。
“走吧,上去看看。”
“我……我们要上去吗?这都被烧成这样了……”沈思看着外墙都被烧黑的宿舍有些后怕,“这肯定不能住了。”
“说不定呢。”俞临颂现在实打实的要跟晏眠站在一起,经过了兔子镇,又经过这个精致玩具工厂,晏眠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开始无限膨胀了。
沈思不想去晏眠也不强求,自顾自的走进了宿舍。
“诶,晏眠!”
沈思的话还没说完,晏眠就已经进了宿舍楼,俞临颂也跟了进去,沈思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这里有什么?”沈思有些不安。
宿舍被烧的都差不多了,就连宿舍房门都摇摇欲坠,尤其是那些有正式员工的宿舍,几乎烧得只剩了床架,还有几个房间损伤不算很大,只是墙壁被熏黑了些。
“我们今晚暂时就在这里休息吧。”晏眠看了看,这个宿舍应该是损失最少的,柜子里还有几床被子幸免于难。
晏眠把被子拿出来给俞临颂和沈思分了分,正好够她们三个人用。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睡吗?而且现在应该也不早了,应该睡不了多久就要起床集合了吧。”
晏眠把被子铺好,又拿了干净的枕头给两人:“放心好了,从现在开始,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作数。”
“这……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正常的在工厂生活,直到下一次进入游戏。”俞临颂从晏眠淡淡的神情中竟看出了一丝的不耐,他连忙接过话来,“所以,现在就好好休息就行了。”
“游戏?那外面那些人……”
从阳台上能看到那些还在外面徘徊的玩家,俞临颂从阳台上往下看:“我们要不要把下面的那些人叫上来?”
“宿舍里能住的房间不多,其他宿舍……”晏眠笑了笑,“随便你,其他宿舍不确定能不能住,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晏眠的话俞临颂不多怀疑,现在这个副本已经结束了,就算是在外面,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俞临颂最后往下看了一眼,有几个跃跃欲试玩家正往宿舍走,或许他不需要担心太多,他虽然不想看到他们在外面站一夜,但至少有这个行动力就行。
第二天俞临颂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了,他到阳台上去看下面那些人还在不在,刚走到窗前,就怔住了。
“晏……晏眠……”
晏眠还没睡醒,听着俞临颂大惊小怪的声音恨不得直接把枕头丢到俞临颂脸上。
“干什么?”
“外面的人……好像死了!”
晏眠从床上起来:“死了?”
俞临颂指了指外面:“你看。”
沈思也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了。
晏眠到阳台上往下看,之前在集合地的那些人现在全都不见了,只有满地的血迹和各种碎肉块。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个副本结束了吗?”
晏眠收回视线:“是结束了,但是工厂里潜在的规则没变,晚上在宿舍,白天在工厂,这不本就是精致玩具工厂本来的规则吗。”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那昨晚我说要叫他们回宿舍你怎么……”
晏眠看了俞临颂一眼:“行啊,那就看看你到底该怪谁。”
晏眠带着俞临颂一间宿舍一间宿舍的巡视,昨晚有人见到他们回宿舍了,不可能没有人不跟过来。
终于在一楼的一个宿舍里看到了新鲜的血液和碎肉块,沈思看了一眼就躲到门后了。
“是我的问题吗?”晏眠把门关上,没好气的戳了戳俞临颂,“昨晚你问我,我说了随你,最后的抉择权在你手上,不管他们最后是什么意思,你该怪的都不应该是我。”
沈思看着两人之间僵持的氛围,忍不住开口缓解:“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地方,什么规则之类的东西我们也都不清楚,这种事谁都说不好。
“走了。”晏眠拉着沈思出了宿舍楼。
“我们去干什么?”
“去餐厅吃饭。”
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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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还有人?”
两人进了食堂,看着每个窗口都有打饭阿姨,跟以前的打饭阿姨不一样,能明显的看出来已经不是玩偶了,走近了看才发现,食堂里的饭菜也都变成了正常的饭菜。
“这……能吃吗?”
晏眠点点头,自己要了一份:“这个地方确实结束。但你还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天,队长跟我们说了什么吗?”
沈思刚来的时候都快吓死了,队长的话一点也没记住。
“队长说工厂里是轮班制,但我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值班以外,我们却没有轮过班。”
沈思听得懵懵的。
“所以,现在这就是给我们的‘休班’。”
沈思不解的接过食堂阿姨打好菜的餐盘:“这怎么说?”
“不好说。”晏眠摇摇头,“我猜的。”
是不是猜的沈思不知道,但现在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俞临颂这么听晏眠的话了。
两人吃完饭刚从食堂出来就看见了俞临颂,晏眠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俞临颂。
“你也来吃饭啊。”沈思跟俞临颂搭了一句话,“里面的饭菜都变成正常的饭菜了,还挺好吃。”
俞临颂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去哪?”
“我们……”沈思也不知道,反正就按晏眠说的她们现在在休班,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应该……回宿舍吧。”
“抱歉,晏眠。”这么长时间来,从兔子镇到现在的精致玩具工厂,在这两个恐怖副本游戏里,晏眠对他的帮助不是一星半点,要是没有晏眠,或许他早在兔子镇的时候就死了。“这个地方的规则谁都说不准,我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这里所有规则的含义都是靠我们猜测,甚至还有隐藏的规则。”
俞临颂顿了顿,继续道:“对不起,跟你说了那种话,我看到一下死了那么多人就……这件事应该怪我的,对不起。”
晏眠没搭理俞临颂的话,沈思朝晃了晃晏眠的胳膊,给晏眠了个眼色。
晏眠勉为其难的开口:“我说过很多遍,我不缺你一个人,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证明你还对我有用吧。”
这个台阶虽说递的有些勉强,但对俞临颂来说已经足够了。
“好!”
她们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工厂,就像晏眠说的那样,她们就像是真的休班一样。
工厂里还有其他人在,不再是那些按部就班的玩偶,而是变成了正常的工厂,里面的员工忙忙碌碌,流水线上的工作一应俱全,从生产缝纫到最后的检查包装都一应俱全。
前一天还血迹斑斑的工厂,现在已经干干净净了,好像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食堂前集合处的满地的鲜血这些员工好像都没看见一样。
晏眠看到工厂对面多了一个门,比她们现在在的这个还要宽敞,到了时间下班,有员工跟她们擦肩而过去食堂吃饭,有的从那门出去。
晏眠从工厂外绕过去,但半路的栏杆把她们拦住,她看着员工骑着门口的车子离开,对面明晃晃的立着一个牌子——精致玩具工厂。
29. 长寿村
晏眠跟沈思和俞临颂在食堂吃着饭,这食堂里的饭菜变正常之后味道都比以前要好吃不少。
晏眠低头吃着饭,眼前一阵恍惚,她拿筷子的手一顿,周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嘈杂起来。
“唉,现在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听说身体也没什么病,就干活的时候突然就栽那,走了。”
“就是赖病,一下栽过去就没了。”
“苦了他媳妇了,他爹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周边各种各样的声音让晏眠有些恍惚。
“哎,村长也来了。”
“这人死的不巧,正好赶上了村长的一百零六大寿了。”
“村长都一百零六了?时间过得真快。”
“还说呢,你不也快九十了。”
那人挠挠头嘿嘿两声。
晏眠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周边很多人,她被挤在中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周边的人都在说“可惜可惜”。
晏眠费力的抬头去看前面,似乎是一个灵堂,上面摆放着逝者的照片,看起来还很年轻。
站在灵堂前的人一手扶着拐杖,一手将手里的纸钱丢进火盆里。
那人头发斑白,腰杆挺得还笔直,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一百零六岁的模样。
葬礼办得不大,但全村的人都去看了,纸钱洋洋洒洒的满天,一女人白布裹着脑袋,哭的凄惨,看样子应该是逝者的妻子,另一个被人扶着的老头应该就是逝者的父亲了。
“咱村的年轻人去世的越来越多了,这个村马上就只剩咱们这些老头老太太了。”
几人又笑起来。
晏眠不明所以的跟着这群人一块走,即使她还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根据精致玩具工厂那次,她至少知道现在已经是进入了下一个副本。
她看着现在已然与精致玩具工厂不一样的场景,就像当初进精致玩具工厂副本时那样,现在大概就是副本剧情介绍。
晏眠落在队伍最后,她抬眸扫了一眼周围,一个熟悉的人影撞进眼帘,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转头看见晏眠时一惊,要是周边没人晏眠毫不怀疑沈思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晏眠朝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见她了。
队伍走着,天上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看戏的人都着急忙慌往家里赶,晏眠为了显得不那么明显,也跟着人群走。
“这不是老晏家那孩子吗?”
晏眠脚步一顿,抬头正好看见那群人站在房檐下避雨,盯着自己在说着什么,晏眠没理他们,也找了屋檐躲雨,没一会沈思也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沈思还不明白情况。
“应该是进到下一个副本游戏了。”
纵使经历过了上一个副本游戏,但沈思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第一次进的……”晏眠看沈思的模样不像是经历过初级副本的,“就是到精致玩具工厂?”
“什么第一个?我本来是在上课的,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然后醒来就发现在工厂宿舍了。”
这就奇怪了,当初她跟俞临颂进的都是兔子镇的初始副本,然后才是到了精致玩具工厂,照沈思的情况来看,看来不是所有的玩家都会经历初始副本,很有可能是所有的副本游戏随机进入,而她正好算是比较“幸运”那个,有一个初始副本做缓冲。
“怎么没看到俞临颂?”沈思探着头看,因为下雨外面早已经没什么人了。
“老俞头家那儿子?”那人啧啧两声,“还是老俞头有福,有这么个儿子孝顺。”
晏眠捏了捏被雨淋湿的衣服,看来这次的副本每个人还都有不同的身份。
“那你知道俞临颂家在哪吗?”
“老晏闺女,你是不是真发烧烧傻了?”那人扯着笑,“你连你家后面的老俞头都不知道了?你不会连你家在哪都忘了吧?”
这人既然给了机会,那晏眠就必须要抓住。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记不得我家在哪了。”这种形式的套话对晏眠来说基本就是手拿把掐。
那人一看,边笑边指了指旁边的路:“你顺着这条路走,一直走到那棵大槐树下,然后右拐第一家就是你家,后面就是老俞头家。”
晏眠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看,只看到了远处的那棵老槐树。
雨下的差不多了,前面置办丧事的人家也渐渐散了场,灵堂里站着的女人在跟那老头争吵。
“都怪你!要不是你,他能这么早就走了吗?”
“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世上怎么有你这么狠毒,这么自私的人!”
“为了自己,你连你儿子都不放过!”
老头一直没有反驳,他们争吵的声音很大,晏眠在那边都听到了。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他儿孝顺,就是苦了他媳妇了。”
晏眠看着那边的两人,他们之间这些心照不宣的对话,晏眠一早就开始怀疑了,她听着那些话,刚开始就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就有点问题,她听着就觉得不舒服。
孝顺什么时候跟“非死不可”联系在一起了。
“我们先过去跟俞临颂汇合。”
等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晏眠跟沈思准备去看看那“孝顺的老俞头家的儿子”。
走到那棵大槐树下时,一撇头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
那个原本主持葬礼的村长现在就走在她们前面,甚至她们都没看到村长经过。
晏眠给了沈思一个眼神,两人放慢了速度跟在村长后面。
刚才听那些人说,这村长已经一百多岁了,但现在从后面这么看一点都不想百岁老人,那拐杖在他手里似乎只是个摆设,村长步子稳健,甚至连发丝都只是斑白。
村长走的路似乎跟那个人说的去老俞头家的路很像,直到他拐进那人说的那个晏眠“家”后面的那栋房子,应该就是说的那个“老俞头”家。
“你干什么!”
一人突然从屋里冲出来,跟正要进门的村长撞了一下,村长稳稳站在那里,反倒是那人被撞了个踉跄。
晏眠站在老俞头家外,差点跟冲出门的人撞在一起。
“晏……晏眠!”俞临颂看见晏眠差点没扑上来,简直热泪盈眶,“你要救我啊,晏眠……”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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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眠询问的话音刚落,从老俞头家又出来一个人。
“这孩子,弄得跟要害他似的,他不是你爸吗!”
女人端着一个碗出来,苦口婆心的指着俞临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体谅父母呢,没有你爸你能有现在的生活吗?”
晏眠看一眼身后的俞临颂,俞临颂一脸无辜的摇摇头:“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醒来就在这了。”
俞临颂凑近晏眠,用手隐晦的指了指那女人:“她想让我喝那碗黑不拉几的水,我不知道那碗水是干什么的。”
从这个角度晏眠确实看见了那个女人手里拿着的碗里黑乎乎的一片。
“是不是有什么……”
晏眠话还没说完,村长用自己的拐杖“笃笃”的杵了杵地。
“都别吵了,”村长晃悠悠的出来,“小俞,这不也是为你好吗,你不能出去上了两天学就不认你父母,不认我这个村长,不认我们这个村子了。”
道德绑架绑架得这么明显俞临颂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村长:“我?你谁啊,我都不认识你,你就敢道德绑架我!”
“老晏家闺女,你赶紧帮忙劝劝他,他爸病得这么重,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自私?我……”
俞临颂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晏眠打住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劝劝他的,那我们先回去了。”晏眠一边给沈思使眼色一边让俞临颂赶紧走。
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毕竟按照精致玩具工厂的流程,现在应该是背景介绍,先静观其变,看看这背景介绍到底介绍了什么。
晏眠带着俞临颂和沈思到了自己“家”里,家里没人,晏眠推开院子的门,家里只有两间屋,厨房之类的都是用竹竿和塑料板搭起来的。
俞临颂拎过角落里的凳子坐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眠倚在门口:“不是显而易见吗,新的恐怖副本游戏。”
“那那人让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晏眠摇摇头:“我们刚来到这个地方,背景还没有了解清楚,先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村庄肉眼可见的落后,当时她们看到的灵堂就是一个搭建起来的小棚子,一下雨到处漏水。
“小眠,带朋友回来了?”
外面有人推开了院子的门,晏眠往屋外看,两人拿着锄头进来,把锄头放在墙根,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
“小俞和小思来了。”女人很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晚上做点饭一块吃了再回去吧。”
反正俞临颂现在是不敢回去,他怕回去之后那女人又要追着他给他喝那个黑不拉几的水,听到女人这么说,俞临颂连忙点头:“谢谢。”
“谢什么,跟你晏婶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女人拿了菜出去洗菜,“你爸身体好点了吗?”
俞临颂当然不知道他那传说中的爸怎么样了,只能含糊其辞:“还行吧,就那样。”
女人叹了口气:“这事啊,也不好说,你妈也是,非要逼你。”
晏眠盯着洗菜的“母亲”,看来这件事果然不简单,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
30. 长寿村
晏眠本来就对这个地方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点东西。
本来还以为晏母说的没什么好菜是谦虚,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发现确实不是谦虚。
四人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前,晏母给每人都盛了饭坐下。
不大的小桌子坐五个人实属有些挤了。
“谢谢晏婶。”俞临颂现在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只要不让他回去,怎么都行。
沈思也接过碗来道了句谢。
桌上只有两盘菜,一盘不知道炒的是什么菜,黑绿黑绿的堆在那里,另一个像是汤,满满一碗水,上面飘着几片菜叶。
“来,我给你们盛汤喝。”
晏眠实在看不下去那油腻的勺子,摆了摆手:“我不喝了。”
“你这孩子,还挑起食来了。”晏母嗔怪着,但也没给晏眠盛,转手给俞临颂盛了一碗。
晏眠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俞临颂倒是笑嘻嘻的接过了晏母手里盛好的汤。
沈思也婉拒了晏母的好意。
虽然有精致玩具工厂的那些饭菜给她们做了心理准备,但她们还是不怎么喜欢吃这些看着就让人食欲下降的饭菜。
晏眠捏着筷子,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连碗里的饭都看不清,周边俞临颂和沈思的说话声也都变得朦胧。
【欢迎玩家晏眠进入恐怖副本游戏:长寿村】
【背景介绍已加载完成,任务待解锁,请玩家遵守规则,完成游戏。】
久违的系统声音甚至让她感到有些亲切,不过这也确实证明现在经历的这些是背景介绍。
既然这样,那现在是真正的副本了。
待解锁的任务、不知道的规则,一切都太熟悉了,有了之前副本的经验,现在听到这系统的声音倒是让她有些久违的感觉。
"快吃,小眠。"
晏眠一听声音,猛然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晏母夹过来的菜已经到了她碗里。
晏眠皱着眉看着碗里的饭菜,她并不想吃,用筷子挑了挑放在一边,象征性的吃了口米饭。
“今晚都在这里睡吧。”晏父十分热情的招呼他们留下,“小俞,你这段时间照顾你父亲也累了,今晚就留在我家好好休息休息。”
“好,谢谢晏叔。”俞临颂现在几乎对晏父晏母感激涕零,就差跪拜他们为义父义母了。
本来这家里的房间就不多,晚上晏眠和沈思还有晏母挤在一张床上,俞临颂跟晏父在一张床上。
晏眠在最外侧,这床本来就小,晏眠根本不敢翻身,一动就能掉下去。
外面的夜很黑,晏眠盯着外面的黑色毫无睡意。
寂静的夜里一丁点声音都显得十分明显,晏眠下了床,小心翼翼的出了门,这木门有些年岁了,一动就发出吱嘎难听的声音。
晏眠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确定两人没醒之后才出了门。
她还不熟悉这个长寿村的构造,出了门往屋后一看,正好看着一群人从老俞头家出来,一人手里捏着什么,泛着点点火光,嘴里念念有词。
晏眠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前面那些人看着很眼熟,好像是今天下午那个自称俞临颂母亲的女人还有村长,还有一个手里不知道捏着什么东西的人。
他们一直往前走,这段路晏眠有些熟悉,是她们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办葬礼的地方。
“魂归于土,亡魂安息,借命还寿,以此易之……”
那人嘴里念念有词,走过白天办葬礼的地方继续往村外走,直到看到不远处一座庙里亮着点点灯光。
他们都走进去,女人有些不安的问:“这真的行吗?”
那人把手里燃着的香插好,白烟袅袅升起,那人转过身来,晏眠在门外看到了她的模样——黑色的帽檐下是她的苍老过度的容貌,但那双手跟脸却一点都不一样,那人手上皮肤紧致,如同少女的皮肤一般。
“没问题,今晚先看看那孩子的意思,要是他不愿意你就用他的头发或者衣服之类的东西当媒介。”
“麻烦您了。”
那人摆摆手,转身看着燃着的香,香火明灭不定。
“你们这孩子,最近这几天有一劫,背后有人指使的,交友不善导致的,你们最近勤关注着点他身边的人。”
女人连连点头:“对不起这孩子了……”
村长拍了拍女人的肩:“秀芳,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小俞是你的孩子,救他父亲不就是他身为儿子应该的吗,再说了,我们村里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女人掩着面哭:“我也不想这样的……”
“别哭了秀芳,我们就该走这一步,小俞也该走这一步,我们长寿村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些人的话晏眠听了个差不多,那人一直盯着香看,似乎能从那香上看出俞临颂的前世今生一般。
但听这女人和村长的话,这次极大可能是对俞临颂不利。
听村长的意思,差不多就是长寿村里的人能长寿是因为有他们孩子给他们做兜底。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但现在看来好像确实是这样,长寿村长寿的秘诀是他们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来作陪。
“这孩子不听话。”那人指了指那柱香灭了的那一根给被叫做秀芳的看。
“现在的小俞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听话的小俞了,他身边的人让他变得不像以前那样了。”那人顿了顿,继续说,“我之前教给你的方法,你弄给小俞喝了吗?”
“没。”秀芳擦了擦眼泪,“本来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我给他弄过来之后,小俞像是中邪了似的,看见碗里的东西就往外跑,村长也看见了。”
村长点点头。
那人点了点头:“看样子说的确实没错,现在的小俞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俞了。”
“那怎么办?”秀芳皱着眉,全然没了方才愧对自己孩子的神情,“这会不会影响……”
“这倒不会。”那人的话像是给秀芳吃了颗定心丸,“再怎么说,小俞也是老俞头的亲生孩子,就算是中了邪,按我的办法也能给他弄回来。”
那人闭着眼,掐着指头算着:“是中邪了,也有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他的身。”
晏眠忍不住笑了一声,现在她们倒成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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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这样吧,等会还有其他事。”那人挥了挥手催秀芳回去。
这人似乎在这个村子有很大的话语权,秀芳点点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出了庙。
晏眠往庙后面躲了躲,看着秀芳的身影走远了,晏眠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往庙里看。
“我再去认个孩子行吗?”
那人叹了口气:“你又这样,这村子里就属你年龄最大,一百零六岁,五个孩子,这也就够了,我现在这样不就是给村里人做这些事遭的天谴吗。”
村长跪在神像一手抓着那人的衣角一边流泪。
那庙里只供奉了一座神像,是什么神像晏眠看不出来,看起来不像是人,但又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
“下个月就到我最后的期限了,我还想活,求求你了,再帮我最后一次……”村长老泪纵横,“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求你帮帮我……”
那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再帮你最后一次,生死有命,这种逆天改命的事终是害人害己。”
村长感激涕零的跪拜着神像,嘴里一遍又一遍的感谢着什么。
晏眠听不清,但至少今晚的信息量够大。
村长离开了庙,那人点了一炷香之后也离开了,晏眠看着黑暗里还在袅袅升起的白烟,看来这一次不仅是规则了,还有这些村民的算计……
而俞临颂就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晏眠回去的时候,一开门,那声音就把沈思吵醒了。
“你干什么去了?”
晏眠食指凑到唇前,压低声音:“我听着外面有声音,出去看了一眼。”
沈思一下坐了起来,差点把晏母也惊起来:“外面怎么了?”
“没事。”晏眠上了床,“风吹的。”
有了之前精致玩具工厂的经历,对于晏眠的话沈思也不疑,跟着晏眠一块重新躺了回去。
今晚知道的太多了,她现在还是没什么睡意,如果跟精致玩具工厂那个副本一样,那这里就不只有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玩家,但现在除了他们之外就没看到过其他玩家。
晏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的时候是沈思来喊她起床吃饭,晏眠扫了一眼,床上就只剩了她自己一个人。
“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
“不早了。”沈思倚在门口,“这都快中午了,你再不起我们都要吃午饭了。”
晏眠起来简单把床上的东西收拾了收拾:“走吧……”
晏眠话还没说完,那熟悉的声音又从大脑深处传出来。
【玩家:晏眠,身份:长寿村村民,任务:保护老俞头儿子】
这次的任务倒是在晏眠预料之内,她昨晚听到那些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肯定会对俞临颂下手。
“晏眠,你没事吧?”沈思扶着晏眠,一脸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晏眠摆了摆手:“没事,俞临颂呢?”
“他跟晏叔一块出去了,晏叔说山上有很多好吃的果子,他就跟晏叔一块上山了。”
俞临颂总是在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昨天被那人吓得直往她身后躲,现在就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一块上山。
31. 长寿村
“那我们还要去找他吗?”
“算了。”晏眠出了门,整个家里好像只剩了她和沈思,“其他人呢?”
“晏婶也出去了,应该是去地里了。”
晏眠出来看着院子昨晚吃饭的那张小桌子上放着饭菜,看起来比昨晚炒的那些菜强多了,晏眠还不是很饿,简单喝了点粥,里面记者沙子,晏眠喝了几口也就放下了。
“昨晚真的是风声吗?”
晏眠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看沈思,沈思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
“其实,当时你起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但是我太害怕了,我起来的时候你已经走远了。”
“那你昨晚还问我干什么。”
沈思移开了视线,她确实怀有私心的,她怕晏眠知道什么却不告诉她。
“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不用这样,你可以自己行动,当然,我不会去妨碍你。”
“不……不是。”沈思经过精致玩具工厂之后,就知道如果要或者离开这里,不仅自己要有战斗能力,还要凭借着超绝的运气,然而你这些她都没有,“我只是有些……”
晏眠没有听沈思后面的话:“线索是要靠自己去找的,而不是靠别人分享的,不然就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工作,其余的什么都别问,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该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晏眠出了门,虽说现在还没见到除他们三个以外的其他玩家,但不排除那些这些村民就是玩家的可能,俞临颂脑子就跟少点东西似的,明明知道有人要害他还往山上跑。
但晏眠没闲的没事干去找他,要是真的有人要借这两人害俞临颂,而且恰巧俞临颂还中招了,那只能说明俞临颂运气不好,前两个副本花光了运气,就算这个副本里他能活下去,但还有其他的副本。
晏眠去了昨晚的那个庙,她记得当时那人走的时候是把庙的门锁了,现在却开着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进去在站在供桌前,香炉里的香灰已经清理干净了,看不出一点痕迹,她抬头看这供奉的神像,昨晚太黑了,她都没看清楚,现在这么直观的看,好像是一个兽面人身的神像,他没看出来具体供奉的是哪个神。
“不能这么大不敬的看!”
晏眠砖头就看到了昨晚那人,她带了个帽子,把脸遮住了大半。
“原来老晏家闺女。”那人看到她之后明显语气明显的缓了下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听俞临颂说他从这里看见了什么东西把他吓了一跳,我就想着过来看看。”晏眠直接甩锅给了俞临颂,“这里供奉的到底是什么?”
那人跪在神像前闭着眼虔诚的拜了拜,晏眠就站在她旁边余光瞥见了她露出来的手。
“这可是保佑我们村里人长命百岁的长寿神。”
“是吗?”晏眠看着这石像,怎么也没法把这个兽面人身的像跟保佑别人长命百岁联系在一起,“怎么保佑?”
“这……”
“诶!寿老,找到小俞了!”村长急急忙忙的冲进来,看见庙里还有晏眠又把自己手里的拐杖杵在了地上,步子也蹒跚了起来,“老晏家闺女也在啊。”
晏眠礼貌的笑了笑:“我就来看看,还要回家收拾院子呢,先回去了。”
晏眠十分有眼色的出了庙。
村长看着晏眠走远的身影,把寿老扶起来:“老严今天早上叫着下雨上山摘果子,趁机把他弄过去的。”
“秀芳知道吗?”
“知道。”村长扶着寿老出了庙,“当初小俞跟着老晏家闺女走,秀芳就跟老晏说了。”
晏眠从路旁的树后出来,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看来这个副本里的人倒是聪明,比之前两个副本里的都要聪明不少。
左右也没什么事,最重要的线索就是在那个寿老身上,晏眠还是跟了上去。
这里的条件确实不好,就连后面的山都是泥泞的土路,前面的寿老和村长倒是走得快,一点都不带歇息的,晏眠还没走两步脚下就全被泥沾满了鞋。
这座山上的田地似乎事整个村子的,一块一块排列的很整齐。
“还没到?”寿老问。
“就在前面了,老晏把他弄到老地方了。”
晏眠离得他们不是很近,一些话也只能朦朦胧胧的听到一些,看来这里都有老地方了,这种事肯定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晏眠往前走着,看着不远处的树后面也猫着一个人,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躲在自己树后面,生怕村长和寿老看见他。
晏眠悄无声息的过去,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卡住他的脖颈让他不能说话。
“别说话!”晏眠压低声音警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敢出声我就杀了你。”
那人忙不迭的点头。
晏眠缓缓松开捂在他嘴上的手,掐着他脖子上的手缓缓用力,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求求你,我想回去……”
晏眠看着那人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啧了一声,手上渐渐用力:“回答问题!”
“我……”那人脸都涨红了,“我一睁眼就在这里了……就看见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晕倒了前面的屋子里,然后……”
晏眠松了松手上的力:“然后呢?”
“然……然后有好多人都上来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想着躲起来……我真的只是……”
“行了。”晏眠让这人闭嘴,“你要是想活,就在这待着,等我回来找你,你要是敢跑,后面出了什么事我就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
那人点点头:“我肯定不会跑的,我就躲在这里……”
晏眠最后警告似的看了那人一眼,她当然知道这人不会跑,不是不会跑,而是不敢跑,他要是敢跑就不会还在这山上躲着了。
村长和寿老已经跟丢了,但根据那人的话差不多就是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能看到一个房子,那个房子应该就是村长口中的“老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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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眠走上前面的坡路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房子,整体都是由破旧的木板组成的,甚至连房顶都是用的茅草搭建的,那房子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模样,甚至属于晚上见了都会绕着走的地步。
晏眠刚凑走进就听到了从房子里传出来的对话声,还没等晏眠仔细听里面说得是什么,一阵脚步声就从里面往门口靠近,晏眠往房子旁边躲了躲,看见那个秀芳匆匆从里面出来。
“别忘了那他的衣服!”
“知道了!”秀芳急急忙忙的下山。
晏眠顺着房子看了一圈,后面有一个窗户,晏眠从窗户往里看,里面只有一张小木桌还有几个凳子,她的“父亲”正坐在椅子上抽烟,俞临颂躺在角落的那堆杂草上,似乎额头上还有一点血迹。
“这老俞就是有福气,”晏父使劲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浊气一瞬间蔓延开来,晏眠从窗户外面都问到了这劣质烟的味道,“自从他病了,秀芳替他忙前忙后的不说,还有小俞,老俞就是命好啊。”
晏父不断感叹,村长过来拍了拍他的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大不了再让小芝给你生个儿子,实在不行,就跟我一样。”村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出去认个儿子回来,跟亲生儿子一样的事。”
晏父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我跟小芝都健康着,这次要不是秀芳非求着我和小芝帮帮她,我也不会干这种事。”
村长叹了口气:“你现在这么说,等到你到这种时候就不这么说了。”
晏父拿着烟的手摆了摆:“再说再说。”
寿老拿着一炷香点燃,插进香炉里,嘴里念念有词,念的什么听不清,她突然睁开眼,直直的盯着窗外。
晏眠是是在她睁眼的瞬间躲了回去。
“这里……还有人……”
“拿回来了!”
寿老的话还没说完,秀芳就拿着东西急急忙忙的回来了,村长和晏父都迎上去帮他那东西,寿老自己到了窗边,打开窗户的往外看,扫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晏眠心脏砰砰直跳,她趁机躲到窗子不远处的槐树下,再晚一些估计直接就撞上寿老的视线了。
“嗯……”寿老深吸了一口气,“还在……”
“寿老,我把东西都拿过来了,您看看这怎么弄。”
寿老这才关上窗户重新回到房间里。
秀芳按照寿老的要求回去拿了一件俞临颂的衣服,还有一碗朱砂。
朱砂用水兑开,寿老不知道再黄纸上画了什么,村长又帮忙把角落里的俞临颂扶起来,沾着朱砂的毛笔子啊俞临颂额头上不知又在弄什么鬼画符。
“把他衣服给我。”
秀芳把从家里拿来的俞临颂的衣服递给寿老,寿老将刚才的黄纸丢尽火盆里烧了,又把那件衣服丢进火盆里。
“哐啷!”
窗户上的玻璃碎了,顺带着连火盆都翻在了地上。
“谁!”
晏眠躲在树后,手里还拿着石头。
32. 长寿村
俞临颂脑袋上一痛,伸手摸了把脑门,一看手上一片红色,瞬间觉得脑袋好像更痛了。
“快点!快过来灭火!”
俞临颂扫了一眼,这里整个屋子里几乎全是浓烟,俞临颂咳了两声,他还没好心到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别人灭火。
俞临颂捂着口鼻从那房子里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顺着前面的小路跑,还没跑两步被路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接着摔在了地上。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俞临颂的心瞬间就被提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肩上陡然被拍了一下,成了击碎俞临颂心理防线的最后一下。
“别……我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的,我醒来就在这了,我真的……”
“俞临颂。”
熟悉的声音让俞临颂的动作一顿,缓缓看向身后的人:“晏……晏眠!”
俞临颂差点把晏眠扑倒:“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那些人……”
“行了。”晏眠推了俞临颂一把,“赶紧起开。”
俞临颂撇了撇嘴,十分听话的放开了晏眠:“你怎么来这里了?我还以为我要完蛋了……”
晏眠在前面走着,不仅是俞临颂,还有一个人还在等她。
“我跟着寿老和村长来的。”
“寿老?谁啊?”
俞临颂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跟着晏叔上山想摘点野果子的,结果没想到这里的山不仅不好爬,人的心也黑成了锅底,他就到前面摘了两个果子,然后脑袋一痛,接着就没了意识,现在一想起来头还是有些痛。
“就是在你脸上鬼画符的那个。”
俞临颂又摸了一把脸,才发现手上的那些根本不是血,是朱砂。
“你妈……就是那个让你喝那碗黑乎乎的水的那人,那就是寿老让她给你喝的。”
一说起这个来他就生气,刚来到这个副本就个个都针对他:“怎么偏追着我不放。”
晏眠没说什么,到了之前那人藏身的地方,晏眠叫了他一声,那人拨开草看了一眼,看到是晏眠瞬间放下心来。
“我还以为是……”
“放心,他们现在忙着灭火,不会轻易过来的。”
俞临颂凑近晏眠戳了戳她,压低声音在晏眠耳边说悄悄话:“这是谁?你怎么随便捡人,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对我们不利……”
晏眠扫了一眼对面的人,俞临颂说的这些她当然都知道,她捡人也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你不也是捡的吗?”
“我……”俞临颂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在兔子镇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在游乐园里也确实是他主动求晏眠保护他的,“这不一样,我们是一块的,而且我的价值你是知道的,但是他可说不准。”
晏眠摆了摆手:“你说的并不对,你的价值还是需要你向我证明。”晏眠不愿跟俞临颂再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争论,转言问那人,“你知道这周边有没有没人的地方?”
那人想了想,指着旁边:“穿过这边的这些田地,那边好像有个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住。”
晏眠点点头,朝着那边走,俞临颂十分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跟着晏眠一块走,没走两步俞临颂就看到那人也犹犹豫豫的跟了上来。
“你跟着做什么?”
“她说能保护我。”
“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你跟着做什么?”
“我叫晏眠。”晏眠在前面转过身来看着后面的两人,“你怎么称呼?”
“叫我许八月就行。”许八月兴奋的往前走了两步朝晏眠伸出手,“谢谢。”
晏眠垂眸看了一眼伸在自己眼前的手,没去握。
“我们只是互利,不用道谢。”
俞临颂过去隔在许八月和晏眠中间走,不让许八月超过自己,把许八月落在最后。
俞临颂暗自吐槽了一声,瞧瞧这人,这么自来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点风吹草动都吓得半死的人能有什么用处,还不如他呢,真不知道晏眠怎么觉得这个什么许八月有利用价值的。
他们顺着田垄走过去,从这里还能看见不远处那房子还在冒着黑烟,不知道有没有灭完火。
走过田地之后再下一个小坡就看见那座房子了,看着比村长和寿老说的“老地方”还要破旧,从那门上的木头都泛了黑。
晏眠伸手推开门,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上面都积了一层的厚厚灰了,看样子应该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像我们这样的人?”晏眠问。
许八月挠了挠头:“我们这样的人?”
“除了村民之类的人,还有没有看到其他神色看起来比较慌张的年轻人?”
许八月听着晏眠说完,视线幽幽转到了俞临颂身上。
“你看我干什么!”
“没。”许八月瞬间就收回了视线,“就是我觉得你比较像说得那个……”
俞临颂恨不得给这个人开个瓢,看看这人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是浆糊还是水,他差点就给人一块烧了,这个许八月还怀疑他,他不慌张才是有问题。
“你脑子没事吧!”俞临颂都想骂他几句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从哪来回哪去,实在不知道回哪就出去凉快去!”
“都闭嘴。”
晏眠站在窗口处,从这里能看到下面村庄的全貌,村里基本都是带着小院的土房子,最显眼的还是那颗大槐树,凭借着那棵大槐树晏眠能看到哪个是“自己家”,哪个是老俞头家,甚至还看见沈思和晏母一块收拾院子。
“俞临颂,你去把沈思叫过来。”
俞临颂指了指自己:“我?”
晏眠点头。
“那我要他和我一块去。”俞临颂指了指许八月。
“随便你,别被发现就行。”晏眠倒不在乎俞临颂跟谁一块去。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还没见到这个副本的其他玩家,要是还是跟精致玩具工厂的一样还好说,基本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玩家,但现在已经不确定这些副本里进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有可能是新玩家,也有可能是早就精通副本的老玩家。
再者说,这个副本给每个人都按了身份,这个身份不可能没用,她相信副本里不会出现毫无用处的东西。
等两人走了,晏眠在窗边看了一会,看见沈思跟晏母收拾完院子后进了屋里。
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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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就隐隐传来了讲话声,晏眠出了房子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正好看见村长、寿老,还有晏父和秀芳走过去,几人身上都沾了不少灰,甚至村长和晏父脸上还有好几道黑灰印。
“那火盆怎么就这么倒了,稀奇。”
“别说了,现在小俞也不知道去哪了,出了这种事,估计小俞更不相信我们了。”秀芳一脸后悔的念叨,“早知道就再想想办法了,要是小俞真不配合,那老俞他……”
说着,秀芳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泪。
晏眠这个位置刚好被一些树木杂草挡住,她能透过其中的缝隙看见他们,但那些人看不见她。
“有人,还有人……这里有人……”寿老念念叨叨的。
晏眠看着他们走过去的背影,走在最后的寿老突然停住,猛然转身朝晏眠在的地方看过去,即使知道从寿老那个角度看不见她,但寿老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她一般。
更何况当时在那个“老地方”的时候,寿老就一遍又一遍的说有人,而那时晏眠就在窗外。
似乎真没有看到东西,也或许已经走远的几个人叫了寿老一声,寿老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山下走。
确定那几个人走远后晏眠才出来,她往上走了几步,看着已经到了山下的那几人,她转身往那“老地方”去,那个地方从外面没看出来被火烧过的痕迹。
晏眠推开门,里面倒是变化比较大,桌凳倒了一地,但似乎那火并不是很大,看起来也只有地上黑了一块,桌凳什么的被烧黑了些。
晏眠溜达了一圈,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倒是那翻倒的火盆里的灰烬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晏眠把那些碎片捡起来,好像是寿老画符的那张纸,不过仅从这些碎片上也看不出什么。
自从晏眠来到这个村子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村子叫长寿村,但长寿的只有那几个人,而且村子里几乎没见到除了他们之外的年轻人。
还有当时见到秀芳追着俞临颂要给他喝的那碗黑乎乎的水、晏母口中重病的老俞头,似乎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当然,最少不了的就是寿老和村长。
晏眠捻了捻手里的纸,上面的灰都沾在她指尖上,晏眠嫌弃得又扔回那堆灰烬里。
晏眠回到那房子的时候俞临颂他们已经回来了。
“你们上山的时候碰到村长他们了吗?”
按照时间推算,他们有极大可能会碰上。
“没。”俞临颂摇摇头,“我们躲着他们上来的。”
俞临颂给晏眠了一个已经擦干净的凳子让她坐,晏眠也没跟俞临颂客气。
“现在这个村子里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但目前已知的是,俞临颂现在是最大的目标,几乎都在找他,所以我们要利用好这一点。”晏眠顿了顿,“还有一件事,现在还不确实有没有其他玩家在这个副本游戏里,所以大家一定要警惕在村子里遇到的年轻人。”
“沈思,你的身份是什么?”晏眠问。
“我在跟晏婶说话的时候打听到‘我’无父无母,父母都在‘我’小时候都去世了,只留下了土地和房子。”
晏眠点点头:“那正好我们有了新地方,现在俞临颂目标太大了,确实该让他藏藏了。”
33. 长寿村
沈思的房子就在村口,从她这里能看到村外的那座庙,沈思见晏眠一直站在窗口:“在看什么?”
晏眠没回答沈思的话,反倒问她:“你从晏婶那里还打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了,她就说今早去山上的田里除了除草。”
晏眠轻笑一声,这话说得倒是好听。
“那你知道今天俞临颂被绑到山上,是晏叔和晏婶绑得他吗。”
沈思摇了摇头。
晏眠指了指隐在树后只露出一个角的寺庙,那庙里没有开灯,从这里看不是很明显。
“你看到那个庙了吗,树后面那个。”晏眠手指点了点露出来的那个角,“我昨晚就去了这个庙。”
“那庙里……有什么?”沈思小心翼翼的问。
虽然她问了,但其实她并不是很想知道,那个地方看起来就不想是什么好地方。
“我们今晚可以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什……”沈思还没反应过来晏眠的话,心脏就已经本能的颤了颤,“不是,今晚?”
“俞临颂。”晏眠叫了一声俞临颂,“今晚去个地方,去吗?”
“去。”俞临颂一口答应下来之后才想起来问,“去什么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也能去吗?”许八月凑过来问。
“可以。”
晏眠卖着关子,最后也没告诉俞临颂和许八月去哪。
差不多到半夜,晏眠透过窗子看见那群人又去了庙里,晏眠把他们挨个叫醒。
“走了,看好戏去了。”
俞临颂一下清醒过来:“什么戏?”
沈思和许八月也都眯着眼睛起来。
“大半夜的,谁去庙啊……”
许八月话还没说完就被俞临颂手动闭了嘴:“不去在这待着,闭嘴。”
晏眠推开门:“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俞临颂跟在晏眠后面,这个地方确实荒凉,甚至周遭都看不见一个亮灯的人家,一股熟悉的感觉从俞临颂心底蔓延上来,他戳了戳晏眠:“我怎么感觉这么这场景似曾相识……”
有点像兔子镇的时候……
“别说话。”
四人借着周边草木的遮挡绕倒寺庙侧面,那里有一个方便通风的镂空窗户。
里面的人还是熟悉的那几个,村长、寿老和秀芳,唯一不同的是,秀芳手里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一人一动不动,只微弱的喘息着。
俞临颂指了指轮椅上的人:“那是谁?”
晏眠看了俞临颂一眼,缓缓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你爸。”
俞临颂缓缓转回视线去看轮椅上的人,那人眼睛半阖着,双颊消瘦得凹陷了进去,头上的头发也没剩多少,跟推着他的秀芳相比根本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那他们这是……”
晏眠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这样能行吗?”秀芳问。
寿老点上香,跪在神像前虔诚的拜了拜,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然后起身把香插进香炉里。
村长似乎对秀芳的犹豫很不满:“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其他办法吗?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老俞死?”
寿老看着缓缓升起的白烟,香上燃尽的香灰没有落下来,反倒是燃着的地方一直闪着明灭的火光。
“小俞现在不想见到我们,甚至说小俞现在根本就不相信我们了,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秀芳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伸手握住他早已像树皮似的干枯的手:“老俞……”
“行了。”寿老在前面的供桌上摊开一张黄纸,村长给她递过去毛笔和朱砂,寿老又像白天时那样在黄纸上不知画着什么,“小俞的生辰八字。”
秀芳想了想,说了一个日期,寿老的笔在黄纸上就没有离开过。
“你的生辰八字是她说的这个?”晏眠问。
俞临颂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关心过这个。”
“生辰八字关系着这个人的前世今生和仕途命运,一般来说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许八月说得头头是道,“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多的不说,至少自己的气运是要受损的。”
俞临颂十分不屑的看了许八月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我说得是真的!”许八月低声喝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人估计是想用你的气运抵给你爸寿命。”
俞临颂现在一听到有人说那人是他爸他心里窝火:“你爸!那是你全家的爸!我都没见过他你还说!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
许八月被俞临颂一连串的输出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撇了撇嘴,这明明最开始也不是他说的,怎么就逮着他撒气了。
“把他的嘴弄开。”寿老将用朱砂写完的黄纸团起来放进老俞被捏开的嘴里。
老俞似乎病得很重,纸团放进嘴里他都没有力气合上。
寿老拿着朱砂在老俞脸上画着什么,画完又在地上撒了一圈朱砂,嘴里念念有词,念完了又把老俞嘴里的纸团拿出来丢进前面着着火的火盆里。
她又拿了一炷香,沾了一点朱砂,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把沾着朱砂的香放进碗里转圈的搅,最后香都断在里面,水面上也飘着一层朱砂。
“把这个给他喝了。”
村长帮忙给秀芳端过去:“让老俞喝了,很快就好了。”
秀芳连忙接过去,老俞已经不能自己吞咽了,全靠秀芳给他灌进去。
“没事。”村长帮忙擦着老俞嘴角溢出的水,“多少都行,喝进去了就行。”
不知道老俞喝进去了多少,但秀芳将那碗水全都给老俞灌了下去,就差没把沉在碗底的香也塞进老俞嘴里了。
“这样就行了吗?”
寿老跪在神像前,似乎虔诚无比:“明天再过来就行了,记得带一件小俞常穿的衣服。”
秀芳连连点头:“好,那我们明天再过来。”
秀芳推着老俞走了,庙里又只剩下了村长和寿老。
寿老问村长:“你找的怎么样了?”
村长在旁边的垫子上坐下,叹了口气:“现在哪有这么好找。”
“所以我才说让你知足。”
“这是一回事吗!”村长一拍垫子,“这件事你别管了,到时候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村长说完愤愤的走了,只剩寿老还在庙里,她跪在神像前,白皙的手合拢:“长寿神,请保佑村子,保佑我们。”
等庙里的香火全都燃尽了寿老才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在寺庙门上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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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寿老走远,晏眠缓缓开口:“我们进去看看。”
“锁门了。”沈思提醒道。
“从窗户里进。”晏眠白天来这座庙的时候特意检查了一番,这个窗子不是钉死的,完全可以从窗户里进去。
俞临颂把窗户往外一拉,那带着镂空花纹的窗户就被拉开了:“我先来。”
俞临颂十分轻松的翻了过去,在里面摸索了一圈才找到放在供桌上的火柴点了一根蜡烛,那蜡烛照亮了一小块地方,远处看又不会太明显。
几人都进来后,俞临颂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护着上面的火苗去问晏眠:“这个神像到底是什么动物?我怎么看不出来?”
“要是你能看出来了还能叫神像吗?”
俞临颂一哽,觉得晏眠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我们要在这里找什么?”沈思似乎很怕那个神像,一直站在窗口处不肯靠近。
这座庙也算是他们的一个线索,在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唯一能给他们一点线索的就是——
“这是什么,怎么有字?”
许八月蹲在神像下面嘟囔。
俞临颂拿着蜡烛过去看。
温馨提示:
1、请勿跪拜神像。
2、寺庙内请勿见血。
3、请对神像保持虔诚。
“规则……”
晏眠勾了勾唇角,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了。
“规则?”许八月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半天,摸了摸下巴,“干什么用的?”
晏眠借着俞临颂手里蜡烛的光垂眸看着这些字:“副本里的规则是用来约束玩家行动的,只要违反规则,就会受到惩罚。”
“惩罚?什么惩罚?”
俞临颂轻笑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惩罚。”
许八月瞬间觉得自己背后一凉。
晏眠盯着这些字看,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
“我怎么觉得这两条规则是相驳的呢。”医生来用手指了指第一条规则和第三条规则,“第一条说不要跪拜神像,第三条又说要对神像虔诚,既然不让跪拜了,那又怎么才能对神像虔诚?”
蜡烛的火明暗不定,整个寺庙里都异常安静。
“我记得这个寺庙里来来往往不少人,但似乎只有寿老跪拜过神像,村长或者其他人似乎都没有跪拜过。”
晏眠这话倒是让俞临颂想起来刚才看见的,当时村长也是直接坐在了垫子上,根本没有跪拜。
“那……”
“寿老说这个神像是长寿神,能够保佑村里的人长命百岁,但现在村子里绝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很少看见有年轻人。”晏眠背靠在柱子上,“再加上今晚寿老跟秀芳他们的那些动作……”
晏眠的视线转到俞临颂身上:“我觉得这件事或许是针对你的。”
“不是,你怎么也相信他说的那些话了。”俞临颂指了指许八月,“这一听就是胡扯。”
虽然晏眠不是很相信许八月说得那些,但现在是在副本游戏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寿老的那些行为,或许许八月说得不无道理。
“今晚就是先过来探探情况,把他们的目的和庙里的情况都弄清楚,这样才能方便我们后续行动的进行。”
34. 长寿村
晏眠先让沈思和许八月回去。
“你们去哪?”许八月最后从窗户爬出来,小心翼翼的把窗户关上。
“还有些事,你先陪沈思回去休息吧,我们一会就回去了。”
许八月知道自己现在还没取得晏眠的信任,只好点了点头跟沈思先回去了。
看着许八月走远,俞临颂的心情好了不止一点:“我就说那个许八月不可信吧。”俞临颂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许八月不对付,“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你家。”
“?”
