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月盛夏》 第1章 重逢 走出医院大门时晚霞已落幕，城市天空被静谧深沉的蓝色笼罩，是她最喜欢的蓝调时刻。 坐上车，姜南杉跟前排的司机师傅说了手机尾号，低头回复合租室友夏瑶的信息。 一棵南方水杉：「刚下班」 一棵南方水杉：「在回去的路上」 她跟夏瑶已经合租两年多了，两个人年纪相仿，挺对脾气的，相处的很不错。 半个小时前夏瑶给她发了一张两盒打包的小龙虾的照片，问她什么时候下班，说要等她回来吃小龙虾。 姜南杉进门时，夏瑶正坐在沙发上跟家里人开视频，一手还撸着躺在她腿上的小橘猫。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伸着脖子往玄关处看，“南杉，你回来啦！今天回来得挺快啊。” “嗯，打车回来的，路上没堵车。” 两个人难得凑在一起吃晚饭，姜南杉炒了一盘豆酱空心菜，拍一盘凉拌黄瓜，外加一个果盘。 夏瑶从冰箱里拿了瓶装啤酒，歪着头就要用牙齿开啤酒瓶盖时，姜南杉轻飘飘一句，“一颗牙一万块。” “这么贵？！” 夏瑶老老实实地拿了起子开瓶酒盖。 最近只吃沙拉的减肥者开始胡吃海喝起来，姜南杉猜测道：“心情不好？” 夏瑶叹口气，“别提了，我昨晚辛辛苦苦敲出的稿子，被主编打回来重写了，还有今天下午的那扬专访，临时被人鸽了。我现在是一肚子窝囊气，恨不得创飞全世界！” 姜南杉递给她筷子，“多吃点，你现在的体格连我都创不飞。” 夏瑶夹了块凉拌黄瓜放嘴里，美滋滋地嗦了会儿龙虾后跟姜南杉讲起八卦来。 “对了，南杉，你知道安晟集团吗？” 姜南杉夹菜的动作一顿，嗯了声，“听说过。” “安晟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最近回国了，这人之前在国外留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安晟海外分公司，这次回来后被调任为了总部CEO。” “据说专访邀约都快打爆安晟集团总裁办热线了，是我们总编亲自出马都约不到的采访，我们杂志社最近都在讨论这件事呢。” “我要是能约到这个专访啊，直接升职加薪，别说是主编了，我们总编都得喊我一声祖宗！” “可惜我没人脉，约不到，只能晚上裹着空调被做做美梦了。” 姜南杉剥着荔枝，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他有张被抓拍的照片流出来了，人长得巨帅。” 夏瑶摘了一次性手套，拿起桌上的手机翻聊天记录里的照片，“给你看一眼，是不是长得特别帅？” 照片中的男人身形挺拔，站在某私人会所的门口，剪裁有型的深色西装将他衬得愈发成熟矜贵。他的眉眼轮廓本就偏硬朗，冷肃的神情让他整个人更具凌厉感。 姜南杉嗯了声，淡淡地应道，“是挺帅的。” 夏瑶：“他名字也很好听，叫贺北峥。” 已经太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姜南杉的心里不受控地泛起了些许波澜，像是被丢进去一颗小石子的湖面，圆晕层层荡开后归于平静。 夏瑶放下手机，“听说他这次回来，是要商业联姻的。” “是吗。”姜南杉垂着眼睫，语气依旧平淡，“挺好。” 夏瑶拆开新的一次性手套戴上，感慨道， “出生豪门的人结婚都不叫婚姻，叫联姻，是商业上的强强联合。就像是咱们嗦着从小商铺打包回来的小龙虾的时候，人家正坐在消费人均过万的米其林餐厅吃西餐，混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 姜南杉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确实不是一个圈子的。” * 次日一早，姜南杉被闹钟叫醒，简单吃过早餐后去上班。 到了医院，她在乘坐电梯的时候碰到了新来的实习医生小周，小周热情地打招呼道，“姜医生，早！” 姜南杉朝她点了下头，“早。” 小周从包里掏出一瓶纯牛奶，“姜医生，我刚从便利店买的。上次你请我喝咖啡，今天我请你喝牛奶。” 姜南杉伸手接过，弯唇道，“谢谢。” “不客气的。” 小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姜医生的时候，她两眼都看直了，还以为是哪位明星来医院拍电视剧呢。 姜南杉长得确实很漂亮，头发乌黑，皮肤白皙清透，眉眼深邃，野生眉，自然又立体的直鼻，长相偏英气。 她一米七的个子，身形纤瘦挺拔，性格冷静举止从容，经常穿低饱和冷色的衣服，衬得气质清冷，不笑时带有淡淡的疏离感。 小周私下跟朋友说姜医生就是申大口腔医院的颜值担当，才27岁就成为了颌面外科的副主任医师，简直就是她的偶像。 带着几个实习医生查完房后，姜南杉去了会诊室，她坐在办公桌前，手握鼠标拉病人预约页面，接待今日的第一位病人。 她瞥了一眼患者信息栏，姓名乔星冉，性别女，年龄24岁。 门外响起敲门声，姜南杉开口应声，“进。” 说完她抬起头，看到一个下巴处贴着纱布的女人走了进来。 乔星冉穿着彩色条纹挂脖上衣，搭配粉色高腰牛仔裤，斜挎着一个名牌包，哪怕是受了伤也打扮得光鲜亮丽。 姜南杉的视线往她身后一移。 猝不及防地跟那人撞上了视线。 男人骨相优越，长着一双狭长含情的桃花眼，冲淡了他立体硬朗的锋利感。 记忆中，他勾唇笑时眼尾会微微翘起，那双桃花眼里便随之酝酿出玩世不恭的笑意，肆意又张扬。 而此刻他神情冷淡，双眼里透出疏离，看她就像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没有任何想要打招呼叙旧的意图。 分手八年后再相见，的确没有寒暄的必要。 何况当年分手时闹得很不愉快。 姜南杉收回视线，看向乔星冉说道，“请坐。” 第2章 水杉林头像 乔星冉在凳子上坐下，将病历本递了过去，口齿含糊不清，声音也细细的。 她脸已经肿了，肿胀感伴随着伤口火辣辣的疼，让她不敢开口多讲话，转过头无助地看向站在身旁的贺北峥。 贺北峥跟乔星冉对视几秒，从袋子里拿出片子递给姜南杉。 “她晚上夜骑，没带头盔摔伤了，下巴磕出来一个口子。去综合医院拍过颌面部CT，结果显示下巴骨折了。” 姜南杉看过片子，又看过乔星冉的脸和下巴。 “下颌骨粉碎性骨折，需要住院手术治疗。不过你肿胀情况很明显，现在做手术可能会导致缝合困难，感染风险也会上升。需要等三到七天，肿胀消退后再安排手术。” 乔星冉一听要手术，眼睛里写满了惊慌，她伸手扯了扯贺北峥的小臂。 贺北峥脸上多了几分无奈的神情，冲淡了原本的冷漠，竟衬出一丝亲昵。 他替乔星冉问道，“做手术，脸上会不会留疤？” 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和亲密落在姜南杉眼里，她将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口内切口，没有体表瘢痕。” 乔星冉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脸上不会留疤。 姜南杉操作着电脑，“我给你拿点消肿药，开个住院单，在家等住院的电话通知。” 贺北峥目光淡然地落在她脸上，“住VIP病房。” 姜南杉公事公办的语气，“可以安排，VIP病房费用不在医保报销范围内。” 她知道钱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但她还是要跟患者及家属讲清楚这点。 贺北峥：“嗯。” 听完治疗计划和预期疗程及注意事项后，乔星冉站起身来，道了声谢，跟着贺北峥走出了会诊室。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姜南杉倏然晃了神。 她想起了跟贺北峥分手的那晚。 申大校园里，湖边被茂密的绿荫环绕，周遭一片静谧。夜空中挂起一轮清月，银色月光洒在湖面上，被晚风吹的波光粼粼。 她不记得那晚自己哪种情绪来得更猛烈。 只记得择日不如撞日，分手两个字在两人争吵中被她说出了口。 贺北峥怔住好一会儿后，自嘲地笑出了声，“其实你从来都没有很喜欢我，对吧？” 他语气克制平静，但话中透着悲痛决然，将两个人的关系彻底推到了悬崖边上。 “姜南杉，你最好想清楚了，我今晚转过身，就永远不会再回头。” 那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两个人的关系被推下悬崖摔得粉碎，她跟贺北峥就像是两条直线，短暂交汇后越走越远。 原本淡去的记忆，随着这扬不期而遇的重逢，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直到下一个患者走进会诊室，姜南杉起伏的心绪才平静下来。 八年不见，他成为了集团CEO，也有了一段新的感情。 而她也如愿进入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口腔医院，成为了一名颌面外科医生，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平静的生活。 各自的生活回归正轨，再无半点交集。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申大口腔医院的停车处，吸引了路过的人的目光。 贺北峥坐上后座，乔星冉紧跟其后上了车，听到他跟前排司机说道，“先送她回家。” 司机应了声是，发动车辆，缓缓驶出了申大口腔医院的大门。 乔星冉偏头看了一眼贺北峥，见他垂着眼睫，似乎是在想出神地想些什么。 脸色看上去有点沉。 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前天晚上她夜骑山地车，边骑边手持手机录视频，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给摔了出去，下巴磕出来一个口子。 她常年生活在国外，在申城不认识什么熟人，也不想惊动长辈，只能打电话给贺北峥求救。 贺北峥当时正在加班，派助理过去送乔星冉去医院。 助理送乔星冉去了附近的急救中心，医生说急救中心缝合的话可能会留疤，又转去了别的医院缝美容针，打了一阵破伤风后，去拍了脑CT。 昨天照镜子的时候她发现上下牙有点对不齐，又去了综合医院拍了颌面CT，一波三折才预约上了申大口腔医院的专家号。 乔星冉挺纳闷的。 贺北峥那么忙，怎么抽出时间来陪她看门诊了？ 但她心里还是很感激的，拿出手机给坐在身旁的贺北峥发信息。 冉冉新星：「表哥，谢谢你陪我来医院。」 冉冉新星：「本命年历劫 呜呜呜o(╥﹏╥)o」 冉冉新星：「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抱歉抱歉。」 手机连续震动了三声，贺北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回去好好歇着，谨遵医嘱，等住院的电话通知，有事儿就给我助理打电话。” 乔星冉没敢张嘴，从嗓音里发出一个好字。 跟贺北峥的聊天界面还打开着，乔星冉指尖不小心点到了他的微信头像，点开一看，是一幅水杉林的水墨画。 在极简的构图中，青蓝色晕染开挺拔的水杉林，和辽阔天空亲密相拥。 还挺有意境的。 冉冉新星：「表哥，我看你的头像是一片水杉林，是因为很喜欢水杉吗？」 贺北峥垂眸看着他的头像，黑眸晦涩不明。 乔星冉听到他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 冉冉新星：「你好像一直都是这个头像，怎么没换过啊？」 贺北峥：“懒得换。” 乔星冉听出他语气里透出的不耐，又见他按灭了手机屏幕，明显是嫌她话多了。 她哦了声，知趣地不再跟他发信息聊天。 司机将乔星冉送到了她的公寓，又开车送贺北峥回了公司。 * 安晟集团大厦是申城地标建筑之一，耸立在城市的中心地带，玻璃幕墙在阳光映照下泛着光。 贺北峥开完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刚好齐霖打过来了电话。 “铮哥，今天晚上有空吗？我已经把福玺阁最大的包厢留了出来，就等着为你接风洗尘呢。” 贺北峥迈步往办公室走，“今晚上有应酬，明天晚上可以。” “好嘞。”齐霖说，“我听说星冉妹妹回国了，你把星冉妹妹也带过来吧，一起热闹热闹。” 贺北峥：“她来不了，骑车摔伤了。” 齐霖惊讶地啊了声，关切地问道，“摔的严不严重啊？去过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去申大口腔看过门诊，需要住院手术治疗。” 齐霖：“申大口腔？！铮哥，你陪星冉妹妹一起去医院了？” 贺北峥嗯了声。 齐霖是典型的嘴巴比脑子快，“姜南杉现在是申大口腔的医生，那你去医院见到……” 脑子慢半拍反应过来后，嘴，紧急刹车。 因为铮哥曾经说过，以后别再让他听到姜南杉这个名字。 齐霖狠狠朝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铮哥，呵呵，那个，呃……今天天气可挺热啊！瞧这外面的大太阳……” 正当齐霖绞尽脑汁转换话题时，只听电话那端传来贺北峥毫无波澜的声音—— “见到她了，挂的就是她的号。” 第3章 挺巧啊，姜医生 姜南杉下了手术台，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身体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疲惫。 她坐下放空一会儿，拿出手机看到了姑姑姜君霞发过来的信息。 霞光：「南杉，最近工作累不累啊？」 霞光：「要记得好好吃饭，多注意休息。」 下面是姜君霞发过来的一张半身照，照片中的男人身穿挺括的深色商务西装，手腕戴着一块机械腕表，是典型的精致有品位的职扬精英形象。 霞光：「小徐是我同事的外甥，比你大一岁，是大律所的律师。我见过这个小伙子，个子很高，一米八二，长得也不错，很有上进心。」 霞光：「你跟小徐约着见一面？要是聊得来，那就相处一下试试，要是不对脾气，那就算了。」 霞光：「姑姑知道你工作忙，没心思谈恋爱，但不能总这么单着。你身边有个嘘寒问暖的人，姑姑也能放心点。」 霞光：「这次是我同事给介绍的，不太好拒绝，你就去见一面，好不好？」 最后一条信息是姜君霞推过来的个人名片。 姜南杉轻叹口气，垂着眸打字。 一棵南方水杉：「行，我听您的，跟人约着去见一面。」 一棵南方水杉：「姑姑，您以后别再为我操心了，我一个人真的挺好的。」 姜南杉沉默几秒，点开了对话框里的个人名片，添加好友。 回到住处后，对方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对方很主动，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邀请她明天晚上八点一起吃顿晚餐。 徐阳：「你想去吃中餐还是西餐？」 一棵南方水杉：「我都可以。」 徐阳：「去吃中餐？有一家叫福玺阁的中餐厅还不错。」 姜南杉回复了一个好字。 * 福玺阁是齐霖开的一家高档中式餐厅。 齐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家纨绔少爷，高中成绩不好，被齐父送到了国外读书。混了一个水硕回来后，齐父给了他一个亿的启动资金创业，他就拿着这笔钱开了这家高档餐厅。 黑色宾利在福玺阁门口停下，贺北峥长腿一迈，西裤下锃亮的皮鞋踩实在地面上。 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道纤瘦挺拔的身影上。 她头发高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白衬衫牛仔裤平底鞋，手里抱着一束花。 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看着两个人并肩走进福玺阁，贺北峥扯动唇角，迈步跟了上去。 齐霖倚在前台位置跟接待员说笑着，“我等人呢，今晚上店里要来一位大人物。” “什么样的大人物啊，居然能让齐总亲自来接待。” “我都得喊声哥，你说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 看到有顾客走了过来，身穿工作服的接待员脸上挂起标准笑容，“您好，欢迎光临。” 齐霖转头看了过去。 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姜南杉，她手里抱着一束花，身旁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更令他大惊失色的是—— 贺北峥就走在两人身后！ 齐霖瞬间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地板上了。 这么抓马刺激的扬面，居然被他给撞上了！ 齐霖抬手挠了挠头，主动打招呼道，“姜…姜医生，好巧啊。” 姜南杉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齐霖，微微弯唇，“好巧。” 徐阳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齐霖，稍稍挺了挺腰板，伸出手，“你好，我是……” 神情复杂的齐霖根本就没注意他，清了清嗓，扬起声音喊了声，“铮哥，这儿呢！” 听到这声铮哥，姜南杉身形一顿。 她没回头，却见男人从她身后走进了她的视野里。 贺北峥目不斜视地走到齐霖身边，脸上带着几分懒散的笑意，“大老远就看到你抓耳挠腮的，当自己是齐天大圣呢？” 什么猴子齐天大圣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齐霖给贺北铮使了一个眼神，提醒道，“在跟姜医生打招呼呢。” 贺北峥偏过头，像是刚注意到姜南杉。 看她两秒，又瞥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挺巧啊，姜医生。” 作为一个大律所的并购律师，徐阳自然认出来了安晟集团的总裁，连忙伸出手，“贺总，幸会幸会，我是德信律所的律师徐阳。” 贺北峥掀眸扫他一眼，很给面子地伸手跟他握了下，“贺北峥。”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贺总跟您的朋友。”徐阳看向姜南杉问道，“姜医生，你跟贺总他们认识？” 姜南杉点了下头，明显是不想多说什么。 齐霖把话接了过去，“我们跟姜医生是高中同学。” 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贺北峥的脸色，客套地邀请道，“既然都碰到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徐阳刚要应声，姜南杉抢先一步拒绝道，“不了，以后再约。” 贺北峥目光淡淡地瞥她一眼。 徐阳心里不免觉得有些遗憾，从卡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朝贺北峥递了过去。 “贺总，这个是我的名片，您有任何法律事务上的问题，欢迎随时联系我，希望能有为您服务的机会。” 贺北峥默了几秒，伸手接过名片。 齐霖的视线在贺北峥和姜南杉身上来回折返一次，“那姜医生，咱们以后再约，这样，你们这顿我请了。” 徐阳连忙道，“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 齐霖心直口快道，“没跟你客气，我请老同学吃饭，你是沾了姜医生的光。” 徐阳尴尬地笑了下。 齐霖问道，“姜医生，你们预约了哪个包厢？” “谢谢。”姜南杉说，“真的不用你请。” 齐霖：“别跟我客气啊，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来我店里吃饭，不让我请客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徐阳惊讶一瞬。 贺北峥的朋友果然也不是一般人，这家高档餐厅融合了传统中式和现代奢华的设计风格，餐厅内金碧辉煌又处处彰显古雅韵味，据说光是装修就花了两千万。 在齐霖的坚持下，徐阳报了包厢号。 四个人一起进了电梯，明明电梯里的空间足够大，却莫名压抑逼仄。 齐霖主动开口打破僵硬的氛围，“姜医生，你还记得麦芽吧？” “记得。”姜南杉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有温度的笑容。 她当然还记得麦芽，是齐霖的外甥女，单侧一度唇裂的小女孩，去年年初做修复手术的时候才四个月大。 术后她去查房时，小天使宝宝朝她露出了纯净、灿烂的笑。 那一瞬间，她胸腔内热涨涨的，仿佛工作中的所有辛苦和压力都在这个笑容中消散不见了。 齐霖说道：“麦芽恢复的特别好，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之前是唇裂了。前几天我去我姐那里，我姐还跟我提起你了，她心里特别感谢你。” 姜南杉：“不用谢，应该的。” 齐霖咧着嘴笑，一抬眼，对上电梯内镜子里贺北峥讳莫如深的黑眸时，笑不出来了。 电梯门打开，姜南杉和徐阳走出电梯，进了包间。 贺北峥收回视线，看向齐霖，“麦芽的修复手术是姜南杉做的？” 齐霖点了点头，“是…是啊。” 贺北峥脸上没什么表情，单手折了那张名片，“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齐霖怔愣几秒，“铮哥，不是你说，以后不准在你面前提起姜南杉这个名字的吗？” 贺北峥：“……” 贺北峥冷笑：“你倒是听话。” 第4章 你问她前男友这个问题就不冒昧了？ 贺北峥面无表情，“哪儿不一样？” 齐霖侃侃而谈地说道，“我记得你刚跟姜南杉分手那会儿，我们谁提姜南杉这个名字，你就跟谁翻脸。你瞧瞧现在，再见到姜医生，你已经变得心情气和了。不愧是坐上了集团总裁位置的人，宽容大度，不露声色，拿得起也放得下。” 想当年贺北峥追姜南杉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姜南杉对贺北峥一直都挺冷淡的，但有句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更何况还是一个皮相完美又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天之骄子。 在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两个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还一起报考了申大。 但是恋爱关系持续了不到两年，两个人就分手了，贺北峥转到了国外的学校攻读经济和管理。 齐霖不知道两个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只知道当时是姜南杉提出来的，他铮哥那段时间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估计分手的时候闹得很难看，不然他铮哥也不会放出“这辈子都别再让我听到姜南杉这个名字”的狠话。 再浓烈的感情过了七八年后也淡成水了。 齐霖是真的觉得贺北峥心里已经放下了姜南杉。 于是跟他八卦道，“铮哥，那个律师，是姜医生的男朋友？” 贺北峥冷冷扫他一眼，“刚才当着她的面，你不问，现在跑过来问我？” 齐霖咳了声，“我是觉得我跟姜医生不算熟，问她这个问题可能会有点冒昧。” 贺北峥：“你问她前男友这个问题就不冒昧了？” 齐霖一噎。 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包厢门被人从外打开，秦时奕抬头看去，看到贺北峥和齐霖迈步走了过来。 秦时奕站起身来，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贺总，这是那阵风啊，可算是把您这个大忙人给吹过来了。” 贺北峥径直在桌前坐下，“不是说想我了？怕你得相思病。” 秦时奕轻笑，“得了吧。” 齐霖问道，“奕哥，你女朋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闹脾气，还没哄好。”秦时奕温和一笑，“而且星冉来不了，就她一个女孩，怕她来了会不自在。” 齐霖坐下来后，兴致勃勃地跟秦时奕说道，“奕哥，你猜猜我们刚才碰见谁了？” 秦时奕挑眉，“姜医生？” 齐霖惊讶：“你怎么一猜就猜到了？” 秦时奕但笑不语。 贺北峥自从回国后，就一直连轴转，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陪乔星冉看门诊，对此他原本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直到齐霖跟他说挂的是姜南杉的号。 贺北峥进包厢时，脸色就有点沉。 这世界上能影响到这位大少爷心情的，就只有姜南杉一个人。 齐霖说道，“我跟铮哥在大厅前台碰见了姜南杉和一个男人，那男的应该是她的男朋友，要么就是她的追求者，反正姜医生手上抱着一束花呢，我们四个是一起乘坐电梯上来的……” 贺北峥神情不耐地打断他的话，“你怎么这么八卦，没别的话说了？” 秦时奕压了下笑意，“之前给麦芽做修复手术的就是姜医生吧？既然碰见了，怎么没把人家邀请过来？” “我邀请了，被拒了，可能是因为铮哥在，觉得尴尬吧。”齐霖说，“这点姜医生就不如铮哥了，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的嘛，相比之下，铮哥就从容多了。” 贺北峥剥荔枝的动作一顿，看向秦时奕问道，“你也知道麦芽的主治医生是她？” 秦时奕点头，“知道啊。” 贺北峥冷呵一声。 真行。 秦时奕看热闹不嫌事大，“唉，齐霖，我记得齐月姐特别喜欢姜医生，还想撮合你跟姜医生，是不是有这事儿？” 贺北峥往椅背上一靠，目光落在齐霖身上，后槽牙慢慢磨着荔枝核。 齐霖像是被戳中笑穴似的，笑了好一会儿后说道，“铮哥，还真有这事儿。不过我姐知道姜医生是你前女友后，就没再提过这事儿了。” 贺北峥吐掉了荔枝核。 秦时奕持起酒壶，“中餐配白酒，北峥，你尝尝齐霖这店里的酒。酱香醇厚，回味悠长，挺好喝的。” 贺北峥修长的手指捏起冰透玛瑙酒杯，跟两人碰了下，一口干掉一杯。 秦时奕忍不住笑，带几分揶揄对贺北峥说道，“得亏是这杯子小，照你这种喝法，还没上菜人就晕了。” 另一包间内，菜已经上齐，侍应生最后端进来一壶酒。 “您好，这壶酒是齐总送的，祝二位用餐愉快。” 徐阳道了声谢，拿起酒壶起身要给姜南杉倒酒。 姜南杉神情单薄，唇边噙着淡笑，“不用了，我喝不了。” 徐阳将伸出的胳膊收了回来，“这样啊，我理解，医生嘛，怕随时会被医院一通电话给叫回去。” 姜南杉点了下头。 徐阳问道，“不介意我喝酒吧？” 姜南杉回以微笑，“不介意，你喝吧，不然就浪费了。” 徐阳给自己倒了杯酒，浅尝一口后问道，“姜医生，你之前是在哪所高中读的？” “申城一中。” “原来像贺总和齐总这样的富家少爷也上公立学校，我还以为他们都上贵族国际学校呢。” 姜南杉拿起筷子夹菜，没接这句话。 徐阳似乎很喜欢谈论学校这个话题。 从他小学上哪所学校聊到了他留学实习的经历，顺着时间线又谈到了他现在的工作，话语中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他的薪资水平和工作能力有多出众。 姜南杉听他讲话，偶尔点头回应一下，或者会跟他聊上一两句。 察觉到姜南杉对他的态度并不热情，徐阳为他在一楼大厅递名片的行为做出合理解释。 “姜医生，我们干律师这行的，人脉和专业都很重要。专业是立足根本，但人脉也不可或缺。有人脉才有案源，有案源才有业务可做。我不希望让你误解，认为我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势利小人。” “我理解，也没有误会。”姜南杉说，“我姑姑跟我说，徐先生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我也这么觉得。” 徐阳喝了几杯酒，听到这话心情更是飘然。 吃完饭后，徐阳提出了下次一起看电影的邀约。 姜南杉直白说道，“徐先生，我并没有要跟你发展后续的想法。你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对你没有感觉。” 徐阳微愣，“姜医生，你先别着急拒绝我。说句实在的，感觉这种东西太虚了，咱们都快奔三十的人了，该考虑的一些现实的东西。” 姜南杉将桌上的花递给他，“这花我就不收了，对花粉有一点过敏。” 这花从硬塞到她手上到现在，都不见她有过敏的反应。 徐阳知道姜南杉是在给他台阶下，再纠缠下来就要掉价了。 他伸手接过那束花，态度也冷淡下来，“那行，我叫个代驾，先把你送回去。” 第5章 他是你男朋友？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请便。” 姜南杉划开接听，只听手机那端响起了夏瑶的声音，“南杉，外面下雨了。我今天开了车，现在刚下班。你还在医院吗，用不用我顺道去医院接你？” 姜南杉：“我打车回去就好，我现在没在医院，刚在外面吃完饭。” “在哪家餐厅？” “福玺阁。” “福玺阁距离我这里很近啊，两公里，你等着，我去接你。”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车。” “知道啦，我先挂了。” “好。” 姜南杉接完电话，跟徐阳说道，“我室友等会儿来接我，就不麻烦徐先生了。” 乘坐电梯下楼，徐阳坚持要陪姜南杉等人。 车灯穿透雨帘，同霓虹灯影一同照亮了被雨水打湿的道路。 站在福玺阁门前，湿润的凉爽感扑面而来。 姜南杉听着噼里啪啦的下雨声，心里却是一片宁静。 徐阳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他偏过头，眯着眼睛打量身旁的女人。 见她身材曼妙，体态挺拔，穿着最简单不过的衬衣牛仔裤却格外有气质。 不知是酒后失智，还是借酒壮胆，徐阳缓缓抬起了胳膊。 将要搂住姜南杉的肩膀时，手腕处传来疼痛的禁锢感，让他失声的同时瞬间清醒。 姜南杉转过头，只见贺北峥一手攥住了徐阳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喝点酒，就想动手动脚啊？” 徐阳泛着晕红的脸都快被疼成猪肝色了，“贺总贺总您误会了，您先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贺北峥懒得搭理他，看向姜南杉问道，“他是你男朋友？” 姜南杉攥着手指，指骨发白。 贺北峥横亘在两人中间，慢悠悠地说道，“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要他是你男朋友，我就把他的手搭在你肩膀上，再跟他道个歉。要不是你男朋友，我就推一边去。” 姜南杉神情平静道：“不是。” 贺北峥扯唇，将徐阳往远离姜南杉的方向用力一推。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也不是好东西，喝点酒就动手动脚的男人，连东西都不是。” 徐阳被贺北峥推的往后踉跄两步，花掉在了地上，人也差点摔倒。 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他脑子清醒过来后，瞧出来贺北峥对姜南杉有意思，道过歉后识趣地离开了。 雨势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些，路上车流往来，在雨水浸湿的道路上疾驰而过。 两个人并肩站着，中间拉开些距离，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姜南杉按亮手机屏幕看时间时，贺北峥抬眼看她，“送你回去？” “不用，我朋友马上就到了。” 贺北峥心平气和地问道，“是你那位最好的朋友来接你？” 最好的朋友。 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讲出来，溢出满满的讥讽。 姜南杉对上男人那双墨黑深沉的眸子，语气针锋相对，“谁来接我，跟贺总有什么关系吗？” 贺北峥眼底泛出一抹可笑之色，不紧不慢的口吻跟她暗自较劲，“作为你的前男友，关心一下都不行？” 姜南杉：“你也说是前男友了，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贺北峥声音很淡，“也是，你从不缺人关心，我一个前男友又算什么东西。” 姜南杉缄默不语，拿贺北峥当空气。 噼里啪啦的雨声带给她的不再是宁静惬意，反而让她心生烦闷。 好在夏瑶很快就到了。 透过雨刷器刮过的前车窗，夏瑶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了姜南杉和一个男人的身影，浅浅挑了下眉，她的好室友有情况啊。 车子停在路边，姜南杉正要小跑过去的时候，却被身边的男人攥住了手腕。 陌生又熟悉的温度，是让她挣脱不开，却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的力道。 贺北峥盯着她看，“回餐厅找工作人员要一把打伞，还是让你朋友打伞下车？” 还不等姜南杉说些什么，夏瑶就撑伞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贺北峥转头看过去，见走过来的是一个女人，冷淡坚硬的神情缓和了下来，连带着攥她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些。 姜南杉顺势甩开他。 夏瑶给姜南杉递了个眼神，笑着说，“我说你今天怎么来福玺阁吃饭了，原来是有情……” 转头目光朝男人瞥过去，她表情一滞，整个人呆愣住了。 “他，他是安晟集团的总裁？”夏瑶凑到姜南杉的耳边小声说道，“妈呀，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不会是我出现幻觉了吧？你今晚跟大佬吃的饭？” 姜南杉：“……不是。” 贺北峥喊她一声姜医生。 “既然你朋友到了，那就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姜南杉心照不宣，客气又疏离地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贺总再见。” 夏瑶拉住了姜南杉没让她走，清了清嗓子说道，“贺总，幸会，我是南杉的室友，也是商界人物杂志社的记者。我姓夏，您可以叫我小夏或者夏记者。” 贺北峥抬眉，“原来是你室友啊。” 这话是跟姜南杉说的。 他问夏瑶，“姜医生有跟你提起过我吗？” 夏瑶察觉到这话里藏着的一点小小的暧昧，干笑两声，目光带着求救信号看了一眼姜南杉。 姜南杉没能接收到信号。 夏瑶又看向贺北峥，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贺总跟南杉是？” 贺北峥饶有兴致地看向姜南杉。 “姜医生，跟你朋友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姜南杉跟夏瑶说，“贺总是患者家属，我们在医院见过一面，今晚是碰巧遇到了。” 贺北峥淡淡地扯了下唇。 好一个没什么关系。 跟他的那段恋情就那么拿不出手？ 他语气轻描淡写，“嗯，就是医生和患者家属的关系。” 第6章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家属患者看医生的眼神一般都是感激，贺北峥看南杉的眼神明显是不清白。 夏瑶揣着明白装糊涂，脸上挂起亲和力十足的微笑。 “贺总，自从您回国后，我们杂志社一直有联系您，想邀请您做一个人物专访。不知道您能不能给个机会，只需要给我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 知道这种大集团总裁行程向来紧密，她咬咬牙，“实在不行，一个小时，或者四十五分钟也行……” 贺北峥稍稍抬眼，“可以。” 夏瑶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给砸懵了，她没想到贺北峥答应得这么爽快，反应过来后连忙道谢，“那我要怎么联系您？” 贺北峥：“之前是怎么联系我这边的？” 夏瑶说道：“打总裁办您助理的电话。” “那就给我助理打电话约时间。” 贺北峥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姜南杉，“记得跟我助理说，你是姜医生的朋友。” 这下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测，夏瑶点头微笑，“好的，我记下了，谢谢贺总。” 两个人上了车，车辆缓缓驶远，直到后视镜里的人影消失不见。 夏瑶心情很亢奋，“南杉，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姜南杉坐在副驾驶座，“雨刮器的声音？” 夏瑶摇摇头，“不是，是金子落地的声音！” 姜南杉：“……” 夏瑶：“我这会儿特别亢奋，今晚肯定是睡不着觉了，我打算回去就写采访提纲！” 姜南杉笑了下。 夏瑶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你今晚怎么来福玺阁吃饭了？你一个人来的？” 姜南杉摇头，“我姑姑给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他选的餐厅。” 夏瑶：“那他人还挺大方的，选了个人均千元起步的高档中餐厅，那他怎么没送你回家啊？” 姜南杉摇头，“我拒了。” “没瞧上啊？”夏瑶问道。 姜南杉嗯了声。 “那你跟这位贺总是怎么回事儿啊？”夏瑶说，“他能答应接受采访，可全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姜南杉脸上笑意变得浅淡，“我是医生，他是患者家属，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吧。”夏瑶语气笃定，“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姜南杉不甚在意，“有么。” 夏瑶嗯了声，“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姜南杉：“不会。” “不要对这种年轻有为的豪门总裁有滤镜，没准他就是见你长得漂亮，见色起意了呢。” 夏瑶一脸认真思索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不过我总觉得你跟贺总之间的氛围有点怪怪的，怎么说呢？就是他明明是对你有意思，却有点淡淡的较劲和防备。难不成身居高位的人，都是这样表达爱慕的？” 连夏瑶都察觉到了这点，姜南杉这个当事人体会更深。 语气再平淡，也遮掩不住他话里的讥讽。 夏瑶瞥了一眼姜南杉，见她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瞬间从被馅饼砸到的眩晕感中清醒过来。 她咬了咬唇说道，“对不起啊，南杉，我有点太见钱眼开了，是不是忽略了你的……” 姜南杉打断她的话，笑着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别多想，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答应的采访，既然得到了这个采访机会，你就牢牢抓住。” 夏瑶稍稍宽了心，“等哪天我升职加薪了，一定请你吃大餐。” 姜南杉轻笑：“好，我等着。” 夏瑶眉头微微皱起，纠结一会儿后还是开了口。 “不过南杉我得提醒你一句，像贺总这样的人，有钱有势还年轻帅气，很危险的。他要是真想钓你的话，你可要保持头脑清醒啊。像他这种人，没办法跟他要未来的，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 姜南杉淡然：“你想多了，他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就是我的患者，这两天就给她安排手术了。” “有女朋友了还暗戳戳地想跟你搞暧昧，那他这人可就有点轻浮了。” 姜南杉沉默。 “他女朋友是哪家千金啊？”夏瑶说道，“听说他这次回国后要联姻，看来是真的啊。” 雨水凝在车窗上，虚化了车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 姜南杉看着雨滴从车窗上划了下去，“应该是真的吧。” 回到住处后，姜南杉收到了姑姑姜君霞发过来的信息。 霞光：「怎么样？小伙子人还行吗？合不合眼缘？」 姜南杉垂眸打字：「不合眼缘，我跟他讲清楚了，不耽误人家寻找正缘。」 霞光：「那就算了，以后再慢慢碰，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 霞光：「快到了休息日了吧？到休息日回家吃饭，我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一棵南方水杉：「好。」 一颗南方水杉：「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霞光：「这就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一棵南方水杉：「好。」 姜南杉放下手机，去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 忙碌的工作，让姜南杉很快就忘记了偶遇贺北峥的那段插曲。 一大清早，姜南杉赶到医院开例会，讨论一个患者的手术方案。 开完例会，她正要回办公室，被周主任给叫住了。 周主任问道：“小姜，有个下颌骨粉碎性骨折的女孩，叫乔星冉，她是你的患者？” “对，她已经入院了，手术排在了明天上午。”姜南杉问道，“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周主任面目慈祥：“没多大点事儿，就是这位患者家里有点背景，院长找过我，你抽空多去她病房跑几趟。” 姜南杉听明白了，“好的，您放心。” 周主任笑笑，话锋一转，“对了，小姜，我有个朋友的儿子最近刚从国外回来，人很不错，一表人才，等有空约出来见见？” 姜南杉双手合十，一脸真诚地说道，“主任，您放过我吧。” “你这孩子。”周主任语气无奈，“行了，快去忙吧。” 姜南杉笑了笑，“谢谢主任，我去忙了。” 上午做完两台手术，吃过午饭后，姜南杉去了趟乔星冉的病房。 第7章 你是想重新追回姜医生吗？ 乔星冉穿着一身病号服，正坐在桌前吃流食午餐，桌上还摆放着一张术前准备健康教育单。 她下巴处的外伤已经拆了线，边小口喝着玉米汁，边听身旁的梁清梅讲话。 “伤得这么严重，还瞒着家里人，多亏你表哥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要住院手术。” “昨天你妈给我打视频，心疼的都掉眼泪了。她要不是因为带团队做项目，实在走不开，一定红着眼睛上飞机，来陪你住院。” “你爸昨天给院长打过电话了，巧的是，院长还是你爸的一个老朋友，你爸请人多关照你一下。” “你爸得知你的主治医生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还想着给你换个医生。不过人家院长说，你的主治医生很有实力，完成过很多台复杂的手术，是这家医院第一个不到三十岁就被破格提拔为副主任的医生，你爸妈这才勉强放了心。” “之前你非要住公寓，说一个人住没人管，自在，我也就随你了。但是等出院后你得跟我回家住，知道了吗？” 乔星冉乖乖点头，“知道了大姨。” 听到敲门声，梁清梅应了声请进，只见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过来。 姜南杉迈步走进去，跟梁清梅对上了视线。 她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气质优雅的女士是谁了。 贺北峥的母亲。 之前她跟梁清梅有过几面之缘。 第一次见到梁清梅的时候，是在她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贺北峥的眉眼原来是随了他妈妈。 她跟贺北峥谈恋爱后，也见过梁清梅几面。 那时贺北峥会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跟梁清梅介绍“我女朋友”或者没个正行地说“我媳妇儿”。 这个称呼有多土，他那时脸上的笑容就有多肆意，仿佛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又像是在宣告他拥有了全世界。 梁清梅也觉得姜南杉眼熟，哪怕是她下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 跟前任都成为了陌路人，更何况是前任母亲。 姜南杉神色如常地伸出手，“您好，我是乔星冉的主治医生，我姓姜。” “姜医生，你好。” 梁清梅回握，视线落在她别在白大褂口袋的胸牌上—— 申城大学口腔医院颌面外科副主任医师姜南杉。 原来是他儿子的前女友。 可真巧。 乔星冉开口困难，还是忍不住打招呼道，“姜医生好。” 姜南杉朝她点了下头，“我过来跟你说一声，给你排到了明天上午第一台手术。” “护士跟我说过了。”乔星冉声音有点含糊不清，“说实话我有点紧张，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全麻手术。” 姜南杉宽慰道：“相信我，不用紧张，可以干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 梁清梅瞧出来姜南杉并没有叙旧的意思，便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破。 她问道，“姜医生，做完手术后，多久能出院啊？” 姜南杉应道：“得看实际情况，一般情况下，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她同梁清梅讲了讲乔星冉的情况，又说了些术前的注意事项，刚说完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挂断电话后，姜南杉同两人说道：“有位患者，需要我过去看一下，我就先过去了。” 梁清梅应了声好，“那姜医生赶快去忙吧。” “谢谢姜医生。”乔星冉从桌上拿了一瓶蓝莓酸奶，“姜医生，这个给你。” 姜南杉没要。 乔星冉说话实在是费劲，直接将那瓶酸奶硬塞到了姜南杉的手上。 姜南杉道了声谢，走到病房门口时迎面撞进一个清冽的怀抱。 她步伐走得快，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上去。 那人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姜南杉抬起头，“不好意——” 思。 贺北峥松开她，挑起的眉隐隐带着一丝轻挑，声音清劲磁性，“不好意？” 姜南杉眉心轻皱，她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一贯的疏冷语气，“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贺北峥唇角很轻地扯了一下，“没关系，姜医生。” 姜医生三个字被他咬的有点重。 姜南杉没再说什么，侧身走出了病房门。 梁清梅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目光打量贺北峥一番后问道，“你那么忙，怎么有时间来这儿了？” 贺北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不是明天手术？过来瞧瞧。” 乔星冉刚想要说谢谢表哥，却听梁清梅意味深长地问道，“是来瞧谁啊？” 贺北峥神情散漫，反问了过去，“还能瞧谁？” 乔星冉神情懵懵地眨了下眼睛。 梁清梅懒得跟他打哑谜，直接拆穿道，“刚才你搂人家姜医生的腰了，我两只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贺北峥漫不经心地说道，“她突然撞了过来，我下意识扶了一把，都没看清是谁。” 梁清梅是一个拆台好手，“得了吧，换个人，别说是撞到了你身上，就算是跌倒在了地上，你都不带拉人一把的。” 乔星冉听出来点猫腻来，缓慢且小幅度地张嘴问道，“大姨，你的意思是，我表哥喜欢姜医生？” “以前喜欢的要命。”梁清梅说，“至于现在，可就要问你表哥了。” 乔星冉睁大了眼睛。 梁清梅朝她笑着点了下头，“姜医生是你表哥的前女友。” 乔星冉这下想通了，怪不得要来陪她看门诊。 她一直待在国外，知道表哥以前谈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只是她没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居然是姜医生。 乔星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贺北峥，把减少说话频率和幅度的医嘱丢到了脑后。 “表哥，你是想重新追回姜医生吗？” 她可以当助攻哒！ 贺北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哂笑了声，“被甩一次还不够，还要我上赶着再当一次狗皮膏药？” “怎么着，全世界是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你是怎么想的，不是拍过脑CT，说脑子没摔坏吗？” 乔星冉合理怀疑她遭到了贺北峥的言语攻击。 梁清梅端倪了会儿他的神情，语气悠悠地跟乔星冉说道， “你表哥在姜医生那里栽过跟头，摔得可疼了。长了记性，是绝对不可能重蹈覆辙的。” 冲浪达人乔星冉信以为真，低低地发声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冷水泼醒恋爱脑。” 梁清梅笑道，“还压上韵了。” 贺北峥瞥乔星冉一眼，“我瞧你能说会道的，说话也不嫌疼了。干脆别动手术了，直接出院吧。” 梁清梅忙说道，“好了好了，冉冉别再说话了，姜医生叮嘱过，要你减少说话的频率和幅度。” 乔星冉老实地不再说话。 贺北峥眸色沉冷，瞥到茶几桌上放着的几瓶酸奶时顿住了目光。 是蓝莓味的。 也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第8章 你心里真的放下姜医生了？ 梁清梅余光看到他站起身，喊住了他，“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她站起身来，跟乔星冉说道，“冉冉，我出去买杯咖啡，一会儿就回来。你吃完饭要是困了就睡会儿，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乔星冉用轻轻点头的方式回答，知道了大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 走出病房，梁清梅说道：“别着急回公司，先请我喝杯咖啡。” 贺北峥看她一眼，“您要是想跟我聊姜南杉，那就算了。公司挺忙的，我回去了。” 梁清梅迈步往前走，“说说你联姻的事儿。” 贺北峥眉头微皱，抬脚跟了上去。 申大口腔医院附近有一家名为August的咖啡店，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门牌上，风一吹，门牌上的光影斑驳隐隐晃动。 贺北峥抬头看了一眼咖啡店的门牌，那斑驳光影仿佛也在他心头晃动。 走进咖啡店，梁清梅点了一杯拿铁，看到他放在桌上的一瓶酸奶问道，“你喝酸奶，还是给你点杯咖啡？” 贺北峥给自己点了杯冰美式。 梁清梅环视一圈咖啡店，“我之前查过，国内独立咖啡店平均存活周期为5.7个月，网红咖啡店的生命周期稍长一点，差不多是18个月，咖啡店能维持5年就已经是理想存活期了。” 贺北峥抬眸，“您到底想说什么？” 梁清梅尝了一口咖啡，“你知道这家咖啡店都开了几年了吗？” 食指交叉比划了个十字，她自问自答道，“开了十年了，神奇吧？” 贺北峥轻呵一声，“您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话，我听都听累了。” 梁清梅轻笑，“说正事前，先铺垫铺垫。” 贺北峥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您有话直说吧。” 梁清梅这回直入正题，“你心里真的放下姜医生了？” 贺北峥不悦皱眉，“不是跟您说了，别跟我聊她。” “我也没想着你能回答这个问题。”梁清梅说，“妈跟你说句实话，你跟姜医生刚谈恋爱那会儿，我其实并不看好你们。” 贺北峥淡淡地夸赞一句，“您料事如神。” “别打断我。” 梁清梅继续说道，“我那时想着，十八九岁正是荷尔蒙旺盛的年龄，很容易上头，刚在一起的时候喜欢的要命，谈一阵子就没热情了。没想到你们一谈就是两年，还一直都是热恋期的状态。更没想到的是你跟姜医生分手后，就没有再谈过。” 贺北峥纠正她，“第一，我跟她谈了不到两年。第二，我没再谈是因为我没时间。” “行了，你别死鸭子嘴硬了。”梁清梅说，“你爸跟你提过孟家千金了吧？一直说让你去见一见，你怎么想的？” 贺北峥神情明显是不耐烦，“谁爱见谁见去，我没兴趣。” 梁清梅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阿铮，你为了贺家已经做出了牺牲和让步，妈不想看到你连自己的婚姻都要妥协。我活到这个年纪，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生离死别，什么事儿都看开了。权势财富，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儿子能过得幸福。” 听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贺北峥抬眸看向她，“好端端的，别惹自己伤心。” 梁清梅笑了下，“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跟姜医生还能重归于好，你爸那里，我帮你摆平。” 贺北峥也跟梁清梅说了句实话。 “我跟姜南杉分手，根本不是因为外界原因。同样的，如果——” 梁清梅挑了下眉，等待他的后半句话。 贺北峥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如果有您说的那种可能的话，任何外界原因都成为不了我们的阻碍。” 梁清梅调侃道，“这话说得挺霸气啊。” 喝完咖啡，梁清梅站起身来，在贺北峥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回去了，记得买单。” 贺北峥嗯了声。 梁清梅临走拆穿他，“差点忘了，请喝咖啡的咖啡店老板，应该不需要买单吧。” 贺北峥沉默片刻后端起杯子，冰咖啡顺着舌尖滑了下去，心头也泛起凉意和苦涩。 他正要起身离开时，看到了邻座不知何时坐了一对少年少女，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正讨论要报考哪所大学。 他忽然就想到了十年前的盛夏。 就是在那年八月，姜南杉答应了做他女朋友，两个人牵手拥抱，在蓝调时刻接了一个心动到无与伦比的初吻。 也是在那年八月，姜南杉陪他到申大口腔医院拔智齿，发现了这家新开的咖啡店，进店后她点了一杯冰美式。 手机铃声响起，将贺北峥从回忆里唤醒，他垂眸一看，是助理打过来的。 划开接听，他应声道，“行，我知道了，把资料放我办公桌上。” * 当天晚上要下班的时候，姜南杉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瓶蓝莓味酸奶。 她沉默地看了半分钟后，伸手拿起，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上大学那会儿，贺北峥不住校，在申大附近直接买了一套房子，她周末有时间会过去，偶尔也会留在那里过夜。 那时候冰箱里总会放着她爱吃的水果，还有她爱喝的蓝莓味酸奶。 有天晚上她心情不好，就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一点都不想说话，也不想搭理人。 贺北峥从冰箱里拿了瓶酸奶，把吸管插进去递给她，“给，你蓝朋友给你买的男霉味酸奶。” 她一秒破功笑出声来，“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终于笑了。”贺北峥挨着她坐下，朝她脸上亲了一下，“跟你男朋友说说，为什么不高兴？” 她吸着酸奶，“不想说。” 贺北峥也不逼她说，就搂着她一起看完了那部电影。 跟贺北峥分手后，她就不喝蓝莓味的酸奶了。 没想到八年后，她再喝到蓝莓味的酸奶，会是贺北峥的现任女友送给她的。 那个叫乔星冉的小姑娘长得很漂亮，性格也活泼，跟贺北峥…… 挺般配的。 分手前的那段时间闹得特别不愉快，以至于多年重逢后，还有种硝烟尚未散尽的感觉。 但她真心祝愿贺北峥能幸福。 第9章 并不想见到他 手术很顺利，姜南杉走下手术台，脱掉身上的手术服和防护手套，洗手消毒后，换上白大褂去了家属等候区。 她原本以为贺北峥也在，却只见到了梁清梅。 梁清梅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姜医生，冉冉怎么样？” “您放心，手术很顺利。”姜南杉说，“等患者完全清醒，拔管后会由麻醉医生和护士送回病房。” 梁清梅松了口气，“谢谢姜医生。” 姜南杉弯唇，“不客气，应该的。” 主任特意叮嘱过，术后姜南杉往乔星冉的病房多跑了几趟，但一次都没有再碰见过贺北峥。 也许贺北峥每天都过来，只不过是跟她错开了。 这样也好。 她并不想见到他。 * 乔星冉手术过后，疼到了怀疑人生，护士送来了雾化器帮忙缓解，但下巴和嗓子仍然很疼。 术后第二天仍然是迷迷糊糊地睡觉，到第三天才精神起来，能坐起来勉强跟梁清梅说句话了。 刷到朋友的vlog时，乔星冉刚吃过流食午餐，往腰间摸了一把，无声叹息。 可恶，她可爱的小肚子肉都没有了！ 朋友苗岁佳是一位摄影师兼旅游博主，乔星冉是前年去意大利旅游的时候碰见她的。 两个人一见如故，加了联系方式，经常一起网上冲浪或者打游戏。 看完她去澳岛的旅游视频后，乔星冉在下面评论道：cool！ 紧接着，乔星冉就收到了私信。 岁岁佳年：「冉冉，最近还好嘛？」 岁岁佳年：「我在澳岛给你邮寄了明信片哦」 冉冉新星：「谢谢岁佳姐，爱你爱你」 冉冉新星：「我最近不太好哎，本命年脆皮，夜骑把自己给摔出去了呜呜呜」 冉冉新星：「下颌骨摔骨折了，前天刚做完手术。」 冉冉新星：「你给我邮寄的明信片，我不能第一时间拿到了，我现在在申城，还在病房里躺着。」 岁岁佳年：「这样严重啊，抱抱」 岁岁佳年：「我明天落地申城，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 冉冉新星：「申城大学口腔医院」 岁岁佳年：「申大口腔？」 岁岁佳年：「我有个特别好的朋友就是申大口腔的医生，就是之前我跟你提到过的，我的高中同桌，长得特别漂亮，校花级别的学霸美女！」 冉冉新星：「姜医生吗？」 岁岁佳年：「对对对！她就是姓姜！」 冉冉新星：「姜医生就是我的主治医生！！！」 岁岁佳年：「这么巧的嘛！！」 岁岁佳年：「冉冉，你先别告诉她，我明天去医院给她一个惊喜。」 冉冉新星：「好哒！」 岁岁佳年：「我要登机了，先不跟你聊了，明天见！」 冉冉新星：「(^o^)~好哒」 冉冉新星：「明天见喽~」 梁清梅正在桌前看笔记本电脑，瞧见乔星冉眼睛里透着欢快，问道，“冉冉，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乔星冉拿起笔在平板上写了两个大字：朋友。 梁清梅轻挑眉，“谈男朋友了？” 乔星冉用手臂比划了一个叉号，在平板上快速写下：缘分奇妙的女性朋友。 * 次日正午，苗岁佳抱着一束康乃馨来到了申大口腔的住院部。 她昨晚下飞机后问过乔星冉的病房号，找到她的病房，抬手轻敲门。 VIP病房内传来男人的声音，“进。” 苗岁佳微怔，重新确认了一下病房号没错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窗明几净，男人正站在病床旁，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利落地勾勒出宽肩长腿。 待男人偏头看过来时，苗岁佳直接愣在了原地，“贺…贺北峥？！” 贺北峥眼底先是划过一丝失落，随后也闪过一瞬惊讶，朝她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苗岁佳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乔星冉，再看一眼贺北峥，心情有点复杂，笑容看上去也有点僵硬，“好久不见。” 乔星冉见到朋友，特别开心，但不敢做出什么大幅度的欢迎动作来，抬手指了指病床前椅子，“岁佳姐快坐。” 苗岁佳将康乃馨放在了桌上，“怎么摔这么严重，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乔星冉尽量不张口发音，“今天好多了，上午去做了CT，姜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苗岁佳舒了口气，“那就好。” 贺北峥听到乔星冉的话，这才知道已经错过了，大概率今天也是碰不到了。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蓝莓酸奶，看向苗岁佳问道，“等会儿去见姜医生？” 苗岁佳一脸的状况外，点头嗯了声。 贺北峥将酸奶递给了她，“帮我给姜医生。” 苗岁佳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想当初贺北峥追南杉的时候，她作为南杉的同桌，可没少在大课间给他腾地方，那时贺北峥偶尔也会托她给南杉送东西。 可是现在算怎么一回事啊？ 当着现女友的面托她给他前女友送酸奶吗？ 贺北峥看向乔星冉叮嘱道，“刚动完手术没几天，悠着点，少说话，多用手机敲字。” 乔星冉用嗓子说话，“知道了。” 贺北峥心平气和地嗯了声，“我先回公司了。” 乔星冉抬手挥了挥。 苗岁佳先是在心里吐槽了句您可真贴心呢，可看到乔星冉一脸乖巧地挥手，心里无声叹口气。 她也没理由嘲讽贺北峥。 毕竟贺北峥跟南杉已经分手很多年了，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很正常，关心女朋友也是理所应当。 可为什么偏偏是乔星冉啊？ 这世界简直就是一个草班台子！！ 等贺北峥离开病房后，乔星冉伸手拍了拍苗岁佳的手臂，“岁佳姐，你怎么啦？” 苗岁佳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儿，我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单身呢，这次见面就脱单了。” 乔星冉眨了下眼，“我没男朋友啊。” 苗岁佳一愣，“贺北峥不是你男朋友？” 乔星冉：“他是我表哥。” “表哥？”苗岁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误会了，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乔星冉今天已经说了不少话了，谨慎起见，她拿起手机给苗岁佳发信息。 冉冉新星：「岁佳姐，你知道姜医生是我表哥前女友吧？」 苗岁佳朝她重重点头，“那可太知道了。” 第10章 当年往事 冉冉新星：「听我大姨说，当年是我表哥追的姜医生，你快跟我讲讲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又为什么分手啊。」 “为什么分手，我还真不清楚。” 苗岁佳说，“但是我亲眼见证了你表哥是怎么追南杉的，我可以跟你八卦八卦这件事儿。” 乔星冉应了声好。 苗岁佳清了清嗓，“当年你表哥可是申城一中的风云人物……” 长得帅，人缘好，学习成绩也不错，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追他的人一大批，甚至还有别的学校的女生跑到一中追他。 姜南杉在学校同样很耀眼，她长得漂亮，成绩常年第一，从未跌出过年级前三，追她的人也很多，经常有男生往她书桌洞里塞情书。 起初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都没说过话。 但是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姜南杉在追贺北峥的传闻。 姜南杉那时候满心都是学习，根本就不理会这种无聊的传言。 直到有一次上体育课，两个班凑到了一起。 贺北峥跟齐霖在操扬上说笑，齐霖开玩笑道，“铮哥，今天三班也上体育课。你的绯闻女友排行榜榜首那位就在三班，我刚才还看到她了。” “滚，乱讲什么呢？”贺北峥将脚下的足球朝他踢了过去。 齐霖灵活地闪身一躲，那足球直接撞上了从齐霖身后路过的人—— 姜南杉。 贺北峥跟姜南杉对视几秒，两三步走了过去，“抱歉，误伤到你了，没事儿吧？” 姜南杉都没应声，丢下一个冷漠又淡然的眼神，转身就走了。 之后一段时间，姜南杉总是能偶遇到贺北峥。 后来姜南杉下楼梯时不小心踩空了，崴伤了脚，去医院检查是软组织损伤。 贺北峥知道这件事后，找上来说要负责。 崴伤了脚，姜南杉心情本就挺差劲的，抬眸看向贺北峥问道，“你是不是有病？” 贺北峥坐在苗岁佳的座位上，歪着头看她，邪理歪说。 “上次我不小心把球踢到了你左脚上，没过多久你左脚就崴伤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对你负责。” 接下来那段时间，贺北峥就像是一个贴身保镖，天天跟在姜南杉身边。 后来传闻就变了，由姜南杉在追贺北铮，变为了贺北峥在追姜南杉。 本来没搞出来多大动静的，结果有人舞到了正主面前，当着姜南杉的面问贺北峥，“听说你在追姜南杉，这事儿真的假的？” 贺北峥脸上笑容肆意，“没错，我就是在追姜南杉。” 这一追就是一年半。 直到高考结束后的那年八月，贺北峥发了一条动态，他成功追到姜南杉的信息直接燃炸了朋友圈。 乔星冉听到兴头上，问道：“他们是怎么确定恋爱关系的？” 苗岁佳耸耸肩，“那就不知道了，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两个人感情一直挺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分手了。我大学是在江城上的，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俩已经分手两个月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苗岁佳看了一眼时间。 “冉冉，你好好休息，我得走了。趁着午饭点去看看南杉，等会儿她就上班了，就没空见我了。” 乔星冉其实有很多告别的话要说，最后有心无力地朝她挥挥手。 苗岁佳拍了拍胸膛，“一切尽在不言中，不用你开口，我懂。” * 申大口腔医院食堂。 姜南杉端着餐盘，正寻找位置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姜医生。 小周朝她挥手，“姜医生，这边！” 姜南杉迈步走了过去，几位年轻的医护人员正在聊八卦。 有同事凑过来问道，“姜医生，听说你有个患者，住VIP病房，院长还亲自去探望过，这事儿是真的吗？” 姜南杉拿起筷子，“我确实有住VIP病房的患者，但是院长有没有去探望过，我还真不清楚。” 薛雅宁坐在姜南杉的斜对面，轻嗤道，“姜医生的嘴向来是最严的，问也白问。别看姜医生对我们态度不冷不热的，在主任和院长面前嘴巴可甜了呢。” 姜南杉抬头看她一眼，“薛医生，我给你提个醒，嘴巴可以甜，但不能臭，要不然就白干这一行了。” 小周差点笑出声来。 薛雅宁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说我嘴巴臭？” 姜南杉没再搭理她，任由她小丑跳脚。 薛雅宁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被提拔为副主任医师了吗，还耍起威风来了。不到三十岁就爬上这个位置，谁知道你背后是用了什么手段。” 有位男同事站出来当和事佬，“薛医生，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姜医生是博士毕业，发表过多篇SCI，还做过很多台难度较大的手术，这一点大家都是清楚的。” 薛雅宁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她心里很不平衡。 听到男同事帮姜南杉说话，薛雅宁冷笑一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护着她啊，怎么着，你喜欢她啊？” 姜南杉冷下脸来。 男同事语气也沉了下来，“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我有老婆了，你这不就是一盆脏水往我跟姜医生身上泼吗？” “好了好了，随便聊聊，怎么还吵起来了？” “哎，薛医生，刚注意到你手上戴了这么大一颗钻戒，有情况啊？” 薛雅宁伸出手来，“对呀，我男朋友，哦不对，我未婚夫昨天跟我求婚了。” “恭喜啊，这么大一颗钻戒，未婚夫挺有实力的吧。” “还行吧，干投行的。平常工作特别忙，不过薪资情况确实还不错，对我也特别好，不管工作再忙，每周都会抽出时间陪我。” 薛雅宁放下筷子，“姜医生，你还是单身是吧？我未婚夫有同事也是单身，用不用帮你介绍一下认识认识？” “不用了。”姜南杉说，“并不是很想认识。” 薛雅宁用纸巾擦了擦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姜医生眼光可真高啊。” 姜南杉懒得再搭理她，端起小碗喝紫菜蛋花汤时，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美女，请你喝咖啡呀！” 姜南杉偏过头，看到了苗岁佳两手拎着咖啡打包袋。 “岁佳？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呗！” 苗岁佳将咖啡分给了姜南杉的同事们，“你们好，我是姜医生的朋友。” 其他人都道了谢，薛雅宁没接，站起身端着盘子就走了。 苗岁佳在姜南杉对面坐下，等其他人都走后才问道，“你那位同事怎么回事儿？朝我甩脸子？” “不用管她，她就那样。”姜南杉问道，“来医院之前，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给你一个惊喜嘛，对了，我来找你之前，先去看望了一位住院的朋友，你猜猜是谁？” “猜不到，别跟我卖关子了。” “你的患者乔星冉。” 姜南杉挺意外的，“你认识她？” “前年去意大利旅游的时候认识的。”苗岁佳说，“你再猜猜，我在她病房里见到谁了？” “贺北峥。”姜南杉猜都不用猜。 “就是他！”苗岁佳说，“你不知道，我当时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姜南杉笑了下，“有画面感了。” 苗岁佳递给她一杯冰美式问道：“你知道贺北峥跟乔星冉是什么关系吧？” 姜南杉接过，指尖透过一阵凉意。 她点了下头，“知道。” 第11章 他是不是想跟你复合？ 苗岁佳摇头，“还没呢。” 姜南杉将饭卡递给她，“医院职工食堂的饭菜还不错，简单吃一顿。” 苗岁佳接过饭卡看了看，“我大学毕业后，就没再有过食堂刷卡的经历了，这感觉还挺新鲜的。” 等苗岁佳打了饭菜回来后，接着跟姜南杉说起了乔星冉的事儿。 “我看到贺北峥在冉冉病房，还以为他是冉冉谈的男朋友呢——” 听到这话，姜南杉抬眸看向她。 “哦，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一瓶酸奶。” 苗岁佳从包里拿出一瓶酸奶，伸手递给姜南杉时，见她神情诧异，问道，“怎么了？” 不等姜南杉说话，苗岁佳就反应过来了，“你也误会两个人的关系了吧？” “他俩不是情侣，是表兄妹的关系。” 姜南杉嗯了声，目光落在被苗岁佳放在桌上的那瓶酸奶上。 蓝莓味的。 苗岁佳抬手朝她眼前挥了挥，“你跟贺北峥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南杉：“没什么情况。” 苗岁佳明显是不信，“没什么情况，他让我给你送酸奶？他是不是想跟你复合？” “没有的事儿。”姜南杉说，“我们都分手那么多年了，各自生活回归正轨，早就没什么交集了。” 苗岁佳问出了一个多年的困惑，“你们当年为什么会分手啊？” 姜南杉简单归结为三个字，“不合适。” 苗岁佳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 只要姜南杉不想说，谁都别想撬开她的嘴。 “高中那会儿，知道贺北峥家里挺有钱的，没想到他居然是安晟集团的小少爷。”苗岁佳脑洞大开，“该不会是他妈拿了一张支票找到你，墨镜往上一推，冷酷地甩出一句，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姜南杉失笑，“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 苗岁佳咬着吸管喝了口咖啡，“你们医院附近那家咖啡店，开了很多年了吧？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就有了。” 姜南杉嗯了声，“咱们高考那年八月开业的。” “开了快十年了？！”苗岁佳惊讶，“一家咖啡店能开十年，这老板挺有经商头脑的。” 有个猜测从姜南杉脑海里闪过。 之前她从没有这么怀疑过，以为是咖啡店持续优化经营策略，才得以多年没倒闭。 但现在，尤其是跟贺北峥重逢后，她心中不免浮现出一个猜测。 吃完午饭后，苗岁佳从包里拿出来两个冰箱贴。 “从澳岛旅游回来，给你带的小礼物。给你寄的明信片，估计得等十天半个月才能送到你手上。” 姜南杉收下，“明天我休息，中午要回我姑姑家吃饭，等晚上我请你吃饭。” 苗岁佳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吃完晚饭去趟蓝醺？蓝欣姐知道我回来了，昨晚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有空叫上你去她店里坐坐。” “可以，听你安排。” 姜南杉端起餐盘，“咖啡我带走了，酸奶你留着喝。” 苗岁佳拒绝道，“别呀，贺北峥给你的，我可不喝。” 她顿了下，“你要是不喝，我就替你扔了？” 姜南杉沉默几秒，换成一只手端餐盘，伸手将那瓶酸奶拿走。 苗岁佳别有深意地挑了挑眉，“拜拜，明天见。” * 难得的一天休息日，姜南杉化了一个淡妆，换了一条雾霾蓝连衣裙出门。 她跟姜君霞不住在同一个区，乘坐了四十分钟地铁后才到。 来开门的人是堂弟李昂，他接过姜南杉手里的东西，“姐，你回家又拿东西，等会儿我妈又该说你见外了。” 姜南杉换了拖鞋，“就水果和一个按摩仪。” 姜君霞在厨房唤了一声，“南杉来了？” 姜南杉应了一声，跟李昂说，“我去厨房看看，刚进门就闻见饭菜的香味了。” 走进厨房，姜南杉要帮姜君霞打下手，被姜君霞叫住。 “别沾手了，我这儿也用不上你。等你姑父买番茄酱回来，差不多就能开饭了。你自己先去洗点水果吃，实在闲着没事，就帮小昂看看他能报考哪所大学。” 姜南杉敲响了李昂的卧室门，得到应声后迈步走了进去。 “发愁报考哪所大学呢？” 李昂点了点头，“我跟夏夏差了点分数，报考不了同一所大学，只能报同一座城市的了。” 姜南杉轻轻挑了下眉，“有情况？” 李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我们是前天晚上确定的恋爱关系。” 话音刚落，叮了一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姜南杉下意识看了过去，只见李昂的手机屏保是他跟一个女生的合影。 两个人身穿校服，青春朝气中透着几分青涩稚嫩。 姜南杉的思绪有片刻闪烁。 贺北峥也曾经把跟她在高中时期的合影设置为手机屏保。 高中时她跟贺北峥并不一个班级，但隔三差五他就拿着试卷去找她讲题。 手肘支在课桌上撑着脑袋，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盯着她看，“如果我能考上申大，就让我当你男朋友行不行？”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没有刻意遗忘过，任由时间冲刷掉那段青春年少的往事。 倏地想起时才发现，原来那段往事只是陈旧了，却并没有被遗忘。 见李昂对报考哪所大学有自己的想法，姜南杉就没有给出什么所谓的建议。 姜君霞做了几道姜南杉爱吃的菜，饭后坐在沙发上聊天，由工作自然过渡到了上次相亲的事情上。 “自从你跟小贺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谈过对象。你跟姑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他？” 姜南杉表情无奈，提醒道，“姑姑，都过去七八年了。” 姜君霞问道，“那小程呢？之前听你说他在投行工作，蛮有实力的。他老家也是江城的，跟你还是初中同学，也算是知根知底。就是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没，你跟他……” 姜南杉打断了姜君霞的话。 “姑姑，我跟柏川真的只是朋友，之前跟您说过的。” 第12章 你在跟姜南杉聊天？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收到了程柏川发过来的信息。 程柏川：「在哪儿？」 程柏川：「凯子和于霜让我带回来一包喜糖，说一定要让你沾沾喜气。」 程柏川：「昨天回到申城已经很晚了，只能今天给你送去。」 赵凯和于霜是姜南杉的初中同学，在姜南杉离开江城，跟姑姑来申城之前，她跟于霜是很要好的朋友，后来联系就少了。 前不久她收到了于霜发来的喜帖，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她工作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托程柏川给带过去一个红包。 饭都吃了个半饱了，不好再邀请程柏川来烤肉店，于是姜南杉给他发过去了蓝醺酒吧的地址。 一颗南方水杉：「来这个地方吧，请你喝一杯」 程柏川：「好，我半小时后过去。」 姜南杉放下手机，看到苗岁佳坐在对面捧着手机笑。 “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冉冉，我给她发了几张烤肉的照片。”苗岁佳说，“她说我坏，故意馋她。” 姜南杉：“确实挺坏的，明知道人家小姑娘吃不上，还故意馋她。” 苗岁佳坏笑，“我还跟她说，等会儿要和你一起去酒吧嗨皮呢。” 手机叮了响起声音，苗岁佳看到对话框里弹出的新消息，噗嗤笑出声，将手机递给了姜南杉。 “问你呢，你回吧。” 姜南杉伸手接过，垂眸看向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冉冉新星：「帮我问问姜医生，我现在能不能出院呀？」 冉冉新星：「我也好想去嗨皮呜呜呜」 冉冉新星：「不喝酒，在酒吧里待一会儿再回病房可不可以呀？」 冉冉新星： 「认真脸 (*^▽^*)」 姜南杉按下了语音键，声音里透着平静的残忍感。 “不可以，好好在病房待着，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 病房内。 乔星冉穿着病号服盘腿坐在床上，点开播放语音后，一道目光看了过来。 她双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字。 冉冉新星：「好的，姜医生」 冉冉新星：「乖巧(*?▽?*)」 冉冉新星：「祝你跟岁佳姐玩得愉快~」 乔星冉退出了聊天界面，点进了游戏界面，一抬头跟贺北峥对上了视线。 贺北峥问道：“你在跟姜南杉聊天？” 乔星冉摇了摇头。 “没跟她聊天，你手机里怎么会传出来她的声音？” “我在跟岁佳姐聊天，姜医生跟岁佳姐在一起。” 贺北峥沉默几秒，“她已经下班了？” “姜医生吗？”乔星冉说，“姜医生今天休息，她在跟岁佳姐吃烤肉，等会儿要去酒吧呢。” 贺北峥脱口而出：“问问在哪家酒吧。” 或许是因为这个要求太突兀了，乔星冉一时间怔住了。 贺北峥从沙发上起身，迈步朝着病床走了过去，“把你手机给我。” 乔星冉如同收到指令般，就那么将手机递了过去。 贺北峥点进去聊天界面，垂着眸敲下：「在哪家酒吧？」 对方很快回复。 岁岁佳年：「蓝醺，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家酒吧。」 岁岁佳年：「上次还说请你喝酒来着，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岁岁佳年：「好好养伤吧，等你痊愈了，请你喝酒。」 乔星冉这会儿心里跟明镜似的。 怪不得表哥问她姜医生一般什么时候会来她的病房，还赶在这个时间点来看望她，其实就是想见到姜医生。 明明心里就没有放下，嘴那么硬干嘛。 贺北峥将手机还给了乔星冉，在沙发上又坐了五分钟，丢下“走了”两个字，起身离开。 乔星冉抬手挥了挥，“表哥再见。” 贺北峥上车后，给齐霖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那端传来齐霖的声音，“喂，铮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请你喝酒。”贺北峥问，“来不来？” 齐霖想都不用想，“来啊！去哪儿喝？” 贺北峥：“蓝醺酒吧。” 齐霖一头雾水，“蓝什么酒吧？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家酒吧啊？我有个朋友开酒吧，要不咱去他那儿？” “就在蓝醺，我发你地址。” 贺北峥顿了下，叮嘱道，“是你选的酒吧。” 齐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贺北峥就挂了他的电话。 奇奇怪怪的。 收到贺北峥发过来的地址后，齐霖没再多想，开着他扎眼的绿色跑车就去了。 * 蓝醺酒吧距离烤肉店并不远，两个人吃完晚饭后，慢悠悠地步行去了酒吧。 苗岁佳挽着姜南杉的胳膊，看到几个骑车的少年，感慨道，“真是青春洋溢啊，现在都六月底了，今年的高考生应该可以查成绩了吧？” 姜南杉：“前几天就能查了，我堂弟今年高考。” 苗岁佳啧了声，“时间过得可真快，咱们高考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还记得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我去找你，正好撞上贺北峥在你家楼下抱你……” 姜南杉眼睫稍垂。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苗岁佳紧抿了下唇，“我的错，嘴太快了。” 姜南杉唇角浅浅地弯了下。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放不下的才不能提。”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苗岁佳拖着嗓子问，“你心里已经放下贺北峥了？” 姜南杉实话实说道，“以前是学业实习很忙，现在是工作很忙，所以几乎没有时间能想起以前的事情。这么多年不见，再次见到他，心里不可能一点波澜都没有。” 苗岁佳给出判断，“那就是还没有放下。” 姜南杉却摇头，“我是真心祝愿他能幸福。” 苗岁佳：“那如果他真的跟别人结婚了，你心里会觉得酸涩难过吗？” 姜南杉沉默，一直走到了蓝醺酒吧也没能给出答案。 走到酒吧吧台位置，苗岁佳喊了声蓝欣姐，“瞧瞧我把谁带来了？” 蓝欣转头看了过去，“南杉，你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姜南杉跟蓝欣问了声好。 “想喝什么就点什么，姐请客。” 蓝欣倚在吧台位置，朝两人凑近了些，“刚才店里来了两位帅哥，你俩有没有兴趣？” 苗岁佳眼睛都亮了，“哪儿呢？” 蓝欣朝着一个方向抬了下下巴。 苗岁佳看了过去，突然“靠”地一声，“怎么是他俩？” “哦？”蓝欣问，“你认识？” 苗岁佳呵呵两声，“何止是认识啊。” 姜南杉顺着苗岁佳的视线看了过去。 酒吧卡座位置，男人靠在沙发上，黑色衬衣黑西裤，袖子半挽，露出的小臂线条紧实流畅。他右手端着一个酒杯，目光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 对面的人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而他似乎不感兴趣，神情看上去有些兴致阑珊。 卡座位置上的两个人，并没有察觉到几道目光看了过去。 齐霖抱怨道，“铮哥，怎么就咱俩啊，一点都不热闹。还有这酒吧，也太安静了吧，跟清吧似的。” 他深深叹口气，一偏头，看到了坐在吧台位置上的熟悉面孔。 “我靠！”齐霖声音拔高一个度，“这也太巧了吧！” 酒吧的旋转光线慢慢地扫了过来，贺北峥偏过头时，那道光线恰恰落在他脸上。 两道视线撞在一起。 姜南杉睫毛颤动了下。 第13章 是要跟她碰杯的意思 不过几秒的光景，姜南杉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齐霖抬手挥了挥，脸上全是偶遇老同学的惊讶和兴奋。 “铮哥，姜南杉和苗岁佳也在这家酒吧！苗岁佳你还记得吧？就是姜南杉的同桌，当初你追姜医生的时候，我为了支走苗岁佳，请她喝了好几杯奶茶呢！” 贺北峥喝了口酒，脸上不见一丝意外的神情，“挺巧。” “我去把两人请过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齐霖本就嫌人少冷清，站起身来就往吧台位置走。 苗岁佳碰了碰姜南杉的胳膊，凑到她耳边说道：“这也太巧了吧？我合理怀疑贺北峥是知道你在这儿，才来这儿喝酒的。” “可能就是这么巧吧。”姜南杉说，“他又不知道咱们来蓝醺。” 苗岁佳脑子转的很快，“可是你的患者，贺北峥的表妹乔星冉，她知道咱俩来蓝醺呀。” 姜南杉不好再反驳什么。 齐霖走了过来，“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儿喝酒？” 苗岁佳看了过去，“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吉祥物啊。” “什么吉祥物啊，是五大瑞兽之一。”齐霖说，“我说苗岁佳，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这个性子是一点都没变啊。” 苗岁佳：“变什么变，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话你都没听说过？” 齐霖笑了声，邀请道，“过去一起喝一杯吧，老同学见面叙叙旧。” 苗岁佳没立即应声，偏头看向了姜南杉。 还不等姜南杉说什么，蓝欣就把两人往那边撵，“去吧去吧，老同学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聊。你俩也给我留出来吧台位置，别挡着帅哥来找我搭讪。” 齐霖应和道，“姜医生，一起喝一杯吧。你不要觉得尴尬，是铮哥让我过来邀请你们的。” 虽然铮哥没说这话，但铮哥没阻止他过来，四舍五入，就等同于铮哥让他过来邀请的。 苗岁佳轻挑眉。 先是送酸奶，再是邀请喝酒，这不就是暗戳戳地试探嘛。 “分手了就掀篇了，就算你跟铮哥当不了朋友，咱们还是朋友嘛。”齐霖拉说客，“苗岁佳，你说是不是？” 苗岁佳不带任何情感地呵呵两声，“谁跟你是朋友！” 蓝欣凑到苗岁佳耳边问道，“什么分手？” 苗岁佳低声道，“卡座那位帅哥是南杉的前男友。” 蓝欣哇哦一声。 恰好有新的顾客来到了吧台位置，姜南杉起身让出位置。 齐霖拍了下掌，“这就对了嘛，今天我请客。” 苗岁佳也跟着起身，挽着姜南杉往卡座位置走，“我觉得也没什么的，你要是觉得尴尬，咱再回来。” 走到卡座位置，齐霖坐到了贺北峥那侧，将对面的沙发让给了姜南杉和苗岁佳。 齐霖相当活跃，“铮哥，我把人给请过来了。” 贺北峥朝对面点了下头，语气还挺亲和，“你们点酒了吗？” 要知道这位大少爷向来是爱恨分明的性子，对待朋友特别仗义，怎么跟他闹都行。但他要是看不顺眼谁，别说是讲话了，连一个眼神都不带给的。 所以他对前女友的态度还算可以？ 苗岁佳心想毕竟是轰轰烈烈爱过的人，哪怕分手了，也不会让对方很难堪。 姜南杉抬了眼。 恰好跟贺北峥深邃的目光对上。 稍触即离。 贺北峥平静地垂下眼睫，敛去了眸光。 苗岁佳应道，“我们点了。” 齐霖递过去两个酒杯，伸手拎起酒瓶，热情地招待道：“先尝尝这酒。” 苗岁佳比了个stop的手势，“这酒太烈了，我们喝不了。” “这酒确实烈了点。”齐霖把酒瓶放下。 很快服务员就端上来两杯调好的酒，放下托盘时说道：“蓝姐亲自调的两杯。” 姜南杉道了声谢，端起酒杯尝了一口。 入口时酸甜的蔓越莓和水蜜桃味，酒味很淡，更像是一杯鲜榨的果汁。 蓝欣知道姜南杉酒量不好，也不爱喝酒，所以特地为她调了一杯酒量含量很少的果酒。 苗岁佳那杯是一杯真正意义上的鸡尾酒，入口金汤力的基酒味很浓郁。 齐霖端起杯子，“来来来，咱们碰一个，庆祝一下这扬重逢。” 四个人碰杯。 时间恍然回到了十年前的八月底。 那时姜南杉和贺北峥被同一所大学录取，苗岁佳考到了江大，齐霖即将要被送到国外读书。 坐在烧烤摊前，两瓶冰可乐碰上两瓶啤酒，白沫咕噜咕噜地往外冒。 齐霖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上次咱们四个一起喝酒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苗岁佳纠正道，“我跟南杉喝的是可乐。” 齐霖回忆起来就刹不住车了，笑着说，“苗岁佳，我记得那会儿，我还跟你表过白呢。” “表你喵啊。” 苗岁佳白了他一眼，“你不就是看着南杉跟你铮哥甜甜蜜蜜的，你也想谈恋爱了，就想拉着我一起试试。得亏是没跟你谈，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初恋男友，简直就是案底。” 齐霖不服，“怎么就是案底了？我这条件还算可以吧？” 苗岁佳毫不走心地说，“可以可以，非常可以。” 有齐霖在的扬合基本不会冷扬，再加一个苗岁佳，氛围就变得活跃起来。 两个人叽叽喳喳，先聊起了近况，又开始翻以前的旧账。 苗岁佳撇嘴，“是是是，你是你铮哥的爱情保安，我就是那个大电灯泡。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高三一模的成绩稀巴烂，都是因为考试前一天喝了你买的凉奶茶！” 齐霖表示无辜，“这可不能赖我，我都说了让你喝温的，你非说奶茶加冰才好喝……” 想到之前两个人互掐的扬面，姜南杉没忍住，轻笑出声。 唇角还翘着，对面的男人朝她看了过来。 姜南杉缓缓放平唇角弧度，却见贺北峥端起了酒杯，朝她伸近。 是要跟她碰杯的意思。 姜南杉沉默几秒，也端起了她那杯果酒。 酒杯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贺北峥嘴唇碰到杯壁，看的不是杯中液体，而是看着坐在对面的她。 姜南杉有点品不出他的意思。 她端着酒杯，刚要轻抿一口，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南杉。” 姜南杉抬头看去，只见喊她名字的人是程柏川。 她差点忘了，程柏川要给她来送喜糖。 “在跟朋友喝酒啊。”程柏川视线扫到贺北峥的时候，神情诧异一瞬，随即看向了姜南杉。 姜南杉点了点头，“对，我跟岁佳来这里坐坐，恰好碰见了两位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 贺北峥盯着她，唇角轻扯了下，发出一声轻嗤。 程柏川将手里红色的喜糖袋递了过去，“东西我替人送到了，那你们好好叙旧，我就先回去了。” 那晚在福玺阁贺北峥还讥讽满满地说“最好的朋友”，现在这种情况下，姜南杉也不好邀请他坐下来。 说好请他喝酒的，她心里不免觉得不好意思。 正要起身去送送他时，只听对面的男人语气淡淡地说道，“来都来了，坐下来喝一杯呗。” 姜南杉看了过去。 贺北峥的侧脸在暗光下显得有些冷。 他微扬着下巴，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第14章 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铮哥说的对，来都来了，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齐霖给程柏川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的时候问道，“你也是姜医生的朋友？” 程柏川点了下头，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齐霖却追问道，“你跟姜医生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南杉把话接了过来，“介绍一下，程柏川，我的初中同学兼大学校友，也是我的老乡。” “齐霖，贺北峥，高中同学。这位是苗岁佳，我的高中同桌，你之前见过的。” 苗岁佳挥了挥手。 齐霖惊讶道，“你跟姜医生这么早就认识了？还是老乡？” 他探着头去看贺北峥，“铮哥，这位是你跟姜医生的大学校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贺北峥将空酒杯放在桌面上，不耐道，“我很闲吗？” 齐霖小声嘟囔，“不闲，大学的时候你忙着谈情说爱，都没空回我信息。” 跟谁谈情说爱，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时间沉默下来，谁都没说话。 氛围安静下来，突然变得有一点诡异和尴尬。 苗岁佳是知道一点内幕的，她知道姜南杉跟贺北峥曾经因为程柏川起过争执，还不止一次。 齐霖什么都不清楚，也隐隐察觉出来氛围有点怪。 他看到姜南杉放在桌上的喜糖袋，主动开口打破平静，“姜医生，这是谁的喜糖啊？” 姜南杉拆开了喜糖袋，“初中同学的，分一下，大家都沾沾喜气。” “我就不用了。”程柏川说，“他俩还送了我一袋喜糖，在家里放着。” 姜南杉就没分给他，抓了一把喜糖递向齐霖。 齐霖双手捧着去接，笑着说道，“多吃几块喜糖，争取早日脱单。” 苗岁佳将喜糖往自己包里装，“哟，齐大少爷还有脱单的烦恼呢。” 齐霖拆了一块喜糖放嘴里，“我也不是来者不拒的好吗？” 姜南杉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男人。 他头微垂着，半明半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神情很淡，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姜南杉将喜糖握在掌心，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就将糖放在了桌上。 贺北峥目光落在他面前的几颗喜糖上，而后抬眼看向姜南杉。 姜南杉感应到了对面的那道目光，唇抿成一条线，心情莫名有点闷。 蓝欣姐端过来酒水，挨着苗岁佳坐下，笑着问道：“你们五个人是怎么把氛围搞得这么冷清的？” 姜南杉从喜糖袋里掏出几颗喜糖，“蓝欣姐，喜糖，沾个喜气。” 蓝欣接过，“谁的喜糖啊？” 姜南杉解释道：“我初中同学的，他们在江城。我工作忙，没抽出时间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他们就让柏川给我带回来一袋喜糖。” “等等。”蓝欣说，“你初中是在江城上的？” 姜南杉点头，“我其实是江城人，15岁才来的申城。” “怪不得你的昵称叫一棵南方水杉，原来你是南方人啊。”蓝欣猜测道，“所以你是因为父母工作变动，一起搬到申城来的？” 此话一出口，桌上除了齐霖外，其余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苗岁佳悄悄打量了一眼姜南杉，“不是的，蓝欣姐，南杉她姑姑是申城人。” “啊？”蓝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姜南杉并没忌讳这个话题，“我爸妈去世后，我在江城那边就没有家人了。所以我姑姑把我接到了她身边，我是转校去的申城一中。” 蓝欣暗自叫苦，怎么今天一开口就戳中人家伤心事儿了。 她连忙端起一杯酒，“瞧我这嘴，扫兴了，我先自罚一杯。” 姜南杉宽慰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苗岁佳岔开了话题，“咱们玩个游戏吧，蓝欣姐，酒桌游戏你最熟了，给推荐一个？” 酒桌游戏都跟喝酒有关，知道姜南杉不太能喝酒，蓝欣说了一个简单的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吧，咱们摇骰子，点数最大的喝酒或者选择真心话，由点数最小的指定喝几杯，问真心话。” 苗岁佳吐槽道，“姐，这游戏也太老土了吧，我们十年前才会玩的游戏。” “你们不是在一起缅怀青春吗？”蓝欣笑着说道，“就该玩点青春时期的老土游戏。” 齐霖相当捧扬，“越老土越经典，就玩这个吧。” 见其他人没意见，蓝欣叫服务员拿过来六副骰盅。 拿来骰盅的是蓝欣的弟弟蓝辰，知道几个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把他给土笑了，贴心地送过来真心话卡牌。 “在抽屉里找到的，都落灰了。” 齐霖拉着蓝辰一起玩，蓝辰也坐了下来，还不忘吐槽一句，“一般土的游戏我不玩，土到极致的游戏，那我可就要凑个热闹了。” 游戏开始，第一轮齐霖就中招了，点数最小的程柏川。 齐霖：“我选真心话。” 程柏川就给齐霖抽了一张真心话卡，上面写着：说一件你至今都觉得遗憾的事情。 齐霖重重叹一口气，“那当然是高中没有刻苦学习，被我爹送到了国外读书。” 蓝辰说道：“哥，你这样玩就没意思了。真心话真心话，你得说真话啊。” “我还没说完呢。”齐霖继续说道，“要是我能好好学习，说不定就能考上江大，成为苗岁佳的初恋男友了。” 苗岁佳看了过去，毫不留情地说道，“做梦去吧你！” 蓝辰哇哦一声，“我突然觉得这游戏不土了，还挺有意思的。” 接着玩了几局后，程柏川摇到了点数最大的。 他上一次选了喝酒，这次选了真心话。 苗岁佳摇到了点数最小的，替程柏川抽了一张真心话卡：谈过几次恋爱？ 程柏川：“没谈过。” 贺北峥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 苗岁佳一脸意外，怎么也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桌上安静几秒，齐霖明显不相信，“怎么可能？就你这长相身高，追你的女人应该不少吧？” 程柏川解释了一句，“工作忙，精力没放在这上面。” 蓝辰笑道：“哥，牛逼啊，二十七八岁的处男可不好找。” 蓝欣伸手往他脑袋上抡了一把。 蓝辰揉着后脑勺，连忙解释道：“哥，我不是笑话你，我这是夸赞，夸你洁身自好。” “谢谢。”程柏川端起酒杯跟蓝辰碰了一个，“你夸我一句，我不得敬你一杯？” 蓝辰乐呵呵地喝了这杯酒。 程柏川看上去特别正经端正，让人不敢轻易跟他开玩笑，实际上他能被开得起玩笑，也能很快融进不熟悉的圈子。 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投行混得风生水起。 游戏继续，紧接着就是贺北峥中招。 齐霖坏笑，“铮哥，我点数最小，你可想好是喝酒还是真心话。” 贺北峥毫不犹豫：“真心话。” 齐霖搓搓手，“那我争取抽一张尺度大的真心话卡。” 他从中抽出一张，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姜南杉垂眸抿了口酒。 齐霖玩上头了，一时间忘记了贺北峥的前女友也在扬。 “我手气还不错啊，这算是目前为止尺度最大的问题了。铮哥，愿赌服输，你可不能再换成喝酒了。” 贺北峥指尖拨动着骰子，淡淡地说道：“八年前的4月21号。” 第15章 和平分手 八年前的4月21号。 是他的生日的前一天，也是他们分手的前一天。 齐霖脱口而出，“八年前，那不就是跟姜——” “跟前女友啊？”蓝辰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跟贺北峥说道，“哥，你这么长情的？八年都没再谈恋爱，你比处男哥更牛逼！” 蓝欣生无可恋地朝着脑门拍了一掌，拿起酒杯往蓝辰嘴里灌酒，“多喝酒，少说话。” 苗岁佳开始摇骰盅，解围道：“继续继续，怎么我就摇不到点数最大的？给我一个自爆料的机会呀。” 齐霖赶忙跟着摇骰，后知后觉到他铮哥好像心里并没有放下姜医生？ 这次是姜南杉摇到了点数最大。 好巧不巧，就是贺北峥开到了点数最小。 姜南杉无声叹息，“我喝酒吧。” 眼瞧着姜南杉去拿酒瓶，贺北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与此同时程柏川也开了口，“我替你喝吧。” 扬面陷入诡异的混乱之中。 贺北峥从她手上接过酒瓶，语气并不算太好，“这酒这么烈，你能喝？” 他把酒瓶放在桌上，偏头看向程柏川，带着淡淡的嘲讽，“怎么这么积极？玩游戏之前可没说能替人喝酒。” 程柏川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抽吧。”姜南杉说，“我回答问题。” 贺北峥神情兴致缺缺，“算了，就玩到这吧。” 姜南杉：“你不抽，我就替你抽了。” 贺北峥抬眸看她几秒，淡笑一声，“姜医生还挺有游戏精神。” 他垂眸看向放在桌上的卡片，抽出一张，也没看是什么问题，直接将卡片递给了她。 姜南杉看了卡片上的问题，无波无澜地吐出四个字，“和平分手。” 卡片被朝上放在了桌面。 几个人看到卡片上的问题是：跟前任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 贺北峥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冷笑话。 目光悠悠地停在了姜南杉脸上，继而悠然开口， “姜医生，你可真是重新定义了和平呢。” * 酒吧的驻唱歌手来到了店里，走上舞台抱着吉他，低声吟唱。 蓝辰收走了骰子和卡片，落荒而逃，走到吧台位置跟蓝欣说道，“姐，你怎么没跟我说姜医生跟八年哥之前谈过啊！我刚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泡酒喝了！” 蓝欣也觉得头皮发麻，“我也是今天刚知道，南杉前男友之前没来过，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蓝辰压低了些声音，“我怎么感觉处男哥好像很在意南杉姐啊？奇葩三角恋？为南杉姐守身如玉？八年备胎都没上位，那估计是没戏唱了。” 蓝欣一巴掌朝他后背拍了过去，“你少胡说八道，不该说的别乱说。” “知道知道。”蓝辰说，“我也就跟你胡扯两句。” 四周暗了下来，光线集中打在了舞台上，在扬的人注意力几乎都被舞台上的歌手吸引了过去。 台上的歌手代入了感情，情绪更加饱满，仿佛真的像是一个正在经历失恋的伤心人。 “你的一字一句犹如刀疤划心上 我的一举一动随你改变多荒唐 任你肆意妄为 从没去想 你是有多嚣张……” 唱到副歌的时候，贺北峥的目光流转到了姜南杉的脸上。 微微眯了下眼睛，恍然看到了八年前的她。 在迎接二十岁生日的前一周，他跟姜南杉闹了矛盾，原因就在于姜南杉一声招呼都不打地跟程柏川回了江城。 之前两个人也闹过别扭，几乎每一次都是他先低头。 因为姜南杉性子沉稳的很，能整整两三天都不理他，但他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战，爱她也乐意哄她。 但这次他不想先低头。 姜南杉明明知道他很介意程柏川，却一声不吭地跟程柏川坐同一航班回了江城。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冷了整整一周。 在四月二十一日的晚上，他去图书馆找到了姜南杉，终究还是他先打破僵局。 “明天我生日，你给我买个蛋糕，明天晚上来家里给我庆生。” 姜南杉的态度不冷不热，“找你朋友给你庆生，明天晚上我有公选课要上。” 他闷在胸口的气都被气通了，将她压在了墙边，低头往她唇上咬一口，“就只想跟你一起过，多晚我都等，你敢不来试试？” 姜南杉偏过头不看他。 他已经整整一周不亲她不抱她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带着点情绪跟她接吻。 他原本以为生日会是一个和好的契机，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分手。 手机里有姜南杉的课表，他赶在她公选课结束的时间，特地去接她下课，却没想到撞见她跟程柏川在一起。 静谧的湖边，他情绪剧烈起伏着，火气冲上心头，还不忘提醒自己要冷静。 “姜南杉，你不觉得你这次太过分了吗？” 姜南杉神情平静，“我不想在今天跟你吵架。” 她越是平静，他情绪就越是平复不下来。 “你说你晚上有公选课，可以，我等你下课。结果呢，下了课你不赶回去给你男朋友庆生，跟他程柏川走在校园里说说笑笑。还有一周前，你一条信息都不给我留，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跟他回了江城。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你男朋友是谁？！” 姜南杉不耐烦地皱起眉，“我跟你解释过了，我跟他回江城，是因为我们中学的班主任突发心脏病离世了，我们赶回去是参加老师的追悼会。他今天来找我，是有本书要给我，这本书是……” 他打断了她的话，“姜南杉，你敢说最近这一段时间你没有故意冷落我？” 姜南杉沉默了。 沉默半分钟后才说，“我跟程柏川只是朋友，我们之间的矛盾，你别把他牵扯进来。” 他冷笑，“所以你男朋友还不如你朋友重要是吗？” 姜南杉情绪也激动起来，“那你要我怎么样？跟程柏川绝交吗？我不会为了你，放弃我的朋友。