“去你家偷衣服。”
俞临颂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寿老和“他妈”在里面说得那些话,她明天要带过去一件他的衣服。
“不是,这种事情你真信?”
晏眠在前面走着,今晚的月光很亮,甚至给两人在地上照出了影子:“还是那句话,这里是副本游戏,一切都有可能,不过……”晏眠顿了顿,“你要是不想去,我们也可以现在回去。”
俞临颂顿了一下,他想起来兔子镇和精致玩具工厂的事,那些事情确实都是匪夷所思的,甚至毫无科学依据可言,既然这样,那现在长寿村里发生这种事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别,还是去吧。”
两人到老俞家的时候他们家还亮着灯,这种小山村最方便的就是可以绕到院子后面翻进去,窗户也矮,很容易就能看见房间里的情况。
刚才在寺庙里还在轮椅上被推着,甚至连东西都不能自己咽下去的老俞现在都能自己走路了。
秀芳在一旁扶着他,虽然他走的还是有些颤颤巍巍,但相比于在寺庙的时候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继续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俞临颂现在想不信都不行了。
“果然还是寿老……”秀芳有些泣不成声,扶着老俞的手都在微颤,“要是没有你,这个家可怎么办……”
老俞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明天就别再去找寿老了,我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再弄对小俞不好。”
“不行!”秀芳一口拒绝了老俞,“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能说不弄就不弄了,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
“那小俞……”
“那都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秀芳给老俞扶着躺在床上,“你先休息吧。”
晏眠跟俞临颂在外面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晏眠给俞临颂了一个眼神,似乎在问他现在信了吗,俞临颂心虚的转开了视线。
两人在外面没等一会房间里就熄了灯,也亏得今晚月亮很亮,天上还有不少星星,他们在外面等的时候还能数数星星。
等他们差不多睡熟了,晏眠看了一眼房间里面,朝俞临颂招了招手,两人轻轻松松从窗子翻了进去。
“你房间在哪?”晏眠压低声音问。
俞临颂摆了摆手表示他也不知道:“我刚来就被他们端着那晚黑乎乎的水追出去了,然后就一直没回来过。”
晏眠对俞临颂十分无语。
两人摸着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索性这种地方房间也多不到哪里去,俞临颂不可能跟老俞和秀芳一间房间,他们顺着这间房间摸到了隔壁的一间房,这间房间没有窗户,也小得可怜。
“你那小手电呢?拿出来用用。”
俞临颂从兜里掏出来从精致玩工厂就一直用着的手电递给晏眠,晏眠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俞临颂这小手电是从哪来的,竟然跟她的刀一样能从其他副本里带出来。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跟我一个宿舍的那个舍友吗?就是看书的那个。”
这个晏眠自然记得,要是没有俞临颂说他在看书估计他们也不回知道有那么个图书馆,更别说从图书馆里找线索了。
“这个小手电就是我从他床铺下面找到的。”
晏眠精准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字眼:“找?你确定不是偷?”
“这哪能一样。”俞临颂宝贝似的看了一眼晏眠手里的手电,“这是在他床铺床铺上找线索的时候从他枕头底下掉出来的,掉到地上了,然后我捡起来了,它掉了,我捡了,这不就是我的了吗?”
晏眠一时竟无法反驳,俞临颂这个脑回路确实异于常人。
她打开手上的手电,光亮瞬间将这间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填满,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俞临颂过去打开衣柜,柜门年久失修,发出吱嘎难听的声音,吓得俞临颂瞬间收了手。
虽然已经关了门,但耐不住这种木头房子隔音效果差。
“轻点!”晏眠轻喝道。
俞临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从打开的缝隙里拽出来了一件衣服,用衣服盖住作响的门轴。
晏眠拿着手电照着柜子里堆起来的衣服:“哪件是你常穿的衣服?”
“我也不知道啊。”
晏眠扫了一眼,干脆让俞临颂都拿走。
两人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干净,甚至最后为了保险起见,俞临颂把衣柜的柜门都拆了下来。
两人大包小包的拿了不少东西,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正门根本没锁。
“那里!”晏眠指了指院子里晾晒的衣服,“那些也拿着。”
“那不是我的衣服。”
“别管,拿着!”
俞临颂听话的过去把在院子里晾晒的几那件衣服都装进包里,匆匆离开了老俞家。
“拿这个干什么?”
俞临颂把晏眠手里的那包也拿了过去,晏眠没拒绝,有人愿意当免费的劳动力,她高兴还来不及。
“他们今晚刚说了明天要拿你的衣服,结果今晚你的衣服就全都消失了,你说他们最先怀疑的是谁?”
俞临颂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们要伪装成这些东西都是被偷的,拿院子里的那几件就是也是为了混淆视听吧。”俞临颂两个手都提着东西还不忘给晏眠竖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两人回来的时候只剩许八月昏昏欲睡的靠在门框上。
“沈思呢?睡了?”晏眠问。
许八月点了点头:“她好像很怕寺庙里的那个神像,回来不久就说困了先睡了。”
晏眠点点头,让俞临颂把东西放到另一个房间里。
“这是什么?”
“从老俞家偷来的俞临颂的衣服。”
许八月打开其中的一个袋子,最上面就是一条碎花裤
“没想到哥们你审美这么独特,喜欢穿这种的,平时真看不出来。”
“这不是我的!”俞临颂把那条裤子抢过来重新塞回包里,“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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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的儿子,别什么事都你你你的行不行。”
许八月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
“今晚就先这样,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晏眠发了话,两人也都不再继续了,俞临颂把这两包东西都塞到床底下才去休息。
早上的时候晏眠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她睡眠本来就浅,沈思这里正好就在村口,房子的隔音效果也差。
晏眠透过窗子看见一群人站在村子外说着什么,一边还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周围,村长姗姗来迟,挂着笑脸到村门口迎接他们。
“欢迎大家来长寿村做客。”村长高兴的把他们迎接进来,“我们这里可是远近闻名的长寿之地。”
晏眠看着那几人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游客,而是玩家,看这平淡的神情,估计是老玩家了。
晏眠神色淡淡的看着那些人进了村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来了寿老跟村长的对话,或许这些人的身份就是村长找来的……
他们在村子里都有身份,那些刚来的“游客”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游客。
晏眠整理好衣服上被压出来的褶皱准备出门,正好跟碰见了俞临颂。
“你要出去?”
“嗯。”晏眠应了一声,“村子里好像来了其他玩家,看那样子应该是老玩家,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晏眠拒绝了俞临颂,“昨晚我们把老俞家你的衣服都拿走了,今天估计老俞和秀芳要到处找你了,你先避避,别被发现了。”
晏眠关了门,这里早上还有些冷,飘着点晨雾,近处还行,稍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东西了。
“小俞!小俞!”
晏眠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秀芳的声音,晏眠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老晏家闺女。”秀芳猛地抓住晏眠的胳膊,“你看见小俞了吗?自从他跟你们一块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晏眠无辜的摇了摇头:“那天之后他说要出去看看,好像是出村了吧,我也不太清楚,秀芳婶,你找他干什么?”
秀芳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那个,那你知不知道昨晚有谁去我们家了?”
晏眠依旧摇头:“我一直在家,没出去过,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家进贼了。”
晏眠佯装很惊讶的样子:“那怎么办?有没有丢什么贵重的东西?”
“这……这倒是没有,就是小俞的衣服什么的全都丢了。”秀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晏眠的手都更用力了些,“那你有没有小俞的衣服?外套也行。”
“没有,我跟他也不是多熟的关系。”晏眠顿了顿,又问,“你要他的衣服有什么用吗?”
秀芳眼神慌乱的移开,甚至连抓着晏眠的手都收了回去:“没什么事,你没见到小俞就算了,我再去找找他。”
秀芳匆匆的走过去,晏眠反倒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秀芳婶,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我……我还有事……”
“就耽误你一小会也不行吗?”晏眠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真切。
“那……好吧。”
“秀芳婶,你知道村长找那些游客来是干什么的吗?”
35. 长寿村
秀芳的眼神闪躲着:“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有这些游客来的。”
“这样啊。”晏眠虽这么说着,但手上还是没有放开秀芳,“秀芳婶,俞叔的身体好些了吗?”
秀芳勉强的笑了笑:“好多了,不用担心。”
这笑晏眠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过也是,老俞确实比之前好太多了。
“那就好,之前他还一直担心着俞叔的身体呢。”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真的不知道小俞现在在哪吗?”
晏眠放开秀芳,皱着眉摇了摇头。
看着秀芳走远,她也不知道村长带着那几个人去哪了,晏眠准备先去老俞家看看老俞,昨晚他都能走路和正常说话吃东西了,现在看秀芳这么着急的找俞临颂,说不定老俞的情况比昨晚更好了。
晏眠刚走到老槐树下,不远处就看见村长他们从“自己家”出来,甚至老晏他们还出来送人,晏眠后退了几步,等村长他们走远了才过去。
“村长来咱家干什么?”
“诶!”晏母伸手捂了捂晏母的嘴,眼神十分明显的瞥了屋里一眼,似乎是故意让晏眠看见,“这不是有几个人来咱这里旅游吗,咱这种地方那有什么旅馆之类的了,只能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借住在村民家里。”
晏母这么说晏眠更不解了,他们家本来就小,就两个房间,一间是父母的,一间是她的,再怎么也不应该借住在她家。
“那我怎么办?”
晏母似乎也很纠结:“这我们也跟村长说了,但村长说他实在找不到人了,咱们这个村子里本来也没多少人……”
晏眠算是听明白了,村长自己找来的人没有地方住,就开始让村民们帮忙了,看在他是村长的份上,而且那些还都是外面的游客,断不可能不招待他们,所以村长也就有恃无恐的仗着自己村长的权力让村民们“帮忙”。
她在沈思家的时候看到那些“游客”都是男的,她往屋里瞥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虽然她不住在家里,但还是要探探晏母的口风。
“那他在这里住,我去哪?”
“要不然你先去看看在外面住几天?”
“……那我去沈思家住。”
“行。”晏母似乎也松了口气,“沈思是个好孩子,你过去跟她做个伴也好。”
“行了,别再外面站着了,进来吧,光留客人一个人在屋里也不好。”老晏催着两人进屋。
屋里的人晏眠始终看不清,直到进了屋里晏眠骤然跟他对上视线,对方警惕的眼神让晏眠有些不舒服,对方似乎也一眼就看出了晏眠的玩家身份,打量了晏眠一番后就收回了视线。
“那个我们怎么称呼?”
“你好,我叫秦原,你们叫小秦就行。”
“好好好。”老晏连忙点头,“你叫我们晏叔晏婶就行,这是我闺女,叫晏眠。你不用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
“好。”
秦原神色淡淡的,反倒是一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晏眠,弄得晏眠想忽视他的视线都难。
晏眠听着老晏跟秦原客套,她跟晏母说了一声先回沈思那里,晏母戳了老晏一下,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晏母出来送晏眠。
“秀芳婶是怎么回事,怎么大早上的就开始找俞临颂?”晏眠站在门口没急着走。
晏母叹了口气:“还不是你俞叔的身体。”
晏眠心里暗自思忖,还得是从晏母这里才能打听到消息。
“我记得俞叔的病不是挺严重的吗,怎么现在我听秀芳婶说已经好多了呢。”
晏母看了看周围,悄声嘱咐晏眠:“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
晏眠点点头。
“你俞叔的身体是寿老给他弄好的,寿老你知道吧。”
晏眠又点头。
晏母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前两天办丧事的那家吗,那家的老头子本来都快没气了,家里人甚至都把孝衣准备好了,结果没想到寿老又给他治好了。”
“但是死的不是老头的儿子吗?”
“就是说得她儿子。”晏母似乎觉得在家门口说这些东西晦气,拉着晏眠到旁边的大槐树下继续说,“要不是这老头子,他儿子也死不了,非得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寿老她——”
“说什么呢,还不快回来!”
晏父在家门口喊着晏母,晏母应了一声,拍了拍晏眠的手:“你先去找沈思吧,我先回去了。”
晏眠看着晏母往回走的身影,她就知道这个副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让他们知道真相,不过没关系,现在将所有知道的线索串起来,也能猜个大概了。
晏眠没有回去,她绕到后面的老俞家,还是跟昨晚一样从后面的院子翻进去,秀芳已经回来了,老俞看起来也不错了,现在走路都不需要秀芳扶着了。
“你今早又去找小俞了?”
秀芳没说话。
“我现在这样就已经挺好了,别再找小俞了,我不想跟前两天老徐家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
秀芳把手里的东西一丢:“我都说了这件事你别管,小俞要是在也肯定不愿意你这么说!”
晏眠嗤笑一声,这倒不一定,俞临颂的惜命程度比他们想象得还要严重。
晏眠回到沈思家里的时候没看到人,推开房间的门才刚发现俞临颂躺在床上,沈思和许八月都挤在床前。
“怎么了?”
“他发烧了。”沈思把浸过凉水的毛巾给许八月,许八月叠好覆在俞临颂额头上。
“这么突然?”早上她出去的时候好像还没见俞临颂有什么异常。
“其实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的发烧。”许八月分析道,“我觉得这跟昨晚的事或许有联系。”
晏眠拿了椅子过来坐:“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昨晚我和俞临颂去老俞家的时候,就看到老俞已经可以通过被人扶着走路了,我今早出去的时候就碰到秀芳在到处找俞临颂,回来之前我还去老俞家看了一眼,老俞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自己走路了。”
“这……”沈思有些不相信,“会不会是装的?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许知越摇摇头:“不太可能是装的,就算是装的话,能装成昨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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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也是有本事,我更倾向于这一切都是昨晚寺庙里那些事导致的,包括现在俞临颂生病也是。”
“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寿老的那些行为,黄纸、朱砂、火盆,还有她一直念叨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寿老昨晚应该是用俞临颂的气运和寿命抵给了老俞。”
“这……”沈思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寿命这种东西怎么能是说抵就抵的。”
“这里是副本游戏。”晏眠淡淡道,“所有的一切在这里都是有可能的,而且我也倾向于许八月说得这些,村子里来的那些游客我猜应该跟昨天村长和寿老的那些对话有关。”
“游客?什么游客?”许八月问。
“俞临颂没跟你们说吗?”晏眠将今早出去的事跟两人简单说了一下,“其他人先不说,反正现在在晏家的那个,我敢百分百确定他就是玩家,而且肯定不是新手玩家。”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俞临颂烧得神志不清,现在保护俞临颂是一回事,但找到攻破副本的线索才是关键。
“沈思,你先在这里照顾俞临颂,许八月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问你。”
有些话晏眠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来得及。
许八月十分贴心的把房间的门也带了过来,两人拎着两个凳子到了客厅里。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晏眠开门见山的问。
许八月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想问这个。”许八月起身倒了两杯水,放到晏眠面前一杯,“其实寿老的那些行为,我都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在我没进这副本游戏的之前,我就是跟寿老一样的神棍,平时帮人算算命赚点钱,也有人让我帮忙抵寿,但我没干。”许八月坐在墙根,向后靠在墙上,“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是不会干的,再者说了,抵寿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交易,你想再活五年,但从你子孙身上减少的寿命就不只是五年,可能是十年、二十年或者更多。”
“同样,被抵寿的子孙不仅寿命会减少,而且身体素质也会下降,平时易生病,还总会因急症去世,我虽是说靠这个吃饭的,但我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况且这对我也不利。”
晏眠听着许八月的话,他说得头头是道,似假似真晏眠也不好分辨,但至少在这个副本里,这些事情好像跟先许八月说得差不多。
“既然你是神棍,那你为什么不利用你的能力算算怎么出去?”
许八月笑了笑:“我是神棍,不是神仙,而且你不也说了,这里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副本游戏,我要是能算到怎么出去就不会在山上被你抓住了。”
晏眠听出了许八月话中的调侃:“那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许八月摇摇头:“抵寿这种事没有返还这一说,抵了就是抵了,没有回头路。”
“那寿老的脸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不利’?”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不太确定,但极大可能是。”
现在算是差不多了解了整个长寿村长寿的“秘诀”。
“不过这个抵寿还是有些条件限制的,”许八月顿了顿,“抵寿只能用自己儿孙的寿命来抵。”
36. 长寿村
“儿子?”
许八月点了点头:“对,更准确一点的话就是儿子和孙子。相对来说,男性的阳气更旺,更适合用作抵寿。”
“那要是没有儿子呢?”
许八月靠着墙,手里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那可以抱养、认领,只要在你名下,你就可以。”
晏眠若有所思,她突然想起来昨晚寿老跟村长的那些话,还有今天突然到来的那几个“游客”。
“今晚还去寺庙吗?”
“去。”晏眠很决绝,“让沈思先照看一下俞临颂,我们去寺庙。”
晚上晏眠和许八月提前先到了寺庙里,他们躲在了那神像后面,没一会就听到了寺庙门被打开的声音。
“小俞不知道去哪了,我找了他一天都没找到,我听老晏家闺女说他出村子了。”
寿老进门就点上了香插在前面供桌的香炉里,一边掐着手指一边闭着眼喃喃道:“他不信任我们,没出去,在熟悉的人家里,没什么危险。”
“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
寿老摇了摇头:“神不会给你具体的答复,只会给你指引。既然小俞不想见到我们,你又何必非要逼他。”
“这不是老俞他……”
“我早就说了,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好了。”老俞在一旁开口,“你偏要再去找小俞,再弄就对小俞也不好!”
“你现在知道这么说了!”秀芳似乎也不顾及现在是在外人前的面子了,“不是我照顾你的时候了,现在知道心疼小俞了,那谁来心疼心疼我!”
老俞不说话了,村长笑着出来打圆场:“别吵了别吵了,在神面前吵可不好。”村长转过去说老俞,“秀芳这不还是担心你,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你心疼小俞,那秀芳照顾你的时候呢。”
村长在里面扮演着老好人,劝完老俞又去劝秀芳,晏眠和许八月在神像后面听得直点头,一致表示不愧是村长,就是会说,正着也能说,反着也能说。
“老俞的身体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让你带小俞的衣服来是想借一下小俞的气运给他,现在老俞的寿命倒是没什么担忧的了,只是气运会差一点。”
“这样就行了,麻烦你了,寿老。”老俞连连跟寿老道谢。
晏眠轻哼一声,这老俞用了自己儿子的寿命,现在反而当起了心疼儿子的好人,最后还点头哈腰的给别人道谢,晏眠真觉得荒谬至极。
送走了老俞和秀芳,寺庙里又只剩了寿老和村长,供桌上寿老插上的香已经燃没了,她又点了插进去。
“你今天弄来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父母已经把他们卖给我了,我说让他们来这里旅游,他们还真信了来这里旅游,咱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能旅游的。”村长坐在垫子上,“主要就是我家没有这么多地方让他们住,我就看着给他们安排了一下,勉强能在村子里住这几天,反正也住不长。”
寿老叹了口气,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那双手白嫩无暇,跟她用帽子遮起来的脸大相径庭:“我说过这种事情不能做太过,不仅对你、对你的子孙有反噬,还有……”
寿老默默将手敛回袖子里。
“我又没有子孙,我活够了死了反噬也反噬不到我身上。”
寿老只是一味的叹气:“这么多年来,我觉得我对村子做的已经够多了。”
村长缓缓转过视线落到寿老身上:“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初我救你是因为你说你懂长寿之法,后来村子里的人合力将你拉扯大,现在为村子做点事情都不乐意了?”
寿老双手合十闭着眼向神像祈求,不再搭理村长的话,村长待了一会准备走,又停下来嘱咐道:“这两天我会让他们完全信任我,那时候我再来找你。”
寿老听着村长的脚步声远了才缓缓睁开眼。
“出来吧,我知道这里不光有我,有什么话出来说吧。”
晏眠和许八月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从神像后面出来,寿老看着这两人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就知道在后面藏着的是他们了。
“今天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你早就知道俞临颂跟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不直接跟老俞和秀芳婶说?”
寿老浑浊的眸子看向晏眠:“我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山上那间房子着火也跟你脱不了干系,但我也说了,神明不会给你具体的答复。”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寿老摇摇头:“我只在看小俞的时候发现现在的小俞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俞了,以前小俞一向很听秀芳的话,断不可能在秀芳让他喝下那碗符咒水的时候跑出去,甚至还说那种话,但秀芳太急了,没发现小俞的反常。”
晏眠指了指神像下面的文字:“那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这些了?”
“知道,只不过这上面的这些规则并不是现在才有的,是长寿村自修建这座庙的时候就有的。”
“谁定的规则?”许八月问。
“神明。”
晏眠:“……”
句句不离神,晏眠觉得这村子里的人都被神明思想荼毒得可怕。
“那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晏眠开口道,“我们都知道你做了什么,我想对于反噬没有人比你体会得更深刻了,既然你不愿再做这种事,那我们来帮你。”
寿老缓缓起身:“你们怎么帮?”
“这你不需要担心,我们自然会有办法,但是作为交易……”
寿老了然:“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村子看起来是个村子,但其实村里的所有人被村长掌控着待在村子里不能出去吧,我当时跟秀芳婶说俞临颂出村之后秀芳婶没有再追问,但如果她真的着急找俞临颂她明明可以问我具体去哪了然后出村去找,但为什么她没有出去,反而执着的在村里找?”
寿老的脸隐在宽大的帽子下,看不清神情,但晏眠就是知道现在寿老的脸色肯定十分难看,因为她说对了所有。
“我们肯定不会提很过分的要求,你放心好了。”晏眠事先给寿老吃了颗定心丸,“你只需要在村长下次找你的时候提前跟我们说,其余的事情只需要配合我们就行。”
“只是这样?”
……当然不可能。
但晏眠笑着点了头:“我都说了不会很过分的,只是后续的事情还需要麻烦你配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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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寿老还是不能凭借着晏眠的这几句话就相信她,“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自然不用你相信我。”晏眠丝毫不介意寿老的信任,“毕竟你只是跟我们说说你知道的消息而已,对你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你也不亏。”
寿老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好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晏眠倚在旁边的柱子上,“你知不知道村长弄来的那些游客是从哪弄来的?”
“从村外弄来的。”
“具体一点的地方呢?”
寿老摇头:“不知道,村里的村民,包括我,我们几乎都没有出过村子,需要什么都是村长出村的时候帮我们捎回来,外面到底有什么,有哪些村子,我们都一概不知。”
“那村长说得救你……”
寿老的视线从帽子下面露出来,直直的盯着许八月:“这是我自己的事,没有义务告知你们吧。”
晏眠笑了笑,过来打圆场:“当然没有,你请便。”
寿老最后又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许八月才转身走了。
寺庙里就剩了晏眠和许八月两人,许八月挠了挠头:“我怎么感觉她对我敌意很大呢。”
“你问到人家心坎上了,反应能不大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晏眠晃了晃手指,缓缓吐出一个字:“等。”
“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干等着吧。”
晏眠从倚着的柱子上起来,伸展了一下胳膊:“走吧,回去看看俞临颂还活着吗。”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沈思在沙发上睡着,俞临颂起来倒水的时候正好晏眠和许八月开门进来。
“你们干什么去了?”俞临颂声音很听着很虚弱,带着点沙哑,但还是掩盖不住其中的不满。
许八月不知道俞临颂突然抽什么风,但还是碍于对方是病人没跟计较什么:“我们去庙里看了看。”
但很显然俞临颂的问题并不是要听他的解释。
俞临颂端着杯子跟在晏眠后面:“去那里为什么不叫着我?”
晏眠上下打量了一番俞临颂,脸色很难看,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叫你去干什么?给人家表演生病?”
“那……那你也不能跟许八月一块去啊,我明天就好了,你可以等明天我好了之后……”
“俞临颂,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俞临颂一怔,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他懵了一瞬:“什么?”
“在恐怖副本游戏里,所有的线索错过了就没有了,你让我怎么等你?”
俞临颂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抿着。
晏眠没有跟病人吵的爱好,催着俞临颂回去休息,况且她也累了,刚转身准备回房间,袖子就被俞临颂抓住了。
“我不舒服,头好痛,喉咙也痛……”俞临颂垂着眸子跟晏眠诉苦,就差把“快关心我”几个字写在脸上了,“晏眠,我好难受啊……”
晏眠瞥了一眼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指:“难受就去吃药,跟我说没用,我不是医生,也不会治,你翻翻看哪个抽屉有药吧。”
37. 长寿村
不知道是不是沈思家里的药很管用,还是怎么,俞临颂第二天早上就已经退烧了。
沈思把体温计收了起来:“你退烧还挺快。”
“那当然了。”俞临颂拍拍胸脯,再不好起来,晏眠估计就要丢掉他了,他凑到晏眠跟前问,“我们今天去哪?”
“今天不出去。”
“不出去?我都好了怎么又不出去了?”
晏眠喝完着自己碗里的粥:“现在该知道的线索基本都知道全了,那还出去干什么,在这里等着消息就行了。”
晏眠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今天的天很不好,外面还飘着点小雨,晏眠吃完饭把自己的餐具收拾到厨房洗干净后回了房间,刚关上门,一阵熟悉的嗡鸣声又在她脑海里响彻——
【玩家:晏眠,身份:长寿村村民,任务:请与村子里的年轻人和睦相处】
系统发布完任务后电子音在晏眠脑海里渐渐消散。
这算是什么任务,和睦相处又是什么?
这次的系统任务算是晏眠的新发现,她发现现在系统给她的任务越来越模糊了,跟在精致玩具工厂的时候不一样,甚至就连那些规则都变少了。
晏眠看了看窗外淅淅沥沥的下雨,看来今天想不出去都不行了。
晏眠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才准备出门。
见晏眠在门口弄伞,俞临颂瞬间来了精神:“你要出去吗?我跟你一块去吧。”
晏眠瞥了他一眼,一口拒绝:“现在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没在村子里,现在出去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可以伪装一下,就让我跟你一块去吧……”
晏眠再度拒绝了他,叫着沈思一块出去了。
“我们去哪?”
长寿村是在山下,村里的路也都是泥路,走一步就沾一鞋泥巴。
“还记得我说村子里来了一群游客吗,我们去找他们。”
沈思看了晏眠一眼,突然停下:“那你……算是相信我了吗?”
晏眠撑着伞跟沈思一块停下,轻轻叹了口气:“沈思,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的信任,你觉得我是相信俞临颂的,对吗?”
沈思点点头,毕竟在精致玩具工厂的时候晏眠和俞临颂就已经是很熟的样子了。
“那你错了,我永远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俞临颂。”
雨渐渐下大,砸在伞上声音也有些大,周遭都是潮湿的味道。
“如果俞临颂妨碍我通关副本,我会毫不犹豫的丢弃他。”晏眠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掠过了混着泥的水坑,“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不是吗?”
沈思怔了怔,她没想到就连俞临颂在晏眠眼里也只是一颗称手的棋子,没有利用价值就能随意抛弃,她还以为俞临颂对晏眠来说挺重要的。
两人走在熟悉的路上,直到看到前面的大槐树,沈思才又忍不住开口:“你知道那些人在哪?”
“知道。”晏眠看了看自己家里的方向,“在‘我家’。”
她们到晏眠家门口的时候,晏父正披着茅草做的蓑衣在院子里收拾柴火,见到两人来了,把手里的柴火堆好。
“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晏眠推开院子的门进去。
晏母似乎听到了声音,从屋里出来,看到晏眠和沈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快进来快进来!”晏母招呼着她们进屋。
屋里有些暗,进了屋沈思才发现屋里不只有晏母一人,还有一人在帮晏母搓麻绳。
那人见了晏眠跟晏眠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沈思瞥了那人一眼往晏眠身后躲了躲,她并不是很想认识那人。
“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别走了。”
晏眠没拒绝,本来就是打算在这吃午饭的,晏母乐呵呵的去准备饭菜了,沈思跟着晏母一块去了,晏母好像很喜欢沈思似的。
屋里就只剩了晏眠和秦原。
“你也是玩家吧。”
晏眠还没想好怎么说对方倒先开了口。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秦原笑了笑,将手里最后一根麻绳搓好,又把地上搓好的麻绳都收拾起来捆好挂到墙上。
“是个聪明人。”没人会不愿意跟聪明人讲话,秦原也不例外,“经过了几个副本游戏?等级多少?”
对于这么直白的探底,晏眠自然不会傻到如实相告:“在问别人之前是不是该拿出点自己的诚意呢?”
秦原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我需要你?”
晏眠靠在墙上,眉眼弯了弯,她当然知道:“我就是知道你需要我的线索,你才进入副本多长时间,很多信息估计你们都不知道吧,还有……”
晏眠卖着关子,手指抵在唇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一举一动应该都被村长掌控着,村长说是让你们借住在村民家,但实际就是为了能更好的监视你们,而且我还知道一些你们肯定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
晏眠避而不答,反倒出去跟晏母和沈思一块准备饭菜去了。
晏母并不担心秦原对这件的好奇,只是这得看秦原能拿出多少诚意了。
到了中午,雨渐渐停了,晏父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还是那张油腻腻的小饭桌。
晏眠把看起来就不怎么样的饭菜端上桌,几人一块围着这张小饭桌挤在一起吃饭,饭菜并不好吃,晏眠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搬着凳子回了屋里。
从屋子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之前她们待过的那个老房子,晏眠往外看着,背后冷不丁的传来秦原的声音:“你想知道什么?”
晏眠转过身来:“你知道什么,我就想知道什么。”
秦原笑了笑:“那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吧。”
秦原站在窗口边:“名字我想我们彼此都已经知道了,这就不多说了,我是五十八级玩家,大大小小的副本进过十几二十个,这个副本是中途被拉进来的。”
秦原的话里有不少信息,等级、被中途拉进来的副本都是晏眠不知道的,而且系统也没提示过这些,但晏眠还不准备将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
“还有呢?”
“村子里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过几天这里会举行一个什么祭祀活动,说让我们过来游玩参加。”秦原看了一眼窗外,这里除了山就是各种田地,“其实这个地方我真想不明白有什么可游玩的,根本就是一个封闭的、与世隔绝的落后村庄。”
这话秦原说得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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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知道的就这些了,到你了。”
晏眠撑着窗台站起来:“说点跟你有用的吧,你们的身份虽然是‘游客’,但其实早已经被父母卖给村长了。”
秦原皱了皱眉。
“村长需要你们,甚至你们在别人眼里已经跟村长是一家人了,恭喜啊。”晏眠虽说着恭喜,但眸子里没有一点真心实意的高兴,却隐着一丝幸灾乐祸,“你们现在可是村长最宝贵的东西,容不得半点差池。”
晏眠的话虽然是说着对他的恭喜,但秦原还是听出了晏眠话里的意思。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晏眠指了指从窗户就能看到的山上那露出一点点房顶的屋子,“你可以去看看那里。”
秦原顺着晏眠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地方,心里瞬间了然。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晏眠将刚才自己坐的凳子收拾起来出去帮晏母一块收拾桌子了。
晏眠一边跟晏母一块刷着碗,一边问:“我刚刚听秦原说我们这里过几天会举行祭祀活动?”
晏母手上的动作一顿,低着头继续刷碗:“啊……是有这么回事。”
“我记得之前没有这种活动吧?”
晏眠并不知道,纯属是她猜的。
“今年新有的,咱们村子里的人能长寿,不都是多亏了长寿神的保佑,当然得感谢一下长寿神了。”
晏眠点点头,又想起来之前在大槐树下晏眠没说完的话:“上次没说的……”
晏母把盆里碗上的泡沫都冲洗干净,端着盆子走了:“没什么,我都忘了当时跟你说的什么了。”
晏眠不会看不出晏母的回避,她没有追上去问,和沈思帮晏母一块收拾好东西之后两人才准备回去。
晏母似乎有些不舍,站在门口一直看到她们走到大槐树下拐了弯才回去。
“我从晏婶那里听说秀芳婶还没放弃找俞临颂。”
晏眠轻笑一声,秀芳怎么可能放弃找俞临颂,就算老俞现在没事了,那还有秀芳自己呢,要是到了她濒死的地步,肯定还是要求着寿老用俞临颂来抵寿的,她怎么可能放弃找俞临颂。
“晏婶还说过几天的祭祀肯定很精彩,听说到时候会叫外村人也来看。”
晏眠蓦然怔住了,手里还拿着来时打的那把伞。
“外村的人?她说的?”
沈思点点头:“对,晏婶亲口跟我说的。”
这就奇怪了,本来村长就控制着整个村子不让村里的人接触外面的人,现在怎么可能主动让外面的人来村里看祭祀活动。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要是叫外村的人来是另有目的的,就比如……俞临颂。
系统跟她说的上一个任务是“保护老俞家儿子”,现在这个任务是“与村子里的年轻人和睦相处”,按照之前她在兔子镇和精致玩具工厂的经验来看,基本都是完成了上一个任务,系统才会发下一个任务,但现在怎么看来有些不一样了……
第二个任务都已经下发了,怎么保护俞临颂的任务还在进行……
晏眠抬头看了看天,黑压压的乌云堆在天上,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再下一阵雨,晏眠叹了口气,希望晚上别下,她们今晚还要上山呢。
38. 长寿村
晚上他们一直没睡,等着外面的雨停了才准备出发,晚上的山路格外难走,更别说是下过雨后的了。
他们之前待过的那个旧房子正亮着微弱的灯光,应该是秦原他们已经到了。
晏眠推开门,里面四个人同时看向门口。
“你来了。”秦原出来介绍,“我们都是中途被拉进来的玩家,其他情况都跟我差不多。”
晏眠点点头,有些庆幸没让俞临颂他们几个上山,这气势,不愧是老玩家。
“情况我想你应该都跟他们说了吧。”
“简单介绍了一下。”
秦原虽是这么说,但晏眠不休息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不然这些人也不会用这么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她了。
“你们的第一个身份是什么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被村长弄到这个穷山僻壤来游玩,实属说不过去的,对吧。”
“这些秦原都跟我们说了,你就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就行。”
晏眠笑了笑,能成为老玩家的人果然都精明的不得了。
“我需要你们在过几天的祭祀活动上帮我一点小忙。”晏眠伸出手晃了晃,“肯定是小忙,你们不用担心。”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小副本他们其实根本不看在眼里,要是他们想离开也费不了多大的劲,只不过中途被拉进副本还是第一次,说不准会有什么隐藏条件,没搞清楚情况之前,他们还是选择先按兵不动。
况且……这种低级副本他们也很久没玩过了。
“可以。”
他们的回答晏眠并不惊讶,利与弊他们分析的比她还清楚。
“根据我们得到的信息来看,你们被村长利用了。”晏眠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下,“你们表面上是到长寿村参观的游客,但其实你们早已经被卖给了村长,而村长需要利用你们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不过既然说有祭祀活动了,那就代表你们的抵寿活动肯定不会像平常那样轻易。”
“抵寿?”秦原有些惊讶,“就是借自己儿孙的寿命来增加自己的寿命?”
“你知道?”晏眠没记得自己跟他说过这些。
秦原摆了摆手:“没什么,之前进过类似的副本,还有点印象。”
“现在长寿村里大部分都是老人,基本有孩子的老人都会用自己孩子的寿命来给自己抵寿,而像村长那样没有孩子的,就会选择抱养或者领养。”
“我有一个疑问。”一直站在窗边没说过话的那人突然开口,“那村长抱养或领养的孩子在抵完寿之后去哪了?”
晏眠蓦然抬起眸子,这人的话点醒了她什么,村里的人都知道村长是村里最年长的人,今年已经一百零六了,而且,村长应该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些了,甚至有可能已经用很多孩子试过,但村里的年轻人并没有增多,那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
晏眠能想到这种情况,秦原他们肯定也想到了。
“你们在村里应该还有认识的人吧,就比如像我们这里交换情报的同盟。”
同盟没有,但交换情报的倒是有。
“这件事交给我们来打听,你们只是这个村子里的‘游客’,有村民的监视你们也不方便行动。”晏眠继续道,“有线索我会再去找你。”
“好。”
两伙人就这么达成了共识,秦原他们都是趁着借住的村民家睡熟的时候偷溜出来的,要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回去,晏眠也准备下山,秦原却故意放缓了脚步等晏眠跟上来。
“还有事?”晏眠问。
“私事。”雨后的天就算是晚上也能看出一直积压着的乌云,“你是新玩家吧。”秦原问的很直白。
晏眠没有惊讶秦原能猜出来,尽管她已经很尽力来伪装自己新玩家的身份了,但他们似乎根本不需要任何线索,单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不是新玩家。
“等级多少?”
晏眠将脚边的一个石头踢到一边:“没有等级。”
“没有等级?”秦原似乎一些惊讶,又突然想起来了另一种可能,但她看着不像是……
“你不会等级还没超过三十吧,没超过三十不予公布等级。”
秦原一直在说这个等级,但系统却从来没有跟她提过。
“等级有什么用?”
秦原轻笑一声,也卖起了关子:“等级越高肯定越有用,不然我们能在副本里拼死拼活的找出去的方式吗,要是没什么好处,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副本在副本里生活呢。”
“那满级是多少?”
秦原摇了摇头:“之前听玩家讨论过这个问题,现在等级最高的是一个叫song的人,但没人见过他。”
“song?为什么没人见过他?”
“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死了,song进过的副本游戏难度系数跟我们不是一个级别的。”秦原自嘲的笑了笑,“大佬跟我们的当然不一样,高级副本的死亡率几乎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那你们被强制拉进这个副本之前在什么副本?”
“一个B级副本。”
只听秦原这么说,晏眠根本没什么感觉:“那在你看来,现在这个副本算是什么等级?”
秦原想了想该怎么说比较好,他怕说得太直白会伤了新玩家的心。
“算是初级吧。”
“初级?”晏眠皱了皱眉,她经过的第一个副本的时候系统说那个是初级副本,她还以为后面的精致玩具工厂和现在的长寿村都已经算是正常难度的副本了,没想到兔子镇不是初级副本的结束,而是初级副本的开始。
“虽然我很不想打击你的自信心,但后面副本的难度会越来越高,尤其是你有等级之后。”秦原似乎对晏眠很感兴趣,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看在现在我们是一个同盟,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提升等级的小技巧。”
一说到这个晏眠就来了兴趣:“什么?”
“等级的评定很敏感,不只是根据副本的难度,还有玩家在副本中的贡献,比如线索、获得的道具或者任务的完成度等,这些都会是等级评定的细则。”
“所以,存在通过一个副本游戏但却能涨好几级的情况。”秦原下到最后一节台阶,正好看见了下面站着的人,“你的同伴在等你,我先回去了。”
俞临颂站在山下等她,但没看见沈思和许知越。
“他们两个呢?”
“刚刚看见寿老了,他们跟过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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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眠狐疑,按说这种事俞临颂最积极了才是,现在竟然在这里等她。
“你怎么没去?”
“我在这里等你啊。”俞临颂说得理所当然。
晏眠看了看周围,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她有点担心寿老那边:“等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不会走,我不是说了有些线索错过就没有了吗,现在当然要以离开副本为主,他们去哪了?”
“不知道。”俞临颂把手里的伞递给晏眠,这天看起来又像是要下雨似的,“你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还在村子里吗。”
……这倒也是。
不过大半夜能遇见寿老也够稀奇的,而且就算是他们去了庙里,寺庙也跟这后山离着很远,一个在村子的后面,一个在村子外面。
“算了,先回去吧。”
两人回去的时候,俞临颂跟晏眠并肩,暗戳戳的问:“那个人是谁啊?”
“你在山下应该看见了吧,下山的那几个,包括跟我一块下来的秦原,他们就是村长邀来的‘游客’。”晏眠走着,伞顶时有时无的戳着路边的杂草,“他们都是老玩家,早就把我们看得透透的了。”
晏眠拿着伞勾了一下路边的长得茂盛的狗尾巴草:“对了,你知道你的等级吗?”
“等级?什么等级?”
见俞临颂也不知道也没多说什么,只摇了摇头:“没什么,不知道就算了。”
看来俞临颂也还没有玩家等级,既然这样的话,那沈思和许八月就更不可能有了。
刚转过弯晏眠就看到了沈思家亮着灯,回去的时候沈思和许八月都已经回来了。
“你们回来的这么快。”俞临颂问,“寿老说什么吗?”
“寿老说祭祀的时间提前了。”
“提前了?是不是村长的身体出身出了什么状况?”
许八月摇摇头:“好像村长知道了今晚那些人偷溜出来的事,可能是怕夜长梦多吧。”
晏眠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们要小心一点了,说不定村长已经盯上我们了。”
“那今晚你们商量了什么?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沈思一直没开口,等他们把正事说完了才开口问。
“我们发现了一个一直以来被我们忽视的线索。”晏眠坐到俞临颂刚给她拿过来的凳子上,“从寿老和村长的话来看,村长应该不是第一次抵寿了,而且村长没有子嗣,那他抵寿的那些孩子就都是他从外面抱养或领养来的,但……那些孩子呢?”
三人纷纷抬起眸子来,晏眠知道他们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死了?”
“不确定,但极大可能是这样,我们还需要在跟村子里的人继续打探打探消息。”
许八月点点头:“行,那明天我们再去探探这里人的口风。”
“其实,我有一个很好的目标。”
第二天沈思去了晏眠家,晏母很喜欢沈思,这不枉也是一个途径,许八月和晏眠站在这家门前,因丧期未满,门上的白纸白布都还在,晏眠伸手敲了敲门。
一女人开了门,正是晏眠来到长寿村时看到的那场丧事逝者的妻子。
女人眼睛很红,似乎是刚哭过。
“请问你们找谁?”
39. 长寿村
“我们想问一下这是老陈家吗?”
女人警惕的点点头:“是……你们找谁?”
“找你。”晏眠手搭在门框上,防止女人突然关门,“别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
“那……那你们先进来吧。”
女人开了门让他们进来,晏眠礼貌性的道了句谢跟许八月一块进去了。
长寿村本来也不是什么发达的村子,但进了门之后,晏眠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房子跟长寿村里的其他的不一样,至少最明显的就是建筑材料的不同。
虽然他们并没有逛完过整个长寿村,但至少从他们见过的房子来看,包括“晏眠家”的房子,几乎都是由茅草和土块盖起来的,像这样真真正正用石头和水泥建起来的房子在这个村子里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罕见。
“你家建的很好看。”。
“是。”女人应了一下,“这些都是我丈夫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晏眠跟许八月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他们猜的并不错,这个老陈的死果真藏着点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陈婶,我们当时看到陈叔的葬礼了,请节哀。”晏眠安慰了一下她,“话说陈叔是怎么去世的?”
提起老陈陈婶就忍不住落泪:“都已经去世了,还问这些有什么用,连孩子都丢给我,还有比他更狠心的人吗。”
晏眠扶着陈婶让她坐下,不太熟练的安慰着她:“我们都知道陈叔去世的太突然,我们知道陈叔去世的时候都很惊讶,陈叔为人好,我们也都很心痛。”
当然,这些都是晏眠瞎编的,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陈叔,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陈叔就已经死了,他们只见到了陈叔的葬礼。
“看着你们的房子就知道陈叔肯定是一个吃苦能干的人。”许八月在一旁帮衬着。
“我宁愿不要这房子,也要老陈活着……”
看来她们果然没找错人。
“这怎么说?”许八月一边殷勤的给陈婶端了杯水,一边循循善诱。
陈婶叹了口气:“我跟老陈刚结婚的时候也是只有土房子,一天老陈很高兴的回来突然跟我说要把房子重新修建一下,我问他哪来的钱,他也不说,就让我别担心。”
“直到后来……”陈婶擦了擦眼泪,“我才知道,是他爹想用他的寿,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给他,他也想对自己的父亲尽一份孝,就答应了……”
“他说,他不愿意看见我吃苦……”陈婶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他根本就不知道,没了他才是我吃苦的开始……”
晏眠刚想安慰陈婶,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小孩的哭声,陈婶擦了擦眼泪往屋里去抱孩子。
两人看着陈婶进了屋,许八月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晏眠:“会不会其中有村长掺和?毕竟老俞抵寿之后俞临颂也只是生了场病。”
“说不定呢。”
没一会陈婶就抱着孩子出来了。
“不好意思,孩子刚刚醒了。”
晏眠看着陈婶怀里抱着的孩子,看起来不大,但晏眠不怎么喜欢小孩子,也没靠近。
许八月倒是对孩子挺喜欢的:“真可爱,陈婶,我能抱抱她吗?”
“好,慢点。”
许八月在陈婶的指示下抱好孩子,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就俘获了许八月的心。
“陈婶,你不用担心孩子,我们聊聊?”
陈婶找来了两个凳子给晏眠了一个:“你们想知道什么?”
“陈叔是怎么死的?”
陈婶叹了口气:“说起来也奇怪,老陈那天是自己上山的,我在家做饭,就突然有人来家里跟我说老陈出事了,我赶紧跑出去看,那时候村里的人已经把老陈从山上抬下来了,抬下来的时候就已经……”
“那有没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陈叔有什么病症?”
陈婶摇摇头:“老陈身体一直都很好,也没有什么疾病,我听上山的人说,老陈就在那锄地,中午的时候在树下面坐着凉快了一会,他过去跟老陈说别在这里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老陈没气了。”
“还有其他人见到吗?”
陈婶点了点头。
“我还看见你灵堂跟一个人吵,这是……”
“那是我公公。”说到他陈婶脸色沉了下来,“要不是他,老陈也不会这么早就走了,老陈还这么年轻。”
“但是……”晏眠看了一眼陈婶的脸色,继续说,“我看村里也有其他抵寿的老人,他们的孩子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就比如说老俞家的孩子。”
“这当然不一样,因为他们没有给孩子扎纸人。”
“纸人?”
“这个我知道。”许八月抱着孩子逛过来,“一般来说,替将死之人祈寿的常用方法就是扎一个纸人替他死,但这种只适用于将死之人,要是给正常人扎……”许知越摇摇头,“我没扎过,我也不好说。”
“其实差不多,如果不用扎纸人的话就是正常的抵寿,只会损害对方的寿命,但如果……”陈婶看了晏眠一眼,“如果用了扎纸人,那就相当于是让他替自己死。”
“那是不是村长也是这样?”
晏眠能明显的看到陈婶听完这句话后身体一僵,视线都变得飘忽不定了:“我不知道。”
“陈婶,我实话跟你说吧。”晏眠跟陈婶开始套近乎,“陈叔去世我们也觉得很离谱,所以才想着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但我们知道的太少了,而且我们一直觉得抵寿不是个好风气,用孩子的寿命来换取自己的长寿太不公平了,你觉得呢?”
陈婶接过了孩子,看着怀里的孩子正咧着嘴去抓她的手指,陈婶的眼神柔和下来:“幸好她是个女孩……”
晏眠看了许八月一眼,许八月瞬间会意,有时候以退为进才能正确的拿捏人心。
“没关系的,陈婶,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许八月佯装叹了口气,“我前两天还看见秀芳婶在整个村的找俞临颂,也不知道想陈叔这样的事会不会再发生……”
陈婶沉默了一会,晏眠看出了她的犹豫:“陈婶,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陈婶看着他们两人出门,突然叫住了他们:“我可能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跟你们说说……”
晏眠勾了勾唇角,她就知道陈婶肯定会跟他们说。
“当然了,陈婶,你能跟我们说,我们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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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谁都不说。”晏眠跟陈婶保证。
“倒也不是不能说,就是别让村长知道就行。”
这个道理晏眠当然懂:“一定。”
晚上一群人又在山上的旧房子里集聚,这次除了俞临颂其他人都在这里了,好巧不巧的,俞临颂今天一天没出去,到了晚上却又生起病来。
“今天我跟许八月去了之前去世的老陈家,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晏眠正色道,“村长给自己抵寿方法跟正常的不一样,陈婶说村长之前弄来的孩子都是用的扎纸人的方法进行抵寿的,用这种方式抵寿的人,不出一年,一定会暴毙。”
“这是什么原理?”
正巧到了许八月的专业领域,他刚想给他们解释一番,就被晏眠抬手阻止了。
“什么原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到祭祀的时候该怎么阻止。”
“你这么说确实没错,但……”秦原似乎有些不放心,“你确定你们能应付得过来?”