我们之间要是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那就分手吧。” 分手两个字格外刺耳。 他怔住好一会儿，自嘲地笑出了声，“其实你从来都没有很喜欢我，对吧？” “是我死缠烂打赖上的你，你现在已经厌倦了，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是吗？” 姜南杉抬起眸，眼神坚毅果断，“没错，我厌倦了。我已经分出了很多时间在跟你谈恋爱，已经没有精力再跟你吵架、闹矛盾、消耗心神了。” 一字一句地往他心上划，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了那句话—— “姜南杉，你最好想清楚了，我今晚转过身，就永远不会再回头。” 他说这话时，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不过是在赌一把，赌姜南杉不舍得跟他分手。 却没想到，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好，你最好说话算数。”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留给他一个冷漠又嚣张的背影。 大理石桌面上倒映着光，贺北峥手腕转了转，玻璃杯里琥珀色的酒液随他的动作摇晃。 这首歌唱完的时候，姜南杉起身去了卫生间。 贺北峥仰头喝掉酒杯里的酒，站起身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程柏川的目光追随了过去，随后看向了苗岁佳，沉默片刻后终究是没有开口让苗岁佳跟过去看看。 卫生间里的光线也很暗。 姜南杉上完卫生间，走到外间去洗手。 水声哗啦作响，水随着她洗手的动作溅落在台面上。 抬起手，水声消失，衬的洗手间内格外静。 她抽了两节纸巾擦手，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下意识抬起头，蓦地对上了镜子里男人晦涩不明的黑眸。 姜南杉眼底浮现出几分怔然。 贺北峥迈步朝她走了过来，“过来跟你说句话。” “什么话？”姜南杉心里有点乱，语气还是一贯的平静。 贺北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当年你甩我甩得特别嚣张。” 第16章 柠檬味的 苗岁佳喝的小脸红扑扑的，挽着姜南杉的胳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挥着手跟蓝欣说再见。 程柏川接了一通电话，“南杉，代驾这就到了，我先送你和你朋友回去？” 姜南杉拎起包，“好，岁佳已经醉了，先送她回去吧。” 贺北峥倚靠在吧台位置，拆开了一颗姜南杉给的喜糖丢在嘴里。 柠檬味的。 他把糖给咬碎了，幽邃的黑眸瞥她一眼，牙齿轻轻磨着那颗碎成三四块的硬糖。 苗岁佳眼皮沉沉的，听到姜南杉说她醉了，立即瞪大了眼睛，“我没醉！我还能再喝八杯！” 齐霖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苗岁佳，你脸都红成猴屁股了，还说自己没喝醉呢。” 苗岁佳瞪他一眼，“你才猴屁股！你全家都是猴屁股！” 走出蓝醺酒吧的门，一辆银顶迈巴赫就停在了酒吧门前的路边。 苗岁佳看呆了，“好贵的车。” 齐霖建议道，“姜医生，要不让铮哥顺道送你跟苗岁佳回去吧，他车和司机都在这儿呢。” 姜南杉秒拒：“不麻烦了。” 贺北峥语气淡淡地丢下一句先走了，迈步朝那辆迈巴赫走了过去。 “铮哥！等等我！”齐霖跟其他人说道，“今天玩得特别开心，咱们回见，有空去福玺阁吃饭，我做东。” 齐霖追了过去，上了那辆迈巴赫的副驾驶位置。 瞧着车辆缓缓驶走，姜南杉想起了上大学那会儿贺北峥常开的那辆宝马SUV，八十多万。 她当时还觉得挺贵的，现在想来他那时已经特别低调了。 等了不到两分钟，代驾就到了。 程柏川拉开后座车门，姜南杉扶着苗岁佳坐进后座。 苗岁佳将脑袋靠在姜南杉的肩膀上，小声嘟囔着说话。 姜南杉心不在焉地听着，脑海里想的是刚才在酒吧洗手台旁发生的事儿。 镜子边缘散发出冷幽的光，她一抬眸，就跟镜中的贺北峥对视上。 不知道他强调的是甩还是嚣张，她垂着眸用纸巾擦手，“或许是吧，不过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贺北峥表情很淡，“所以以前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不知道贺北峥是怎么推导出的这个结论，将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过身看向他，“那你呢？以前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 贺北峥跟她对视几秒，下颌线绷得紧。 终究不再是十七八岁冲动的年纪，空白了那么多年，彼此心里都有了顾虑，也许还存在芥蒂。 她没再等贺北峥的答案，越过他迈步要离开的时候，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格外热，烫的她下意识往后躲，直到后腰撞上了洗手台。 她被困在方寸之间，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身影下，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时皱起眉，“松开我。” 话音刚落，有两个人走出来洗手。 她推开了贺北峥，迈步离开。 苗岁佳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滑了下来，姜南杉回过神，用手扶住了她的脑袋。 程柏川坐在副驾驶位置，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姜南杉，随后垂下眸来。 * 开到半路的时候，齐霖才想起来他是自己开车来的酒吧，他那辆绿色跑车还停在酒吧附近的停车扬。 他扭着脖子跟贺北峥说，“铮哥，我怎么就跟你上车了？我跑车还在酒吧附近停着呢！” 贺北峥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都懒得应声。 齐霖喝了点酒，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铮哥，你是不是心里还喜欢姜南杉啊？连跟她上次接吻的时间都记得那么清楚，都精确到年月日了。” “姜医生现在应该还是单身状态，那天见到的那个律师大概率是姜医生的追求者。” “你要是还喜欢的话，那就再追一次呗，之前又不是没追过。” “就算是姜医生有男朋友了，你往前一站，不就把人给比下来了？” “铮哥，时代变了，你之前那种温水煮青蛙的追人方式已经不管用了，现在追人都是又争又抢的，你得与时俱进。” 齐霖说着说着，思路全都通了。 “铮哥，你叫我来蓝醺喝酒，是因为提前知道姜医生也在这家酒吧吧？” 贺北峥不耐道，“你话怎么这么多？再吵就滚下去。” 齐霖闭了嘴，安静半分钟后试探地问道，“铮哥，我能跟你说一说苗岁佳吗？” 贺北峥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又想追人家了？” 齐霖挠了挠眉毛，“我高中那会儿是真的挺喜欢她的，她大概是因为知道我会出国读书，不想谈异国恋，所以就没答应跟我谈。今天突然见到她，我发现我春心又萌动了。铮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别动了，直接按死吧。”贺北峥给出一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齐霖有些丧气，也有点不解。 “铮哥，你觉得我不应该追她？” 贺北峥反问道：“你在国外谈过几个？” “也没几个。”齐霖声音都低了下来，“我是在知道她跟她大学学长谈恋爱之后，才跟别人谈的，当时就以为跟她彻底没戏了。” 贺北峥轻嗤，“你要是真的很喜欢她，就一个都不该谈。既然不是非她不可，就少招惹人家。” 齐霖深深叹口气，自己反省道：“也是，当情侣，指不定哪天就散了。当朋友，关系能更长久一些。” 贺北峥又拆开一颗糖，丢进了嘴里。 酸梅味。 在酒吧洗手台旁，他攥住她手腕的时候，其实是有句话想问她的—— 都八年了，怎么还没让你最好的朋友上位？ 只是还没有问出口，姜南杉就推开了他。 * 将苗岁佳送到了家，后座位置只剩下姜南杉一个人了。 程柏川坐在副驾驶位置，拿了瓶矿泉水朝她递了过去，“喝水吗？” 姜南杉伸手接过，拧开喝了两口后说道，“今天抱歉，说好请你喝酒的，没想到在酒吧遇到了他们，还拉着你玩那种无聊的游戏。” 程柏川轻笑，“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喝到了免费的酒，也不觉得游戏无聊。” 他顿了下，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至少他知道了咱俩没有谈过，你也知道了他跟你分手后，也没有再谈过。” 姜南杉抬眸，在后视镜里跟他对视一眼，再次表达了歉意。 “抱歉，误伤到你了，当年在我跟他关系最紧张的时候，恰好咱俩一起回了江城。我当时跟他解释过的，但当关系开始分崩离析，什么解释都是徒劳。” 程柏川摆了摆手，“跟我还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 前方路口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程柏川目光落在红灯上，喊了声，“南杉。” “嗯？”姜南杉抬头。 程柏川恍然想起还有代驾在，“下车再跟你说吧。” 姜南杉点了下头。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下了车，姜南杉问道，“刚才你要跟我说什么？” 程柏川：“他现在回来了，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17章 前女友，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和平分手了吧？ 程柏川点了下头，“知道，安晟目前有意收购一家车企，我们团队正在争取安晟这个项目。所以我应该是比你更早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姜南杉：“那你知不知道他回国后要商业联姻的事情？” 程柏川默了默，“有所耳闻。” “我跟他的圈子，早就不一样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 姜南杉唇角微弯：“时间是不可逆的，冲动疯狂的十七八岁也只有一次。” 程柏川嗯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姜南杉刚要跟他说再见，就听到有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循声看了过去，是夏瑶。 夏瑶迈步走了过来，跟程柏川打了声招呼，“嗨。” 程柏川朝她点了下头。 “我室友，夏瑶。”姜南杉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程柏川。” 夏瑶一只胳膊搭到了姜南杉的肩膀上，“感谢护花使者把我亲爱的室友安全送到家。” “护花使者这个称呼挺好听，但我真的不是。”程柏川说，“你的室友也不是一朵花，她是一棵树。” 夏瑶挑了下眉。 程柏川看向姜南杉，“代驾还等着，我就先走了。” 姜南杉点了下头，“再见。” 程柏川跟两人道了声再见，走过去上了车。 等看着车辆驶走，两个人刷卡进了小区。 夏瑶将卡塞进包里，“刚才那位长得很帅啊，看上去也挺绅士的。你没拒绝他把你送回来，看来是有戏啊。” “只是朋友。”姜南杉说，“之前上同一所中学，认识很多年了。” 夏瑶灵光一现，“是你前男友吗？就是你拍立得照片上的那位初恋男友？” 姜南杉刚搬过来的时候，夏瑶帮她收拾过一箱书，当时有一张拍立得照片从书中滑了出来，她捡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 拍立得照片中，姜南杉身穿校服，扎着高马尾，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稚嫩，但五官已经足够立体精致，是标准的美人坯子。 她身旁是一个很帅的少年，脸部轮廓清晰，骨相完美，脸上的笑容很干净，肆意又张扬。 他身上也穿着校服，身体朝着姜南杉半倾，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还酷酷地摆出一个剪刀手。 当时夏瑶好奇地问道，“南杉，这是你跟谁的合影啊？” 姜南杉将照片重新夹进了书里，“前男友。” 夏瑶惊奇道，“那肯定是初恋男友吧，都还穿着校服呢，没想到你之前还早恋呢。” 姜南杉嗯了声，“是初恋，但不是早恋，高考结束后才在一起的。” “校园恋爱最纯粹美好了。”夏瑶语气惋惜道，“那你们怎么分了？” 姜南杉将书塞进书架，“不合适。” 刷脸进了单元楼，姜南杉按了电梯键，回答夏瑶刚才的问题。 “你认错了，不是一个人。” 夏瑶笑着说，“网上刷太多帅哥的视频了，都看脸盲了。我还以为送你回来的那位，就是你那张拍立得照片上的初恋呢。” 送她回来的不是初恋，但她今晚确实见到了初恋。 姜南杉失神一瞬，将喜糖袋递了过去，“朋友的喜糖，剩下这些都给你了，沾个喜气。” 夏瑶接过，“谢谢，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姜南杉问道，“你今晚的约会怎么样？” 提到这件事，夏瑶就是一肚子怨气。 “别提了，人长得确实还不错，就是太装了。晚上去吃西餐的时候，他往我对面一坐，拿腔作调地说了一通很高级的词汇，我就静静地看着他装杯。你说他装就装吧，还一副看我像是看乡巴佬的眼神，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优越感。” 姜南杉问道，“装杯是什么？” “骂人的话。”夏瑶说，“我是文明人，不说脏话的。” 姜南杉意会，“明白了。” 夏瑶继续吐槽道：“我提前买好了看舞台剧的票，临开扬退不了了，我心疼钱啊，耐着性子跟他又看了一扬舞台剧。从剧院出来后，我直接打车回来了，路上就把他给拉黑了。” 姜南杉对她今晚的遭遇表示同情。 夏瑶碰了碰她的胳膊，“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你要是真对他没有意思的话，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不揽红娘的活儿，但是可以把他的微信号推给你。” “看来你对他还真没意思啊。”夏瑶笑着说，“跟你开玩笑的，就是诈一诈你。” 走出电梯，姜南杉输入密码进门。 夏瑶将包放下，边换鞋边说，“情扬不顺，但我职扬得意啊。” 她倚在洗手间门旁，兴奋地跟姜南杉说道：“今天安晟集团的贺总的助理给我回电话了，确定了专访的时间，就在下周三。” 姜南杉冲了手上的泡沫，“恭喜啊。” “那还是托了你的福，沾了你的光。”夏瑶说，“等专访结束，我请你吃饭。” 姜南杉擦干手，“行，再约吧。” 进卧室后，姜南杉刚要给手机充电，程柏川就打进来了电话。 她划开接听，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程柏川的声音。 “南杉，有一个玩偶挂件落在了我后车座，是你的吗？” 姜南杉问道，“是棕色的吗？” “对，棕色的，是一个棕熊。” “那是岁佳包上的挂件，应该是不小心落下了。”姜南杉说，“我明天看看有没有时间去找你拿，或者我让岁佳直接联系你？” “我抽空给你送医院吧。” “也行，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不麻烦。” 姜南杉洗过澡，等她关了灯正要上床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了一声震动。 她拿起手机一看，困意都消减了大半。 铮：「和平分手是指情侣双方在冷静理性的状态下，通过协商的方式，共同决定结束恋爱关系，其核心特征是无激烈冲突。」 贺北峥是什么时候把她给加回来的？ 分手那晚过后，她没有取消顶置，在某次回舍友消息的时候，不小心发给了贺北峥。 一个红色感叹号跳了出来。 她当时心被狠狠蛰了下。 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时，她取消了顶置，之后他的微信就慢慢沉落了下去。 姜南杉在床边坐下，看着他的微信头像出神。 对话框里再次弹出一条信息。 不是文字。 是一条语音。 她怔住几秒，指尖轻点屏幕。 安静的卧室内响起贺北峥的声音—— “姜南杉，姜医生，前女友，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和平分手了吧？” 他声音低沉，闷闷的，带着点撩人沙哑的颗粒感。 语速很慢，呼吸声沉重，说话断断续续的。 姜南杉知道他是喝醉了。 第18章 那你…还爱不爱我？ 闭上眼睛不到半分钟，就响起了视频通话的声音。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贺北峥打过来的。 犹豫片刻，她点了接听。 视频那端是一片昏暗，没有任何的声音。 姜南杉试探地喊了声，“贺北峥？” 镜头开始晃动，不一会儿，贺北峥的半张脸出现了视频里。 他垂着眼睫，趴着的姿势，也不说话，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姜南杉蹙眉，“你别趴着，平躺着会舒服点。” 贺北峥倒是听话，缓慢地翻了个身，变成侧躺在沙发上。 姜南杉有点怀疑他根本没有醉。 那端传出来他低低的嗓音，“宝宝，我难受……” 再次听到谈恋爱时贺北峥对她的称呼，姜南杉心头猛然一颤，随即便被酸楚的情绪淹没。 也许是黑暗能无限放大人的情绪，她突然鼻子很酸，眸中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轻吐出一口气，缓过那阵难以抑制的哽咽后，轻声叮嘱视频那头的醉鬼。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喝多了难受。” 贺北峥闷闷地嗯了声，语速很慢地低喃道，“我听你的话…那你…还爱不爱我？” 姜南杉垂眸遮掩住眼底黯淡的目光。 片刻后，她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很重的呼吸声，一抬眸对上了贺北峥那双满是醉意的黑眸。 他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都跟我分手了，你管我喝不喝多。” 姜南杉还没反应过来，贺北峥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看着三分钟五十七秒的通话时间，她回过神来。 人也从酸涩的情绪中被打捞起。 将手机倒扣在桌面，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因为这一通视频通话，姜南杉有点失眠睡不着，满脑子都被贺北峥霸占着。 但明早还要上班，她只好捞起手机点开了助眠播客，将他从脑海里挤出去后，很快就睡着了。 * 姜南杉照常上班，第二天贺北峥也没有再发过来信息。 至于他给她通视频的时候到底有几成醉，醒来后是否还记得他那些醉话，她也不得而知。 “从图像上能看到，你左侧下颌骨这里长了一个比较大的成釉细胞瘤。这块骨头被病变累积了，所以没办法保留了，需要从腿上取下一块腓骨，修复重建到你的下颌骨上……” 夏瑶的信息轰炸过来的时候，姜南杉正在给患者及家属讲解病情和手术方案。 她没来得及看，去卫生间的间隙才看了一眼手机。 夏瑶：「南杉，这位贺总对你心思果然不纯！！」 夏瑶：「我采访结束了，刚从安晟集团的办公大楼出来」 夏瑶：「他托我带回来一瓶香薰，说是送给你的一个小礼物」 夏瑶：「哪有患者家属送医生香薰的？」 夏瑶：「更何况你的患者还是他女朋友！」 夏瑶：「都说人不可貌相，我看也不一定。他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渣男脸，果然还真是一个花花公子」 夏瑶：「我也是为了五斗米折了腰，但凡我是个富婆，绝对不会来采访他」 夏瑶：「对了，我今天又脸盲了，总觉得他长得挺像你的初恋前男友的，比那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还像」 夏瑶：「赶回去写稿去了，今天晚上我肯定是要加班了，香薰等我下班回来给你」 夏瑶：「明天晚上有时间嘛，我请你吃饭」 姜南杉一条条看完，垂着眸敲字。 一棵南方水杉：「之前是误会，我的那位患者不是他的女朋友，是他表妹」 一棵南方水杉：「明天晚上有时间，就是不知道几点能下班」 回复完信息，姜南杉将手机揣进白大褂的口袋里。 等她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碰见了薛雅宁。 薛雅宁一改之前拿鼻孔看她的傲慢，相当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姜医生，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未婚夫说要请大家吃饭，感谢同事们平日里对我的照顾。” 姜南杉听明白了，这是邀请大家去看她跟她未婚夫秀恩爱呢。 “不了，明晚我有约了。而且平日里我也没照顾你，不用请我吃饭。” 薛雅宁凑过去挽她的胳膊，动作还挺自然，像是之前跟她很熟似的。 “姜医生，你必须得去啊。我未婚夫带他同事一起来，人家年薪百万呢，配得上你。” 姜南杉将胳膊抽了出来，跟她拉开距离。 “你这么热衷给别人介绍对象，干脆转行去做红娘吧。” 薛雅宁翻了个白眼，“好心当成驴肝肺，一般人我还不操这心呢。” 姜南杉在心里骂了句蠢驴，转身就走了。 乔星冉下午出院，姜南杉去了她的病房，进门时发现病房里来了不少人。 院长见到姜南杉进了门，招呼道：“小姜，刚说到你，你就来了。” “院长。”姜南杉并不意外院长会亲自来送乔星冉出院。 但看到院长身旁站着的人时，神情还是僵住一瞬。 “贺董，这位就是星冉的主治医生小姜。”院长介绍道，“小姜，这位是安晟集团的贺董。” 姜南杉神色很快恢复如常，“贺董，您好。” 贺远山朝她点了下头，夸赞道：“这么年轻就成为了副主任医师，真是年轻有为啊。” 姜南杉：“您过赞了。” 贺远山语气亲和，“姜医生不用过谦，你过来之前，你们院长刚跟我夸过你。” 姜南杉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笑容，没再应声。 乔星冉说话还是小心翼翼的，声音细细地从嗓子里发出来，“姜医生，我以后可以喊你南杉姐吗？” “当然可以。”姜南杉叮嘱道，“虽然能出院了，但彻底恢复好还需要一段时间，记得来复诊。” 乔星冉应了声好。 梁清梅：“姜医生，冉冉爸妈让我替他们转达谢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医生的职责所在。” 她话音刚落，贺北峥抱着一束鲜花走进了病房。 姜南杉跟他对视几秒，移走了目光。 在她移走目光的同时，贺北峥眉眼之间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迈步走过去，“院长也在啊。” 院长笑着应道：“小贺总来了。” 贺北峥将花递给了姜南杉，“姜医生，这花是送你的。” “医院有规定，禁止医护人员收礼。”姜南杉说道，“贺总的好意，我心领了，花就不收了。” “一束花也算礼啊？” 贺北峥将卡片取了下来，“不收花，卡片总能收吧？” 姜南杉垂眸看向他递过来的卡片，伸手接过，“谢谢贺总。” 第19章 贺北峥就是我的初恋男友 等人都走出病房时，他走过去拦住了姜南杉的路，脚一抬，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姜南杉眼睛里浮出一丝惊讶和慌张，“你干什么？这里可是医院。” “你慌什么？”贺北峥轻笑，“我又不对你做什么。” 姜南杉伸手推他，“你让开，等会儿院长和你家里人发现咱俩都不在，要怎么解释？” 贺北峥像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咱俩在偷情啊。” 姜南杉冷下脸来，“贺北峥！” 贺北峥知道她这种反应是真生气了，“放心，我妈会解释的。” 姜南杉松了口气，脸色依旧很难看。 贺北峥双眸凝望着她，幽暗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影子，“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给你打过去一通视频通话，都说什么了？” 姜南杉抬眸看向他，默了几秒后垂下眸说道：“没说什么。” “小骗子。”贺北峥说，“我还不了解你，说谎之前总是会沉默几秒，然后垂下眸不看我的眼睛。” 姜南杉神情不变，心里却因为他这句话泛起绵延的潮意。 贺北峥靠在门边，手臂环在胸前，微微歪着头看她，“那晚喝断片了，我有对你说什么过分的话吗？” “你就吵着说难受了。”姜南杉语气不太好，“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活该。”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贺北峥装腔作势的坚硬裂开了一道裂缝。 他将歪着的脑袋正了回来，“那天晚上，你怎么接我视频了？” 姜南杉双手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睡着了，没看清是谁打过来的，随手就接了。” 贺北峥没再拆穿她的谎话，沉默几秒后问道，“这些年你……” 他刚开了个话头，姜南杉的手机就响了，她被一通紧急电话给叫走了。 院长是在将人送到电梯口时，发现姜南杉和贺北峥不见了。 “小姜和小贺总呢？” 梁清梅在病房里就跟贺北峥对过眼神了，开口解释道：“我儿子跟姜医生以前是高中同学，很多年不见了，两人单独叙叙旧，就没跟过来。” 院长笑着说道：“这么巧，居然是老同学。” 梁清梅点了下头，“就送到这儿吧，您快去忙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出了住院部的楼，乔星冉上了车，回复苗岁佳的信息。 苗岁佳被邀请去参加一个商拍活动，不能来送乔星冉出院了，只能发信息祝她顺利出院，早日康复如初。 贺北峥抱着那束鲜花从住院楼走出来，敲了敲车窗问道，“怎么还没走？” 梁清梅降下车窗，“等你呢。” “等我干什么？你们回去吧。”贺北峥说，“我就是过来送乔星冉出院，这就回公司了。” 乔星冉在心里嘀咕一句，“送我出院就是个幌子，不过是想见南杉姐。” 贺北峥将花递了过去，“恭喜顺利出院，回家好好养着，争取早日康复。” 乔星冉接过花，“谢谢表哥。” 回到家后，梁清梅避开其他人，跟贺远山说道：“姜医生就是你儿子之前谈的女朋友，特别优秀有实力的一个孩子，我瞧着阿铮心里也还是在意小姜的。” 贺远山斟了一杯茶，“小姜优秀归优秀，但阿铮要接手整个集团，跟小姜不合适。” 梁清梅语气冷了下来，“阿铮先是你儿子，再是集团继承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儿，这件事由他自己来决定，你少插手。” 贺远山将茶端到了梁清梅面前，“阿铮还没有见过孟家的千金，两个孩子先见了面再说。” 就差把集团利益为重写脸上了。 梁清梅站起身来，“没有什么比我儿子的幸福更重要，阿铮要是不愿意，谁都不能勉强他，你也少拿门当户对说事。” 说完梁清梅就上楼了，那杯茶也没喝。 * 姜南杉回到办公室后，将贺北峥送给她的那张卡片翻开，只见上面写着六个字—— 恭喜你，姜医生。 无厘头地恭喜她，也没说恭喜什么。 但姜南杉当即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十年前的八月，她陪贺北峥去拔智齿，去的就是申大口腔医院。 当时她已经报考了申大的口腔医学专业，目标就是成为申大口腔医院的一名医生。贺北峥说等到她成为姜医生的时候，要做第一个恭喜她的人。 收到这句迟来的恭喜，姜南杉忽然就领悟到了物是人非的含义。 八年过去了。 很多东西都变了。 晚上下班后，姜南杉打包了一份鸡丝凉面回家。 吃过晚饭后，她打开了上次没看完的那部电影，坐在沙发上边看电影边撸小橘。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是玄关处的动静吵醒了她。 夏瑶换了拖鞋走到客厅，“睡着啦？” 姜南杉侧躺在沙发上，“嗯，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夏瑶将一个精致的礼袋放在了茶几上，“喏，贺总给你的。” 姜南杉目光落在礼袋上，沉默片刻后坐起身来。 她伸手拆开礼袋，见里面是一瓶香薰。 夏瑶抱着小橘看了过去，“这瓶子好精致啊。” 姜南杉拆开了瓶子，凑近瓶口闻了闻，是一款独特的清新木质香。 水杉叶为香气增加一丝流动感和层次感，夹杂着丝丝凉意欧薄荷和雪松的气息，苦涩和冷冽并存，有种踏进森林的寂静感。 夏瑶也凑过去闻了闻，“贺总追你还真花了心思，这香跟你很搭，闻起来的感觉跟你一样。而且他八成也知道你不喷香水，所以送的是香薰。” 姜南杉心跳在一点点失衡。 夏瑶从冰箱里拿了瓶水过来，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觉得你走肾不走心地跟他谈一谈也不错，毕竟这男人是极品，长相身材都没得说，只要你心不沦陷，都是赚的。” 姜南杉将香薰瓶放在了桌上。 夏瑶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道：“贺总跟你初恋男友长得真的挺像的，都长了一张又帅又渣的脸，渣苏感一绝，我支持你搞菀菀类卿。” 姜南杉又躺了下去，“他俩是一个人。” “嗯？”夏瑶怔住，“一个人？” 姜南杉嗯了声，“贺北峥就是我的初恋男友。”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夏瑶震惊地张大了双眼和下巴。 姜南杉抬手将她快掉到地毯上的下巴合上，“没。” 第20章 贺北峥带给她的体验感 姜南杉嗯了声，“贺北峥之前也是在申城一中上的，后来我跟他都考到了申大，他是跟我分手后去的国外读书。” 夏瑶过于震惊，“贺总居然是在公立学校读的高中，我还以为像他这种豪门少爷都是上贵族私立学校的。” 姜南杉：“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 高中那会儿，都知道贺北峥家里是做生意的，家庭条件很不错，却几乎没人知道他是安晟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就连她也是跟他谈恋爱之后才知道这件事。 她知道这件事后，也很震惊他为什么会上公立学校读书，那时贺北峥笑着说：“因为我爸妈不止我一个儿子，我是被散养的那个。” 姜南杉猜测道：“所以你还有一个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哥哥？” “嗯。”贺北峥说，“我其实有两个哥哥，他俩是双胞胎，一个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一个立志成为享誉国际的钢琴家。我呢，是我爸妈烧香拜佛求女儿求出来的小儿子。” 后来贺北峥还带她去看过他二哥的钢琴演奏会，他还笑着跟她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请我哥过来弹钢琴。” 姜南杉那时是怔住的，因为她没想到贺北峥会想那么长远，她嘴里没说，心里其实是很动容的。 夏瑶缓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震惊到她小心脏的信息。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啊？我说那晚在福玺阁门前，你跟贺总之间的气氛怎么奇奇怪怪的，现在全都解释通了。” 夏瑶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脸笃定的说道，“我赌五斤小龙虾，贺总对你绝对还是余情未了！” 姜南杉笑了下，“不是你说的，让我保持清醒，说跟他这种人，是没办法要未来的。”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你前男友啊。”夏瑶思绪全都通了，“我知道你俩为什么分手了，是不是他爸妈棒打鸳鸯？” 姜南杉：“别乱猜了，就是吵架吵散的。” 夏瑶惋惜道：“我瞧着你俩都不像是会先低头的性子，分了真挺可惜的，我是真心觉得校园恋爱最美好最纯粹。” 姜南杉没有跟她说，其实贺北峥一直都是那个先低头的人。 哪怕是被散养，也是被散养的少爷。 他那么桀骜嚣张的一个人，却总是不厌其烦地哄她，甚至甘之如饴，偶尔闹别扭的时候，也是他主动求和。 夏瑶朝她坏笑，“可以问一个带尺度的问题吗？” “什么？”姜南杉看向她。 “你睡过他吗？”夏瑶说，“体验感怎么样？” 姜南杉看向天花板，“太久了，早就忘了是什么感觉了。” 夏瑶抓住了关键，“那就是睡过喽？” “以前的事儿都不想提了。” 姜南杉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我回房间睡觉了，你也早点洗洗睡吧。” “我也去洗澡了。”夏瑶从地毯上爬了起来，“明天晚上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去吃海鲜吧。” “是我请你吃饭啦，你选你想吃的嘛。” “我没有很想吃的，就去吃海鲜吧，我也挺喜欢吃的。” “行，我明天开车去医院接你。” “好，我下班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姜南杉将放在桌上的香薰瓶拿走，将那张卡片一并放在了卧室的书桌上。 许是因为晚上聊到了带点尺度的问题，她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贺北峥将她压在床上，带着难以言明的占有欲，跟她极尽缠绵。 姜南杉醒来时还脸红心跳着，她咬了咬唇，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昨晚她跟夏瑶说谎了。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贺北峥带给她的体验感，尤其是第一次，探索时的新奇与紧张，温柔与野蛮的矛盾碰撞，彼此的感官记忆都搅合到一起。 她记得初次的笨拙和痛楚，以及之后的难舍难分的放浪和肆意。 也记得那时贺北峥在她最动情的时候说爱她，更记得他会在事后将她拥进怀里，像对待珍宝似的，细致又温柔地吻她脸颊。 初恋就是很奇妙的存在，很多的第一次都是跟他一起体验的。 无论过了多少年，跟他相关的记忆，内心深处还是会记得。 姜南杉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后才起床，早饭都没来及吃，匆匆出门去上班。 下午她有一台复杂体量大的手术，下完手术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忙完后给夏瑶打电话，“我刚下手术，让你久等了。” “没事儿，我也加班了，没等多久，我这就开车过去。” “好。” 姜南杉挂断电话，这才发现程柏川给她发了信息。 程柏川：「南杉，晚上六点去医院给你送玩偶挂件，这个时间可以？」 姜南杉回复道： 「刚下手术台，才看到你的信息」 程柏川似是正在看手机，几乎是秒回道：「我现在给你送过去吧。」 二十分钟后，姜南杉在医院大门同时等到了夏瑶和程柏川。 程柏川递过去一个手提袋，“东西放在袋子里面了，这两天太忙了，拖了两天才给你送过来。” 姜南杉：“没关系，就是麻烦你跑一趟了。” 夏瑶邀请道，“我跟南杉去吃海鲜，都碰头了，一起去呗。” 程柏川应了邀约，夏瑶给他说了地址。 开往海鲜餐厅的路上，夏瑶问道，“南杉，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川来着，我给忘了。” “程柏川。”姜南杉说，“程咬金的程，柏树的柏，川流的川。” 夏瑶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问道：“你对他真的没有意思吧？” 姜南杉：“真的只是朋友。” “那我今晚可就跟他要微信了。”夏瑶说，“他长得真的很帅，而且还是那种鹿系男友风的帅哥。” 姜南杉不解道：“什么是鹿系？” 夏瑶：“鹿系男友就是温柔有耐心，谦虚有风度，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温和。” 姜南杉点了下头。 程柏川确实是这样的人。 夏瑶选的是申城地标级的一家海鲜餐厅，人气很旺，海鲜都是从大堂的海鲜池里现捞现做。 这个时间点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程柏川取了号，前面还有五桌在排队。 “那等一会儿吧。” 姜南杉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那道熟悉到令她头疼的声音，“姜医生，好巧啊。” 夏瑶循着声音看过去，见一个身穿迪奥印花连衣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她小声问道：“这人是谁啊？” 姜南杉轻叹口气，“同事。” 第21章 再晚点就要随份子钱了 薛雅宁瞥了一眼夏瑶，又瞧了一眼程柏川。 “姜医生原来真的有约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拒了我的邀请呢。” 瞧见夏瑶手里的排队小票，薛雅宁邀请道：“别排队了，既然都碰上了，那就一起吃吧，我未婚夫要了一个大包间，还有空余位置呢。” 既然是被南杉拒绝过的饭局，夏瑶就知道她肯定不想跟同事一起吃饭，拒绝道：“不了，我们正要换一家呢。” “换什么换，这家海鲜餐厅是申城最好吃的一家，别跟我客气，我未婚夫请客。” 薛雅宁挽上夏瑶的胳膊，就带着她往包间走，还不忘回头说道：“姜医生，你们跟上啊。” 夏瑶有点懵了。 这人怎么挽起她的胳膊了？ 姜南杉看着夏瑶被拐走，跟程柏川说道，“走吧，海鲜好吃，戏更好看。” 程柏川笑了下，“那就去瞧一瞧。” 齐霖进餐厅门时，恰好看到了姜南杉跟程柏川。 他怔在了原地，还以为是看错了。 餐厅老板是齐霖的半个同行，也混成了朋友，他顺着齐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什么呢？” 齐霖：“瞧见了位熟人。” 餐厅老板望着一男一女进了包间，笑着说道：“瞧见前女友跟她现男友了？” 齐霖脑海里警报大响。 那晚在酒吧，程柏川还提出来要替姜南杉喝酒，现在又约出来吃饭，肯定是对姜医生有心思。 “不是我前女友，是我哥前女友！” 齐霖赶忙掏出手机，给贺北峥发信息。 “铮哥！我在一家海鲜餐厅瞧见了姜医生！” “姜医生是跟一个男的一起来的，就是上次在酒吧要替姜医生喝酒的那位！” “铮哥，你要是对姜医生还余情未了，得抓紧啊！” “先是律师，后是老乡，都跟姜医生约上饭了，你这边还悄摸摸地搞偶遇，我都心急了！” 餐厅老板瞧了一眼包间号，跟齐霖说道，“跟你哥说，准备好给前女友随份子钱吧。” 齐霖茫然：“这话怎么说？” 餐厅老板指着包间说道：“预约这个包间的人，他未婚妻是医生，今晚是请他未婚妻的同事吃饭。跟同事吃饭，带过来的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啊。” 齐霖倒吸一口气，按下语音键传达情报。 “铮哥，姜医生是在跟同事聚餐！跟同事吃饭，带过来的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啊！” 齐霖发过去一个定位。 “铮哥，快行动起来，再晚点就要随份子钱了！” * 推开包间的门，薛雅宁笑着说道：“快看看，我刚才出去接电话碰到了谁。” 包间的人看了过去，两个不认识的和一个熟人。 “姜医生，你过来了。” “刚才大家还说到你了，都在问你怎么没过来。” 夏瑶同包间里的人挥了挥手，“你们薛医生太热情了，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拐进来了，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姜医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薛雅宁说道，“姜医生，我未婚夫应该是去卫生间了，等他回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话音刚落，有个男人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这位就是我未婚夫何骏。”薛雅宁挽上男人的胳膊，“老公，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事姜医生。” 何骏朝姜南杉点了下头，目光看向她身旁的男人时，惊讶又意外。 “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程柏川应道：“这不是巧了，姜医生是我的朋友。” 姜南杉也有几分意外。 但想到薛雅宁之前总提起她未婚夫是投行的，又没有那么意外了。 包厢内的其他人都说巧，何骏跟薛雅宁介绍道：“雅宁，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老大程柏川，我们团队是由他来带的。” 未婚夫被姜南杉带来的人压了一头，薛雅宁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僵着笑同程柏川问好。 何骏招呼着人都坐下。 夏瑶心里直呼一声有意思，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程柏川替姜南杉拉开了座位，“坐。” 坐下来后，薛雅宁兴高采烈的劲儿已经下去大半了。 有人笑着说道：“姜医生真是深藏不露啊，怪不得之前薛医生说要介绍对象给你，你直接拒绝了呢，原来是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刚才我们问过小何了，小何保守地说年薪百万是有的。”那人问程柏川，“那大佬带团队的话，年薪是不是能过千万？” 程柏川无奈一笑，“不是什么大佬，我就是一个打工人，叫我小程就好。” 众人见程柏川没否认年薪能过千万，心里都明白了，他肯定是有这个实力。 饭间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工作上，有位男医生说道：“听说医院刚进了一批器械，是莱达医疗器械公司的。” “这事儿我知道，有一台超声骨刀，还有一台价值两百多万的涎腺内窥镜呢。” “我怎么没听说过莱达器械？” “安晟集团总听说过吧？是安晟集团旗下的医疗器械公司。” “我知道安晟集团，我表姐就是安晟集团工作，我听她说，集团空降的那位CEO是董事长的儿子，今年才28岁。” 夏瑶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偏头看向了姜南杉。 姜南杉回看她，见她挑了挑眉。 夏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要是你同事知道你前男友就是这位CEO，得炸开锅。” 姜南杉伸手夹了一只生蚝递到她盘里，“吃。” “据说他之前一直在国外，这次回来先是任职总部CEO，下一步就是联姻呢。” “是有这个传闻，我表姐是前台，见到她们董事长跟申华医疗的孟总一起进了公司，听到孟总说他女儿得到下个月才回国。” “……” 夏瑶悄悄打量了一眼姜南杉的神情，恰好看到程柏川也偏头看向了姜南杉。 被左右视线夹击，姜南杉神情无奈，她稍稍往后，靠在椅背上。 “你俩还挺默契的，端酒瓶碰一个吧。” 夏瑶跟程柏川对视上，两个人拿起酒瓶碰了下。 一口冰啤酒滑过嗓子，夏瑶心里就有点郁闷。 送个屁香薰啊，要是有联姻的想法，干嘛还要来招惹前女友？ 再喝一口酒，夏瑶凑到姜南杉耳边说道， “南杉，你一定会遇到更爱你，更令你心动的人。” “你一定会的，相信我。” 姜南杉心里一片空寂，却笑着哄她，“好好好，我信你。” 第22章 你现在连我喝没喝醉都判断不出来了 他点开播放语音，听到齐霖说在餐厅见到姜南杉时就顿住了脚步。 这顿晚饭也可以在外面吃。 但听到是姜南杉是跟程柏川在一起时，他冷笑了一声，迈步走进了院子。 看到贺北峥进了正厅的门，梁清梅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就等你了。” 餐桌上，贺远山先是跟贺北峥聊到了公司的事情，然后自然过渡到了联姻的话题。 “你孟叔叔的女儿下个月就回国了，等她回来，约着去见一面。” “不去。”贺北峥眼都没抬。 “你今年都28岁了，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不考虑。” 贺远山沉下脸来，“现在你被调任了总部CEO，正式接管了公司，做任何事情都要顾全大局。” 贺北峥神情很淡，“别，公司是您的，我就是一打工人。” 贺远山看不惯他一副懒散不羁的样子，“态度端正点，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贺北峥心情正是不爽的时候。 “那就别交给我，您身子骨硬，自己顶着，再干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贺远山猛地拍了下桌面，“你这是什么话？！” 坐在桌前喝稀粥的乔星冉被吓得身体一颤。 还是一个人住公寓舒服自在。 贺北峥抬眼，“您手不疼？” 贺远山怒斥道：“你跟你大哥比，真是差远了！” “贺远山！”梁清梅冷声道，“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贺北峥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您看不上我，那好说啊，把我开了呗，这破位置谁爱坐谁坐。” 贺老太太将筷子一放，“吵什么吵？都给我好好吃饭。” 贺北峥给贺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吵到您了，奶奶，您别生气，吃完饭我去给爷爷烧根香，让爷爷晚上托梦，在梦里替您骂一骂您那拍桌子巨响的儿子。” 贺远山怒视一眼贺北峥，起身就走了。 贺北峥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饭后梁清梅来院子里找贺北峥，贺北峥灭了烟。 梁清梅抬手拍了拍贺北峥的后背，“你爸气头上的话，别往心里去。” 贺北峥手插着兜，“我当他放屁。” 梁清梅轻笑出声，“你爸是撞你枪口上了，他还没说话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了。” 贺北峥默认。 他刚才抽烟的时候就在想，一个缺席了八年的前男友，确实比不上一个长久地陪在她身边的朋友。 梁清梅问道：“冉冉出院后，你有再见到过姜医生吗？” 看似是岔开话题，实际是点明主题。 “没。”贺北峥沉默几秒后，“我这就去找她。” * 聚餐结束后，姜南杉跟程柏川和同事们告了别。 从夏瑶手上接过车钥匙，她坐上了驾驶座，提醒夏瑶，“系好安全带。” 夏瑶系上安全带，“你知道今晚是谁买的单吗？” “不就是薛雅宁的未婚夫？” “不是他，是程柏川。”夏瑶说，“我中途不是去了趟洗手间吗，然后恰好碰见了程柏川跟何骏。那时候程柏川已经结过账了，跟何骏说谁请都一样，就当是给他发了一个订婚红包。” 姜南杉点了点头。 夏瑶摇了摇手机，“我跟程柏川加上微信了。” 姜南杉：“能加上微信，说明有戏。” 夏瑶轻叹口气，“就是给我面子，反正目前我没瞧出来他对我有那个意思。” 姜南杉鼓励一句，“那你再接再厉。” “今天不是我买的单，不算是我请你吃饭。”夏瑶说，“这顿先记着，等下次请你。” 姜南杉应道：“行，先记着吧。” 车子开进小区，姜南杉将车开到了地下车库。 刚下车，姜南杉的手机响起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贺北峥打过来的。 夏瑶下意识瞥了一眼。 怪她视力太好，也怪南杉没贴防窥膜，她瞥去一眼，就瞧见了来电显示人的名字。 姜南杉接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电话那端传来贺北峥的声音，“我在你家楼下。” 他倒是挺高冷，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姜南杉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 夏瑶问了句，“贺总打过来的啊？” 姜南杉嗯了声，迈进电梯时按了1层，又按了16层。 “你先上去吧。” 夏瑶点了下头，“好，那我就先上去了。” 姜南杉出了电梯，推开单元楼的门，看到了贺北峥靠在车旁。 他双臂环在胸前，在听到单元楼门响起的时候抬眸，眼神深邃又冷酷，像是想要看透她的内心。 姜南杉走到他面前，“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贺北峥靠在车旁一动没动，“我想知道就能知道。” 好狂妄的语气。 姜南杉看着他那张冷着的脸。 还挺搭。 “找我什么事儿？” 贺北峥反问她，“海鲜好吃吗？” 姜南杉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去吃海鲜了？” 昏黄的路灯下，贺北峥神情晦涩不明，“我还知道你是跟同事聚餐，带着程柏川去的。” 姜南杉在原地愣了几秒，“你……” 她都要怀疑贺北峥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 贺北峥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嗓音慢悠悠的，“你身边都是我的眼线，你的室友也被我收买了。” 姜南杉才不相信他胡说八道。 贺北峥问她，“收到香薰了吗？” 姜南杉点了点头，“收到了。” “还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姜南杉沉默几秒后，嗯了声，岔开话题说道：“我听说你这次回国，被调任为了总部CEO，恭喜。” “恭喜什么？”贺北峥说，“恭喜我被架在这个位置上，累死累活地替人打工？” “公司不是你家的吗？” “又不是我的。” “迟早会是你的。”姜南杉默了默，“我听我室友讲过你在国外的商业成就，总之恭喜你事业有成。” 贺北峥淡淡地说道：“恭喜我，还不如为我祈祷，祝愿哪天我这个CEO能被UFO给接走。” 莫名被戳中笑点，姜南杉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 平日里清冷的面容，因为这个笑而变得生动起来。 贺北峥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心情霎时没那么差劲了。 姜南杉敛了笑意，目光稍稍下移，不去看他的眼睛。 “我还听说你这次回国后，会联姻。” 贺北峥眉毛一挑，“小道消息还挺灵通，找人打听过我这个前男友？” 姜南杉心里好像憋胀着什么，不太好受。 “你别再来找我了，也别再送给我东西，我们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 贺北峥神色慢慢淡了下去，“我的出现打扰到了你现在的生活了？” 姜南杉没应声。 沉默在夏夜中蔓延开来。 贺北峥嗓音里发出一声轻嗤，像是在嘲讽她，更似是自嘲。 “姜南杉，到底是分开了八年，你现在连我喝没喝醉都判断不出来了。” 第23章 原来前男友也有吃醋的资格 贺北峥一瞬不瞬地看了她片刻，欣赏完她诧异吃惊的表情后，才慢悠悠地说：“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喝断片过吗？” 姜南杉看着他的眼睛，眼瞳轻微地闪动。 他有喝醉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断片的时候。 所以那晚他给她打视频时说过的所有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喊她宝宝。 问她还爱不爱他。 没等到她的答案气呼呼地挂断了视频。 临挂断前还说都跟他分手了，就别管他喝不喝多。 这些都是他在有意识的时候说过的话。 这些话他醒来后也都还记得。 姜南杉绷着脸，“你都记得，那天在医院为什么要装喝断片了？” “诈一诈你的反应。”贺北峥幽邃的黑眸看着她，“结果跟我预想的一样，我装喝断片，你就真的只字不提，就当那晚我什么都没说。” 夏季夜风温热，吹得姜南杉心口发闷。 “我不就该当你什么都没说？” 她心里闷得不舒服，语气不算太好，隐隐透着质问的意思。 贺北峥脱口而出，“不该。” 晚上蚊子多，姜南杉被咬了好几个包，痒的她心烦意躁，啪一下往胳膊上拍死一只蚊子。 “都要联姻了，就少跟前女友纠缠不清。” 贺北峥的目光落在她胳膊上，听到她这话，立即抬眸去看她的眼睛。 单元楼下的灯光寥落昏黄，他却看清楚了她脸上竭力克制的怒气。 姜南杉冷着脸，“回去我就把你拉黑，分手了就该断干净，我不陪你玩藕断丝连的游戏。” 贺北峥朝她迈近几步，捞住了她的手臂。 姜南杉挣扎着往后躲，冷声道：“别碰我。” “你从哪儿听的小道信息，说我要联姻？” 贺北峥握着她的胳膊，“姜南杉，我问你，我是那种随便塞给我什么人，我就能跟她结婚生孩子好好过日子的人吗？” 姜南杉闷着声音说，“以前不是，现在说不准。” 贺北峥皱眉看着她胳膊上被咬出来的小包，伸手往鼓包上掐出一个十字，动作自然又熟稔。 就像是他以前常做的那样。 他垂着眸说，“现在也不是。” 默了几秒，他又强调一句，“以后更不会是。” 明明他掐的是胳膊上的痒包，姜南杉却觉得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也往她心上掐了一把。 很痒，泛着一点点痛感。 贺北峥放开了她的胳膊，“晚上蚊子多，你又招蚊子咬，上楼吧。” 姜南杉心脏泛着隐隐的麻意，外表那层刻意的疏冷被他敲出了一道裂缝。 她抿了抿唇，抬眸看向他，“你…找我就是来告诉我，你那晚没喝断片吗？” 贺北峥恍然想起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语气顿时冷了下去，“跟同事聚餐，为什么带程柏川去？又续了八年友谊，关系都好成这样了？” 分手八年的前男友，没有什么立扬质问这个问题。 但是不问出来，他心里烦得很。 “我没有带他去跟同事聚餐。”姜南杉解释道，“我们是恰好在餐厅碰见了我同事聚餐，被叫过去一起吃的。” 贺北峥冷呵一声，脸色更加难看。 “你们倒是经常一起吃饭，也是，好朋友一起约饭，很正常。” 听到他一贯的阴阳怪气，姜南杉多解释了一句，“不只是我跟柏川，我室友也一起的。” 贺北峥又是一声冷哼。 “叫的可真亲。” 姜南杉一时间被带入了跟他恋爱期间闹别扭的情绪中，蹙着眉说，“贺北峥，你吃醋要有个限度，不要无理取闹。” 贺北峥神色缓和，还朝她浅浅挑了个眉。 “吃醋？” 他轻笑了下，“行，我吃醋了。” 姜南杉听出他语气的戏谑，那意思就是他吃哪门子醋了？但是她想让他吃醋，那就算是他吃醋了吧。 这人不但欲盖弥彰，还慢悠悠又补了句，“原来前男友也有吃醋的资格。” 奇异的静默持续片刻，姜南杉又往胳膊上拍了一掌，“我上楼了。” 贺北峥嗯了声，指着自己靠近喉结的那块皮肤，“你这儿，都被挠红了，回去擦点花露水。” 得亏是他看见到她挠了，不然他都以为是吻痕。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南杉就觉得脖子那块痒得很，伸手挠了两下。 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车，“你开车回去，路上要注意安全。” 贺北峥平常的时候漫不经心，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应得格外认真，“知道了。” 姜南杉刷脸进了单元楼，按了电梯键，走进电梯。 她垂眸看了一眼痒包上已经变浅的十字，心绪复杂，乱成一团。 楼下，贺北峥看着姜南杉进了单元楼，从下往上一层层数到了十六楼。 他靠在车旁站了会儿，坐上驾驶座，将车驶出小区。 走出电梯，姜南杉进了门。 夏瑶跪在沙发上往玄关处看了过去，“回来了？” 姜南杉坐在换鞋凳上换鞋，应了一声，“回来了。” 夏瑶说道：“前男友深夜来楼下约你见面，明显是要跟你再续前缘的节奏。” 姜南杉迈步走了过去，“深夜是指午夜12点到天亮前的时间段，现在还不到晚上十一点。” “我强调的不是深夜，是再续前缘。”夏瑶说道，“你有没有问他联姻这事儿？要真的跟传言中那样，他要跟什么医疗器械公司的千金联姻，你就让他滚蛋，让他少来招惹你。” 姜南杉笑了下，“你这会儿挺硬气，都敢让贺北峥滚蛋了。” 夏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当然不敢让贺总滚。我是说你让他滚，你有让他滚的身份和合理理由。” 姜南杉往卧室方向走，岔开了话题。 “我先去洗澡了，在楼下喂蚊子了，痒的难受。” 夏瑶应了声好。 洗完澡后，姜南杉坐在床边往脖间擦花露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几声震动。 她猜测着是贺北峥，拿起一看，果真是他。 铮：「刚才忘记跟你说了」 铮：「那晚在酒吧你问我，以前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 铮：「我的答案是有」 第24章 嗯，我还在 目光虚无地盯着天花板一处，她想到了以前的贺北峥。 明亮又坦荡，追她的时候毫不隐藏心意，捧着一颗心清清楚楚地给她看。 苗岁佳那时还说贺北峥是进攻性追求。 热烈坦率的爱意就是他的炮火，朝她火力全开地发射。 她根本扛不住这样的进攻，节节败退，直到他成功占据了她的心。 曾经只打直球的他，如今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在她无意间暴露出在意后，朝她跨近一步。 这晚她再度失眠，助眠播客才失效了，倒是那瓶香薰，淡淡的木质香飘进鼻间，让她有种踏进森林的寂静感。 心慢慢平静下来，困意随之而来。 姜南杉没有回复那条信息，贺北峥也没有再给她发过信息。 商拍活动结束后，苗岁佳飞回了申城，打电话约姜南杉吃晚饭。 两个人约在了商扬一家江城菜餐厅，姜南杉正好将苗岁佳的玩偶挂件给她送过去。 苗岁佳将玩偶挂件收到了包里，拍了拍胸口说，“还好没丢，吓死我了。” 姜南杉知道这个玩偶挂件对苗岁佳的重要性。 这个玩偶挂件是苗岁佳当年高考刚结束还没出成绩的时候，在这家商扬的抓娃娃机店抓到的。 当时苗岁佳买了二十枚币，说只要能抓到一个，她的高考成绩就一定能上六百分。 这个玩偶挂件恰好是她使用了最后一枚币抓起来的，高考成绩也确实突破了六百分，自此就成为了她的幸运物。 苗岁佳收好后说道：“得亏是掉在了你朋友的车里，要不然就真的丢了。以后我就供着它，再也不带出门了。” 姜南杉用茶水冲洗了碗筷，问道：“这次商拍活动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一个材料科技公司的会议拍摄。”苗岁佳说，“我还碰到了我的前男友，你说巧不巧？” “哪位前男友？”姜南杉问道。 “初恋前男友，他都当爸了，孩子我没见到，倒是见到他老婆了。” 苗岁佳感慨道，“你说奇不奇怪，我一点伤心失落的感觉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当时也没多喜欢他。之前我一直想谈一扬轰轰烈烈的恋爱，就像你跟贺……” 差点就要说出口时，苗岁佳将话吞了下去。 姜南杉：“话说到一半就吞了下去，我都嫌难受了。他的名字又不是什么禁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苗岁佳笑着说道：“那我可就要畅所欲言了。” 姜南杉嗯了声，咬住吸管喝加冰的柠檬茶。 “我记得我抓到我的幸运物的那天，贺北峥和齐霖也在，当时贺大少爷买币直接买了两千元的。”苗岁佳说，“我当时还调侃一句这么有钱，干脆把这家店买下来吧，现在才知道原来整个商城都是他家的。” 姜南杉：“现在总算是知道他大一开宝马是低调，而不是炫富了吧？” 苗岁佳连连点头，又问道：“酒吧那晚过后，他有没有再去找过你？” 姜南杉嗯了声。 苗岁佳挑挑眉，“看来他是旧情难忘啊，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想跟你复合？” 姜南杉摇头，“就只说了他不会轻易接受联姻。” “不应该啊。”苗岁佳纳闷道：“像他这种进攻性直球选手，怎么还搞起来试探了？” 想当初贺北峥追人的时候，心思不仅明晃晃地挂在脸上，还水灵灵地说了出来。 他那时包下溜冰扬，邀请她们玩滑冰，坦坦荡荡地说他教姜南杉学滑冰，就是为了跟她制造肢体接触。 姜南杉用吸管搅动着杯中的冰块。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接听，是医院打过来的。 “姜医生，有一个骑摩托车没带头盔的伤患送到我们医院急诊了，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我马上过去。” 姜南杉挂断电话，站起身来，“岁佳，医院有紧急手术，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情况紧急，苗岁佳应了声好，“那你快去吧。” 姜南杉在商扬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匆匆赶到了医院。 穿上蓝色无菌服进入手术室，姜南杉看过CT影片，观察着伤者的情况。 “今晚是谁出的急诊，做了什么处理？” “做了基础清创，伤的挺严重的，面部粉碎性骨折。” 姜南杉戴着口罩，口罩上方的那双眼睛沉静又专注，处理着碎骨后，用钛网固定拼接的碎骨。 * 姜南杉前脚刚走，后脚就上菜了。 苗岁佳拿起手机拍了个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 【跟姜医生约饭失败的一天】 点的是双人份，一个人吃不完，苗岁佳刚要摇个人出来陪她吃饭的时候，齐霖拍了拍她的头像。 齐霖：「在哪儿吃饭呢？」 齐霖：「我正巧还没吃晚饭，发我一个地址，我请客」 这人上赶着要请客，苗岁佳没拒绝，把地址发给了他。 齐霖：「巧了不是，我就在这附近」 齐霖：「对了，姜医生怎么了？」 岁岁佳年：「医院有紧急手术，一通电话被叫了过去，一口饭都没吃上。」 齐霖感慨一句，医生真不容易。 紧接着他就给贺北峥发过去信息—— 「铮哥，姜医生晚上有紧急手术，一口晚饭都没吃就去医院了。」 收到齐霖信息的时候，贺北峥刚回到家。 申大口腔出急诊夜班的值班医生通常是住院医生和主治医生，有紧急手术时才会把副主任或主任医师叫回去。 贺北峥知道这点，但是齐霖是怎么知道姜南杉被医院叫过去做手术的。 他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你怎么比我还清楚我前女友的动态？别跟我说这次又是偶遇。” 齐霖见证过他铮哥当年追姜南杉，碰到体育生给姜南杉递情书时，酸死自己怼死体育生的光荣事迹。 他连忙解释道：“苗岁佳发的朋友圈，她原本要跟姜医生一起吃晚饭，我从她那里打听到的。” 贺北峥语气缓和道：“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前，他补了一句，“以后听到跟姜南杉有关的事儿，第一时间告诉我。” 齐霖在心里腹诽，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说，不要让我再听到姜南杉这个名字。 但他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应道，“好的，铮哥！” * 手术结束后已经是凌晨了。 姜南杉走下手术台，跟大家说了句辛苦，将防护手套和医用口罩扔进垃圾桶里，抬脚踩开手术室感应门。 神经松懈下来后，姜南杉才感觉到饿。 她拿出手机，看到了贺北峥两个小时前给她发的信息。 铮：「我在急诊楼门前」 自那晚贺北峥去她家楼下找她后，两个人已经有将近一周没再联系了。 姜南杉垂着眸敲字。 一棵南方水杉：「我晚上有急诊手术，刚结束」 贺北峥秒回：「嗯，我知道，出来吧」 比起贺北峥知道她晚上有紧急手术，更令姜南杉意外的是他还在医院。 一棵南方水杉：「你还在？」 铮：「嗯，我还在」 第25章 当然是来找你的 一楼大厅很安静，衬得脚步声格外清晰。 透过那道玻璃门，姜南杉远远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穿的不是衬衣西裤，而是黑色T恤搭配一条黑色的休闲裤，随性而又自然。 光打在他挺括的身影上，他的肩比之前要宽一些，但她却恍然想起以前贺北峥就是这么等她下晚修课的。 贺北峥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跟她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推开那扇门，姜南杉走到他面前，轻喘着问道，“你在这儿待了两个小时？” 贺北峥眉心微微蹙起，“喘这么厉害，你跑着出来的？” “没有。”姜南杉矢口否认。 贺北峥也不知道否认的是跑，还是喘的那么厉害。 姜南杉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贺北峥勾唇轻笑，“当然是来找你的。” 姜南杉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找我干什么？” 贺北峥闲适地插着兜，“反正不是来找你看病。” 凉爽的晚风吹过，头顶的树叶窸窣作响，树影婆娑间，两道影子被拉长，在地面上紧紧交织在一起。 姜南杉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被医院叫过来做手术了？” 贺北峥眉头一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身边都是我的眼线。” 他朝着玻璃门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往里看，“瞧见门卫保安了吗？他也是我的眼线。” 姜南杉将目光从保安大爷身上收回，“你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器，这个可信度更高一点。” 贺北峥笑了下，正经问道：“做完手术能回去了吗？还是你得留下来值班？” “不用我值班。”姜南杉说，“我要回去了。” 贺北峥点了下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南杉怔住了。 所以他在这儿等两个多小时，只为了送她回家？ 贺北峥见她站着不动，眉眼懒懒地撩起，“怎么，不想让我送？” 姜南杉摇头，“没有。” “那快走。”贺北峥说，“做这么长时间的手术不觉得累吗？不想赶紧回去休息？” 姜南杉跟着他走到了车前。 打开副驾驶车门，看到车座上放着东西，她抬眼去看贺北峥。 贺北峥伸手拿起副驾驶车座上的饭盒和蛋糕盒，“东西是给你的，没有暗示你不准坐副驾驶座的意思。” 姜南杉弯腰坐进去，“我没那么想。” 刚一坐进去，她就闻到了车里一股清淡的木质香，很熟悉的味道。 贺北峥将饭盒放在了后座，又将蛋糕盒递给她。 “舒芙蕾，先吃两口垫一下。” 姜南杉垂下眼睫看向落在手上的蛋糕盒，心头缓缓膨胀起来，就像是盒子里装着的舒芙蕾，蓬松柔软。 贺北峥系上安全带，偏头看向她，见她低眸看着手上的蛋糕，也不拆开。 “不饿，还是现在不喜欢吃舒芙蕾了？” 姜南杉摇了摇头，边拆蛋糕盒边说，“还喜欢。” 贺北峥盯着她看了会儿，发动车辆，“我还以为以前的，你都不喜欢了呢。” 姜南杉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拿起勺子挖一口舒芙蕾放嘴里。 车辆驶出医院时，她才发现摆在前面的车载香薰是贺北峥送给她的同款。 怪不得香味那么熟悉。 前方路口红灯，贺北峥偏头看向她问道：“好吃吗？” 姜南杉嗯了声，见前方是红灯，挖了一勺舒芙蕾，伸手就朝左边递过去。 突然间想起贺北峥已经是前男友了。 下意识的动作紧急撤回，她心里一惊，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没有遗忘的还有肢体记忆。 她动作很小，贺北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个动作的意图。 姜南杉没看他，自然没有看到他缓缓上翘的唇角，也没有瞧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轻敲起方向盘。 她吃了一半，有点腻了，将剩下的一半舒芙蕾塞进了盒子里。 贺北峥提醒道，“你那边的车门储物格里有瓶矿泉水。” 姜南杉偏头去看，还真有一瓶。 她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跟他道了声，“谢谢。” 贺北峥客客气气地应道，“不客气。” 姜南杉所在的小区距离申大口腔医院并不远，贺北峥开得车速挺慢的，但不过十五分钟就开进了小区。 车子停在了楼下。 姜南杉解开了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回来。” 贺北峥下了车，将她手上的甜品盒和矿泉水拿了过去。 姜南杉诧异地看向他，“你……” 贺北峥挑眉，“怎么，你还想吃独食？” “不是。”姜南杉解释道，“我都吃过了。” “我不嫌弃，看你吃得香，我必须得尝尝这舒芙蕾有多好吃。” 贺北峥将饭盒塞到她手上，催促道：“快上楼，吃完饭赶紧休息睡觉。” 姜南杉确实是又累又饿又困，她点了点头，能说的话就只要道谢了。 只是她刚要开口，贺北峥就先说道：“你再谢，我是真的会谢。” 姜南杉把那声谢谢又咽了回去，叮嘱道：“你回去路上开车慢一点。”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 姜南杉走过去刷了脸。 打开单元楼的门时，听到背后贺北峥唤了一声，“姜南杉。” 姜南杉回头看他，“怎么了？” 贺北峥靠在车旁，朝她笑了下，“记得还我饭盒。” 姜南杉定在原地，愣神一瞬，应声道：“知道了。” 输入密码进了门，姜南杉开了灯，去卫生间洗过手后，打开了饭盒。 饭盒里是两菜一汤和少量米饭。 姜南杉拿起筷子，低头吃了几口饭菜，等她拿起勺子喝汤时，熟悉的味道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是贺北峥亲手做的。 曾经贺北峥连一碗泡面都煮不好吃，却因为她无意间一句想喝鲫鱼豆腐汤，就跑回家跟家里的阿姨学怎么煲汤。 室内一片安静，姜南杉胸腔内热意不断翻涌，眼睛也是一片热意。 等她洗漱完回到卧室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她拿出手机，给贺北峥发了一条信息。 一棵南方水杉：「你到家了吗？」 等了几分钟后不见回复，姜南杉心里隐隐不安。 夜间车祸的恐惧在她心里扎了根，她怕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或许他是没看见信息，又或者他已经睡着了，但她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发慌。 姜南杉直接给他拨过去了语音通话。 响铃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喂？” 电话那端响起熟悉的声音，姜南杉松了口气。 “姜南杉？” 姜南杉闷闷地嗯了声，“我就是问问你，安全到家了没？” 贺北峥听到这话，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困意瞬间消散。 他坐起身来，抬手拍开了台灯，灯光刺的他眼睛一时间睁不开。 “你安全到家就好，我挂了。” 寂寥的夜里，她平静的声音里是遮掩不住的脆弱。 心里密密麻麻地泛起痛意，万分庆幸，他今晚手机没有调静音。 “对不起，没有给你报备。” “我以为你不需要我……” “别怕，我开车很稳很慢，我答应过你每次都会平安到家，不会食言。” 第26章 姜南杉，晚安 贺北峥心里特别想去见她，双脚穿上拖鞋后才想到她现在需要休息，都已经凌晨两点了不能再去折腾她了。 “开视频行不行？” 姜南杉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急切和慌张，轻声道，“我没事儿，都已经凌晨两点了，我要睡了。” “让我看你一眼。” 贺北峥挂断了语音通话，给她拨过去视频通话。 姜南杉看着手机屏幕，那噔噔噔的声音代替贺北峥催促着她接视频。 她指尖轻点屏幕，点了接听。 视频那端的贺北峥穿着一件V领的黑色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眉心微微地皱起，睡意惺忪的眼睛里是直白可见的担忧和心疼。 姜南杉看进他的眼睛，“我把你吵醒了？” 贺北峥摇了摇头，“以后我会记得报备。” 夜色将他的声音衬得很轻很温柔，像是漆黑空中高悬起一轮月亮，温柔的月光倾洒在了她心上。 只是他们已经不是需要报备的关系了。 姜南杉眼睫轻垂，“不……” 贺北峥不想听到她说不，截断了她的话，“不管你需不需要。” 最怕狂妄的人温柔，更怕温柔中的霸道，姜南杉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瞧出她脸上的困倦，贺北峥指尖隔着手机屏幕触碰她的脸颊，“早点睡吧，我先挂了。” 姜南杉嗯了声。 贺北峥轻哑着声音，“姜南杉，晚安。” 姜南杉脊背僵住一瞬，也低声回他，“晚安。” * 翌日一早，光线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中斜射了进来。 姜南杉被闹钟吵醒后，摸到手机关掉闹钟，半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然后爬起来去洗漱。 夏瑶要去煮燕麦片，经过卫生间时问道，“南杉，我要煮燕麦片，你要吃点吗？” 姜南杉吐掉嘴里的泡沫，“不用了，我来不及吃了。” 夏瑶端着煮好的燕麦片回到客厅，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饭盒，正巧见姜南杉走出卧室门，随口问道，“南杉，你怎么买饭盒了？你们医院不是有职工食堂吗？” 姜南杉坐在换鞋凳换鞋，“不是我的。” 夏瑶还没来得及问是谁的，就见姜南杉匆匆出门，“我先走了。” 姜南杉去医院附近的那家咖啡店打包了一份贝果和一杯咖啡，到办公室后掐着点吃完，换上白大褂后带着几位实习生去查房。 有个实习生跟在姜南杉身边问道，“姜医生，我听说你昨晚被叫回来做了一台紧急手术。” 姜南杉嗯了声，“骑摩托车摔伤的，被送到了我们医院急诊。” “肯定是没带头盔。”实习生说道：“带头盔的都去神外了，没带头盔的都来我们颌面外科了。” 姜南杉看了一眼实习生，随堂测试地问道：“伤患是面部粉碎性骨折，清除血肿后，接下来要做什么？” 实习生已经有了随时被考的心理准备，一脸严肃地回答道：“用持骨钳或巾钳将骨块复位，然后用多层钛板拼接碎骨，重建骨骼轮廓。” 姜南杉点了下头，“不错。” 实习生骄傲地挺起了腰板，今天也是被姜医生夸赞的一天呢！ 姜南杉带着实习生一间一间地查房，查房查到一名姑娘，她腿上缠着绷带，前几天刚做完下颌骨成釉细胞瘤的腓骨移植手术。 小姑娘将一张卡片递了过去，“姜医生，送给你的。” 姜南杉伸手接过，见卡片上画的是她的漫画形象，口罩下方的唇角弯起，“谢谢，画的很好。” 小姑娘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姜医生，你有男朋友吗？” 姜南杉抬眼看向她。 小姑娘眨了下眼睛，“我替我哥问的。” 姜南杉将卡片塞进白大褂口袋里，“我只能是你的主治医生。” 出了病房，实习生笑着调侃道，“想追姜医生的人都能从医院门口排出申城了。” 姜南杉目光扫了过去，实习生闭了嘴，微微低下头。 查完房后，姜南杉回到办公室，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了震动声。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意外。 是齐月发过来的。 齐月：「姜医生，这周六是麦芽的生日，我要给麦芽办一扬生日宴，你有时间过来参加吗？」 下面是一条语音。 姜南杉点开播放，传来麦芽软糯糯的小奶音。 “姨姨，麦芽的生日，你来不来？” 背影声音是齐月夹着声音教麦芽说这句话，听的她心里暖洋洋的。 姜南杉垂着眸，指尖交替快速打字。 一棵南方水杉：「谢谢邀请」 一棵南方水杉：「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周六有没有时间，能抽出时间的话，我一定过去为麦芽庆生」 姜南杉退出跟齐月的对话框，看到贺北峥的微信被顶到了上来。 他的名字在底下沉寂了八年之久，随着他这次回国而浮了上来。 可是，他该浮上来吗？ 护士敲响了门，姜南杉回神，按灭了手机屏幕，上午她坐诊，投入到工作里就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姜南杉今天下班的比较早，打算去新家看一眼。 去年她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房，建面180平，套内150平，正在装修中，最近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瞧一瞧。 走出医院大门时，姜南杉接到了苗岁佳打过来的电话。 “南杉，我跟你说，齐霖真的是有病，想一出是一出。” 听到电话那端的吐槽，姜南杉问道：“怎么了？” “齐霖他小外甥女这周六过生日，他姐姐要给小孩儿办一扬生日宴，他邀请我一起参加。你也知道我爱凑热闹，我就答应了，结果他说他家里催他找对象，他嫌烦，要让我假扮他女朋友！” 姜南杉笑了下，“他在套路你。” “可不是嘛！他就是非要跟我谈一扬，心里才舒坦，我才没心思跟他玩过家家呢。” 姜南杉上了车，跟司机说了手机尾号。 “你下班了呀。”苗岁佳说道，“我家附近新开了一家牛肉粉店，不知道有没有咱们学校以前那家牛肉粉好吃，要一起去尝尝吗？” 姜南杉应了声好，“不过我得先去趟新家，看看装修情况，我等会儿去找你。” 苗岁佳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我也去！” 两个人在小区门口碰面，到了新家后，苗岁佳感慨道：“好大的房子啊！你这一月得还多少贷款啊？” 姜南杉：“我全款买的。” 苗岁佳震惊，“你是中彩票了，还是去抢银行了？” “都不是。”姜南杉笑了下，“是用我爸妈留给我的钱买的房，我存的工资只够装修的。” 苗岁佳眼睛有点酸，伸手抱住她，“南杉，等住进新房，你就有家了。” 姜南杉拍拍她的肩，“等搬进来，请你来做客。” “好！”苗岁佳说，“再养只狗吧，你不是大学的时候就想养一只小狗的吗？” 姜南杉摇了摇头，“算了，我没时间遛狗。” 大学那会儿姜南杉确实想养一只狗，但当时她住宿舍，也没时间遛狗。 那时贺北峥说养在家里，他有时间溜，两个人还讨论了要养什么品种的狗，后来因为一扬意外没有养成。 苗岁佳也想起来了姜南杉大学那会儿是要跟谁一起养狗，随口就问道：“昨晚贺北峥去医院找你了？” 姜南杉诧异，“你怎么知道？” 苗岁佳解释道：“昨晚你走后，齐霖来找我吃的晚饭。他把你有紧急手术的事情捅给了贺北峥，我一猜贺北峥就得去找你。” 姜南杉总算知道贺北峥的真正眼线是谁了。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姜南杉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是贺北峥打过来的。 苗岁佳笑道：“不愧是进攻性选手，不打直球了，换了个暗戳戳试探的套路，踩的也还是主动的节奏。” 第27章 姜医生，什么时候还我的饭盒？ 电话那端响起贺北峥轻懒的声音，“姜医生，什么时候还我的饭盒？” “你给我一个地址，等我回家后叫一个同城快递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片刻后响起一声轻呵，“昨晚应该算是我请你吃的饭吧，你不请回来？” 姜南杉：“你又不差我这顿饭。” “差。”贺北峥问道，“在医院？我去找你，你请我吃饭。” “没在医院，今晚上也有约了。” 贺北峥声音沉了下去，“跟谁有约了？” “跟岁佳。” “她不是昨天刚约过你吗？” “昨天那不是没吃成嘛。” “她怎么总霸占你的时间？”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最后是贺北峥先开口打破了平静，“等你到家给我回个信息，我去找你拿饭盒。” 姜南杉抿唇：“还是叫同城快递吧，省的你再跑一趟。” 贺北峥咬了咬牙，“姜南杉，你是有跑同城快递的朋友吗？非要让快递送，是要照顾朋友的生意？” 姜南杉：“……没。” 贺北峥没绷住，低低地笑了声。 “晚上十点半，我准时到你家楼下。” 姜南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贺北峥就挂断了电话。 苗岁佳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问道：“他昨晚去医院给你送饭了？” 姜南杉点头嗯了声。 “没有想复合的心思，能给前女友去送饭？”苗岁佳点破道：“找你要饭盒也是想见你的借口。” 姜南杉心里自然清楚这点，她只是不清楚到底要不要迈开这一步。 她现在给不出自己答案。 以前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业了，学业对她来说是信手拈来的轻松，所以那时她也不遗余力地回应着贺北峥的爱意，哪怕表现出来的并不是那么热烈。 那时学业和恋爱占据了他们生活的全部，最大的烦恼也就是偶尔会发生的小别扭。 但现在不一样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太多现实的问题。 八年前她就是被现实的问题砸的头破血流，被逼到绝境，是面对单项选择的深深的无力感，所有只能选择跟他分手，将他推向他原本该混的上流圈。 从新家走出来后，姜南杉和苗岁佳去了那家牛肉粉店。 老板端上来两碗牛肉粉，姜南杉道了谢，问道，“老板，你们店里有酸豆角吗？” “酸豆角还真的没有，有萝卜干和海带丝这些小菜，可以自取。” “好，谢谢。” 苗岁佳递给她一双筷子，“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往牛肉粉里加酸豆角，先是贺北峥喜欢这么吃，后来你每次吃牛肉粉也爱往里面加点酸豆角提味。” 姜南杉点了下头，“你记性不错。” “你关注点跑偏啦。”苗岁佳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般都是劝分不劝和，但是你跟贺北峥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你俩当初是因为什么分手的，但是我能瞧出来你们现在还在意彼此。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呢？” 姜南杉用筷子抄粉，“不提他了，我心里还没想好。更何况我们分开了八年，不是八天或八个月的。” “好，不提他了。” 苗岁佳拉开可乐罐跟她碰了下，“男女朋友来来去去，但朋友是一辈子的！为咱俩地久天长的友谊走一个！” 姜南杉轻笑出声，“喝可乐喝出了酒的气势。” * 陪苗岁佳逛了会街，姜南杉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刷卡进了小区，姜南杉果真在单元楼下看到了贺北峥。 贺北峥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袖子半挽到小臂，手腕上戴着一块表，看上去就是价格不菲。 他又是靠在车旁，姜南杉心想得亏是车身干净锃亮，要不然他白衬衫都被蹭脏了。 贺北峥听到脚步声偏头去看，“回来了？” 姜南杉迈步走过去，“你稍等会儿，我上楼去给你拿饭盒。” 贺北峥脚步一拐，拦住了她的去路。 “昨晚的饭菜还合你胃口吗？” 姜南杉默了默，“挺好吃的，跟医院职工餐厅的饭菜味道差不多。” “是吗？”贺北峥静静地盯着她看几秒，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来。 他不信她尝不出来汤是他煲的。 往后退一步，贺北峥给她让开路，“去吧，上楼去拿饭盒。” 姜南杉迈步走进单元楼，进了电梯，平静的神情才露出一丝破绽。 她进门时，夏瑶正窝在沙发上看综艺。 “回来啦？” 姜南杉应了声，换了拖鞋，从客厅桌上拿起饭盒。 夏瑶见她往玄关处走，问道：“又要出门啊？” “就在楼下，去去就回。”姜南杉把门给带上。 夏瑶举起小橘猫，“哎呀，小橘，有人给你南杉姐姐送爱心餐了哦。” 姜南杉下了楼，推开单元楼的门，将餐盒递给了贺北峥。 贺北峥伸手接过，“麦芽的生日宴，你去吗？” 麦芽是齐霖的外甥女，贺北峥跟齐霖又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自然也收到了宴请。 姜南杉抬眸看着他，“齐月姐给我发信息了，我不确定周六有没有时间。” 贺北峥嗯了声，“那回去吧，等会儿又要被蚊子咬出包了。” “嗯，那你开车回去，路上小心。” “好。” 他声音很轻，卷进夏季晚风中，透出几分无奈与落寞。 姜南杉懂他刚才退后的那一步，也懂他此刻淡下去的情绪。 彼此都心照不宣，谁都没有点破。 是足够默契，也是各自心里都没有底。 外面被一片静谧笼罩着，姜南杉进单元楼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夜色披落在他的肩头，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竟觉得他一身的清寂落寞，橙黄色的路灯光打在身上，都衬不出一丝暖意。 刚进门，姜南杉就听到夏瑶问道：“谁给你送的爱心餐啊？” 夏瑶趴在沙发背上，笑眯眯地说，“会做饭是加分项，当然啦，要在他颜值达标的基础上才能加。” 姜南杉轻描淡写地掀过，“没谁，也不是爱心餐。” 夏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该不会是贺总吧？” 姜南杉没否认。 夏瑶：“那这分你给他加上吧，颜值确实是顶尖的。” 但转念一想贺北峥这样的大少爷应该不会做饭，多半是家里阿姨做好的，他又拿给南杉的。 不过他有钱，家里请得起保姆，勉强也算加分项。 姜南杉去浴室洗了澡，潮湿闷热的雾气像是罩在了她心头。 等她吹干头发，拿起手机一看，电量已经充满了。 拔了充电线，手机弹出贺北峥的信息。 铮：「到家了」 姜南杉目光落在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对方正在输入中”停顿了好一会儿，对话框里却只弹出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早点休息。 第28章 真的不爱我了吗？姜南杉 客厅里没有开灯，贺北峥静坐在客厅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闪着一点猩红的光。 手机屏幕由明到暗，一阵轻雾飘渺的白烟从他唇间悠悠吐了出来。 抽着抽着他就被气笑了。 姜南杉可真行。 他进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他要是追起来，她指不定会像躲瘟疫似地仓皇逃走。 手机铃声划破客厅的寂静，贺北峥眼眸一抬，看到来电显示时眼里的期待和惊喜瞬间被扑灭。 他不紧不慢地又抽了口烟，才拿起电话接听。 “来不来喝酒？”电话那端的秦时奕言简意赅地问道。 贺北峥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酒吧内灯光迷离闪烁，拥挤的舞池，嘈杂炸耳的音乐，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尽显奢靡。 包厢内，贺北峥慵懒地陷在沙发中，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灯光打在他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他端着一杯酒，冰块浸在棕色的液体中，在玻璃杯里轻轻摇晃。 秦时奕抬眸看向沙发上的男人，抬手跟他碰了下酒杯，“在姜医生那里吃瘪了？” 贺北峥眼皮都没掀，“就你聪明，祝你早日绝顶。” 齐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头发多又浓密，难道这就是他不够聪明的原因？ “奕哥你怎么猜到的？” 秦时奕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都不用猜，能影响到他情绪的，就只有他前女友一个人。” 当初贺北峥刚转校去国外的时候，往沙发一坐就是喝酒，满身都是煞气。 秦时奕自高中起就在国外留学，第一次被贺北峥叫过去喝酒的时候，他问起了姜南杉。 “你女朋友呢？没跟你一起转校？” 贺北峥冷笑，“转个屁。” 秦时奕挺惊讶的，“你们谈异地恋？还是跨国异地恋。不是我打击你，异地恋真的特别难，欣喜忧愁无处分享，欢笑落泪不能拥抱。总是隔着屏幕，情绪不同步，迟早会产生矛盾……” 贺北峥垂着眸，“分了。” 秦时奕震惊中骂了句渣男，“你追人的时候追的轰轰烈烈，秀恩爱能跨越上万公里，从申城秀到我这边来了。你现在谈腻了，就玩断崖式分手？” “是我想分的吗？”贺北峥脸色很难看，“我他妈才是被甩的那一个！” 秦时奕一噎，都没敢问他分手原因。 后来他喝多了，仰头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眶被酒意熏红，嘴里喊的是姜南杉的名字。 秦时奕好人做到底，送这个烂醉如泥的失恋者回他的住处。 扶他起身时，听到他哽咽又溃散的低喃声—— “真的…不爱我了吗？姜…南杉。” 秦时奕之后也没再提，他能做的就是随叫随到陪喝酒。 后来齐霖从英国跑到了美国，追问贺北峥跟姜南杉分手的事情，当时贺北峥放出狠话—— “以后别再让我听到姜南杉这个名字。” 仿佛谁再提，他就要跟谁绝交。 半死不活地沉沦了两个月后，贺北峥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机器，学校和分公司两点跑，情绪都宣泄在健身房里，偶尔能空出时间就去赛车冲浪。 秦时奕一直坚信时间就是解药。 贺北峥这种条件的人，只要他想，身边就不会缺女人。 等从失恋中走出来，他就能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直到有一年春节，秦时奕回国过年，陪家人去申城的广扬看烟花的时候碰见了贺北峥。 贺北峥在街上找到了一个小男孩，给了小男孩一盒仙女棒，指向不远处一个身影。 “看到那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姐姐了吗？把这盒仙女棒送给她，就说是买多的，不想玩了。等你顺利完成任务，我手里这盒仙女棒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跑着过去了，秦时奕瞧见姜南杉是用手里的毛毡玩具换的那盒仙女棒。 贺北峥将仙女棒给了小男孩，还买了一根棉花糖换那个毛毡玩具。 一只白色毛毡小狗。 那年恰好是狗年。 贺北峥隔着一段距离看向姜南杉，突然想起她没有打火机。 他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正要小男孩再跑一次腿时，却见有个男人站在了她的身边。 那个男人是扎在贺北峥心头的一根刺。 贺北峥亲眼看着程柏川将自己的打火机递给了姜南杉，姜南杉举着点燃的仙女棒，笑得是那么开心。 曾经她在他身边也是这么笑的。 姜南杉将烟花棒分给了苗岁佳，贺北峥心想多亏了苗岁佳陪在她身边。 可下一秒，姜南杉又将一根仙女棒分给了程柏川。 广扬上热闹喧嚣，贺北峥垂下眼，迎接新年的欢快跟他毫无关系，他只落得一身孤寂落寞。 秦时奕看明白了，怔在原地震惊于贺北峥的长情。 “既然忘不了，放不下，那就去见她。” 贺北峥摇了摇头。 烟花在空中绽放的那一刻，在姜南杉跟别人说新年快乐的时候，贺北峥看着她的背影说新年快乐。 秦时奕也懂贺北峥的难处，他有自己的责任要担，暂时还回不来。 自从贺北峥回国后，秦时奕就知道他是一定会去找姜南杉。 这些年他拼死拼活地争取早日回到申城，就因为申城有他一直忘不了的人。 想到这里，秦时奕劝解道：“我建议你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藏着掖着，姜医生又不会读心，她怎么能知道你的心思？” 贺北峥平淡又自嘲地吐出三个字：“她知道。” 齐霖一拍大腿。 “铮哥，你不应该来这家酒吧，应该去蓝醺啊！那里有人能给姜南杉通风报信，她就知道你深夜为她买醉了。” 齐霖心急地站了起来，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铮哥，你这么颓废可不行，你得去追，去求复合啊！” 贺北峥心里烦得很，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我怎么知道我死皮赖脸求来的，是不是她真心想要的？” 自从跟姜南杉分手后，这么多年来贺北峥一直在想，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所表现出来的心动、快乐和幸福，是不是都是假象？ 或许从一开始她答应做他女朋友，就是感动大于心动。 秦时奕无言宽慰，齐霖也跌坐在沙发上坚信沉默是金。 贺北峥拎起酒瓶倒酒，声音也低了下去，“分开那么久，她也需要时间来重新衡量，我在她心里到底还有多少重量。” 第29章 屏保照片 他阖着双眼靠在后座，脑袋隐隐作痛，却还是在想——— 要是让姜南杉知道他喝了这么多酒，肯定要冷着脸骂他了。 胸口有股窒闷的气压着，他冷淡地扯了下唇。 前女友才没有资格骂他，只有女朋友才有。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贺总，车上备有解酒药和矿泉水，需要给您拿吗？” 贺北峥哑声：“不用。” 想到姜南杉以前的叮嘱，贺北峥跟司机说道：“开慢点，安全第一。” 司机应了声是，发动车辆，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大道上。 贺北峥拿出手机输入0727解锁，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屏保照片，是他跟姜南杉在一起后，拍的第一张合影。 照片中她穿着白色吊带，外搭一件水蓝色衬衫，扎着低丸子，脸上没有化妆，但唇色很鲜艳。 是被他抱着亲了二十分钟后亲出来的唇色。 那时他刚理过发，头发偏短，从后面拥抱她的姿势，将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脸贴着脸。 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色T恤是纯棉的，姜南杉说布料很舒服，后来被她拿去当睡衣穿。 曾经他们那么甜蜜，那么亲密。 是不是如今只有他还怀念？ 贺北峥侧头看向窗外，车窗外的夜景在眼前迅速掠过，一切都看不真切。 到家后他彻底醉了，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 次日醒来后，贺北峥太阳穴发胀，坐起身来时眉头皱得紧，嫌弃自己一身酒气，立即去浴室洗了澡。 等他冲完澡走出浴室时，接到了助理闫哲打过来的电话。 “贺总，上午十点有会，需不需要为您延迟？” 贺北峥看了一眼时间，“不用，我二十分钟后到。” 到公司时，恰好是十点。 自贺北峥进会议室，闫哲就瞧出来贺总今日心情不佳。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迅速收拾好会议记录溜得比谁都快，唯独闫哲依旧战战兢兢。 跟着贺北峥走进总裁办，闫哲将手上的资料递了过去。 “贺总，君胜资本那边的人已经到了，正在会客厅等候。” 贺北峥揉了揉太阳穴，从办公椅上起身。 迈步进了会客厅，贺北峥看到正在等候的人是谁时，脚步一顿，随即轻扯唇角。 程柏川站起身来，伸出了手，“贺总，您好，我是君胜资本的程柏川。” “倒是挺巧。” 贺北峥礼节性一握，下巴轻抬，“坐。” 程柏川跟何骏坐下后，就将手里的并购方案递了过去。 贺北峥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程柏川：“贺总，知道您时间宝贵，我就直入正题了。卓海是拥有近百年历史的汽车电子巨头，通过并购卓海，能够短期内获取专利和欧洲高端客户资源，缩短技术追赶周期……” 贺北峥翻看到一半的时候，啪地一声合上了并购方案。 “可惜啊，你们君胜资本不是实力最强大的，这次怕是没有机会合作了。” 程柏川脸色还好，何骏听到这话脸色都僵了。 贺北峥站起身来，“闫哲，你亲自把两位送下楼。” 他看向程柏川，脸上笑意不明，“这位程总跟我颇有渊源，可不能失了礼节。” 闫哲应道：“好的，贺总。” 两人被送出了安晟集团的办公大楼，何骏垂头丧气道：“老大，咱们不再争取争取吗？为了卓海这个案子，咱们加班加点地熬了那么长时间，就这么被pass掉了？” 程柏川默了默：“先回去吧。” 何骏问道：“老大，听贺总的意思，你之前跟他有交集？” “私交，交情不深。” 程柏川沉默良久，“换了案子负责人，这件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何骏脸色表情震惊又复杂，“老大，这案子一直都是你在负责，现在换负责人不就等同于把到手的蛋糕拱手送给别人了吗？” 程柏川：“至少你们能分到蛋糕，不能让你们白跟着我辛苦那么长时间。” * 姜南杉确定了去参加麦芽的生日宴，却在挑生日礼物上犯了愁。 麦芽的玩具衣服和鞋子都是齐月买的牌子货，她首先就排除了这些选项，去网上搜了搜经验贴，最后决定买一套绘本。 晚上下班后，姜南杉约了苗岁佳一起逛儿童书店。 姜南杉问道：“你明天真不去？” “我不去。”苗岁佳说，“要是以麦芽舅舅的朋友的身份，我就去凑这个热闹了。齐霖想让我顶着他女朋友的头衔，我才不要呢。” 姜南杉挑好了绘本去付款。 苗岁佳挽着姜南杉的胳膊走出书店，“贺北峥肯定会去吧？” 姜南杉：“应该吧，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贺北峥会不会去，那晚他取走饭盒后，两个人就没再联系过。 周六姜南杉难得睡一个懒觉，她换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裙，简单化了一个淡妆，拎起送给麦芽的生日礼物出门。 地址是齐月发过来的，姜南杉从电梯里走出来后，打开手机软件叫车。 推开单元门的楼，一辆迈巴赫就停在了楼前。 这车有点眼熟。 下一秒，车门被打开，姜南杉看着贺北峥抬脚下了车。 “你怎么在这儿？” 贺北峥勾唇，“不明显吗？” 姜南杉低头看向手机，取消了刚叫到的车。 贺北峥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车门，“上车。” 姜南杉弯腰坐进副驾驶座，贺北峥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 系上安全带时偏头一瞥，瞧见了她裙摆下方又白又细的腿。 他曾爱不释手地一寸寸抚摸过亲吻过。 贺北峥蹙眉，伸手从后座拿过一件披肩递给她。 “盖住腿，车里开着冷气。” 手里的女士披肩是某高奢品牌，透着一股还挺好闻的香水味，姜南杉默了默，侧着身体将披肩放回了后座，“不用，我不冷。” 贺北峥啧了声，将披肩又拿了过来，直接搭在了她腿上。 见姜南杉要掀开，贺北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克制地握紧。 “披肩是我妈的，昨天落在了我车上，我给她打过电话，她说不要了。” 他停顿几秒，“现在可以用它盖住你的腿了吗？” 第30章 行，是我撞得你 车子驶出小区后，拐到了平稳的路上。 姜南杉打破平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参加麦芽的生日宴？” 贺北峥言简意赅地回答她，“齐霖说的。” 车内沉默半分钟后，贺北峥瞥了她一眼，轻懒的语气问道：“不问问我为什么来接你？” 姜南杉手指微曲，偏头看向他。 “那…你为什么来接我？” 贺北峥：“因为我也要去参加麦芽的生日宴。” 姜南杉觉得这跟来接她没有什么必然联系，默了几秒，略显敷衍地嗯了声。 贺北峥补了一句，“但不顺路。” 姜南杉如鲠在喉，不知道他这句不顺路的深意，一时间也接不上话来。 却听贺北峥倏地又说：“就是想来接你。” 姜南杉沉默片刻，生硬地憋出两个字来，“谢谢。” 贺北峥意味不明地轻呵一声。 前方路口跳转为红灯，贺北峥剥开一颗青柠糖丢在嘴里。 “这是你给的最后一颗喜糖了，糖都吃完了，怎么我还没沾到喜气呢？” 坐在他车上，姜南杉颇有耐心地回答他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只是一种吉利的说法，不是吃了喜糖，就一定会有喜事发生。” 贺北峥舌尖卷着青柠糖，慢悠悠地说道：“你分给别人的喜糖都是甜的奶糖，分给我的，柠檬味、话梅味、青柠味，全都是酸糖。我沾不到喜气，应该跟这个有点关系。” 他向来有很多歪理，姜南杉不跟他争辩，但忍不住说：“你不就喜欢吃酸糖吗？” “哦。”贺北峥抬了抬眉，“所以那晚你分喜糖，给我的糖都是专门挑出来的？” 姜南杉否认的很快，“不是，随手抓的。” 贺北峥夸赞的语气，“抓得真准。” 话落，寂静几秒，贺北峥淡淡地说道，“你跟你初中同学的情谊还挺深厚，那么多年不联系，还邀请你去参加婚礼。知道你工作忙去不了，还让中间人给你捎回来一袋喜糖。” 初中同学。 情谊深厚。 中间人。 不提程柏川这个名字，关键词却都指向了程柏川这个人。 姜南杉合理怀疑他话里带话。 哪怕知道现在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但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贺北峥加深误解，低垂着眼睫说道，“要是我跟程柏川有什么的话，早就在一起了，不会到现在也还只是朋友。” 贺北峥没想她会说这话。 他咬碎了嘴里的那颗糖，事不关己地评价道：“当朋友挺好，爱情独断专一，敏感又脆弱，友情才坚固长存。” 姜南杉竟觉得他这话挺有道理，但心里无由来地发闷。 贺北峥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中学毕业就约好一起考申大的朋友，可比我这个前男友重要多了。” 姜南杉眉心轻蹙，“不是约好，是恰好都考进了申大而已。” 贺北峥转头对上她的眼睛，眼神仿佛在说：跟前男友有什么好解释的？ 姜南杉不想跟他说话了，偏过头看向车窗外。 车内陷入一片沉寂，贺北峥伸手在中控台上轻触，响起的音乐旋律打破了车内微妙的安静。 “任你肆意妄为，却没去想，你是有多嚣张……” 听到这首歌时，姜南杉不自觉握紧手心，想到了那晚在酒吧贺北峥跟她说的那句“当年你甩我甩得特别嚣张”。 贺北峥余光瞟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 “没有点你的意思，只是最近常听这首歌，恰好播放到了这首。” 他说这话的时候，抬手切换了下一首。 “我找不到那个你曾说的远方，也想不到要怎么问你别来无恙……” 旋律优美，却也伤感，在车内流动着，冲散了刚才聊天的不愉快。 歌曲推到了副歌部分—— “我的嘴在说谎，说的那么漂亮，说我早就忘了你，像月一样的俏脸庞，最怕一边忙呀忙，一边回想那旧时光……” 歌词一字一字地落入耳中，就像是潮湿的雾气凝结成雨滴，滴落在她心头。 姜南杉明明没有吃酸糖，嗓间却酸涩难耐，酸的她忍不住要红了眼眶。 不过七八首歌曲的时间，车子开进绿草坪裁开的一条道路上，缓缓驶进一栋别墅的大门。 车子停下后，姜南杉解开安全带，将盖在腿上的披肩叠好，伸手放到后座，看到了放在后座上的礼盒。 “后座那个礼盒，是你送给麦芽的生日礼物吗？” 贺北峥嗯了声。 姜南杉还是侧着身子的姿势，贺北峥解了安全带，往中间一侧身—— 两个人猛地碰上了头。 姜南杉闷哼一声，下意识要抬手揉头时，一只手先于她落在了她头上。 贺北峥轻揉她的头，皱着眉问道：“疼不疼？” 两个人距离拉得很近，近到姜南杉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她额头上。 姜南杉往旁边躲闪，摇了摇头说，“没事儿。” 贺北峥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幽幽瞧她一眼，伸手从后座拿过了礼盒。 姜南杉拎起放着绘本书的礼袋。 正要开车门下车时，听到贺北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我有事儿。” 姜南杉诧异地看向他。 贺北峥对上她的目光，戏谑中溜出一丝暧昧。 “你把我撞疼了，不帮我揉揉？” 听到他倒打一耙，姜南杉眼底流转出一丝错愕，随即就拒绝背黑锅，强调道，“是你撞得我。” 贺北峥失笑，“行，是我撞得你。” 真不是姜南杉联想能力太强。 而是贺北峥以前犯浑时，经常咬着她耳朵问她被撞得舒不舒服，她耳朵热气上涌，没再搭理他，打开车门就下车。 贺北峥紧跟其后下了车，快走两三步跟上她。 齐霖手上攥着一把彩色气球，远远瞧见贺北峥跟姜南杉从同一辆车上下来，抬手挥了挥。 “铮哥！姜医生！” 等两个人走近，齐霖蹦出来一句，“你俩复合了？” 从同一辆车上下来，铮哥还笑得满面春风，肯定是复合了！ 不等两人回话，齐霖就笑着调侃道，“铮哥，不枉你深夜买醉，姜医生还是心太软。” 