晏眠笑了笑:“当然应付不过来,但不是有你们吗?况且这些信息可都是跟你们有关的。”
秦原跟其他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语气中透露着些许对晏眠的满意:“会做生意,可以。”
晏眠说完让沈思说说她在晏母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沈思似乎有些怕他们。
“那个……晏婶跟我说,祭祀提前是村长的决定,其实今年不该有祭祀的,村里的祭祀活动一般都是五年一次,前年刚举行了祭祀,今年不该有的。”
“她还说,这次的祭祀跟以前不一样,这次只让村里的老人参加。而且之前祭祀从来没有外村人来过,这是第一次让外村人来参加村子里的祭祀,这也是村长的意思。”
“那村里其他人的意思呢?”
“晏婶说虽然他们都不想让外村人来,但这是村长的决定,也只能同意了。”
“看来村子里的人对村长的忠诚度不是一般的高。”秦原的话能明显听出不是在夸人,“这么看来,这个村子会变成这样也不是全因为村长,一个愿管,一个愿听。”
“其实……”沈思放在膝盖上的手相互抠着,“晏婶还说了一些……”
晏眠皱着眉:“什么?”
沈思抬眼看了一下秦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去晏家看见秦原的时候就会本能性的害怕。
“她说她跟晏叔知道你晚上会偷溜出来,但她和晏叔没有跟村长说,让你以后出来的时候注意点,别让村长发现了。”
晏眠胳膊杵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既然他们都知道了,那其他借住的村民应该也都知道了。”
“这怕什么,大不了把他们全都——”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原抬手打断了:“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杀人的,而是为了协助——”秦原指了指晏眠,“她们的任务。”
晏眠知道秦原是在帮自己,如果这次能顺利的出副本,或许她的能级也能提升一下也说不定,至少不能再是等级不够不显示吧。
“今天我们打听到的所有消息就这些了,没什么其他事的话那我们就——”
“叩叩叩!”
门口响起了突兀的敲门声,房间里的人全都看向门口。
40. 长寿村
几人对视了一眼,秦原摇了摇头,他们来的时候都是看好前后都没人才敢出来的。
许八月离门最近,手放在门内的锁上准备开门。
许八月一开门,一双浑浊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从来没有那一瞬间让许八月觉得世界能这么安静。
“啊——”许八月反应过来之后瞬间跳到了晏眠身后,连眼都不敢睁开,“我好像看见眼珠子……”
“村长?”晏眠看着门外的人,“您怎么来了?”
村长的视线扫过整个房间,自顾自的拄着拐杖进来,方才开门时候的戾气已经不见了,换上了平日里笑盈盈的态度。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我还以为是什么小偷之类的,出去看了看发现原来有老鼠。”
晏眠跟秦原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不可能听不出来村长话里的意思。
“老晏家闺女,这深更半夜,你们在这做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晏眠扯了扯唇角,乖巧道:“来了村里就是一家人了,更别说还是借住在我们家了,关系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您说对吧,村长?”
村长手里的拐杖“笃笃”的杵着地,村长脸上的笑容算不上和善,反倒是显得很刻意。
“当然了。”村长拄着拐杖靠近了几步,“作为我们长寿村的村民就是应该和睦相处,更应该热情对待我们村里的客人。”
“您放心,村长。”秦原应和着村长的话,“能来到这里参观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村里的村民对我们也都很好,我们都很喜欢这里。”
听了秦原的话,村长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你们开心就好,过几天的祭祀活动你们一定要来看,这可是我们村子一直传承下来的活动。但……”村长似乎还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你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我们闲得无聊,就约好一块来后山爬山,阴差阳错就找到了这里。”晏眠扯着离谱的谎。
村长明显不信,眼神不善的盯着晏眠,这个副本里的NPC比之前副本里的都聪明太多了。
“前几天天气那么好你们不爬山,这几天天天下雨又来爬山了,还是晚上?”
“没办法。”秦原笑了笑,“正巧这几天有兴致,更何况,前两天我们也都不还不认识。村长您放心,我们会注意安全的,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遇到危险的。”
秦原特意咬重强调了最后一句话,他们都知道村长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他们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估计几天后的祭祀活动都要取消了。
秦原的话说得圆滑,村长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们,用拐杖使劲杵了杵地,把地上的土戳出了一个洞。
“仅此一次,都会去休息吧,晚上山上可不安全。”村长出了房子站在门外,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屋里的人。
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他们本来也是打算要回去的,没想到村长会找过来。现在村长的警告意味已经够明显了,他们现在还有些事没弄明白,不能跟村长硬碰硬。
“走吧,时间不早了。”晏眠把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许八月揪出来,“沈思,我们走。”
沈思也被村长吓得不轻,被晏眠一叫似乎才缓过神来。
“……好。”
晏眠先出了房子,许八月和沈思都紧跟在她身后,晏眠经过村长身边的时候甚至能明显的感受到村长那不善的眼神。
“老晏家闺女,你最好还是不要跟这群人走得太近。”村长压低声音跟晏眠说,“你是村里的好孩子,我也不想对你做什么,不然老晏也该伤心了,是不是?”
晏眠看了一眼村长,后者脸上还是挂着笑,就像那话不是他说的一般,晏眠十分顺从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三人先下了山,许八月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村长刚刚的话是不是在警告我们?”
“不然你以为他真在夸你是好孩子?”
许知越赶紧摇头,“好孩子”这个头衔他可承担不起。
“那我们要回去?”
“不。”晏眠看着村子外的寺庙里亮着微弱的光,“我们还有些事没办完呢。”
路上很黑,或许是因为前几天下雨的关系,今晚虽然有月亮但也不是很亮。
“晏眠,这里好像……”沈思站在村门口的石碑旁弯腰去看,“有字。”
晏眠的脚步一怔,现在“有字”两个字几乎跟“规则”二字直接挂钩,晏眠也到了石碑旁去看。
温馨提示:
1、非长寿村人请勿进入长寿村。
2、长寿村祭祀活动务必全村到场。
3、请到村内寺庙进行祭祀。
晏眠看着石碑后面的规则,这三条规则明显都与现在已知的信息相驳,而且最后一个……晏眠看了一眼村外亮着光的寺庙,今晚她们跟寿老约好要互通消息的,寿老应该已经到了。
“这……”许八月看着规则上的字,“那我们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晏眠站起身来,“我们去寺庙又不是去祭拜……不然你们先回去?时候不早了。”
“不用,我们跟你一块。”
沈思也跟着许八月点了点头,他们不回去晏眠也就不多强求了。
寺庙的门虚虚的关着,晏眠一推就开了,寿老在神像面前虔诚的跪着,听到声音她缓缓睁开眼:“你们来了。”
“嗯。”晏眠把地上另一个垫子丢给沈思坐,自己跟许八月一块靠在柱子上,她还记得寺庙里的规则。
“今晚我们遇到村长了。”
寿老并不惊讶,盯着香上幽幽升起的白烟:“他怀疑你们了。”
“对。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了。”晏眠看着寿老又拿了香点燃,“村长现在最信任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吧。”
寿老把点燃的香插进香炉里,手不小心一抖,香灰落到了寿老手上,即便很快就被抚了下来,但那一小片皮肤还是泛起了红。
寿老搓了搓手上泛红的地方:“你说他信任我?我不过是他想要长寿的工具罢了。”
“他不是什么事情都跟你说吗?”
寿老仰起头,宽大的帽檐下晏眠看见了寿老早已老态的脸,甚至有一半脸已经浮现出了大量的红紫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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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我说是事情是因为只有我能帮他,而我帮他之后,要付出代价的还是我……”寿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甚至连我也……”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长寿不惜牺牲任何人,他不让村里的人接触外人就是怕长寿的‘秘诀’泄露,也怕我会逃跑……”
晏眠靠在柱子上听着寿老自言自语,其中的前因后果她能隐隐猜到,方才寿老的话也能听得出来她也是恨村长的。
“我有让你报仇血恨的机会,你想要吗?”晏眠朝寿老伸出手,“之前的合作太没诚意了,但如果你愿意继续跟我们合作,我保证让他以你喜欢的方式死去。”
晏眠的手僵在空中,寿老迟迟没有抬手,晏眠轻笑一声把手放了下来。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不过估计你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晏眠双手环胸继续靠在柱子上,“我猜你应该也知道村长已经对你耐心告罄了,或许这次的祭祀不只是村长重新延长寿命的开始,同时也是你的倒计时呢。”
晏眠不相信寿老听不懂这话,结合着之前寿老的那些话,估计寿老也早就发现了村长的私心,所以才一直劝村长不要再继续。
寿老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那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后续的事情全都由我们来负责,你一点都不需要操心。”
寿老还是不放心:“只是这样?”
晏眠点头:“你只需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们就可以,不过现在……”晏眠透过镂空的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今天时间有些紧张,我们只需要知道最重要的,祭祀活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要举行祭祀活动,但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具体的时间,都是说“过两天”,就连村长也是这么说,不难让人起疑。
“其实,村长他早就开始怀疑你们了,从秀芳找不到小俞开始,他怕你们会跟村里新来的那些人搞到一块,把村里的事情告诉他们,怕会影响祭祀,所以才没说祭祀时间。”
晏眠垂眸笑了笑,村长猜的果然没错,他们就这么如村长所愿结成了一个合作团体,所以村长对他们设防也确实合理。
“那你知道吗?”
寿老看了看许八月和沈思,晏眠跟着寿老的视线看过去:“我们都是一起的,还是说,不管什么条件就是不方便说?”
晏眠刻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许知越拇指掐着其他四指,眸子微垂着,喃喃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也是神棍,虽然跟你不是同类型的,但关于你的事情,我能知道个大概,都说算命者不自算,神棍同理,你一直在犹豫是因为看不到自己的后路,你看不到后路是因为你也是抵寿者,对吗?”
寿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要说你自己了,我也看不到你的未来……”
“你早就该在三年前死了,而现在你还活着是因为你也抵了寿,是吗?”
许八月抬手制止了寿老想要辩解的动作,缓缓睁开眸子:“别急着否认,我能看得出来。”
41. 长寿村
寿老看着许八月,似乎没想到许八月对这方面也略懂一二。
“寿老,还是那句话,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剩下的事都不需要你做,村长交给你的事你该做就去做,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许八月看出了寿老的犹豫,继续道,“不然……你说村长要是知道了你会的那些我也都会,他会不会抛弃你,来讨好我,让我取而代之呢?”
寿老身体一僵,猛然抬起眸子:“不可能!”
许八月笑着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这可说不定,你不是最了解村长了吗,他最想要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句话似乎说动了寿老。
“好,我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但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
晏眠从后靠着的柱子上直起身来:“这个当然。”
寿老闭了闭眼,缓缓开口:“祭祀活动在三天后。”
“这么快?”
“村长早就决定好了的事,只是对谁都没说而已,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寿老走到窗边把窗子用木棍支起来,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就是怕‘他们’出什么意外。”
晏眠沉默了一会,想起陈婶说过的那件事:“我听说这次祭祀会有纸人替身?”
“你们……”寿老惊讶了一瞬,但转念就恢复了正常,她们既然能拿出条件来跟她合作,那从别的村民嘴里套出点什么好像也很正常,“纸人替身会将那人的所有寿命全都转到纸人身上,然后以纸人为媒介把他们的寿命全都过渡给村长。”
“过渡的时候也会打折扣吧,不然村长也不会这么找人找得这么勤了。”
“所有的东西都有代价,更别说抵寿买命这种违反天理的事了。”寿老顿了顿,“一般来说,抵寿这种事,都是被抵的少,被作为代价被消耗的多,尤其是寿限快到的时候,身体就会变弱,免疫力下降,经常生病,想要继续活命,就要提前找好下一次抵寿的目标。”
寿老说得这些跟他们猜的差不多。
“那你呢?”许八月问,“你得脸是帮做这种事所遭受的代价,还是……你自己抵寿的代价?”
寿老面色不悦的看了许八月一眼:“这是我的私事。”
许八月打着哈哈:“抱歉抱歉,问顺嘴了。”
晏眠看了许八月一眼,让他收敛一点,许八月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让外村人来村里这件事呢,怎么说?”晏眠绕道那神像后,神像上那些表示规则的字还印在上面,“现在村口也有了这种字,你说神像上的字早就有了,那村口石碑上的呢,也早就有了?”
晏眠笑笑,不等寿老解释,就率先出口否定了她想说的话:“你若是说村口石碑上的字也是早就有的,那为什么村长带那些‘游客’来的时候没发生什么呢?”
寿老不作声了。
“在这个村子里除了村长,其他人最尊敬的大概就是你了,你们利用这所谓的长寿神协助村长恐吓、威胁其他村民,而神像后面突然出现的那些字却在你们的意料之外,你们发现只要违反这些规则的人都会死掉,你们以为真的是长寿神显灵了,对这种事就开始更加肆无忌惮。”
“你也不用解释或者反驳什么,毕竟我说过了,我只是猜的。”晏眠指尖触在那些字迹上,“你不会反驳没什么证据,只靠猜测的话的,对吗?”
“外面来人了,晏眠。”沈思在窗边站着,看见有人除了正往这走。
“天都亮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被别人发现了也不好,我们就先回去了。”晏眠朝寿老摆了摆手,“说好的事我们会做到的,这你不用担心。”
晏眠带着许八月和沈思走了,正好碰见从村里匆匆忙忙出来的人,晏眠礼貌的喊了一声“秀芳婶”,秀芳只朝他们点了点头,火急火燎的往庙里去。
“我们要跟过去看看吗?”
“不用了。”晏眠打着哈欠继续往回走,“一晚上没休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吧,顺便看看俞临颂还活着吗。”
“哦对,差点忘了还有俞临颂了。”许八月一拍脑袋,“不过应该没事,我给他算过,虽然他被抵寿了,但除了身体弱了一点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们刚打开门就看到俞临颂惨白着一张脸从房间里出来,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有些事。”晏眠关上门,“你好点了吗?”
俞临颂现在觉得自己嗓子都要咳血了,好?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一点死了。
“你觉得呢?我能好吗?”
“不好就回去躺着多吃点药,到处溜达什么。”
“我出来喝水。”俞临颂拿起桌上晏眠刚倒好还没来得及喝的水,一口气灌下去,“谢谢,我昨晚差点渴死。”
“你……”
“叩叩叩!”
晏眠话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那敲门声打断了,四人一时间谁都没出声,相互用眼神交流着,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大家都不敢轻易的开门,更何况现在俞临颂还在这里。
“沈思!晏眠!开门!”
晏眠皱了皱眉,她听出了声音是谁,但一般秀芳婶不会这么喊她,她一般都是喊她“老晏家闺女”,来村子这么长时间了,倒是第一次听着秀芳婶这么喊她。
晏眠给了俞临颂和许八月一个眼神,让他俩先回房间。
沈思看着俞临颂和许八月关了门,手指才触上门把手:“那我开了?”
晏眠点头,沈思把门内的锁打开,还没来得及开门,直接被外面的秀芳把门推开了,沈思被推了一个踉跄。
晏眠扶了一把沈思,脸上带着笑问秀芳婶:“秀芳婶,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秀芳没答晏眠的话,进了门打量了一番,客厅很小,几乎一眼就能看全。
“秀芳婶,你是有什么事吗?”沈思怯生生的问着。
似乎没看到什么想看的,秀芳略显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老沈闺女,你好好跟秀芳婶说说。”秀芳拉着沈思的手坐下,抹了抹眼泪,“你实话跟秀芳婶说,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小俞?”
沈思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秀芳婶就拉着她坐下开始哭,她看了一眼晏眠,晏眠坐在对面摇了摇头。
“我也没见到,秀芳婶,我几乎整天都跟晏眠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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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到的话也是我们一起见到才是,我们真的没见俞临颂,不信你问晏眠。”
秀芳婶听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趁着袖子遮挡顺道瞥了一眼晏眠,继续跟沈思说话。
晏眠看着秀芳声泪俱下的说自己有多担心俞临颂,她也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应该老俞又出了什么事,又需要俞临颂了,不找她哭诉是因为秀芳已经不相信她了。
其实相不相信对晏眠来说都没差,反正她也不需要。
“秀芳婶,我们真没见到俞临颂,要是我们见到了肯定让他回家了。”沈思还在安慰着秀芳,“你先不要着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说到这,秀芳眼泪流得更凶了:“还不是老俞,我就说上次不行,他心疼小俞,非不要小俞回来,现在好了吧,去后山地里除草的时候摔了一脚,又……”
晏眠坐在凳子上,后倚在墙上,她就说秀芳婶怎么又突然开始找俞临颂,果然没猜错。
这几天秀芳好不容易消停一点不再那么疯狂的找俞临颂,现在又开始了。
“秀芳婶,老俞叔受伤了应该去看医生,找俞临颂回来也没用啊。”晏眠装得什么都不懂似的,“难不成俞临颂会治病?”
秀芳一噎,就连擦眼泪的动作都变的不自然了:“这……这不是想让小俞回来尽尽孝心,老俞都这样了,他也该回来看看。”
“这样啊。”晏眠笑着,似乎相信了秀芳的话,“那确实应该让他回来,不过我们真没见俞临颂,之前你问我的时候我不是说他出村了吗,从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他了。”
“他……他真出村?”
晏眠点点头:“对啊,他还说外面的机会多,去外面能挣大钱回来孝敬你们二老,你要是实在想找他,不如出村找找呢?”
秀芳作势又去擦泪,边擦边叹气:“我们这辈子也没出过村,谁知道外面什么样,外面这么大,就算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再说了,老俞还在家需要我照顾……”
秀芳的这些为自己找的理由归根结底不过是村长不让他们出村罢了。
“那就等俞临颂自己回来吧,说不定等他在外面赚够了钱就回来了呢。”
“过几天村里的祭祀活动只要老人参加,以前都是全村人一起参见的,要是小俞回来……”
晏眠眸色暗了下来,这次的祭祀活动牵扯到太多了,还有很多违反往年祭祀活动传统的地方。
“秀芳婶,都说这次祭祀活动村长同意让外村的人来,到时候你可以看看俞临颂会不会回来,毕竟祭祀是我们村子的传统,他应该也知道,要是他没回来跟外面的人打听打听他的消息也是好的。”
秀芳看了晏眠一眼,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起身准备走,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沈思:“你要是看见小俞了一定要跟我说,让他赶紧回家看看。”
沈思只能点点头附和着秀芳,说“好”。
房间里的俞临颂也把外面的话听得很清楚。
“看来你母亲还挺关心你啊。”许八月跟俞临颂一块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打趣道,“你真有福气。”
“滚,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42. 长寿村
秀芳虽然走了,但从窗户里还能看见她这一天往寺庙里跑了不知道多少趟,晏眠他们一整晚没睡,刚刚又被秀芳闹了一番,也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就让俞临颂一个人在窗户那边盯着,他们去休息。
“让一个病者守着,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俞临颂搬着板凳坐在窗边控诉着他们的“恶行”。
“现在就你一个人精神,你不盯着谁盯着。”晏眠也实在困了,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间,“我们休息一会就起来了,不会很久的。”
“可我还生着病呢。”
沈思把抽屉里的药拿出来放在俞临颂手边:“这里有药,生病就多吃点药吧。”
俞临颂扫了一眼药,又看了一眼沈思,他怎么觉得沈思这句话这么耳熟呢。
无可奈何,尽管俞临颂竭力反抗了,但一人难抵三人,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窗户边上守着。
从中午秀芳进了寺庙后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出来,她脸色明显不怎么好,抬眼看了一下村口的沈思家,也幸亏俞临颂躲得快,不然就跟秀芳对视上了。
俞临颂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是说休息一会就起来的吗,现在太阳都落山了还没点动静,他又看了一眼外面的秀芳,实在忍不了去敲了晏眠的房门:“晏眠,你醒了吗?”
晏眠打开门,似乎已经醒了有一会了:“吵什么?”
“我感觉秀芳婶有些不太对劲。”
晏眠没打完的哈欠都咽了回去,看了两眼沈思和许八月的房门也都紧闭着,也没了叫人的念头。
“我去看看。”
“等等。”俞临颂抓着准备换鞋出门的晏眠的衣服,“我也去。”
晏眠眯了眯眼睛,一脸怀疑:“你?你去干什么?你一个病者去拖后腿?而且现在秀芳婶就是在找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戴口罩伪装一下,不露面还不行吗。”俞临颂一脸不让他去他就不放手的架势,“我就去看看。”
晏眠懒得跟俞临颂争:“随你,不过出了事我可不管你。”
俞临颂从抽屉里摸出口罩带上,又把外套上的帽子也带上。
晏眠刚打开门,就透过门缝看到秀芳慌慌张张的往村外跑,手里还推着一人,应该是老俞。
两人等秀芳走稍远了才出门,秀芳去哪根本不用猜,他们还没到寺庙门口就听见秀芳的惨叫声。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秀芳躺在地上,血液在皮肤下沸腾,那沸腾的血液像是急切的想要寻找突破口,顶破皮肤翻涌出来。
像前两个副本一样,触犯规则的人都会死。
老俞看到秀芳化成了一滩血水,挪动着身体想要过去,不料轮椅受力不匀侧翻,老俞重重的摔在地上。
俞临颂向上前去扶,被晏眠伸手拦了下来。
“等等,规则还有一条。”
俞临颂不解的看着寺庙里趴在地上不能动的老俞:“还有什么?”
“寺庙里不能见血……”
晏眠话音刚落,老俞也像方才的秀芳一样血液在身体里不安分的沸腾,最后也化为了一滩血水。
“你们怎么在这?”寿老还是戴着宽大帽檐的帽子遮住了脸,站在两人身后。
“寿老?”
寿老看了一眼晏眠身后那个包裹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我出去了一趟,刚回来。”
俞临颂察觉到了寿老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不安的往晏眠身后躲了躲。
寿老没想多问什么,对俞临颂的动作也没多说什么。
“里面还有血……”见寿老要进去,俞临颂一下没刹住开了口,反应过来后更往晏眠身后缩着脑袋,祈祷寿老别听出他的声音。
晏眠看着地上的那些血渐渐聚拢,最后聚成水滴大小,“啪”一声消散了。
寿老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进来吧。”
晏眠刚迈出一步,衣服就被扯了一下,她看了俞临颂一眼,后者怯怯的收回了手:“太血腥了……”
晏眠似信非信的轻笑一声:“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兔子镇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血腥,现在觉得血腥了?”
俞临颂不说话了,撇着嘴跟着晏眠进了寺庙里。
“今天秀芳婶好像来这里找你找了好几次,发生什么事了吗?”晏眠看着刚才还一滩血迹,现在早已干干净净的地方,“今天早上秀芳婶也来找我们了,她说是老俞叔出事了。”
寿老还像往常那样点上香插进香炉里,然后在垫子上跪下,虔诚的拜了三拜。
俞临颂刚想出声阻止,就已经看见寿老跪下了,但寿老却没有跟秀芳那样。
神像下面的规则一条是“要对神像保持虔诚”,还有一个是“请勿跪拜”,神像上的规则是这样,触犯规则的人都会死,就像秀芳一样,但寿老却没事……
晏眠眸子沉了沉,想起来村口石碑上的“规则”。
“寿老,还有一些事早上没来得及问,我们村子……”晏眠故意顿了顿,“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寺庙?”
寿老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晏眠和俞临颂都站在寿老后面,看不到寿老脸上的表情,但能看到她白皙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不说话了?”
晏眠站在后面能看到寿老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没有,村子里只有这一座庙,也只祭拜这一座神像。”
“是吗?”晏眠明显不信,“但……我怎么听说后山曾经还有一座庙。”
寿老猛地转身,眼神都带上了恶狠:“你听谁说的?”
俞临颂也眨巴着眼睛看晏眠,他也没听说过这个“听说”,晏眠到底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当初带俞临颂到后山的那个房子就是原来的寺庙吧。”
寿老眼里的恶狠渐渐褪去,转化成了对晏眠的警戒,寿老的表情很好证明了晏眠的猜测,几乎不用寿老再说些什么晏眠也知道了答案。
“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作数了。”晏眠弯了弯腰跟她对视,“你有义务告诉我们所有我们想知道的事,不是吗。”
视线交汇的瞬间寿老就心虚的移开了。
“你应该很清楚,长寿村里的这些秘密和你的命哪个更重要。”
俞临颂一脸懵的看着晏眠,怎么就扯到性命上来了,他不在的时候她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合作……这么吓人。
寿老垂下眸子盯着自己膝下的坐垫,沉默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最开始长寿村的寺庙并不是这个,就跟你说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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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是后山上的那个,但……”
寿老抬起眸子看着神像,双手并拢又恢复了原来那样的虔诚:“那里曾经死过人,庙里是不能见血的,所以才迁到了村外,后山的风水也不好……”
“那祭祀活动都是在哪里开展?”晏眠跟着寿老一块看了一眼面前的神像,她之前就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神像,现在她也还是没看出来,“在后山?”
“在后山脚下。”
“之前呢?寺庙没搬之前。”
“没搬之前是在后山那里……”
“那里”指的是什么哪里她们都知道,怪不得要称那个地方为“老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去。
“那秀芳婶和老俞叔怎么办?”
插在香炉的香燃尽了,寿老没有起身再去续,反而看着那点点星火湮灭在香炉中。
“他们怎么死的我们都知道,如是说就是了。”
寿老的模样让晏眠觉得像这样死去的村民不在少数。
晏眠和俞临颂出了寺庙往后山走,走到一半晏眠突然想起来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在寺庙里的时候真如寿老所说的那样,也如自己所猜的那样,那是不是就证明,这个规则其实早就存在了,而不是因他们的到来而产生的。
在兔子镇的时候,那个规则是夏月用来提醒约束他们的,那些规则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跟夏月有关,是夏月或者管理员设置的,到了精致玩具工厂,所有的规则都是凭空出现的,工厂里的NPC更多了,不过都是没什么自我意识的玩偶,他们不知道那所谓的规则是什么,也不知道要遵守那突然出现的规则,但到了现在这个副本,这些规则像是与副本的NPC融为了一体一样。
这么说似乎也不准确,这个副本游戏中的NPC要比前两个副本中的都更像人,虽说夏月也有自我意识,但夏月更像是一个半成品傀儡,所有的一切都受制于管理员,不像这个副本里的村民一样更自然。
【玩家:晏眠,身份:长寿村村民,任务:请保证村里的老人健康长寿】
熟悉的电子音在晏眠脑海里突然炸开,脑袋里嗡鸣一片,脚下准备要迈上台阶的脚步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被俞临颂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怎么了?没事吧?”
俞临颂的声音因生病有些沙哑,再加上戴着口罩,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晏眠摇了摇头,从俞临颂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说了声没事。
系统任务来的太突然,她还没做好准备,上一个跟“游客”和睦相处的任务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完成。
晏眠顺着泥泞不堪的台阶继续往后山上走,俞临颂跟在晏眠后面,一脸关切:“你真的没事吗?刚刚差点摔倒。”
“没事,快走吧。”
“为什么偏要晚上来,这么黑,前两天又下了雨,上山的路也不好走。”俞临颂边走着边念叨,脚下似乎应了他说的话一般滑了一跤,幸好扶住旁边的树才稳住身形。
“我有的时候就在怀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或者这几天发烧烧傻了。”晏眠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你是不知道白天有人还是不知道他们都不是瞎子?”
俞临颂还在后面嘀咕:“这不是怕晚上危险吗……”
晚上危险这句话,村长好像也说过……
43. 长寿村
那房子还静静的立着,似乎从那次俞临颂被绑来之后就没有人再来过了。
晏眠推开门,里面灰尘翻飞,她捂了口鼻朝俞临颂要他的小手电,俞临颂倒没什么反应,带着口罩影响不大。
手电的光一下打开,周边翻飞的灰尘颗粒更明显了,灯光扫过房间里的一圈,上次被火烧黑的桌椅之类的全都倒在地上,似乎那次之后就连收拾都没收拾过。
晏眠进去,里面除了烧焦的那张桌子和那几个凳子以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之前俞临颂躺着的那些干草也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这里有什么?”
晏眠没答,拿着手电顺着房子边缘找,既然村口石碑上的规则说到村内祭祀,那这里肯定还会有点什么。
那一摊被烧的灰早已被风吹的满屋都是,俞临颂手上没有手电,能看见的也只有晏眠拿手电照到的地方,他往里走了一步,脚下哐啷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他踢倒了。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晏眠皱着眉,话还没出口手电的光就扫到了俞临颂脚下的东西,两人都是一怔。
“这……”俞临颂捡了起来脚边的小神像,好像跟外面寺庙的那个很像。
晏眠的灯光照过来,俞临颂捏在手里的神像转了转,神像后面也有一小行字,位置跟外面寺庙里那座神像“规则”出现的位置一样。
“这也太小了吧。”
“等一下。”晏眠将手电凑近那神像,“好像上面的‘规则’跟村外的那个不一样。”
俞临颂举高对着手电的光看,本来神像就小,上面的字更是等比例缩小的,根本看不清。
“一……请跪拜,二请用牲畜上贡……”俞临颂眯着眼睛把能看出字样的喃喃念出来,“三……看不清了。”
晏眠凑过去看,也没认出来第三条写的是什么,单看前两条“规则”全都跟寺庙外神像后面的“规则”相驳。
“那我们应该相信哪个?”
这个小神像让晏眠想起来兔子镇时的那个陶瓷摆件。
“算了,先收起来吧。”
小神像被俞临颂揣进了口袋里,两人刚走出房子就听到身后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们往后看,方才还完好的房子现在开始左右晃起来,周遭没有风,但那房子如同被风吹歪了一般吱嘎作响。
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着就危险,两人还没后退两步,就看到那房子摇得越来越厉害,然后“哗啦”一声塌成一堆废墟。
他们站在那一堆废墟前面面思觑。
“这……”俞临颂话还没说完,感觉自己腿上一股灼热感,“好烫!”
俞临颂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丢在地上,那神像在地上碎成两半。
俞临颂一看地上碎成两半的东西,暗道一声完蛋,抬眸就看见晏眠那像吃人的眼神。
“不是,你听我说。”俞临颂摘了口罩,带着口罩影响他解释的能力,“这个东西在我兜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两半了,我掏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
俞临颂边说边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断截面平整得让俞临颂松了口气:“你看,这怎么可能是摔的,断的这么平整肯定不可能是摔的。”
晏眠扫了一眼,话还没出口,就看见俞临颂手里的小神像从断截面处开始往外涌出血丝:“等等……”
那血越涌越多,但因角度问题直到俞临颂感觉到了手上有液体在蔓延的感觉他才知道那神像流出了血,他手一抖,那本来就碎成两半的神像又摔回了地上,这次更是碎了个彻底。
“这……”俞临颂僵着两只染了血的手,“它突然流血了,我……”
晏眠看着地上已经稀碎的物件,有些后悔带俞临颂出来了,这下好了,房子也塌了,东西也碎了。
“你别生气……”
俞临颂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晏眠一推差点栽进旁边的水沟里。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你啊,老晏家闺女。”
俞临颂听着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摸摸索索的拿出口罩又重新带上,他本来就背对着村长,现在更是明目张胆的晏眠使了个眼神,晏眠无奈默默往他那边移了移。
“我说了晚上后山很危险。”
“我们当然记得,我们只是从别处知道原来村子里除了外面的那个寺庙还有其他的寺庙,就好奇过来看看。”晏眠看着地上那颗深深嵌在土里的石块,要不是她看见了,现在俞临颂估计脑袋上已经有个洞了,“以前祭祀都是五年一祭,这才过了三年又一次祭祀,我就有点好奇这次到底是在村口还是在后山。”
村长往前走了一步,那塌倒的屋子很明显就看到了,包括地上摔的粉碎的神像。
“谁告诉你们的?”村长边说边向他们走过来,说“走过来”好像也不太准确,毕竟村长的脚步不像是走过来的。
“躲开!”
晏眠拉了一下还待在原地的俞临颂,村长直直的冲进了那一堆废墟里,然后消失了。
“刚刚村长是不是……”
“是。”
俞临颂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晏眠就已经肯定了他的回答了。
“老晏家闺女,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你啊,我说了晚上后山很危险。”
村长熟悉的声音又从当时村长站的地方传出来,刚刚两人都看到了村长一头扎进那堆废墟里不见了,而现在又出现在他们身后,甚至就连话都说的跟刚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俞临颂在晏眠身后抓紧她的衣角,“不会是见鬼了吧,好吓人……”
俞临颂可怜兮兮的往晏眠身后躲,现在这个情况晏眠也懒得管俞临颂,手电在指尖打了转:“如果真的是鬼,听说会躲光源。”
晏眠拇指推了一下,手里的手电瞬间亮起了强光,光线正好照到了经过他们面前的“村长”,“村长”连避都没避,径直从他们面前经过。
俞临颂在一晏眠身后露出两只眼睛看:“这是怎么回事,是鬼吗?”
晏眠也不好说了,“村长”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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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慌张的躲避着光线,也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甚至就连地上的影子就那么真真切切。
“没事,我还有其他的东西。”晏眠掏出之前许八月给的黄纸符点燃,只见又要扑进那堆废墟消失了一半的“村长”尖叫起来,身体扭曲变形,渐渐变成一缕白烟消散。
许八月给的符纸挺管用。
晏眠摸了摸还剩三张符纸,还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村长”来了。
这“村长”就这么来来回回,也不对他们做什么,就从他们面前经过,到房子废墟面前消失,要是“村长”真的只是这样,什么都不对他们做,就这么在他们面前“散步”的话,晏眠觉得他们也没有在这里看他散步的必要,还不如早点下山。
下一个“村长”又出现在相同的位置,说着同样的话,晏眠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那神像碎片,回去的话这些也要带回去,虽说碎了,但上面第三条“规则”还没研究出来是什么。
晏眠过去捡地上的东西,手还没触到地上的碎片,面前就铺下来了一片阴影,晏眠猛然抬头,“村长”浑浊空洞的眸子倏然在她眼前放大,就连村长脸上那些细小的皱纹晏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村长”咧着嘴开始笑,嘴里一口削尖的黄牙向晏眠逼近,晏眠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腰侧的刀,还没摸到脸上瞬间就被溅了一滴温热。
血从“村长”后颈流下来,连穿透脖颈的刀尖上都往下滴着着血,晏眠在那血滴到自己身上前抓了地上的碎片往后退了几步。
“俞临颂……”
退出来晏眠也看清了状况,俞临颂手里拿着她那把刀从“村长”的后颈直直穿过,将他的脖颈捅穿。
俞临颂拔了刀,脖颈处喷涌出来的血染红了俞临颂的手,“村长”软趴趴的倒下。
“哐啷!”
刀从手里滑落的声音似乎才后知后觉的让俞临颂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晏眠:“我……我看到你有危险,所以下意识的……”
晏眠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碎片,因方才握得太用力,那些陶瓷碎片刺破了手心,血顺着手滑下。
“你……你受伤了?”俞临颂凑过去看晏眠的手,俞临颂黑色口罩上看不出有没有被溅上血,但他没被口罩遮住的脸侧被溅了不少。
“没事。”晏眠收回来自己的手,“先回去吧。”
晏眠把手里的碎片给俞临颂,自己过去把地上那把自己的刀捡起来,上面太多血了,根本擦不干净,晏眠简单擦了擦带着刀准备下山,转眼又看到村长出现在前面。
“没完没了了。”
但明显新的“村长”也比前面那几个更灵敏,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晏眠攻击,嘴里喃喃着:“是新鲜的……”
那人一直盯着晏眠,似乎晏眠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旁边窸窸簌簌,陆陆续续从旁边的草丛或者水沟里出来了一些人,晏眠大致扫了一眼,里面还有熟悉的面孔——秀芳和老俞。
他们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全都是漆黑一片。
44. 长寿村
这些人中有好几个是晏眠看着眼熟的,除了秀芳和老俞,还有他们刚来到长寿村时见到的灵牌上的老陈。
他们都盯着晏眠,似乎晏眠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那些人,或者说他们已经不算人了,就像秀芳、老俞和老陈,他们都是已经死了,现在却又出现在这里。
他们的动作很迅速,晏眠的刀还未落下他们就已经闪身到了一旁,虽然他们眸子里早已没了东西,但俞临颂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对晏眠的“痴迷”。
俞临颂看了看周边,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棍子,一手拿着棍子,一手将那碎片神像揣进口袋里,那神像碎成片之后就不再流血了。
俞临颂拎起棍子就要过去帮晏眠,他还没过去就看到了那人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一脸嫌恶的看了一眼俞临颂。
俞临颂自觉自己算不上香至少也不臭吧,怎么他一靠近那些人就跟见鬼似的躲他远远的。
不对,他才是正常人。
不过这样也好,他往前走一步,那些人就往后退两步,他到晏眠身边的时候,那些人跟他隔着段距离,不近,但也说不上远。
“把你的刀给我。”
晏眠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刀,有些怀疑:“你行吗?”
“我当然行。”
晏眠把手里的刀丢给俞临颂,俞临颂把自己手里的棍子给了晏眠,虽说那些人会避他,但对晏眠可不是这样,他拿了晏眠的刀,也该给晏眠留下防身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这棍子算不算防身的。
那些人的速度比俞临颂想象中的还快,甚至他离他们还有两三步的距离,他们就已经在俞临颂动手的时候十分迅速的躲开。
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是要跟他们决一死战,还是先回去要紧。
他们又一次在俞临颂抬起手里的刀躲开时,俞临颂一把抓住晏眠趁机往山下跑。
那些人顿了一下,似乎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朝他们追过来。
他们速度快,几乎没几下就已经跟在他们身后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追着你不放。”
晏眠手上的棍子刺痛了她本来就受伤的手心,她看了一眼顺着棍子流下来的血,心里一颤,难不成……
晏眠倏然站住,身后的那些人一下追了上来,俞临颂一看自己后面的晏眠没有跟上来,赶紧跟晏眠一块停下。
“怎么了?”
“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因为我手上的血。”
“怎么可能,我手上也有……”后面的话俞临颂没说出来,他手上也有血确实不错,但他手上的是“村长”的,而晏眠手上的是她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喜欢新鲜的血液?”
“说不定。”
果然,那些人在晏眠停下的时候也放慢了脚步,不断朝晏眠靠近,晏眠举起自己的手晃了晃,那些人也跟着晃了晃。
俞临颂自然也看见了:“那怎么办?”
这些人一直盯着晏眠流血的手,总不能把手砍了给他们吧,而且他一靠近,那些人就跟“鬼见了人”似的往一边躲。
“办法还是有的。”晏眠唇角勾起来一抹笑,让俞临颂看得有些胆寒。
晏眠把手里的棍子一丢,朝俞临颂伸出手:“把我的刀还给我。”
“你……”
“拿来。”
俞临颂拗不过晏眠,只好把刀重新还给了晏眠:“小心点。”
晏眠握了握这把刀,果然是比棍子趁手:“你往后退,你在这里他们不敢过来。”
俞临颂自觉的往后退了退,那些人果然开始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
率先冲过来是老俞,晏眠闪身躲了他的几个进攻,但他的速度晏眠根本没有机会发挥自己手里的刀。
晏眠刚找到机会,手里白光一闪,刀尖直直刺向老俞的后颈,但刀尖还没触到老俞,自己肩膀处一痛,秀芳带着的尖牙咬上了晏眠的肩膀。
“晏眠!”
晏眠微微皱眉,手上的刀翻转了一下方向,往还咬在晏眠肩膀上的秀芳刺过去。
瞬间鲜血喷涌,溅了晏眠一后背,秀芳也直直的倒了下去。
晏眠一脚踹开又向自己扑过来的老俞,肩上的伤让晏眠微微蹙起眉来,今天这真是事事不顺。
“小心!”
晏眠几乎是压着俞临颂的声音转身的,看到自己身后的人被用石头砸了个踉跄。
俞临颂这石头一丢,似乎引起了那群人的不满,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俞临颂看了看,因不能靠近俞临颂又都愤愤的看向了晏眠。
秀芳那一下咬的很深,晏眠摸了一下,满手黑色的血。
“晏眠!”
从下面传过来了一个声音叫她,晏眠转身过去看,正好看到秦原他们上来。
“你们怎么来了?”
晏眠松了口气,有秦原他们来就好说了,毕竟他们的战斗力跟她可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
“我们本来想到后山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没发现的线索,没想到就遇到你们了。”秦原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俞临颂,“你是?”
“他就是秀芳婶和老俞叔的孩子,俞临颂。”
秦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秦原的视线让俞临颂莫名感觉不善。
秦原没说什么,转眼看见了前面那些人:“这些东西还值得拖住你们?还受伤了?”
晏眠笑了笑:“我们之间的等级差距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秦原挥了挥手,让自己旁边那人先上,那人的速度比那些人的还要快,晏眠甚至只看到了他移动到了那些人身边,接着那些人就接二连三的倒下了。
本来她还想提醒他一下那些人的速度很快来着,现在看来不用了。
等级的差距确实够大,在晏眠看来,秦原他们的能力已经够强了,而他们却还只闯到了B级副本。
那人闪身过去,虽然他的能力并不会被压着打,但对方人多,一对多也是浪费时间,另一人也过去帮他,最后的那人笑吟吟到秦原面前打趣:“这情况都不需要我们出手。”
秦原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然后变成一缕烟消散的人:“这些不是人?”
“应该不是。”晏眠也看了看地上,“在你们来之前,我能已经看到好几个村长了。”
“说起村长来,我们也是在村长的指示下看到了村口石碑上的字,所以才来后山的。”
“村长?”晏眠收回来视线,“村长让你们去看的石碑上的字?”
秦原点点头:“他费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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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的暗示我们,我们怎么能不陪他演一演?”
俞临颂也凑了过来,学着方才秦原打量他的眼神把秦原打量了一番:“你是?”
“我是村里新来的‘游客’。”秦原特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晏眠应该跟你说过,现在借住在晏叔晏婶家。”
这些俞临颂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晏眠经常提起你,我叫俞临颂。”
秦原伸手跟俞临颂握了一下:“秦原。”
前面尽心尽力解决那些人的两人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秦哥,解决完了。”
晏眠看着最后一个人也变成了一缕白烟渐渐消散,地上除了血迹什么都没有。
秦原点点头,又把话题转移到俞临颂身上:“我听说你不是失踪了还是去外村来着?怎么现在在这裹得这么严实?”
“俞临颂一直没有离开过村子,秀芳婶一直在村里找他,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才藏了起来。”
“那你们呢?”秦原问,“怎么突然来后山了?”
晏眠沉默了一下,试探的开口:“你知道秀芳婶和老俞叔去世了吗?”
秦原摇摇头,这件事他还没听说,这村子里的人作息都太规律了,七八点就熄灯开始睡觉,外面甚至连个人都看不到,更别说能听到什么消息了。
“今晚的事还挺多的……”
“先回去再说吧。”俞临颂看着晏眠肩膀处殷红的一片,“先回去包扎一下,剩下的等包扎完再说。”
下了山他们就往沈思那里去,现在也只有沈思那里物品齐全不说,也安全。
他们刚到沈思门口就看到沈思和许八月从村外回来。
“你们大晚上干什么去了?”沈思皱着眉走过来,看到晏眠肩上的血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先别说了,快开门给晏眠包扎一下。”
俞临颂催着沈思开门,沈思才反应过来似的手忙脚乱的掏着钥匙开门。
“你们随便坐。”沈思一边说一边拿了桌子下面医疗箱,“走吧晏眠,我给你包扎一下。”
回了房间,沈思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晏眠后肩上的伤时还是忍不住骇了一下。
那牙印深可见骨,牙印周遭全都泛了黑紫,不知道是瘀血还是毒血,但不管怎么样,那些血都是要排干净才行。
“你忍着点。”沈思拿针的手微微颤抖,她没做过这些,对这些也不熟练,“你肩膀上牙印周边黑了一圈,我觉得需要给你放放血。”
晏眠没答,只是点了头。
那些血从被针扎破的地方流出,沈思也算是松了口气,至少她没看错。
等那些黑紫血流干净,沈思才开始给晏眠包扎。
“可能有些疼,你忍一下。”
晏眠咬着唇点头。
微凉的消毒棉球触上伤口还是剧烈的疼痛,晏眠额前多了些薄汗。
等包扎好后晏眠刚出门就看到俞临颂他们在桌子边上围了一圈在看桌子上的东西。
“包扎的怎么样?”俞临颂皱着眉问。
“没事。”
“你快看。”俞临颂避着伤处让晏眠看桌上那碎了的神像,“第三条规则我们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45. 长寿村
俞临颂空出来一个凳子给晏眠,一群人凑在那一小片陶瓷碎片上。
“如果说这些所有的规则都是跟村外面神像上的规则相反,那第三条规则就应该是……”
“虔诚?”晏眠脱口而出。
秦原点点头:“或许这神像本来不是‘神像’呢。”
“人吗?”沈思看着那碎片上还残留着的血迹,“如果真的是人,那寿老的这种神婆的技能有没有可能不是余生俱来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许八月对这种事十分了解,“一般来说,这种分为两种,一种是与生俱来的,从小时候就有一直伴随着到老,还有一种是学来的,那种会有时间限制,比如学的这些技能只能用十年或者二十年那样,超出了时间限制那些技能就不会再有效用,同样,学来的要比生来就有的更麻烦,毕竟还要……请神。”
“你是说,这个小神像有可能是寿老请的‘神’?”
许八月摆摆手:“我可没这么说,我都说了我是猜的。”
许八月虽这么说,但到底怎样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寿老昨天说祭祀的时间是在三天后,差不多就是在后天。”晏眠往后倚在墙上,“现在看来村长是知道石碑上的‘规则’,但还是执意邀请外面的人来,现在秀芳婶和老俞叔都已经去世了,这一次或许不只是为了俞临颂。”
“那时候应该会有你们的‘替身’,”晏眠眼神暗了暗,“到时候在场的人一个不留。”
秦原一伙人相互看了看,点了头:“好。”
外面的天快蒙蒙亮了,让村民看见本来应该安分的“游客”到处乱逛还是比较有些风险的,晏眠让他们先回去。
秦原他们走后,只剩了他们四个围着桌子坐,沈思捏着手,她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你们回来之前我和许八月找不到你们,就去了外面的寺庙,那时候寿老正好要锁门走,我们看见寺庙里面除了供桌上的那些瓜果点心,还有……香炉里插着的不是香,而是三根针。”
晏眠皱眉,在香炉里插针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怪不得。”许八月轻笑一声,“在香炉里插针是为了以防那些曾经因她而死的人靠近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办法吧,我当时的方法是在自己门口的下水道插针,作用都大差不差。”
“你也干过?”俞临颂揶揄道。
“我没干过,但我知道怎么干。”
“这有什么说法吗?”沈思问
“没什么说法,就……”许八月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可以认为是玄学。还有就是为什么神像上面的规则对寿老不起作用,有可能是因为那神像是寿老请来的神的缘故。”
晏眠盯着他的眼神让他有些后背发毛:“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在想,你真的只是一个新人玩家吗。”晏眠轻笑一声,“看起来不太像啊。”
许八月挠挠头:“是我讲的太好了吗?正好是我熟悉的领域,就多说了两句。”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完成副本游戏。”晏眠站起身来,看着外面泛起了天光,这两天什么事都是晚上进行,弄得她都没好好睡过觉,“今明两天肯定不太平,大家都多注意一点吧。”
晏眠往房间走,准备回去补一觉,肩膀上的疼痛也后知后觉的袭来。
俞临颂瞬间跟了上来:“肩膀上的伤还痛不痛?要吃点止痛药吗?”
晏眠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俞临颂不停的念叨有些烦:“不疼,我要休息了。”
“那要不要……”
“俞临颂。”晏眠的语气把俞临颂后面没说出的话都噎了回去,“我不需要任何东西,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不是,我只是想关心你……”
“不需要。”
门在俞临颂面前关上,俞临颂倒没觉得什么,他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应该是自己关心晏眠的方式不对,不然下次更委婉一点?