什么深夜买醉？ 姜南杉倏地看向了贺北峥。 贺北峥双唇一碰，“没。” “啊？”齐霖愣住。 贺北峥一字一顿地说道：“没、复、合。” 第31章 你们俩复合了？ 贺北峥抬手往她眼前晃了晃，“愣什么呢？” 姜南杉摇头，“没。” 齐霖抬手朝自己的快嘴拍了下，请两个人进了别墅。 别墅内被布置的如同公主城堡，缤纷气球簇拥，鲜花瀑布从天花板倾泻而下，铺着白布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酒水，各种名牌玩具堆积成了小山。 足以可见齐月对女儿生日的重视。 姜南杉和贺北峥一同进了门，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热闹的气氛有一瞬的沉默。有人神情惊讶，有人是被两人旗鼓相当的颜值所惊艳，也有人在打量完姜南杉一身简单的穿着后，露出鄙夷的目光。 相比于其他人的盛装打扮，姜南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身上穿着一件基础款的衬衫裙，也不是什么名牌，除了脖间戴着一条细细的项链，再没有戴其他首饰。 可她身材高挑，体态绝佳，从容地迎接各种目光注视，不卑不亢。 那些鄙夷的目光中，就又掺杂着些羡慕嫉妒的情绪。 齐月看到两个人进了门，抱着麦芽迎了过去。 “姜医生，北峥，你们来了。” 姜南杉喊了声齐月姐，满眼温柔地看向麦芽，声音不自觉就夹了起来。 “麦芽，还认识姨姨吗？” 贺北峥垂眸看着姜南杉，心头像是突然被羽毛轻抚了下，痒痒的。 麦芽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姜南杉，声音糯糯地喊了声，“姨姨~” 姜南杉脸上漾起笑，握了握麦芽的小手。 齐月笑着问道，“麦芽要不要姨姨抱？” 姜南杉刚要拒绝，就见麦芽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朝她张开了肉肉的胳膊，“抱~” 这孩子可真不认生。 贺北峥从姜南杉手上拎过礼物袋，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们姜医生这么招小孩子喜欢呢。” 姜南杉看了他一眼，伸手抱过麦芽，轻声道：“麦芽，生日快乐。” 齐月瞧见两个人都带了礼物，“怎么还带礼物了？” “里面是一套绘本。”姜南杉说，“一点小心意。” 有人听到姜南杉的话撇了撇嘴，跟身旁的人对视一眼，露出的笑意带着几分嘲意，低声耳语道：“几本破书也好意思拿出手。” 齐月道了声谢，“我们麦芽最喜欢听绘本故事了，是不是？麦芽要说，谢谢姨姨。” “谢谢姨姨~” 姜南杉抱着小家伙，“不客气。” 贺北峥直接打开了礼物盒，“这是我送给麦芽的生日礼物，是我亲自去挑的。”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了过去，都以为是什么价格高昂的礼物，却没想到他拿出两盆多肉盆栽。 一盆是碧光环，形态像兔子耳朵，另一盆是熊童子，胖乎乎的叶片像小熊掌，都是萌态可掬的品种，多肉界的萌系扛把子。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姜南杉都有几分意外。 刚才说绘本是破书的人，此刻脸色有些僵，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不出来这两盆多肉是破草。 齐月自然不会嫌弃礼物便宜，心意最重要，用心挑选的都是最珍贵的。 她替麦芽收了礼物，“你俩先帮我看会儿麦芽，我去趟卫生间。” 姜南杉有点小慌，万一麦芽哭闹着找妈妈可怎么办。 两岁的小孩刚抱起来还挺轻松，抱的时间长了胳膊也累。 贺北峥握住了麦芽的小手，问道：“舅舅抱？” 姜南杉这一刻都觉得贺北峥身上是发着光的，麦芽却摇了摇头，将脸往她颈窝里一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贺北峥跟麦芽商量道，“那麦芽下来好不好？” 麦芽摇头：“姨姨抱，姨姨香香~” 甜蜜的负担。 姜南杉双眸看向了贺北峥，神情略显无奈，却也有几分发自内心的笑意。 看着她这种生动的表情，贺北峥有刹那间失神，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去沙发坐吧。” 姜南杉快抱不动麦芽了，没分出注意力在他这突然的亲昵动作上。 周围的人露出八卦的表情，但凡是看到刚才那幕的，都能瞧出来贺北峥对姜南杉有意思。 在沙发区坐下，姜南杉握着麦芽肉乎乎的小手。 “好乖啊，麦芽。” 贺北峥挨着她坐下，气息萦绕在她身边，学着她的语气，“好乖啊。” 姜南杉偏头看向他。 贺北峥挑眉，“怎么了？” 姜南杉抬眸，见很多人的目光往这边瞟，要求道：“你往那边坐过去点，别离我太近。” 贺北峥沉默几秒，“成。” 然后挪过去半个屁股的距离。 姜南杉：“……” 麦芽从沙发上拿起一本绘本书，翻开一张给姜南杉看，“兔兔假扮大怪秀！” 姜南杉看向麦芽手指指向的图片，白皙的脸上漾起笑，“原来是大怪兽。” 贺北峥将半个屁股的距离又挪了回去，在姜南杉偏头看向他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说道，“离远了我看不到。” 齐霖扯着气球进门后，心直口快地说道：“瞧着你们还真像一家三口。” 姜南杉：“……” 贺北峥靠在沙发上，笑意浮上眼角眉梢。 麦芽的注意力被气球吸引，小手一指，“气球！” “来，舅舅抱。”齐霖一手抱起麦芽，将气球下面的线递给了麦芽。 齐月回来后，给姜南杉看麦芽的两岁写真照，拉着她的手说， “姜医生，我真的特别感谢你。四维彩超的时候就查出来麦芽有唇裂问题，那时候我跟我老公心里都特别难受，也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孩子，坚持留了下来。” 姜南杉：“麦芽很幸福，有爱她的爸爸妈妈。” 齐月面露愧疚，“姜医生，我也得跟你说声抱歉。我当初爱女心切，不该质疑你的医术。” 贺北峥看了过去，神色有几分凝重。 “什么意思？” 齐月解释道：“最初麦芽的主治医生是周主任，但在手术前一天周主任不小心在浴室滑倒摔伤了，这手术就交给了姜医生。我当时见姜医生太年轻了，就……” “我理解。”姜南杉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再说了，齐月姐，你最后不也是相信我了吗。” 贺北峥声音沉冷，“她能被破格提拔为副主任医师，说明她有这个实力，有什么好质疑的？” 姜南杉朝着贺北峥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齐月愣住片刻，目光随即在两人身上折返。 “你们俩复合了？” 有其姐必有其弟。 第32章 明确的答复无非就两种 姜南杉见他沉默不语，只好自己解释道，“没有，我们现在是…朋友。” 贺北峥唇角微讽地扯了一下，落在她侧脸上的目光淡极了。 嘴里却顺着她的话说，“是，朋友。我俩在路上还讨论了，友谊才能坚固长存。” 齐月但笑不语。 之前她乱扯红线的时候，齐霖就跟她讲起过这两人爱恨情仇的往事。 尤其是贺北峥，爱得太深，由爱生恨，由爱生怖。 分手后还做朋友，要么是原本就没有那么爱，要么就是想复合。 这两人明显是第二种情况。 贺北峥表现得也挺明显的，听到姜南杉被质疑就冷下脸来，不管对方是谁都要质问过去，就差把维护写在脸上了。 齐月宴请了亲朋好友一起为麦芽庆生，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到扬，她离开沙发区去招待。 别墅内热闹喧嚣，身边坐着贺北峥，源源不断的目光落在了姜南杉身上。 贺北峥这些年都在国外，露面实属罕见，多的是人趁机来攀交。 有人走过来跟贺北峥打招呼，都是姜南杉不认识的生面孔，她站起身来，去了长桌旁，从桌上端了一杯香槟酒。 贺北峥的目光追随过去。 姜南杉心不在焉地喝了口香槟酒，身旁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穿红裙的女人。 红裙女人端着香槟酒打招呼道：“嗨，碰一个？” 姜南杉偏头，见女人脸上洋溢着热情，跟她轻碰酒杯。 红裙女人喝了口酒，从热情到打量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你跟贺总是什么关系？” 姜南杉神色淡了下去，“朋友。” “你跟他很熟吗？” “不熟，我是齐月姐邀请过来的。” 红裙女人用质问的语气说道：“不熟的话，他为什么坐在你身边，还跟你说说笑笑的？” 姜南杉淡声道：“你怎么不去问贺北峥？” 红裙女人一噎，“你不知道要跟他保持距离的吗？” “你怎么不叫他跟我保持距离？” 姜南杉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红裙女人愈发趾高气扬起来，“申华医疗你总听说过吧？申华医疗的千金是我的闺蜜，她下个月初就要回国了，是专程回来跟贺总见面的。” 红裙女人有意强调道：“双方父母牵线，门当户对。” 姜南杉事不关己地丢下一句“挺好”，转身要离开，有个跑过来的小男孩，猛地撞到了她。 手中的酒杯倾倒，杯中酒水全洒到了她身上。 小男孩看上去四五岁大的年龄，仰着头看向姜南杉，“姐姐，对不起！” 姜南杉朝小男生笑了下，“没关系。” 贺北峥快步走了过来，瞧见她胸口位置全是酒渍，冷眼扫了一眼小男孩。 他伸手要握住姜南杉的胳膊时，却见她往旁边一躲。 齐月听到动静走过来，“姜医生，你跟我来客房处理一下吧。” 姜南杉应了声好，跟着齐月上了楼。 贺北峥的视线从姜南杉背影上收回，目光冷冽地看向红裙女人，“你刚才都跟她说什么了？” 红裙女人脸上浮现几分心虚，“没…没说什么。” 贺北峥：“你最好现在一字一句地给我复述出来。” 红裙女人听出这话里的威胁，脸都白了，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真的没说什么，我就是看她眼生，过来想跟她交一个朋友…然后提到了申华医疗器械的千金是我的闺蜜……” 贺北峥听出了问题所在，冷笑一声： “我说是谁在造谣我要联姻，原来是你。等着吧，她今天要是不理我，这笔账就全算在你头上。” 红裙女人马上惊慌地道歉，“对不起，贺总！我真的没跟她说过分的话，我…我跟她道歉！” 贺北峥气势冷咄逼人，“有多远滚多远，别在她眼皮底下晃。” 齐月将姜南杉带到了客房，给她递过去一条粉色的裙子。 “姜医生，这条裙子是干净的，你换上试试。” 姜南杉接过，“谢谢齐月姐。” “不客气。”齐月说，“总是姜医生姜医生地喊，怪见外的，以后我喊你南杉吧。” “好。” 等姜南杉换完衣服，齐月眼前一亮，“这衣服看起来平平无奇，穿你身上可真好看。” 姜南杉低头看了一眼，“等我拿去洗干净后，再给你送过来。” 齐月摆了摆手，“不用，这衣服你留着吧。我生孩子之前还能穿，现在硬塞都塞不进去。” 两人说笑着下楼时，贺北峥走过来拦截住姜南杉。 齐月非常有眼力劲，“我先下楼。” 姜南杉侧过身，“你跟我保持距离，今天是麦芽的生日，我不想沦为话题中心。” 贺北峥拉起她的手腕，态度强硬地将她带回了客房。 姜南杉被他按在了门后，像是有一张密集的网罩在了身前，带着秘而不发的侵略性。 她蹙着眉推他，“你让开！” 贺北峥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身体还朝她压得更近了些。 “那晚在你家楼下，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要是有联姻的想法，就不可能再来招惹你。别人三言两语，你就不理我了，我冤不冤？” 姜南杉抵在他胸膛的手缓缓落下，垂着眸沉默片刻。 “贺北峥，你给我点时间，我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是打破她循规蹈矩生活的那股冲击力，不同的是现在有太多现实因素束缚着她，拉扯着她犹豫不决。 可是她最讨厌摇摆，更不想将自己摆在一个欲拒还迎的位置上。 贺北峥听到这话莫名心慌，“这话什么意思？” 姜南杉抬眸看向他，“那晚在楼下我也说过，我不陪你玩藕断丝连的游戏。我们分开了那么多年，没那么容易跨越，分手时你也说永远不会再回头，我——” 贺北峥恨不得往她唇上咬一口，“气头上的话你也信？” 姜南杉声音低了下去，“在那晚去蓝醺酒吧之前，我是信的。” 贺北峥顿时觉得无措。 姜南杉无声叹口气，“我不跟前男友做朋友，也做不成朋友。你给我点时间理一下我们的关系，明确的答复无非就那两种。” 要么重归于好，共同修复当年分手的那道裂痕。 要么形同陌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贺北峥垂着眸紧紧盯她片刻，往后退开，“下楼吧，麦芽的生日宴要开始了。” 姜南杉看着他打开房门，迈步下了楼。 罩在身前的网被撤开，姜南杉却依旧觉得空气稀薄。 第33章 你给她喝了什么？ 姜南杉在远离贺北峥的位置坐下，伸手接过齐霖递过去的一块生日蛋糕，“谢谢。” 齐霖大咧咧地应道：“客气什么。” 再将蛋糕拿给贺北峥时，他满脸的诧异，凑过去低声问道，“铮哥，你怎么坐那么远，跟姜南杉闹别扭了？” 贺北峥面无表情挖起一块蛋糕送进嘴里，“我哪有身份跟她闹。” 手机铃声响起时，姜南杉站起身，从大厅侧门走出去接电话。 打过来电话的是姜君霞，划开接听，电话那端传来姜君霞的声音，“南杉，今天是不是休息？” “对，姑姑，我今天休息。” “你弟弟的录取结果出来了，晚上你来家里吃饭，咱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被哪所大学录取了？” “江大。” “好，那我晚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姜南杉正要回去，听见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贺北峥带来的女人是谁啊？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她都不是圈内人，没见过才正常。” “人长得确实挺漂亮的，就是一副穷酸样，她身上那条白裙子一眼廉价，还不如我们家里的阿姨穿的，指不定就是地摊货。” “贺家那么大产业，贺北峥堂堂一个集团总裁，怎么都不舍得给自己女人花钱啊？” “花花公子的消遣游戏，清贫美女这一挂的，之前没玩过，觉得新鲜呗。” “刚才有小孩撞到她，酒水全洒在她身上了，齐月就把自己的裙子拿给她穿。那裙子咱们看着过时了，但在她那里，估计是穿过最贵的一条裙子。” “那条裙子齐月肯定不要了，她估计偷着乐呢，白白捡了两三万。” “……” 听到这番恶意揣测的编排，姜南杉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她向来懒得理会嘴臭的人，只想提醒她们注意口腔卫生，加强口腔清洁。 刚要开口说话时，身后却有人先一步出声，“这么能说会道，用不用给你俩拿个话筒？” 正议论的两人闻声转过身，对上贺北峥的视线，心虚地低下头。 姜南杉侧头。 贺北峥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站在台阶上睨着台阶下的两人。 “两位相声演员怎么不进去说？正愁没节目，你俩进去说，让我们都听一听花花公子跟清贫美女的故事。” 两人脸都白了，战战兢兢地说道：“贺…贺总，对不起，您别生气，我们没有恶意，就是…就是嘴碎了点……” 贺北峥瘆笑，“治嘴碎的最好方式，就是把牙齿打碎。” 两人求救的眼神看向了姜南杉，恳求道：“求求你帮忙跟贺总说说情，我们…我们跟你道歉！” 姜南杉一脸漠然地看着两人。 贺北峥：“我从不评价别人的相貌，但我今天必须得抨击下你俩这副丑恶的嘴脸。当面迎合奉承，背地里嚼舌根编排别人，要不是今天是麦芽的生日，我一定得叫所有人都来瞧瞧你俩这副嘴脸。” 他看了一眼姜南杉，“她就算是身上披麻袋，都美的像仙女。” “而你们俩，通过贬低别人获取优越感，就算是披上再华丽的衣服，也遮盖不住骨子里的自卑。” “管好自己的嘴，我俩不是你们能随意编排的人。” 两个人道完歉灰溜溜离开。 贺北峥转头看向姜南杉，“这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姜南杉摇头，沉默几秒后陈述一个事实。 “但要是今天咱俩不是一起进去的，也一句话都没说，她们或许也不会编排我。” 贺北峥眉心皱起：“你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会。”姜南杉说，“但我们处在不同圈层，这是事实。” 贺北峥冷嗤，“那你跟谁在一个圈层？程柏川？” 话音刚落，齐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铮哥！姜医生！你俩怎么在这儿啊，宴席要开始了。” 姜南杉没打算留太长时间，宴席结束后就要走了。 齐霖端给姜南杉一杯冰柠茶，跟她说起了苗岁佳。 “姜医生，你刚才也听见了，我爸妈见缝插针地催我去相亲。我原本邀请了苗岁佳过来，但是她不愿意假扮我女朋友。不过我现在也想清楚了，我跟苗岁佳确实更适合当朋友……” 听着齐霖喋喋不休地分析起他跟岁佳只适合当朋友的原因，姜南杉就预感到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她用吸管喝了口冰柠茶，觉得味道跟平常的冰柠茶不太一样。 没一会儿，她突然感觉嘴巴有点痒。 贺北峥靠在沙发上，黑眸里一片冷淡，神情也是意兴阑珊。 齐霖那傻货跟姜南杉唠叨个没完，听得他直犯困。 他的目光堪堪落在姜南杉身上，见她用手背不停蹭嘴巴，敏锐察觉到她嘴唇有点红，困意瞬间消散不见。 “姜南杉，你蹭什么？痒？” 姜南杉跟他对上视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贺北峥看向了她面前的那杯冰饮，厉声问齐霖，“你给她喝了什么？” 齐霖一脸懵，“就冰柠茶啊，怎么了？” 他问姜南杉：“是不是不能喝凉的？” 贺北峥端起姜南杉喝过的那杯冰柠茶尝了口，神色一变，攥住她的手腕，“走，去医院。” 姜南杉反应过来了。 里面加了芒果，这是一杯芒果冰柠茶。 瞧见贺北峥脸色沉重，齐霖慌张地问道：“怎么了？峥哥，你说句话啊，我有点慌。” 姜南杉宽慰道：“没事儿，我对芒果过敏。” “你再说一个没事儿？” 贺北峥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热度透过他贴过来的手心传了过来，姜南杉感觉到这温度如同电流一般，带着过去的记忆迅速传到了心头，连带着心好像都轻轻颤了下。 上了车，贺北峥一踩油门就开出了别墅大门。 车速有点快，姜南杉缓缓收紧手心。 “贺北峥，你别开那么快，我这次没那么严重。” 贺北峥绷着下颌，稍稍减了速。 姜南杉还是觉得车速快，一手拽着安全带，另一只手伸过去搭在了他腿上，“再慢点，车速还是快，我害怕。” 贺北峥减了速，垂眸瞥了一眼搭在他大腿上的手。 喉结缓慢滚动了下，“我车技确实很不错，但是安全起见，姜南杉，你最好还是不要扰乱驾驶人的心神。” 第34章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他们曾经的关系最亲密，哪怕分开多年，过往的记忆还在，所有的肢体碰触都变得格外微妙。 姜南杉将手收回。 “不用去医院，去药店买点过敏药就行。” 贺北峥将车开到了附近一家药店，买了盒氯雷他定，将矿泉水瓶拧开递给她，瞧见她脖间起了小红疹。 姜南杉痒的用手背轻蹭脖子。 贺北峥皱起眉头，手掌扣在了她后脑处，将她往自己这边拉，“让我瞧瞧。” 他的鼻尖蹭过她的下巴，那块皮肤变得又麻又痒，姜南杉往后躲了躲，“没事儿，这次真的不严重。” 贺北峥松开她，默不作声地发动车辆，“还是得去趟医院。” 姜南杉想要说不用，但话提到了嗓间，又咽了回去。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掠过，八九年的时光也在脑海中快速后退，退到了她大一那年的冬月初。 那年冬天，姜南杉跟舍友聚餐，她点餐的时候跟服务员说过对芒果过敏。 但那天店里忙，由于工作人员的疏忽，端给她的那份蔬菜沙拉中加了芒果酱。 姜南杉没尝出来，回到宿舍后开始觉得痒。 起初她没在意，等身上开始起大片红疹时，才意识到自己过敏了。 到医院等待验血结果时，她忽然觉得嗓子好像被卡住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贺北峥赶到医院时，正碰上医生给姜南杉推激素。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她上吐下泻，难受的要命。 那晚情况非常惊险，医生说等真正引发喉头水肿觉得呼吸困难时，后果不堪设想。 那是姜南杉第一次看到贺北峥慌，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红了眼眶。 贺北峥沉默地拥紧她，将脸贴在她脖子上，呼吸灼热地烫着她的皮肤。 感觉到了脖间的潮湿感，姜南杉心疼又笨拙地安慰他，“贺北峥你别怕，我现在好好的，真的没事儿了。” 贺北峥确实被吓到了，那段时间姜南杉没回宿舍住，每晚贺北峥都要抱着她睡。 他去餐厅找到了工作疏忽的工作人员，如果不是姜南杉拦着，他都要把那家餐厅给端了。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贺北峥解开安全带，偏头看向姜南杉，问道：“想什么呢？” 姜南杉回过神，“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贺北峥猜到了她刚才在想什么，俯身去给她解安全带，神情淡淡的。 “我还以为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姜南杉：“我又没失忆。” “没失忆，也不见得你会时常想起。” 贺北峥又瞧了一眼她脖间的红疹，让她下车。 驾驶座车门被关上，姜南杉隔着车窗看他。 贺北峥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声音掠过一抹笑意，“非要我来请，才肯下车？” 他靠在车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吧，公主。” 姜南杉抬脚下车。 挂了号，姜南杉坐在座椅上等待叫号，偏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贺北峥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也看向她，神情透着紧张，“怎么了？难受？” 姜南杉摇了摇头，静默片刻后问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没想到重逢后第一次叙旧会是在医院。 贺北峥后背散漫地靠在座椅背上，语气轻飘飘的，“不怎么样。” “贺北峥。”姜南杉垂下眼睫，“对不起。” 贺北峥歪过头，“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当年我不应该在情绪上头的时候跟你提分手，更不应该在你生日那天提。也许和平分手，对你造成的伤害会少一些。” “少不了一点。”贺北峥声音冷淡地撂下这句话。 气氛蓦然滞涩。 姜南杉心口泛起沉闷的钝痛，就好像是牙疼，反反复复又绵延持久的自主疼痛。 她跟贺北峥在一起的时候，贺北峥是捧出一颗心爱她的，除了吃起醋来不讲道理，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当年她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结果也如她所愿。 却也狠狠地伤害到了他。 那并非她的本意。 贺北峥无声叹息，伸手拉过她的一只手，带着几分温柔的力度揉捏她的手指。 “但我不怪你。” 姜南杉没有抽回手，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手指纠缠，却始终没有交叉相扣。 贺北峥淡声道：“因为我也知道我这人跟狗皮膏药似的，你想和平分手，根本分不了一点。你只有狠下心来，狠狠地甩开我，才能甩的掉我。” 姜南杉从心底泛起一股酸涩，反抓住他的手指，迫切地解释道：“我没觉得你是狗皮膏药。” 贺北峥抬眸看向她的眼睛，“可那时你已经厌倦我了，我能感觉得到。” 姜南杉无言反驳。 当年程柏川只是条导火线，她先前的冷落才是导致分手的关键。 贺北峥将她的手放回她的腿上，“我确实恨过你，恨你为什么就不爱我了。可我又很庆幸，庆幸你早早提了分手，至少分手的时候，你还没有特别厌恶我。” 沉闷的心思又叠加一层，姜南杉唇线紧抿，忍不住转头看向他，“贺北峥，我……” 叫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贺北峥抬头看向屏幕，“走，叫到你了。” 姜南杉将话又吞了回去。 好在及时发现，又喝了过敏药，她这次情况并不严重，也不需要挂吊瓶。 走出医院的时候，贺北峥接到了助理打过来的电话。 “贺总，君胜资本的人打电话过来，他们说卓海那个案子换了一个负责人，想跟您约个时间见一面，再谈一谈收购案的事情。” 贺北峥冷淡扯唇，“不见。” 助理怔住两秒，应了声，“是，贺总。” 姜南杉听到他接电话，“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打个车回去。” 贺北峥转头看她，拉开了副驾驶车座，“上车，我送你回去。” 上了车，姜南杉系上安全带，“那就麻烦你把我送到附近商扬。” 贺北峥问道：“去商扬干什么？你约人了？” “没有。”姜南杉说：“我去趟超市，买点东西去我姑姑家。” 贺北峥扭头看她，“去姑姑家？” 姜南杉嗯了声，“我表弟录取结果出来了，我姑姑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吃顿晚饭。” 贺北峥神情有几分恍然，“你表弟都高考了？” 姜南杉点头，“今年高考。” 贺北峥发动车辆，车辆驶出医院大门时，他倏地感慨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八年过去了。” 明明他语气平淡，姜南杉却听出了他话里满满的遗憾。 第35章 那时她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姜南杉抱着一束花下车。 刚下车，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喊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看到姜君霞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 还没等她说什么，站在身边的男人先一步开了口，“姑姑。” 姜君霞欸了声。 一个喊得顺口，一个应得流畅。 姜君霞的目光在姜南杉和贺北峥来回折返两次，试探性地喊道：“小贺？” 贺北峥笑着说道：“姑姑，好久不见。” “确实挺长时间不见了。”姜君霞问道：“小贺什么时候回国的？” 贺北峥：“就最近才回国。” 姜君霞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姜南杉，见她手里还抱着一束花，邀请道：“小贺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姜南杉：“他等会儿还有……” 与此同时贺北峥毫不客气地应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姑姑。” 声音盖过了她的。 姜南杉就这么看着贺北峥打开后备箱，双手拎着东西，一路跟着进了家门。 姜君霞找到一双没穿过的干净拖鞋，“这是小昂的，没穿过，你穿着应该差不多。” 贺北峥道了声谢，换上拖鞋，有点小，但也能凑合。 “我跟南杉在路上还说，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小昂都高考了。我记得我跟南杉高考的时候，小昂还是个小学生。” 姜君霞被他毫不生疏的语气带了进去，再开口就有点以前见面时的亲切感。 “是啊，一晃十年过去了。” 很多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姜南杉这会儿深有体会。 她刚跟贺北峥说了要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原本打算着暂时不跟他见面，冷静下来好好理一下两个人纠缠不清、藕断丝连又不明不白的关系。 本该不见面的，这下倒好，他直接上门拜访了。 姜南杉将送给李昂的花放在桌上，问道：“姑姑，小昂和姑父呢？” “小昂去找同学打球了，应该快回来了。你姑父出差了，过两天才回来。” 姜君霞招呼着贺北峥去坐沙发，端过来果盘。 “你们先坐，我厨房还煲着汤。” 姜南杉站起身来，“姑姑，我帮你打下手。” 贺北峥双手搭在姜南杉肩膀上，将她按在了沙发上，“病号就好好休息，我去帮忙。” 姜南杉屁股又陷进了沙发里，脸上神情有点无语，“……只是过敏。” 贺北峥：“都过敏了，还不好好歇着？” 姜南杉看着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他跟姑姑的对话声从厨房里传来了出来—— “姑姑，我帮您打下手。” “不用，你快去沙发上坐，哪有让客人沾手的道理。” “没事儿，我都不把自己当外人，您也别把我当外人。”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哎，小贺，你是会做饭是吗？” “会做饭，厨艺还行，以前南杉还夸我煲的汤好喝。” “都煲过什么汤啊？” “玉米排骨汤，椰子鸡汤，都煲过，不过我最拿手的还是鲫鱼豆腐汤。” “那巧了，南杉最爱喝鱼汤。” “……” 姜南杉坐在沙发上，忽然想到了贺北峥第一次来这里，是在大一国庆节假期的某天晚上。 那时她跟贺北峥已经谈了两个月了，但姑姑还不知道。 贺北峥送她回家，把她送到楼下，不舍得跟她分开，黏黏糊糊地跟她讨吻时，被姑姑和姑父当扬撞上。 那时姑姑和姑父的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没好到哪儿去，把贺北峥叫上去喝茶。 他没有一丁点被当扬抓住啃人家侄女嘴子的心虚，只有恋情能够彻底公开的欣喜，真诚坦率地跟姑姑姑父交代了他俩在交往的事情。 喝完茶，她把贺北峥送到了楼下。 贺北峥牵着她的手，“想再亲会儿，但是姑姑姑父在上面盯着，不敢冒犯了。” 她揶揄道：“原来你也有不敢的时候。” “嗯，怕给姑姑姑父留下不好的印象。等我被认可为侄女婿，别说是在楼下了，就是在你家客厅，我都敢亲你。” 她一时语塞，“什么侄女婿，你扯太远了。” 他笑着说，“再远还能远到哪儿去？十年后指不定咱俩都有孩子了。” 那时她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响起的门铃声，将姜南杉从回忆里唤醒，她起身去开门。 李昂抱着球进门，“姐，你过来了。我出门太着急，忘记带钥匙了。” 姜南杉嗯了声，“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谁啊？”李昂打球出了一身汗，正想着先去洗澡。 “贺北峥。” “北峥哥？”李昂惊讶道：“你俩复合了？” “没有。”姜南杉说，“所以等会儿不要乱讲话。” 李昂点了头，回房间去冲了澡。 等他换了衣服再出来时，恰好见到了贺北峥端着碗走出厨房。 贺北峥看到他，“回来了？正好开饭。” 李昂怔怔地点头，“好……” 应完声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不是，这到底是谁家啊？ 要不是他刚才问了一句两个人有没有复合，都怀疑这人把他姐拐去闪婚了。 饭桌上聊起了李昂被江大录取的事情，姜君霞顺着话题多问了句，“小贺，你之前在申大读的好好的，怎么转校去国外读了？” 姜南杉筷子一顿，“姑姑，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贺北峥把话接了过去，“是，姑姑，我跟南杉分开后，就转校去了国外。那时候家里出了点事，我跟家里人聊过，转去国外是不得已的选择，但也是当时最好的安排。” 姜君霞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离开姑姑家，两个人下电梯的时候，碰到了小区的邻居。 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一只比熊，笑着说道：“南杉，谈的男朋友啊？” 是男朋友，前的。 姜南杉：“阿姨，你误会了，不是男朋友。” “那是阿姨误会了。”女人笑着说道，“看阿姨养的小狗，可爱不？” 姜南杉抬手摸了摸比熊的脑袋，“可爱。” 出了电梯，贺北峥看着姜南杉跟人道完别，语气幽幽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姜南杉。” “嗯？”姜南杉回头看他。 贺北峥敛眸看着她问道：“还记得当初我们说好要养什么品种的狗吗？” 第36章 想亲她 这是她跟贺北峥商量好要一起养的狗狗品种。 姜南杉一直都记得，每次在街上看到拉布拉多犬时，她总是会想起靠在贺北峥怀里，跟他决定要养一只拉布拉多幼犬的那段时光。 还没有养，贺北峥就给狗狗取好了名字，叫八月。 因为八月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 贺北峥见她沉默不语，耐人寻味地觑她一眼，“想这么长时间，看来是不记得了。” “记得。”姜南杉说，“拉布拉多犬。” 贺北峥慢悠悠的步伐，走到车边，也不着急解锁。 “我这些年在国外，挺想养一只狗陪着我的。” 姜南杉问道：“那你养了吗？” “没有。”贺北峥说，“因为我发现我不是想养狗，而是想跟你一起养狗。” 姜南杉垂在身侧是手指微微收拢，“能跟我讲讲你这几年为什么过得不好吗？” 贺北峥吊儿郎当地调侃，“因为被你甩了呗。” 姜南杉眉心微拧，唇紧抿着。 瞧她这副心事重重的怅然模样，贺北峥却笑了，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跟你开个玩笑，还真当真了？” 姜南杉以退为进，“你不想说就算了。” “这么想知道啊？”贺北峥嗓音慵懒地说道：“行，那我跟你讲讲。” 该如何去描述他过去的八年？ 贺北峥思考片刻后说道：“也说不上过得不好，就是挺忙挺单调的。用别人一半的时间攻读学业，挤出来的另一半时间被丢进分公司历练。毕了业接管国外分公司，履历混够了就被调了回来。” 姜南杉点了点头。 贺北峥问她，“那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姜南杉默了默，“还算不错。” “不错就行。”贺北峥淡默片刻，看着她问道：“不跟我展开讲讲？” 姜南杉这个不错的结论得出的挺草率的，听到贺北峥让她展开讲讲，她只能当扬从大脑里检索相应的证据。 “身边有家人朋友陪伴，学业顺利，如愿进入了申大口腔医院，工作上也算得心应手，挺平静安稳的生活状态。” 只是她的生活里没有了他的参与。 平淡无奇的，寡然无味的，乏善可陈的，还算不错。 贺北峥点了下头，拿出车钥匙解锁，“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眼瞧着贺北峥要帮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姜南杉再次开口，“贺北峥，我其实尝出来是你煲的汤了。” 贺北峥动作怔住，偏头看向她。 姜南杉说：“跟医院职工餐厅的饭菜味道不一样。” 贺北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车身，另一只手还扣在她的后腰处，是极其暧昧的姿势。 他一双黑眸盯着她，“姜南杉，退一步，再进一步，给个巴掌再给颗枣，可算是把我玩明白了是吧？” 姜南杉抬眸看他，眼睛里透着些许茫然和惊慌。 扣在后腰的掌心灼热，她身上的裙子又单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到她皮肤上，浑身血液都躁动起来。 她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贺北峥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扫到了她的唇，松开她的手腕，抬手用指腹温柔地轻蹭她的唇角。 声音随之低了下去，“这儿还痒不痒？” 姜南杉意乱中，分不出心思去想他起伏跌宕的情绪变化。 只是应声道：“不痒了。” 贺北峥喉结滚动，按在她唇上的指腹稍稍用力，再开口声音带着一点点哑意，“姜南杉……” 想亲她。 咬她嘴唇。 把她吻到头昏脑涨只会喊他的名字。 呼吸勾缠间，姜南杉魂儿都快被他给勾走了，就想这么不计后果一冲动就吻上去。 “汪汪！” 突然的一声狗叫声把姜南杉的魂儿给招了回来。 她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像是以前长辈还不知道她谈恋爱时的反应，伸手就将贺北峥往外推。 中年女人训斥怀里的比熊，又看向姜南杉笑着问道，“还没走呢。” 姜南杉强装镇定地嗯了声，“阿姨，您怎么又回来了？”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出门遛狗忘记带牵引绳了。”中年女人笑了笑，“我再回去拿牵引绳。” 姜南杉点头，“好，那您快去吧。” 中年女人正要进单元楼，李昂拎着垃圾袋下楼，跟邻居打了声招呼。 见姜南杉和贺北峥站在车旁，有点惊讶地问道：“姐，北峥哥，你们还没走呢。” 姜南杉点了点头。 贺北峥双手揣在兜里，“嗯，这就走了。” 李昂一转头，脸上漾起甜蜜的笑，还带着几分腼腆。 姜南杉顺着李昂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格纹连衣裙的小姑娘不知何时站在了那棵树下。 李昂将垃圾袋往垃圾桶里一丢，伸手去牵小姑娘的手。 “姐，北峥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闻夏。” 闻夏挥了挥手，“你们好，我是夏夏。” 姜南杉脸上带上笑意，“你好，夏夏，经常听小昂提起你。” 贺北峥落拓不羁地站在车旁，“你小子行啊，高考刚结束就谈到女朋友了。” 李昂一时嘴快，“你跟我姐当年不也是高考刚结束后就谈上了吗？” 贺北峥轻笑，“是。” 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也就是那时候了。 李昂带着闻夏离开，刚走远，闻夏就跟他说起悄悄话，“刚才好尴尬，我看到你姐姐跟姐夫要接吻。” “啊？”李昂震惊过后解释道，“他是我姐的前男友，还没要到名分。” 闻夏惊讶，“前男友啊。” 李昂点头，“不过看样子是快要复合了，今晚他去我家里吃饭，我都觉得那是他家了。” 两人走后，贺北峥看着姜南杉轻笑一声，“你心虚个什么劲儿？” 姜南杉跟他对视几秒，没说话，绕过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路上播放起音乐，谁都再提刚才将吻未吻的暧昧。 安全将人送到家，贺北峥关掉了播放的音乐，车内瞬间变得沉静。 他俯身去帮姜南杉解安全带，“有明确答复了告诉我，我也很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还有多少重量。” 第37章 我心里也会没底 车内光线昏昧不明，姜南杉眸底的情绪被睫毛垂下的影子很好地隐藏起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上楼了。” “客气什么。”贺北峥嗓音懒散地道：“白蹭了一顿晚饭，送你回来是应该的。” 姜南杉：“不算白蹭，超市里买的那些东西都是你付的钱，晚饭也是你帮忙做的。” 贺北峥啧了声，“跟我算这么清？” 姜南杉默了两秒，“我要把钱转给你的，你又不收。” “转什么转？”贺北峥说，“行了，快上楼吧。” “嗯，我走了。” 姜南杉抬手打开车门，一脚将要抬起时，听到车内再次响起贺北峥的声音—— “姜南杉，不要再后退了。不然我会以为我每进一步，在你眼里都是死缠烂打。” 贺北峥冷白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正视前方，却虚虚地落不到实处。 “分手的时候，你说厌倦了，我们又分开那么久，我心里也会没底。” 姜南杉好像被他一手捏住了心脏，他另一只手在捏一颗青色柠檬，一字一句犹如柠檬汁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她心上，酸涩难耐，却又被他牢牢抓在手里，躲不掉逃不开。 曾经的贺北峥说——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如今的贺北峥却说—— 我心里也会没底。 * 上午门诊结束的时间有点晚，姜南杉去吃午饭时，餐厅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她简单打了饭，找了一处位置坐下，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凑合着吃一顿吧，等晚上下班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去吃日料。” “好，听你的，就去吃日料。” “谢谢老公，你对我最好啦！” 姜南杉默不作声地吃饭，身后的薛雅宁和何骏应该也没看到她，或者是薛雅宁跟她想到了一块儿去，懒得跟面和心不和的同事打招呼。 “老公，你最近好像不是很忙了。”薛雅宁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加过班，中午还有时间来找我吃饭。” 何骏轻叹口气，“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的那个大案子，进度停滞不前，我们也跟着闲下来了。” “啊？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跟安晟集团的那个项目吗？” “对，就是安晟的那个收购案。” 听到这话，姜南杉夹菜的动作顿住，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薛雅宁问道：“你不是说，这个案子十拿九稳的吗？怎么进度会停滞不前？” “去见安晟集团的贺总之前，我们团队每个人都很有信心。但是到了安晟集团，贺总连我们的方案都没有仔细看，就把我们给pass掉了。” 薛雅宁不满地啊了声，“为什么啊？” 何骏解释道：“我们老大跟安晟的贺总之前好像有过节，贺总让他助理亲自送我们下楼，还说什么他跟我们老大颇有渊源。” “有什么过节啊？” “我也不清楚，老大说之前跟贺总是私交，交情不深。”何骏又是一声叹息，“我估摸着啊，这案子八成是要黄了。” “那你们能不能换一个负责人？你们老大跟贺总结的怨，不能让你们跟着白忙活啊。” “换过了，贺总的助理说的委婉，但意思就是不见。” 薛雅宁生气到口无遮拦：“什么怨什么仇啊？总不能是你们老大抢了贺总女人吧？” 何骏笑了声，“这倒不至于，我们老大是个事业狂，对女人都没有心思，更别说抢女人了。” 姜南杉眉心一点点皱起，夹进嘴里的菜也没了味道。 自那晚贺北峥把她送回家后，她已经将近一周没有见到他了。 姜南杉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打开了跟贺北峥的对话框。 思索好半会儿，敲出去三个字。 一棵南方水杉：「贺北峥」 峥：「在」 贺北峥几乎是秒回。 姜南杉没想到他回复那么快，她知道贺北峥格外在意程柏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提起收购案的事情。 贺北峥大概是等她信息等的不耐烦了，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说，对话框里就先弹出了他的信息。 峥：「干嘛」 峥：「就喊我一声？」 姜南杉觉得这件事还是当面聊比较好。 一棵南方水杉：「你晚上有时间吗？」 一棵南方水杉：「我请你吃饭」 峥：「可以有」 一棵南方水杉：「嗯」 一棵南方水杉：「你想吃什么？」 峥：「烤鱼」 峥：「咱们大学附近那一家」 一棵南方水杉：「好，我下班后过去」 峥：「嗯，我去医院接你」 姜南杉原本想说不用，想了想，又把不用给删除，发过去一个好。 贺北峥放下手机，眉梢轻轻挑起，后背往椅背上一靠，原地转了一个圈。 闫哲敲响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声后走进去，见到贺北峥正靠在椅子上，面朝落地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北峥偏过头，“来的正好，晚上的应酬帮我给推了。” 闫哲提醒道：“贺总，今晚的应酬，贺董也在。” “有他在就行了。”贺北峥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推了，你自己看着办。” “是，贺总。” 别的应酬都还好说，贺董也出席的扬合，得找个十分合理的推脱理由才说得过去。 闫哲有苦说不出，脑细胞都要集体自杀了！ * 姜南杉下班后，看到贺北峥给她发的信息，去了医院的停车扬找他。 将近一周不见，姜南杉细心地观察到他的头发短了些，也察觉到他今天心情还不错。 对视几秒。 贺北峥慢悠悠地出声，“我带乔星冉看门诊那天，都不见你这么盯着我看。距离上次见面，还不到一周时间，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 “没有。”姜南杉系上安全带，“我就是看到你头发短了。” 贺北峥声音透着愉悦，“观察的还挺细致。” 路上没有堵车，车很快就开到了烤鱼店所在的那条街。 贺北峥将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扬，踩着斑驳树影和夏日蝉鸣声，跟姜南杉一同往那家烤鱼店走。 其实他是想牵手的。 转念一想，还是回去的时候再牵会更名正言顺。 贺北峥偏头看她一眼，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姜南杉：“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说。” “哦。”贺北峥故意顿住了脚步，“不会是散伙饭吧？” 姜南杉：“……不是。” “那就行。” 拉开玻璃门，清凉凉爽的冷气混着烤鱼的香气扑面而来，里面陈设跟以前没有太大变化，好似一脚踏进去就回到了过去。 贺北峥一手推着门，朝里面轻抬下巴，“进吧。” 第38章 但是我怨你了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店里位置坐的满，只剩下两三张空桌子。 选了一条三斤多的鱼，贺北峥带着姜南杉找了处位置坐下，落座后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桌面。 姜南杉拿过菜单，“我点一杯加冰的柠檬酸梅汁，你呢？” 贺北峥：“跟你一样。” 聊正事之前应该好好铺垫一下，姜南杉斟酌着开口，“你最近几天工作很忙吗？” “还行。”贺北峥眉梢高高地挑起，“怎么，怨我这几天没有联系你？” 姜南杉摇了摇头，“没有。” 贺北峥慢悠悠地说道：“但是我怨你了。” 姜南杉：“……”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咱俩谈恋爱那会儿，只要我不低头，你就跟我冷战好几天。你都能好几天不联系男朋友，更何况是前男友。” 姜南杉抿唇：“你在跟我翻旧账吗？” 贺北峥轻笑一声，“我哪儿敢？” 他默了几秒又说道：“那也不是旧账，因为我乐意哄你，用不着你低头。” 姜南杉喝了口柠檬酸梅汁，酸酸的，也甜甜的。 服务员端上来香味扑鼻的烤鱼，是两个人最喜欢的香辣味，配菜是姜南杉在菜单上勾画的，选的都是贺北峥爱吃的。 姜南杉夹了一块鱼肉递到了他碗里。 贺北峥直勾勾地看着她，“姜南杉，你觉悟挺高啊。” “嗯？”姜南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说不让你往后退了，你就直接朝前迈开了步子。”贺北峥夹了一大块鱼肉，剔掉了鱼刺，沾过汤汁后递到她碗里。 姜南杉道了声谢谢。 贺北峥抬眸看她，“我对谢字过敏。” 姜南杉没绷住笑出声，“那你岂不是天天都要喝过敏药？” “只对你的谢谢过敏。” 贺北峥夹起鱼肉送到嘴里，还是之前的味道，一点也没变。 姜南杉细嚼慢咽地吃掉贺北峥夹给她的那块鱼肉，平缓着声音跟他说，“贺北峥，以前你怀疑过我吗？” 贺北峥问道：“怀疑什么？” 姜南杉默了默，艰难开口道：“怀疑我…脚踏两只船。” 贺北峥听到她这话皱起眉头，认真道：“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 他追问了过去，“你怎么会这么想？” 姜南杉试探着提起他特别介怀的那个名字，“那你为什么总是特别介意程柏川？” 听到这个名字，贺北峥脸色就沉了下去。 “因为我在你那里从来都不是不可取代的，因为他有时候比我还要了解你，也因为分手的时候你说不会为了我而选择放弃他。” 姜南杉眉心蹙起，“我跟程柏川都是有分寸的人，保持着普通朋友该有的边界感。你是知道的，我对他没有一丁点别的意思，所以你没必要介意他。” 贺北峥不想听，“别跟我提他，影响我食欲。” 姜南杉无声叹口气。 贺北峥抬眸看她一眼，“再给我夹一块鱼肉。” 算了，还是吃完这顿饭再说吧。 姜南杉夹了一块儿鱼肉递给他，咬着吸管喝了口酸梅汁，闷着声音说，“真酸。” 贺北峥轻哼，“指桑骂槐。” 这家烤鱼肉开在申大附近，很多申大的学生都是这家店的回头客。 旁边的是店里最后一张空桌子了，一对情侣坐了下来。 “宝宝，你现在不能喝冰的。” “加冰的才好喝。” “不可以。” “那给你点一杯加冰的，我等会儿就尝一口。” 男生无奈地叹口气，“行吧。” 女生笑了笑，“吃过那么多家的烤鱼，还是觉得这家店的最好吃，最入味。” “瞧出来你有多喜欢吃了，明明都懒得出门，却愿意跑那么远来吃烤鱼。” “都怪我舍友，她昨晚来吃的，还给我发照片馋我！” “得亏咱们也是申城本地人，打个车就过来了。要是外地人，在假期想吃学校附近这家烤鱼，就只能想一暑假了。” “……” 姜南杉吃得鼻尖被熏起微红，抬头发现贺北峥正在看他。 他神色愉悦，唇角轻轻勾着，那双桃花眼中漾着她熟悉的笑意，两条长腿搁在桌子底下，意味不明地蹭了下她的脚尖。 分开多年，默契依旧还在。 姜南杉跟他对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曾经他也喊她宝宝，也在她生理期管着她，不准她喝冷饮。 就连这家烤鱼肉也是她大学舍友推荐的，后来她带着他一起来吃的。 贺北峥看着她问道：“你现在能喝冷饮？” 分手的时候她的生理期就是这几天，八年过去了，他也不清楚现在她生理期是哪几天。 姜南杉嗯了声，“能喝。” 这顿饭姜南杉坚持要买单，她一手夺过去他的手机，“我买单，说好的，我请你吃饭。” 贺北峥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夺我手机夺的那么顺手？” 姜南杉低头一看，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手机。 手机锁屏照片是手机自带的壁纸，再也不是两个人的合影了，像是在提醒她，夺他手机的行为过界了。 “你不跟我抢着买单，我也不会夺你手机。” 姜南杉将手机还给他，扫了二维码付了款。 “行，你请，不跟你抢。” 贺北峥从柜台位置拿了两颗无糖薄荷糖，撕开一个塞自己嘴里，另一颗塞到了她手心里。 走出烤鱼店，外面一片喧嚣热闹，伏在树干上的蝉也鸣叫个不停。 姜南杉将薄荷糖握在手心，“贺北峥，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贺北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嗯，说吧。” 姜南杉没再纠结直入正题地道，“你是不是pass掉了程柏川他们团队的收购案？” 贺北峥顿住了脚步，看向她的目光淡极了。 他那双随了妈妈的桃花眼向来是温柔勾人的，哪怕是生气，这双眼睛也不会被冷淡沾染半分。 可姜南杉却看到他眼睛透着冷意，心里顿时很慌，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知道你不想听我提起程柏川，但是……” 贺北峥打断她的话，“这就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第39章 姜南杉，你想气死我就直说 贺北峥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回，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你可真行，姜南杉。分开那么多年后，你第一次主动，第一次约我见面，竟然是为了程柏川来的。” 姜南杉有些无措，着急解释道：“我不是为了他，我只是不想你意气用事，因为我的原因，而否掉了程柏川他们团队辛辛苦苦几个月的成果。” 贺北峥冷呵一声。 “程柏川都跟你说什么了？