这么一说起来,他也一夜没睡,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一片冰凉,跟沈思要了体温计试了一下,神奇般的退烧了。
“看来惊吓还有利于退烧,这方法不错,就是有点危险。”
“有那么恐怖吗?”沈思摆弄着桌上的陶瓷碎片,这小小的陶瓷看起来比村外的那个顺眼多了,“看起来也没有很恐怖啊。”
俞临颂抬手指了指碎片:“恐怖的不是它,是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
“像村长啊,老俞叔啊之类的,全都是熟人。”俞临颂掰着手指给沈思和许八月说,“几乎都是村里的因为抵寿去世的人。”
“你怎么也叫老俞叔,他不是你……”
“闭嘴!”俞临颂还没等许八月把后面的说完就语气不善的打断了,“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再给我乱攀关系——”
“好了好了,别吵了。”看着两人一对话就忍不住吵起来的架势,沈思都快被两人吵架弄应激了,“都快回去休息吧,都一晚没睡了。”
两人这才愤愤的回了房间。
晏眠起来的时候差不多中午了,不是她起得早,主要是一直有人在那敲门,她的房间离门近,太吵了。
她打开门,一时间没认出门外的人是谁。
“你……”晏眠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越看越眼熟,“村长?”
之前见村长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怎么才一天没见……不对,昨晚见到的也还是正常的,怎么突然间就老了这么多……
“老晏家闺女,你昨晚有没有去后山?”
村长的语气像是来询问,而不是带着肯定的语气来质问。
“没有啊,我们昨晚都在家里。”
“昨晚……”村长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像是嗓子里卡着什么东西,“有人说在后山看到你们了。”
晏眠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您都跟我们说过后山晚上很危险,我们怎么可能还会冒着危险去呢。”
村长的眸子浑浊,晏眠甚至能肯定村长现在是看不清东西的。
“不知道村长您是听谁说的呢?”
村长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杵了个洞,能看的出来这个拐杖现在几乎承受着村长所有的重量,根本不像之前那样拐杖在手里就是个摆设。
村长浑浊的眸子转了转,僵硬的换了话题:“老晏家闺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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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寿老现在在哪吗?能扶我过去找她吗?”
晏眠在门口看了一圈,村子里今天似乎不像往常那样热闹,中午了一个人都没有。
本来村长就开始怀疑他们,现在村长有求于她了,说不能也是个好机会。
“我也不知道寿老去哪了,不然我带您去找找?”
村长点点头,晏眠把门带过来,扶着村长的往村外走,晏眠扶着村长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村长到底比以前修弱了多少,已经不单纯是看着老态了,已经完全是身体也变得跟已经不一样了。
光从沈思家门口到村外的寺庙这短短的一段路,晏眠扶着村长一步一步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晏眠过去推开门,寿老确实在里面,晏眠叫了一声她,看她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村长的模样时也惊讶了一瞬。
“你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推了推晏眠还扶着他的手,意思很明显,让晏眠回避一下。
借着村长现在的眼神不好,晏眠跟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松开扶着村长的手出去了。
“他们昨晚肯定去后山了,我感受到了……”寿老树皮一样的手撑着拐杖,“我感受到了,火烧似的疼……”
“那些作为媒介的替身都是被火烧掉才将他们的寿命转移到你身上的,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在就连最后一捋气息都没了,所有的痛苦就都反噬到了你身上。”
“寿命流逝,身体下降,这都是……”都是你应得的下场……
寿老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如果他们昨晚真的都去了后山,那不可能不会发现她的秘密,就算他们发现不懂,但那个叫许八月的不会不懂……
“你得帮帮我,你得帮帮我!”
寿老皱着眉看着面前的村长,她早就提醒过他是他不信,现在又让她帮他。
“怎么帮,就算要帮也要等到祭祀的时候才行,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帮你。”寿老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现在的村站根本听不下去她的话,“再等等吧,等到祭祀的时候……”
“不行!”村长的声音骤然拔高,变得嘶哑,把门外的晏眠也给吓了一跳。
晏眠悄悄的往里靠了靠,村长的声音里还是不是夹杂着两声咳嗽:“不行……那天所有的人都逃不过……不能等到那天……”
这次祭祀会邀外村人来所有人都知道是村长的意思,但到底为什么非要让外村的人来,没有人知道原因,村长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寿老。
当时村长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村口石碑上还没有“规则”,但后来秦原说村长知道村口石碑上的字,还让他们去看,既然村长已经知道村口石碑上的字,那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规则”是什么,寿老都知道寺庙神像下面的字违反了就会死,那村长也不可能不知道石碑上的字违反了会怎么样。
或者说,村长就是因为知道违反石碑上的字会死,才更加坚定了要邀请外村的人来参加祭祀的决定,或许村长要的不只是长寿,还有一整个村子的重组。
他要让所有人都一心向他,不能有半点违逆,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村里的所有人,然后自己再重组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村子。
46. 长寿村
寿老摇摇头:“没办法,你不也知道这个吗?”
村长当然知道,自己叨叨了两句,拐杖“笃笃”的杵了两下地:“那就说好了,等到祭祀那天。”
村长说完,听到寿老“嗯”了一声之后才转身要走,这次甚至都没想起来让晏眠扶他,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的出了寺庙。
晏眠看村长出去后才往寺庙里面走了走,寿老手里拿着几根玉米秸。
“这是……给那些人做纸人替身用的?”
寿老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玉米秸上还粘着一圈黄纸:“看来不仅是那个叫许八月的懂,你也懂。”
“不是我懂,只是这么长时间来,村长那里没看到那所说的替身,其他地方也没看到,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替身是你在做,而且……”晏眠绕到那神像后面,果然看到了一个用玉米秸做起来的假人,周边还零零散散的铺了各种纸和秸秆段在地上,“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寺庙里待着,寺庙在村子里也算是比较神圣的地方了,基本没人敢到寺庙里来放肆找什么。”
晏眠转过头去看寿老:“你也是找到一个好地方。”
“你们昨晚是不是去了后山。”
晏眠从地上捡了一截玉米秸拿在手里转了转:“是,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寿老本来用力握着玉米秸的手在听到晏眠的话时竟出奇的松了松:“我知道,村长既然变成了这样,那就代表你们已经找到了它。”
“不是你请来的吗,为什么要把它丢在那里。”
寿老看了看面前供奉着的这座高大的神像,垂下眸子苦涩的摇了摇头:“不是我要丢下它,是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会死的。”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那些零碎的零件里,缓缓开口:“我本来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我是村长在后山捡回去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那时候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但村长跟我说,我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以后是要为村子、为村民做事报答。”
“再长大一些后,我总是能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村长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就让我请神,说来也奇怪。”寿老自嘲的笑了笑,“我竟然在什么都不知道、都不懂的情况下自己请了神,供奉在后山的那间屋子里。”
“那为什么要丢弃那里。”按说没出什么事的话,寿老断不可能丢弃那个地方,晏眠继续问:“明明那个神像跟现在的这个是一样的。”
寿老摇摇头:“不一样……”
她叹了口气,“我请神之后确实比之前看到的东西更多了,能帮村里的人做的事也更多了,但是,无缘无故干涉他人的命运总是会遭到反噬,我的脸渐渐开始变老,甚至每做一次事,这种现象就会加重一次。”
“村长说这种情况要么是后山的风水不好,要么是请神请错了,他号召村子里的人在村外修建了这座寺庙,刚开始我很感动,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想让我继续为村子做事,怕我死的太早。”寿老将自己的事一件件袒露出来,“他们养我,我自然感激于心,但那么多年我为他们也做了不少事,理应还完了,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尤其是村长。”
“我感激他当初救了我,感激村里的人给我吃的、给我穿的,养我长大。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那些感激都没有了,我为他们做事,他们为我建一座庙宇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晏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寿老的问题,她没经历过,不知道对错,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搬庙那天我并不知道,到了后山我才发现里面的东西全都被搬走了,就连放神像的供桌都被掀翻在地,村长说这个神像晦气,要做一个新的神像来供奉,那神像也就一直被放在了后山。”
“或许村长说的是对的吧,或许后山真的是风水不好,等外面这个庙宇建好,神像也被重新做好后,我也重新变成了村里人人都尊敬的寿老,我发现我身上的衰老现象真的变缓了。”
“所以你也认为是那个神像导致的?”
寿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能像村长那样信誓旦旦的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请神的错,她不能,她现在能做的所有事都是从请神得来的,虽说那神像还是被一直放在后山的房子里,但她有时还是会弄一些祭品过去供奉它。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看过那神像。”晏眠垂眸看着神像后面的“规则”,“那神像后面的规则跟这个神像后面的规则是全然相反的。”
寿老的眸子颤了颤,她每次都是匆匆去匆匆回,并没有仔细看过那个神像,而且那个神像那么小,就算有什么字,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你之前说这个规则早就有了,什么时候有的?”
寿老想了想:“差不多是在神像做好的第二天,神像后面就突然出现了这些字,没人知道是怎么来的,都认为是神的旨意。”
晏眠点点头:“那小神像上的字说,要用牲畜供奉,你供奉过吗?”
寿老嗯了一声,有些慌乱的跟晏眠错开视线:“后来去过几次。”
“是去过几次没错,但我看村子里没有什么可供奉的牲畜,那你又是怎么供奉的?”
寿老不答,晏眠垂眸一扫就看到了寿老微微颤抖的手,继续道:“我猜,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就像现在这个神像上的‘请勿见血’一样。”
“你们当初跟老晏他们联合在一起把俞临颂绑到了后山的那个房子里,为什么要叫那里‘老地方’?又为什么非要是那个房子?明明后山还有其他空闲的房子,甚至离得也更近,为什么呢?”
见寿老不说话,晏眠自己继续:“是不是因为你本来想用做祭祀的……其实是俞临颂?”
寿老身体一僵,晏眠将她微小的动作收入眼底。
“小神像后面的规则你知不知道不重要,但你肯定知道要用牲畜祭祀这一条,所以我猜……”晏眠故意顿了顿,“不仅你知道这件事,村长也知道,所以你们理所应当的把村里的人当作祭品去上贡,当然,我说的是那些反对你们抵寿的人。”
“后来有了村外的这个寺庙,村长以为后山的寺庙自然而然的就遗弃了,只是他也没想到你还偷偷的去后山供奉,村长也变成了你获得祭品的手段。”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那神像碎了之后会流出血来吧,用血供奉的东西,自然该流出血来。
寿老冷哼一声:“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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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没给村子存在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本来村长留下我就是为了想要自己长寿。”
晏眠摆了摆手,外面好像有什么乱哄哄的声音,她扫了一眼寿老脚边那些做替身的零件、纸张:“有些东西终究会反噬在自己身上。”晏眠指了指那个已经做好,静静立在一旁的纸人,“也总会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发生。”
外面乱的声音越来越大,晏眠没再多留,出了寺庙后看见一群人聚在村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晏眠走近了看见沈思和许八月也在这一群人里,他们看见晏眠从外面回来,拉着晏眠就回到了家里,俞临颂不能出门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开门的瞬间往旁边的房间里躲了躲,听见是晏眠他们又兴致勃勃的出来。
“外面怎么回事?”
沈思皱着眉:“我还想问怎么回事,后山那房子塌了是不是你们昨晚弄的?”
“诶……”俞临颂挠了挠头,看了眼晏眠,“这个也不好说是不是我们弄的,我们就进去了,出来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塌了,吓我们两个一跳我们还没说什么呢。”
“村长呢,村长知道这件事了吗?”
“村长知道了。”许八月站在窗边继续听外面乱哄哄的声音,“被围在中间的就是村长,但是村长怎么一下老了这么多?”
许八月看了看晏眠和俞临颂:“不会又是你们昨晚……”
俞临颂双手一摊,十分无奈:“这也没办法啊,我们也不知道杀了那些‘人’村长会变老。”
“这都不重要。”晏眠也到窗口看了一眼还在外面乱哄哄的人,“祭祀那天才是最重要的。村长这个情况估计这两天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距离祭祀的时间也近了,就算再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沈思这个地方好是好,就是离村口太近了,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听得一清二楚。
晚上秦原他们过来跟晏眠最后确认祭祀的事项,其实今天晏眠在寺庙里看见的那些纸人替身她完全可以直接毁掉,但她并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是寿老还没有做完,估计毁了也没用,另一方面这也是为了看看秦原他们是不是真心想合作的。
如果不是,那许八月的符纸就能派上用场了,那些符纸大可以让那些纸人替身为他们所用。
“好。”秦原点点头,“那我们就明天见。”
俞临颂在祭祀活动的前一天晚上才彻底退了烧,这烧断断续续的,就算秀芳婶和老俞叔都已经死了也没有减轻的迹象,索性现在都已经好了。
第二天一早,外面震天响的声音就将他们挨个吵了起来,晏眠看了一眼表,才七点多。
祭祀活动是在村口举办的,甚至从沈思家的窗户边就能看到外面的祭祀活动。
那里围了很多人,都在收拾布置着祭祀场地,因为这次的祭祀只让老人参加,那些人布置完场地后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没过多久就看到秦原他们到了。
秦原微微侧首,正好对上站在窗户边偷看的晏眠的视线,只对视了一下秦原就错开了视线。
寿老带着扎好的纸人也到了:“外面的人什么时候到?”
仅仅过了一天,村长看起来比昨天还老了很多:“快了快了。”
47. 长寿村
祭祀按照时间开始,那时间都是寿老精心挑选好的吉时,不可能耽误。
祭祀开始的时候外村的人还没来,秦原跟那群老人一块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祭祀,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晏眠他们在窗户边上都能看清楚,虽说只让村里的老人参加,但还是有不少人聚在村口看热闹。
所谓的祭祀,其实就是把抵寿的那些步骤更加繁琐化,让人看起跟表演似的。
秦原没什么心思看这跳大神似的表演,时不时就瞥了一眼村口看看有没有人来。
“还没有人来?”俞临颂扒着窗户只露出两个眼睛看着外面,“这都快进行一半了吧。”
许八月看着外面寿老正用朱砂在每个人的脸上点了一下,在旁边坐着的人里只有秦原他们是年轻人,寿老点朱砂时也独独略过了他们。
“走,我们先出去。”许八月看着寿老将手里的朱砂放下,转身看向了身后的纸人替身,“她要准备烧纸人替身了。”
他们出了门,俞临颂裹好口罩戴好帽子也跟了出来。
晏眠找了一个秦原方便看见的位置,确定秦原看见她之后又开始盯寿老,如果这纸人替身真像原本的流程那样被烧了,那他们做的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她看见寿老在让人搬纸人替身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寿老是在提醒她,但现在人还没有到齐……
“诶!来了来了!”村长看见村外有几个人往这边走,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几个人影,村长激动的杵着拐杖站起来,“正好正好,最重要的还没开始,他们也是会挑时间。”
秦原看了晏眠一眼,正巧晏眠也看向秦原,晏眠微微扬了下下巴,秦原了然,点了点头。
“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开始动手了?”俞临颂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晏眠跟前,“按照村口的规则,我们不能让他们进村吧。”
晏眠轻“嗯”了一声:“秦原他们会解决,除了这些,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她看了一圈没看到许八月的影子:“许八月呢?”
俞临颂不满的撇了撇嘴,也亏他戴了口罩,晏眠看不到:“你找他干什么?”
“有事。”晏眠从俞临颂旁边过去,正好看见许八月正在趴在地上画符,“他们要过来了。”
沈思把地上许八月已经画好的符敛起来给晏眠:“这是已经画好的,先用着。”
晏眠朝秦原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东西,秦原看见点了点头,接着像是也好奇村外的人似的站了起来:“谁啊?让我也看看,怎么看不清啊……”
看到秦原站起来了,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站了起来,一群人闹哄哄的往前去,周边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跟着挤,第一次来外村的人,每个人都稀奇的往前凑。
一瞬间整个祭祀的场地都变得闹哄哄,晏眠也混在这群人里成功摸到了那些纸人身边,晏眠把那些符纸贴在纸人身上,那纸人动了动,晏眠还没开始对这些纸人下命令,前面突然一声惨叫穿透闹哄哄的声音刺过来。
“杀人了!快跑!”
晏眠逆着人群摸了摸自己别在腰处的刀。
“晏眠!”俞临颂冲过来,看了一眼晏眠的动作,瞬间了然,“现在?”
晏眠点了头。
村外秦原他们早已经动了手,几个普通人根本不在话下,轻轻松松的就解决完了。
最后一个人倒在村口,只一步之遥就能进村子了。
秦原拍了拍手,十分满意的扫了一眼石碑后面的规则,他们可没有违反规则,这些外面的人可都是死在了村外,没来得及进村。
石碑后面的第二条规则——“非长寿村人请勿进入长寿村”。
石碑既然是在村口,那违反规则的后果极大可能是全村人一起承担,他们现在可都是长寿村的人,这个后果自然是要规避。
四散逃窜的人看见晏眠都避之不及,晏眠手里的刀上还往下滴着血,俞临颂手里是一把从沈思家翻出来的匕首,不能说多趁手,但至少比没有强。
沈思和许八月回了房子里,许八月一本正经的扯着说他们这一行的人不杀生,沈思则表示太血腥了。
晏眠擦了一下溅在自己脸侧的血,殷红的血在她脸上擦开,面前软趴趴倒下一个人,脖颈处汩汩往外喷着血。
有了秦原的加入,事情变得顺利了不少,周边的尖叫声、哭泣声都变得朦胧起来,像是隔着一层什么让她听不真切。
呲啦的电流声在晏眠脑海里隐隐响起,晏眠看着眼前血红的一片,竟觉得手里的刀有些重,耳边一阵嗡鸣声,眼前的血红色渐渐模糊成一片。
【玩家:晏眠,任务失败——】
伴随着电流的呲啦声,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出现。
【玩家:晏眠,任务——】
“晏眠!”俞临颂一把挥开面前的人,匕首划破了动脉,鲜血喷涌而出,沾染在俞临颂的眉眼。
他过去扶了一下晏眠,顺便把旁边的人抹了脖子:“怎么了,没事吧?”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那些声音也变得清楚起来,耳边的嗡鸣伴随着电流声让晏眠有些头晕。
她稳住身形,推了推俞临颂扶她的手:“没事。”
远处秦原他们还在奋斗着,晏眠缓了一口气:“村子里的人……全都要到这个祭祀场来”
那些纸人虽然行动不算敏捷,但至少也能帮衬着点,只不过那纸人的材质在那摆着,被来来往往的人挤碰多了,身体早已经破烂不堪,就连糊在上面的纸都被挤破了不少。
“你自己可以吗?”俞临颂看着晏眠还有些不稳有些不放心。
“我没事。”
“你自己小心。”俞临颂嘱咐了一句就往秦原那边去,现在最好能将所有人都聚集到这个祭祀场地的方法就是……
“把他们都弄到祭祀场地那边。”俞临颂边跟秦原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手上的匕首虽然小,但在俞临颂手里倒显得也没有那么笨拙,“你懂什么意思吧?”
秦原不可能不懂,他进过那么多高级副本游戏,更何况现在这个副本。
“知道。”
俞临颂点点头,往村子里走去,来这里看热闹的人都解决的差不多了,但还有那些没有来看热闹,在自己家里的人需要解决。
秦原看着俞临颂往村里去的身影,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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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跟俞临颂没见过几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俞临颂怪怪的,这种奇怪不是那种日常相处中渐渐感觉到的奇怪,而是自己每次靠近他的时,总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跟他的性格很不符的气场。
俞临颂也不知道到底哪家有人哪家没人,只能一个房子一个房子的找。
门被暴力踹开,女人抱着孩子一惊,看着门外半张脸都沾染上血污的人紧了紧自己怀里的孩子,“你……你找谁?”
下一声惨叫还没出口就被另一声啼哭声取代,俞临颂眼睛没眨的将刀尖对准了躺在血泊里的孩子。
啼哭声也戛然而止,房间桌子上供奉的老陈的照片被溅上了血迹。
村长早就被吓倒在地上,本来就衰老不少的村长现在更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寿老站在那里看着这里的一切,这种结果她是设想过的,只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实。
村口的祭祀场地堆满了尸体,各种残肢都堆在一起,强烈的血腥味让晏眠忍不住皱眉,石碑后面的第二条规则——“长寿村祭祀活动务必全村到场”。
看着村长瑟瑟发抖的模样,晏眠忍不住开口:“村长,你不是想屠村吗,不是想建立新的,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村子吗,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不感谢一下我吗?”
“我没有……我没有!”
晏眠不恼,嗤笑了一声:“你承不承认有什么用呢,我早就知道你怎么想的了。”晏眠用手里刀的刀尖点了点村长,带着些压迫,“我说的就必须是你的,你知道的,只有死人才不会反驳,对吧。”
“你!”村长气得脸胡子都颤了颤,“晏眠,你会遭天谴的!”
晏眠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指着那对尸体里那熟悉的人,是老晏和晏婶。
“我连他们都敢杀,我还会怕遭天谴?”
本来这个副本游戏里老晏和晏婶就是她的父母,现在的她在村长眼里大概是一个弑父弑母的恶人了。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村长:“像你这样的人都没遭天谴,我怎么会遭天谴呢。”
晏眠视线掠过寿老,现在全村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了,那几个摇摇欲坠的纸人也都倒在了地上碎成一堆秸秆破纸。
“怎么样,现在还满意吗?”
寿老没答什么,只静静的看着这一片血腥。
“你……你竟然跟她们串通一气来害我们一村的人,我们才是一家人!”
“一家人?”寿老的声音轻飘飘的,“我们不是家人,我只是你的工具而已。”
【玩家:晏眠,任务失——】
【系统错误!】
【系统检测中……】
熟悉的声音又在晏眠脑海里响起,这次的任务确实是失败了,当初系统给她的任务是确保村里的老人健康长寿,而现在……
系统第一次说“任务失败”后,每次在说任务失败的时候总是被呲啦的电流声打断,现在更是直接变成了“系统错误”。
现在这个副本还没结束,或许等副本里所有的事情解决完了系统就会恢复也说不定。
晏眠看了一眼村长:“起来,还有其他事需要你。”
48. 长寿村
村长在地上站不起来,正巧俞临颂跟秦原他们过来,俞临颂将手里的尸体往地上一丢,晏眠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还需要做什么?”
晏眠指了指村长:“带上他,我们还要去祭拜一下那所谓的‘神’。”
寿老猛然一颤,瞬间就明白了晏眠的意思,她看了一眼被俞临颂和秦原架起来的村长。
村长不知道后山上的那个神像,但之前按照晏眠说的,后山的那房子已经塌了,神像也已经碎了,祭拜……
寿老跟着一块去了后山,一路上除了尸体就是四溅的血迹,寿老看着这一村的惨状,没想到晏眠真的把村里的人全都……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下一个就应该是村长,然后就是自己。
寿老闭了闭眼,伸手摸了摸自己沟壑纵横的脸,这么多年遭到反噬也够多了,到现在变成了这个模样,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应该活着,但她觉得自己至少不应该死在村长手里,也不应该比村长死的早。
后山上的房子早已成了废墟,神像也已经不早那里了,神像碎片现在还在沈思家的桌子上放着。
到了地方,俞临颂和秦原把村长丢下,村长没什么力气的倒在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晏眠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我想干什么你是真不知道吗?村口石碑上的字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怎么现在还问我想要干什么。”
村口石碑上的字他确实看了,上面关于后山的只有最后一条——“请到村内寺庙祭拜”,但后山上的这个寺庙早已经不用了,村里的人基本上没几个知道这里曾经还是个寺庙的,更何况是晏眠。
“知道又怎样?这里早已经不是寺庙了,现在村里所有人祭拜都是去村外的寺庙,这里早已经……”
“看看,你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吧。”
晏眠的话似乎点醒了村长,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寿老:“你……”
“是,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后山这个寺庙一直能用,搬寺庙不是你想搬就能搬的,只是你自作聪明罢了。”
“你……”村长似乎想到了之前的事,怪不得每次要处理人的时候就要到这里来,“你利用我?”
寿老不以为意:“是又怎么样,你不也一直在利用我吗。”
那房子坍塌成了废墟,但石碑上的规则也并不是没有漏洞的,晏眠把自己手里的刀丢到寿老面前:“村内寺庙祭祀用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的,对吧?”
沈思和许八月姗姗来迟,他们在房子里看见他们带着村长和寿老往后山走,忙不迭的出了门,他们想过血腥,但没想到这么血腥。
寿老抖着手伸向面前的刀。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亏当初我还把你捡回来,全村人都这么照顾你,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回报村里的人?”
“我回报你的够多了。”寿老拿起地上的刀,她当然知道这里祭祀是要做什么,将新鲜带着血液的尸体放在神像前,看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白烟围绕着“祭品”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那新鲜的血肉逐渐变得干瘪。
村长本来就行动不便,现在更是被吓的挪都挪动不了。
寿老一步步靠近村长,白皙的手和早已苍老的脸如此不搭。
“全都是你的报应……”
寿老挥刀落下,村长的眼睛蓦然睁大,接着鲜血在眼前一闪,村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鲜血沾了满手,继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秦原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村长:“没想到你还挺顺手。”
寿老把手里的刀还给晏眠,也看了一眼地上的村长:“杀人……没什么不会的。”
“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晏眠往后退了几步,“祭祀是什么流程你应该都知道。”
寿老看着那一堆废墟,她不知道晏眠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来后山祭拜,既然后山这个房子已经塌了,神像也已经碎了,那还有什么来的必要……
寿老将拿来的香点燃,在那一堆废墟里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那香插好,然后虔诚的拜了拜。
晏眠站在最前面,随着寿老跪拜的动作,那股熟悉的电流声又在脑海中开始响起,震得她头脑发懵。
“怎么了?”俞临颂看见了晏眠微微蹙起的眉,“哪里不舒服吗?”
晏眠摇了摇头:“没事。”
看晏眠的模样不像是没事的,但现在这种情况……
俞临颂扶着晏眠准备找个地方先让她休息一下。
“我来吧。”沈思扶住晏眠,“你们在这里先看着,我带晏眠先去休息休息。”
晏眠脑海中的电流声越来越激烈,伴随着尖锐的电流声,似乎还从大脑深处传出来一阵阵刺痛。
“晏眠?”沈思扶着晏眠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你怎么样?”
【系统错误……】
【系统重载中……】
【玩家:晏眠,任……务……】
【呲——】
脑海中的声音停了一瞬,接着是刺耳的长鸣。
【恐怖游戏副本:长寿村,已完成】
【恭喜玩家:晏眠,解锁玩家等级。】
【玩家:晏眠,玩家等级:32】
系统声音结束后,晏眠眼前突然闪出一个面板,她抬头看了一眼沈思,对方还皱着眉关心自己,似乎并没有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东西。
“我没事,我想自己先休息一下。”
她们也才走了没几步,沈思松开晏眠,看了看上面的那些人:“那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先上去?”
晏眠点了头,沈思回了上面。
晏眠看着沈思离开,伸手试探着碰了碰面前的面板,没想到竟然能碰到,上面有刚才系统说的她的信息,旁边还有一列,应该是等级排名,她翻了翻排名榜,上面的人不少,一时翻不到头,这还只是显示等级的,还有像俞临颂他们那样没有显示等级的。
这个恐怖游戏里到底有多少人,根本无从得知。
面板旁边有一个什么选项,她点了一下,排名瞬间就跳到了最前排,排在第一的是秦原说的那个叫song的人,只不过这个song并没有显示等级,等级那一列显示的是S。
看来这等级不只是秦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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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满级,她往下看,排在第二的才八十多级,再往下很多都是六十多七十多的,越往下等级差距越小,晏眠这个等级的人一翻翻不到头。
但这个系统不知道怎么了,从在村口的时候就开始显示错误,她也知道自己最后一个任务肯定没完成,系统的任务是保证长寿村里的老人都能健康长寿,她瞥了一眼自己手上还沾染着的血,她跟这个任务背道而驰。
了解完控制面板上的东西之后,晏眠站起来准备回上面看看,她刚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就看到寿老被一缕缕白烟包裹住,像之前那晚见到的村长一样,渐渐消失,地下村长的尸体已经消失了大半。
这里是恐怖游戏副本,一切不合理在这里都会变得合理。
“秦原他们呢?”晏眠上来只看到了俞临颂他们三个,秦原他们却不见了人影。
“他们说这个副本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就下山了,你没看到他们吗?”俞临颂挠了挠头。
刚才晏眠就一直在下山的必经路旁休息,就算他们下山的话自己也应该能看见。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被半途拉进来的玩家,现在副本游戏结束了,他们或许又被强制回了自己原本的副本也说不定。
晏眠摇了摇头:“副本游戏已经结束了,他们不会遇到危险的,先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先下山吧。”
他们从后山上下来,原本血腥的村里现在变得一干二净,地上的血迹没了,甚至连村口那成堆的尸体都没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许八月看着已经干干净净的村子,“刚才去后山的时候还全都是……”
许八月第一次进副本游戏,这是他的第一个副本。
“副本游戏结束后,这个副本中的所有东西都会清除掉,包括村里的人,不管是死还是活,都会被强制清除。”
许八月这才明白为什么寿老在后山跪拜的时候,本来那白烟只缠住了村长,结果在秦原他们说任务结束后,随着寿老的一声惨叫,那白烟也将她紧紧缠住,最后全都消失不见。
“那……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晏眠站在门前转身看他,缓缓吐出一个字:“等。”
“等?”许八月不解,“等什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晏眠接过沈思递过来的钥匙开了门:“这个副本游戏只要进来了,就不可能离开,我们要等的也不是能出去的机会,而是等进入下一个副本。”
“那我们怎么才能出去,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吧,这里还这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而且到这里来也不是我们自愿的,明明是被强制拉进来的为什么不能出去。”
晏眠沉默的拉开椅子坐下,她在刚进兔子镇副本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又经历了精致玩具工厂和现在的长寿村,她已经不这么想了。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但现在说这些不是异想天开吗,与其抱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不如……”晏眠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了也才堪堪中午,太阳高悬在空中。
“还不如想想自己在接下来的副本里怎么活下去。”
49. 婚丧嫁娶
第二天的时候长寿村就已经恢复正常了,村外的那个寺庙也消失了。
“秦原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这都一天没看到他们了。”自从长寿村的副本结束之后,俞临颂的精神也变得越来越好。
这一晚算是他们来到长寿村之后休息得最好的一晚了。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许八月从昨天就开始揣揣不安,“下一个副本是什么?”
晏眠看了他一眼,继续在窗边晒太阳:“你不用这么着急,什么时候进入下一个副本,下一个副本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着急也没用,还不如趁现在这个空闲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许八月知道晏眠说得没错,但他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俞临颂看着许八月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凑到晏眠身边:“诶,我当时在兔子镇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我觉得我比他强。”
晏眠扫了俞临颂一眼,虽然当时俞临颂并没有像许八月这样焦虑,但在兔子镇的时候她也把俞临颂利用得够惨,只能说俞临颂的运气是真好。
这么好的天气,晏眠在窗边晒了一上午的太阳,现在都感觉困了,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准备回去睡一会:“我先回房间了。”
晏眠打着哈欠回了房间,在长寿村,白天都是村里的人,他们所有的行动几乎都是晚上进行的,那时候还好,精神紧张着也感觉不到困,现在副本结束了,一下子闲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这么困。
晏眠中午睡下的,再次睁眼就已经晚上了,周边漆黑一片。晏眠坐起来,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能看见房间里的摆设已经不一样了。
晏眠下床到了窗前,从这里能看到外面到处挂着红灯笼,在黑暗里幽幽泛着光。
窗边桌子上有蜡烛,晏眠拿起火柴点了蜡烛,微弱的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晏眠借着这光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子不大,除了她刚刚睡的床还有一张床在屋子的另一头。
她一手举着蜡烛,一手从床上摸出来自己的刀,慢慢靠近那张床。
还没等晏眠靠近,外面突然一声巨响,接着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声,然后就是各种敲打和唢呐的声音。
床上的人似乎也被惊醒了,猛的坐起来,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到了晏眠。
“晏眠……”俞临颂下床的时候差点摔个四爪朝天,“太好了,我还以为没跟你在一块,吓死我了。”
外面劈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没有,俞临颂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小手电打开,手电的光比蜡烛亮多了,几乎可以看清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这……”俞临颂看着房间里的陈列,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床以外几乎也就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么突然就进入下一个副本了。”
“不然你还想让它给你提前打声招呼?”
外面的鞭炮声逐渐弱下来,那敲锣打鼓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
“这是……有人结婚?”
俞临颂往窗外看,还没到窗边晏眠突然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把灯关了!”
俞临颂手上一抖,手电在地上滚,灯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晏眠一把拿过来把手电关了。
“我不是故意的……”
晏眠把窗户关了一下,只留了一点缝隙:“你没看到这里除了挂在外面的红灯笼亮着光以外其他都没有灯光吗。”
俞临颂从那留出的缝隙里往外面,确实是这样。
外面的音乐声还响着,但却看不见人影。
“是不是有结婚的?”俞临颂扫了一圈,外面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连灯都没有怎么看清东西。”
“别说话。”
那队伍正巧路过红灯笼下,微弱的光将那队伍里的人挨个照亮,吹着唢呐的人脸色惨白,后面艳红的轿子也在这光亮下格外显眼。
迎亲队伍渐渐驶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新郎在哪里。
迎亲队伍渐行渐远,声音也笑了,晏眠把窗户关了过来:“行了,睡觉吧。”
“这……就睡觉?”俞临颂跟在晏眠后面,“我们不去看看什么情况吗?还有沈思和许八月,他们也不知道去哪了。”
晏眠坐在床边打着哈欠等俞临颂说完,才将手里的手电丢给他:“那你去吧,我睡觉了。”
俞临颂一噎:“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个副本了,加上现在这个已经是第四个副本了,俞临颂,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在装傻。”晏眠的眸子很亮,半阖着看向俞临颂,“我总是会有这种感觉,说你能力差吧,你每次运气又都很好,好到……令人诧异,但又总是说一些让人觉得很可笑的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甚至连呼吸声都变的明显,俞临颂攥了攥手里的手电:“我……我是不懂,我不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吗……运气好这种事还能怪我吗?而且,我是相信你才……”
晏眠很困,也不想再跟俞临颂扯这些,这些话她说过不止一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这次也是一样。
她摆了摆手:“现在还没我们什么事,先静观其变吧。”
见晏眠不想再说,俞临颂也不再问了,回到了房间另一侧的床上,窗户关上后屋里基本什么都看不到,俞临颂闭了眼,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早上却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起来开门,门外的人一脸高兴:“诶呀,就等你们两个了,快起来吧。”
俞临颂挠了挠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什么就等我们了?”
“看你说的。”门外的女人头上还带着一朵红花,身上穿的鲜艳,“昨晚的婚礼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就等你们就可以开席了。”
晏眠也起来了,看着门外的人问了句谁啊。
“诶!”那人很不见外从门口朝晏眠挥了挥手,“你姐弟俩快来啊!”
那人说完又笑着去了另一家。
俞临颂看了一眼晏眠:“昨晚还真是结婚啊,晚上结婚的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好轻举妄动,晏眠打了个哈欠:“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两人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邻居家的小孩也出门,两人连路都不用问了,跟着那小孩找到了筵席的地方。
“刚刚那个人说我们是什么?姐弟?”俞临颂一脸不可置信,“那人不会眼有什么问题吧,实在不行等结束之后让她去看看眼?”
“你先闭嘴吧,到时候别穿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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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临颂撇撇嘴:“知道了。”
筵席是在广场摆的露天席,晏眠他们找了一桌没什么人的坐下,似乎才刚刚上菜,正巧他们早上也没吃饭,索性现在一块吃了。
晏眠坐下后才发现看见这周边所有的装饰都是白色的,按说结婚应该都是红色的,白色的倒是少见。
菜一盘一盘的上上来,晏眠他们来的也巧,正好不用等,可以直接吃。
“诶,你猜昨晚那彩礼多少钱。”
晏眠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听着旁边两人的对话。
“我听说了,这个数。”那人用手比划了比划。
对方嗯了一声:“不少。”
“还得是她家会赚啊,活着的时候能赚,死了还能赚。”
晏眠自然也听出了她们话里的不对劲,筷子夹了片菜叶收回自己碗里,旁边的俞临颂还在往嘴里塞,见晏眠不动筷用手肘戳了戳晏眠:“你怎么不吃,都快没了。”
晏眠看傻子似的看了俞临颂一眼,俞临颂瞬间闭了嘴收回动作,继续扒拉自己碗里的饭菜。
“唉,哪里是她家会赚啊,不都是这样。”
“也是……吃菜吃菜。”
晏眠把夹了半天的菜叶送进嘴里,看来昨晚的那个婚礼确实不简单,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应该也是这个副本的背景介绍了。
这露天筵席摆了很多,整个广场上几乎都是人,不难看出这里有不少玩家,有许多应该还是老玩家。
“对了,怎么没看见沈思和许八月。”俞临颂擦了擦嘴,“要是他们也在这里的话早就过来找我们了,难道他们没在这个副本里?”
“可能。”
饭吃到一半,就看到四个人在敬酒,那些人看着就不像新郎新娘,更像是新郎新娘的双方父母,新人不敬酒父母敬酒的倒是第一次见。
“恭喜恭喜!”晏眠旁边讨论人家彩礼的那人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现在你们也算是能安心了。”
“是啊,我们两老也算是能省点心了。”女人笑着跟那人碰了杯,“你吃好。”
“好好好。”
到了晏眠,晏眠拽着俞临颂一块站起来,学着刚才那人的话举起盛着饮料的杯子:“恭喜。”
女人跟她碰了杯,身旁的男人跟俞临颂碰了杯,两人脸上都带着笑:“你们吃好。”
坐下后俞临颂又凑到晏眠面前悄声道:“他们敬酒?昨晚结婚的总不能是他们吧,这……尊重尊重。”
没一会另外两人又过来敬酒,晏眠又举着饮料说了句“恭喜”,只不过这两人脸上的笑没有刚才那两人脸上的自然,僵硬又牵强,像是硬挤出来的似的。
“叮——”酒杯相碰。
“你们吃好。”
吃倒是吃好了,只不过他们这席都快吃完了,还不知道新郎新娘叫什么。
晏眠挂起了笑,问旁边的人:“我们这吃的是谁家的席?”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都低下来头,没搭理晏眠的话。
“你们知道的吧,为什么不说?不能说?”
晏眠步步逼近,两人连连摆手,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不知道,我们不知道……”
50. 婚丧嫁娶
刚才还在讨论人家彩礼多少钱,现在就变成不知道了。
“不知道?不知道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吃席?”
两人明显被晏眠问住了,看了一眼晏眠:“你不知道你不也来了吗?”
“我本来就对这件事无感,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晏眠特意咬重了“昨晚”两个字,“是有人叫我来我才来的,不然我也不知道这里还安排了筵席。”
“其实我们也只是想着,既然来了这里,秉持着对新人双方的尊重,也应该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我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哪里有挂两个新人的名字。”
“既然是来参加这个婚礼筵席的,应该大部分人都知道吧,怎么就不能说?”
晏眠循循善诱,那两人似乎被晏眠说的有些动摇。
“对啊。”俞临颂也附和道,“我们来吃席了,却不知道主人家是谁,这不就很没有礼貌吗。”
那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掏出一张卡片给晏眠:“那你看这个吧。”
晏眠接过卡片,上面用烫金写着“请柬”两个字,卡片是白色的,上面隐隐可以看出有银色的暗纹,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装饰了,甚至连一点红色都没有。
卡片上有两位新人的名字姜万和苏语。
晏眠看完把卡片还给那人:“结婚用白色的装饰是这里的风俗习惯?”
那人把卡片收好,胡乱的应了一下,还不待晏眠继续追问,前面的台上就传来了声音。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爱子的婚礼。”第一次过来敬酒的男人在上面说着,“小万要是看到这么多人都来祝福他,他也会高兴的。”
俞临颂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别扭。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呢,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见到新郎新娘,都是这四个人在这走流程。”
晏眠没搭理俞临颂,继续听着台上的人讲话。
“大家都在此见证了小万和小语的幸福,我想他们在那边也都会幸福的。”
台上的两人是新郎姜万的父母,台下脸色不太好的应该就是苏语的父母了,那些话让苏母忍不住撇了撇头,掩饰自己的失态,苏父拍了拍苏母的背安慰她。
“这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我怎么看着新娘的父母不是很高兴呢。”俞临颂边咬着筷子边八卦,“而且也没看见新郎和新娘,这一点都不正常啊。”
“……吃你的吧,少管闲事。”
筵席散了后人们都各回各家,玩家之间相互观望,提防着彼此,晏眠和俞临颂也准备回去。
哪些是玩家很明显,堆着笑的很明显就是副本NPC,那些绷着唇角四处张望的就是玩家。
“我们就这么回去?”
“不然呢。”
俞临颂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多了解一下就走吗?”
“背景介绍是不会给我们太多提示的。”
晏眠这么一说,俞临颂才想起来进副本前还有一个背景介绍的过渡。
【欢迎玩家:晏眠,进入D级副本游戏:婚丧嫁娶】
【该副本无规则限制,由玩家自由发挥】
【背景介绍已加载完成,任务:待解锁】
晏眠刚关上门,系统的声音就紧接着在脑海里响起,不过现在系统出现的时候,她已经不会有不适的感觉了,或许这就是等级高的优待?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今天这席不太对劲。”俞临颂靠在窗边的桌子上,“而且就算昨晚那婚礼是他们举行的,但今天新人都没有出露面,怎么说怎么不太合适吧,还是说这也是他们这里的什么风俗?”
见晏眠一直没有说话,俞临颂又转头去看晏眠:“你怎么不说话?”
晏眠坐在床边往后撑了一下:“看你说得这么高兴,我也不好打断你。”
“那我们要再出去看看吗?”
晏眠本意是不想出去的,但恰恰进门的时候系统就出现了,现在不想出去也不行了,通关副本才是最重要的。
“走吧。”
这个地方比长寿村的条件好多了,长寿村完全是山上的一个小山村,而现在这个也不知道什么的地方倒是比长寿村那里看起来好了不少。
从他们房子出来,顺着门前的路直走,走到岔路口就能看见旁边那条路的路边树上系着白布绳,看样子应该就是那结婚的人家了。
他们顺着那条路直走,没一会就看见了门口还挂着白布,贴着白对联的房子,不知道是姜万家还是苏语家。
俞临颂接收到了晏眠的眼神,上前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谁啊?”
是苏父开的门。
“你好,请问是苏语家吗?”尽管已经知道了,晏眠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我是苏语的父亲,你们是……”
“我们是苏语的朋友。”俞临颂接过苏父的话,“知道苏语……”
“要不是因为你,你姐姐能变成这样吗!”
“什么因为我,这件事不是你跟爸商量之后决定的吗,管我什么事!”
里面的争吵声很大,晏眠他们想装做没听见都不行,苏父还没开口,里面就气势冲冲的出来了一人,看都没看晏眠和俞临颂一眼直接就出了门。
苏父听到了里面苏母的哭声,叹了口气让两人先进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跟在苏父后面进去了。
“要不是因为他,我们能把小语……”
苏父把苏母扶到沙发上坐下安慰她:“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的建议也不会这样。”
苏母摇摇头:“都是小纨的错,要不是因为他,现在小语早就入土为安了。”
晏眠眸子很暗,无言的看向对面沙发上的两人。
俞临颂听了苏母的话问道:“入土为安?你是说苏语已经死了?”
苏母擦了擦眼泪,看着到处贴着的白纸:“要是小语没死我们家能挂着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吗。”
“但是……”俞临颂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你们不是说结婚吗?死了怎么……”
俞临颂说了一半就止住了,另一种可能……
“你们不会给苏语……”
苏父苏母不说话了,苏母只是拿着纸巾一个劲的擦眼泪。
“你们怎么能做么做。你们这样还算是父母吗,你们把苏语当成什么了,随意交易的货物吗!”
不知道为什么,俞临颂就是很生气,尤其是想起来宴席上那两人讨论苏语彩礼时说的那些话。
“我们也没办法……这也怪我。”苏父叹了口气,“当初花婶一说我就……正好小纨也需要钱……”
“苏语不是结过婚吗,为什么还这么做。”晏眠看着面前的苏父苏母,怪不得在筵席上的时候他们不怎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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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开心不起来。
“当初小语的那个对象是她自己谈的,我跟她爸爸都不愿意。”一提起往事,苏母就又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是个穷小子,当时小语喜欢,也胜在那小伙子对小语好,彩礼也没要多少,后来他出去干活,死在外面了,就剩了小语一个人。”
“那苏语是怎么死的?”
“小语身体不好,他没了之后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了小语身上,小语也是傻,人家婆家都不乐意要她了,她还在那……”苏母边说边擦眼泪,“好在没有孩子……这被婆家赶回来的媳妇是进不了祖坟的……”
俞临颂越听越生气,一股无名火“噌”一下就冒了上来:“所以你就用这么一股拙劣的理由把她卖给了姜万?”
“这也不能说是卖……毕竟这样小语也有了归宿……”
苏父还想解释什么,但俞临颂没给他机会:“归宿?你问过她想不想要这个归宿吗,再说了,苏语已经结婚了,你们怎么心安理得的把她卖给别人陪葬的?”
他们都不说话了,俞临颂一下站起来,越说越生气:“就因为你们儿子需要钱,所以你们就把自己的女儿买了?你们还算是为人父母吗!”
“俞临颂。”晏眠看着俞临颂越说越激动,出言提醒他,“你说多了。”
俞临颂似乎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失态,恹恹的坐了回去。
“那昨晚的婚礼就是苏语和姜万的?”晏眠问。
“是。”苏父对苏语或多或少也有些愧疚,“婚礼的进程都是一样的,我们也是要求的大办,只不过是在晚上。”
晏眠了然:“那你们知道姜万家在哪吗?”
他们到姜万家的时候,正巧看见一群人被姜父赶了出来。
“我管你们是谁,都给我滚!你们要是再来我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晏眠他们正好站在拐过弯的路口看见了这一幕,被赶出来的那些人应该都是玩家,看来玩家都开始行动了,只不过他们来的十分不巧,估计没法从姜万家里知道点什么了。
“怎么办,我们还要上赶着挨骂吗?”或许是在苏语家说得太多了,这一路俞临颂一句话都没说。
晏眠看着还在费口舌跟姜父解释什么的人摇了摇头:“算了,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知道什么,我们换下一个。”
“下一个,谁啊?”
两人到花婶家的时候正巧看见花婶拎着一个大红色的布袋包回来。
“哟,你们怎么来了?”
晏眠笑了笑:“花婶,我们是来跟你道谢的。”
花婶一边开门一边招呼两人进去:“跟我还道什么谢。”
“那不行,要不是你,今天我们肯定就迟到了,到时候丢脸的就是我们了,我们商量了商量还是觉得要过来跟你道个谢。”晏眠拽了拽俞临颂,让他在旁边坐下,“再说了,花婶,你可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最厉害的红娘。”
花婶一听,瞬间乐开了花,但是还是佯装矜持的摆了摆手:“都是他们瞎传的。”
晏眠一看就知道这招有用:“你看我这弟弟年龄也不小了,我也着急,还想麻烦麻烦花婶多留意留意。”
花婶笑得眼睛都成了一道缝:“放心,我肯定放在心上,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俞临颂看着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达成了共识,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问晏眠:“你说我?”
51. 婚丧嫁娶
晏眠瞪了他一眼,俞临颂讪讪的闭了嘴。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麻烦花婶了。”
从花婶家出来后,俞临颂就忍不住凑到晏眠跟前:“不是,你刚刚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听到的字面意思。”
“不是。”俞临颂一步跨到晏眠面前,挡住了晏眠的路,“我是说你……让花婶给我留意什么!我们不是来通关副本的吗,你这是干什么。”
晏眠一脸神秘,眯着眼睛:“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看看花婶到底能给你找个什么人来。”
她推开面前的俞临颂继续走:“总之,这个花婶不简单,不仅会给活人配婚,还会给死人配婚。”
“但是……”
“行了。”俞临颂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晏眠打断了,“我们的本意就是顺利离开副本游戏,现在只是牺牲你一下而已,不然等到其他玩家也都知道这其中还有花婶掺和,我们就更什么线索都不知道了。”
晏眠说得头头是道,俞临颂还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晏眠说得不无道理。
“那好吧。”
晚上还不到十点,门又被敲响了,俞临颂去开了门,外面是花婶,正拿着点燃的蜡烛来的。
“花婶,你怎么来了?”俞临颂让了一下让花婶进门,“快进。”
花婶摆了摆手:“我就不进了,我就是看你们还没关灯,过来提醒你们一下,别忘了关灯。”
俞临颂疑惑的看了晏眠一眼,对花婶应道:“我们睡觉之前会关灯的。”
花婶的表情不像白天那样随和,像是在躲着什么似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十点之前别忘了关灯,我就先回去了。”
花婶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回走,晏眠看了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十点了,所幸花婶家离得近,这几分钟也够她回家。
俞临颂关上门:“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规定必须要在十点之前关灯?”
晏眠也不知道,这次的副本游戏系统明确说了没有规则,但现在看来,系统的意思是没有明确的规则来提示他们,隐藏的规则还是有的,只不过要他们自己去摸索。
晏眠摇了摇头:“先关灯吧。”
外面天气很好,月亮的光也很亮,能把桌子上的蜡烛和火柴照亮,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手电的地方,怎么还在用蜡烛……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睡觉?”
现在除了睡觉也没有其他的事了,线索不够,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静观其变。
“睡觉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今晚没有结婚的了,晚上安静得不得了,甚至连外面的虫叫声都听得异常清晰。
俞临颂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很冷,脸上不知道被什么碰了一下,大概是虫子,他伸手挠了挠脸,手指却被细滑的东西勾住。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张流着血泪的脸怼在他眼前,黑洞洞的眼睛里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滴在俞临颂脸上。
不是温热的触感,反而凉得吓人,激得俞临颂后背都竖起了汗毛。
俞临颂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本来想要求救的声音也都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女人一身鲜红的婚服十分扎眼,没有眼睛的眼眶里不断流出血泪滴在俞临颂脸上,寒意刺骨。
“你……”女人声音沙哑,像是破旧的磁带,只说出了一个字就没有了后文。
俞临颂一动也不敢动,他之前忘记听谁说的了,说遇到鬼的时候要装成木头,越挣扎跑动对方就会越兴奋。
这种副本就不应该让他这种怕鬼的人来,就应该让许八月那个神棍来才对。
俞临颂表面一动不敢动,心里早就恨不得早就跑出去十万八千里了。
女人凑近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嗅什么,然后皱了皱眉,缓缓从他身上离开,俞临颂这才闭了闭眼,松了口气。
看着女人朝晏眠那边去,俞临颂一个翻身起来:“晏——”
俞临颂的话还没喊完,晏眠拿着刀抵在了女人脖颈处:“别动。”
女人不能说话,只摇了摇头,晏眠看懂她的意思了——她不是人,平常武器伤不到她。
晏眠轻笑一声:“我既然敢拿这把刀指着你,那就证明它不是普通的刀。”
“晏……晏眠。”俞临颂手里拿着小手电冲过来,“你没事吧。”
“别开灯!”俞临颂刚想打开手里的手电,就被晏眠喝止住了,“点蜡烛,桌子上有。”
俞临颂过去点了蜡烛,暖色的光隐隐将面前的女人照亮,女人的头发杂乱的垂着,身上鲜红色的婚服也破烂不堪,甚至连一直垂着的手上都往下滴着血。
“你到底想干什么?”俞临颂拿着蜡烛往晏眠身边靠,说实话,他还是有点怕这个的。
女人歪了歪头,没说什么话,只发出沙哑难听的单音节。
“不能说话?”晏眠问。
女人似乎不懂晏眠说了什么,用手指上滴的血在地上写字。
“听不见,不能说。”
俞临颂也伸着脖子看地上的字,昏黄的烛光下隐约将那血字映出:“难不成是聋哑人?”
晏眠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眼睛没了,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女人的耳朵里也有血迹,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天生的聋哑人,更像是后天造成的。
“我找找纸和笔,她会写字。”
“不用了。”晏眠叫住要去找纸和笔的俞临颂,“她没有眼睛,写了也看不见。”
俞临颂又悄悄瞥了那女人一眼,他差点忘了刚刚滴在他脸上的血就是从她眼眶里流出来的。
“……忘了。”俞临颂看着面前的女人,又不甘心,觉得应该能从她这里得到不少线索,方才的害怕全然忘在了脑后,“那怎么办?”
“写在她手上,她应该能感觉到。”
“手……手上?”俞临颂甚至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他看了一眼女人鲜血淋漓的手,有些不确定,“你确定?”
晏眠的视线缓缓移到俞临颂身上,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他:“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虽然刚开始确实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想伤害他们,但至少现在没有对他们动手,如果真的动手,他们也几乎没什么胜算。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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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俞临颂一想起刚才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一双黑洞洞流着血泪的眼就有些后怕。
晏眠将抵在女人脖颈前的刀撤了回来,拿了根筷子丢给俞临颂:“这样可以了吗?”
俞临颂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晏眠丢过来的筷子,在女人手上写着“名字”。
女人微微抬了头,很明显这个方式女人能明白他们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指尖在地下一笔一划写下“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俞临颂皱着眉凑近了看地上的字,“真的假的?”
晏眠拿着蜡烛,微弱的光在偌大的房间里并不显眼。
“问她想干什么。”
俞临颂用筷子在女人手上写着字,女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反应俞临颂方才写的字,随后又在地上回答。
“要找人。”
女人身上的血如同流不完一般,指尖的血在写完地上的字后还在不断的往下滴。
“咚——咚——咚——”
老式钟表发出闷响,女人浑身一颤,似乎在害怕着什么,甚至什么都顾不得就从窗户往外去,晏眠看了看表,堪堪十二点。
“这……”俞临颂看着在窗户处消失的女人,“她就这么走了?”
“不然还跟你一块吃个早饭?”
“不是,她不是鬼吗,结果什么都没干就走了。”俞临颂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一万点打击,“这跟我听说的不一样啊,我听说鬼都是会伤人的。”
晏眠打了个哈欠,其实她很早就听到了窸窸簌簌的声音,那女人还在俞临颂那边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拿不清那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就没轻举妄动。
“也不是所有的鬼都会伤人,也有好鬼。”大半夜醒来,晏眠还是有些困,“不管是人还是鬼,反正都走了,赶紧睡觉吧。”
俞临颂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反正他是不敢再睡觉了,要是一睁眼再看一个惨白的脸凑到他面前,他不确定这次自己还会不会活着了,毕竟可以偶然遇到一只好鬼,但不能保证每次遇到的都是好鬼。
“不要,要是那人再回来或者又有其他的来了怎么办。”俞临颂可怜兮兮的举着还剩半截的蜡烛,“再吓一次我真会被吓死的。”
晏眠打着哈欠躺下了:“那你自己一边待着去吧,我要睡了。”
“晏眠……”
“我真的很困。”晏眠闭了眼,连声音里都带了倦意,“你不睡自己去一边待着不行吗……”
没办法,俞临颂只能拿着蜡烛回了自己床上,拿了一个瓷杯垫着蜡烛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躺在床上他甚至不敢合眼,生怕合眼后再睁眼就是一张全是血的脸。
蜡烛烧完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有些亮了,俞临颂眨了眨酸涩的眼,还是敌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再醒的时候正好看见晏眠凑在自己窗边。
“你……你干什么?”俞临颂坐了起来,耳垂不可抑制的红了。
晏眠看俞临颂还挺有精神,站起身来:“我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你昨晚不是说不睡吗,我看看你到底是睡了还是死了。”
52. 婚丧嫁娶
“我……我这不是看没什么大问题了,就……”
“赶紧起来吧。”
俞临颂下了床:“我们要去干什么?”
晏眠摇摇头:“不知道,但说不定那些人知道呢。”
那些人指的是谁俞临颂很清楚,那些玩家在副本里简直如鱼得水,比他们自在多了,不过之前筵席的时候看他们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跟秦原他们相比差多了。
“快点!”晏眠在门口催俞临颂。
“你知道他们去哪吗就这么急?”
“守株待兔懂不懂?”晏眠开了门,“去早了说不定能捡到兔子,去晚了连兔子毛都见不着。”
俞临颂跟在晏眠身后关过门来,一瞥眼正好看见花婶走过去,等花婶走远了晏眠和俞临颂才佯装无事的跟过去。
“我们不是要去找那些玩家吗,现在怎么转变目标了?”
晏眠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俞临颂噤声,两人躲在一截矮墙下面,这个地方在这里算是偏僻的了,这里还都是泥路,甚至就连路边的野草都快把路占满了,而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水泥路。
“她这是要来找谁啊?”
俞临颂从矮墙后面探出脑袋,看见花婶在一家门前停住,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才上前敲门。
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门了,毕竟那门只是用几块木板钉成的,甚至有的木板已经从中间断裂开来,挂在门上摇摇欲坠。
没一会门被打开了,他们离得远,看不到开门的人是谁。
“花婶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晏眠看了俞临颂一眼,等花婶进去关上门后,晏眠才到了墙边,这里的墙也都是土墙,修的并不高,完全可以翻过去。
“你会翻墙吗?”晏眠问。
俞临颂摇了摇头,这也在晏眠的预料之中,她踩了石头垫脚借力,一下越到墙上,在墙上朝下面的俞临颂伸手。
“你怎么什么都会?”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俞临颂一噎,握住晏眠的手借力,也亏他身手“颇为敏捷”,才顺利的翻到了墙上,他往下一看,这墙在下面看着不高,现在怎么看着这么高。
“那个……”
晏眠看着俞临颂磨磨唧唧的,伸手拍了他一巴掌:“还不快下。”
俞临颂被晏眠一巴掌从墙上拍下来,幸好下面都是草,摔下来也不是很疼,晏眠也跟着下去,稳稳落地。
俞临颂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草:“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没命了。”
“你运气这么好,怎么可能死。”
俞临颂知道晏眠是在调侃他。
这里看起来像是后院,在他们对面的墙角处还开辟出来了一小块地种菜,种的什么他们没看出来,只看到绿油油的长势很好。
这个房子的构造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他们在院子门口看了一眼,跟他们想的差不多,破旧、潮湿,根本不像是这个地方应该存在的房子。
院子旁边的一个房间里传出对话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晏眠给了俞临颂一个手势,俞临颂点点头,从后院溜了出去。
这里的一切都跟这个镇格格不入,就连窗户都是老式的镂空木窗和窗户纸组成的。
俞临颂确认安全后才向晏眠招了招手,晏眠没想俞临颂那样小心翼翼的过去,反正俞临颂探过没什么危险,要是真有什么危险,也让俞临颂自己担着。
“上次真是多亏了你。”花婶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高兴,“这是姜万家里让我给的谢礼。”
“这不行。”另一个声音听起是苍老沙哑的声音,“之前收过费用了。”
“这怎么能一样。”花婶还在劝着那人,“帮了这么大忙,这是人姜万家特意嘱咐我一定要给你的谢礼,你要是不收,我回去怎么跟人家姜万父母交代。”
那人笑了两声,似乎勉为其难的接受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在外面听的云里雾里的,又听见花婶又开口:“多亏了咱们向里镇还有向你这样的能人,以后这种事啊肯定还有。”
花婶的声音里都带着笑:“这姜万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还没娶媳妇就没了,要不是他家是个老封建,估计也不会想到这出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信奉的东西,也不能说他们那是老封建。”
花婶连忙应和了几句是。
“不过,我强调的那些都弄好了没有,弄不好会出事的。”
“放心,都按你说的做了,合棺之前都检查过了,眼睛、耳朵、嘴都没问题,合棺之后你给的符纸也给贴上了,放心吧,我们都按你说的弄好了。”
“那就好,之前你说的那人……怎么样了?”
“我们都用了你教的方法,特别管用,她现在都不敢进我们家里了。”
晏眠在外面听着,猜着她们口中说的“那人”应该就是昨晚他们见到的那个女人,但如果真的像花婶说得那样,那大概就能理解为什么昨晚那女人不去别人家里,偏偏就在他们家,还说什么找人……
肯定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花婶才会来求助这人,这人教给了他们预防那女人的方法,所以女人没法挨家挨户的去找自己要找的人,而且听刚才花婶和那人的对话,看来那女人听不到、看不到、不能说话也都是那人让做的。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听见花婶要离开,两人赶忙往后院躲,躲在后院门后,透过后院木板门的缝隙能看到跟花婶一块出来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不用出来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人点点头,但还是执意要送,走到一半,突然看了一眼后院:“我这里种了不少菜,我给你拿一点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
“就这两步路。”那人不顾花婶的拒绝直直的往后院走。
“快快快!怎么办?”俞临颂扫视了整个后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要是被她发现了我们就死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俞临颂自从经历过上一个副本,尤其是见识过寿老和许八月的能力后,就对这些玄乎的东西特别忌讳。
这种不再掌控之内,甚至自己的命或者气运之类的都被别人攥在手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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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
晏眠看了看后院,倒没有俞临颂那么紧张。
那人的脚步声渐进,推开后院的门,似乎有些用力,门撞到了墙上发出巨响又回弹了一下。
那人挪着笨拙的身体往自己的小菜园里走,挑挑拣拣弄了些菜后放进篮子里出去给花婶。
晏眠和俞临颂在另一墙角处的柴堆里躲着,索性这里堆了不少晒干的玉米秆,不然他们真又得从墙上翻出去。
“她好像走了。”俞临颂悄声在晏眠耳边说。
“再等等,等她到门口。”
刚才他们在窗户下面偷听的时候,晏眠就将这个房子看了个大概,这整栋房子并不大,在中间的小庭院里就能把整个房子的布局看清,这个后院在房子的侧面,虽然离门不是很远,但也不算近。
他们听到了开门声,知道花婶要走了才从那柴堆里出来,看着院子里正好可以当垫脚的石堆,晏眠一下就翻上了墙,甚至比翻进来的时候还要轻松。
“你应该会翻墙了吧?”晏眠问。
俞临颂迟疑的点了点头,他……应该会了吧……
“那就好。”晏眠见俞临颂点头,直接从墙上下来,到了外面。
俞临颂没想到晏眠真丢下他不管了,他看了看刚刚晏眠借力的石头,想着晏眠之前拉他翻墙时候的动作,刚到墙头上还没站稳,脚下一滑从墙上摔了下来。
本来晏眠就在下面看热闹,眼看俞临颂摔下来要砸到自己了,她往后退了两步,让俞临颂的身体稳稳落地,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俞临颂这一下摔得有点重,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先摸了摸自己的脸:“嘶——好疼,还好脸没事……”
晏眠踢了踢俞临颂的腿:“赶紧的,花婶要过来了。”
还不等俞临颂消化完身上的疼痛,身体就先一步的听着晏眠的话从地上起来,跟晏眠一块躲到了之前他们躲着的那堵矮墙后。
晏眠借着视觉盲区,看着花婶从他们面前经过,等花婶走远了晏眠才叫俞临颂一块跟过去。
俞临颂现在还浑身都疼,感觉骨头都快碎了。
“我没破相吧?”俞临颂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那张脸了,自打从地上爬起来就开始担心自己的脸。
晏眠扫了一眼;敷衍道:“没有。”
俞临颂拍拍胸脯:“那就好,要是破相了那就惨了。”
晏眠嗤笑一声:“你那张脸事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刀用?”
俞临颂晃了晃手指:“这你就不懂了,不长的好看点,怎么能让你保护我。”
俞临颂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让晏眠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我只保护有用的人。”
“我也很有用啊。”俞临颂似乎不满意晏眠的说法,“脸好看能让你赏心悦目还不行吗?”
虽说俞临颂厚脸皮的这么说,但晏眠不得不承认,她见到俞临颂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蹦出来了三个字——小白脸。
俞临颂长得确实好看,这一点晏眠承认,只不过她能把俞临颂留到现在确实不是因为他的长相。
还是那句话,她身边只留有用的人。
53. 婚丧嫁娶
两人跟着花婶回到向里镇里面的时候,正巧有两个人插到他们前面,看他们走过来的方向应该是去姜万家了,经过昨天那么一闹,竟然还有玩家去姜万家碰鼻子。
“这姜万他爸就是不识好歹,不然我们直接去他家把他绑了。然后再……”那人攥成拳往下一锤,“这样不就老实了。”
“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故意伤害副本NPC的惩罚了?半条命都搭进去了,现在还敢这么想。”
“我这不是想着那人一直把我们往外面赶,这样到头来我们什么线索都不知道,怎么出这么副本。”
为首的那人轻哼一声:“D级副本而已,你还真当回事了。”
“这……”那人犹豫了一下,“我们最高也才到C级副本,这D级副本……”
“那又怎么样,我们还不是从D级副本里活着出去了。”
晏眠和俞临颂跟他们离得也不算远,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听了个大概。
“他们说得什么D级副本?”
俞临颂还没有等级,但现在跟她一块进了D级副本,不知道是不是不论什么等级的副本都允许新人玩家进入,毕竟他们刚来那天筵席的时候,确实看到几个神色慌张的玩家,估计是新玩家。
“诶!”为首的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站在他们面前,“你们也是玩家?”
“是。”
晏眠没想隐瞒什么,听这人的语气,肯定是确定他们是玩家才问的。
那人打量了一下晏眠,问:“你是什么等级?你看起来也不算是很新的玩家。”
“什么等级?”俞临颂听的一脸懵。
那人将视线移到俞临颂身上,略带嫌弃的打量了一下俞临颂:“玩家等级,你不会没有吧?”
那人的眼神让俞临颂很不舒服:“没有怎么了,有玩家等级就了不起吗,你玩家等级要是高还会跟我们这群没什么玩家等级的人在同一个副本里?”
那人明显被俞临颂的话激到了:“你是不是有毛病,找死?”
“只有有病的人才会关心别人有没有病。”
“你——”
“诶诶诶杨哥,算了算了。”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去揍姜万父亲的人连忙拦住被叫做杨哥的人,“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没等级的新人,能不能活着出副本都不一定。”
杨哥似乎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次先放过你们,你们要是有命出了这个副本,再遇到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杨哥说完还特意用手点了点俞临颂。
俞临颂也没好气的瞪了回去:“那你放心,你们出不出的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
“走。”
俞临颂拉着晏眠越过他们往前走,刚才他们还跟着花婶,现在花婶早没了踪影,俞临颂直接拉着晏眠回到了家里。
“你怎么了,摔傻了?”晏眠看着俞临颂一副谁欠他钱似的模样,“谁欠你的了?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别人这么硬气?”
“这怎么能怪我。”俞临颂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那两个人不顺眼,“明明是他先不礼貌的。”
晏眠笑了一声:“行吧。”
她从窗户往外看,那两人已经离开了:“他们走了,我们再去找找花婶吧。”
俞临颂本来不想出去的,但晏眠要去找花婶,他不可能不跟着,在家凳子还没坐热乎就又跟着晏眠去了花婶家。
晏眠敲了敲花婶家的门,方才跟花婶跟丢了,他们也不太确定现在花婶到底在不在家。
“谁啊,来了!”花婶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花婶打开门,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晏眠微微皱眉:“花婶,我们有些事,能进去聊聊吗?”
花婶看着晏眠蹙起的眉,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让两人先进来。
“怎么了?”两人刚坐下,花婶又给两人倒了杯水。
晏眠装起可怜来还是有点手段的:“花婶,你是不知道,昨晚不知道怎么了,我们正睡着觉,突然就感觉到一阵阴冷。”
晏眠佯装擦了擦眼泪,趁机给俞临颂使了个眼色,俞临颂瞬间明白了晏眠的意思,眉头一压,可怜兮兮的跟花婶继续说:“昨天晚上,突然我们就感觉到一阵阴冷,我以为是刮进来的风,就没在意,结果……”
俞临颂十分入戏,甚至就连声音都微微颤抖:“我睁眼一看,一个女人趴在我脸上!”
花婶被俞临颂吓了一跳,拍着自己的胸口:“你这孩子……突然这么一声,吓我一跳。”
俞临颂立刻陪笑:“抱歉花婶,我太害怕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晚要是还这样,我……我们可就真不敢回去睡觉了。”
花婶抬手让他俩先坐着,自己站起身到窗户边上往外看了一眼,确认周边没有人才把窗户关上,神神秘秘的坐下:“我跟你们说,你们别乱说。”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到后面广场上去折点朝向东南的桃枝挂在门口,这样那女人就进不来了。”
俞临颂似乎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就可以,花婶,这方法你怎么知道的?”
“这……”
花婶犹犹豫豫的不想说,俞临颂继续道:“我们去问了好几家,他们一听我们说的就吓得赶紧把门关上了,让我们来找你。”
“是啊,花婶,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今晚怎么睡觉了。”
有了晏眠的帮腔,花婶似乎也对他们放松了警惕。
“其实我也是从朋友那里知道的这个方法,起初也只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效果竟然真不错。”花婶越说越激动,“然后我就跟镇上的其他人说了。这个办法肯定有用,你们去弄点就知道了。”
“花婶,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乱进别人家里,到底是人是鬼?”
俞临颂话落,花婶眼神明显慌了,搭在桌上的手颤了颤,接着紧紧攥在一起,花婶这些动作自然逃不过晏眠的眼睛,晏眠面色不改的收回了视线:“花婶,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孩知道这么多干什么。”花婶站起来嗔怪道,“这天都不早了,快点去弄桃枝吧,天黑之后的桃枝就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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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花婶催着他们走,晏眠也没再多跟花婶争辩什么,花婶既然不想说,那再问恐怕会适得其反。
“那我们先走了,花婶。”
俞临颂跟花婶到了别,等花婶重新关上门,俞临颂才凑到晏眠身边:“这花婶肯定知道点东西。”
这是自然,而且花婶听到俞临颂问那女人身份的时候明显开始心虚了,说不定那人就跟花婶有关。
“走吧,咱们去看看这桃枝到底有什么用。”
广场就是之前他们吃席的地方,当时吃席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桃树,现在在广场转了一圈才发现广场后面有一条没水的大水沟,桃树就顺着水沟的斜坡长。
这里的桃树不知道是栽种的还是自然长起来的,间隔很密,现在早已经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了,墨绿的叶子几乎能将整个人遮挡住,俞临颂方向感不行,从上面下来之后,看着太阳还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晏眠指示着他让他剪哪个他就剪哪个。
“这个是吗?”
在看到晏眠点头后,俞临颂才动剪刀将那一枝朝向东南的桃枝剪下来。
俞临颂刚把剪好的桃枝放在地上,隐约就听到了一阵哭喊声,他看向晏眠,正巧晏眠往声音处看去。
“是不是有人在哭?”俞临颂问道。
空无一人的广场,除了密匝匝的绿叶什么都看不到的桃林,突如其来的哭喊声,俞临颂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他咽了咽口水,拿着剪好的桃枝往晏眠身边凑了凑。
“我们过去看看。”
“诶!”晏眠还没走出一步,袖子就被俞临颂抓住了,“那个,我觉得也不用非要过去看吧,这……这天都快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晏眠挣开俞临颂的手:“你之前对那两个人的硬气呢,现在怎么怂了,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不是……”
晏眠还没等俞临颂说完,自顾自拨开面前的叶子走,俞临颂赶紧跟过去。
他确实怕,自从昨晚一睁眼就看到那人的脸后,那一幕就在他心里留下里不可磨灭的阴影,他怕一拨开面前的树叶,又是一张惨白流着血的脸。
“等等我,晏眠……”俞临颂眼里始终只有晏眠的衣角,“我有点……”
“怕”字还没出口,俞临颂就撞到了晏眠后背。
“怎么——”
俞临颂话还没说完就被晏眠捂住嘴压着脑袋蹲下,他拍了拍晏眠的手示意她自己知道了,晏眠才松开了手。
“怎么了?”俞临颂压低声音。
晏眠没说什么,将挡在前面的叶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道能看到外面的缝隙,透过那道缝隙,一个小女孩光着脚在这沟底站着。
沟底全都垃圾,小女孩就光着脚站在垃圾堆里,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脏污,看样子应该是被丢下来的。
“妈妈……”女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叫着上面的人。
“别叫我妈,你以后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女孩抽噎着站在沟底一动都不敢动,直到上面的女人走了,女孩才蹲下来开始哭。
54. 婚丧嫁娶
“那个……我们还要不要过去看看?”俞临颂虽然这么问,但明显没有想要过去的意思。
一个人都没有的大水沟底,站着一个光着脚的小女孩在哭,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晏眠……不然我们先回——”
“走吧,过去看看。”
“诶!”俞临颂还没来得及抓住晏眠的衣角,他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怪着乌鸦嘴!”
俞临颂看着晏眠过去站在那小女孩面前,那架势别说什么安慰人了,他看更像是去打架的。
晏眠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安慰着小女孩,俞临颂就大着胆子上来抢了先:“小妹妹,你没事吧?怎么在这里哭?”
小女孩怯生生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们……”
“你别害怕。”俞临颂看出小女孩眼里的警惕了,连忙解释,“我们也是这个村子里的,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就过来问问,这都快天黑了,怎么还不回家?”
“妈妈……妈妈不想让我回家。”
俞临颂循循善诱:“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家,是不是跟妈妈吵架了?”
小女孩摇摇头:“是妈妈他不相信我……”
说着,小女孩又要哭,俞临颂赶紧安慰道:“不然你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小女孩哭了一会也就偃旗息鼓了,埋在胳膊里的脑袋抬起来,水漉漉的眼睛一眨就滚下一滴泪:“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偷偷进了弟弟的房间,但是……但是我跟妈妈说的时候,妈妈不相信,妈妈说我是在说谎。”
“我明明……我明明没有说谎……”小女孩越说越哽咽,“我就是看到了一个人进了弟弟的房间……我看见了的……”
俞临颂被着小女孩说得胳膊上都竖起了寒毛,他看了晏眠一眼,跟晏眠眼神交流着,俞临颂接收到晏眠的眼神,转身继续安慰小女孩:“那这天都快黑了,你也得回家,不然我们送你回家?”
小女孩摇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回家。
“那……那这天都快黑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先来我们坐坐?”怕小女孩怀疑他们是坏人,俞临颂又补充道,“我们家就在花婶家旁边,花婶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媒婆。”
“我……我认识花婶,那我能不能去花婶家?”
“可以,我们带你过去。”俞临颂站起身来,看着小女孩光着脚踩在地上,“我背着你走吧。”
俞临颂把怀里的桃枝给了晏眠,自己背着小女孩往上面走,上去了才发现村里子基本上都没什么人在外面了。
晏眠跟在两人后面,她不怎么喜欢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孩子,她听到小孩的哭声就觉得烦。
到了花婶家,俞临颂敲了敲门,索性花婶还在家,看到俞临颂的时候又是皱眉,看到俞临颂背着的小女孩时,花婶才一惊:“这是怎么了?”
“花婶,我们去广场后面弄桃枝的时候,正好碰见她跟她妈妈在吵架。”亚拉进了门,把小女孩放到沙发上,“我说送她回家她也不愿意,就说要来你这里。”
花婶给小女孩倒了水:“怎么又跟妈妈吵架了?”
小女孩抱着杯子喝水,似乎不愿意再说一遍。
“她说晚上的时候她看到有一个人进了她弟弟的房间,但她妈妈好像不相信她。”俞临颂把刚才小女孩的话简单的转述给了花婶,“花婶,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花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说时间不早了,叫他们早点回去。
“那她怎么办?”俞临颂问。
“小问今晚就先睡在我这里吧。”
“花婶。”晏眠拦了一下花婶想要赶他们走的动作,“那个小问说的人是不是跟我们看到的是一样的?”
花婶明显很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你们关心这个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把你们自己家弄好,管好自己就行了,问这问那的干什么。”
花婶越是避而不谈,晏眠就越怀疑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跟花婶有关,但看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小问。”
两人刚出了花婶的家门,花婶甚至没等他们走远就已经关上了门,向里镇上的人似乎都很害怕黑夜,晚上十点要熄灯,甚至天刚开始黑的时候,外面就基本看不到人了。
回到家,晏眠找了先将桃枝绑住挂在门口,花婶说这样会防止那女人进来,但……
晚上的时候,晏眠特意没关的窗户处沙沙作响,晏眠根本没睡,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昨天那女人顺利的到了他们房间里来,看着既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晏眠起身下床,看着站在窗口却始终进不来的女人,女人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找你……”
女人的声音沙哑,但比昨天的强多了,至少能听清说了什么。
她就说怎么不一样了,窗外的女人一抬头,她才看见,这人脖颈处的伤疤跟昨天见到的不一样,这根本不是昨天的那人。
“你会说话?”
外面的那人不仅会说话,似乎还能听见晏眠的话,她木讷的点了点头。
“找你……”
那人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我可以出去,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女人点点头。
晏眠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俞临颂,果断的出了门,她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女人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晏眠关上门,女人似乎要拉着她去哪里,晏眠挣开女人的手:“你先告诉我找我干什么。”
“有人……帮助……”
虽然这人说得话能听清几个字,但声带的损坏还是还是挺严重的,让她发出音节来说话都有些难。
晏眠尽量读懂那人的意思:“你是要找我帮忙?”
女人又点头。
“那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帮你呢?”
“阿……阿树……”不知是不是女人说的话太多了,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不清,“说……你是好人……”
晏眠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跟“好人”两个字沾上边,不过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找线索了,如果其他玩家也是跟他们一样偶遇到了她们,这件事估计就会变得更棘手。
那不如就趁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就把所有有利的线索都仅仅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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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里,这样就算后续其他的玩家邮政什么幺蛾子,至少她还是占优势的。
“好,带路吧。”
女人在前面走着,或许也不能说是走了,毕竟女人没有脚,明亮的月光将晏眠的身影拉得很长,明明是两个人在路上走,地上却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看来这女人不是人……
女人带着她一直走,晏眠刚来向里镇没几天,镇上也还没逛全,甚至有些地方她连知道都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镇事怎么建的,向里镇的路标旁边就是一片墓地。
“那……”女人说不清楚,只用手指了指,带着晏眠过去。
晏眠借着月光看清了墓碑上的字——“李氏爱子媒、儿媳芝合葬之墓”。
李媒这个人晏眠倒是没听说过,她看了一眼下面的落款时间,已经是十年前了,这世间已经不算短了,但这个墓碑周边,一棵都没有,跟周边分头都长满草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让我帮她?”
女人点了点头。
这种半夜挖人坟的事,没想到有朝一日也是让她干上了。
“我没拿工具,我回去那个工具吧。”
女人跟她又回去,回到家里,女人还是不能进房间,就在窗户边上等着,晏眠过去把俞临颂叫醒,俞临颂摆了摆手,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似乎是自己的意识渐渐回笼,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顺利的躲过了晏眠的一巴掌。
“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有个工作需要你干。”
“什么工作?”俞临颂眼睛都没睁开就答应,“去哪?”
晏眠把手里的铁铲丢给他一个:“走吧,有人带路。”
俞临颂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我们是要去田里下地?”他意识渐渐清醒,甚至连刚才反应迟钝漏听的话都想起来了,“你是说有人带路?什么人?”
他记得向里镇晚上都没什么人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带路……
俞临颂顺着晏眠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熟悉的脸趴在窗台上盯着他,俞临颂算是被吓怕了,瞬间就躲在了晏眠身后。
“她……她又来了……”
“走吧,她给我们带路。”
俞临颂有些不相信晏眠的话:“你是说,她?”俞临颂指了指在窗外抬着脑袋的女鬼,“给我们带路?”
晏眠“嗯”了一声:“别墨迹了,快走,要是被其他玩家发现了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我们……去哪?”
晏眠是指抵在唇前,神神秘秘的,俞临颂跟着晏眠和那女鬼走,越走他越觉得地方偏,甚至还莫名有些阴冷……
“还没到吗?”俞临颂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已经不算是冷了,已经算得上是寒意彻骨了。
“这就到了。”
没走几步,晏眠停了下来,俞临颂也跟着停下,他从后面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就开始大退堂鼓了。
“大晚上的,我们来墓地干什么?”俞临颂紧了紧手里的铁铲,咽了咽口水,“还不如回去……”
“来墓地当然是……”晏眠故意顿了顿,“挖坟了。”
55. 婚丧嫁娶
“不是,你说真的假的?”
晏眠指了指地下:“都到这了,还骗你干什么,快干。”
俞临颂看了看地上的墓碑,半夜被晏眠叫醒,说是有什么重要的活交给自己,本来还寻思是什么,没想到是大半夜来墓地挖坟。
“你确定这么干……好吗?”俞临颂手里攥着铁铲犹犹豫豫,“这是不是……”
晏眠后退了一步,旁边的女人出现在俞临颂视野里:“挖……帮忙……”
“看见了吧,我们只是帮忙,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快点干吧。”
看着晏眠已经开始动作了,俞临颂握了握手里的铁铲,虽然他害怕确实没错,而且挖别人家的坟不道德也没错,但既然晏眠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也就不能闲着。
土层很浅,没两下就挖到了下面一个硬物,应该就是棺材了。
两人把上面的土铲掉,下面是朱红色的棺材,棺材刚露出来旁边的女人就变的躁动起来,趴在棺材上发出唔呀难听的音节,指甲在棺材板上抓出尖利的声音。
“等等等等!”俞临颂捂着耳朵,“能不能等我们把棺材打开之后再抓?这声音太难听了!”
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僭越,默默退到了后面。
晏眠和俞临颂合力将棺材盖抬开,里面的是两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这……”俞临颂看着棺材里的两人,一点腐烂的痕迹都没有,根本不像死了十年之久的,“这真的是十年前的墓吗……”
棺材里躺着一男一女,男人身上穿着板正的喜服,安详的躺着,旁边的女人则是被挖了眼睛,嘴里、耳朵里都流着血,脖颈处的伤口深得甚至要将整个头颅割掉,女人的嘴和手都被胶带紧紧的束缚住,喜服破烂的下摆中露出同样被绑住的双脚。
那双绣花鞋上有很多泥土,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了线,或许是她逃跑被抓到后挣扎时弄得。
女人扑过来一下抱住棺材里的女人,棺材里的女人缓缓睁开眼,里面只有黑洞洞的眼眶。
女人把她身上的胶带绳子全都扯掉,棺材里的女人缓缓坐了起来,但她的声带已经完全受损,根本不能说话,在女人的搀扶下出了棺材。
离开棺材的一瞬间,棺材里男人的身体瞬间腐烂,最后只剩一具白骨。
从墓碑上可以直到这个男人知道叫李媒,但女人只知道单名一个“芝”字。
“怎么称呼?”晏眠问。
她给女人挖了这么长时间的坟,自然不能放过一点能得到线索的机会。
俞临颂躲在晏眠身后,早已经被这场面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花……芝……”女人说话有些不太利索,她指了指自己继续说,“我……小苏……”
花芝点了点头。
花这个姓在向里镇不知道除了花婶还有没有其他的了,但晏眠知道的就只有花婶一个人。
“我……我……”小苏似乎很激动,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花芝拍了拍小苏的手,示意让她别说了,花芝的手没受什么伤,她手指在棺材盖上写着——
“谢谢。”
晏眠低头看着棺材盖上的字,又看了看棺材里那个已经腐烂的人:“那你跟这个李媒是什么关系?”
花芝摇摇头,继续在棺材上写着:我们没有关系,不认识。
“这个石碑上写着你是李媒的妻子,你怎么跟他没有关系的?”
花芝把棺材上用血写满的字用手擦掉,继续写:我不认识他,是他们家里的人硬把我绑来的。
这话倒是有些可信度,毕竟刚打开棺材的时候,花芝确实像是被人强行绑来的。
“我只激的这些了,如果你想知道其他的事,非常抱歉。”
晏眠看着花芝一笔一划的将这些字写下,看来能从这里得知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花芝似乎也不愿意多说。
“最后一个问题。”晏眠晃了晃手指,“你跟向里镇的媒婆花婶有什么关系?”
花芝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看花芝的模样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晏眠点了点头:“我确实帮你们开了棺,但我也知道向里镇的人都怕你们,我不知道你们想对镇上的人做什么,但是——”
晏眠顿了顿,继续说:“我希望不牵扯到我们。如果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我们自然会伸出手帮你们,但还是那句话,不要牵扯到我们,可以吗?”
花芝点点头,小苏也跟着她点头。
得了两人的答应,晏眠刚转身准备往回走,衣角就被拽了一下,俞临颂躲在她身后,手里还紧抓着她的衣角,伸手指了指还开着的棺材:“那……那这个怎么办?就这么放着吗?”
晏眠看了一眼花芝和小苏两人,她们没什么其他的表示,晏眠也就懒得管了,况且这个地方这么偏,也不一定有人来。
“不用管了,走吧。”
“可是……”
晏眠一把抽回俞临颂还攥在手里的衣角:“你到底走不走?”
俞临颂最后瞥了一眼那里面早已腐烂的尸体,再一次觉得或许这个副本应该让许八月来才对,至少跟许八月神棍的身份相匹配。
忙活这一阵后,俞临颂看着天上的月亮,估计得凌晨了,这条路上除了他们两个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也不能这么说,还是别有鬼影了吧……
他紧赶了两步,跟晏眠并肩走着:“那个花芝说的……你觉得有几分真假?”
晏眠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更倾向于她写出来的那些是真的。”
“什么意思?”
晏眠叹了口气:“明天去花婶家看小问的时候再多打听点吧,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但花芝不是说她不认识花婶吗?”
这个晏眠自然也考虑过,只是……
她摇了摇头:“明天去花婶家再说吧。”
回了家,一进门晏眠就看到窗户上的人,这次晏眠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确定就是昨天的那个人,按照小苏说的话,她应该是叫阿树。
“她……她怎么又来了?”
晏眠走过去,因为门口挂了桃枝辟邪,像阿树她们都不能进来屋子里,晏眠站在窗口,阿树在窗台上已经写了字——我不知道小苏姐过来找你了。
晏眠拉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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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在她手上写:没事,具体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过了。
阿树点点头,又在窗台上写了“谢谢”。
看到阿树走了后,俞临颂才从门口往里走,他在长寿村的时候本来是对这些玄乎的东西顶多算是理解尊重,直到看到寿老和许八月的行为,他对这些东西已经从单纯的尊重变成了想要远离,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了,他现在看着这东西他都怕得要死。
“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她又不会轻易伤害人。”
俞临颂摆摆手,一脸你不懂的模样:“你知道我当时一睁眼就看到她惨白还流着血泪的脸时有多害怕吗?”
他倒头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说了,你又不懂……”
现在已经不早了,外面几乎要蒙蒙亮了,他们没睡多长时间就起来了,也不是他们想起这么早,主要是外面太吵了,吵得他们根本睡不着。
晏眠出门就看到一群人在花婶门口不知道在吵什么,他们关了门也过去凑热闹,主要还是小问还在花婶家里。
他们从门口挤进去,看见一对夫妻坐在沙发上抹眼泪,这两个人晏眠倒是看着眼生。
花婶看见他们,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小问还在里面睡觉呢,你们进去看看醒了吗。”
晏眠点头,跟俞临颂一块去了里面的房间,推开门的时候小问早已经醒了,正趴在窗边看外面的人。
看到他们进来,小问食指放在唇边让他们别说话,两人十分默契的进门、关门,俞临颂去窗边跟小问一块看外面的人,晏眠搬了凳子坐在门口听门外花婶的话。
“都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肯定会了解清楚的,大家都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花婶家的房间隔音并不好,她说话的声音在房间里都能听得很清楚。
外面吵嚷了一阵,应该是聚在花婶门口的人都走了,花婶家里也安静下来。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今天早上……”听声音应该是女人说的,“我喊他出来吃饭,怎么喊都没回应,刚开始还以为是小决还没醒,谁知道……”
女人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谁知道竟然再房间里……”
“是啊。”男人也很不相信这个事实,“他房间里的门是锁着的,我们一整晚都在家,也没听到有什么声音,我们小决又是好孩子……”
花婶叹了口气:“你们不要太伤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是谁干的。你们再跟我说说小决当时的样子。”
“小决……小决他躺在床上,手脚都被绑住了,你说……这他自己怎么可能办得到啊……”女人说着又忍不住掉了眼泪,“眼睛、舌头什么的都没了……但是,房间里一点血都没看到……”
女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泪也不擦了,一把握住花婶的手:“不……不会是……”
女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花婶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不可能的。”花婶异常笃定,“我们门口都挂着辟邪的桃枝,她不可能进去家门。”
“可是……”女人松开花婶的手,继续擦着眼泪,“怎么偏偏就是我的孩子……”
56. 婚丧嫁娶
“好了,你们先回去,等会我过去看看。”
花婶送走了两人,往放进房间里走,晏眠一把丢开凳子,把小问从窗台边上薅下来塞进被子里,刚给小问塞好被子,化身就打开了门。
“小问醒了吗?”
晏眠从被子里拽了一下小问,小问佯装刚醒的样子坐起来:“花婶,你们好吵……”
“吵醒你了。”花婶坐在床边把小问的外套拿过来,“等会我出去有些事,你是回家还是跟着他们去玩?”
“有什么事啊,花婶,我能不能也去?”小问像是没听到方才外面的那些争吵一样,“我不想回家,妈妈肯定还没有消气。”
“这件事不一样,不能带你去,你要是不想回家,就先跟晏眠姐姐她们去她家玩吧。”
小问点了点头,极不情愿的说了句“好吧”。
花婶宋三人回去之后自己也锁了门离开。
“花婶这是要去哪里?”小问跟晏眠和俞临颂趴在门口留出的小缝上看,“早上的时候再说什么?”
“你没听见?”俞临颂倒是很惊讶,他跟小问都是在窗口处站着,外面的声音他都听了个大概,不至于小问没听到。
小问摸了摸耳朵:“我耳朵之前受过伤,听不到太远的声音。”
“我们走。”晏眠拍了拍两人,推开门,“快要看不到花婶了。”
他们对向里镇还不熟悉,要是跟丢了就真的麻烦了。
“你们跟我说花婶去哪了,我可能知道呢。”
两人怕小问跟不上,俞临颂就背着小问在后面跟着晏眠。
“我听着好像叫什么小决,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晏眠站在岔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走,就一眼没看见,前面花婶的身影就不见了。
“我知道,”小问伸手值了右边的路口,“应该是小决哥哥家,这边就小决哥哥一家。”
“你确定?”俞临颂问。
“当然了,向里镇我可是很熟的。”
现在一直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晏眠朝小问指的方向走过去,确实在那条路的尽头看见一户人家。
晏眠抬手:“你们在外面等着,先别进去了。”
“为什么——”
“不好……”
俞临颂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晏眠打断了,他才想起来在花婶家的时候听见那女人说她儿子的状况。
他看了一眼小问,把小问一个人放在这里也不安全,他只好嘱咐晏眠小心。
那家的大门没锁,门口也没有人,晏眠也没了什么顾虑,就算被发现了,她也早就想好了理由。
晏眠进到院子里,听见旁边的房间里还有人说话,晏眠挨着身过去,这里的窗户比较矮,过去的那扇窗户正好是对着床。
花婶还在安慰小决的父母,晏眠从旁边能看到床上的情况,确实跟小决母亲说得差不多——整个身体都是被捆住的,张着嘴,嘴上的交代应该是被拿掉了,唇角处流着血,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但按照小决母亲说得那样,舌头应该是没了,眼睛处只剩了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耳朵里也流出了血。
确实是小决母亲说的那样,但这个小决的死状却让晏眠想起了昨晚的花芝,昨晚打开棺材的时候,花芝也是这样的。
“先别哭了,哭坏了身体可怎么办。”花婶安慰着小决的母亲,“你放心,既然我已经看了,我就一定会将这件事给你们个交代的。”
小决母亲握着花婶的手:“你一定要为小决讨回公道,我们小决这么听话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么没了……”
她握着花婶的手,身体如同承受不住一般往下滑,花婶伸手去捞她却没捞到,还是小决父亲把她扶起来:“花婶,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如此显而易见,晏眠已经知道了是谁干的,但还有一个问题,怎么进来的……
晏眠在花婶出来之前溜了出去,招呼着门外的俞临颂和小问赶紧躲起来,四周都是空旷的,没有一点遮挡的东西,是在没拌饭,三人躲到了路边的水沟底。
这边的水沟底跟广场后面的不一样,这边开进路边的几乎是垂直下来的,另一侧才是往外不断延伸出去的缓坡,站在路上跟厄本那看不到谷底。
他们听着花婶跟小决父母的说话声,又听到了小决父母关门的声音,花婶走了没两步就看见在路口站了两三个人。
“花婶,小决家是不是在这边?”
花婶看着几个人问:“你们找小决干什么?”
“我们说好今天一块去广场玩的,但我们在广场等他大半天了也没等见他来。”
花婶叹了口气:“回去吧,小决不能跟你们一块玩了。”
为首的人一怔,继续问道:“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块玩了?”
“小绝昨天晚上……死了。”
花婶摇着头离开,那几个人你还站在原地,等花婶走远他们才一收方才惋惜的表情。
“杨哥,刚才花婶说小决死了?昨晚不是还跟我们一起的吗。”
“谁知道。”杨哥看了一眼路尽头的房子,“走,去他家看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
几个人往小决家走着,晏眠在沟底听到杨哥暗骂一声:“刚找到能知道点什么线索的人,真晦气。”
“唉!”一份附和着杨哥,“就他那样,死了也是活该。”
那几个人渐渐走远,俞临颂凑到晏眠耳边:“那个杨哥是不是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
那声音晏眠听着也像。
“先别管了,我们先回去,花婶回去估计要去家里找我们了。”
“我知道有一条小路。”
根据小问说得小路,他们堪堪比花婶早到家一点,花婶看见三人气喘吁吁的:“去哪玩了,这么累。”
小问只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花婶,在你家的时候忘记跟你说件事了。”晏眠神神秘秘的,暗自给俞临颂使了个眼色,俞临颂带着小问先进了门。
“别在门外说了。”花婶往后走着,“去我家说吧。”
花婶站在门前拿钥匙开门,晏眠抬头看着花婶门前悬着的早已干枯的桃树枝,风一吹,那些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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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的桃树枝就被吹得摇晃,晏眠看着,似乎在不知道被吹起的哪一瞬,看见一模红色。
还不等晏眠仔细看清楚,花婶就已经开了门:“进来吧。”
晏眠在沙发上坐下,花婶似乎没想跟晏眠多说什么,这一次连水都没有倒。
“什么是忘记说了?”
“我是想问,花婶,你说这桃枝真的有用吗?”
花婶似乎对晏眠的这个问题十分不解:“你挂上桃枝之后,昨晚有人打扰你吗?”
晏眠摇头:“这倒是没有,但是……”晏眠故意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昨晚我忘记关窗子了,半夜醒来想关窗户的时候,就看见有一人趴在窗户外面盯着我……”
晏眠的话倒是吧花婶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你以后睡觉之前就关上窗子,至少眼不见为净。”
“不是,我的意思是,就被有什么能将她们……完全消灭吗?”
花婶搭在腿上的手一僵,接着很不自然的蜷起来:“这……这怎么可能完全……要是真的能,我们至于这么多年来都这么提心吊胆的吗?”
“花婶,那她们是我们向里镇上的人吗?”晏眠故意问,“我看她们都伤的很重,要是真的是向里镇的人,到底是多大仇和很才会在人家新婚当天把人伤成这个样。”
晏眠装的很像,似乎只是发自内心的好奇。
“花婶,为什么要在人家结婚的时候去伤害人家新人?而且……”晏眠沉了沉语气,“为什么伤的重的都是新娘?这是为什么啊,花婶?”
晏眠的话似乎戳中了花婶的什么心事,花婶站起身来,倒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水自己喝下去,放下杯子时指尖还在不住的抖。
“花婶。”晏眠过去握住花婶还拿着杯子的手,“你怎么了?”
花婶感觉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指触感冰凉,她转头看着晏眠微蹙着眉,一瞬的恍惚甚至让她看见了一穿着婚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眼眶里的血泪不住的流,甚至顺着下巴滴下来滴到她手上,泛起一阵温热的触感。
“……花婶?花婶!”
花婶似乎猛然清醒,面前的不是流着血泪的女人,而是一脸担忧的晏眠。
“花婶,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哭了?”
“哭?”花婶不可置信的抬手擦了擦眼睛,确实一片湿漉,手指上那片温热也不是血,是她滴下的泪。
“怎么了吗,花婶?”
花婶捻了捻手上的眼泪,强扯起唇角:“没事,我有些累了,不然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花婶现在这个状态估计也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她点了头:“花婶,那你好好休息,小问今晚就现在我家吧。”
“好,麻烦你了。”
晏眠从花婶家出来,她将自己指尖上的水用纸擦掉,看来花婶确实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甚至于整个向里镇都在替她保密。
她抬手还没敲上自家的门,门就被从里面撞开了,俞临颂差点撞上门口的晏眠。
“小问知道不得了的事!”