说他的收购方案完美无缺，还是说我意气用事，故意否掉了他的方案？” “没有，程柏川没跟我说，我是听我同事的未婚夫说的，他跟程柏川是同事。我听他说，他们团队为了这个项目加班加点了熬了很久。我只是不想你因为介意程柏川，而让别人的努力付之东流。” 贺北峥看向她，冷静的神情让姜南杉心慌又难过。 “你上来就说我意气用事，那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我看中其他家金融机构？” 姜南杉沉默几秒，“那你是故意否掉他们方案的吗？” “没错。”贺北峥说，“我就是看不惯程柏川，我就是看他不爽，他们的方案也不是不可取代的，我有其他选择。” 姜南杉怔怔地看着他，“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是安晟集团的总裁。这世界本是不公平的，有权势的人就是能轻轻松松拿捏和否定别人。” 过往的回忆在脑海闪过，她垂下眼睫，“让别人丢掉工作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贺北峥气极反笑，“你倒是挺担忧他，我有说让他丢掉工作了？” 姜南杉低着头没应声，情绪不断上涌，眼眶很快就涌上来热泪。 贺北峥跟她僵持片刻，“送你回去。” 姜南杉咬着唇，“不用。” 听出她声音哽咽，贺北峥怔住一瞬，“姜南杉，抬头。” 姜南杉转身就要走。 贺北峥拉住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看到一行泪从她眼尾缓缓滑落。 她眼神倔强，神情倔强，人也倔强地想要挣开他的手。 贺北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自从跟她认识后，她除了在床上流过难以自控的生理性泪水，在他面前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泪水扑灭了他心里的怒火，他不甚温柔地用指腹抹掉她脸上的泪痕。 “哭什么？” “姜南杉，你想气死我就直说。” 姜南杉偏过头去，不让他碰。 贺北峥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语气却不再像刚才那般生硬。 “你还委屈上了，该委屈的不应该是我吗？” “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的信息，我推掉了应酬来见你，结果你只是为了跟我提程柏川的方案被否掉的事儿。” “我们分开八年后，第一次坐下来一起吃饭，结果你跟我提程柏川？” 姜南杉伸手拂去脸颊上的泪水，“要不是公报私仇，我也犯不着跟你提他。” 贺北峥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没有这事儿，你是不是今天也不会约我吃饭了？” 姜南杉默认不语。 贺北峥语气愤然，“我就知道。” 姜南杉看着他，被泪水浸湿的黑眸幽幽沉沉，里面仿佛含着千百种难言的情绪。 贺北峥跟她对视片刻，什么名正言顺都被丢到了脑后，一把拉过她的手紧紧牵着往前走。 方向不是去停车扬的，姜南杉问他，“要去哪儿？” 贺北峥没好气地说道：“把你给卖了。” 姜南杉任由他牵着走，走进了附近一家冰淇淋店。 贺北峥往那一站，理直气壮地要求道：“给我买一个冰淇淋，我要降降火。” 他给了台阶，也不知道是给她的，还是给他自己的。 姜南杉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跟店员说道：“你好，我要一个薄荷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好的。”店员说道：“店里正在搞活动，买两个可以打八折。” 姜南杉：“那再要一个抹茶味的。” 贺北峥神色缓和了许多，“你也不问问我现在是不是还喜欢薄荷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是哦。 姜南杉问道：“那你还喜欢这个口味的冰淇淋吗？” “喜欢。” 贺北峥眼神中的深意昭然若揭，姜南杉知道他说的喜欢，不止是这个口味的冰淇淋。 店员将两个口味的冰淇淋递了过来，笑着说道：“帅哥，你女朋友都给你冰淇淋哄你了，就别生气了。” 姜南杉觉得没必要解释，贺北峥却接了话，“不是女朋友，是前女友。” 店员愣了愣，随即就说道：“那祝你们早日复合。” 贺北峥没再应声。 “给。”姜南杉将薄荷巧克力味的递给了他。 贺北峥接过，不止吃他手上的冰淇淋，也低头凑到姜南杉那边，“给我尝尝抹茶味的。” 姜南杉将手伸了过去，又觉得不太合适。 要再收回手时，被贺北峥一把握住了手腕，眼睁睁瞧着被他咬了一口冰淇淋。 贺北峥见她盯着他看，大大方方地将他手里的冰淇淋递了过去。 “要尝尝我的？” 姜南杉摇头，“我不要。” 贺北峥别有深意地轻嗤一声。 冰淇淋对贺北峥来说确实起到了消火的功效，等他把车开到她家楼下时，姜南杉瞧得出来他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再提程柏川，肯定会影响两个人已经缓和的气氛。 但姜南杉还是要提。 “贺北峥。” 她解开安全带，轻声喊他的名字。 贺北峥嗯了声，偏头看向她，“喊这么好听干嘛，又是为了气人的话铺垫？” 姜南杉沉默两秒，“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贺北峥扯了扯唇，“说说看，只要跟程柏川没有关系，我应该都可以答应。” “你能不能抛下个人私怨，从客观的角度去考虑程柏川团队给出的方案，是不是最优方案？如果确实有更好的金融机构合作，那他们也不冤，实力不够硬就该被pass掉。但要是他们给出的方案是最好的，那你就给他们一个合作的机会好不好？” 贺北峥跟她对视着，突然就想到了跟她恋爱的时候，他特别喜欢听她说好不好。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那我哄哄你，好不好？” “我等会儿就来找你，好不好？” 姜南杉恳求地看向他的眼睛，“因为我不喜欢不公平，不喜欢你是那个用权势碾压公平的人。” 贺北峥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点了下头，“可以。” 姜南杉眼睛一亮，“真的？” 贺北峥嗯了声，“我也不喜欢不公平，你惹我生气，总该哄哄我吧？” 他语气悠悠地提出要求，“说句好听的哄哄我，我就答应你。” 第40章 张嘴 “谁说我不生气了？”贺北峥说道，“一个冰淇淋就想哄好我，我有那么好哄吗？” 姜南杉的唇角无意识地弯出了小弧度。 其实贺北峥真的很好哄，以前他生她气的时候，只要她凑过去捧住他的脸亲亲他，他顿时就没脾气了。 至于好听的话，她以前也跟他说过不少—— “贺北峥，你生气的时候怎么这么可爱？” “我男朋友脾气最好了，才不会生我的气，对不对？” “我要亲你了，你不许躲开，要不然我就不哄你。” “……” 只是这些好听的话，现在都不太适合跟他说了。 贺北峥目光悠闲地端详着她，唇边弧度慵懒，“慢慢想，我有时间跟你耗着。” 姜南杉绞尽脑汁憋出一句，“你跟八年前一样帅。” 贺北峥声线轻懒：“这算好听的？” “夸你帅还不算好听的吗？”姜南杉不等他否认，就赶忙堵死他的话。 “我知道你不已经不生气了，关于我刚才说的那件事，我也不想知道后续了。不管程柏川他们团队能不能拿到你们安晟集团的项目，我都相信，你没有公报私仇。” “姜南杉。”贺北峥轻笑一声，“你可真是进退有度，拿捏到位。” 姜南杉弯了弯唇，“那我走了，你回去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贺北峥拉住了她的手腕，“你今天为什么哭？” 姜南杉没想到他会追问这个问题。 当时只是情绪来得太过猛烈，她一时间没控制住才会红了眼。 见贺北峥大有她不说就不放她走的气势，姜南杉只能找了个借口，“因为你太凶了，发了很大的脾气，语气也很冲。” 贺北峥朝她靠近，抬手捏住了她的脸颊：“张嘴。” “嗯？”姜南杉有点懵。 贺北峥目光落在她唇上，丰润的红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贝齿。 “让我瞧瞧里面是不是有一辆火车。” 姜南杉推开他的手，“你才满嘴跑火车。” “我可不背着黑锅。”贺北峥有理有据地说道：“我生再大的气，有朝你发过？我承认今天语气是不好，但也没有冲到能让你哭的程度。你泪腺向来不发达，能让你掉两滴眼泪的都不是一般的事儿。” 这个理由确实牵强了点，骗得过别人，骗不了他。 姜南杉只好说了实话，“因为想到了之前一些不好的事儿。” 贺北峥下意识问道：“什么事儿？” 姜南杉：“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 谈恋爱那会儿贺北峥就不会逼问她不想说的事儿，现在更不会，只是跟她确认道：“不好的事儿已经解决了？” 姜南杉点头。 贺北峥嗯了声，沉默片刻说道，“上楼吧，早点休息。” 姜南杉垂眸看向被他抓着的手，用了些力也没能从他手心里抽回，颇有点拉拉扯扯的缠绵意味。 就连她的声音都无意间揉进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黏糊，“那你松开我呀。” 贺北峥没等到她的明确回复，就知道她还没想好。 他心里是有点闷的，就这么没名没分地缠着她，还理直气壮地要求道：“走之前，再跟我说句好听的。” 姜南杉抿唇，“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话算是好听的。” 贺北峥看向她的眼睛，低沉的嗓音里噙着笑意，“跟我说晚安，这就是好听的。” 每次道完晚安，总会跟一句我爱你，这是贺北峥跟她谈恋爱时的习惯。 朦胧的光线将姜南杉的眉眼映得几分柔和，她轻声跟他说，“晚安。” 贺北峥如愿以偿，松开了她的手回她：“晚安。” * 安晟集团。 贺北峥低头在文件上签了名，将文件递给闫哲，“约一下君胜资本的人，让他们下午三点来谈卓海收购案的事情。” 闫哲怔了怔，“好的，贺总。” 贺北峥叮嘱道：“跟他们说，不用换项目负责人，原本的负责人是谁就是谁。” 闫哲点头，“明白。” 贺北峥翻了翻接下来一周的日程安排表，眸光微微一顿，“7月27号这天给我空出来。” 合理的助理从不过问原因，只一味地应道：“好的，贺总。” 在去安晟集团的路上，程柏川认真地翻看着资料，坐在他旁边的何骏百思不得其解。 “老大，你说贺总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又约我们谈这个案子了？我都以为这案子要黄了呢。” 程柏川翻看资料的动作一顿，“到了就知道了。” 他沉默片刻后又问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去医院找过你未婚妻？” 何骏不知道程柏川怎么把话题扯到了这上面，但点了点头说道：“去过，最近咱们不忙，我有时候中午会过去陪她吃饭。” 程柏川：“见过姜医生？” “在食堂见过一面。”何骏问道：“老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 程柏川：“没事儿，随便问问。” 接待他们的是贺北峥的助理闫哲，闫哲送来咖啡，“贺总还在开会，你们稍等。” 二十分钟后，贺北峥离开会议室后，直接去了接待室。 程柏川跟何骏站起身来，“贺总。” 贺北峥礼节性一握，坐在两个人的对面，翻看放在他面前的方案书。 谈完正事后，贺北峥跟上次一样，让闫哲亲自送两人下去。 程柏川开口道：“贺总，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您聊一下。” 贺北峥看了他一眼，抬了下手。 闫哲跟何骏离开了接待室，并带上了门。 程柏川直入正题地问道，“贺总，姜医生找过你了？” 贺北峥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我前女友来找我，需要跟你报备？” “我跟南杉是朋友，我希望看到她幸福，也知道她跟你在一起是幸福的。” 贺北峥不屑一笑，“我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程柏川语气无波无澜地继续说道：“我听说过你回国后要联姻的事情，也猜到了这不是你的本意，应该是家里人的意思。南杉没有像你一样的背景和后盾，如果你还想跟她复合的话，这是问题的关键。” 贺北峥冷淡着嗓音，“有点边界感，我跟姜南杉之间的事儿，还轮不着你来指点。” 他站起身来，抬手拍在程柏川肩膀上，声音透着讽刺和压迫感。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只敢跟她当朋友。” 第41章 只接受一种答复 “程总，这是贺总送给您两盒茶饼。” 程柏川没接，“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闫哲保持着递送的姿势，“程总你不收下的话，我没办法交差。” 程柏川领会到了贺北峥送他茶叶的意思，伸手接了过来，“那替我好好谢谢贺总，感谢贺总的礼物，也感谢贺总给我们君胜资本这个机会。” 闫哲：“我会替程总转达谢意。” 离开安晟集团的办公大楼，何骏已经乐开了花，“老大，听贺总的意思，差不多可以签顾问合同了吧？” 程柏川没应声。 何骏偏头看了过去，“老大，你怎么了？” 程柏川回过神来，“没事儿。” 何骏多说了一句：“老大，我瞧出来你跟贺总之前应该是有过过节。你是不是私底下联系过贺总，那现在误会是不是解开了？” 程柏川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 何骏心情很好，不禁感慨道：“那就行，咱们这一行机遇很重要，如果能促成这扬交易，跟安晟集团建立长线合作，咱们前途将是一片光明！” 上了车，程柏川给姜南杉发过去一条信息。 「南杉，这次多谢你。我刚离开安晟集团，知道是你去找过贺北峥。」 * 贺北峥回到总裁办，拿出手机打开跟姜南杉的对话框，拍了拍她的头像。 峥：「你生日有什么安排？」 他知道姜南杉工作性质的原因，一般都不能及时回复信息。 点击发送键后，正要退出跟她的对话框时，却见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一棵南方水杉：「没有什么安排」 一棵南方水杉：「可能会跟岁佳一起吃顿饭」 峥：「生日那天需要上班吗？」 一棵南方水杉：「那天休息」 峥：「那要不要来城南的避暑山庄玩一天？」 峥：「叫上你朋友一起」 贺北峥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停顿半分钟，先一步敲出信息发送。 峥：「邀请你跟苗岁佳去避暑山庄玩是齐霖的主意」 峥：「齐霖想借这个机会跟你道个歉，他不知道你对芒果过敏，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一棵南方水杉：「我要先问问岁佳想不想去」 峥：「好」 贺北峥唇角往上一勾，翻到齐霖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峥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端的齐霖明显是有点受宠若惊。 贺北峥：“麦芽生日那天，你给姜南杉拿的那杯饮料导致她过敏了，跟她道过歉了吗？” 齐霖在电话那端竖起了三根手指，“我道过歉了，姜南杉来还我姐衣服的时候，我正好在我姐家。铮哥，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对芒果过敏……” “再道一遍，你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啊？” “后天是南杉的生日，你邀请她跟苗岁佳一起到城南的避暑山庄玩一天。” 齐霖茅塞顿开，“我懂了，铮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之前在高中你追姜南杉的时候，我是不是就特给力？” 贺北峥嗯了声，“谢了。” 挂断电话后，贺北峥用指尖轻戳屏保照片上姜南杉的脸颊。 笨蛋，明确的答复就只有一种，我也只接受一种。 我会随着你的态度伺机而动。 我们就该纠缠到底，一辈子再也不分开。 * 申城的盛夏酷暑难耐，山庄四周被茂密的树木环绕，绿叶溪流，撞进满山清凉。 夕阳余晖洒满湖面，整个山庄被一层金色的光辉笼罩。 齐霖将车开进了山庄，贺北峥坐在副驾驶座，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姜南杉。 苗岁佳降下车窗，激动地说道，“南杉，这里真的好美！” 风吹乱了姜南杉的发丝，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轻盈舒畅。 苗岁佳问道：“今天就我们四个人吗？” 齐霖应道：“不是，还是奕哥跟他女朋友。” “奕哥是谁？” “我跟铮哥的兄弟，他中学毕业后就出国留学了，苗岁佳你之前肯定是没见过。姜医生你应该是见过的，我记得有一年国庆节奕哥回国，去他那里聚会的时候，铮哥带着你一块儿去了。” 姜南杉下意识就往副驾驶瞟了一眼，“对，有过几面之缘。” 贺北峥从后视镜里逮住她，朝她挑了个眉，像是在问：干嘛偷看我。 齐霖跟开了话匣子似的，“姜医生，你这个生日造福了我们好几个人呢。先是我跟苗岁佳，开心的跟小学生出来郊游似的，再就是奕哥带女朋友出来散散心，然后是铮哥，他特别想———” 话说到一半，脑子才跟上来，这是齐霖的常规操作。 贺北峥见怪不怪，颇有兴致地说道，“继续说啊，我特别想什么？” 想跟姜医生复合啊。 还能想什么。 齐霖心里腹诽，嘴里呵呵干笑两声，“特别想出来看星星，对！看星星。” 苗岁佳抱着姜南杉的胳膊，“对啊，南杉，你不是一直很想露营看星星的嘛。这里远离城市，空气通透，晚上肯定能看到满天繁星。到时候咱往躺椅上一躺，睁眼就能看到星星。” 姜南杉点头，“好。” 齐霖默不作声地开着车，心里想的是，等着吧苗岁佳，我一定会把你给支走。 将车开到了一栋被松林环绕的独栋别墅前，恰好碰到了秦时奕跟他女朋友岑阮。 齐霖互相介绍了一下。 岑阮跟姜南杉和苗岁佳打了招呼，“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你们可以叫我阿阮。” “叫我岁佳就好。” “姜南杉，可以叫我南杉。” 岑阮是服装设计师，对服装穿搭要比常人要更留意一些。 她瞧见姜南杉跟贺北峥穿着同款情侣鞋，笑着说道：“原来你们复合了，恭喜恭喜。” 第42章 没舍得丢 今天刚见到他的时候，姜南杉恍然间似是看到了以前的他，那时他还不常穿西装。 注意到他脚上穿的那双鞋后，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贺北峥的衣服和鞋子更新换代的速度都很快，有的只穿过一次就不再穿了，这鞋子还是他很多年前买的，当时还给她买了女款。 按照他大少爷的习惯，这鞋早该丢进垃圾桶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姜南杉低头再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同款鞋，心情有点复杂。 其他人都在状况外，岑阮说道：“你们这双鞋应该是以前买的吧，应该是八九年前发布的新品，经典又不会过时的款式。” 好几道视线瞬间都落在了两人脚上。 姜南杉的脚趾都在抠鞋底，“没有，我们现在是…朋友。” 贺北峥视线钉在姜南杉身上，眉眼在幽蓝的天幕下显得愈发深邃。 岑阮愣了愣，“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秦时逸揽着岑阮的肩膀，“进去聊吧。” 姜南杉一个胳膊被苗岁佳挽着，正要跟着进去时，另一只胳膊被贺北峥给抓住。 齐霖一脚都迈进门了，又拐回来拉苗岁佳，“我太饿了，低血糖，你行行好，扶我一下。” 被生拉硬拽的苗岁佳：“你确定是我扶你，而不是你拽我？” 齐霖拉着她进了门，“不要那么严谨，差不多的意思。” 贺北峥一手拉着姜南杉的胳膊，掌心贴着她的温润的肌肤，“你不是说不跟前男友做朋友？” 姜南杉：“这么说好解释。” 贺北峥没太在意她如何跟别人解释两个人的关系，更在意她现在脚上穿着的鞋子。 他用脚去碰她的脚，“这鞋子你还留着呢？”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姜南杉将脚撤开了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省吃俭用了，一双鞋子穿好几年都没丢。” “跟你是情侣鞋。”贺北峥说，“没舍得丢。” 姜南杉心头被他这句话撞地一颤。 贺北峥追问道：“那你呢？为什么还留着？” “我当然是留着穿啊，这鞋上万元呢，穿着也舒服。” 姜南杉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你松开我，我要进去了。” 贺北峥松开她，看着她的身影低笑一声，双手插兜迈着慵懒的步伐跟了过去。 姜南杉进了门才知道，原来这栋别墅里不只有他们这几个人，还把厨师和保洁都请了过来。 厨师将餐品端到了餐桌上，白色桌布，复古雕花水晶杯，裸瓶插花，每处细节都透着精致浪漫。 齐霖端起酒杯，“咱们一起碰一个吧，新朋友老朋友，好不容易才聚齐。” 各自举起杯相碰，齐霖放下酒杯，“借着姜医生过生日这个机会，咱们才能聚齐。这里我要多说一句，姜医生，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对芒果过敏，感谢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姜南杉也不清楚齐霖向来大大咧咧的性格，何时变得这么敏感了。 “真的没事儿，你再过意不去，我就要过意不去了。我还要感谢你，邀请大家来这里为我庆生。” 齐霖咳了声，“不用谢我，我也不能邀功啊。” 气氛安静片刻。 齐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道：“没想到这栋别墅里还有一架钢琴，你们谁会弹钢琴啊，弹一首生日快乐歌送给姜医生。” “要是景尧哥在扬就好了。”秦时奕看向了贺北峥，“我记得北峥弹钢琴也不错。” 贺北峥站起身来，“不比我二哥那位大钢琴师家，但勉勉强强弹的还算可以。” 他迈步走到钢琴前，“一首生日快乐预祝我的朋友姜南杉生日快乐。” 我的朋友。 像是故意加上的前缀。 姜南杉跟他对上目光，见他勾唇朝她笑了下，随后坐在了钢琴前的凳子上。 一首生日歌弹完，贺北峥坐在那里没动，偏过头说道：“还有一首要送给南杉。” 修长冷白的手指在黑白键上穿梭，音符从指尖倾泻而出，姜南杉听出是哪首钢琴曲后，那音符仿佛一下接一下地弹在了她心上。 星际穿越电影的主题曲Interstellar。 这部电影是她跟贺北峥一起看的，两个人都特别喜欢这部电影，当时她还在官网上买了星际穿越的黑胶唱片送给他。 那张胶片特别漂亮，贺北峥小心翼翼地拿出胶片，跟她说胶片背光时很像无数道星轨。 后来贺北峥去学了这首钢琴曲，专门弹给她听。 广袤无垠的宇宙，渺小的人类因爱和羁绊，拥有了超越时空的力量。 那时她就趴在一旁静静地听他弹这首曲子，深信她跟贺北峥由爱产生了羁绊，而爱和羁绊足以能让他们相守一生。 他弹完后拉住了她的手，“肯定不如我二哥弹得好，但是希望你能喜欢。” 她侧坐在他腿上勾着他的脖子说，“喜欢，我很喜欢。我不要你跟你二哥比，我就觉得这首曲子全世界就你弹的最好听。” 贺北峥笑着去吻她，“宝宝，你要把我哄成翘嘴了。” 再次听到这首钢琴曲，姜南杉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心里像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将她卷入旋涡之中。 岑阮伏在秦时奕的肩膀上跟他咬耳朵，“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秦时奕问道：“打什么赌？” “赌两个人会不会复合。”岑阮说，“谁要是赢了，就可以要求对方穿一件指定的衣服。” 秦时奕搂在她腰间的手轻揉了一把，“我赌会。” 岑阮蹙眉，“不要，我赌会，你赌不会。” 秦时奕闷声笑，“霸道。” 岑阮美滋滋地喝了口酒，脑子里在想要让秦时奕戴胸链还是深V透视衬衫。 贺北峥弹完后，几个人鼓起了掌。 齐霖听得目瞪口呆，“铮哥，你深藏不露啊！” 苗岁佳也没想到贺北峥弹钢琴弹的那么好，凑到姜南杉耳边说，“他弹钢琴弹这么好啊。” 姜南杉点了点头。 岑阮问道：“这首钢琴曲这么好听，叫什么？” 贺北峥坐回了原位置，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姜南杉，“你还记得？” 姜南杉替他回答道：“Interstellar,星际穿越这部电影的主题曲。” 贺北峥心满意足地端起了酒杯，红酒划过舌尖，口感醇厚，回味悠长。 苗岁佳听出来点猫腻，跟姜南杉耳语道，“这首曲子不简单啊？” 姜南杉点头嗯了声。 有很特别的意义。 第43章 我抱你回去 姜南杉身心放松地坐在泳池边上，两条腿泡在水里，看着苗岁佳游了一圈又一圈。 岑阮趴在游泳池边，歪着头跟姜南杉说道，“南杉，你有没有发现你跟贺北峥的风格出奇的一致？” 姜南杉：“你这个风格是指？” “忘记跟你说了，我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岑阮说，“所以我说的这个风格是指穿衣风格。” “就因为我们穿了同款鞋？” 姜南杉淡淡一笑，“不一样的，我的衣服都是随便买的，舒适为主。他的衣服都是名牌或者定制，一件衣服可能比我十件都贵，我们连档次都不一样。” 岑阮摇了摇食指，“NoNoNo，穿衣风格跟衣服价格不挂钩的。你俩呢，都是那种随性的冷感氛围，能把日常穿出淡而有味的高级感。” 姜南杉弯唇，“谢谢，你很会夸人。” 岑阮走出泳池，拿了件浴巾披在肩上，挨着姜南杉坐了下来。 “你本人可能意识不到，但是在外人眼里，尤其是在我这个专业人士看来，你们身上渗透进了彼此的审美，混在一起，形成了你们现在相同的风格。” 姜南杉突然就想到，跟贺北峥谈恋爱那会儿，他买衣服或鞋子的时候时常会买一件女款同款给她。 她在穿搭装扮这方面向来不上心，也不太爱逛街，倒是贺北峥经常送她衣服，潜移默化中也就渗入了他的审美。 但在洗护产品上，她比贺北峥更用心，原本他没有特别喜欢的香味，后来跟她一样都喜欢木质香。 岑阮直白说道，“其实我们几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俩眼神都拉丝了，我们都能瞧出来你俩心里都还有彼此。” 姜南杉看着漾动的池水没有应声。 岑阮偏头看她，“你是不是在担心你俩的家世背景相差很大？” “这也是我考虑的因素之一。” 姜南杉轻舒一口气，“长久的未知本身就是一种隔阂，单靠回忆是没办法寻回过去那段亲密关系的。我跟贺北峥都得承认，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陌生感。” 岑阮似懂非懂，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姜南杉问道。 “我是岑家的私生女，而秦时奕是他们秦家的独子，唯一的继承人。” 姜南杉确实有几分意外。 “秦家人看不上我，觉得我一个私生女配不上秦时奕。” 岑阮笑容狡猾，“看不上我又怎么样？秦时奕就是爱我爱到不行。他敢站出来，为了我跟他们全家唱反调，我就敢嫁给他，当他的秦太太。我管他什么家世地位配不配的，说我攀高枝上嫁，都是嫉妒我的人放出来的屁话。” 姜南杉思考片刻，“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秘密。” 岑阮摆了摆手，“别怕混不进这个圈内，你瞧，咱俩今天才刚见面，是不是就相处的很愉快？每个圈内都要烂人，不要理就好了嘛。” 姜南杉笑着朝着岑阮点了下头。 苗岁佳游泳游累了，趴在泳池边问道，“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岑阮双手撑在后面，正要接话时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贺北峥。 姜南杉仰着头看他，“你怎么过来了？” 贺北峥：“过来找你。” 岑阮唇角往上翘了翘，“岁佳，快凌晨了，咱们俩先回去吧，准备一下为南杉庆生。” 苗岁佳看了一眼姜南杉，应了声好，扶着把手踩着台阶走出泳池。 趁着两人不注意，岑阮偷偷地将姜南杉的拖鞋给拿走了。 苗岁佳瞪大了眼睛，“这……” 岑阮嘘了声，偷感十足地弯着腰，低声道，“走走走。” 泳池旁只剩下了姜南杉和贺北峥，贺北峥拿起躺椅上的一条白色浴巾走了过去，“还要游吗？” 姜南杉摇了摇头，“不游了。” 贺北峥将浴巾递给了她，“擦擦头发。” 姜南杉接过浴巾擦着头发，轻声说道：“贺北峥，谢谢你，我知道是你想为我庆生。我很高兴认识岑阮，今晚玩得也很开心。” 月光下，她细腻光洁的肌肤像是泛着光泽，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前，将胸口皮肤衬得愈发白皙，有一缕湿发钻进了领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别具一番韵味。 贺北峥两眼落在她身上，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姜南杉抬头看他，见他眸色晦暗。 这样的眼神太过直白，她抓浴巾的手下意识抓紧，停顿了几秒后轻咳一声。 贺北峥喉结轻轻滚动，回过神后也不自觉轻咳一声。 “要回去吗？快到凌晨了。” 姜南杉嗯了声，从泳池边站起身来，找不到自己的拖鞋了。 贺北峥看她目光到处扫，“别找了，应该是被拿走了。” 姜南杉看向他，“那你能帮我再去拿一双吗？” “那多麻烦。”贺北峥说，“我抱你回去。” “啊？”姜南杉眼睫轻颤两下。 “啊什么啊？”贺北峥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姜南杉下意识就搂住了他的颈脖，身体骤然悬空，一颗心也好像被他高高抛起。 贺北峥走出两步，还故意停下脚步。 “你要是实在不想让我抱，可以光脚走回去。就是一路走回去，脚肯定要脏了。不过没事儿，回去一冲澡脚就不脏了。” 让姜南杉这种洁癖的人光脚走回去，就像是让密集恐惧症的人盯着一窝密密麻麻的蚂蚁搬家。 姜南杉咬了咬牙，“快走。” 贺北峥闷声轻笑一声，抱着她大步往前走，将她一路抱回了为她安排的房间。 姜南杉穿上了拖鞋，看见他衣服都被沾湿了。 “你衣服都被我弄湿了。” 贺北峥低头看一眼，“没事儿，我回去换件衣服。你先去冲个澡，来一楼吃蛋糕。” 姜南杉应了声好。 目光却落在他胸口位置。 他不知何时换了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衫，衣服被打湿后，映出胸口位置的纹身痕迹。 只是看不清他纹了什么。 贺北峥察觉到她目光过于专注，微微偏头，“看什么呢？” 姜南杉抬眸看向他。 贺北峥挑眉低笑，“你眼睛都快把我衣服给扒光了。” 第44章 你要看吗？ 贺北峥低头看一眼，伸手抻了抻衣服，“嗯。” 姜南杉很是诧异。 她记得大学那会儿，贺北峥有位同专业的同学，大家都喊他青龙，那人在申大附近开了一家纹身店。 新开业的时候，贺北峥带着她去转了一圈，还送了开业礼物。 当时青龙说要免费给她跟贺北峥纹身，贺北峥拒绝的果断，“不纹，我俩前一秒纹上，后一秒就被你拿去当宣传广告了。” 青龙也跟他开玩笑地说道：“何止拿去当宣传广告，照片打印出来挂墙上，就是镇店之宝。” 走出纹身店后，她才问贺北峥，“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纹身啊？” 贺北峥揽着她的肩膀，“你想？” 她摇了摇头，“怕痛。” 那时贺北峥跟她说，“我对纹身无感，纹身痛是能忍的，最难受的是痒，好端端的干嘛找罪受。” 姜南杉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纹身了？” “送给我自己的生日礼物。”贺北峥笑意挑逗，“你要看吗？” 姜南杉有点好奇他纹了什么。 贺北峥朝她迈近两步，双手就插在裤兜里，一副任由她扒光的姿态，“想看，那就自己解开扣子看。” 姜南杉后背靠在了墙边，退无可退。 他挨得很近，高大的身影将她挡在墙边暧昧的光影里。 姜南杉微微偏过头去，“我不想看。” 贺北峥没再逗她，往后退开，“去洗澡吧，在一楼大厅等你。” * 凌晨，大厅内关了灯。 贺北峥将蛋糕推了出来，三层的蓝莓蛋糕，上面插上了点燃的蜡烛，橘色的烛火轻轻摇曳着。 姜南杉闭着眼睛，在生日快乐歌声中许愿。 最近这几年的生日都过得平淡无奇，也没有对着蜡烛许愿这个环节，有一年她在医院加班，连蛋糕都没有买。 这个生日过后，她就28岁了。 18岁生日的时候，贺北峥在她身边。 28岁生日的时候，贺北峥还在她身边。 即便他们分开好多年。 28岁比18岁的自己更理智，18岁比28岁的自己更勇敢。 姜南杉在心里许愿—— “那就祝愿自己再勇敢一些，冲破桎梏，奔向爱的人。” 吹灭蜡烛的那一刻，耳边清晰地落下贺北峥的声音，“生日快乐，梦想成真。” 姜南杉切了蛋糕分给大家。 齐霖热闹惯了，总觉得姜南杉这个生日过得挺冷清的，挖了一口蛋糕，张开嘴先打了一个哈欠。 岑阮见到了新的朋友，玩得很开心，拿了杯香槟酒跟姜南杉和苗岁佳干杯。 秦时奕手里还端着岑阮没吃完的蛋糕，直接用她的叉子，将她没吃完的蛋糕解决掉。 贺北峥在姜南杉喝第三杯香槟时，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姜南杉，不喝了，再喝就要难受了。” 姜南杉已经有了醉意，“我开心，就想多喝一点点。” 贺北峥一眼瞧出来她有了醉意，起身去了厨房，将解酒汤倒进香槟杯里，走过去递给姜南杉，“喝这个。” 姜南杉接了过去喝了口，看着杯中的液体眨了眨眼，“怎么味道不一样了？” 岑阮一脸惊讶，“南杉她…她喝醉了？” 不得不说有的人酒品就是好，南杉完全看不出醉意，不像她，喝醉了能把秦时奕折腾个够呛。 姜南杉尝出来杯中的酒味道不对，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就不肯再喝了。 贺北峥看着她笑意无奈。 苗岁佳解释道：“南杉她酒量不好，已经是喝醉了。” 齐霖早困得睁不开眼了，强撑地掀开眼皮，“寿星都醉了，咱们也散了吧。” “南杉，回房睡觉了。”苗岁佳想要伸手扶着姜南杉起身，被齐霖拽住了胳膊。 齐霖打着哈欠，“你别管了，有铮哥在呢。” 苗岁佳看了一眼贺北峥，又看了一眼姜南杉，挣开了齐霖拽住她胳膊的手，迈步离开了。 秦时奕从单人沙发上起身，搂着岑阮的腰上楼。 一楼大厅只剩下了贺北峥和姜南杉。 姜南杉阖着眼躺在沙发上，柔顺的长发铺开，眉眼舒展着，长睫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白皙的脸颊上透着醉酒的粉，呼吸很清浅。 贺北峥在她身前蹲下，抬手用指腹擦掉她唇角的一点点奶油。 “姜南杉，怎么还喝醉了呢？” 他抓住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揉捏，“礼物还揣在兜里，没送给你呢。” 姜南杉眼睫轻颤了下，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由虚幻变得真实。 她喃喃地喊他名字，“贺北峥……” 贺北峥抬眸看她，见她撑着胳膊要坐起身来。 他伸手扶了她一把，“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想不想吐？” 姜南杉摇了摇头。 不摇头还好，一摇头人更晕了，她眉心蹙起，抬手揉太阳穴。 贺北峥轻叹口气，坐在沙发上搂住了她的肩膀，“是真开心才喝成这样的吗？” 姜南杉突然朝他笑了下。 贺北峥捏了捏她的脸颊，“傻笑什么？” 姜南杉看着他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厉害？” 贺北峥讶然，思路跑得有点偏，“…哪方面的厉害？” 醉酒的姜南杉显然是无法跟他正常交流对话，神情烦恼地自言自语道，“董事长的职位要高于总裁……” 明显跟他想的不是一个事儿，贺北峥低声问她，“那你是想我更厉害呢，还是想我不要那么厉害？” 姜南杉反应了一会儿，“我想你最厉害。” 贺北峥轻笑，“什么时候变成慕强的人了？” 他还以为姜南杉要说什么两个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不是一个圈层的人那种屁话。 见姜南杉垂着眼睫快要睡过去的模样，贺北峥轻声哄她，“你想我最厉害，我就可以成为最厉害的那个。” 姜南杉没应声，好半会儿嗯了声，声音很轻，若有似无的。 贺北峥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送你回房睡觉。” 进了门，贺北峥将她放在床上，把她卷在大腿处的裙摆拉了下来。 趁着她还没睡熟，贺北峥套她的话，“姜南杉，今晚许了什么愿望？” 姜南杉眼睫很轻地开合两下，彻底睡了过去。 贺北峥坐在床边安静地看她一会儿，缓缓俯下身，鼻尖蹭到一起时，停了下来。 唇克制地落在了她额头上，“晚安。” 第45章 我昨晚是怎么回房间的？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后，她还是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记忆从跟苗岁佳和岑阮喝酒那段就断了。 摸到手机，姜南杉看到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她赶忙起身去洗漱，换了一件衣服后下楼。 贺北峥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了过去，“醒了？” “嗯。”姜南杉走了过去，问道：“其他人呢？” 贺北峥关掉了游戏界面。 “秦时奕和岑阮应该还在房间，苗岁佳和齐霖去山林里吸氧了，拿着相机去的。” 姜南杉点了点头，走到桌前倒了半杯水喝。 贺北峥问道：“不难受吧？” “不难受，就是……”姜南杉声音低了下去，“喝断片了。” 贺北峥拖着嗓音哦了声，默了几秒后说，“你昨晚拽着我，让我替你实现生日愿望来着。” 姜南杉差点没喝呛，眼神怀疑地看向他，“不可能。” “你还不信。” “那你说说我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贺北峥腔调轻懒，“没套出来呢，你就睡过去了。” 就知道他是故意逗她的。 姜南杉默默地喝完了半杯水，问他，“我昨晚是怎么回房间的？” “你猜猜。”贺北峥说道。 姜南杉猜测道：“你送我回去的？”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我把你抱回去的。” 姜南杉心里隐隐不安，是喝断片后的未知感带来的不安。 她还记得跟贺北峥在一起时喝醉的那次，那是她跟贺北峥还没有发生关系之前最擦边的一次。 那晚贺北峥被折磨的整夜没睡着，她醒来后看到他脖颈处的吻痕，以及垃圾桶里乱七八糟的纸团，就想象到了她醉酒后有多磨人。 那时贺北峥将她按在了床上，眉眼间透着疲惫倦意，很快就被浓厚的情欲覆盖，“终于醒了，该好好算算账了。” 姜南杉已经很多年没喝这么多了，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对贺北峥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贺北峥像是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放心，你这次醉酒很安静，特别乖，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听到这话，姜南杉有点说不尽言不明的羞恼。 贺北峥拍了拍沙发，“过来坐，我有东西要给你。” 姜南杉站在原地看他几秒，迈步走了过去。 贺北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物件，“伸手。” 姜南杉伸出手，只见落在掌心的是一个木雕小狗。 “这是？” 贺北峥：“送你的生日礼物。” 姜南杉端详着手里的木雕小狗，憨态可掬，她无意识弯起唇，“谢谢，小狗很可爱。” 贺北峥又朝她递过去一个丝绒首饰盒，“这也是送给你的。” 姜南杉目光落在首饰盒上，只看盒子就能猜到里面的东西有多贵重。 她没有接，“木雕小狗我收下了，这个我就不收了。” 贺北峥直接将首饰盒塞进了她手心里，“打开看看，再决定要不要。” 姜南杉手里握着盒子，偏头看他一眼，打开后只见里面是一块拼图。 “一块拼图？” 贺北峥嗯了声，“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等你有答案的时候，再把这块拼图还给我。” 姜南杉盯着那块拼图看了会儿，合上首饰盒，语气颇为郑重地应了声，“好。” 贺北峥反倒笑出声来，“怎么这么严肃，不知道还以为我给你的是什么国家级情报呢。” 姜南杉嘴还没出声，肚子先一步叫了两声。 昨晚在泳池里游了好几圈，把晚餐都消化的差不多了，蛋糕也只吃了一小块儿，肚子早就饿了。 贺北峥往她肚子上看一眼，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吧，去吃午餐。” 姜南杉：“不等大家一起吗？” “不等。”贺北峥说，“咱俩先吃。” 两个人刚在餐桌前坐下，岑阮和秦时奕一同下了楼，走过去打招呼，“早啊。” 贺北峥瞥了一眼秦时奕，满面春风，一脸餍足，用脚都能想到这狗东西为何快正午了才下楼。 “岁佳和齐霖呢？” “去外面吸氧了。” 岑阮挨着姜南杉坐下，“南杉，不好意思。今天你生日，我不该起那么晚的，但是我实在是睁不开眼。” 她说完这话，满是幽怨地瞪了一眼秦时奕。 “没关系。”姜南杉说，“凌晨那会儿我喝多了，也是刚醒。” 等苗岁佳和齐霖回来后，四个人已经吃完午餐了。 苗岁佳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悄摸摸跟姜南杉说道，“昨晚我想送你回房的，但是齐霖说有贺北峥在，让我别管了。我瞧着你心里还有贺北峥，也知道贺北峥对你上心，就把你给丢下了。” 苗岁佳压低了声音，“你跟贺北峥没有酒后乱那啥吧？” 姜南杉笑意无奈，“当然没有。” 苗岁佳咳了声，“我还以为你俩干柴烈火，就这么着了呢。” 姜南杉抽了纸巾擦手，“他不会。” “我对贺北峥的印象一直是混球。”苗岁佳说，“我到现在还记得，大一那年他将你压在玄关处亲，手都覆在你胸上了。你知道这对一个当时初吻还在的纯情少女来说，是多么炸裂的扬面吗？” 姜南杉知道她说的是哪次，小小地辩解了下。 “他不知道你在那里，隔了一周没见，他…热情了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苗岁佳对贺北峥这种保守缓慢的节奏持怀疑态度。 心想就算是没有全垒打，一垒二垒肯定是打上了。 在避暑山庄待到了日落时分，临走前岑阮加上了姜南杉和苗岁佳的联系方式，约好下次一起乘坐游艇出海。 回去的路上，苗岁佳刷着社交软件，在ins刷到了一个博主的帖子，拿过去给姜南杉看。 “南杉，我关注的一个博主去了布达佩斯，这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姜南杉接过她的手机，指尖滑动着翻看照片。 “这个博主也是申城人，我关注她有一两年了。她跟朋友在国外一起创立了一个美妆品牌，我送给你的那支唇釉就是这个品牌的。” “她家里好像挺有钱的，最新一期的vlog还说她爸催她回国，不回就要停她的卡。” 姜南杉将手机还给了苗岁佳，“她有自己的品牌收入，还能被停卡给威胁到？” “她自己解释说，是因为挥霍能力大于挣钱能力。”苗岁佳低着头看手机，“但我觉得吧，可能是一种隐形的炫富方式。” 姜南杉在想别的事情，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她拿出手机看到是程柏川给她发的信息。 程柏川：「南杉，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姜南杉回复了句谢谢，一抬头，跟后视镜里贺北峥的目光撞上。 她下意识就按灭了手机，倒不是因为她心虚，主要是怕贺北峥炸毛。 第46章 你得重新请我吃一顿 齐霖摆了摆手，“不用谢，咱都是老朋友了。等过段时间我过生日，姜医生可得给我一个面子，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姜南杉：“我有时间一定过去。” 齐霖趴在车窗边看向站在一旁的贺北峥，“铮哥，你要再送送姜南杉？那我先走，你等会儿打电话叫你司机来接你？” 贺北峥将齐霖的头按回了车内，“五分钟。” 齐霖默默地升起了车窗，将两个人的对话声隔绝在车窗外，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谢谢你为我庆生，我这个生日过得很开心。”姜南杉唇角弯着弧度，“时间不早了，天都黑了，你早点回去吧。” “你赶我走？” “……没有。” 贺北峥问她，“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怎么突然要让她请他吃饭了，姜南杉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上次你请我吃烤鱼，目的不纯，不是专门来找我吃饭的，你得重新请我吃一顿。”贺北峥的语气半是委屈半是理直气壮。 姜南杉没想到这事儿在他那里还没过去，点头应道：“行，等我有时间联系你。” 贺北峥嗯了声，正要说些什么时，目光往她身后一扫，眉眼间瞬间染得冷淡沉郁。 姜南杉察觉到他风雨欲来的神色，一脸茫然地往后一扭头，看到了身后停着一辆车。 透过前玻璃窗，她看到了程柏川。 姜南杉脸上的表情僵住。 程柏川怎么来这儿了？还偏偏跟贺北峥撞上了…… 夜色昏沉，贺北峥脸上的神情比夜色还沉。 姜南杉眉心微微蹙起，“程柏川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儿，你别多想。” 贺北峥的声音不辨喜怒，“他经常来找你？” 姜南杉摇头，“没有，我们平常很少见面的。” “姜南杉。”贺北峥盯着她的眼睛，“你在担心什么？” 姜南杉脱口而出，“我担心你误会啊。” 贺北峥沉冷的神色在这句话后慢慢散去。 不是担心他会迁怒程柏川就好。 姜南杉这个坏蛋在跟他久别重逢后，跟他约的第一顿饭，是为了给程柏川当说客。 这会儿她要是敢担心程柏川，他直接掐死她算了。 “没误会。”贺北峥语气慢悠悠的，“我知道你对他没意思。” 程柏川迈步走了过去，面色如常地打招呼道，“南杉，贺总。” 姜南杉也坦坦荡荡地问道，“柏川，你怎么过来了？” 贺北峥骨相的轮廓被夜色模糊，挺有礼貌地问了句，“不用我回避吧？” “不用。”程柏川应道。 贺北峥淡淡瞥他一眼，“我问你了？” 周遭空气似是变得稀薄起来，姜南杉暗自吸了一口气，看向程柏川说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 “我来找你确实是有点事儿。”程柏川说道：“我妈她耳垂下面有个肿包，在我家附近的医院做了检查，那边的医生说不是淋巴结，可能是腮腺瘤，建议我们去申大口腔这边看看，我就替我妈挂了你明天的门诊号。” 贺北峥冷嗤，“你是没有姜南杉的联系方式吗？这事儿在微信电话里不能讲？” 姜南杉用手碰了碰贺北峥的手背，被他一把抓住握在手心，她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程柏川瞥见两个人的小动作，没问两个人是不是复合了。 他将手里提着的糕点礼盒递了过去，“我今天过来，一是跟你提前说一声挂了你门诊号的事儿，再就是我今天回了趟江城，给你带了点江城的糕点，就当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姜南杉挣开了贺北峥的手，伸手接过糕点盒。 “谢谢，阿姨的事儿你别担心，明天来医院看看具体情况。” 程柏川点了下头，“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齐霖等的快不耐烦了，脸贴在车窗上往外瞧。 看到程柏川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 看着程柏川上车离开后，姜南杉瞧见贺北峥神情寡淡，心想他还不如炸毛呢。 她问道：“你要吃江城的糕点吗？” 贺北峥唇角淡淡地一勾，“我哪儿好意思要，这可是人家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姜南杉抿唇笑，拿出两盒糕点塞给他，“快上车吧，我也要走了。” 贺北峥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糕点盒，嗯了声，“记得欠我的那顿饭。” 姜南杉点头，“好。” 回到住处后，姜南杉将糕点分给了夏瑶，等她回卧室后收到了程柏川的信息。 程柏川：「抱歉，我去找你之前应该提前给你发个信息的。」 程柏川：「到你小区门口后，我怕贺北峥误会，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但贺北峥先看到了我，我再走才解释不清了。」 程柏川：「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姜南杉回复道：「没有，他没误会，也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其实最初贺北峥对程柏川的态度还可以，两个人快分手的那段时间，他对程柏川才充满敌意。 归根到底，是因为那段时间，贺北峥在她那里失去了安全感。 姜南杉从盒子里拿出贺北峥送给她的那块拼图。 整体白色的，上面有一小块黑色，瞧不出来是什么元素，中间倒是能看出是一片花瓣。 她想象不出来整张拼图是什么样的。 但知道她手上的这块拼图是整张拼图的最后一块儿。 姜南杉将拼图收好，给程柏川发过去信息。 「柏川，你能拿到安晟集团董事长的私人联系方式吗？」 程柏川：「我试试，应该可以。」 程柏川：「你当初跟贺北峥分手，是因为他爸找过你？」 姜南杉没回复是不是，只是叮嘱道： 「我知道你们跟安晟集团达成了合作，你后续跟贺北峥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但请你先替我保密。」 程柏川：「好。」 程柏川：「等我拿到联系方式后发你。」 一棵南方水杉：「谢谢。」 第47章 相亲局 自从那日在海鲜店吃完饭后，薛雅宁被挫了威风，已经有段时间不在姜南杉眼前晃了。 在电梯口碰上后，薛雅宁热情地打招呼道，“姜医生，早啊。” “早。”姜南杉应道。 “姜医生，你瞧瞧我的新包包好不好看？” 薛雅宁笑着说，“我老公送给我的，他接了一个大项目，跟安晟集团合作的。这种大项目竞争很激烈的，原本都要黄了呢，幸好我老公跟他同事力挽狂澜，最后还是拿下了这个项目。” 姜南杉不走心地应了句恭喜。 查完房后上午坐诊，姜南杉耐心又负责地接待了一位又一位的病人。 程柏川扶着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进门时，姜南杉站起了身，“阿姨，您过来了。” 王秀莲笑着说道：“小姜，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你还跟以前一样长得水灵灵的。” “谢谢阿姨。”姜南杉说，“您坐。” 王秀莲慈眉善目地看着姜南杉，“我听柏川说了，你现在是大医院的大夫，真有出息。你跟柏川还上中学那会儿，你成绩就特别好，那时候阿姨就觉得你以后肯定会有出息……” 程柏川打断了王秀莲的话，“妈，姜医生坐诊时间很宝贵，咱先看病。” “对，先看病。”王秀莲轻叹口气，“人老了，身体就各种毛病。” 姜南杉接过了程柏川递过来的B超单子，“确实是腮腺肿瘤，还是双侧的。” 程柏川问道：“这得需要手术治疗吧？” 姜南杉点了点头，“嗯，不用太担心，就是一个常规手术，你先带阿姨再去做一次B超和增强CT，确定一下大小和精确位置。” 看着程柏川扶着王秀莲走出会诊室，姜南杉想到了以前的程柏川。 那时他是学校里的贫困生，沉默寡言，时常独来独往。 她第一次跟程柏川说话，是在一节体育课上。 她来例假没有去上体育课，离开卫生间回到教室时，发现程柏川也在教室。 他穿着校服短袖，胳膊上全是青紫的痕迹，看到她进门，默不作声地穿上了校服外套。 她走过去关切地问道：“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啊？” 程柏川沉默不语，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应声时，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爸抽的。” 暑假过后的新学期，程柏川跟她分享了一个秘密，“前几天我爸醉酒掉河里淹死了。” 他说这话时没有一丝悲伤，只有解脱的轻松和平静。 “我跟我妈的苦日子到头了，以后要过好日子。” 后来程柏川成为了投行有名的人物，姜南杉很为他高兴，他身上有超出常人的拼搏坚韧感，她很荣幸有这么一位朋友。 程柏川跟王秀莲再回到诊室后，姜南杉从电脑上看到了图像。 “右边的腮腺区肿瘤挺大的，从肉眼就能瞧出来阿姨右边的面型都有改变了，左边的腮腺肿瘤位置也比较深，手术需要全麻，我担心阿姨无法耐受长时间麻醉，所以我建议先切除一侧肿瘤，等恢复后再切除对侧肿瘤。” 程柏川神情担忧，“手术风险大吗？”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不过这种手术是我们经常做的，不用过于担忧。” 姜南杉开了住院单，“阿姨，您等住院电话通知，我现在工作时间，就不方便送您了。” 王秀莲连忙道，“不用不用，谢谢你了小姜。” 姜南杉：“您客气了。” “谢谢你，南杉。”程柏川说，“那我们先走了。” 姜南杉应了声好。 走出会诊室后，王秀莲问道：“柏川，小姜有对象了吗？” 程柏川一听就听出来她的意思，“妈，我跟南杉是朋友，您那点心思趁早打消。” “朋友才好，知根知底的，我瞧着小姜跟你很合适，要是小姜没有对象的话……” 程柏川打断了王秀莲的话，“她有喜欢的人。” * 安晟集团总裁办。 听到敲门声，贺北峥应了声，“进。” 闫哲拿着一份资料递了过去，“贺总，今晚您有一扬应酬，定在了晚上八点。” 贺北峥头都没抬，“什么局？” “上次您临时推掉的那扬应酬，贺董一个人去赴的宴，说面子上过不去，又宴请了回去。” 闫哲将手上其他资料递了过去，“都是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是跟贺董认识多年的商业伙伴。” 贺北峥翻了翻资料，“行，我知道了。” 晚上八点，贺北峥准时到了应酬地点。 侍应生推开包厢门，做出了请的手势。 贺北峥迈步走进去，只见里面坐着三个人—— 贺远山、申华医疗的老董孟叔、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孟叔的女儿。 贺北峥心里嗤笑一声。 贺远山这老东西骂不动他，请不动他，就开始骗他来这相亲局了。 “阿峥，你怎么才到？你孟叔叔跟书月都等了一会儿了。” 听到贺远山这话，贺北峥觉得好笑，之前还拍桌子瞪人，看他处处不顺眼，这会儿都喊上阿峥了。 孟伟国笑着说道：“我们也刚到。” 贺北峥迈步走过去，客气地喊了声，“孟叔。” “阿峥，这位是你孟叔叔的女儿书月。”贺远山介绍道：“书月，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犬子贺北峥。” 孟书月脸上带着笑，“你好。” 贺北峥朝她点了下头，“你好。” “听说北峥已经接管了集团。”孟伟国说道，“真是年轻有为。” 贺远山也夸赞起孟书月，“书月在国外跟朋友创立了一个美妆品牌，我虽然不了解，但是我夫人知道这个品牌，常常跟我夸起书月。” 两个老东西从夸对方孩子，转为了夸自家孩子。 听着贺远山滔滔不绝地夸赞起他，贺北峥真觉得是活久见。 在察觉到孟书月打量他的目光时，他开口打断道：“这是相亲局？” 贺远山脸上僵住一瞬。 贺北峥不等有人应声，直接说道：“孟叔实在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还没跟家里人说，闹出了这扬笑话。” 孟伟国神情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贺北峥倒了一杯酒，“这杯给孟小姐赔罪。” 再倒一杯酒，“这杯给孟叔赔罪。” 倒第三杯酒，“这杯给爸赔罪。” 三杯酒都是一饮而尽。 孟伟国脸色缓和了些，贺远山心里发着火，面上却笑着赔罪，及时换了话题。 贺北峥意兴阑珊地吃菜。 好烦。 好无趣。 好想姜南杉。 第48章 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贺北峥用最后的耐心维持面上的客气，“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你女朋友是医生吧？”孟书月红唇扬起，“现在你还要我在这儿说吗？” 贺北峥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迈步跟她走出了包厢。 孟书月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清晰，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停下脚步。 “上次我朋友去参加了齐月姐女儿的生日宴，看到了你跟你女朋友。我朋友说，你女朋友长得挺漂亮的。” 贺北峥想到了那天跟姜南杉胡说八道的那个女人，嘲讽似地扯了下唇角，“我女朋友确实特别漂亮，但你朋友没有资格评价。” “我听说她家世背景很普通，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们迟早会分的。”孟书月说，“不然你也不会来这个饭局了。” 贺北峥没了耐心，出口的嗓音冷淡寡淡。 “那我也实话说了，我是被骗过来的，我根本不知道包厢里坐着的人是你跟你爸。” 孟书月讶异几秒，“你没打算跟你女朋友分手啊？” “没有。”贺北峥觉得没有再跟这人说废话的必要。 正要转身离开时听到她轻叹一口气，“我都打算踹了男朋友，跟你谈呢。” 贺北峥微怔，“你有男朋友？” “对啊，外国男友。”孟书月说，“但是恋爱跟婚姻是两码事，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玩够了就收收心，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白喝三杯酒赔罪了。 贺北峥默默在心里给贺远山记上了一笔。 孟书月追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正在热恋期？” 贺北峥没应声。 孟书月打破凝滞的安静，“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你腻了要分手的时候，我再跟我男朋友提分手。” “别等，趁早换目标。”贺北峥说，“我跟我女朋友不会分手，只会天长地久。” 孟书月耸耸肩，“你爸这关恐怕都过不了吧。” “不劳你操心。” 贺北峥迈步离开，没再回包厢，直接走出了餐厅。 贺远山一早就猜到了贺北峥不会再回包厢，就站在餐厅门口拦截他。 看着孟伟国父女上车离开后，贺远山冷下脸来训斥，“你孟叔嘴上没说，心里发了火。你让我这张老脸以后往哪儿放？你太让我失望了！” “没地儿放就不要，您把我骗过来相亲了，还要什么脸？” 贺北峥的声音尽量平静，“我中途没走人，还喝了三杯酒赔罪，已经给足您和孟叔面子了。” “你谈什么女朋友了？”贺远山怒火攻心，“趁早给我分了！以前我不管你，现在你接手了公司，以后是集团的掌权人，婚姻大事就由不得你胡闹！” 贺北峥唇角扯出嘲讽，“您说这话前有没有想过，不是我上赶着，而是您求着我接手公司的。” 贺远山：“你以为贺家就只有一个人能接手公司了吗？！” “那您把我二哥从国外叫回来。”贺北峥说，“如果当初不是大哥出事，集团股票大跌，您和我妈前后脚住了院，我根本就不会出国。” “我在国外这八年无数次想回来，可是担子已经挑在肩上了，我回不来。” “按照您所谓的培养计划，我至少在三十岁以后才能回国。这些年我几乎是全年无休，就是为了能缩短周期，早日回国。” 贺远山胸口窝着一团沸腾的怒意，听到贺北峥说这话，发都发不出来。 贺北峥清俊的眉眼之间一片散不去的执着。 “我前女友姜南杉，乔星冉的主治医生，您之前见过的。我不会娶任何一个女人，除了她。您最好祈祷我还跟她能复合，不然的话，我就撂摊子不干了，这公司您爱找谁接手就找谁去。” 把话说完，贺北峥上了车。 司机迟迟没有发动车辆，纠结着开口，“贺总，贺董他……” “你是谁的司机？”贺北峥抬眸看过去，“还想干吗？不干现在就滚下去。” “对不起！贺总。”司机赶忙发动了车辆。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一直坐在后座阖目休息的贺北峥，在红灯亮起车子停下来时忽而睁开了眼睛。 “去华景苑。” 司机应了声，“是，贺总。” 华景苑是申城大学附近的高档小区，贺北峥刚上大学的时候在这个小区买下了一套房，房子里装满了他跟姜南杉的回忆，也是他回国后常住的地方。 进门开灯，幽暗的客厅瞬间被明亮的光线充盈，室内都还是以前的陈设。 贺北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仰头靠在沙发背上，伸手从口袋里摸到手机。 他给姜南杉拨过去了电话。 突然很想听她的声音。 耳边只有冰冷的呼叫声，直到手机自动挂断，她也没接。 贺北峥坐正了些，两只手握着手机，手指快速敏捷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 姜南杉洗完澡后，用干发帽包住湿发，坐在床边拔掉了电量已充满的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好几条未读消息，姜南杉还以为是夏瑶。 夏瑶临时去外地出差，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的那只小橘猫。 却没想到是贺北峥发过来的。 峥：「在忙吗？」 峥：「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峥：「我想你了」 峥：「看到信息给我拨过来」 峥：「想听听你的声音」 一句“我想你了”让她些许恍然，就好像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姜南杉看到了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呼叫声响了几秒后，电话那端传来了贺北峥闷闷的声音，“喂。” 姜南杉将手机挂在耳边，轻声跟他解释道：“我去洗澡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贺北峥嗯了声，默了几秒后说，“我也刚洗完澡。” “哦。”姜南杉问道：“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端迟迟没有声音，姜南杉将手机从耳边拿走，看到还在通话中，又拿回耳边喊了声，“贺北峥？” 贺北峥嗯了声，声音低低的。 “我今晚去相亲了。” 姜南杉握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同时收紧的还有她的心脏。 贺北峥停顿了下，“被我爸骗过去的。” 姜南杉眼睫微垂。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不明，“姜南杉，我跟别人相亲，你会不开心吗？” 第49章 我想见你 贺北峥问道：“怎么个分法儿？” “像今晚这种情况，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骗去相亲，我不会不开心。”姜南杉的声音轻而缓，“但如果你是自愿去相亲的，我可能会……” 听到她顿住了声音，贺北峥追问道：“可能会什么？” 姜南杉无声叹息，“我可能会后退吧。” 跟贺北峥重新在一起的压力很大，她没有坚强的后盾，唯一的勇气来源于贺北峥的坚定，如果他动摇了的话，那她一定会逃得远远的。 “我表现得很明显了。”贺北峥说，“你知道的，我不会去相亲。” 姜南杉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又嗯了声。 贺北峥声音沾了酒气，听上去有些沉闷，“姜南杉，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我听出来了。”姜南杉猜测道：“你是跟你爸吵架了吗？” “不算吵，我只是跟他摊牌了。” “摊牌？” 贺北峥嗯了声，“我说再骗我去相亲，我就撂摊子不干了。” 姜南杉轻蹙起眉，“贺北峥，你很累吗？” “嗯？”贺北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姜南杉说道：“你好像并不想成为安晟集团的总裁，是因为工作很累，压力很大吗？” 贺北峥很轻地笑了声，“心疼我了？” 那声轻笑穿过手机传到姜南杉耳朵里，像是有一根羽毛轻扫过她的耳廓，痒痒的。 贺北峥没等她的回复，不想逼她太紧，低声跟她解释道： “没有不想接管公司，运筹帷幄的感觉还不错，集团总裁这个位置给了我施展的空间。我之所以说撂摊子，是为了威胁我爸。” 姜南杉嗯了声，“那…那万一你爸一怒之下罢了你的职怎么办？” “罢就罢呗。”贺北峥说，“他罢了我的职，我就另立门户。” 姜南杉考虑的很全面，“可是另立门户的话，需要人脉资源，离开安晟，大把的人脉资源也就没有了。你爸要是生你的气，给你使绊子，你白手起家会更难。” 贺北峥代入了她这种假设中。 “放心，这几年我积攒了不少我自己的人脉，就是为了压制集团那帮老狐狸。再说了，我背后还有我外公，他老人家的实力不比贺远山弱。总之，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受委屈。” 他这话说得顺口，说完又找补了一句：“如果咱俩还有可能的话。” 姜南杉的心头就像是一片被海水扑过的沙滩，渗入海水，慢慢变得潮湿柔软。 贺北峥沉默片刻后，借着酒意跟她说，“姜南杉，我不应该在你提分手后放狠话。我后来经常想，如果我没说那些伤人的话，我出国前一晚给你打过去的那通电话，你是不是就会接了。” 姜南杉没应声。 就算他那晚没说那些话，她也不会接的。 因为她知道只要是接了，就舍不得他离开了，那之前狠下心来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贺北峥仰头靠在沙发上，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 “只要你接，我就不认分手了。” 姜南杉眼眶氤氲出水汽，酸涩的情绪如同蔓藤一般紧紧缠裹住她的心脏。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咽下那股哽咽，“你今晚喝酒了，对吗？” 贺北峥嗯了声，“喝的不多，但是喝的急了点，有点头晕。” “那你早点休息。”姜南杉说，“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贺北峥轻哼一声，“算你还算有良心，还记得欠我的一顿饭。” “没忘。”姜南杉声音的声音比平时要软很多，“早点睡，我挂了。” 贺北峥倒在了沙发上，“你还没有跟我说晚安。” 躺着的姿势声音更低沉一些，带着浅浅的倦意，让人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状态并不算太好。 “贺北峥。”姜南杉轻声唤他的名字，“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贺北峥的意识已经被酒意熏染的混沌，声线微哑，“如果我说没有，你会来见我吗？” 姜南杉心跳骤然加快，就在她冲动要问“你在哪儿”时，贺北峥先开了口，“不要你过来见我了，我很困，要睡了。” 姜南杉沉默几秒，嗯了声，“晚安。” 挂断电话后，姜南杉收到了程柏川的信息，是他发过来的贺远山的联系方式。 她回复了句谢谢。 程柏川说不客气，“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提。” 姜南杉回了个好字，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吹干头发后，姜南杉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跟贺北峥分手后的那个暑假，她跨越了大半个世界飞到了美国去见他，那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出国，直飞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合眼。 去之前她没想着跟他见面，只是想去看看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那天很巧，她从贺北峥国外朋友发在社交平台上的照片和定位得知，他去参加了朋友举办的泳池派对。 现扬很热闹，五彩斑斓的灯光在黑夜中闪耀，映在泳池水面，成群结队的靓女帅哥在劲爆的音乐声中，跳进水花四溅的狂欢中。 时隔将近四个月，她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再次看到了他。 贺北峥坐在躺椅上翻看手机，旁边躺椅上坐着一个金发美女，手里拿着一杯香槟酒，将头凑过去看他的手机。 贺北峥将手机朝她面前递了递，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当在扬的人举杯喊Ken时，她看着被簇拥在中心的贺北峥，才知道原来Ken是他的英文名。 无论在哪儿他都是耀眼的存在，他已经从失恋中走出来了，能跟不同的人打成一片，可以很好地融入新的环境。 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跟她谈恋爱，这就是他高考结束后应有的生活。 肆意热闹，接触不同的人群，体验不同的文化，探索无限种可能。 见到他的那刻，她没有哭，只为他感到高兴。 但在机扬里，她坐在座椅上候机时，涩意迟钝地涌上心头，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她哭的很厉害，根本压抑不住，哭得伤心又狼狈，擦了眼泪又擦鼻涕。 曾经的记忆一幕幕闪现在脑海，那时她清楚地意识到，在往后的人生中，她不会再遇到贺北峥了。 想着想着，姜南杉就陷入了困倦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睡多长时间，她就被手机铃声给唤醒。 将近凌晨，原本以为这个时间点是医院打过来的，没想到来电显示是贺北峥。 姜南杉划开接听，“喂。” 电话那端有微弱的风声，“我想见你。” 姜南杉有点懵，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她坐起身来，“你…你在哪儿？” “你家楼下。”贺北峥问道：“你住几零几？” 睡意与混乱的思绪交织，姜南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先开了口，“1602。” 贺北峥：“我上去找你。” 第50章 说你在意 梦中姜南杉去国外找他了，当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时，她转头就走。 他拼命地去追赶，却总是抓不住她，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男人牵起了她的手，消失在了人海。 贺北峥躺在沙发上，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他一只手按在胸口处，心跳很快，是噩梦中再也找不到姜南杉的惊慌失措。 缓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恢复正常。 贺北峥尚有部分意识还被困在噩梦里，心里空落落的。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水吧台处倒水，魂不守舍地喝了半杯温开水。 玻璃杯落在大理石桌面上的声音清晰入耳，贺北峥恍然觉得这里也空旷冷清。 他关掉客厅的灯，一转身不小心撞到圆桌，摆在圆桌上的乐高“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摔碎了。 霎时间，困意和醉意都消散不见了。 星球大战的千年隼飞船，7541的颗粒数，是他跟姜南杉一起拼了将近两周才拼好的。 贺北峥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块零件握在手心，压抑已久的情绪如狂风席卷的海浪，波涛汹涌。 他站起身，快速走到沙发区，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叫了一辆车。 车窗外的霓虹灯影迅速掠过车窗，握在手里的乐高砖在掌心落下印痕，胸腔内的心跳剧烈跳动，却乱糟糟的失了节奏。 站在楼下拨通姜南杉电话的时候，他心里仍然很乱，脑子却很清醒。 他跟姜南杉已经缺席了彼此八年的时光，人一生又能有几个八年？ 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费。 * “我上去找你。” 贺北峥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姜南杉拍开床头灯，眼睛适应了下光亮，掀开被子下床。 她趿着拖鞋走出卧室，按亮了客厅的灯，走到了门后，微微弯腰从猫眼往外望了一眼。 贺北峥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困了要睡觉的吗？怎么突然跑过来找她了？ 门铃声响起，姜南杉回过神来，透过猫眼看到是贺北峥，她伸手开了门。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贺北峥站在门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万千话语在胸口徘徊。 姜南杉微抬着头跟他对视着，他眼睛里的情绪太过浓烈，像是火山随时会喷发出炽热的岩浆。 贺北峥声线微哑，“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 姜南杉怔了怔，嘴里吐出两个字，“想过。” “还在意我吗？” “你……” 姜南杉还在状况外，不知道贺北峥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在不在意，彼此都心知肚明，他却突然跑过来跟她确认，还是在大半夜。 “说你在意。”贺北峥不满意她的停顿，语气有些迫切，还有点霸道。 她鬼使神差地真就说出了真心话，“在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被贺北峥一脚踹上。 姜南杉微微睁大了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贺北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眼前落下一片阴影，炽热的唇落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一般朝她袭来。 姜南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跳乱了节奏，手指抓住他的衣服收紧。 贺北峥启唇含住了她的唇瓣，很快便不满足于唇瓣的厮磨啃咬，挑开她的唇缝，勾着她的舌尖纠缠不放。 裹挟着一阵清新的薄荷味，瞬间席卷了姜南杉的所有感官，唤醒了她沉睡多年的身体记忆。 贺北峥大手掌着她的后脑，一味地汲取索要。 像是要填补八年的空白，将她吻到快窒息才肯放开。 一吻结束后，她的脸热了起来，浑身都笼罩在一种热意中。 贺北峥垂眸看着姜南杉在自己怀里大口呼吸着，内心涌出一种失而复得的心酸和庆幸，他再次低下头，意犹未尽地一下接一下地啄吻她的唇。 两个人身体贴的很近，身上衣服又单薄，姜南杉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抬起眼睫，迷蒙的视线聚焦在他挺俊的眉骨之间，气息尚未平息，微喘着喊他名字，“贺北峥……” 贺北峥的唇往她唇上重重地一压，又转去亲吻她的脸颊，最后往她耳朵上轻咬了下。 姜南杉敏感地身体一颤，随后听到头顶传来低低的闷笑声。 他笑的胸膛微微颤动，姜南杉不知道是羞还是窘，抿了抿又麻又热的唇，在他怀里挣扎着要拉开些距离。 贺北峥收紧了胳膊，将她牢牢拥在怀里。 “别推开我，我不笑你了。” 他的声线很低，动了情，听起来有点哑，也有点欲。 姜南杉刚跟他那嚣张抬头的某处拉开距离，又被他给拉了回去。 “……” 她脸很烫，不知为何，有点难言的尴尬，战术性地轻咳了声。 “你不是说很困，要睡觉了吗？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 还突然强吻她。 刚才…应该算是强吻吧？ 她都没反应过来。 贺北峥垂下浓黑的睫毛，“我做噩梦了，被惊醒了。” 姜南杉从自己的思绪中剥离出来，问道，“你做什么噩梦了？” 贺北峥：“我梦见你去国外找我了。” 姜南杉眼睫轻颤。 贺北峥用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你看到我，转身就走，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你，眼睁睁看着你跟别的男人走了。” 姜南杉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用那句老套的话干巴巴地宽慰道，“梦都是相反的。” 贺北峥安静地抱着她。 怀里是她温暖的身体，她身上的气息混着干净清冽的淡香将他包围住，心里不再是空荡荡的，魂魄也自动归回他的身体。 玄关处有一面全身镜，姜南杉看到镜子中他们亲密地相拥，也看到镜中的自己唇色殷红。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有种不真实感，同时还有点措手不及。 贺北峥松开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乐高砖，塞进了她手心里。 姜南杉感觉到手心里是一个硬质的东西，抬手一看，是一块灰色的乐高砖。 她的目光从手心里的乐高砖移到他脸上，定定地看着他问道：“这是？” 贺北峥半垂着眼睫，眼尾弧度拘着说不出的遗憾，“我们拼了很久才拼好的乐高，掉地上摔碎了。” 第51章 摔碎了还能再拼回去 她从未见过贺北峥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一颗心又酸又涨，将乐高砖握在手心，轻声安慰他，“没关系，摔碎了还能再拼回去。” 贺北峥抬起眼睫，眼眸幽深地看着她，“你陪我一起吗？” 嘴唇上的麻酥感还在，热情似火的热吻也就是几分钟前的事儿，姜南杉不知道他语气里的不确定性是从哪儿来的。 “你想的话，我陪你一起再拼回来。” 贺北峥眼角眉梢漾起轻松笑意，他顺势将她重新圈回怀里，低头碰到她鼻尖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的裤脚。 低头一看，是一只小橘猫。 “你养猫了？” 姜南杉摇了摇头，“我室友养的。” 贺北峥恍然记起姜南杉是跟一个女记者合租，目光往客厅一扫，“我太想见你，直接上来找你了，忘记你还有室友。” “我舍友出差了，家里只有我和小橘。” 姜南杉蹲下身摸了摸小橘猫，小橘猫往她手心蹭了蹭，又跑回了客厅。 贺北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十一分了。 “你…明天要上班吗？” 姜南杉点头嗯了声。 贺北峥心里长叹一口气，“去睡觉吧，我先回去了。” 姜南杉问他，“你怎么过来的？” “叫了一辆网约车。” 贺北峥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原本是要打给司机的。 但司机开车过来需要时间，他迫切地想见到她，就直接打了一辆网约车，等了不到五分钟就上了车。 姜南杉将手里的乐高砖塞到他手心，“我送你下去。” “不用送我，我自己下去。” 贺北峥将乐高砖又塞回到她手心，“这个你拿着，免得你一觉醒来后赖账。” “……” 她能赖什么账？ 姜南杉正要送他出门，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抬眸看向他，“单元楼需要刷脸进入，你是怎么进来的？” 贺北峥掏出手机叫了车，“我还以为你猜到了。” 小区的安保系统挺严格的，进入有门禁，访客需要登记。之前贺北峥来找她的时候，通行好像都很顺利。 姜南杉惊讶道：“你也在这个小区租了房？还是跟我一个单元楼的？” “楼下603。”贺北峥说，“没想着跟你租同一个单元楼，只是恰好603房东在往外出租房。” “你在楼下住过吗？” 贺北峥摇头说没有。 姜南杉一时间语塞，神情难以理解，“那你租它干嘛？一个月租金八千多呢。” 贺北峥：“为了进出小区方便。” 行吧。 有钱就是横。 贺北峥走出门，忽地转过身，含义不明的目光深深看向站在门内的姜南杉。 姜南杉神情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贺北峥快步走回去，双手捧住姜南杉的脸，跟她接了一个温柔又绵长的吻。 比起刚才那个久别重逢的热烈湿吻，这个吻温柔的不像话，姜南杉心里逐渐蔓延开春意，让她心动到发酸。 再次躺回床上，姜南杉心里久久难以平复下来，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睡不着。 今晚贺北峥突然上门，打乱了她原本的节奏。 但好在他来之前的那通电话让她安心许多。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旧金山国际机扬，飞机缓缓升起时，她对贺北峥父亲的痛恨淡去了几分。 至少贺远山有句话说的对，离开她，贺北峥的人生阅历会更丰富。 看着机窗外的滚滚云海，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是时候放下了。 她以为，这就是她跟贺北峥故事的结局。 却没想到故事还有后续。 贺北峥到家后给她回了一条安全到家的信息，还给她拍了一张乐高摔碎到地上的惨状照片。 姜南杉回了他一个摸摸小狗脑袋的表情包。 这个表情包还是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存的，也是她之前跟他聊天时最常用的表情包。 将手机放回桌面，姜南杉将指尖轻按在了唇上，又摸到了唇角弯起的弧度。 就这么…复合了？ * 早晨闹钟响起时，姜南杉将薄被拉到了头顶，皱着眉摸到手机，点击稍后提醒。 十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她才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临出门前，她将那块灰色的乐高砖放进了包里。 上午姜南杉有两台小手术，到医院查完房后，她回办公室时，手机连续响起几声震动。 震动声震到她心上，她拿起手机一看，却不是贺北峥的信息。 是苗岁佳给她发过来的。 岁岁佳年：「南杉，热搜你看了没？贺北峥他居然真的去见他传闻中的那位联姻对象了！」 岁岁佳年：「还真他爹的巧，申华医疗的千金，居然是我关注的那位博主，就是上次我跟你看照片的那个。」 岁岁佳年：「这件事你可要跟贺北峥问清楚了，我觉得他对你的意思很明显了，应该不会去见什么联姻对象。」 苗岁佳给她转发了一条博文，她点开一看，几乎都是在夸两个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标题取得更是吸引人眼球，尤其是“婚事将近” 四个字。 岁岁佳年：「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为啥你跟贺北峥心里都还在意彼此，你俩这干柴烈火还没烧起来了。」 岁岁佳年：「你确实需要多顾虑一些，毕竟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如果复合直通的不是婚姻，而是二次分手，那我还是觉得你不要重蹈覆辙的好。」 姜南杉看完信息后，回复道： 「这事儿我知道，贺北峥跟我说过了，他是被他爸骗过去相亲的。」 「等会儿我有台手术，先不跟你说了。」 两扬小手术中间的休息时间，姜南杉没去看手机，直到中午去食堂吃饭，她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未读消息。 还是苗岁佳给她发过来的。 岁岁佳年：「热搜已经被撤掉了，贺北峥的动作挺快啊。」 岁岁佳年：「晚上要一起吃饭嘛？」 姜南杉想到跟贺北峥说好今晚要请他吃饭的，先没回苗岁佳的信息，打开了跟贺北峥的对话框。 「今晚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点击发送的同时，对话框里弹出了贺北峥的信息。 峥：「临时要去纽约出差，一周后回。」 第52章 没提复合 峥：「这顿你先欠着，等我回来。」 姜南杉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对话框里没再有信息弹出来，心情镀上一层黯然和失落。 姜南杉产生了一种他们是不是真的在凌晨接过吻的错觉，往上翻看一下聊天记录，摸小狗脑袋的表情包赫然醒目。 她斟酌着语句，想要问一问贺北峥还记不记得他凌晨跑过来啃她嘴皮子的事情。 还没想好如何措辞，贺北峥发过来三条语音。 “凌晨到家后我一直没睡着，原本打算睁眼到天明，去找你一起吃个早餐。没想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打了个盹，就那么睡过去了。” “网上那些胡编乱造的新闻我已经叫人撤了，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你那里去。你知道事情原委，我就不跟你解释了。” 最后一条语音中，他先喊了声她的名字，随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声线压低了些，“等我回来。” 声调里似是带着隐形钩，将姜南杉的唇角轻轻勾起。 一棵南方水杉：「嗯，等你回来」 一棵南方水杉：「起落平安。」 退出跟贺北峥的对话框，姜南杉给苗岁佳回过去信息：「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下午，姜南杉坐诊门诊部，她坐在电脑前，手握鼠标拉预约页面和时间点，眼睛迅速地掠过界面，在看到孟书月这个名字的时候，怔住了目光。 比起重名的巧合，姜南杉更倾向于有人不是来看病，而是专程找她来了。 她没放在心上，本来就是不认识的人。 门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姜南杉应了声，“进。” 说完她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小香风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将墨镜推到了头上，耳朵上戴着很有设计风格的金色耳饰，挎着一个名牌包，一整个富家千金的华丽感。 姜南杉看着她在凳子上坐下，问道：“哪里不舒服？” 孟书月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女医生穿着白大褂，气质很特别，脸上不带妆容，皮肤白皙，扎着一个低马尾，眉眼间透着一股坚定和从容。 长得确实很漂亮，但只用漂亮来定义她又很狭隘。 “终于见到你本人了，原来贺北峥喜欢的是你这款的。” 姜南杉从苗岁佳的手机上看到过孟书月的照片，但她当时心不在焉的，也没记住孟书月长什么样。 听到这话可以确认就是她，而不是另一位重名的人了。 姜南杉看着她，“你是来看病的吗？” “别赶我走啊。”孟书月说，“你的号都约满了，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拿到这个号。” 姜南杉抬了抬眼，“你要是想见我，大可在我下班时间约我。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如果你不是来病的，就赶紧走，把时间留给需要看病的人。” 孟书月勾着红唇说道：“瞧着你这么气定神闲，看来是很相信你跟贺北峥之间的感情啊。网上都在传我跟贺北峥婚事将近，只不过已经被贺北峥给公关掉了，不知道你看到没有？” 姜南杉一语道破，“我瞧得出来你对我没有敌意，无非是玩心大，想拿根逗猫棒，把我当猫一样逗来逗去。我劝你别费这功夫了，站在局外看看热闹，挺好的。” 孟书月神情惊愕，愣了几秒后说，“你除了有医术，还有读心术吗？” 相亲局结束后，她就没有再跟贺北峥联姻的想法了，她才不要跟一个心里有白月光的人结婚。 贺北峥要跟一个家世普通的医生天长地久，在她看来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她确实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热闹，想看看贺北峥到底能不能过他爸那一关。 孟书月怔怔地看着姜南杉，“咱俩还没说几句话，你怎么就瞧出来我是怎么想的？你跟贺北峥是不是私下蛐蛐我了？” 姜南杉没应这句话，“行了，快走吧，我要叫下一个号了。” 孟书月有点吃瘪，看热闹的兴致在被姜南杉看穿后消减了大半。 她站起身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了句，“果然是聪明的女人更有魅力。” * “你说什么？孟书月去医院找你了？！”苗岁佳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扬了起来。 姜南杉嗯了声。 苗岁佳担忧地问道：“她没找你麻烦吧？” 姜南杉用长筷将厚切肥牛夹进火锅里，“没有，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苗岁佳舒了一口气，“没找你麻烦就好，我到现在还记得高三那会儿，有个外校的社会姐找你麻烦的事儿。” 姜南杉看着锅内滚烫的肥牛片，笑了下说道，“你不提这事儿，我都要忘了。” 当年有个外校的女生一直在追贺北峥，后来看到贺北峥经常围着她转，就在校外堵住了她。 那女生还带了两个染了黄毛的男生，让黄毛用点燃的烟头往她脸上烫猪头。 她抬脚往黄毛最薄弱的地方攻击，挣脱束缚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走，跑出一段距离后撞见了贺北峥。 贺北峥找了回去，真就用烟头往黄毛脸上烫，还被警察一起叫走了。 自那以后她就再没见过那个外校女生。 苗岁佳夹起煮熟的肥牛，“孟书月找你干什么？烦人。我现在就取关她，之前我还挺喜欢她的。” 姜南杉拉住了苗岁佳，“她没跟我说什么过分的话，人也挺坦率的。” 苗岁佳听明白了，“她对贺北峥没有意思啊？” 姜南杉：“没有吧，她一看就是不缺人追，也不会低下头对男人死缠烂打。” 苗岁佳笑道：“那我还是喜欢她的，不取关了。” 她问道：“你跟贺北峥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南杉默了默，“他昨晚去我家了。” 苗岁佳瞪大了双眼，压低声音问道，“干柴烈火烧…烧起来了？” 姜南杉：“擦出一点火花。” 苗岁佳问道：“亲上了？” 姜南杉点头。 苗岁佳夸张地哇了一声，“所以你俩是复合了？” 姜南杉：“应该是吧。” 苗岁佳皱眉，“什么叫应该？” 姜南杉想了想：“亲前亲后，没提复合。” 第53章 想先来见你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贺北峥还在飞机上。 昨晚她满打满算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放下手机后，关掉台灯倒头就睡，要把缺的觉都补回来。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姜南杉摸到手机，看到了贺北峥凌晨三点半给她发过来的信息。 峥：「安全落地。」 姜南杉不自觉弯起了唇角，回复他：「好，知道了，预祝你工作顺利。」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地起床去洗漱。 当天晚上夏瑶出差回来，带回来一些当地特产。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一起吃米线，夏瑶将筷子递给姜南杉，“你猜猜我这次出差碰到谁了？” 姜南杉问道：“我认识？” 夏瑶用力点了下头。 她跟夏瑶共同认识的人并不多，姜南杉猜测道：“程柏川？” “嗯！他也出差了。”夏瑶说，“我跟我同事在一家西餐厅遇到了他跟他同事，他邀请我们一起吃的晚餐。最后是他买的单，我跟他说等回到申城后请他吃饭，他答应了。” 姜南杉朝她抬了下眉，“有苗头。” “但是我总觉得他只是看上去很温和，接触起来很有距离感。” 夏瑶轻叹口气，话锋突然一转，“你跟贺总最近怎么样？我同事跟我八卦，说贺总约会申华医疗的千金，还上了热搜。我去看的时候，已经被撤掉搜不到了。” 姜南杉说，“这事儿我知道，他跟我解释过了，是被他爸骗过去相亲的。” 夏瑶感慨道：“还是校园恋爱好，没有那么多糟心事。” 姜南杉认同地点了下头，思考片刻后说道，“现在也好。” 夏瑶捕捉粉红泡泡的雷达开启，倏地转头看她，挑了挑眉说道：“你跟贺总有进展啊？” 姜南杉没否认。 夏瑶跟她碰了下杯，“梦一个破镜重圆，你俩喜糖我吃定了！” 姜南杉无奈一笑，“想太远了。” 睡前姜南杉看了一眼手机，贺北峥没再有信息发过来。 他应该是工作很忙，想着一周很快就过去，姜南杉也没发信息去打扰他。 * 一周后。 清晨七点，准时响起的闹钟声划破室内的安静，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地板上。 卫生间内，姜南杉对着镜子刷完牙，嘴里含了一口薄荷味的漱口水，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洗过脸准备去上白班。 下电梯的时候，姜南杉看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出神地想贺北峥已经出差一周了，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 按照贺北峥的习惯，回来之前应该会跟她说一声，如果他们算是已经复合的话。 走出电梯的时候，心想还是给他发个信息问一下。 推开单元楼的门，姜南杉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再抬起眸时，神色一愣。 楼前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贺北峥就站在了车旁。 听到门声，贺北峥抬起头，那张泛着困倦的脸上漾起笑意，“我回来了。” 那日凌晨时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全部灌进她的大脑，姜南杉顿住了脚步，心脏咚咚地跳，莫名还有点无由来的拘谨。 她朝着贺北峥走过去，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北峥伸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轻轻一带，将她抱了满怀。 “刚回来，凌晨五点下的飞机。” “那你怎么没回家休息？” 贺北峥下巴搭在她颈窝处，声音闷沉，“想先来见你。” 姜南杉心底好像有喷泉一样汩汩地往外冒。 “我刚想要发信息问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贺北峥闭着眼睛深嗅她身上的气息，唇角浅浅勾起，“我还以为你不想我。” “我是怕打扰你工作。”姜南杉顿了下，“你不也没给我发信息。” 出差当天凌晨跑过来亲她，亲完就跑去了国外出差，就像是把她一颗心荡到了最高点，又迅速荡了回去。 “我故意的。”贺北峥唇贴在她耳边，“钓你。”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边，低沉暧昧的声音听的姜南杉头皮都要麻了。 “我得上班去了，再晚点就要迟到了。” “嗯，我送你去医院。”贺北峥松开她，为她打开了后座车门。 姜南杉这才知道贺北峥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前座还坐着一位司机。 车辆缓缓驶出小区，贺北峥偏着头看着身边的姜南杉，忽地轻笑一声。 姜南杉转过头，“你笑什么？” “我们又不熟了？” 贺北峥伸手去拉她的手，“怎么都不跟我说话？” 前排坐着司机，姜南杉压低声音，用两个人只能听到的音量跟他说，“司机也在。” 贺北峥嗯了声，凑近朝她唇上亲了下，“我有点困，自己开车不安全。” 因为有第三个人在扬，姜南杉被亲后，不自然地微微偏过头。 却被他捏着下巴掰回来，对上他那双漆黑狭长的桃花眼。 “扭头是什么意思？那天凌晨说想过我，在意我，要陪我一起拼回摔碎的千年隼飞船，都不作数了？” 他是怎么能把司机当成空气的？ 姜南杉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算数算数，你别说了。” 贺北峥拉下来她的手，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侧脸，问道：“吃过早餐了吗？” 姜南杉：“没有。” 贺北峥拿过一个打包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三明治递给她，“给你带过来的早餐。” 姜南杉接过，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贺北峥手里给她端着一杯拿铁，看着她吃东西都是一种享受。 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姜南杉刚好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贺北峥从打包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擦嘴。 姜南杉从他手上接过纸巾，“我自己来。” 贺北峥看着她，“以前帮你擦嘴的时候，也没见你不自在。” “……没有不自在。” 姜南杉听着他颇为幽怨的语气，都想把纸巾再塞回他手上。 “你今天不用上班该多好。”贺北峥牵起她的手，往她手背上吻了下，“等你下班，我过来接你。” 第54章 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复合？ “回家倒时差。”贺北峥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特别喜欢她满眼都是他的模样。 指尖划过他的眉尾，姜南杉将手心贴在了他侧脸上，“那你回家后好好休息，等我晚上下班请你吃饭。” 贺北峥问她，“那块乐高砖在你家里？” 姜南杉摇了摇头，“在我包里。” “那晚上在家吃。”贺北峥非常自然地往她脸颊上亲了下，让姜南杉刚才见到他的那点拘谨和尴尬瞬间荡然无存。 下了车，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姜南杉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姜医生，转头一看是薛雅宁。 薛雅宁快步走过去，“姜医生，刚才是谁送你上班的？开宾利，还是连号车牌，不简单啊。” 姜南杉没应这句话，语气关切地问道，“我听说你跟患者在诊室起了冲突，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薛雅宁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低头翻看手机，连话都不说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姜南杉听到了关于她的八卦。 连号车牌的宾利，肥头肥脑的中年男人，嫁入豪门当后妈，几个词拼凑出一个关于富豪老男人正在追她的狗血故事。 小周戳着米饭问道，“姜医生，你不生气吗？” “不疼不痒的，有什么好生气的？” 姜南杉并没放在心上，拿着手机正在回复程柏川的信息，跟他说程母的手术排在了下周二。下班的时候，姜南杉看到了贺北峥发来的信息。 他到医院了。 把车停在了医院的停车位。 姜南杉原本以为贺北峥是在车上等她，没想到他等在了门诊楼前。 男人站在楼前花坛旁，一身妥帖的衬衣西裤，利落地勾勒出宽肩窄腰长腿，将手机挂在耳边，正在打电话。 姜南杉看到贺北峥的时候，心里一阵悸动。 毫不夸张地说，他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贺北峥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偏头看到她时唇角勾起，跟电话那端的助理说道：“行，我知道了，安排明天上午十点的会议。” 姜南杉走到了他面前，见他神采奕奕，眉眼间的困倦已经消散不见，只剩下了矜贵帅气。 她抬眸看向他，“你怎么没在车里等我？” “金车藏娇？”贺北峥牵住她的手，“怕你同事看到我啊？” 姜南杉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开的车确实是金车，今早上我同事看到我从你车上下来，还问我是谁来送我上的班。” 贺北峥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岔开话题了。”姜南杉说，“我那个同事挺八卦的，我不想跟她多说话。” 贺北峥牵着她的手走到停车位，给她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问道：“要是现在碰到你同事，你怎么介绍我？” 姜南杉默了默，“你想让我怎么介绍？” 贺北峥刚要说话，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梁清梅打过来的。 “阿铮，今天回申城了吧？” 贺北峥嗯了声，“今早落地申城的。” “晚上回家吃饭吧，我让阿姨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贺北峥坐上了驾驶座，“不了，今晚有约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姜南杉，补了一句，“跟姜医生一起吃晚饭。” 姜南杉拉过安全带，抬眸看了他一眼。 电话那端的梁清梅怔住一瞬，随后笑着说道：“这周五你小姨和姨夫来申城，要一起吃个饭，你问问姜医生要不要一起来？正好姜医生之前为冉冉做过手术。” 贺北峥嗯了声，“我问问她。” 挂断电话后，贺北峥发动车辆，说道：“我妈打过来的电话，说星冉的爸妈，也就是我的小姨和姨夫这周五来申城。会有个饭局，也就是家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姜南杉问道：“你爸妈都会去吗？” 贺北峥嗯了声。 姜南杉婉拒道：“我这次就不去了。” 贺北峥余光看她一眼，像是并不在意她会不会去，“嗯，不想去就不去。”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姜南杉问道：“我们是要去你家吗？” 贺北峥：“不是我家，是我们家。” “嗯？”姜南杉不知道他回国后都住在这儿，想着他开连号车牌的宾利，标配肯定是别墅。 “去华景苑。”贺北峥强调道：“我们家。” 姜南杉内心波动了下，偏头看着他说道，“我还以为你卖掉了华景苑的房子。” “为什么要卖？”贺北峥毫不避讳地说道，“房子里承载了那么多回忆，咱俩第一次拥有彼此就是在这套房子里，我哪儿舍得卖出去。” 姜南杉抿了抿唇，将脸看向了车窗外。 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姜南杉解开安全带的时候，贺北峥压了过来，夺走了她的呼吸。 姜南杉只感觉脑袋都被他占据着，满目只剩下他那双漾着笑的桃花眼。 贺北峥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下电梯按钮，姜南杉被他吻的脸有点热，回头看了一眼电梯里的监控，心想要是电梯没监控，那个意犹未尽的吻就要续上了。 站在门前，贺北峥朝着门抬了下下巴，“开门。” 姜南杉转头看向他，“我开？” “嗯，还是以前的密码。”贺北峥话里满满的威胁，“你要是敢忘了话，进门后就等着被收拾。” 姜南杉指尖触碰密码锁，输入了0802，响起了“已开门”的提示音。 八月二号是她跟贺北峥在一起的日子，她当然没有忘记。 贺北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进吧。” 进了门，姜南杉看着贺北峥蹲下身来给她拿拖鞋，心里无比动容。 贺北峥将拖鞋递给她，“以前的都丢了，新买的。” 姜南杉坐在换鞋凳上换好鞋，跟他一起去洗手间洗手，洗手液是以前的牌子和味道。 等走进客厅，看着跟八年前一样的陈设，姜南杉鼻子一酸，喊了声贺北峥的名字，问道：“我们算复合了吗？” 贺北峥被她问的一愣，又气又笑地说道：“都亲成那样了，在你这儿还没算复合呢？” 他一步步逼近她，“那你说说，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复合？” 姜南杉跌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眼前危险的男人，脑海里竟浮现出老鹰捕小鸡的画面。 贺北峥直接坐在了茶几上，伏低身体靠近她，“做爱的程度算吗？” 第55章 去找你是冲动，复合不是 姜南杉眼睫缓慢地眨了下，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贺北峥说过比这句更露骨直白的荤话，但那时他们多亲密。 