57. 婚丧嫁娶
晏眠看着俞临颂急急忙忙的出来,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知道什么了?”
“先进来。”
俞临颂也神神秘秘的,关上门之后又把窗子也关了。
“就是死的那个小决,根本就不是他父母说的什么好孩子。”
晏眠眯了眯眼睛,有些怀疑,这确实算是个大事了,但为什么小问早不说,偏偏这时候说。
“快点,让小问详细讲讲。”俞临颂催着晏眠进去。
他们家的房子很简单,就只有一间房间,两边分别放着两张床,然后就是桌椅之类的,跟花婶家相比简陋了不止一星半点。
小问正坐在床边晃着腿:“晏眠姐姐,你回来了。”
晏眠拿了凳子坐在小问面前:“你知道小决的什么事?”
“小决哥哥吗?”小问想了想,“其实我觉得,小决哥哥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孩子,他是一个坏人。”
“这话怎么说?”
“我之前听爸爸妈妈说过,说好多年前,村里有人要给新郎办婚礼,但是新娘不愿意,就跑了。”
晏眠皱着眉听小问的话。
“因为天黑了,大家就都去找新娘,说不能耽误了吉时,最后是小决哥哥他们找到的,他们把那个新娘子绑了回来,这个婚礼才进行下去的。”小问捏着手指,“但新娘明明就是被强迫来的,她好不容易才逃走的,但是小决哥哥他们又把她绑了回来,他就是坏人!”
“他们?除了小决还有其他人?”小问的话里有太多的信息了,“还有,晚上举办婚礼是向里镇的习俗吗?”
小问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有死人结婚才会在晚上。”
晏眠跟俞临颂交换了一个眼神,尽管他们早就怀疑这方面了,但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确实是冥婚。
“他们说,成年但没结婚的男人不能进祖坟,所以他们的父母就会给他们找人结婚。”
小问虽说的没有那么准确,但基本意思晏眠和俞临颂都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那不知怎么来的传言,给自己死去的儿子强行找女孩配冥婚。
“那你知道小决他们当时绑回来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吗?”
小问摇摇头。
“那把这个女孩绑回来的除了小决还有谁?”
“其他的人好像都已经不在了。”小问盯着自己晃动的脚尖,“我听妈妈说,那些人在陆陆续续死了好多,就只剩了小决哥哥和……”
看小问没继续说,晏眠又问:“和谁?你知道吗?”
小问晃着的脚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看晏眠:“和……我爸爸……”
晏眠一惊,外面天快黑了,花婶说她会还给小决父母一个交代,但向里镇的人一向都是天黑不出门,就算是花婶也不例外,今天一天花婶光在小决家帮小决父母处理事情了,估计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小问今晚先在这里睡好吗,花婶有点不太舒服。”
“花婶怎么了?”
“花婶身体有些不舒服。”晏眠拉着小问下床,“我们先做饭吃饭吧。”
“好。”
索性小问还是小孩子,也不会刨根问底,吃过饭后时间也不早了,晏眠早早的就安排小问睡了觉,快十点的时候关了灯。
之前从广场后面带回来的桃枝除了挂在门口的那些以外,还剩了一下部分,既然花婶说桃枝可以辟邪,那挂在门上和带在身上的作用应该都差不多。
两人把桃枝装进口袋里,趁着小问熟睡出了门。
“我们去哪?”
天黑之后的向里镇安静得可怕,俞临颂攥紧了口袋里的桃枝,这大晚上的被小问一说弄得他更害怕了。
“我们先去昨晚去的墓地。”
“又去墓地?”
晏眠倒没有俞临颂那么排斥那个地方,他们不知道小问的家在哪,那就只能去墓地守株待兔,至少她有九成的把握确定小决的死是跟花芝他们有关。
“正好去墓地还可以看看昨晚打开没关的那个棺材怎么样了。”
俞临颂亦步亦趋的跟在晏眠身后,生怕一眨眼晏眠不见了。
“那小决是不是花芝她们杀的?”
“有可能,但……”但他们还不知道小问口中说的那个被小决他们强行绑回去被配冥婚的是不是花芝,“先过去看看吧。”
又走上那个偏僻的路,俞临颂每走一步就看看周边有没有人,生怕突然从旁边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
他们到墓地的时候没看到有人,就连之前被掀开没有盖上的李媒的棺材现在都被盖上了。
“这……这也没人啊,她们是不是今晚不行动或者先走了?”
晏眠摇摇头:“不会,现在时间还早,可能还没到她们行动的时间。”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先等等吧。”
俞临颂看着晏眠完全不在乎的在石碑旁边坐下,心里害怕得要死:“我们不能到旁边去等吗?这里……”
晏眠看了眼周围,没觉得有什么:“这边更方便看到她们。”
她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俞临颂的意思:“不是,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我……”俞临颂很想硬着头皮说没有,但他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他也破罐子破摔,“那……那怎么了,我就是害怕怎么了,又没有规定我不能害怕。”
晏眠笑了笑:“都跟阿树她们接触两天了,你也知道她们不会伤害你,你还这么怕她们干什么。”
“这不一样。”俞临颂在离墓碑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她们不伤害我跟我害怕她们一点都不冲突。”
晏眠看了眼俞临颂,没再多说什么。
“你怎么又不说——”
俞临颂话说了一半,耳边陡然一凉,他转头对上了一张带着血泪惨白的脸。
“你……”声音沙哑,像是从破旧风箱里挤出来的,“等我……?”
俞临颂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心脏的砰砰声震耳欲聋,他大脑一片空白,全都被恐惧占据。
晏眠的一声轻笑,让满脑字都是恐惧的俞临颂找回了一丝清醒,他僵硬转头看向晏眠,晏眠身边也站着而一个类似的女人,俞临颂张了张嘴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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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但都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又不会伤害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你……”俞临颂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抖,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你早就看见了,你明知道我害怕还不跟我说故意吓我!”
不知道为什么,俞临颂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竟然觉得自己鼻尖有些酸。
“我这不是想给你锻炼锻炼胆子吗,哪知道你反应这么大。”晏眠看俞临颂似乎真被吓到了,语气中也带了些许歉意,“抱歉,没想到你这么害怕。”
晏眠道歉还是头一回见,俞临颂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佯装勉为其难的模样:“好吧,原谅你了。但你得保护我。”
晏眠一个脑袋两个大:“哪个副本游戏没保护你?”
俞临颂想了想,晏眠好像说得也是,虽然她总说只要有价值的人待在身边,但实际都没有让他们处在危险之中过。
花芝伸手拽了拽晏眠的袖子,在旁边地上写着: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今天我们听说小决死了。”晏眠借机扫了一眼花芝,奈何她没有了眼睛,脸上糊着的血泪让脸上的神情也不明显,“我就在想,这件事会不会跟你们有关系。”
“没……”小苏从俞临颂那边过来,“不是我们……”
不甚清楚的字音晏眠努力分辨一下还是能明白她说得什么的。
“向里镇上的人晚上都会因为阿树她们不敢出门,能行动下手的我能想到的只你们了。”
“桃……树枝……”小苏的还在念叨。
晏眠知道小苏说得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说家家门口都有辟邪的桃枝你们进不去,但你们进不去——”晏眠伸手点了点小苏和阿树,指尖又转向了花芝,“不代表花芝进不去,对不对?”
花芝抬手继续在地上写着:怎么这么说。
晏眠往旁边一靠,靠在墓碑上:“其实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十年前被配冥婚配给了这个李媒,当你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死人的时候你逃跑了,本以为是一场没有意外的逃脱,没想到竟被小决他们发现了,他们把你绑起来强行带了回去完成婚礼。”
花芝站在原地听晏眠继续说,“当时跟小决一块的还有其他人,你心有怨恨,所以晚上的时候把他们杀了,这也是为什么向里镇的人现在家家门前都挂着辟邪的桃枝,晚上也闭门不出。”
“他们以为是怨气重的报复他们,都不知道死的都是当时跟小决一块把你绑回去的人。”
花芝摇了摇头,在地上写着:我不记得了。
“不对。”晏眠一口否了花芝的话,“如果你真的不记得了,那小决就不会死,今晚你们也不会都聚在这里。”
“让我猜猜。”晏眠眼睛微眯,似乎早已明白了一切,“你们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小问的父亲,陈康?”
“啊……”小苏急着要说话,但越急就越说不出来,“不……不……”
小苏还没说完就被花芝抬手制止了。
“对,我就是要杀了他们。”花芝的声音干涩粗糙,但听起来比小苏的要清晰些。
58. 婚丧嫁娶
“像他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花芝声音沙哑,脸上的血泪越流越多,“他凭什么活着,那么多人都因为他而死,他凭什么活着!”
“你……会说话?”俞临颂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离花芝远一点,“那你为什么还装……”
晏眠抬手打断了俞临颂,垂眸看着花芝还在颤抖的手,看来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眼下的问题。
“那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花芝脸上的血泪顺着下巴滴到地上,那血液似乎像是流不干一般,将她在地上写的字模糊。
“若他只伤害了我一个人,我或许还能念在他当初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但阿树和小苏说,这么多年来他用这个方法害死了那么多女孩,难道他不该死吗?”
“你……说的那个人事小决吗?”俞临颂讪讪的问。
“不是他还能有谁,表面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来欺骗父母,实际每个女孩的死他都有插一脚。”
晏眠突然想起来小决母亲说他是个好孩子的话了,还有小问说的那些。
“凭什么他能干预我们的生死,而我们不能杀了他?”花芝越说越生气,指甲刺进手心,顺着手往下滴血,“凭什么要强迫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去陪葬一个死人,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对于公平与否晏眠并没有资格来说,她始终分得清,将这一切都当做是副本、游戏和任务来做,她始终都明白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副本,哪些是玩家,哪些是NPC,所以她从来不会带入自己的感情,况且这件事情最有发言权并不是晏眠。
“他也是将其他女孩强绑过来成婚?”俞临颂在一旁听着,他以为只有花芝被害,没想到花芝才是开始,“为什么没人反对这个冥婚的形式?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弄去送死,她们的父母也肯定不愿意。”
花芝摇了摇头:“不是的,他们都听她的话。”
“她?”俞临颂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人就是花婶。
花芝苦笑了一下:“或许你们都不知道,在向里镇偏远的角落里,有一个掌控着全镇女孩性命的人。”
晏眠脑海中闪过一瞬,应该是他们之前见到花婶去的那个地方。
“那里的人是谁?”晏眠问。
“你知道那个地方?”花痴没有回答反问,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地方几乎没有人知道。
晏眠也没想藏着:“我们之前看到花婶去过。”
“花婶?”
“你不认识花婶?”俞临颂看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花芝,这个镇子里除了花婶好像没有再听到过有姓花的人,“你跟她还是一个姓,应该不会没听说过吧。”
花芝轻笑一声,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原来她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向里镇有名的媒婆?”
听着花芝的语气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这样的人怎么有脸当媒婆的。”
“不……”小苏过来抓着花芝的手安慰花芝,但她磕磕绊绊的说不清楚,“不是……你的错……”
对于花芝能正常说话晏眠并不奇怪,像是阿树和小苏,她们都能自由的活动,唯独花芝需要别人来将她的棺材撬开才能出来,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他们这种正常人,像是阿树和小苏都不行。
虽说刚开始的时候看倒花芝脖颈处伤的确实很严重,但她其他的伤都是最轻的。
“这些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昨晚你杀了小决,今晚是不是准备去杀陈康?”
花芝似乎也不是很在意晏眠怎么知道的,她对那些人的憎恶已经到了一定要让他们必死的地步。
“对,我就是要杀了他,我不仅要杀他,我还要杀姜万的父母。”
“那花婶呢?”晏眠问,“其实你已经知道花婶是谁了,对吧,她跟你有关系,或者说,当初你被迫去给李媒配冥婚也有她插手,对吗?那为什么你要杀小决,要杀陈康,甚至要杀姜万的父母,却唯独不杀花婶呢?”
“是花婶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生前的关系,你觉得死后还作数吗?”花芝推了推阿树拉住她的手,“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得死,镇上的人都怕我,不正是因为他们害死了人心虚吗?”
地上从花芝脸上滴下来的血聚了一滩,晏眠盯着地上的红色,突然想起来花婶门前挂着的那束桃枝里的那抹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
“你应该知道向里镇所有人门口都有挂着辟邪的桃枝,你昨晚怎么进去的?”
花芝微微转头,晏眠跟着她的动作看过去,视线落在之前被打开的棺材上,现在棺材已经被盖回去了。
晏眠给俞临颂了一个眼神,俞临颂过去把那棺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李媒的尸体早不知去了哪里。
“你献祭了李媒?”
“我因他而死,用他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把晏眠堵得驳无可驳,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你还没说,花婶去见的人是谁。”
明月已经挂上的树梢,花芝尽管看不见,但还是抬了抬头:“听你们的话,感觉应该跟那个花婶关系不错吧,那你们应该亲自去问她的。”
“小苏、阿树,我们走。”在这里耗费了太多时间,她们应该要抓紧时间了才行。
“等等……”俞临颂伸手过去拦,伸出去的手直直从三人身上穿过,俞临颂看了看自己的手,“等等,有什么我们好商量,杀人不好……”
花芝猛然转身,一把掐住俞临颂的脖子把他摁在旁边的石碑上:“杀人不好?是啊,一个人杀人是不好,但一群人杀人就一定了……”
“花芝……别……”小苏拽了拽花芝,“我们走……”
花芝手上陡然长出的指甲深深嵌进俞临颂皮肤里,她松了手,转身跟小苏和阿树走了。
俞临颂靠在石碑上咳了一会才缓缓站起来,花芝没想对他下死手,等多算是警告一下,要是花芝真想跟他动手,他几乎反抗不了。
“你都不救我咳咳……”俞临颂一脸怨气。
晏眠摆摆手:“花芝肯定不会对你动手,我救你干什么。”
“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说不会就不会。”晏眠笃定的语气让俞临颂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反驳的话。
“那我们就让她们去杀人?”
“不然呢,你没听那个杨哥之前说,玩家杀NPC会有惩罚吗,她们愿意杀就让他们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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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眠让俞临颂一块跟上去,“反正就算她们杀了人,也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更何况——”
晏眠叹了口气:“她们的怨气被压了十年,那些人也应该得到点报应,走吧。”
小问家在哪他们并不知道,但他们远远的跟着花芝走,花芝也没多说什么,他们到小问家门口的时候,花芝她们早就进去了,晏眠在门外面还能听见里面的惨叫声,没一会里面安静了一瞬,接着就是一声尖利女声。
花芝她们从门内直接穿了出来,看见在门口的晏眠和俞临颂也不惊讶。
“解决完了?”晏眠问的随意
花芝也答得随意:“不相信你们也可以进去亲自看看。”
俞临颂连忙摇头。
晏眠瞥了一眼俞临颂:“看就不用了,我知道你只是想报自己的仇而已。”
晏眠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晏眠跟俞临颂用眼神交流一下,竟都十分默契的躲在了一边。
“诶,杨哥,就是这里吧。”
本来天就黑,几乎看不清什么,只能看到两团黑影不断向这边靠近。
“这就是小决说得陈康家?”杨哥的小跟班在门口打量了一番,“走吧,杨哥。”
小跟班十分殷勤的给杨哥推开了门,“吱呀声”后两人进了门,接着就是女人的嘶吼声和杨哥他们的声音。
杨哥似乎骂了一句脏话,小跟班的声音带了些急切:“不能打NPC,杨哥!不能打NPC!”
一阵混乱后门又“吱嘎”的响了,两人略显狼狈的从里面出来。
“疯女人!”
“杨哥,既然陈康已经死了,咱们就先回去吧!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就难说了。”
杨哥似乎觉得小跟班说得有道理,两人匆匆离开了,只剩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似乎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男孩的哭声,应该就是小问口中的弟弟。
女人的哭喊声很大,周边离的近的邻居应该都听见了,但没有一个敢开灯的,更别说是来安慰了。
花芝看够了热闹就要走,晏眠跟她们回去的路是一个方向,一路上一行人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晏眠缓缓开口:“我知道你还想杀姜万的父母,但苏语不是被村里的人害死的,她是病死的。”
“那又怎么样。”花芝停下来,“就算苏语是病死的,那她死后也不是交易的物品,更不是谁的附庸。”花芝忍不住笑了一声,但她声音沙哑,听起来又不像是笑,像是嘶哑的咳了一声,“姜万和苏语……又是你们口中说得花婶撮合成的吧,生前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死后却被迫做了夫妻,甚至苏语到死前都没有离婚。”
“这么说起来,苏语的父母也不算什么好人,对吧?”花芝转向晏眠,“但如果连她们的父母也都杀了的话,向里镇还能剩几个人?”
晏眠微垂着眸子:“我知道你想替她们报仇,但始终都是你字替她们做决定,不是吗?”
“你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就只有你们几个能自由行动吗,是因为花婶听了那人的话,给下葬的棺材上都贴了封棺的符纸。”
“做个交易吧,你告诉我那人的身份。”晏眠嘴角微弯,循循善诱,“我帮你们把符纸消除,怎么样?”
59. 婚丧嫁娶
“这算是交易吗?”虽说当初是晏眠和俞临颂帮她打开的棺材,她也确实心存感激,但他们之间也只存在着这一点交集,其他方面的交易她还是有些信不过的,毕竟他们还跟那个花婶有关系,跟她有关系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从我这里入手,说不定比从花婶那里还要难。”
“我们是交易,不是我单独想从你这里知道什么。”
花芝想了想,又看了看小苏和阿树,阿树听不到,所有的信息都要通过感觉才能传递给她,小苏倒是听得见,似乎是感受到了花芝的视线,小苏磕磕绊绊的开口:“我……我不知道,但……但是,我听花芝的。”
晏眠挑了挑眉:“看你怎么决定了。”
花芝摇了摇头:“既然我不想说,你强求我又有什么意思,而且这可是花婶藏起来的‘秘密’,你若是真想知道,这点筹码根本不够。”
“那你想要什么?说说看,我们能做到的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我要让这些事情从今往后不会再发生。”
这些事指什么,在场的人都明白。
晏眠嗤笑一声,她还以为什么:“当然可以,我答应你。”
花芝似乎对晏眠这么爽快的答应有些惊讶:“还是不要空口说白话的好。”
“这是自然,你只需要看着就好,我会让这件事从向里镇彻底消失。”
花芝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手:“明晚再去目的等我,我带你去看看那人的真面目。”
晏眠握了花芝的手:“一言为定。”
走到岔路的时候,花芝她们要继续往向里镇村口的墓地走,晏眠和俞临颂要走另一条路回家。
路上很安静,连虫叫都没有,甚至有种静谧得吓人的感觉。
“你真的能让冥婚这件事从向里镇彻底消失?”俞临颂搓着胳膊,他总感觉一阵阵的阴冷,“这事从十年前就有了,已经算得上是向里镇的风俗习惯了,况且还有花婶,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消失吧。”
晏眠轻叹一声:“你还是不懂。”
俞临颂挠挠脑袋,他不懂什么了?
“你有办法?”
晏眠勾了勾唇角:“等着看好戏就行。”
他们到了家轻手轻脚的进去,生怕把小问吵醒了。
俞临颂看着还在睡的小问,又突然想起来在她家门口听到的惨叫了,小问要是知道自己的失去了父亲会不会……
俞临颂闭了闭眼,今晚经历了太多事,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糊涂了。
“在看什么?”
晏眠站在俞临颂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俞临颂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要明白,这里只是副本游戏,也要记得你心里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晏眠弯下腰跟俞临颂对视,“你不想要出去了吗?现在还有空去怜悯别人。”
“我……”
俞临颂的话哽在喉头,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经历了这么多副本,他感觉自己变得都越来越虚无,他开始忘记自己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甚至将自己的情感富余给了别人,这不是他。
“抱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也不需要向我道歉。”晏眠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这里正对着窗户,有了先见之明后,晚上睡觉前都会关窗户,“你要是想送死,我也没有办法,也不会拦你。”
“我只是觉得,是不是让小问这样的孩子失去父亲,是不是有些残忍,况且她还有一个弟弟……”
晏眠瞥了一眼小问:“是有些,但这又怎么样,陈康曾经做的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跟他现在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
“你怜悯小问没了父亲,那谁可怜花芝丢了性命?”
俞临颂一夜无眠,看着外面渐渐泛起的天光,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站起身来打开了窗户,外面很安静,借着熹微的天光可以朦胧的看到远处房屋的轮廓。
没一会小问也醒了,看着站在窗边的俞临颂吓了一跳:“小俞哥哥,你站在那边干什么?”
俞临颂还没开口,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晏眠开了门,花婶招呼都没打就急匆匆的冲进来:“小问,快点!出事了!”
花婶一把把小问从床上抱下来就往外走:“快走。”
他们看着花婶急匆匆的来,又抱着小问急匆匆的走,看来花婶已经知道了陈康的事。
晏眠和俞临颂也跟着花婶去了小问家,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甚至还有昨晚的杨哥他们。
屋子里血腥一片,晏眠还没靠近就已经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这……”俞临颂捂着鼻子,“昨晚花芝是不是太……”
花婶把小问放在了门外,小问站在门口,味道很明显,她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俞临颂站在这群人的最外面,小问一转头无意跟他对上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俞临颂心虚的移开了。
“你们来干什么?”杨哥一转身看到旁边就是两个熟人。
俞临颂对杨哥的印象一直不好:“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
杨哥嗤了一声,转身走了。
“等一下。”晏眠开口道,“你昨晚是不是来过这里?”
杨哥一顿,语气中带着些许未察觉的心虚:“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晏眠反问,“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说是你做了什么不敢承认的事?”
杨哥轻笑一声,转过身来:“你这么确定我昨晚来过,难不成昨晚你来了?”
“对。”晏眠承认得干脆,不光是杨哥惊讶,就连俞临颂也没想到晏眠会这么直接。
“我看见你进了这间屋子,还看见了——”晏眠手指轻点着,转到了杨哥身后的小跟班上,“你。你们一块进去的,你们进去不久就听到了小问母亲的尖叫声,你怎么解释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俞临颂在晏眠身后勾了勾唇角,晏眠这招栽赃陷害用的太顺了。
“栽赃陷害我?”杨哥不是傻子,也看出来了晏眠的目的,“你有什么目的?”
“我当然没有目的了。”晏眠笑得人畜无害,“只不过有件事想跟你合作……”
“等等。”杨哥伸手打断了晏眠的话,“你既然知道不是我,又有什么信心觉得你能威胁到我?”
“我当然不能,而且这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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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威胁,是合作。”晏眠扫了一眼围在小问家门口的人,很大一部分是向里镇的原住民,还有一小部分是玩家。
“连续两天都出了这种事,你觉得花婶会怎么想?”不等杨哥回答,晏眠继续说道,“她现在急切的想要抓住凶手,她只想抓住‘凶手’,至于这个‘凶手’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根本不重要。”
“你说我是凶手,那同样我也可以说你是凶手。”
晏眠摆摆手:“你当然不能,你猜猜我们两个人的话花婶会更相信谁的?”
杨哥冷哼一声:“只凭一张嘴还不够威胁我的。”
“你看,你又误会了,我都说了这合作。”晏眠似乎不介意再强调一遍,“我知道你也一直在找关于副本游戏的线索,而我正好知道一些,我们合作,我把得知的线索共享给你,怎么样?”
杨哥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相信晏眠的话:“你会有这么好心?”
晏眠笑着摇头:“我不觉得这是好心,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共赢。”
看着杨哥的犹豫,晏眠也不催:“你当然可以考虑,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们就广场上见,怎么样?”
杨哥没说什么,转身带着小跟班走了。
“他走了,是不是他不信啊。”
晏眠没答,挤开人群往小问家里走,小问也想进去,但被外面的人拦住了,俞临颂在门口安抚了小问几句,也跟晏眠一块进去了。
里面的血迸溅的到处都是,看着连天花板都被溅上的血,俞临颂暗自感叹昨晚场面也太血腥了,之前小决的时候至少在家门口没闻到这么烈的血腥味。
“花芝是不是跟这个陈康还有什么其他的仇恨啊,怎么跟杀小决的时候不一样。”
“你是觉得害死别人的性命还分轻重缓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屋里地上的血很多,他们挑着没有血迹的地方进去,正好看见小问母亲抱着一个男孩在哭,男孩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围,跟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不一样,他看起来像是对这一切都无感一般。
“花婶。”
晏眠叫了花婶一声,花婶正安慰小问母亲,但小问母亲只是在哭,花婶说得话一句也没听进去,花婶见状叹了口气先出来,留她先自己冷静。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怕有什么事会顾不上小问,就跟过来看看。”晏眠扫了一眼房间里还在哭的女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问,“这是怎么了?”
花婶摇了摇头:“这几天先是小决,现在又是陈康,就这么突然就——”花婶叹了口气,“在向里镇,他们都敬重我,出了这种事,我心里也不好受。”
“不是!”小问母亲突然发疯一般把怀里的孩子推开,“不是突然!是那个女人!是她……就是她杀了陈康!她回来报仇了……她回来报仇了!”
她头发散乱,赤着脚踩的地上全都是血脚印:“村里的人全都跑不了,只要是她恨的人,都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花婶看着她皱了皱眉:“你这癔症什么时候才好啊……”
男孩站在房间里,眼神木讷的看着母亲发疯一般的嘶吼。
60. 婚丧嫁娶
小问闯了进来,她如同没有看见周遭的血迹一般,径直的走到母亲面前,叫了她一声。
女人突然停下动作看向面前的小问。
“你回来干什么?”她声音沙哑,带着不可置信,“是不是你干的?!”
面对母亲的质问,小问只站在她面前一句话都没说,母亲突然暴起,掐住小问的脖子把她摁在地上:“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因为你!”
俞临颂见状赶紧过来拉,没想到女人的力气这么大,他差点没拉动。
“你干什么!”俞临颂拨开女人掐在小问脖颈上的手,小问的脖颈上已经青紫一片,“小问昨晚一直在我们家,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个孩子,而且陈康不是她爸爸吗,她有什么理由杀她的父亲!”
俞临颂安抚了一下小问,准备把小问送出去,这里太血腥了,他怕对小问不太好。
“等一下。”小问推了推俞临颂想带她出去的手,眼神看向房间里的男孩,朝他伸出手,“小业……”
“啪!”
女人打掉了小问伸出的手:“别在这里假惺惺,要不是你,小业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给我滚!”
他们不知道陈康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小问的母亲和小问之间是怎么回事,但俞临颂只觉得小问母亲的话难听。
“你先出去,我把小业带出去好吗?”
小问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小业,出去了。
俞临颂想进房间把小业也带出来,不管怎么说,让小孩子待在这里也不好。
“你干什么!”俞临颂还没迈出一步,女人就挡在房间门前,一脸警惕的看着俞临颂,“别想带走我的小业!”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花婶拍了拍俞临颂的肩,把他往后推了推,“我们都知道你最疼小业了,但你看看现在家里都成什么样了,让小业待在这里也不好,不然你们先去我家坐坐?”
花婶指着周边墙上的血迹:“你看,家里都变成这样了,短时间也住不了,先来我家行不行?”
女人顺着花婶手指的方向将家里打量了一遍,有些犹豫,但看着三人的眼神依旧警惕。
花婶把手伸在背后摆了摆,晏眠和俞临颂十分赶眼色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保证家里只有你们,不会让其他人来的,你们放心在我家住,等我找人来给你们把家里都收拾好了你们再回来住,这样可以吗?”
晏眠和俞临颂都退到了门口,才看见女人点了头。
两人看着女人渐渐接受花婶的动作,小业也跑过去抱住女人的腿,说了自从他们来到这里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妈妈。”
花婶把门口看热闹的人都招呼回去,看见小问的时候她蹲下来揉了揉小问的脑袋:“小问,你先再去晏眠姐姐家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就算现在小问说不同意也没办法,现在家里短时间不能住,花婶要把小问母亲和小业接到自己家里住,这似乎是小问最好的选择。
“嗯。”小问也很听话,“那等房子弄好了,可以跟我说一声吗,我也想回来住。”
“好。”
晏眠他们等花婶走之后才从这里往家走,小问母亲似乎很警惕跟在他们身后的晏眠一群人,他们没办法,只能跟花婶他们拉开了些距离。
回了家里,小问神情恹恹,坐在桌前也不说话。
晏眠坐在她身边看她:“能跟我说说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有之前你跟你母亲吵架的时候说的那些,方便说说吗?”
小问抿着唇不语,似乎在犹豫到底说不说。
“只有你跟我们说了,我们才能更好的帮你,不是吗?”俞临颂也劝解道,“你知道什么就跟我们说什么就行,如果我们能帮上忙,那就交给我们,好吗?”
小问缓缓抬起眸子:“可是……妈妈说有些话不能乱说……”
“不是乱说。”俞临颂摇了摇头,“只有说出来了,我们才能辨别是不是乱说,才能辨别是非真假,不是吗,如果不说,我们怎么知道这件事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你是对的,那我们肯定会帮你跟你母亲解释清楚。”
俞临颂的话似乎动摇了小问,小问眨眨眼看着俞临颂,又垂下眸子捏自己的手:“之前我跟妈妈吵架是因为我说晚上的时候看到有人进了小业的房间,但妈妈说我是在撒谎,可是我就是看到了,我没有撒谎。”
“你看到什么人进了小业的房间?”俞临颂循循善诱。
“我没有看清,只看到了背影,是一个矮矮的人,她腿脚好像不太好,走路的时候一跛一跛的。”
“我没有听她说过话,但我直觉应该是个女。她只偷偷的进了小业房间后,又偷偷出来。”小问顿了顿,继续说,“其实她走路还有开门的声音不小,但好像只有我能听到她说话一样。”
“我……我跟妈妈说的时候她总是不相信我,她问小业,小业也摇头说不知道。”小问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的没有说谎……我真的看到有人进了小业的房间……”
俞临颂跟晏眠交换了一下眼神,晏眠让他继续问,她不会哄孩子,说要是让她去找找线索之类的她还行,要是让她哄孩子,她能直接把小孩丢门外顺带把门关上,她嫌太吵。
“之前在广场后面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妈妈好像很避讳提起这件事,是发生什么了吗?”俞临颂坐在小问旁边,把倒好水的杯子递给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才导致她总是对这件事情应激?”
“好像是吧。”小问手里握着杯子,“可能是因为每次我说看到有人进小业房间后,妈妈去小业房间的时候就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小业也会变得不太对劲。”
“具体可以说说吗?”晏眠忍不住开口问,现在这样像是在听小问说一些套话,信息太少了,“房间,还有小业,具体都是怎么不对劲的?”
“因为小业的房间妈妈每天都会帮他打扫,但妈妈之前说,她每次进小业房间的时候,都觉得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但具体怎么不一样的,她也说不清楚。”小问努力思考着,“还有小业,每一次我说我看到有人进小业房间后,小业那一天就会不爱说话,跟他说话他也只呆呆的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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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这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把小业吓到了,所以她让我以后不要再说这些。”
这么听起来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似乎小问家的事情也有迹可循,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你妈妈真的有癔症吗?”晏眠问,“或者说她会不会有时候会突然精神不正常,就像刚才在家里的时候一样。”
小问摇了摇头:“妈妈从来不会这样,也没有癔症,虽然她很讨厌我说那些话,也经常会因为我说那些话跟我吵架,但妈妈从来没像今天那样过。”
晏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先让小俞哥哥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小问重重的点了头搬着凳子就往厨房跑。
见到晏眠起身,俞临颂也跟了过去,在门口把晏眠拦下来:“你干什么去?”
“我去花婶家看看。”
“小问的母亲不是很讨厌我们吗,你怎么还去花婶家?”俞临颂不太想让晏眠一个人行动,而且正常情况下就是应该他们两个人一起行动才对,“什么事不能等吃完饭再说吗?”
外面阳光很亮,正是中午,太阳悬在天空正中央,极力缩减了人们想要躲避阳光的阴影。
晏眠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早解决完的好。”
俞临颂还想再争取一下,但晏眠摆了摆手让他给小问做饭去,总不能把小问一个人留在家里。
“那你……注意安全。”
晏眠点了头出门,花婶家离他们家很近,晏眠到了花婶家门口,还没敲门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全都是她的错,也都是你的错!”
“都是你害得我们整个村的人都要跟着受折磨!”
女人嘶吼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似乎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
花婶门前悬着的桃枝被风吹得摇晃,那飘起来的一抹红色又被晏眠精准的捕捉到了,那似乎是一截红丝带,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扯下来的一块,并不规则。
但挂在那一捆干枯的桃枝里边尤为显眼,之前花婶跟她说在门口挂桃枝可以辟邪,但也只说了挂桃枝,而且其他人家门前也只是挂了桃枝,没有见到有红色的丝带。
门内摔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晏眠伸手敲了门。
“谁啊?”打砸破裂的声音一顿,花婶的声音传出来。
“是我,花婶。”
花婶只开了一个小缝,看见门外是晏眠稍稍放下了心,但还是没有开门,通过从这道门缝跟晏眠说话:“你怎么来了?”
晏眠笑了笑:“我来看看小业他们怎么样了,小问也很担心。”
“没事,你放心好了。”花婶的语气并不像没事的样,“也跟小问说不用担心。”
说完花婶就要关门,晏眠伸手挡住堪堪要关上的门:“花婶,我还有话没说呢。”
“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行。”晏眠手上用了些力将门推开,里面地上全都是各种碗盘的碎片,还有站在这一片狼藉中的小问母亲,“我觉得还是要亲自看看才放心。”
61. 婚丧嫁娶
房间里没有看到小业,只有女人头发杂乱的站在一片狼藉中。
晏眠看都没有多看女人一眼,转头去房间里找小业。
“小业?小——”
晏眠话还没说完,女人就挡在晏眠面前。
有时候晏眠不知道该说这女人是聪明还是傻,花婶家房间不多,她起初不知道小业在哪个房间里,但现在女人一挡她就知道小业肯定就是在女人身后的房间里。
“小业在里面?”
“我不会让你带走我的小业。”女人眼圈很红,似乎哭过一样,“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小业。”
“为什么?”晏眠问,“为什么你这么在乎小业而不是小问呢?小问不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女人朝着晏眠嘶吼着,“她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
女人抓着头发拉扯,似乎小问对她的影响很大,只是听到名字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摔打东西。
“那你——”
晏眠话音未落,花婶抬手在晏眠面前挡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这件事先别说了,小业在这里很安全。”花婶站在女人旁边,“要是小问担心,你可以跟她说小业一切都好,要是你还有其他的事要说,我们就再挑个其他时间说吧。”
花婶的逐客令下的很快,但她都已经来了,空着手回去不是她的形式作风。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花婶。”既然花婶不想让她知道关于小业和女人的事,那花婶的事总能问的。
“有什么事——”
“花婶,我想知道整个向里镇有几个姓花的?”晏眠歪了歪头,似乎是单纯好奇的问,“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花芝的女孩?”
花婶的脸色在听到某几个的时候变得煞白,甚至连旁边的女人也微微抬起了头。
两人的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了问题,就算花婶不想说什么,晏眠心里也早已有了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认识这个什么花芝。”
花婶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样从容,反而让晏眠听出了一些心虚。
“是吗……”晏眠佯装不知情的模样,“那晚我遇到了一个人,她说自己叫花芝……”
“不可能!”
晏眠的话甚至都没有说完,花婶就断了她,似乎晏眠说了一件什么绝无可能的事。
“花婶,你……”
花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开口解释道:“向里镇就我一个姓花的,怎么可能会碰见其他花姓的人,肯定不可能。”
“是这样吗?”晏眠对花婶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花婶微微沉下眼神:“你怎么遇到她的?什么时候?在哪?她亲口跟你说的话吗?”
“对,昨晚,在我家,她亲口跟我说的话。”晏眠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答着。
晏眠的话在两人眼里似乎是个笑话,花婶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做梦了?就算你真的遇到她了,她也不可能跟你说话。”
晏眠勾了勾唇角,往前走了一步:“为什么不可能?”
“她的嗓子早就——”花婶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下了后面的话。
“她的嗓子早就?”晏眠重复着花婶未说完的话,“花婶,你不是说不知道吗?这是……?”
花婶自知自己失言,脸色一下比一下难看。
“花婶,我该相信你的哪句话?”
花婶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更像是被戳破心事之后的心虚,但更多的是惊讶和不解。
“你怎么知道的?”
晏眠晃了晃手指:“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晏眠看着花婶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说完,晏眠作势要走,但也只是堪堪要抬脚,她知道肯定会有人叫住她。
“等一下。”女人叫住了晏眠,“我们谈谈。”
晏眠看了一眼女人,刚才还神情疯癫的女人现在异常冷静,眸子里的沉稳跟刚才那个不管不顾把东西往地上砸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们还有得谈?”晏眠的话很明显是在针对女人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当然。”女人从花婶身后走出来,“你有我想知道的,我也有你想知道的。”
女人推开了花婶,直接跟晏眠出了门。
“那小业怎么办?你不是很在乎他吗?”
“没事。”女人看起来跟之前刚进花婶家见到的一点都不一样,她伸手理了理自己杂乱的头发,“花婶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不知道为什么,晏眠觉得女人说得有道理,虽然小业看起来木讷,但她直觉小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我怎么称呼你。”
听着晏眠的话,女人轻笑一声:“称呼啊……随便,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女人的神情不想她说的那么轻松,更像是对某种事情的释然。
“名字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吗,代号而已。”
女人说的风轻云淡,脸上也想极力表现出释然,但依旧还是显得勉强。
晏眠摇了摇头,很不赞成女人的说法:“名字不仅是代号,还是你的身份。”
女人眸子微微睁大,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她只知道她不需要名字。
“说一个吧,说一个你的身份。”
被晏眠这么一本正经的问,女人却显得局促起来,手指相互绞在一起揉搓着,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应该怎么称呼我比较合适,但以前别人都叫我温温。”
晏眠了然,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女人带头的方向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他们以前的家。
“我想那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女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你应该好好看看那里。”
晏眠疑惑的看了一眼她,但对方始终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你说你那里有我想知道的东西,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吗?”
到了门前,温温掏出钥匙开了门,里面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地上的血渍也没有人来清理,还是跟今天上午他们走的时候一样。
女人一脚踏进干涸的血迹里,转头看向晏眠:“看到这里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晏眠仔细打量着周围,上午来的时候,因为女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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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激动,他们都没有仔细看周边的情况,现在看来周边的血迹铺散的很开,出血量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出血量,最重要的是这里只有血,却没有尸体或尸体碎片。
“陈康人呢?”
温温的手指触在墙上缓缓划过:“是啊,他的尸体呢……”
晏眠眸子微颤,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想说这些都是小问干的?”
温温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缓缓抬起眸子看向晏眠:“我知道这些都跟小问没有关系,但我也必须这么做……”
“你是为了小业?”
温温叹了口气:“也不全是吧。我知道小业跟小问不一样,小业很危险。”
“那小问之前说见到有人进了小业的房间,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还把小问丢在了广场后面的桃林里?”
“其实有些事情你不能让她做得太绝对,就像小问一样,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就不该说。”温温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如果她不说我们就可以当做不知道,但她说了我们就要用其他谎言来圆她的话,她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想看着她有危险。”
晏眠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有人晚上偷偷进了小业的房间,陈康也知道,甚至我们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只不过我们都心照不宣的闭了嘴。”温温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小问会说出来。”
温温指尖被墙上的血渍染红:“其实在很早之前我们就发现晚上会有人偷偷进到小叶的房间里,直到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了,是她……”
晏眠不懂温温在打什么哑谜,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或许这件事跟花芝有关系。
“是花芝吗?”
即使在花婶家已经听过了这个名字,但现在听到温温还是忍不住一愣,继而摇了摇头:“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差不多。”
“差不多的意思是指?”
“你在花婶家能问出的那些话,就代表着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关于花芝的事情,对吗?”
晏眠笑了笑:“我的那些话只是诚意,并不是我们交换的条件。”
“我知道。”温温推开了小业房间的门,“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同样我知道的也希望你能告诉我。”
其实晏眠一直不确定温温到底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她知道的无非是花芝的那些事,但那些事温温也应该知道了才对。
小叶房间里整理得很干净,一切都井井有条,床边的玩具很新,窗台上的盆栽也长得很好,温温过去推开了窗户,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外面的广场,是一个绝佳的视野位置。
“这里是小叶的房间,也是‘他’的房间。”
不等晏眠问,温温继续说道:“其实向里镇姓花的不止花婶一个人,她还有一儿一女。”
晏眠蓦然抬起眸子:“一儿一女?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温温嗤笑一声:“你们当然不可能知道,毕竟这件事在向里镇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所有人都配合她把这个秘密瞒得好。”
“为什么?花婶是给了他们什么条件?”
“给了……”温温转头一笑,“给了让他们不做人的‘婚事’……”
62. 婚丧嫁娶
“我怎么没听说过花婶还有孩子?”
温温长舒了一口气:“都说了这是秘密,既然是秘密就不是随便其他人能知道的。”
其实温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晏眠需要从她口中听到真正的答案。
“所以你的意思是,花芝是花婶的女儿?”
温温转过头来看向晏眠:“这可不是我说的。”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温温眼里的意思晏眠都明白,她了然的点了头:“我知道。”
“来房间里的人就是他。”温温看看着窗外,语气中带着些许苦涩,“他想要我的小业……”
“谁?花芝?”
温温摇了摇头:“是另一个……”
晏眠的视线跟着温温一块转向窗外,中午艳阳高照,有几个孩子在广场上玩闹,温温看着那些嬉戏的孩子们,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我也只是希望我的孩子像这样健康平安。”
“你想让我做什么?”晏眠问,“跟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提出自己的条件了。”
窗外吹过来风,轻轻撩起了温温的头发,温温眼神里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帮帮我的孩子而已。”
温温的条件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明显她的诚意还不够。
“其实你早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温温只是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温温想装不懂,晏眠也不再拆穿她:“那我们换一个问题。”晏眠手指扶在窗台上,“你为什么要在人前装成那个样子?”
温温搭在窗台上的手指微微收紧,视线始终停留在广场上那些玩闹的小孩身上,满眼温柔。
“我是在保护他们罢了。”温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温柔已经不在了,又恢复到了那个沉稳冷静的眼神,“我在保护我的小问和小业。”
温温的话没头没尾,但莫名让晏眠想起了小问的话——温温没有癔症。
“花婶说你有癔症,但现在看起来你也不像是有癔症的模样。”
“我们都是她的棋子,都被她紧攥着命脉,被迫守护着她的秘密。”花婶皱了皱眉,“如果我没有像这样发疯似的让你们认为我有癔症,花婶也不会对小问好。”
“所以,为什么?”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到重点,“你如果不能拿出诚意,那我觉得我们不用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温温嗤笑一声:“总是我在说,你呢?我们本来说得就是彼此交换,我怎么相信你一定会帮我?”
晏眠摇摇头:“没办法证明,但你也只有相信我这一个办法了,不是吗?”
但凡温温有其他的办法,都不会找她。
“说说吧,你能拿出多少诚意,我会考虑帮你的。”温温一直都是只放出一点线,却不说清楚,晏眠也没时间再听她一点一点的说这些皮毛,“我问你答。”
“花婶有一儿一女,花芝是她的女儿,那儿子呢?”
广场上的孩子不知怎么了,一个小孩坐在地上哭,其他小孩都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直到一人站出来把他扶了起来,他们才都围了过去,一块扶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小孩走了。
“花婶的儿子早就死了。”
“怎么死的?”
“病死的。”广场上的孩子都已经走了,温温将目光移到远处的桃树林里,指了指:“看到那里了吗,他就被葬在那里。”
那片桃林她和俞临颂去过,但并没有看到有坟墓。
“他被埋在了桃林的东南角,不然花婶怎么独独说要用朝向东南的桃枝?”
这里这一片桃林,之前他们在广场那边吃席的时候倒是没注意到,直到后来花婶说了她才知道那边原来还有一片桃林。
那片桃林位置偏,也很突兀,那早已干涸无水的水沟里堆着些垃圾,斜坡上陡然的生出一片桃林,只是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葬在这里。
“所以,那片桃林长在花婶儿子坟墓上,但这又和小业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关系的。”温温叹了口气,“之前小业和小问一块出去玩,好巧不巧就去了那里,从那里回来之后,小业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跟他说话他也不说,就一直盯着你,直到后来……”
“后来其实小问说看到有人进小业的房间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甚至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听见了,也过去看了,但小业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后来我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那声音也不是一直出现的。”
“直到后来,小问说她看到有人进了小业的房间,我们才知道之前的声响都不是幻听,就是有人进了小业的房间。”温温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似乎也在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我们才知道小问是因为年龄小,有阴阳眼所以才能看到。”
晏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俞临颂之前感觉得很对,这个副本或许更适合许八月来也说不定。
“那他为什么想要占据小业的身体?”
“为了花芝。”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晏眠的预料:“这话怎么说?”
“花芝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温温看着晏眠,她知道晏眠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么一星半点,“他是花芝的弟弟,他姐姐惨死,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怎么可能不替他的姐姐报仇。”
晏眠突然想起来之前花芝棺材上的那些封条,还有花芝身上的那些伤。
“花芝下葬的时候你见了吗?”
温温点头:“花芝下葬那天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向里镇的人都去看了。”
“那花芝棺材上的那些封条和钉子都是谁弄上的?”晏眠在窗边站累了,找了个凳子坐下,“既然你们都见了,我想应该都知道花芝下葬的时候棺材是什么样的吧。”
“我们只见了下葬到时候,盖棺的时候谁都没见。”
“行,那现在呢?花芝的弟弟现在在哪?”晏眠换了个问题。
温温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晚上还会来这里吧,不过这段时间我们要在花婶家住。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下面该你说你的了。”
晏眠一手撑在桌子上,歪头看着温温,缓缓开口:“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我知道了一些关于花芝的事,而这些事情都是花芝亲口告诉我的。”
“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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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在花婶家说过——‘是花芝说的’,你们偏不相信。”
温温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花芝明明已经死了,我们全村人一块看着她下葬的。”
不可置否,温温说的确实很对,只不过……
“这件事对你们来说也没有那么稀奇,不是吗?”晏眠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面,“毕竟你们在门前挂桃枝不就是为了避免那些东西吗?”
温温猛得抬头,像是才明白了些什么似的。
晏眠晃了晃手指,一脸笃定:“信不信那些东西晚上能在向里镇横行,也是花婶暗许的。”
“不……不会吧……”
晏眠只是勾着唇角笑:“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剩下我再知道了什么就再跟你说,先回去吧,别让花婶起疑了。”
正午已经过了,现在外面的阳光也没有那么烈了。晏眠到家门口,刚拿出钥匙来准备开门,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
“我听到你回来的声音了。”俞临颂握着门把手打开门,“快进来。”
晏眠收起了刚拿出来的钥匙:“小问呢?”
“午睡了。”
晏眠一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饭菜。
“你们没吃?”
俞临颂从厨房里拿出了两副碗筷在桌子上摆好:“小问吃了,这些是我特意留出来的,你不是还没吃吗。”
晏眠捏着筷子,微微抬起眸子看着忙前忙后的俞临颂:“你吃了吗?”
“还没,等你一块。”
晏眠点头,等俞临颂把凉了的菜热好端过来,晏眠才抬起筷子:“那就一块吃吧。”
小问还在睡着,吃完饭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出了门。
俞临颂在家里做饭的时候,不经意的问小问:“花婶为什么说你妈妈有癔症啊?”
小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妈妈还好好的,最近才这样的。”
“最近是什么时候?”
“就是从我看到有人进小业房间的时候开始的。”
俞临颂一手拿着刀,一手扶着土豆切土豆:“那你知不知道去小业房间的是谁?”
小问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呢……”俞临颂放下刀,转身看向小问,“你觉得会是谁?”
小问双手托着腮,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一会:“是不是跟花婶有关啊?”
“为什么这么说?”俞临颂循循善诱,小问毕竟还是孩子,自然不会想太多,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是不是花婶曾经说过或者干过什么?”
“花婶之前的时候总来我家跟爸爸妈妈商量事情,他们不让我和小业听,也不告诉我们是什么事。”
土豆块放进油锅里发出“刺啦”的声音,俞临颂拿着锅铲不断翻动,又倒了些水,生怕炒糊了。
他的声音夹在油烟里传出来:“那花婶对你好吗?”
“好!”小问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转了一圈跑到厨房里,仰着头跟俞临颂炫耀,“因为花婶说我很像花芝姐姐小时候,还让我在她家门前挂着的桃枝上系了一条红丝带。”
“花婶说,这样就不怕找不到路了。”
63. 婚丧嫁娶
“路?”
晏眠想起来了花婶门前偶尔露出来的那一抹红色。
“那红色的丝带是什么?”
俞临颂学着晏眠的样子靠在墙上:“小问说是花婶找的花芝之前的衣服弄的。”
晏眠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你相信花婶挂桃枝是为了辟邪,但也不全是吗?”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招邪。”
俞临颂微微睁大了眼:“不是,桃枝辟邪不是花婶跟我们说的吗,现在怎么变成招邪了?”
晏眠摇了摇头:“不,桃枝是辟邪的,但丝带不是。”
她垂眸看向脚边的石头:“今晚跟花芝还有事要谈,或许听花芝说过之后,我们就能真相大白了。”
说实话,俞临颂还是不太相信花芝的话,一个不是人的“人”说出的话总是凉嗖嗖的,带这些不可信飘进耳朵里。
晏眠也早就看出俞临颂怕花芝她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不然今晚我去找花芝好了,你就在家看着小问,小问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
“不行。”俞临颂想都没想的拒绝了,“我要跟你一块去,晚上小问都睡熟了,之前也是等小问睡着之后再去的,这次怎么不行?”
晏眠看了俞临颂一眼:“不是不行……随你吧,你要是不怕就去。”
“谁怕了!”俞临颂一下从墙根站直,“我一直都没在怕的好吧!”
晏眠懒得跟他扯这些:“看你自己吧。”
晚上的时候俞临颂还是跟着晏眠去了,虽然白天嘴上说着没在怕,但一路上都躲在晏眠身后左右的看。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那三“人”。
“你们来了。”花芝看到两人过来,也没有很惊讶,她们既然在这里等了,就说明她们已经考虑好了。
“其实一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所以这次我想我们之间能沟通的事就变得更简单了,不是吗?”晏眠笑了笑,看起来十分通情达理。
花芝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同样,我希望你也能记得答应我的话。”
“这是自然。”花芝既然让他们问了,那晏眠自然也不客气,“我已经知道你跟花婶之间的关系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花芝轻轻笑了一下:“我瞒着你们,是因为她以前确实是我母亲,但早就不是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还没微微挑眉:“这话怎么说?”
“在她把我推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再是母女了。”花芝抬头看了看天上,今晚的天气很不好,以前总是明亮的月亮也被遮住了光,连星星都没有了,“她亲手杀死了我,她不配为人父母。”
花芝又苦涩的笑了笑:“你们都知道我根本不认识李媒,那你们不好奇为什么最后是我跟李媒成了婚吗?”
晏眠确实怀疑了,只不过向里镇的人好像都很避讳这件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是好奇,但我们找不到人问这件事,你肯定比我们更了解花婶,只要花婶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我相信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也都不会知道。”
花芝想了想,这确实,她确实是这样的,就像当初她让全村的人都瞒着她一样,所有人都默契的帮她守好这个秘密,只为了不让她有机会跑出去。
所以当她知道这个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秘密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但她还是太高估了花婶对她的狠心程度,她以为自己毕竟是她的女儿,再怎么说也不能亲自把自己的女儿推进深渊,但结果偏偏就是那样……
那时她们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差,她也相信母亲的话,让她在房间里躲着,她就乖乖的在房间里躲着,她甚至还担心母亲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每次在母亲来给她送饭的时候都会抓着她的手问:“外面没事吧。”
母亲会轻轻的摇摇头,把温热的饭菜递到她手里,安慰她说:“没事,不用担心。”
她相信了,但等待她的却是再次打开门时满眼的红色,她看着周边欣喜若狂的人,那些人的身影在她眼里变得扭曲,她从这些人影里找自己母亲,她找了好长时间,才在一个角落看到了母亲。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两人视线一触,对方便仓皇的错开了,花芝看着自己的母亲往后退了几步,接着离开了房间。
她想去追,但却被自己门口的那些人拦着,把她弄回房间里,不由分说的给她描眉画眼,拿着鲜红的喜服在她身上比划。
她实在被弄得烦了,推开拿着眉笔在她脸上涂涂画画的手,转身把一直在她身后拿着喜服的人也推开。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吼着这些占据自己房间的人,“出去!”
那些人只是笑笑:“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生气别生气,伤了和气多不好。”
花芝才不管什么和气不和气的,莫名其妙的一群人出现在自己家里,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说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她这个当事人倒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个大喜了。
“谁大喜?你大喜?”她没好气的指了指说话的女人,“今天你大喜你丈夫知道吗?”
“你!”女人被堵得满脸通红,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行了行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另一女人劝道。
一行人或许觉得那女人说的没错,又开始收拾起花芝来。
“走开!”花芝推开想要继续给自己化妆的女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要结婚?之前就一直在盯着我,现在又说这种话,我妈同意了吗?”
“别这么大惊小怪。”女人悠闲的揉了揉耳朵,“你母亲要是不同意,我们肯定也不会来你家里,你说对不对?”
她才不相信母亲会不经过她同意就把她嫁给一个陌生人。
“不会的,我要见我妈!”花芝还没出门就被拦在了门口,她皱着眉看着那个貌似是领头的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想见你母亲可以,别着急。”女人慢条斯理的走过来,手掌落在花芝肩上,稍稍用了些力,“但现在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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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们的,不然我们说不定会用点你不想看到的手段呢。”
花芝瞪着女人,女人只安抚性的笑了笑,招呼着其他人赶紧把新人打扮起来。
花芝被迫坐在化妆台前,胭脂水粉什么一一从她脸上掠过,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直到红盖头从她头上垂下,挡住了她的视线。
“新娘子出阁喽——”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听到了外面嘈杂又带着兴奋的声音。
“我们小媒终于有伴了……”
“多亏了她……”
两句对话陡然传入花芝的耳朵,听对话内容应该能听得出来是对方的父母。
她按照流程一步步的进行,但是始终没有见到她那所谓“另一半”出现。
花芝听着司仪的喊话,一下一下的鞠着躬,通过垂下的红盖头,她能看到前面人的腿脚,一边的桌子上坐着两个人,另一边的桌子上只坐了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因要拜堂的缘故,现在没有人抓着花芝,她一把拽下盖头,看见自己的母亲端坐在面前的位置上,眼里含着泪水,却看不出悲伤。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就这样把自己嫁给了一个陌生的人。
她余光撇向旁边,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随着花芝掀开下头的动作,周边乱成一团,甚至他还趁机看到了母亲惊讶的眼神。
她想上前去问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那些人被压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耽误了吉时谁能负责的起?”
方才坐在前面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感动的女人现在带着怒气指责周边的人。
花芝死死的盯着母亲,随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隔绝了两人之间的视线,最后一点空隙也被阻挡前,她看见母亲又往后退了一步。
花芝挣扎着,但压在她身上力气越来越大。
“到底是什么婚礼,就连新郎也不来?”
“新郎都没有的婚礼有什么意义?”
花芝换了方向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在场的人听到花芝的话皆是一怔。
“你胡说什么!”同样穿着喜庆的女人嗔怪到,“赶紧拜堂!”
纵使那些人压着花芝拜堂,花芝也梗着不动:“我都不知道跟谁结婚,拜什么堂!?”
那些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纷纷看向花芝。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花芝恶狠狠的瞪着女人,“你们不由分说的闯进我家,跟我说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根本不知道要跟谁成婚,难不成现在还强婚?”
女人视线转向了旁边:“你没告诉她?”
“告诉她又能怎么样。”熟悉的声音传进花芝耳朵里,“她的终身大事都是由我决定的,我给她做主。”
“凭什么!”花痴也明白了什么,“这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为什么要骗我?”
花她对花芝的质问置若罔闻,只是摇了摇头。
64. 婚丧嫁娶
花芝闭了闭眼,甚至这时候她还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逼婚,只是没想到,她被强迫进行完所有流程后,最后让她进入的不是属于新人的婚房,而是冷硬的棺材,旁边还有一个早已僵硬的尸体。
“你们……”花芝看着棺材里的人,离得近了她甚至能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她伸手捂着鼻子,扫视过周边的人,有些人或多或少带着些窃喜,她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母亲。
她没想到母亲会擅自把她嫁给一个陌生人,更没想到还是个死人,不只是结婚,还是冥婚。
她自嘲的笑了笑,原来瞒着她的不只是一场未知的婚姻,还有这个……
她被逼无奈,用了一个拙劣的理由把人暂时支开,她从窗户里翻出去,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她上一次躲在房间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受不了被人时时刻刻的盯着,甚至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进行,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从窗户出去后,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连母亲都这么对自己,她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也不知道自己跑出去了多远,她不敢停下。
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她想都没想就进去了,一方面这周边没有其他能躲的地方了,另一方面她现在也累了,跑也跑不动。
只是没想到她才刚进这个房子没多长时间,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嬉闹的声音,她连忙躲进旁边的柜子里。
这里的门都是很旧的木门,推开的时候会有吱嘎的声响,她听着吱嘎声,细数着进来脚步声来猜测差不多有七八个人。
“这个地方也太偏了吧,都没人来。”
“没人来不更好,省得一群人见到我们就开始吆喝。”
花芝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只缩在柜子里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声音被发现。
“你去找个东西盛一下吧。”
“好。”一人应着。
花芝听着那脚步声在房间里乱晃,渐渐向自己方向靠近。
这个柜子的门没有关紧,她透过那道缝隙能看见那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但幸好那人的目标并不在这个柜子上,手指触都没触上柜子。
“没有啊。”那人打开旁边的柜子念念叨叨。
“那旁边不还有一个吗,看看那个里面有没有。”
花芝还没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那人听了话后转变了方向,朝着花芝在的柜子伸出了手,透过那道缝隙,花芝能看见那人的手已经伸向了柜门。
花芝自暴自弃的闭了眼,已经没有任何可能能保证她不会被发现……或许从母亲后退时起,她就应该明白的。
“吱嘎。”面前的柜门被打开了,即使她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外面透过来的光。
“……你是?”
听见略带迟疑的声音,花芝缓缓睁开了眼,站在柜前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诶?”本来在门口一群不知道准备干什么的少年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少年指着她,“我知道你,你不就是花芝吗,今天不是你……”
少年的话没有说完,但今天有什么事他们都知道,不然村里的大人也不可能不让他们在镇里玩,而是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别耽误正事。
看着花芝的样子他们也猜出来事怎么回事了。
“花芝姐姐,你该去成婚的。”
花芝看着面前的少年,他们似乎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样,就像之前在房间里那样,他们的面容在眼前渐渐扭曲,花芝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话,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摇头。
她也没听到那群少年说了什么,她只隐隐的听到了一句——“你不去的话,会连累我们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连累是什么意思,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牺牲她去换取所谓的平和?
他不动,她只觉得不公平,至少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她一个人难敌这么多人,最终还是被带了回去,其中那些少年里就有小决,至于陈康,是他们把她带回去的路上遇到的同样来找花芝的。
她被人抓着站在棺材旁,经过了刚才一闹,现在没有人再相信她的话,她也没见到母亲。
身后的人把她绑了起来,放进棺材里,放在那尸体的旁边,腐臭味瞬间冲过来。
她剧烈的挣扎着,但手脚都被绑缚住,她只能徒劳的看着围在棺材边站着的那些人。
外面一阵骚动,站在棺材周边的人都往后退了退,似乎在为什么人让路。
那人渐渐步入花芝的视野,是她母亲。
嘴也被封住的花芝只能发出呜咽声。
母亲走到棺材边,俯下身来把花芝脸侧的碎发抚到耳后:“对不起,不要怪妈妈。”
她这么说着,却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泪。
“差不多到时间了。”有人提醒她。
母亲缓缓直起身,看了一眼后面用红托盘托上来的刀剪。
配冥婚大多是两个未结婚死去的男女配成一对,像这种用活人配冥婚的操作起来会更麻烦一些——
要挖掉她的眼睛,让她找不到回家的路;要割掉她的舌头,毁掉她的声带,缝上她的嘴巴,让她死后不能跟阎王诉苦;要挑断她的手筋脚筋,让她不能随意行动,最后贴上一张符纸,祈祷她能安息转世。
由母亲亲自动手的痛花芝没法形容,只在母亲撕开嘴上的胶带时,她一字一句说着她认为最狠的话。
“我们从今以后不再是母女……啊——!”
剧烈的疼痛一下一下敲击着花芝的神经,失去舌头和声带后,连喊叫都变得徒劳。
鲜血洇进红色的喜服里,很不显眼,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棺材被盖上。
接着棺材晃了晃,像是被抬了起来。
周边的音乐换了曲调,不再是高亢热闹曲子,而是舒缓的曲调,但时不时会有唢呐高昂的声音。
她在棺材里一动也不能动,手脚筋被挑断了,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似乎走了很久,棺材“嘭”一声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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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芝听不见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她只能听见模糊的说话声。
后面的事她不用再多说,晏眠他们也都知道了。
“所以,你觉得那个人……”
晏眠没有说得很明白,但花芝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确实跟花婶断绝了母女关系,她不配为人父母,但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不会那些东西,是有人指示她做的,那个人……”花芝看了看晏眠,“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带我们过去吧。”俞临颂有些迫不及待,早解决完,他们就可以早离开这个副本了,就不用见到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带你们过去可以,但是……”花芝意味很明显的扫了俞临颂一眼,“你们确定你们能承受的住?”
被这么明显的眼神打量了一番,俞临颂倒是不乐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俞临颂已经把害怕抛在了脑后,“我们之前就跟着花婶去过那个人的房子,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花芝笑了笑,看俞临颂的眼神从刚开始的好奇变成了玩味:“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这里白天跟晚上是不一样的吗?”
俞临颂被说得一愣,好像确实是这样,白天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但从太阳落山开始,这里就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小镇,而是人人不敢出门的“鬼镇”。
“你们要是去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间,不过……”花芝顿了顿,“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俞临颂最听不得这些话了,“我们当然要去,不仅要去,还要活着回来,你说是不是,晏眠?”
俞临颂揪了揪晏眠的衣袖:“你说!”
晏眠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先等等,既然晚上才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那只要晚上就行,不一定非要今晚,对吧?”
花芝点点头:“这是自然。”
“我知道了。”晏眠了然,“那明晚能麻烦你们带我们过去吗?”
“你需要准备?”
“介意多带几个人吗?”
花芝摆了摆手:“随意。”
今晚的天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就连天光都有些姗姗来迟。
“今晚就先这样吧。”花芝似乎也有些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晏眠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就先跟俞临颂就回去了。
将近一晚没睡,第二天晏眠醒来的时候,俞临颂和小问都没在家,她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个人影,她出去的时候好巧不巧看到温温和小业在站在花婶家门口。
“你们看见俞临颂和小问了吗?”
小业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温温缓缓转动着脑袋看向了对面的那条路,晏眠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只看见了杨哥和他的小跟班。
本来他们就约好在广场见面的,现在倒是巧了。
杨哥也看见了晏眠,破天荒的朝晏眠走过来。
“你也来看吗?”
晏眠不解:“看什么?”
“姜万的父母。”
65. 婚丧嫁娶
“姜万的父母死了。”
晏眠心里已经有了底,之前花芝就说要杀姜万的父母,看来昨晚他们回去之后她还去行动了。
晏眠点了头:“既然在这里碰到了,我们有什么事就直接在这里说一下吧。”
她看了看那条路,虽然当时她跟俞临颂并没有进姜万家里,但去姜万家的路她还是知道的。
姜万父母的死状已经不需要再去看了,毕竟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感觉就没有要看的必要了。
“走吧。先去我家。”
杨哥没拒绝,点了点头。
晏眠在前面走,杨哥和小跟班跟在后面。
“杨哥,我们真要跟她合作?”
“现在她知道的线索比我们多,我们要是想出副本,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但我们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杨哥盯着走在前面的身影:“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真的,也算是成功出了副本,要是假的,到时候我们再杀了她也不迟。”他顿了顿,继续道,“毕竟伤害副本的NPC要受惩罚,伤害玩家可不需要。”
“有道理,不愧是杨哥!”
到了家,晏眠十分贴心的给两个人倒了水。
杨哥盯着面前的杯子:“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找我们?”
晏眠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微微弯起唇角:“你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都知道。”
“至于为什么找你们……”晏眠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着,“我说是缘分,你们信吗?”
杨哥微微抬起眸子:“别开玩笑了。”
晏眠敛起笑:“好,那我们来说说正事。”
“具体的事情太多了,我相信你们应该也不是很想知道。”晏眠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现在这个情况,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出副本,我有一个猜想——会不会让这个村子变得‘正常’了,一切也就都结束了。”
小跟班听得云里雾里的:“你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清楚,我怎么听不懂。”
杨哥犹豫了一瞬,应了晏眠的话:“需要我们做什么?”
“今晚我们有个计划,想让你们跟我们一起去。”晏眠手腕搭在桌子上,往后靠着椅子上,“不过我要提前说一声,这个次很危险,有去无回也是很有可能的,我希望我们能一起,但如果你们拒绝,我也理解。”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小跟班“噌”一声站起来,“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杨哥,这件事我们去!”
杨哥瞪了小跟班一眼,小跟班接着恹恹的坐下了。
“什么时候?”
晏眠把时间地点跟两人说了,刚说完,俞临颂就带着小问回来了。
看到桌前这诡异的一幕,俞临颂心里五味俱杂。
“你们来干什么?”俞临颂把小问放下,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桌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跟你说话呢,你来干什么?”
“是她让我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会来?。”杨哥看俞临颂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善,每次见面,两人总是互相看不顺眼。
“今晚的事要带着他们一起。”晏眠长话短说。
“为什么?”俞临颂明显对晏眠的这个提议不满,“你昨晚说的其他人就是他们?”
“是。”晏眠站起身来,“我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不过你要是不想的话这次也可以不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俞临颂的话还没说完,晏眠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或者你有什么其他想法,可以单独行动,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我都跟你说过,我知道的你也都知道。”
“不是,晏眠……我没有这个意思。”
晏眠没等俞临颂说完,就推开门出去了。
“你去哪?”
俞临颂追了出去,他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杨哥这个人而已,就像当时他第一次见到许八月时一样。
但杨哥和许八月不一样,这个杨哥明显不是什么好人,要证据的话俞临颂没有,非要说的话,也只能说是他的直觉了。
“我去花婶家看看小业他们。”
俞临颂也不是真想阻止晏眠去干什么,干什么都好,只要让他一块,干什么都行。
“我也一块去。”
杨哥和小跟班看情况不对,早早就溜了。
“小问还在,我不会去太长时间的。”
她从晏眠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波澜,好像她真的不在意自己一般……
他知道这是在副本里,也知道晏眠这样的安排是对的,他是情绪用事,但他只是担心晏眠而已……
看着晏眠走远的身影,俞临颂眼前渐渐模糊,视野范围内泛起了点点黑色,从边缘开始蔓延,逐渐侵占他的整个视野。
“你有点太多事了。”
脑海里骤然响起的声音让俞临颂瞬间清醒,他看了看周围,晏眠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
心脏不安的跳动着,濒临窒息的感觉一度袭来,他不知道刚刚说话的是谁,或许是他自己……但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俞临颂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但他又确确实实听到了声音。
“小俞哥哥……”小问见俞临颂一直站在门口,出来拉了拉俞临颂的手,“你怎么了?”
“小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问摇了摇头:“是什么声音啊?”
俞临颂也不好说是什么声音。
“小俞哥哥……”小问晃了晃俞临颂的手,“你怎么了?”
“没……没事。”俞临颂缓过神来,安抚性的笑了笑,“先回去吧。”
晏眠确实没去多长时间就回来了,晏眠回来的时候俞临颂正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正好,快过来吃吧。”
晏眠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去厨房帮忙拿了碗筷。
饭桌上一片死寂,俞临颂忍不住开口:“小业他们在花婶家还好吗?”
“嗯,挺好的。”
俞临颂已经做好了晏眠不会回答的准备了,但没想到晏眠却真的跟他说话了。
俞临颂心里一喜,殷勤的给晏眠夹菜:“多吃一点,今晚做的很好吃。”
饭桌上小问也在,不好说什么正事,他就只顾着给晏眠夹菜,幸好晏眠还跟他说话,只要没有不理他,没有不要他,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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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等小问睡了他们才出去,刚走没两步就看到了在岔路口等着的杨哥和小跟班。
“嗨!”
小跟班十分不知趣的跟俞临颂打了招呼,俞临颂理都没理他。
“我们现在去哪?”
晏眠抬手指了指:“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到了向里镇的墓园,到了你就知道了。”
杨哥看着那条黑乎乎的路,最近这几天天气都不太好,晚上的月亮也没有以前那么亮了,有时候甚至连月亮都没有,就像今晚一样。
“走吧。”
晏眠在前面带路,杨哥刚想跟上去,却被俞临颂快了一步,把他跟晏眠隔开。
杨哥轻笑一声:“有些人的腿就是快。”
这么明显的话俞临颂不可能听不出来,但他只轻哼一声,没说什么。
杨哥倒是挺惊讶,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俞临颂对他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也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杨哥,他是不是今天下午磕到脑子了?”小跟班也发现了俞临颂的不对劲。
“你脑子才有病,还不去不去了?”俞临颂停下脚步,却没转身,“不去的话你们可以回去了。”
“诶,你这话什么意思,都到这里了,又叫我们回去?”
“你……”俞临颂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前面的晏眠缓缓转过身来,他张开的嘴瞬间闭了回去。
“快走吧,花芝该等着我们了。”俞临颂假情假意的说了两句,又往前紧走了两步,跟在晏眠后面,一脸讨好,“我们解决完那个人,是不是就可以出副本了?”
“不一定,现在除了这件事,还有些小事情没解决。”
“还有什么事?”
晏眠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跟我说说吧,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晏眠微微转头,看着跟在自己旁边的俞临颂:“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正常。”
俞临颂往后看了看,确定杨哥和他的小跟班听不见,他才凑到晏眠耳边,压低声音说:“白天的时候,在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晏眠脚下一顿,狐疑的看向俞临颂。
难不成是俞临颂也有了系统……
“什么声音?”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说什么‘你太多事了’。”
晏眠的眼神从刚才的狐疑变成了无语。
“我说真的!”俞临颂看着晏眠一脸的不相信更急了,“我真的听见了!”
“就算你听见了,然后呢?”晏眠问,“还说了什么?”
俞临颂一怔:“没……没说什么了,就说了这一句……”
那声音突然出现,没头没脑说了这句话,然后就消失了,其实现在想想,或许不是他听到的,而是幻听呢……
但是他记得当时确实很清晰的在他脑海里响起来……
“行了,这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完。”
俞临颂抓住晏眠准备转身的衣袖:“我总觉得杨哥他们有问题。”
晏眠的眸子暗了暗,轻笑一声:“嗯,我知道。”
“我知道他们有问题。”
66. 婚丧嫁娶
“你知道那你怎么还……”
晏眠食指抵在唇上:“不让他们来,他们怎么露出马脚?”
俞临颂低头笑了笑,果然……还是他认识的晏眠……
到了墓地,花芝和小苏、阿树她们早就在等着了。
俞临颂从来没有哪次比这次来墓地心情还好,甚至看花芝她们都顺眼了不少。
“晚上好啊!”俞临颂跟她们打了招呼,似乎心情十分不错。
花芝抬头看了看天上,小苏和阿树也跟着抬头看。
“你们看什么?”俞临颂也好奇的抬头看了看,除了一片黑压压的云,什么也没看见。
“我在看今天的月亮是从哪边升起的。”
“为什么要看这个?”
花芝收回视线,转到俞临颂脸上:“因为你今天很奇怪。”
以前俞临颂见到她们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跟她们打了招呼,她们得看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能让俞临颂见到她们还能这么高兴。
“怎么奇怪了?”俞临颂一边装傻,一边暗示她们看后面的那两人。
“那是谁?”花芝看着在后面不敢向前的两人。
俞临颂自然也看见了,往花芝那边走了两步,这大概是从他进这个副本,除了之前被阿树吓到的那次,这次就是他离她们最近的一次了。
“就是晏眠想要带来一块去的人啊。”俞临颂嗤笑一声,“瞧瞧他们那个样,怕成这个样还来,真没点自知之明。”
花芝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道俞临颂是在说那两个人,还是在说他自己。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晏眠问。
“现在吧。先等一下。”
花芝不知道跟小苏和阿树嘱咐了什么,过了一会才回来,说来也奇怪,之前小苏和阿树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的,现在她们都能看到,也能听到了,甚至连花芝也恢复了大半。
“走吧。”
花芝在前面带路,俞临颂跟在花芝后面,心情颇好。
杨哥跟上来,跟晏眠说话:“她们是谁?”
“她们啊……”晏眠买着关子,“你猜猜呢?”
杨哥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小决、陈康还有姜万父母的死状他都看了,现在跟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在一块,甚至还不知道她要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他不可能不担心。
“你怎么保证她可靠?”
“那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晏眠的话很对,现在没有根本没有其他线索,再加上向里镇的规矩又多,问其他人也都是一脸不愿提及的模样。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晏眠摇了摇头:“还不知道,现在花芝只把我们带过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全都是未知,不过去了就知道了。”
这条路晏眠和俞临颂都走过,之前跟着花婶来过,只不过晚上来这里倒是第一次。
或许真的跟花芝说的一样,这里看起来确实跟之前他们跟花婶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晏眠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变得很奇怪了,感觉比之前的时候更荒凉,也更阴暗了。
“到了。”
晏眠随着花芝的声音看向那栋矮小的房子,甚至就连墙头看起来都比之前的时候矮了一些。
“我们怎么进去?”杨哥看了看墙头,不高,也能翻过去,“避免打草惊蛇的话……”
“吱嘎!”
杨哥的话还没说完,花芝就已经推开了门,夜晚的向里镇真真就是她们的地盘。
花芝看了眼身后的几人,把门打开:“进来吧。”
俞临颂率先探进头去看了一圈:“这样真的不会惊到里面的人吗?”
“这你怕什么。”花芝一手推着门,一手用石头把门挡好,“不是有你们吗?”
俞临颂:“……”
“不是。”俞临颂后退了几步,退出了门,“不是你保护我们吗?”
“谁说我保护你们了。”花芝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让他误解了,“我只是说带你们过来,再说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要做好有去无回的打算。”
“你!”
花芝拜了拜手:“我都告诉过你们的,怎么还记不住。”
“没事。”晏眠向前一步,走到花芝身边,“你不用管他,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花芝笑了笑:“你不是说你们来过这里吗,怎么还问这种话。”
“我们那时候是白天来的,你不是说白天跟晚上不一样吗?”俞临颂虽躲在晏眠身后,但还是气势汹汹的反驳着花芝的话,“再说了,我们当时也不是从门口进的,我们是从后面的院子里翻进来的。”
俞临颂一说,晏眠就想起来当时他们进来这个房子的时候……
她转头去看那间房屋,这里没有光亮,那房间从这里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但那窗子上好像贴着什么。
晏眠刚想靠近,手上就被拽了一下,她顺着被抓住的手腕往上看,俞临颂皱着眉:“你去干什么,危险。”
“我知道。”俞临颂怔了怔,罕见的没挣开俞临颂的手,“松开,我过去看看,不然你过去看?”
她知道俞临颂胆小,自然不敢过去,她也只是说说,但没想到这次俞临颂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说了句好。
她看着俞临颂小心翼翼的往前挪着,越走近了,他的脚步反倒是变得越轻快了。
“这是什么?”
看着俞临颂没什么事,晏眠也过去了,俞临颂正伸手往窗户上去拿什么。
“你在干什么?”
晏眠的声音把俞临颂吓了一跳,伸出的手也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什……什么?”
晏眠看着窗户上贴着一个喜字,很突兀,至少上次他们跟着花婶来的时候还没见到窗户上有这种东西。
“这种破地方竟然还有人结婚,那人得多想不开——”
“小心!”
俞临颂话还没说完,就被晏眠拎着领子后撤了几步,一个绣球重重的砸在他们面前,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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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眠抬眼看向那窗户,窗户已经被那个绣球砸破了,破碎的窗纸再加上零散着耷拉下来的木条,但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有人?”杨哥也靠了过来。
“或许不一定是人呢……”花芝倚在门上一脸事不关己,“是其他的也说不定啊。”
“你说什么胡话呢!”小跟班腿都在抖,还佯装硬气的拍了拍自己颤巍巍的胳膊,“这是世界上哪来的什么鬼,不过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没事,我们会保护你的。”
小跟班的话说得底气不足,但花芝也没揭穿他,只跟着一块笑了笑。
今天的云很厚,但也不是没有月亮,上面的云被风吹散了后,隐在后面的月亮才显露出来,撒下的月光隐隐照彻了下面人的影子。
小跟班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又抬眼看了一眼花芝,视线扫了一下就收了回来。
接着,他刚收回来的视线又猛然转了回去:“你……”
花芝笑了笑,这段时间她因报了仇,怨气少了不少,再加上有李媒的身体做养料,现在这幅身体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只不过那些伤害比较大还是恢复得不好,就像眼睛。
不过也亏得现在天比较黑,除非离得近了,不然也不一定能看清她的脸。
很显然这次的月光正好照在了花芝脸上。
“你……你怎么没有眼睛!”小跟班惊呼着,又僵硬的低下头看了看地上,他们都有影子,只有倚在门上的花芝脚下空空如也。
“你也没有影子?”小跟班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里好,“你……你是……”
花芝笑着从倚着的门上起来,笑眯眯的靠近小跟班:“你猜对了……需要奖励吗?”
小跟班两股战战,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估计他早就跑路了。
“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花芝安抚似的拍了小跟班的头,“这世界上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好了花芝,别吓他了。”
听了晏眠的话,花芝面带微笑的放过了小跟班。
“需要我帮忙吗?”花芝绕道前面,看着地上被砸出来的坑,“这么暴力可不行,不然谁敢接你绣球。”
窗户处什么都看不见,尽管已经有了月光,但里面还是太黑。
“别藏了,都这么多年了,还藏。”
随着花芝声音落下,里面穿出来一阵“咔咔”声,接着窗户破裂,整个都朝他们飞过来。
晏眠抽出自己的刀,拉着俞临颂的衣领躲了一下,又把俞临颂丢下:“你先在这躲一下。”
“诶等等!”
俞临颂还没来得及抓住,晏眠就已经丢开他离开了。
那人渐渐从窗户里出来,月光撒下,将院子里的一切都照亮,等那人出来,晏眠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人形的纸扎人。
穿着红袍,丹凤眼、柳叶眉,脸上化着浓妆的纸扎人从窗户出来,晏眠心里没由来的一沉,这个纸扎人跟长寿村里寿老用来给人换寿的纸扎人很像。
“花芝,好久不见。”
67. 婚丧嫁娶
花芝轻笑道:“是啊,好久不见。”
那人出来他们才彻底看清了她的模样,跟之前跟着花婶来时见到的老婆婆不一样了,仔细看的话跟长寿村里寿老弄得纸扎人也不一样。
这个纸人明显比寿老做的那个更灵活,甚至不需要任何符纸就能自己移动,还能说话,有自己的思想。
“没想到你还能出来,我还以为那张符纸就把你困住了。”
花芝嗤笑一声,倒是没怎么生气,只是语气不善:“就你那几张破符纸,还真以为能困住我了。”
“那几张符纸确实没什么用,但能困你这么多年,也不错了。”
看着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了。
“你们……认识?”俞临颂缩在晏眠身后,嘴倒是没闲着。
那纸人悠悠的将视线转过来,看着面前的一群人,伸手指了指最前面的晏眠:“这个人我见过。”
那人猛的凑上来,晏眠推了一把自己身后的俞临颂,自己没来得及躲,被那人抓住了下巴,那人捏着晏眠的脸左右瞧了瞧,她的手是用玉米秸秆做的,做工颇为粗糙的手刺得晏眠的脸上有些疼。
“长得倒是不错。”那人啧啧道,“挺适合配婚的。”
“你说什么呢!”俞临颂不知怎么一下冲上来拉着晏眠往后退,“好好的人跟死人配什么婚,嫌活的不够长吗?你们这里的风俗习惯也确实该整治整治了!”
那人啧啧两声:“瞧瞧,火气这么旺做什么,不然你也去配?”
“这种东西都是脑子有病的才配……”
俞临颂闪身上前,一瞬白光闪过,晏眠甚至没看清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她抬手一摸,腰上的刀被俞临颂抽走了。
“俞临颂!”
但晏眠的声音还是晚了一瞬,刀面上泛着寒光向前刺去,那人闪身一躲,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俞临颂的攻击。
“你的动作……”那人眯着眼睛,本来的丹凤眼现在看起来像是一条线,“……还是太慢了。”
尽管俞临颂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他随着惯性倾倒的一霎,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那人一击。
不过那人并没有用全力,俞临颂也只是踉跄了两步摔在了地上。
“看看,年轻人就是这么莽撞。”
俞临颂从地上起来,脸色不善的盯着那人。
“今天花芝带我们过来自然不是来跟你叙旧的,不莽撞的话我们怎么进入正题。”
那人只是轻笑一声,说是笑也不准确,更像是发出“咔咔”的声音,视线转向了花芝:“你不原谅的不该是我,应该是你母亲。”
一说到母亲,花芝垂在身侧的手不可控制的攥紧:“我当然知道,但没有你在从中作梗,向里镇的风气也不会是这样。”
“自己狠不下心来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就拉帮结派的找这么些人来对付我?”那人似乎对他们的威胁不以为意,“花芝,你还是这么没有脑子?”
趁着那人跟花芝说话,俞临颂抹了一把脸上的沾到的灰,刀在手上挽了一圈,还没开始动,从窗户里伸出的一段红绫将俞临颂紧紧缠住,就连手里的刀也被一圈一圈的包裹住。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似乎对晏眠很感兴趣:“考虑考虑,怎么样?”
晏眠看了一眼被裹成蛹的俞临颂,她现在也是手无寸铁,虽然不知道杨哥和他那小跟班还有没有什么武器,但他们还是不怎么可信的,临阵脱逃的事情说不定也能做得出来,而且花芝似乎也跟这人认识,听她们之间的对话,也不能确定花芝的绝对立场了。
这人看起来不好对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不要跟她起争执。
晏眠笑了笑:“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跟我一样,如何?”
晏眠略带掀起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跟你一样?但我不想变成纸扎人。”
晏眠说得直白,那人也没恼,伸出玉米秸秆的手指晃了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还是请你直说。”
“跟我一样,掌握整个向里镇,不好吗?”
晏眠佯装思考了一下,有些犹豫:“你这么说确实不错,但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似乎也认真想了想,招招手让晏眠跟她进屋。
“晏眠,别——”
俞临颂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伸出的红绫把嘴堵上了,晏眠看了一眼俞临颂,跟着那人进了屋。
这人既然对她有感兴趣,就应该不会轻易对她不利,既然这样那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和直觉。
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或许里面没有灯看不清东西。
“难不成你要跟我说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还要避着人。”
“自然。”那人毫不避讳,转身去找了什么东西.
"那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别耽误彼此时间了。"
那人手里拿了什么东西递到晏眠面前,晏眠凑近了看才发现是是一条红色的绸带。
“这是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应该也看到过花婶门前系着这样的红绸带吧。”
这她确实见过,不过俞临颂听小问说那个红绸带是花婶用花芝的衣服弄成的,为的是给花芝引路。
“这有什么用?”
“这是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那人把红绸带塞到晏眠手里,“既然你是跟花芝来的,那你应该也知道白天的时候我不会出现,也知道向里镇活人冥婚时候的流程。”
这些晏眠自然都知道,不然她也不会顾忌这么多了。
“一般来说,冥婚的这些流程都是花婶来做,你要是考虑好了,到时候你拿着这个红绸带,花婶就不会对你动手。”
“真的?”晏眠半信半疑,毕竟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
“自然。”见晏眠还是犹豫,那人耸耸肩继续道,“我不会逼你的,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不知道花芝怎么跟你说的我,但我真的对你们不是很感兴趣,当然你除外。”那人用手指了指晏眠。
晏眠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抓着自己不过,不过这倒也方便了她再去找什么其他线索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很危险,很可能是有去无回。”
那人笑了笑:“她总是那么说我,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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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我很好相处的。”
这句话晏眠觉得没什么可信度,毕竟现在俞临颂还被这人的红绫绑在外面。
“需要我做什么?”
“也不用做什么,你只需要待在这,剩下的人回去把这个给花婶就行了。”那人又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红纸,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写了什么,只能透过纸背看到洇出来金箔色。
晏眠接了过来:“好。”
她从房间里出来,那人跟在她身后,随意的挥了挥手,那些缠着俞临颂的红绫瞬间消失,他还没活动活动缚痛的手腕,就一下到了晏眠跟前,把晏眠前前后后打量了个遍,确保晏眠确实没受什么伤:“没事吧?”
晏眠摇了摇头,把刚才那人给她的纸给俞临颂:“我没事,你明早把这张纸给花婶。”
“这是什么?”
俞临颂接过来就要打开,被晏眠抬手压了下来:“别打开,明天给花婶再看。”
俞临颂十分听话的把手里的纸塞进口袋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晏眠的话:“那你呢?”
“我在这里还有些事。”
“什么事?”
晏眠没答,伸手把俞临颂手里的刀拿回来:“你只需要明天把东西给花婶送过去就行,其他的事都不用管。”
“那你呢?”俞临颂皱着眉,握住晏眠拿着刀往回收的手腕,“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我们一起吗?”
“你这么说就真的事太遗憾了。”那人随意缠了缠自己胳膊上的红绫,指着晏眠,“我现在除了她,你们其余的人我谁都不想看见。”
“你以为你是谁——”
晏眠挣开了被俞临颂握住的手腕:“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晏眠往后退了一步,跟那人站在一起。
“晏眠!”
俞临颂还没上前,就被杨哥拦住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滚开!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之间的事用得着你插手?”
“行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花芝抬头看看了天上,月亮西移,已经过了一晚上最黑暗的时候了,“天都快亮了,先回去吧。”
“你……”
“俞临颂。”晏眠叫了一声俞临颂的名字,眸子沉了沉,“回去。”
“可……”
晏眠跟着那人重新回了房间,房门关上,就连先前已经坏掉的窗户现在都已经恢复如初了。
“行了兄弟。”小跟班拍了拍俞临颂的肩,“先回去吧,她既然要留下来,就肯定有自己的计划。你跟她接触时间不少了吧,你对她应该了解才对啊。”
他们一行人准备回去,俞临颂精神萎|靡的走在最后,小跟班因害怕花芝也跟着走在了后面,善心大发的安慰起俞临颂来。
“不要难过了,说不定那张纸上是出副本的关键呢。”
俞临颂脚下一顿,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啊,就说说……”
“就算这张纸上是出副本的关键,那也是晏眠的,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但他知道这张纸上肯定不是他口中“出副本的关键”,他了解晏眠……
68. 婚丧嫁娶
第二天一早,俞临颂就去敲了花婶家的门,开门的是温温。
“你来干什么?”
俞临颂没搭理她,推开门就往里走:“我找花婶。”
花婶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了?”
俞临颂把捻了一晚上的纸递给她:“这是晏眠让我给你的,准确来说,是那个人。”
花婶狐疑的接过俞临颂递过来的纸打开,红色的纸最上面用金箔粉写着两个大字“请柬”。
看见这两个字俞临颂就已经有了预感。
花神快速扫了一下下面的小字,又重新将纸叠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俞临颂自然不可能听花婶的话回去,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晏眠。
“花婶,你跟我说实话,这是不是冥婚的请柬?”
花婶沉默着没答,但在俞临颂看来,就已经是默认了。
不是说他不相信晏眠,但这件事太冒险了,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跟谁的冥婚?”
花婶摇了摇头,她还不确定,还需要再去看看:“大概率是另一个村里的人。”
“什么时候?”俞临颂又问。
“今晚。”
这件事太突然,他还没有任何准备,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帮晏眠。
俞临颂出了花婶家的门,外面的阳光很刺眼,他抬手挡了挡。
花婶也要开始准备这件事,让他先回去等着,但他根本静不下心来等着。
他漫无目的的走,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站在小问家门口。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花婶说会请人来帮忙打扫,这间房子几乎就没有锁过门。
他推开门进去,里面被打扫的很干净,只是浓郁的血腥味一时半会散不了。
“小俞哥哥。”
俞临颂转头朝门口看去,小业站在门口。
“你……”
“小俞哥哥,我有话跟你说。”小业从门口进来,眼睛一眨不眨,盯得俞临颂很不舒服。
“你不是在花婶家吗?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妈妈知道吗?”
小业不答,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小俞哥哥,你是不是在担心晏眠姐姐?”
俞临颂微微眯着眼睛,他很清楚的记得,刚才在花婶家说这件事的时候,小业并没有在场。
“你怎么知道?”
小业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小俞哥哥,我知道怎么帮晏眠姐姐,你想不想知道?。”
俞临颂再迟钝,也发觉到了小业的不对劲。
“你是谁?”
“晏眠姐姐没有告诉你吗?”小业懵懂的问,“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小业越过俞临颂,进了房间里面,在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柄木剑。
“这个给你。”小业把木剑给俞临颂,“这是桃木剑,可以辟邪,比那些桃枝好用多了,我想你应该需要。”
俞临颂半信半疑的接过来:“你确定这个有用?”
“试试又没什么。”
俞临颂接过来在手上试了试,这柄桃木剑比晏眠的刀还要再重一点。
话说,他还不知道晏眠那把刀是怎么来的……
小业看着桃木剑在俞临颂手上灵活的动作着:“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但……”俞临颂握住剑柄往前一指,剑尖正好指着小业,“你拿这桃木剑都没事,我怎么确定这桃木剑会对别人有用?”
小业轻笑一声:“看来猜错了,晏眠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与其关心这个,你倒不如想想是谁跟晏眠说的。”
“这我当然知道。”小业往后一步靠在窗台上,“她是跟晏眠求救,而我这是在邀请你来合作啊。”
俞临颂垂眸看了看手里的桃木剑,上面的还能看得见桃木本来的纹路,想来打磨的也没有很细致。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答应你?”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条件。”
俞临颂微微抬起眸子:“是吗?那我想让晏眠现在回来,你能做到吗?”
小业盯着俞临颂看了一会,忽而一笑:“你这么在意她做什么?”
“你做不到又怎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再说了——”俞临颂收回了指着小业的桃木剑,“你怎么有自信觉得我会背叛晏眠跟你一起呢?”
小业不以为意:“我很好奇,你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或者说,她能给你什么?”
俞临颂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这不需要你操心。”
小业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俞临颂眼神不善的瞥了他一眼,小业立刻举起双手示弱:“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桃木剑我就笑纳了。”俞临颂不想在跟他多说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待着,要是让我发现你跟那人有关系,下次指着你的就不是桃木剑了。”
“有什么关系,桃木剑都伤不了我,你还指望拿什么伤我?”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俞临颂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问不知道是不是也预感到了什么,见到俞临颂回来也没多问什么,只抬头看了俞临颂一眼,又默默的低了下头。
“小问。”俞临颂想了很多,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让小问自己待在这里不安全,“我有点事,这几天可能不在家,你看看是去花婶家住段时间还是……”
小问摇了摇头:“妈妈和小业在花婶家,我去小语姐姐家可以吗?”
“小语姐姐?”俞临颂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名,“苏语吗?”
小问点点头:“苏语姐姐之前很喜欢我的,苏阿姨也很喜欢我。”
俞临颂也顾不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只想让小问找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待着。
“好,我送你过去。”
送完小问回来,俞临颂拿好小业给的桃木剑,还有之前是小手电准备提前去找墓地那边,没想到没走几步就看到杨哥他们也往墓地那边走。
“你过去干什么?”
如果说之前晏眠在的时候俞临颂对杨哥是看不顺眼,那现在晏眠不在了,他对杨哥已经从看不顺眼到了厌恶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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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需你去,不许我们去?”小跟班一如既往的护着杨哥。
“这件事本来就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凑什么热闹。”
“诶,你这话说的……”
小跟班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哥一手拦住了。
“今天是你不让我们一起去花婶家的,本来这件事就是晏眠带着我们一起过去的,就算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应该一起。”
杨哥的话说得好听,但其实俞临颂知道,他们想过去不过是为了找出副本的线索罢了,晏眠到底怎么样,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你们在我这里根本没有可信度。”时间不早了,俞临颂转身就走,“最好别让我抓住你们有什么别的动作,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杨哥看着前面俞临颂的身影,觉得有些奇怪,晏眠在与不在,俞临颂的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晏眠在时他顶多是看俞临颂不太顺眼,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弄得不愉快导致的,但现在晏眠不在了,俞临颂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刺,戒备着所有人,尤其是想要靠近晏眠的人。
他不知道晏眠知不知道俞临颂人前人后有这么大的变化,但至少他知道晏眠对俞临颂来说很不一样,要是能拿捏住晏眠……
“杨哥,我们还去吗?”
听着小跟班的话,杨哥收回视线:“去,为什么不去,走吧。”
等夜色渐浓,房间里都亮起来红烛,暖色的光并不能把房间里照亮,晏眠做坐在镜子前,梳妆台左右两边各点了两支蜡烛,不甚清晰的将晏眠映在镜子上。
晏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合时宜的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她都快要忘记自己的模样了。
桌边放着一个请柬,是白天的时候花婶送过来的,说是对方的。
这个请柬晏眠看了,里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和另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剩下的都是一些什么喜结连理之类的套话。
“我就知道你很适合。”那人拿着一支蜡烛推门进来,拿起桌上的梳子给晏眠梳头,“怎么样,这个人可是花婶特意找的,阳气足,也够做养料。”
晏眠抬起眸子通过镜子跟身后的那人对视:“挺好的。”
那人笑了笑,又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给晏眠打,晏眠扫了一眼那不知道什么陈年老古董的胭脂,闭了眼没拒绝。
外面有人敲响门:“阿妈,时间快到了。”
外面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这人的自然,就连说话都带着明显的“咔咔”声。
“知道了。”那人最后给晏眠盖上红盖头,伸手扶住晏眠,“走吧,去看看新世界。”
晏眠的视线只能看到自己脚下一点,她被扶着上了花轿,那人给她的红绫她缠在了手腕上。
这一天的时间,她也差不多了解清楚了向里镇冥婚的具体流程。
每次的冥婚都是花婶“撮合”的,如果像姜万和苏语那样,两人都去世了,那相对来说好办多了,但像花芝这样的,包括现在的晏眠,就需要花婶亲自到墓地执行那些带着血的流程。
她听见花婶喊了一句什么,轿子摇摇晃晃的起来,周遭的音乐也吵起来。
69. 婚丧嫁娶
准确来说,这次的冥婚是从向里镇到另一个镇上,但具体是到哪个镇花婶没有跟俞临颂说,他们也都不知道,但出向里镇就势必要经过这个墓地,在这墓地等着接亲队伍过来是他们想到的比较好的办法。
他们到的时候,花芝他们早已经在墓地了。
“你们还在这?”俞临颂看着花芝她们,按说一到晚上,她们也都是要去找仇人报仇去才对,“你们不会也是因为晏眠的这个冥婚才在这里的吧?”
花芝摇了摇头:“你想多了,这么多年我恢好不容易才恢复自己的意识,自然要亲眼看看现在花婶是怎么办冥婚的。”
俞临颂没再搭理花芝,把身上的桃木剑拿了下来,花芝看见了剑柄上细小的纹路,问:“这个东西你哪来的?”
俞临颂扫了一眼手下的桃木剑,又将视线移到花芝脸上:“这是小业给的。”
见花芝还一脸疑惑,他又补充道:“你可能不知道小业是谁,就是你前段时间杀的陈康的小儿子,或者说另一个你更熟悉的身份——你弟弟。”
花芝果真如俞临颂所想的那样怔住了,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怎么了,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俞临颂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剑,“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但至少我能确定他就是你弟弟。”
看着花芝一言不发,俞临颂心里莫名觉得轻松了些:“具体什么事你应该也都知道,还这么惊讶做什么,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俞临颂说的不错,她确实知道,在她去杀陈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时候她正好看到要进小业房间的花离。
她知道了花离的事,也知道了花离借着小业的身体短暂活着的事,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见到自己的弟弟。
“他给你这个做什么?”
“他想跟我合作。”
“那你……”
“我没同意。”
远处隐隐传过来了熟悉的音乐声音,跟他们第一次到这里时晚上听见的那个一模一样。
红色的灯光也从黑夜里隐出来,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俞临颂握紧了手里的剑柄。
离得近了俞临颂才发现,原来这一行人中,除了花婶,其余的都是跟那人差不多的纸人,就连旁边队伍里的吹鼓手也不例外。
“他……他们来了……”小跟班说了句废话。
他们并没有找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甚至俞临颂手上的桃木剑也明晃晃的露着。
花婶也早就看到了他们,她跟当时苏语和姜万冥婚第二天早上去叫俞临颂他们时一样的打扮——化着喜庆的妆,穿着暗红色的衣裙,头上都别着一朵红花,就算不知道,光看花婶的打扮也能猜出一二。
等靠近了,俞临颂一直躁动的心却异常平缓了下来。
锣鼓声震耳欲聋,俞临颂紧盯着那晃晃悠悠的轿子。
“啊!”
花婶被突然冲出来俞临颂吓了一跳,闪身躲到了一边,那些纸人不会攻击,倒是省了些力气。
小业也没骗他,这柄桃木剑也确实好用,剑堪堪触到那纸人,那纸人接着就散架消失了。
桃木剑的辟邪作用要比单纯的桃枝有用多了。
最后一个纸人也消失后,俞临颂转身去撩轿子上的帘子,手还没触上,一段红绫骤然出现拍开了俞临颂的手,四周逐渐出现的红绫又像之前那样缠住他。
俞临颂收回手,被迫后退了几步,看着那几段红绫缠上了轿子,将整个轿子封住。
红绫越来越多,那人从轿子后面出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那人站在轿子前,周边的红绫不断的在她周边飘荡。
“善罢甘休?”俞临颂反问,“或许是你一直不肯善罢甘休。这么多年了,还指示着花婶去骗人来能增强自己。”
俞临颂冷哼一声:“你们这个地方的陋习,今天我就给你们全都治了!”
“等等——”
杨哥阻止的话还没出口,俞临颂就已经提着桃木剑冲了上去,那红绫也迎了过去,本来软弱的红绫在飞到俞临颂面前时瞬间变得直挺坚硬,直直向俞临颂刺过来。
俞临颂一边闪躲一边挥着手上的桃木剑,他闪身躲过面前的几条红绫,从背后凭空出现的红绫却看准了他的弱点。
“嘶——”
银光闪过,背后的几条红绫全被割裂,轻飘飘的落下来。
俞临颂转身去看,是杨哥。
“都跟你说等等了,急什么?”
那人转向了杨哥和小跟班,小跟班瑟瑟发抖的往杨哥身后躲了躲。
“我也记得你。”那人朝杨哥指了指,佯装思考了一下,“不过你跟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一路人,不然考虑考虑跟着我?”
“不好意思,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那人并不恼,无奈的托了托手:“随便你吧,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后面待着比较好。”
那人手指微微一抬,方才被杨哥弄碎的红绫缓缓飘起,又糅合成了一段新的红绫,绕回到那人手腕上。
“杨……杨哥,我们……”小跟班两股战战,连话都说不利索,“不……不然我们……”
杨哥看了他一眼,小跟班瞬间不敢往下说了。
“急什么,现在不是才刚开始吗。”杨哥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刚才他就是用自己手里的短剑割断了那人的红绫,现在剑锋上还残留着一点红丝线,他伸手抚了抚,丝线飘到了空中,渐渐消失,那方才留有红丝线的剑锋变成了黑色。
花芝和小苏、阿树在一旁看戏,花芝确实跟晏眠合作过,她想要的确实也跟俞临颂方才说的一样,她不想向里镇再有这些冥婚,也不想再看到有人因这个不知道哪里兴起来的破烂习俗丧命。
但这是她和晏眠的合作,她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晏眠,现在该是晏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晏眠在轿子里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只不过她没想到俞临颂还有了武器,既然这样,那就再让俞临颂试试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招数。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晏眠听到了那人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混乱的打斗声,还有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
好像杨哥和小跟班也加入了混战,声音太杂,她听不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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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伤了谁,只知道打斗应该很激烈,而且应该都没伤到那人。
“真的不考虑跟我合作吗?”那人的红绫绑住了杨哥,手腕处的红绫逐渐收紧,杨哥一时吃痛,手上的武器掉了下来。
“杨哥!”
小跟班还没赶上去,接着又被一红绫抽了回去,俞临颂胳膊被红绫擦伤了好几处,身上也多多少少的受了点伤。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歪了歪头,故作无辜:“我干什么?不是你拦我的队伍,杀我的人吗?怎么现在又问我想干什么了,奇怪。”
“你!”俞临颂说不过她,而且也确实是她说的那样。
那人佯装思考了一下:“你耽误了我们的吉时也不好,不然我们速战速决吧,都别耽误对方时间了。”
随着那人话落,红菱全都从她身后窜出来涌向了俞临颂。
俞临颂用手里的桃木剑去挡,但那人似乎也知道桃木剑的作用,红绫袭过来时刻意避着俞临颂手里的桃木剑,甚至剑锋还未触到红绫,那红绫便向后一缩,桃木剑又落了空。
一下下的进攻,不像是要至他于死地,更像是试探他的底线,俞临颂一手撑着剑,盯着那人笑嘻嘻的脸。
或许那人并不想笑,只是她的纸脸上就是画着笑。
俞临颂想了想,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将手上的桃木剑一丢,站在那等着那人的攻击。
“喂!你脑子有病吧!不想活——”
小跟班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那红绫便快他一步,俞临颂看着朝他袭来的红绫,在将要触到他的一瞬间,俞临颂翻身一下,捞起地上的桃木剑。
那些红绫躲避不及,把俞临颂和桃木剑一起捆了起来。
红绫在触到桃木剑的瞬间变得粉碎,洋洋洒洒的消散在空中,似乎它们之间消耗是相互的,红绫消散后显现出来的桃木剑也多了几个缺口。
被杨哥伤过的红绫可以重组,但被桃木剑伤过的却不能,那人看着消散的红绫,脸上一成不变的笑脸也变得难看起来:“果然还是那人的东西,这么不入流。”
俞临颂轻笑一声:“别管入不入流,对你有用就行了。”
那人的红绫也不是源源不断的,消散了不少红绫后,她也变得虚弱起来。
没有红绫用,方才还缠在杨哥身上的红绫现在全散下来朝俞临颂袭去。
同样的方法那人也不会上第二次当,同样俞临颂不会用第二次。
方才杨哥被伤的不轻,被红绫放下来后,一时半会还没有缓过来,小跟班看了俞临颂一眼,还是过去先把杨哥扶了起来。
“快……快去……”杨哥推着小跟班让他去帮俞临颂,“别让他死了……”
小跟班捞起杨哥的武器,朝着那堆红绫奔过去,他不敢去看那些东西,只闭着眼睛乱砍。
俞临颂看着埋头乱砍的小跟班,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至少帮他扰乱了红绫。
那人的红绫不够用,甚至把轿子上的红绫也都撤了下来。
轿子轻微的晃了晃,晏眠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她知道绑在轿子上的红绫已经被撤掉了。
70. 婚丧嫁娶
轿子上的帘子被猛然拉开,俞临颂一手握着桃木剑,桃木剑的另一头插在那人胸口处,随着俞临颂逼近的动作,那人直接被俞临颂按进了轿子里。
桃木剑越插越深,那人睁着眼看着插在自己胸口处的桃木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体就开始消散了。
晏眠看着脚下的人渐渐消散,眼神都没变一下。
待那人消失殆尽,俞临颂才从地上起来,擦了擦自己脸侧的血迹——那是他躲避不及被红绫划伤的。
“晏眠……”俞临颂把手往身上擦了擦,朝晏眠伸过来,“没事吧?”
晏眠的视线从地上缓缓转到俞临颂手上,掠过他沾着血渍的手又看向俞临颂的脸,忽而笑了一下:“你这么卖命干什么?”
俞临颂伸出的手僵了僵:“我只是担心你会受伤……”
晏眠摇了摇头,头上繁杂的头饰跟着动作轻晃起来:“我有能力自保……”
晏眠的话似乎提醒了他,他才想起来昨天夜里晏眠还把他拿在手里的刀拿了回去,还有她手腕上系着的红绸带。
他缓缓放下手:“抱歉,我太着急了……”
晏眠坐在轿子里,往后轻轻一靠:“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这个戏演完演足,让观众满意才行啊。”
俞临颂不懂她的意思。
“杨哥他们还好吗?”
这个意思俞临颂懂,就是问他们还活没活着。
“他们都好着呢,没什么事。”
晏眠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着一直待在轿口的俞临颂,晏眠微微蹙眉:“让开,我要出去。”
俞临颂后退了一步给晏眠让路。
晏眠撩开帘子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艰难呼吸着的小跟班,还有在一旁同样休息的杨哥。
晏眠抬脚刚走了没两步,就踩到了身上这件喜服的下摆,差点跟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俞临颂离得她近,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小心。”
晏眠没什么好脸色的提了提衣服下摆:“知道。”
晏眠提起裙摆,抬起眼来就跟对面的花芝撞上了视线,花芝似乎心情很好,发现晏眠在看她,甚至还摇了摇手跟晏眠打招呼。
晏眠微微点头后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将视线转到了地上的小跟班。
她要过去看,但俞临颂抓着她的胳膊死活不放。
“我扶着你。”
晏眠语气不善:“我会走。”
“会摔的。”
晏眠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扶着。
看着地上还留有一点点呼吸的小跟斑,晏眠蹲下来左右瞧了瞧,又转头去问俞临颂:“确定没事?”
俞临颂一脸“你不信我”的表情。
晏眠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小跟班,靠得近了才能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
“他这样也不行啊。”晏眠蹲在地上,裙摆大喇喇的垂在地上,沾上了不少尘土。
她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勉强能站起身来的杨哥,看来想演完这场戏也很难啊,别的不说,就单这抬轿子的人都不够。
“缺人?”花芝从旁边走过来,经过小跟班的时候还分了一个眼神给他,只不过小跟班在接收到这个眼神后,艰难的抖了抖。
“你有办法?”
花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苏和阿树:“我们不就是吗?”
晏眠上下打量着他们,有些不相信,毕竟她从一开始就站在旁边看戏,现在却主动帮他们……
“别怀疑。”花芝似乎看出了晏眠的顾虑,“刚才不帮你,是因为要帮的只是你,而不是他们。”
晏眠懂了花芝的意思,也没再拒绝:“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在晏眠的指示下,俞临颂把小跟班挪到一旁,杨哥也勉强休息了过来。
花芝看了旁边一脸受惊的花婶:“你还不过来?”
花婶似乎才缓过神,来定定的看了花芝一眼,反倒是花芝继续跟晏眠他们忙,没再给她眼神。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晏眠又重新回了轿子里,俞临颂、杨哥还有花芝她们抬着轿子,花婶颤颤巍巍的过来,眼神还似有似无的停留在花芝身上。
“接下来去哪?”俞临颂没好气的问,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想让晏眠继续。
“要绕村转三圈,最后再到这个墓地。”花婶解释着,“虽然对方是另一个镇上的人,但他们镇上没有这种习惯,就说要葬到向里镇。”
花婶在前面带路,俞临颂轻哼一声,抬着轿子跟他们一块走。
夜晚的向里镇很安静,甚至安静得过分,在绕完第三圈回到墓地的时候,本来没有东西的墓地,赫然多出了一口棺材,里面还躺着一个腐烂了一半的男人。
“落轿!”
随着花婶的声音,他们缓缓把轿子放下,俞临颂过去帮晏眠掀起了帘子,晏眠提着裙摆出来,她随手扬了扬自己手腕上的红绸带,虽然那人已经死了,但红绸带还是留下了。
花婶显然也看到了晏眠手上的绸带,默默退到了一边。
晏眠走到那口棺材旁,垂眸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
按照程序她是应该进去跟这人合葬的,但那人已经死了,什么程序顺序的全都已经不作数了。
晏眠朝四周看了看,忽而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俞临颂开口:“我说那棵树后面有人,你信不信?”
夜里很黑,俞临颂顺着晏眠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夜色中那棵树也变得朦胧。
“真的吗?”他问。
晏眠只轻声笑了一声,似乎是对藏在那边的人说:“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晏眠话落,一人的身影渐渐从那棵树后显现出来。
俞临颂眯着眼睛看,没看出来是谁,直到走进了俞临颂才发现,原来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还是熟悉的两个人。
看着小业和温温走近,除了俞临颂以外,其他的人好像都不怎么惊讶。
“终于见到了,花离。”
俞临颂本以为花芝见到自己的弟弟应该会高兴,但现在花芝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情绪。
“是啊,姐姐,好久不见。”
花芝嗤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不见,你早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
“怎么会呢。”花离笑了笑,“再怎么说,我们还是姐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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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花枝似乎对从花离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有些不满,“倘若我们真是姐弟,或许我就不会死了。”
花芝说着,将视线转向了旁边的花婶:“或许我就不会成为她想复活儿子路上的献祭品。”
俞临颂一惊,视线来回在两人之间转换,看来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以为能瞒一辈子,却没想到那人也早已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当年花芝死后,因怨气太重没办法超度转世,便由只能游荡在向里镇。
当然,她好过不了自然也不会让她恨的人好过,花婶就是其一。
当时她联合因冥婚而死的其他没办法超度转世的女孩一起报仇,几乎搅得向里镇天翻地覆,或许是念在她们曾经母女的情谊上,她始终没对花婶下手。
后来向里镇的人实在受不了了,便只能来求助花婶,花婶就又去找了那人,那人给她出了主意,就是挂桃枝辟邪。
只是花婶不知道的是,她去找那人的时候,花枝也去了,她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为什么所有的冥婚都是由花婶一手操办。
花离从小就身体不好,找了好多办法都没有用,后来不知道花婶怎么找到的那人,竟然开始用配冥婚的方法来保花离的命。
起初知道的时候花芝也觉得很荒谬,这两个根本扯不到一起的事件竟然都是出自自己母亲之手。
但偏偏这个方法就是保了花离的命,只不过也仅限于保了命而已,花离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最后也还是去世了。
自从花离世之后,向里镇的冥婚也操办得越来越勤,当时花芝也没有觉得什么,但后来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配冥婚这种事,大部分也都是男方去世才要求的,既然这样,那就方便了花婶从中插手。
以那些男的的阳气为养料,为花离积补阳气。
只不过花离死了太长时间,再加上他身体不好,身上的阳气本就不多,需要长期积累,久而久之,这也成了这么多年来花婶给花离积补阳气的主要途径。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花离的阳气还没积攒够,花离就发现了一个新的寄宿体——小业。
“别这么说。”花离笑得很无所谓,“你这么说妈妈会伤心的。”
“是吗?妈妈只会因你伤心,甚至不会因我的死伤心,区区一句话,她怎么可能会伤心。”花芝不着痕迹的扫了花婶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又看了一眼俞临颂手里的桃木剑,“我就知道你给俞临颂这个东西肯定没安好心。”
花离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又怎样。”
“没关系,今天我就替因你而死的那些女孩报仇!”
花芝说着,手上的指甲陡然变长,晏眠一伸手把要上前的花芝拦下。
“你干什么?”
“别误会。”晏眠将手放了下来,“我说过这件事由我们来了结,自然不会让你动手。”
晏眠从身后抽出自己的刀,俞临颂一把丢掉自己手里的桃木剑,看来一圈,没找到什么能当做武器的东西。
“诶!”俞临颂看见了杨哥手里的武器,“你现在用剑吗?不用借我用用。”
71. 婚丧嫁娶
俞临颂手里拿着杨哥的武器,虽说那柄桃木剑对这些东西确实有辟邪的作用,但毕竟是出自花离之手,对花离的作用并不大。
“来吧。”
花离懒散的挥了挥手,温温的眼神变了变,一个闪身到了俞临颂跟前,本来空无一物的手里顿时出现了利刃。
俞临颂躲避不及,眼看的利刃就要刺向自己胸膛。
“咣!”
两个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把熟悉的刀,堪堪抵住对方飞过来的利刃。
晏眠斜乜了他一眼:“还在这干什么?还不躲开!”
俞临颂后知后觉的后退了一步,拿起手里的剑趁着温温跟晏眠僵持的瞬间朝她刺过去。
温温明显注意到了俞临颂的动作,微微侧身躲开,俞临颂手里的剑擦着她的身体过去,只划破了她的一点衣服。
晏眠也趁机当开对方的攻击,跟温温拉开距离,俞临颂跟晏眠并肩。
尽管晏眠对俞临颂的身手还不是很抱希望,但目前来看,能动手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温温在花离的操纵下速度极其迅速,甚至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直接从两人身前翻到了身后,利刃直直朝他们刺过去。
两人闪身躲开,又一起向温温袭去。
花离好似闲暇的看着三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花芝的视线,很无所谓的朝花芝笑了笑。
小语拉着花芝的手晃了晃,示意她不要冲动,阿树也冲花芝点了点头。
花芝堪堪压下心里的冲动,将视线偏向一边。
利刃划过俞临颂的胳膊,俞临颂一手拿着剑撑地,撇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又看了一眼跟温温纠缠的晏眠。
他提着剑上前,在晏眠面前替她接下温温的一下攻击,晏眠趁着温温跟俞临颂僵持的时候,在棺材上踩了一脚借力,翻身到温温身后,亮锃锃的刀刃刺入温温的身体,鲜血顺着伤口了流下来。
温温的身体僵了一瞬,接着一把推开俞临颂的剑,手掌鲜血淋漓,硬生生的把自己从晏眠刀上弄下来,甚至伤口溅出来的血都溅到了晏眠身上。
她转身过来,晏眠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原来温温不仅手上有武器,就连另一只没有拿武器的手,手上的指甲都十分尖利,稍有不慎就被伤得鲜血淋漓。
看着温温跟没事人一样,晏眠擦了一下溅在自己脸侧的血,看了一眼面前早已不像人形的温温,又看见了温温身后的俞临颂。
两人似乎有某种说不出来的默契,似乎只需要对视一下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俞临颂看着晏眠的眼神,拿着手里的武器,往后退了几步,他要给晏眠打掩护,虽然不知道晏眠知不知道温温的弱点,但只要是晏眠的话,他都听。
晏眠看着温温的注意力被俞临颂吸引过去,她刚握了握手里的刀柄,又突然看见了手腕上系着的那人给她的红绫,虽然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吧,但试试总没错,毕竟这红绫不仅是给花婶看的,在冥婚的过程中也算是一块免死金牌,况且还是那人给的,不可能只有这一点作用。
她扯下手腕上的红绫系到刀柄上,俞临颂那边似乎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她攥了攥手里的刀,趁着俞临颂攻击温温,温温闪身躲的一瞬间,刀影在月光下一闪,温温的头颅掉在了地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系在刀柄上的红绸带也飘飘扬扬的落下来,落到了温温头颅旁边。
随着温温头颅落地,花离那边似乎也受到了重创,他扶着脑袋,似乎温温受的伤跟他是共感的。
晏眠趁机花离还没缓过来,一把捞起温温头颅旁边的红绸,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过去勒住了花离的脖颈。
花离艰难的用手抓挠脖颈上紧勒住的红绸带。
绸带越勒越紧,本来这绸带也不是什么平常的绸带,不然花婶家也不可能一直挂着一样的。
按说被勒着喉咙应该叫不出来,但晏眠耳边还是一阵尖利的嘶吼声。
“噌!”
一声金属划破皮肉的声音,俞临颂拿着剑贯穿了花离。
尖利的声音过后,被勒住的身体倒了下去,而占据小业身体的花离却被迫从身体里拉出。
被迫拉出身体的花离身体很虚弱。
“小离!”
花婶想要上前,却被杨哥拦了一下,花婶还想说什么,被杨哥的一个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
“救我……”花离看见了被拦下的花婶,伸着手向她求救,“救我……”
“小离……”
俞临颂没搭理花婶,拎起桃木剑一下刺进了花离身体里,紧接着又是那并柄剑一块刺进了他身体里。
既然不知道哪柄剑对他有用,那就都用上。
尖叫声变得更加刺耳,他面容扭曲,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逐渐消散。
“小离!”
花婶撕扯着杨哥的胳膊好不容易才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抓住花离,花离就已经消失了。
“啊——!”
花婶睁大眸子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从自己胸前贯穿出来的利刃。
她张嘴想说什么,只不过话还没出来,鲜血就先一步涌了出来,最后话也没说,便直挺挺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晏眠从地上站起来缓了口气,还未来得及抬起眸子,只见眼前一亮,接着便听见了俞临颂喊她的名字。
眼前的景象一顿乱晃,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一点温烫,俞临颂唇角流着血。
又是一声,杨哥把利刃抽出来,俞临颂身体一软往前扑去,晏眠伸手接住了他。
“你……”
晏眠梗在喉头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伸手在俞临颂背后摸到了一片温热。
她把俞临颂扶着放在地上,拿起自己的刀,眸子里一片漠然,只有行动上一股狠戾的劲。
杨哥是似乎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刺俞临颂完全是趁着俞临颂没注意的时候耍的小手段,现在正面跟晏眠硬对硬了,方才身体上受过的那些伤全都涌现了出来。
晏眠丝毫不手下留情,杨哥很快招加不住,他也没想到一个等级还没有他高的人能力竟然这么强。
“哐!”
晏眠一挑,杨哥手里的武器直接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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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眠也不脱泥带水,趁着这个机会一刀刺入了杨哥的心脏。
刺入、拔出的动作十分干练,解决完了杨哥,晏眠又将视线转向了旁边的小跟班。
小就班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歪着脑袋看着晏眠拿着刀一步步逼近,血滴顺着刀尖滴在地上,看得小跟班两股战战,奈何身体受伤太重,根本动不了。
同样的方法又解决完了小跟班,晏眠一手拎着自己的刀,另一手拎着桃木剑,缓缓看向身后的花芝她们。
【恭喜玩家:晏眠,完成副本游戏:婚丧嫁娶】
脑海里突然袭来的电子音让她脑袋里一阵嗡鸣。
【玩家等级:41】
脑海里的声音过后,晏眠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还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陈列,她缓缓起身,除了脑袋还有点懵,倒也没有哪个地方不舒服了。
她站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床上被裹成粽子的俞临颂,她过去伸手过去试了试俞临颂的鼻息,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气。
她找了个凳子坐,隐隐想起昨晚自己倒下之前,好像杀了人……?
她不太确定,她的记忆只到了俞临颂倒在她面前。
她张开手,之前在长寿村时就蹦出来的面板,现在又出现在她手上。
她扫了一眼排名,找到自己后又往下看了看,果不其然看到了俞临颂的名字。
看来这个副本让俞临颂的等级也进步了不少。
她又去翻杨哥的等级,甚至都翻到了等级70多的,也没有看到一个姓杨的。
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收起面板,推开门往花婶那边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
本来花婶房子的地方长了一颗偌大的桃树,随着渐冷的季节,竟然还不合时宜的开着花。
她记得昨天晚上小业、温温还有花婶都死了,但再后面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好像是有一片艳红色的血,是她杀了杨哥和小跟班……
她记不清了,也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就连怎么回来的,俞临颂的伤是谁包扎的都不知道。
从门前跑过去一个小女孩,晏眠看着眼熟,一把把她拉住:“小问?”
小温疑惑的看着晏眠,似乎并不认识她。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那你知道花芝是谁吗?”
小问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有弟弟吗?”
小问又摇头:“没有。”
晏眠放开她,小问继续往前跑去跟朋友们汇合。
今天天气很好,好到让人看见不合时宜盛开的桃花,也不觉得突兀。
这个副本已经结束了,现在就是等俞临颂恢复,然后进入下一个副本。
没有花芝,没有花婶,没有花离和小业的向里镇还是向里镇,她答应花芝的事也算是做到了。
只是他们都随着冥婚一起消失了罢了,这怎么不算是她对花芝承诺的兑现呢?
她确实没有食言,向里镇也再没有了冥婚。
72. song的宴会
他们在这里又待了几天,俞临颂伤好得很快,没几天就可以出门蹦跶了。
俞临颂看着自己面前的面板,手指在上面划着,自从他知道自己可以控制面板后,就像找到了什么稀奇玩意,每天闲的没事干就开始看着等级排名。
“我怎么没在上面看到许八月和沈思?”俞临颂一惊,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可能,“他们不会……”
“别胡说。”晏眠在窗边转身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想的什么了,“没有等级的人不会在上面显示排名。”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们……”
俞临颂收起面板,跟晏眠一块站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外面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只有几个小孩在外面追着打闹玩。
晏眠撇了他一眼:“伤都好全了?”
俞临颂拍拍胸脯,一脸骄傲:“早就好了。”
晏眠只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转向窗外,像是想说什么,但又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沉默了一会,她才开口:“那时候……你为什么挡在我面前?”
俞临颂被说的一愣,他休养的这几天,晏眠没有问过他什么,看来是等着他伤好了之后一起盘问。
“还能因为什么。”俞临颂双手撑着窗台,“当然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啊。”
“……你明知道我有能力自保。”
俞临颂只笑了笑:“当时太快了,没想那么多,但……”他垂着眸子盯着自己搭在窗台上的手,上面还有没有完全恢复好的伤痕,“至少你没受伤,不是吗?”
“要是我替你挡了那一下,你还受了伤,那我受的伤不就白费了吗?”他笑着看向晏眠,“我也知道你有自保的能力,我替你挡那一下,跟你有能力自保并不冲突。”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
看着俞临颂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晏眠倒是先有些不适应。
“我的能力不需要你相信。”
“我知道你很厉害,从兔子镇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俞临颂眉眼微弯,“我能从兔子镇活到现在,也是因为知道你有保护我的能力所以才一直跟着你。”
晏眠知道俞临颂是在揶揄她,也不在窗边跟他挤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下一个副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知道了。希望下一个副本我们还能一起。”俞临颂靠在窗台上,从外面照进来的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麻烦你再保护我了!”
晏眠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开门出去了。
向里镇也恢复了正常,但似乎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当时他们来向里镇的时候,确实没觉得向里镇有什么,但他们是晚上来的,正巧撞上了晚上的冥婚,所以才比其他玩家先知道了一些线索,但如果他们当初是白天来的,又或许根本没有撞上那个冥婚,估计这个副本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
他们刚来这个副本的时候,还见到了许多其他的玩家,新玩家也好,老玩家也罢,但现在除了她和俞临颂就只剩了向里镇的NPC。
或许这个副本游戏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忍,没有顺利解决副本出来的玩家,全都被抹杀掉了也说不定。
晏眠抬头看了看那棵桃树,开得比广场后面桃林里的那些还要好看,一些小孩子爬到树上去玩,摇下了不少桃花。
这里好像跟平时的向里镇没什么区别,但又感觉不一样了。
这次副本结束之后久久没有进入下一个副本,俞临颂从刚开始的“没进入副本就好好休息呗”的态度转变成了担忧和焦虑。
“要是趁我睡着的时候进入副本,再跟那个阿树似的,我没在副本里死,就要先被那些NPC吓死了。”
“再等等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呢。”虽然晏眠这么说着,但这次的空窗期确实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长,这种漫长的等待似乎渐渐变成了一种焦虑,逐步侵蚀他们的心理,甚至连系统也都销声匿迹了。
再一次听到系统声音的时候是半个月后,他们在这里也待的无聊,俞临颂就去跟那些小孩玩,晏眠没事的时候就摆弄那把桃木剑。
【所有玩家副本均已完成,因副本加载时间,请各位玩家到song的宴会厅稍作等候】
【系统将进入休眠模式,待下次副本时重启】
晏眠手里的桃木剑瞬间掉在了地上,她还没来及出门跟俞临颂说一声,眼前的景象全都扭曲起来。
刺眼的白光让她睁眼都变得艰难,耳边的嘈杂声愈发清晰,甚至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等眼睛适应了强光之后晏眠才看清叫她的是谁。
许八月朝她挥了挥手,她看了一眼许八月的穿着,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过分华丽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许八月脸色不太好,“刚出副本就直接被传送到下一个来了?”
晏眠扫了一眼大厅,大厅里富丽堂皇,中间的水晶吊灯撒着暖光,大厅里全都是穿着华丽的玩家,要么在交头私语些什么,要么就紧张兮兮的打量着周边的人。
“沈思呢?没跟你一块?”
许八月摇了摇头:“我们没在一个副本,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晏眠!”
许八月话音刚落就看见旁边的俞临颂和沈思。
“这是哪啊,不会是下一个副本吧?”
“各位,晚上好。”还没等晏眠说话,声音就从前面传了过来,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站在前面缓缓开口,“因副本游戏加载还需要时间,song先生特意为大家举办了宴会,让大家在这里稍作休息。”
随着侍者话落,宴会厅里想起了不小的讨论声。
“song?”俞临颂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游戏耳熟,“是那个玩家排行榜第一的玩家?”
晏眠点了点头:“是他。”
“不过这人还挺好心,还办个宴会让我们休息休息。”
晏眠没搭理俞临颂的话,她盯着前面的侍者,虽然离得比较远看不太清,但她能确定那个侍者没有脸。
若是真像俞临颂说的那样,这个song人真这么好,估计就不会让侍者出来传达他的意思了。
“这里不会有危险,请各位玩家放心,宴会过后也给大家安排了房间,房卡稍后会发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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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手里,祝大家玩得愉快。”侍者说完就朝宴会厅微微欠身,默默退下了。
“就这样?”俞临颂已经端起桌上的甜点开始吃了,“那他人还挺不错,管吃又管住的。”
晏眠没接俞临颂递过来的点心,她看了一圈周边的其他玩家,似乎方才侍者的一席话让大家都放松了不少,就连宴会厅里的氛围都比刚开始的轻松了很多。
“你们都去哪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去的那个副本特别恐怖,我差点都以为自己出不来了。”许八月说着自己副本的事。
沈思拽了拽晏眠:“晏眠,你去了什么副本?”
“我们是一个副本。”俞临颂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口齿不清的说,“没想到我们又是在一个副本吧,羡慕死你们。”
许八月十分不屑:“我们都是靠自己出来的,谁跟你一样,还要靠晏眠保护你。”
“那怎么了。”俞临颂放下手里的盘子,“我能跟晏眠在一块也是我运气好,你也运气这么好试试。”
晏眠不想看他们没什么意思的争吵,自己端了杯果汁倚在桌边慢慢的喝。
“晏小姐,您好。”
晏眠放下酒杯,看见方才台上的侍者手里拿着什么:“您好,这是您的房卡,请您收好。”
晏眠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房卡,垂眸扫了一眼,暗纹是song的字样,上面还刻着金色玫瑰的花样。
“谢谢。”
侍者微微欠身:“祝您玩的愉快。”
侍者掠过晏眠,又挨个给俞临颂、沈思和许八月发了房卡。
俞临颂看着房卡上的门牌号,又凑近沈思的看了一眼:“你也在二楼?”
“我也在二楼。”许八月手里房卡上的门牌号也是二开头。
“晏眠,你在哪个房间?”俞临颂凑过来看晏眠手里的房卡,上面开头的数字赫然显示着三,“你在三楼?”
看房卡上的数字确实是三楼没错了。
“应该是随机分的吧,没事。”许八月打着圆场,“到时候我们过去找你玩,肯定不会让你孤单的。”
晏眠还没觉得什么,这几个人就已经开始计划找她的时候玩什么了。
“没事,房间而已,能住就行。”
她对房间的要求并不高。
宴会进行到后半程,大多数玩家也都放开了,这里也确实没发生什么,只有那无脸的侍者穿梭在人群中给每个玩家送房卡。
零点的钟声响彻了整个宴会厅,侍者也发完了房卡回到最前面:“宴会到这里就结束了,各位玩家可以根据房卡上的门牌号回房间休息,明天同一时间点,song先生会继续举行宴会,希望大家能玩得尽兴。”
晏眠跟着人群走,临上楼的时候停了一下,问侍者:“明天的宴会song会出席吗?”
“song心情好的话会出席的,晏小姐早些休息。”
侍者不愿回答,晏眠也不多问了,毕竟是song的人。
晏眠上了楼,根据房卡上的号码找到了房间,在三楼走廊的最尽头,从这里还能看到后面的后花园。
73. song的宴会
晏眠进了房间,洗漱完准备上床,经过房间的置物架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小东西动让晏眠看着眼熟。
她拿起置物架上的一个小陶瓷摆件,非常眼熟,像是在兔子镇是看到的那个一样。
但当时在兔子镇时的那个已经碎掉了,晏眠拿过来凑近看,仔细看了才发现这小摆件身上也有许多裂痕。
她想起来兔子镇时那些出现在房间里的“规则”,她向周边看了看,并没有看像“规则”的字样。
或许这里真的跟那个无脸侍者说得那样,真的是安全的?
到现在确实没发现什么危险,宴会的时候也是一切正常,但她总觉的那个song不像是什么好人。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危险没错,但还是不确定song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只不过现在除了自己警惕一点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晏眠过去拉窗帘,后花园的暖灯还亮着,她把窗帘上拉,隔绝了外面的夜色。
这夜晏眠睡得并不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巨响把晏眠惊醒,她瞬间就从床上下来开了门,当初在兔子镇的时候就是半夜外面突然出现巨响,然后就发现……
“晏小姐?”无脸侍者正好走过来,“这么晚了是还有什么事吗?”
晏眠左右看了看,走廊上什么都没有。
“我刚才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所以出来看看……”
“晏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
晏眠还不至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晏眠还想往外走,却被无脸侍者拦住了:“晏小姐,如果真有声音的话,其他玩家也应该会听见,但您看……”
无脸侍者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走廊,除了晏眠以外,其他的房门全都紧闭着。
“时间也不早了,晏小姐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早上再说。”
晏眠看了无脸侍者一眼,知道他不让出去后只得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祝您好梦,晏小姐。”
晏眠关上门,靠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但却迟迟没听到无脸侍者离开的声音,无脸侍从的话让晏眠更怀疑song把他们弄到这里来的目的了。
方才也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那声音确实不小,无脸侍者也说得没错,既然她听见了,那其他人肯定也都能听见,但刚才确实除了她没有其他的人出来。
晏眠视线扫了一眼置物架上的摆件,才看见在方格的最里面还放着一个工厂流水线状的音乐盒玩具。
她站在置物架面前,将上面所有的摆件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除了正常的摆件以外,也就只有那个很像兔子镇时见到的陶瓷摆件和工厂流水线音乐盒。
这里的这些摆件晏眠不相信是巧合,但现在还没什么证据,最重要的是,还不知道那个song到底想的什么。
后半晚晏眠几乎没睡,门被敲响的时候她刚洗漱完,开了门才看见是昨晚的那个无脸侍者。
“晏小姐,早餐在楼下已经准备好了。”
晏眠看了一眼走廊上,除了她确实还有几个打着哈欠的人准备下楼。
昨晚她几乎是走在最后,上楼的时候其他人几乎都已经进了房间。
“我知道了,收拾好我就下去。”
无脸侍者微微欠身,又转身去了下一个房间门口敲门。
晏眠回房间拿了房卡准备下楼,餐厅就在楼下,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她看见俞临颂正半阖着眼吃东西。
“晏眠!”沈思伸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座位。
晏眠过去挨着沈思坐下,看着面前盘子里的早餐,倒是丰盛。
“你怎么一点都不困?”俞临颂顶着熊猫眼看晏眠。
“那你怎么这么困?”
俞临颂又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感觉就是很困,可能昨晚睡太晚了。”
等所有人都吃完饭,无脸侍者过来说后续song并没有给他们安排活动,玩家可以自行参观房子。
从餐厅离开时,晏眠最后看了无脸侍者一眼,跟俞临颂他们一块去了后花园。
“这花园真大。”俞临颂站在门口感叹,“话说这song到底是不是玩家,是玩家的话竟然还能有自己的房子,我们就在副本里努力的活着,他就在这个房子里享受,但要说他不是玩家吧,他又常年占据玩家排行榜榜首。”
“什么玩家排行榜?”许八月问。
他们还没有等级,自然也不知道玩家排行榜的事。
“就是当玩家达到一定等级后,就能打开一个玩家排行面板。”俞临颂说着,伸手打开了自己的面板给许八月看,其实他也不是很想给许八月看,主要是想在许八月面前炫耀一下,“就是这个。”
“什么?”许八月左瞧右瞧没看到俞临颂手里有什么东西,“你不愿说就不说,拿个空气糊弄我有什么意思。”
俞临颂:“……?”
他看了看在自己手里显现出来的面板:“不是,这里有一个面板。”他又伸手指给许八月看,“你看不到吗?这么大一个面板。”
“皇帝的面板?”
看着许八月的语气也不像假的,俞临颂又把视线转向了沈思,沈思也摇了摇头。
“没有等级的人应该看不到这个面板。”晏眠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话说回来,你们昨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声音?什么声音?”沈思也爱着晏眠坐下。
“类似于玻璃破碎的声音,很大。”
沈思摇了摇头:“昨晚没听到有什么声音。”
俞临颂和许八月也摇了摇头表示没听到。
晏眠向后靠在椅背上,昨晚无脸侍者说没听到,现在就连沈思他们也说没听到,但明明就是很大的声音,也绝对不可能是她做梦梦到的。
还有就是,这都第二天了,那个所谓的song还是没出现,甚至都让玩家肆无忌惮的在他的房子里参观了,却一直没有出面说些什么,就连活动区域都没有给他们划定,song就真的不怕他们会在这个房子里做些什么,还是说……他敢肯定玩家们在这里不会找到任何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对于这两个猜测,晏眠更倾向于后一种,但其实还有一种概率不太大的猜想,就是到底有没有song这个人。
经过了这么多的副本,她早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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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不对劲了,不停迭代的副本和玩家,后来又蹦出来了什么玩家排行榜,但就连秦原那样人都说不准爬到排行榜前排有什么好处,那为什么还都想往上爬。
而那个一直稳居玩家排行榜榜首的song又是何方神圣,无人得知,甚至不知道song到底真实存在的人还是系统凭空捏造出来迷惑玩家的。
“你听到了?”俞临颂凑上来问,“但我们都没听到,是有什么事吗?”
晏眠摇了摇头:“我就是问问而已,可能是我听错了。”
“这样吗……”但他并不很相信晏眠的那句话,晏眠不是这样的人,她既然问了,就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后花园很大,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玩家在这里,俞临颂坐在长椅的另一边,伸长了腿,一个玩家走过来,一下踩上了俞临颂的脚。
“啊!”俞临颂一下从长椅上跳起来,“喂!你踩到我了!”
那人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踩了人一般。
“诶!”俞临颂不满对方的无视,上去一把薅住对方,“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对方转过来的脸上平淡得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说你踩到我了,你听没听见?道个歉都不会?”
俞临颂还在为被踩还不道歉生气,但那人却自始至终都没变一下脸色。
晏眠抬手打断了俞临颂想要继续跟这人讲道理的想法:“这个人看起来……”
俞临颂看到了晏眠的手,瞬间就明白了晏眠想干什么。
“等等!就被踩了一下而已,不用——”
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些,晏眠的刀已经插进了那人的身体里,而那人的表情始终没变,甚至就连衣服上都没有沾染上血迹。
晏眠把刀抽出来,从伤口处涌出来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棉花。
“这……”
熟悉的场景让俞临颂一愣,瞬间想起来了精致玩具工厂里的场景,工厂里面的那些NPC都是用棉花填充的玩偶。
“这不会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转头看向了晏眠,“这不是玩家吗,怎么变成了玩偶?”
晏眠默默把手里的刀收起来:“或许这里的玩家已经并不都是玩家了……”
俞临颂和沈思都经历过精致玩具工厂的副本,但许八月并没有。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许八月看着瘫倒在地已经完全变成一个玩偶的“人”,“玩家变成玩偶吗?有什么触发条件?”
“可以这么理解,但变成玩偶的人能自主行动,只不过没有自我意识,听不见别人说话,自己也不会说话,至于触发条件……”晏眠想了想,还是摇了头,“目前还不知道。”
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完,前厅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各种东西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一人问从前厅跑出来的人,“怎么这么吵?”
“杀人了!”那人闯进花园喊着,“杀人了!玩家杀人了!”
晏眠看着那人的身影,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知道song不是什么好人,说是让他们在这里休息,倒不如说是让他们在这里自相残杀。
74. song的宴会
他们回到前厅,地上一片血迹,根本无从下脚,看来死的不只一个人。
围在这里的人太多了,晏眠费劲巴拉的才挤到第一排,却没看见那个无脸侍者。
按说出现了这种事,就算身为主人的song不出现就算了,无脸侍者总要出面安抚一下。
“怎么回事?”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的外面传进来,晏眠转头去看,是秦原。
秦原也看到了晏眠,跟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秦原,不过也是,秦原的玩家等级并不低,闯过的游戏副本也多,不可能不认识,说不定闯过稍高级一点副本的还跟秦原一块合作过。
“死……死人了……”
秦原看着那被吓得坐在地上的人过去扶了一把:“你也是玩家,又不是没经历过副本,这种场面还能被吓成这样。”
那人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之前跟秦原一起进长寿村的那几个人把那人扶到一边休息,地上只有血迹和碎尸块,并没有看到完整的尸体。
就算是玩家之间的相互残杀,也不会只留下尸块,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把一个完整的人弄成这种小尸块。
“有人见到杀人的是谁了吗?”
围成一圈的人相互看了看,又都摇了头。
“这么多人一个看到的都没有吗?”
一圈人又都摇头。
“问问那个人吧。”晏眠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挤出去,那人还在不停的打着哆嗦。
“你看到是谁杀的人了吗?”秦原擦了擦手指上沾到的血迹,“整个现场来看的,就只有你离得最近,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那人惊恐的抬起眸子,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僵硬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听到有人喊杀人了,我一转身,那人的血就溅在了我身上,再看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听这人的说法,感觉更像是违反那“规则”时受的惩罚。
俞临颂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本来叫他帮忙疏散一下周边玩家的,这里的聚集的是所有玩家,有老玩家,甚至还有只进过一次副本的新玩家,不管怎么说,都围在这里也更不好解决这些。
“都疏散完人了?”
“没。”俞临颂摆了摆手,“那个没有脸的侍者来了。”
无脸侍者来了之后,前厅确实安静了不少,虽说这里的玩家还有比秦原等级更高的,但那些人貌似并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大家稍安勿躁,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我已经汇报给了song先生,song先生也对此深表歉意。”无脸侍者微微欠身致歉,“很抱歉让大家在这里有了不好的体验,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请大家放心。”
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无脸侍者也不管这些,顿了顿继续说:“对于出现这种事情再次向大家致歉,大家可以先回房间休息,收拾好后我会通知大家的。”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部分的玩家还是上了楼准备回房间。
“我们回去吗?”俞临颂虽这么问,但他心里对晏眠的回答早已经有了答案。
晏眠叹了口气:“先回去吧。”
“回……回去?”俞临颂一怔,跟他想象都不一样的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晏眠来到这里之后就变得有些反常,一般这种情况晏眠都会留在这里,或者说去找其他线索的,怎么现在……
“回去吧,在这里也没用。”
“不是。”俞临颂抓住正要上楼的晏眠,“我们不……”
晏眠看了他一眼,俞临颂瞬间闭了嘴,这里人多眼杂,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先回房间再说。”
三楼住的人并不多,他们上了三楼后只看见了几个人进房间关门,到了晏眠房前,她拿出房卡刷开门:“进吧。”
一行人进了房间,临关门的时候许八月和沈思也赶上了。
“你们怎么还来了?”
“在后面叫你们等等我们,你们也没听见。”
当时下面太吵了,无脸侍者来了之后接替了许八月和沈思的疏导工作,晏眠还以为两人先回去了。
“刚才没听到,先进来吧。”
一群人都挤在房间里,没有地方坐,就直接都坐在了地毯上,沉默了一会,秦原才开口:“你们怎么看这次的事?”
“这很明显像是违反‘规则’后被惩罚鼓胀爆裂的场景。”俞临颂想了想前厅血淋淋的场景,还是觉得有些恶心,“不过这里不是song的房子吗,也没看到哪里有什么‘规则’,再说了,那个无脸侍者不也说这里是安全的吗,这种事会不会是song故意的?”
俞临颂的说法他们都想到了,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根本做不了什么。
“你们之前也这样过吗?”晏眠问旁边的秦原,“song也会这里举办宴会?”
秦原摇了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从来没有人见过song,更别说举办什么宴会了。”
“没见过song是什么意思?”沈思不解,“再怎么样也应该会有跟song闯过一个副本的玩家,怎么会没有人见过他。”
“因为死了。”秦原旁边的人凑过来解释道,“song可是唯一一个玩家等级满级的人,他闯过的副本都是高难度级的,从里面出来的玩家几乎只有song一个人。”
“几乎?”沈思抓住了重点,“那就是说还有其他人,总会有人见过song的。”
那人笑了笑:“其实之前还有一个传闻,就是那些曾经跟song一块闯过副本的人,就算顺利出来了,也会被song像各种办法——”
那人后面的话没说,用手在脖颈处比了比。
沈思往后一缩,接着那人脑袋上就迎了一击,秦原收回揍人手:“别乱吓唬人。”
那人抱着脑袋欲哭无泪。
“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或许也没错,既然所有的玩家都没见过他,说不定是因为见过他的都死了。”
这话说得并不委婉,尤其是还在song的地盘上。
“那前厅那个人的死总不能是因为见到了so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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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八月的话把话题推到了一个无解的地步。
就算他们留在前厅,亲眼看着无脸侍者处理现场,但只要song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就什么都不可能知道,那留在前厅也是浪费时间。
“其实我在想,song把所有的玩家聚集到这里来或许有其他不可说的目的。”晏眠垂着眸子,手指勾着地毯上的绒毛,“比如……屠杀。”
最后两个字一出口,所有的视线都转到了晏眠身上。
晏眠笑了一下:“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干什么,这些你们不也早就想到了吗。”
“song不是什么好心的人,既然费劲心思把所有玩家都聚集在了一起,就肯定要做些什么,但到底是屠杀还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或许他还在考虑,不过……”晏眠顿了顿,“今天前厅的惨状估计就是他给我们的试探。”
“那我们……”
“还是先等等看吧。”晏眠打断了俞临颂的话,“玩家不是傻子,song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想杀人肯定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先看看他还有什么新动作吧。”
他们在这里一直待到晚上,直到无脸侍者来敲门告诉他们宴会就要开始了,他们才下去。
经过前厅的时候这里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了,宴会还是照常开,所有人都聚在宴会厅里,只不过白天刚发生了那种事,大部分玩家也不会真的放下心来,现在的氛围比昨晚刚到这里的时候还诡异。
“大家晚上好。”无脸侍者又站在前面微微欠身,“白天的事song先生让我代他向大家道歉,很抱歉让大家在这里遇到这种事,不过请大家放心,song先生保证宴会是绝对安全的,请大家放心,好好享受宴会。”
无脸侍者虽这么说着,但下面的玩家们很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相信了。
无脸侍者退了下去,宴会还是没有昨天那么活跃了。
晏眠在宴会上待了一会就已经觉得无聊了,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准备先回去。
“你要回去了吗?”俞临颂眼尖的看到了正准备溜的晏眠。
“嗯,先回去休息,在这也没什么用。”
“那我跟你一块回去。”
晏眠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正好在这里看看那个无脸侍者还会不会再说些什么其他东西。”
俞临颂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晏眠出了宴会厅,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从宴会厅到前厅有一个玻璃连廊,从这里能看到后花园的景色,晏眠转头看了一眼,后花园喷泉边赫然一个黑影。
晏眠一怔,瞬间反应过来,接着就往后花园去,这里的玻璃连廊是全封闭的,需要走到尽头再下楼才能到后花园,晏眠以为自己到后花园时那人估计已经走了,没想到那人像是在特意等她一般。
“你……你是……”晏眠跟他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song?”
她听到那人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是模糊的一团,看不清样貌。
“你……”
“你好啊,我是s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