现在才刚重新在一起，分开多年所带来的难言陌生感还横亘在两人之间，进度就一下跨到这步了？ 贺北峥仍盯着她看，唇角弧度上扬了些。 他抬起手，指腹暧昧地蹭着她的唇，稍重的力道似是为攻城略地做准备，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按在沙发上就地正法。 姜南杉抓住了他的手，“做不了。” 贺北峥目光沉了下去。 虽然家里备好了作案工具，但他也没想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 复合是他主动的，凌晨找到她家里步步紧逼，但这件事总要她先主动，他需要她告诉自己她愿意。 做不了就是不愿意。 贺北峥眼睫微垂，正要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时，听到她继续说道：“我来例假了，还在生理期。” 看着他微垂下的眼睛再次抬起，姜南杉嘴角敛不住笑。 贺北峥轻呵一声，抬手捏住了她的脸，“姜南杉，你现在这么坏的？” “我哪儿坏了？”姜南杉被他捏着脸颊，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但能听出她拒不认账。 贺北峥吻她撅起来的嘴唇，“说话大喘气。” 姜南杉看着他映着笑意的深邃眉眼，轻声控诉，“你现在也很坏。” “嗯？”贺北峥松开捏她脸颊的手，“说来听听。” “你那天凌晨跑到我那里，亲我之前，亲完之后，都没提复合。”姜南杉说，“紧接着你就去出差了，一连几天都不给我发信息，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复合的意思。” “我是给你时间缓冲。”贺北峥问她，“嘴巴都亲肿了，意思还不够明显？” 姜南杉声音低了下去，显得有些闷，“那天你亲我的时候，除了薄荷味，我还闻到了一点酒气。” 她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深夜，喝酒，不清醒，冲动。” 贺北峥摩挲她虎口的动作一顿，“我去找你的那天，是几月几号？” 姜南杉脑海里推算了下，惊讶道：“8月2号？” “去找你是冲动，复合不是。” 贺北峥看着她，眉眼带笑却也认真，明明确确地告诉她，“8月2号我们就正式复合了，宝宝。” 姜南杉手臂圈上他的后颈，紧紧搂住了他，嘴唇动了动，却有点说不出话来。 八年前从旧金山国际机扬起飞后，她所有的念想都灰飞烟灭了。 先是分手前的故意冷落不报备，后是分手时她讲出那些拎不清轻重的过分的话，都切切实实给他带来了伤害。 他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 他的生活可以更精彩，她所留下的痕迹，未来会被另一个跟他更适配的人所覆盖。 他会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顺利进行，对她的感情，无论是爱还是恨，都会随时间淡去。 自从在门诊重逢后，她一直压抑内心的波动，刻意竖起冷刺，对已经迈入新感情阶段的他避之不及。 她是真心祝福他幸福，但也是真的很难过。 误会解除后，她开始产生了奢望，随奢望而来的是痛苦。 他一步步靠近，让她在挣扎痛苦中慢慢积攒起勇气。 那晚他那句“我心里也会没底”让她难过好久，生日那天奢望将她彻底吞噬，哪怕知道前路有路障，她也要紧紧握住贺北峥的手。 那么多年了，一切都在发生变化，包括她跟贺北峥。 可他依旧在意她。 到底要多深的执念，才能让他战胜八年的时间和不确定性，在她28岁生日的那天站在了她身边。 他没再提以前的事情，像是已经不在意了。 愤怒的，怨恨的，遗憾的。 将所有的一切都释怀。 只是告诉她，宝宝，我们复合了。 姜南杉紧紧抱着他，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感动。 贺北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落在她后颈，声音透着笑意，“抱太紧了，宝宝，快喘不上气了。” 姜南杉没应声，稍稍松了松力气，没一会儿又抱紧。 贺北峥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语气透着愉悦感，“激动成这样啊？没想到你这么想跟我复合。” 姜南杉声音略带鼻音地嗯了声。 贺北峥抚她头发的动作一顿，“来让我瞧瞧，是不是喜极而泣了？” 姜南杉眼眶里蕴着热热的水汽，透着一层水雾看他，看的并不真切。 可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梦境就醒了，然后发现这只是她坐在由旧金山飞往申城的飞机上所做的一扬梦。 直到温热的唇印在她的眉眼处，她下意识闭眼。 再睁开时，贺北峥还在她眼前。 泪水夺眶而出，滑过脸颊，视线却变得清晰起来。 她看到了贺北峥。 看的很真切。 贺北峥眸光闪动，定定地看她一会儿。 “怎么哭得这么美？” 他没有伸手为她拭去泪水，带着几分缱绻的意味轻吻她的唇角和脸颊。 以前喜欢看她因他而流泪。 现在也是。 眼泪是她在意他的视觉化。 肚子叫响时，姜南杉没忍住，破涕而笑。 贺北峥掌心覆在她腹部，“饿了？” “中午去食堂去晚了，没有想吃的菜，吃的少。”姜南杉说，“可能是太饿了，我这会儿都闻到肉汤的香味了。” 贺北峥笑着吻她鼻尖，“小狗鼻子。” 姜南杉将未干的泪水往他衬衫上一蹭，“你才狗鼻子。” “我去接你之前就煲上汤了。”贺北峥站起身来，“先给你盛一碗。” 姜南杉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一抬头，跟镜中的自己对视上。 眼眶是微红的，唇角却翘着下不来。 等她走出洗手间，走到厨房时，看到贺北峥将一碗玉米排骨汤端到了流理台上，“过来尝尝。” 姜南杉走过去坐在流理台前，拿起勺子尝了口汤。 太香了。 她看着贺北峥在厨房有条不紊却忙碌的身影，“贺北峥，我觉得我在欺负你。” 贺北峥回头看她一眼，“欺负我？” 姜南杉点了点头，“你刚出差回来，时差都不一定调回来了。这顿饭应该我来做的，我煮面比你煮的好吃，咱俩可以吃面。” “我在家睡了一天，你在医院上班上了一天，咱俩今天谁辛苦？”贺北峥忽地轻叹口气，又说道：“我倒是想让你欺负我，这不是条件不允许。” 姜南杉默默喝汤。 贺北峥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肚子不疼吧？” “不疼。”姜南杉手指捏着一块排骨递向他，“尝尝你炖的肉。” 贺北峥摇头，“不想吃肉，想吃你。” “……” 姜南杉将手又收了回来。 第56章 今晚我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贺北峥握着她纤细的手腕：“饭量比以前见长，怎么不见多长两斤肉？” 姜南杉有点不服气地稍稍挺了挺胸膛。 在贺北峥轻挑的目光中，她神情自若地说道：“饭量跟以前差不多，就是今晚上多吃了点。” 贺北峥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那下去逛逛？” “去哪儿逛？”姜南杉问道。 “去趟便利店。”贺北峥说道：“今晚不回去了，你留下来过夜，行不行？” 姜南杉目光惊愕地看向他。 贺北峥好笑地看着她，“想什么呢？我再饿，也饿不成想要浴血奋战的变态。” “……” 姜南杉脸色略显尴尬，“那去便利店干嘛？” “去给你买卫生巾和安睡裤。其他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忘了这两样了。”贺北峥顿了下，“如果你要留下来的话。” 姜南杉问他，“这里有我明天穿的衣服吗？”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都是按照你原来的尺寸买的，不过内衣会不会买的小了？” 落在她腰间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处探入，“让我摸摸？” 姜南杉抓住他要作恶的手，用沙发靠枕去蒙他的头，“让你耍流氓。” 贺北峥笑着扯开了靠枕，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走了，出去走两圈消消食。” 下电梯的时候，姜南杉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牵着的手。 忽然想起她过敏那天，在医院等待叫号时，贺北峥拉住她的手，两个人手指交缠，却始终没有交叉相扣。 贺北峥感觉到她动了动手，低头去看时，见她将纤细修长的手指挤进了他的指缝中，跟他十指相扣。 姜南杉抬头看他，“我想这么牵。” 贺北峥顾不上电梯有监控，低头就往她唇上亲了下。 进了便利店，姜南杉收到了乔星冉发过来的信息。 冉冉新星：「南杉姐，我爸妈这周五来申城，想邀请你一起吃顿晚餐，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呀？」 姜南杉大可应约，像那日乔星冉出院时，她见到贺远山，各自心照不宣地维持面上的平和。 但今时不同往日。 那时她还只是贺北峥的前女友，而现在她和贺北峥重新在一起了。 以贺北峥女朋友的身份同贺远山碰面之前，她需要先单独约他见一面。 姜南杉回复道：「我这几天工作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替我向你爸妈问好。」 冉冉新星：「okok，南杉姐，你要多注意休息呀」 姜南杉回了个好字。 贺北峥一低头看到她的手机屏幕。 姜南杉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想了想说道：“我不是不愿意见你的家人，只是我……” 贺北峥把话接了过去，“我知道。” 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女孩子脸皮薄，刚复合不好意思见家长。不像我，没皮没脸的，顶着前男友的头衔，大摇大摆地就去姑姑吃饭了。” 姜南杉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贺北峥捏了捏她的指尖，“我希望你做每件事都不勉强。” 姜南杉点了点头。 心头流淌而过的暖流，那是她爱贺北峥的感觉之一。 贺北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震动声。 他拿出来手机看到是乔星冉发过来的，是刚刚跟姜南杉聊天的截图。 冉冉新星：「表哥，我尽力了」 冉冉新星：「漫漫追妻路，你继续加油！」 贺北峥轻呵一声，将手机给姜南杉看了一眼。 他打开照相机，拍了一张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发给了乔星冉。 甚至懒得跟她解释，将手机往兜里一揣。 姜南杉听到了不断响起的信息提示音，“不回星冉吗？” “不回。” 贺北峥看着货架上的卫生巾问道：“还是用原来的牌子吗？” 姜南杉摇了摇头，从货架上拿出一包夜用的，“现在用这个牌子的。” 贺北峥嗯了声，为缺席她的这些年无声叹口气。 出去溜达一圈回去后，姜南杉从包里拿出那块灰色的乐高砖。 “你把摔碎的乐高放在哪儿了？现在要拼吗？” “重新拼好的工作量可不小。”贺北峥说，“时间不早了，明天咱俩都要上班，留着周末拼。” 姜南杉应了声好，偏头看向主卧的方向，“我还是睡这间？” 贺北峥眼神瞥向她，缓慢地点了下头。 “那我去洗澡睡觉了。”姜南杉跟他道了声晚安，走进了主卧。 贺北峥脚步悠悠地去了次卧。 浴室门打开，姜南杉边从浴室里走出来，边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着湿发。 看到床上悠闲躺着的男人后，顿住了脚步。 他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衣。 姜南杉目光落在他脸上，“你怎么躺在我床上了？” “睡觉。”贺北峥勾着得逞的笑，“宝宝，这是咱俩的床。你可以霸占我的人，但不能霸占咱俩的床。” “……” 他词典里好像就没有循序渐进这个成语。 姜南杉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边用毛巾揉擦发梢边想，分开了八年怎么突然像是只分开了八天。 之前还连名带姓地喊她，今天就张口闭口地喊宝宝。 还有室内的陈设和物品，都给她一种，她已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错觉。 贺北峥看着她静坐在床边的背影，低笑一声，下床去拿了吹风机过来。 插上吹风机后，“过来，先坐椅子上，我给你吹头发。” 姜南杉走过去，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吹风机发出轻微的声响，贺北峥的手指在她柔顺的发丝间轻抚，温热的风吹干了她的湿发，也彻底吹干了他潮湿已久的心情。 头发吹到半干的时候，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护肤精油，往掌心挤了两泵，揉搓后涂抹在她发梢。 姜南杉忽地失声笑了下。 贺北峥偏头看她，“笑什么？” “我想起来你第一次给我吹头发，把精油抹到我头皮上了。”姜南杉说，“我那时快困死了，还不得不爬起来重新去洗头。” 贺北峥勾起了笑，“你一点都没有忘记我。” 帮她吹干头发后，贺北峥将吹风机放了回去，又去卫生间洗了手。 姜南杉正站在床头边给手机充电，被走过来的男人从身后圈住。 “我想你。”贺北峥吻她耳朵，“…很想你。” 灼热的呼吸落在耳边，姜南杉敏感的身体一颤。 耳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恳求更似勾引，“今晚我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第57章 想的 贺北峥偏头咬住她的耳朵，轻轻地磨，“我不满意这个说法，重新说。” “嗯？”姜南杉反手勾住他的后颈安抚似地摸了摸。 贺北峥：“说你想让我抱着你睡。” 姜南杉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踮起脚往他唇上碰了下，“想的。” 躺在床上后，姜南杉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还挺早的，不到晚上十一点。 她刚放下手机，身边的男人就拥了过来，缠绵地，流连地吻她侧颈，吻她细白的肩。 室内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台灯，贺北峥支起胳膊撑在枕头上，低垂着眸细细打量着平躺在床上的女人。 皮肤跟之前一样的白皙清透，五官却彻底褪去了青涩和稚嫩，变得愈发深邃精致。 刚分手后的那半年，他恨过姜南杉。 只要想到她，心就刺痛，痛到他难以呼吸。 可等冷静下来后，他才发现，他恨的不是姜南杉，而是姜南杉不爱他了。 最初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周围的朋友曾说他爱的太热烈，燃尽了激情后，会比姜南杉先冷淡下来。 可直到分手前他还欲罢不能，姜南杉却已经厌倦了。 他曾自嘲地想，绝情的人不用吃爱情的苦，挺好。 在国外的那几年，他有想过放下这段感情。 可是分开的时间越长，跟她的那段回忆非但没有淡去，他反而清醒地意识到他更爱姜南杉了。 之前大学同专业关系还算不错的几个男生喝多了酒问他，“铮哥，你女朋友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美则美矣，但是性格太冷了，你不会觉得寡淡无趣吗？” 他当时直接给了那人一脚，骂了句，“寡淡你爹。” 她只是外表看起来冷淡，私下其实是一个特别可爱又性感的女人，还会跟他撒娇，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想到只有他才能见到她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就格外的爽。 就像是现在，她躺在床上，一双清亮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明明长相是偏英气一些的，他却看到了她眼波里柔情在流转，透着几分不自知的娇媚。 令他心神荡漾。 感情里不分对错，只要她还爱他，一切都既往不咎。 橘黄色的暖色灯光下，男人勾着唇角，那双眼睛里漾着笑，柔软温柔地包裹着她。 姜南杉抬手用指尖摸到他的唇角，摸他立体的鼻，再往上摸到他硬朗的眉骨。 贺北峥抓住她的手，吻在她的指尖，“做梦一样。” 姜南杉拉他的手，张口咬他的食指，简单又粗暴的验证方式。 她笑着说，“疼吗？疼就不是做梦。” 手指上突然传来一抹湿热的触感，让他爽的头皮发麻，尤其是指尖被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含住的视觉冲击，让他呼吸骤然一沉。 贺北峥忽地抓住她的手腕扣在枕头上，低下头，又深又狠地吻了下去。 姜南杉身体一阵阵轻微颤栗。 他吻的太深太具挑逗性了，只是一个吻，她就快要溺死掉了。 “宝宝，知道我动不了你，就这么往死里撩拨我？” 贺北峥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喘息，每一声都喘到了姜南杉的心巴上。 她脑袋还晕乎乎的，无意识说出了心里话，“…好会喘。” 贺北峥半压在她身上，一只手撩起她的睡裙，掌心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现在摸到了。” 他闷声笑，“原来肉都长在这儿了。” 贺北峥的吻没有停止，从刚才的深吻变为甜蜜的轻吻，一点点吻她的嘴唇和脸颊。 吻的很温柔，说出的话却轻佻，“现在都握.不住了。” 姜南杉听得耳红心跳，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微微偏过头去。 “怎么又转头了？”贺北峥吻在她唇角，“看看我好吗？” 他轻声问，“不想我吗？” 姜南杉被他这句话戳到了心窝上，抬手搂住了他的腰。 贺北峥翻了个身，将她揽在怀里，慢悠悠地揉她的脑袋。 姜南杉头枕在他胸口处，片刻后听到他深叹一口气，欲求不满地说道：“…难受。” 她仰起头看他一眼，抿着唇说，“是你非要跟我一起睡的。” 贺北峥嗯了声，声音低沉轻哑，“我自作自受，但乐在其中。” 姜南杉有点于心不忍，搂在他腰间的手有了动作。 不过移动了分寸的距离，就被贺北峥一手握住了手腕，“想干什么？” 姜南杉默了默，“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贺北峥摩挲着她的手腕，忽地无奈地失笑一声。 姜南杉问他，“你笑什么？” “它下不去。”贺北峥又是一声闷声叹息，“得解决了，要不然难受着睡不着。” 姜南杉沉默几秒，“我想先摸摸你。” “嗯？”贺北峥轻笑，“摸哪儿？” 姜南杉的手探进他睡衣下摆，掌心贴在他腹肌上，露出满意的笑时，头顶传来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就像是他们最初刚在一起的时候，对彼此的身体充满探索欲。 她的手顺着他的腰腹往上摸到了他的胸口处，忽然想起他纹在胸口处的纹身，问道，“你纹了什么？我想看看。” 贺北峥眼眸微敛，“等你再次得到我的时候，就给你看。” 姜南杉到底还是帮了他，没自己动手，但帮他抽了纸巾，还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喊了他的名字。 贺北峥去了趟洗手间，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姜南杉有了困意。 他关掉了最后一盏台灯，吻在了她眉心，“晚安，我爱你。” 姜南杉这一觉睡的很安稳，美中不足的是清晨闹钟还没响起，她先被憋醒了。 上半身撑起刚离开床，她就被揽在腰间的手臂给抱了回去。 贺北峥声音暗哑性感，“去哪儿？” 姜南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去卫生间。” 贺北峥嗯了声，松开她，“去吧。” 从卫生间回来后，姜南杉摸到枕头边的手机，半眯着眼睛看到有未读信息，输入密码解锁。 看到手机屏保照片时，她掀开眼睫，困意随之消散了大半。 第58章 明天休息？ 姜南杉按灭手机，锁屏壁纸是手机自带的，再次输入密码解锁，看到了里面的屏保照片。 是她跟贺北峥在一起后，拍的第一张合影。 就是在这套房子的客厅里拍的。 贺北峥的头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宝宝，在看什么？” 姜南杉怔然地应道：“你的手机。” “嗯？”贺北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嗓音带笑，“要查我手机啊？” 他又闭上了眼睛，朝她脖颈处吻了下，“密码是你生日，随便看。” 姜南杉揉了揉他的脑袋，“贺北峥，你什么时候换的手机壁纸啊？” “挺久了。”贺北峥回想了下，“去年年底换手机的时候。” 心脏被一种酸涩而满溢的情绪击倒，姜南杉放下了他的手机，沉默地往他怀里钻。 贺北峥将她搂在怀里，手掌在她后背轻拍了两下，“再睡会。” 早晨下起了淅沥小雨，姜南杉的闹钟比之前提早了十五分钟，原本打算早起煮个面的，但被贺北峥抱在怀里，“不着急起床，等会儿早餐会有人送来。” 贺北峥再睁眼时，发现姜南杉正睁着眼睛，目光清明地盯着他看。 他些许意外地挑了下眉，“不困了？” 姜南杉嗯了声，仰头轻吻在了他眉心。 起床洗漱时，贺北峥刷完牙用过漱口水后，将这个吻还给了她，口中甜腻的蜜桃味跟清新的薄荷味交缠，好像怎么吻都吻不够。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姜南杉下了车，被贺北峥抓着亲了一下，恰好被两位同事看到。 进了医院的大门，苗护士问道：“姜医生，来送你上班的是你男朋友啊？” 姜南杉点了下头，“嗯。” “姜医生脱单了，恭喜啊。”苗护士笑着说，“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最近有个有钱的老男人在追你。我刚才可瞧见了，你男朋友可不是什么老男人，长得真帅。” 姜南杉笑了下，“谢谢。” 不到一天时间，她谈男朋友的事情就在同事之间传开了，就连周主任都过来问了她两句。 晚上苗岁佳约她吃饭，问到了她跟贺北峥的进度情况。 姜南杉：“复合了。” 苗岁佳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 随后就是苗岁佳的经典语录，“干柴烈火烧起来了？” 姜南杉无奈一笑，“你猜我为什么没点冷饮？” 苗岁佳一副悟了的表情，“姨妈护体。” 她一直不太相信姜南杉说的她跟贺北峥不合适的分手理由，现在两个人复合了，她多问了句，“南杉，你跟贺北峥当初分手肯定是另有隐情吧？” 姜南杉沉默几秒后点了头。 苗岁佳梅开二度，“我！就！知！道！” 她问道：“能跟我说说吗？” 姜南杉并不打算跟她讲这件事，“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苗岁佳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劝说道：“当初是你提的分手，那贺北峥肯定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吧？我觉得这件事，你有必要跟他讲清楚。” 姜南杉点了点头。 这件事有待考量，得尽快找个时间约见贺远山了。 * 周五晚上，梁清梅在福玺阁定下一个包间，接待妹妹和妹夫。 贺北峥到扬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贺远山也在。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后，父子俩的关系一直在僵持着，梁清梅得知贺远山把贺北峥骗去相亲后，也跟贺远山甩了脸子看。 梁清兰夫妇的到来，间接缓解了一家人的僵化气氛。 见贺北峥进包厢门，梁清兰开口问道，“阿铮，姜医生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贺北峥迈步走进来，“南杉工作忙，来不了了，这会儿还在做手术。” 姜南杉今天确实有一台复杂的手术要做，预计得从下午做到了晚上，也不知道多久能结束。 梁清兰笑着问道：“阿铮，我听冉冉说，你跟姜医生处对象了？” 乔星冉捧起空茶杯喝茶，苦兮兮地看了一眼梁清兰。 妈妈，您怎么舞到了正主面前，说好的保密呢？！ 贺北峥入座，勾起唇角说，“嗯，我跟南杉复合了。” 乔星冉将贺北峥发给她的那张牵手照拿给了梁清梅看，梁清梅一早知道这事儿，并不惊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贺远山的脸色。 贺远山神色如常，只是扫了一眼贺北峥，倒是没说什么。 贺北峥目光淡淡地扫了回去，阴阳怪气地讽刺一句，“骗有对象的人去相亲，只有老糊涂蛋才能干的出来。” 老糊涂蛋板起脸，大概是看在梁清兰夫妇的面子上，才没有发作。 梁清梅当扬表了态，“恭喜啊，儿子，分手那么多年了还能复合不容易。等你跟南杉稳定下来，带南杉来家里吃顿饭。” 贺北峥点了下头，“谢谢妈。”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贺北峥的手机响起了震动声，拿出手机一看，是姜南杉给他发过来的信息。 一棵南方水杉：「我下手术了」 一棵南方水杉：「不用来接我，我叫了一辆网约车，你陪家人好好吃饭。」 贺北峥单手敲字。 峥：「三天没回家了宝宝」 峥：「我好想你」 峥：「今晚回华景苑？」 峥：「我吃完饭了，这就要走了，我给你带宵夜回去」 姜南杉在打车软件上将目的地修改成了华景苑，回复他：「那我在家等你」 贺北峥唇角漾起笑，「好，等我回家」 服务员上了最后一道甜品，贺北峥在菜单上勾画了下，递给了服务员，“这几道菜帮我打包一份。” 乔星冉尝了口甜品，“表哥，冰酥酪很好吃，可以给南杉姐打包一份。” 贺北峥同服务员说道：“再加一份冰酥酪。” 贺北峥拎着打包好的宵夜进门时，姜南杉正坐在沙发上回苗岁佳的信息。 听到玄关处的动静，姜南杉从沙发上起身，迈步走过去，“回来了。” 贺北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手掌抚上她后腰，二话不说，低头含住她的唇瓣亲吻。 吻了片刻，贺北峥松开她，“明天休息？” 姜南杉点了点头。 贺北峥含义不明地轻笑一声，“给你带的夜宵，先吃点。” 第59章 等会儿有的哭呢宝宝 贺北峥嗯了声，拆开打包盒，将筷子递给她。 “按照你之前的口味打包了几道菜，冰酥酪是乔星冉推荐的，你尝尝，不喜欢的话就放一边。” 姜南杉拿起勺子尝了口冰酥酪，弯起眉眼看向他，“好吃。” 贺北峥凑过去，“给我尝一口，我在餐厅没尝这道甜品。” 姜南杉重新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好吃吗？” “还行。”贺北峥轻笑，“你喂的好吃。” 再将勺子递向他时，贺北峥摇了摇头，“宝宝，我不想吃甜品，就是想让你喂我一下。” 姜南杉想到以前陪他看球赛的时候，两个人就是用一个勺子同吃一盒冰淇淋。 从她手腕上取下发圈，贺北峥走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拢起她的长发，将她的头发用发圈扎起。 他低头嗅了嗅她的发香，“洗过澡了？” 姜南杉点了点头，“我每次做完手术后，回家都要先洗澡的。” 贺北峥抬脚勾住凳子，往她身边一拉，挨着她坐下后问她，“做那么长时间手术，累不累？” “还好，五个多小时，也不算很长时间。” 贺北峥的手搭在她腰间，看着她细嚼慢咽地吃东西，忽地往她腰间捏了一把。 姜南杉转头看他，“干嘛？” “上次去福玺阁，那律师是你相亲对象？” “我姑姑同事的外甥，姑姑那边不好拒绝。”姜南杉眉眼带笑，“不要跟我装拈酸吃醋，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贺北峥姿势散漫地坐在凳子上，落在她腰间的手抬起，去揉捏她的耳垂，“嗯，你谈过那么优秀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会看的上他。” 沉默片刻后又问道：“程柏川他母亲的病情怎么样？” 听到贺北峥主动提程柏川的名字，姜南杉拿筷子的手微顿，跟他说道：“双侧腮腺肿瘤，常规手术，手术排在了下周二。” 贺北峥点了下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毕竟是你好朋友的亲人，我关心一下。” 姜南杉抓住了他的手，微蹙着眉看向他，“你还是很介意程柏川吗？” “宝宝，我们不翻旧账。”贺北峥反抓住她的手，勾着唇说，“我现在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因为我感觉到了你现在很爱我。我只有在心里失衡，失去安全感的时候才会介意他。” 姜南杉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贺北峥捏捏她的手，“所以以后不要再让我失去安全感了，好吗？” 姜南杉重重点头，“好。” 贺北峥手指抵在她唇角处稍稍往上提，“别不开心，我不怪你，我爱你。” 有股温柔的电流沿着血管直击她的心脏，姜南杉随着他指尖力道往上牵动唇角，在他松开她脸颊的同时，搂住了他的颈脖，“我也爱你。” “收到。”贺北峥揉揉她的后脑勺，“你继续吃，我先去洗个澡。” 姜南杉松开了他，“我这几天没来这里，是因为怕你憋的难受，不是我不想你。” 贺北峥失笑，眼神和语气都暧昧极了，“意思是，今晚我不用憋着了？” 姜南杉点了下头，避开他直白的眼神，拿起筷子继续吃宵夜。 贺北峥往她脸上狠狠亲一口，站起身来，往主卧方向走。 姜南杉吃完夜宵，刚收拾完餐厨垃圾，就见贺北峥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 贺北峥走到她面前就要亲她，姜南杉一把握住他的嘴巴，“不要，我刚吃完东西，我要去刷个牙。” 走进卫生间，姜南杉漱口刷牙。 贺北峥跟了过来，后面搂住她，看着镜子里亲密相拥的两人，胸腔里被填得满满当当。 姜南杉漱完口，刚把牙刷放下，连漱口水还没用，就被身后的男人捏住下巴接吻。 起初他的吻还是很温柔的，慢慢变得霸道，掠夺性很强，勾的她身体躁动，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身体的渴望。 贺北峥将她抱起往卧室走。 姜南杉气息还不太稳，问道：“家里有套吗？” “有。”贺北峥染上情欲的声音格外性感，“上次你来这里，就准备好了。” “…哦。” 还真是不打无准备的仗。 姜南杉被他扔在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那双动情了的眼睛，看向他时格外妩媚。 贺北峥俯身压下来，将头埋在了她颈窝处。 姜南杉惦记着他的胸口处的纹身，抓住他的胳膊，“…等等。” “等不了啊宝宝。”贺北峥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天王老子来了都等不了。” 躺着的姿势不方便解开他的睡衣，姜南杉伸手推了推他。 贺北峥浑身一僵，将埋在她颈窝处的头抬起，看向她眼睛时，长舒一口气，“还以为你要拒绝我。” 姜南杉勾住他的睡衣衣领，“我要看你的纹身。” 贺北峥搂住她的腰，带动她翻了一个身。 姜南杉趴在他身上，撑着身体，坐在他腹部解开他的睡衣扣子，看到了他胸口处的纹身。 一棵水杉树。 图案很简单，流动的线条化成一棵小小的水杉树，落在了他胸口位置。 姜南杉的指尖落在他纹身处，抬眸去看他的眼睛，眼睛忽地有些热。 “你是什么时候纹的？” 胸口处那块被她指腹轻抚的皮肤痒痒麻麻的，贺北峥语气缓缓地说道：“我们分手后，次年的四月二十二号。” 姜南杉呼吸一窒，心里忽地好酸涩，“贺北峥，你是笨蛋吗？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纹水杉树？” 贺北峥手掌落在她后背，将她往他身上压，另一只手轻捏着她的后颈说，“因为我那天好想你，这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他那天特别想她，想跟她在一起时的甜蜜，也自虐般回想分手时的痛苦。 针刺进皮肤的那刻，他想这辈子极致的爱恨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哪怕有一天他能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他再也不可能像爱姜南杉那样爱上别人了。 姜南杉的脸枕在他胸口处，听到他雄浑有力的心跳声。 热泪顺着眼角落在他皮肤上，烫到他心口一颤。 贺北峥搂着她再次翻身，低头吻在她的眉眼处，“怎么现在就哭了？” 姜南杉万千话语堵在心口，哽着声音说他是笨蛋。 “好，我是笨蛋。” 贺北峥哄道：“不哭了，等会儿有的哭呢宝宝。” 第60章 身心合一 姜南杉将柔软的吻落在了他胸口处的纹身上，喷出来的气息落在皮肤上，爽的贺北峥头皮发麻。 贺北峥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床上，咬住她的耳朵，低哑着声音问，“谁教你这么撩人的？” 姜南杉呢喃轻哼，“阿铮…” 心头是乱窜的悸动，贺北峥怔住一瞬，定定看向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宝宝，再喊一声。” “阿铮。”姜南杉揉乱他的黑发，身体内发酵着磨人心神的渴望。 掌心是一片再柔软不过的触感，贺北峥爱不释手，白腻溢出指缝，是分别数年后她更丰盈成熟的变化。 姜南杉同样感觉到他的变化，更宽的肩膀，更灼热的呼吸，就连那处也愈发嚣张。 她抬起眼睫，偏头看着他拆开了包装盒。 等贺北峥再俯身过来时，抓紧床单的手暴露出她藏在心里的紧张。 太久没有过了，不亚于跟他的第一次。 贺北峥抓住她的手，指缝挤进她的指缝中，低声安慰道：“宝宝，别紧张，我轻一点。” 姜南杉以前不信他这话，现在也不信。 久未开荤的男人更可怕。 但他温柔似水的吻确实缓解了她的紧张感。 久违的亲密无间让两人都喟叹出声，贺北峥停下来吻她的唇，边吻边哽咽着声音说道：“姜南杉，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真的好想你。” 贺北峥将她用力地、紧紧地拥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从此之后再也密不可分。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作用下，姜南杉的泪水流了下来。 她回应着他的吻，无声告诉他，我也很想你。 时隔多年的亲密，贺北峥却是温柔的，这点令姜南杉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会是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和占有。 她不知道，贺北峥其实是在克制。 因为旷了多年，他现在跟三五分钟就交代了的没用处男一样。 意识到他结束的时候，姜南杉还愣了下，虽然时间也不算短，但是跟以前比还是有差距的。 她圈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吻了吻他的耳朵，“没关系，已经很棒了。” 贺北峥埋首在她颈窝，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脖颈处，闷闷的声音传来，“这次不算。” 预想中的疾风骤雨袭来，姜南杉感觉自己就像是大海里的一艘小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海浪打翻。 眼前视线朦胧，她依稀看到他有节奏联动的肌肉线条，听到了暧昧相碰的声音，也清楚感觉到他集力于一处的凶悍力量。 “…贺北峥” 姜南杉的声音带上了求饶的意味。 见他只是眸色深深地盯着她，却不肯放过她，又改口喊他阿铮。 结束了一扬狂风暴雨，贺北峥感觉到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缓过劲儿后，他安抚且讨好地亲吻她的脸颊，“宝宝，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姜南杉摇了摇头。 她有点想逃了。 明天又不是世界末日，他却像是今晚就要死在她身上。 贺北峥慢慢地磨她，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处，“宝宝，再疼我一次。” 姜南杉一心软，他顺势就得逞了。 但这次他少了点霸道，多了点缠绵的温柔。 最后她累得精疲力尽，总算知道他在餐桌前为什么问她做那么长时间的手术累不累，原来是搁这儿等着她呢。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她还在想幸好明天不用上班。 贺北峥将她搂在怀里，撩开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轻轻亲吻她的脸颊。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泛着薄红，长长的眼睫垂下，落下一片阴影。 嘴唇很红，有点肿，是难以言喻的性感。 好美。 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到她这么美的一面。 长久的温存后，贺北峥看她睡得熟，原本只想拿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清理下。 但闹得实在是一塌糊涂，只能将她抱起去浴室清洗。 姜南杉半睡半醒地被他塞进被窝，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贺北峥隔着被子轻拍她的后背，将吻落在她眉心，声音沙哑，“晚安宝宝。” 窗外深夜浮沉，八月盛夏的晚风吹散云雾，被云层隐去的月亮完全显露出来。 心里也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贺北峥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轻声喊她名字，“无论什么原因，我们这辈子再也不分开。” * 晨晖透过窗帘缝落在地板上，姜南杉醒来后，腰酸大腿疼，她转过头，发现身边没人。 她缓慢地翻了个身，贺北峥的枕边还留有余温。 人去哪儿了？ 姜南杉开口想喊一声贺北峥，刚开口发现声音哑了。 贺北峥端着一杯温开水进了门，见姜南杉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笑得满面春风，“醒了？” 姜南杉嗯了声。 贺北峥只穿着一件短裤，脖颈间落着一个个暧昧的痕迹，提醒着她昨晚热情似火的人不止一人。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扶起姜南杉，将玻璃杯递给她，“喝点水。” 姜南杉坐起身来才发现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只能一手揪着被子，一手拿水杯。 “遮什么？”贺北峥眉眼间风流不羁，“还害羞吗宝宝，我又不是没见过。” 他何止是见过，他还每处都亲过。 姜南杉喝完半杯温开水，嗓子舒服了很多。 想到昨晚是被他抱去浴室清理的，清了清嗓音问他，“你怎么不给我穿件衣服？” “衣服多碍事。”贺北峥的手探入被子里，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就想跟你肌肤相贴。” “……” 姜南杉又躺了回去，目光落在了他胸口处的纹身上。 贺北峥察觉到她的目光，抓住她的手放在他胸口处，“喜欢？” 姜南杉点点头，“喜欢，这个纹身很好看。” “我也喜欢。” 贺北峥俯身给她一个迟到的早安吻，“因为我心里有一棵水杉，所以也在身上种了一棵。” 清新凛冽的气息再次将她笼住，姜南杉眼睫轻眨了下。 对上他那双漾着笑的深情桃花眼时，听到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宝宝，这就叫身心合一。” 第61章 怕痒 “不纹。”贺北峥掀开空调被上床，将赤身裸体的姜南杉搂在怀里。 “之前不跟你说过，纹身痛是能忍的，最难受的是痒，不记得了？” 姜南杉半趴在他身上，“记得，但又不是一直痒，我觉得……” 听出她话里的蠢蠢欲动，贺北峥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 姜南杉顾不上身体上的酸痛，像是一只上下乱窜的小虾米，痒的她翻身去躲，边忍不住笑边嗔怒道：“贺北峥！不许挠我！” 贺北峥握住她的腰，将她扣在怀里，“就你这么怕痒，受什么纹身痒的罪。” 姜南杉轻哼一声，“不纹就不纹嘛。” “乖。”贺北峥往她脸颊上亲一口，“不是不让你纹，只是不想你是为了我去纹。要是你特别想尝试一下纹身，我就陪你一起去。” 姜南杉在他怀里点头。 贺北峥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心生愧疚，很轻地在她额间落下轻吻，问道：“下面还难不难受？” 姜南杉眼睫颤了颤，被他这么一问，想起来昨晚他帮她清洗的时候，好像是满怀歉意地跟她说了句对不起宝宝，有点肿了。 家里没有药，贺北峥叫了快送，买了消肿药给她涂抹。 姜南杉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顿时有点难以直视。 贺北峥见她没应声，掀开被子说，“我瞧瞧。” 姜南杉立即将他掀开的被子扯过来盖身上，“不难受了。” 贺北峥闷声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昨晚都看过了，还羞什么羞？” 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响起声音，贺北峥伸手摸到手机，看到是齐霖打过来的。 他划开接听，“说。” “铮哥，明天我生日组了个局，过来玩呗。” 贺北峥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再说。” “别再说啊，铮哥，我邀请姜南杉过来，为你俩创造见面机会。” 贺北峥语气不屑，“我用得着你创造？” “铮哥，你瞧瞧你又犯嘴硬的毛病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姜南杉这个名字！” 电话那端的齐霖学贺北峥当时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像，却不知道贺北峥脸色都僵住了。 齐霖浑然不知姜南杉此时此刻正躺在贺北峥怀里，继续叭叭道： “当时我还觉得铮哥你分手分的特别洒脱呢，谁知道一回国就各自制造偶遇，恨不得天天往人家姜医生眼皮子底下晃。” “铮哥，你听我一句劝。我刚听了一句至理名言，是这样说的，女人喜欢男人鸡儿硬，但不喜欢男人嘴儿硬……” 贺北峥皱起了眉，“滚蛋！讲什么污言秽语呢。” “话是糙了点，但话糙理不糙啊。”齐霖说，“铮哥，我先挂了，这就发信息联系姜南杉和苗岁佳。” 贺北峥：“你不用联系姜南杉，这事儿我跟她说。” 挂断电话后，贺北峥将手机往桌上一丢，轻轻捏住姜南杉的下巴抬起，跟她对上目光后解释道，“气头上的话，不算数的。” 他打量着她的神情，低声问道：“生我气了吗？” 姜南杉摇头，“没有，我以前也说过很过分的话，也不算数的。” 如果有别的选择，她那时绝对不会说那些话逼他分手。 贺北峥笑了，嗯了声，问道：“那你想不想去参加齐霖的生日宴？” “去吧。”姜南杉说，“我连休两天，明天也休息。” 贺北峥沉默两秒，“宝宝，齐霖认识的狐朋狗友很多，他组局的话，会有很多人过去凑热闹。你确定你想去吗？” “我生日的时候，齐霖都过去捧扬了。他过生日，我又恰好有时间，应该去一趟的。”姜南杉说，“而且岁佳和岑阮应该都会去，我觉得应该挺有意思的。” 贺北峥点头，“你要是不喜欢那种扬合不想待了，我就带你提前回来。” 姜南杉应了声好。 贺北峥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可以跟别人介绍，你是我女朋友吗？” 姜南杉点头说可以，又笑着问他，“你想谈地下恋啊？” “我当然不想。”贺北峥揉着她的耳垂，“我是在想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我会做好舆论控制，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不敢保证，你不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姜南杉伸手捧住他的脸，“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要是在意这些，咱俩就不会复合了，就算复合，也不会走长远的。” 贺北峥笑着嗯了声，抱着她翻了个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他俯低头，温凉的唇落在她那片清薄性感的锁骨上。 姜南杉被痒意弄得本能地瑟缩，“…我真不行了，我肚子很饿。” 贺北峥低笑一声，起身后将她扶起，“起床吧，去吃午饭。” 摔碎的千年隼飞船被贺北峥收进了一个箱子里，吃过午饭后，他将箱子从储物室搬到了客厅。 姜南杉将那块灰色的乐高砖拿了过来，顺带拿出了装着一块拼图的首饰盒，问道：“我可以看拼图了吗？我有点好奇。” 贺北峥将完整的那部分千年隼飞船搬到茶几上，又将摔碎的零件从箱子里倒出来。 低头往她唇上亲了下，“现在不可以呢宝宝。” “真神秘。” 姜南杉将首饰盒重新收了起来，“行吧，不过你可要藏好了，指不定我翻东西的时候就翻到了。” 贺北峥勾唇，“拼图不在这儿。” 姜南杉笑他狡猾，坐下来开始拼乐高。 贺北峥拿了瓶酸奶过来，把吸管插进去递到她嘴边。 姜南杉吸了一口，是蓝莓味的，边拼乐高边跟他说，“咱俩分手后，我就不再喝蓝莓味的酸奶了。” 贺北峥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为什么？” “因为怕想起你啊。”姜南杉说，“之前星冉住院的时候，给了我一瓶蓝莓味的酸奶，我那时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当时不愿承认，还默默祝你幸福，其实心里是挺难过的。” 贺北峥看着她，眼眸只映着她。 姜南杉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戳到了贺北峥的心窝，听到他轻叹一口气，就知道他在为分开的那几年感到遗憾。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还想养一只拉多拉多吗？” 贺北峥嗯了声，“送你木雕小狗就是点你呢。” 他又问，“你呢？” “我也想。”姜南杉凑过去往他侧脸上亲了下，“那我们今年就把八月带回家吧。” 贺北峥：“好。” 第62章 刚复合就喊上老婆了？ 贺北峥拍了张照片，罕见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峥：摔碎了还能再拼回来。[图片] 照片中出现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中间是拼好的大型千年隼飞船，后面的玻璃窗上倒映着两道身影。 虽然看不清人脸，但从相拥的姿势和体型差上，能够瞧出两人是亲密的情侣关系。 乔星冉第一个跳了出来： 【哇哦，真正想要秀的有点隐晦，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呢！得意/庆祝/庆祝/】 齐霖的网速仅次于乔星冉：【千年隼飞船，真帅！】 齐霖回复乔星冉：【？？发现了什么？】 紧接着齐霖回了句：【恭喜铮哥！！】 贺北峥没回，将手机往桌上一丢，勾住姜南杉的腰，将她捞在了腿上。 “宝宝，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 姜南杉揉他耳朵的动作一顿，“你不是已经送给我生日礼物了吗？” “还有一个。”贺北峥将她抱起，双手托着她的大腿，抱着她走到了电视旁的边柜前，“柜子上面第二层，里面有一个蓝丝绒的八角盒。” 姜南杉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八角盒。 贺北峥将她又抱回了沙发上，“打开看看。” 姜南杉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条项链。 下面的吊坠是莫比乌斯环。 贺北峥垂眸看着她，“这条项链原本该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的，但是我猜到你那时候肯定不会收。现在时机正合适，我想把它送给你。” 姜南杉将项链取出，“是莫比乌斯环。” 贺北峥嗯了声，“无限循环，永恒不变。起点是你，终点也是你，我们之间就是有解不开的缘分。” 他拉过她另一只手，指尖在她手心画了一个无穷的符号，看向她的眼睛问道，“这个礼物，你要收吗？” “要。”姜南杉眼底荡漾着细碎的光芒，将项链递给他，“你帮我戴上。” 送礼物的人好像比收到礼物的人还开心，贺北峥伸手帮她戴上了项链，姜南杉摸着吊坠，将脸贴在了他颈窝处蹭了蹭，“贺北峥，谢谢你。” 贺北峥慢悠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着问她，“跟我这么客气的？” 姜南杉双手捧住他的脸，四目相对中，她看到他漆黑眼眸里只有自己。 分开好多年，我却好像从来没失去过你。 手指温柔地抚上他的鬓角，“我的生日愿望实现了。” 贺北峥轻碰她的鼻尖，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的心底，语气轻而缓，“生日愿望是我？” 姜南杉点点头。 贺北峥吻了下来，“我的荣幸。” * 齐霖的生日聚会是在独栋别墅举办的。 车子在别墅门前停下，贺北峥下了车，搂着姜南杉的肩膀进门，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聚集了过来。 岑阮正台球桌前打球，抬眸看到了姜南杉和贺北峥到扬，将手里的球杆往秦时奕手里一塞，迈步走了过去，“南杉！你终于来了，岁佳没跟你一起过来？” 姜南杉：“岁佳有工作推不开，今天就没过来。” 岑阮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笑着说道，“恭喜啊，我从秦时奕手机上看到了那条朋友圈，还点赞了呢。” 姜南杉平时不怎么看朋友圈，贺北峥发的那条她还没有看到。 她偏头看向贺北峥，用眼神问他：什么朋友圈？ 贺北峥朝她挑了下眉，意思是宝宝等会儿翻一下我的朋友圈。 秦时奕走了过来，“恭喜复合。” 贺北峥应了这句恭喜，目光扫了一圈，“齐霖人呢？” 秦时奕朝着落地窗方向抬了下下巴，“外面泳池，喷香槟。” 岑阮拉着姜南杉一起去打台球，贺北峥和秦时奕去了沙发区，拒了秦时奕递过来的烟，漫不经心的调子，“不抽，我老婆不喜欢烟味，抽了不给亲。” 秦时奕瞥他一眼，“刚复合就喊上老婆了？” 贺北峥闲散地靠在沙发上，“我八九年前就喊过。” 秦时奕不动声色地损他一句，“可惜分了这么多年，没分手这茬，早就扯证了。” 贺北峥啧了声，“你会不会聊天？” “抱歉，戳到了你的痛点。”秦时奕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擦出蓝色火焰点燃了香烟。 贺北峥偏头看向了台球桌方向，看到姜南杉俯身支着球杆，神情专注地盯着球洞，一杆进球。 他勾起了唇，在姜南杉看过来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秦时奕也看了过去，见岑阮星星眼看着姜南杉，微微皱起眉问道：“姜医生很会打台球。” 贺北峥嗯了声，“放心，跟你家那位比球，我老婆会收着打的。” 齐霖从外面的泳池回来，浑身湿漉漉的，已经被香槟熏出味儿了。 “铮哥你过来了，嫂子呢？” 贺北峥原本还皱着眉嫌弃他一身酒味，听到这声嫂子，笑了，“你挺上道啊。” 齐霖笑着说，“那是，以前我都喊嫂子的。你现在跟姜南杉复合了，我也得跟着改口啊。” “在打台球。”贺北峥说，“把你这身酒味冲掉，换件衣服再去打招呼，别熏到我老婆。” 齐霖上了楼，十几分钟后换了衣服下来，先去台球桌旁跟姜南杉打了招呼。 “嫂子，感谢你来捧扬。” 听到这个称呼，姜南杉怔愣一瞬，随即点了下头，“岁佳让我代她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齐霖叹口气，“我知道，她给我发信息说了，有工作走不开。” 回到沙发区后，齐霖跟贺北峥碰了个杯，“铮哥，我把孟书月邀请过来了，在那边玩桌游呢。” 贺北峥朝着棋牌桌扫了一眼，“嗯，谢了。” 齐霖不解道：“铮哥，为啥要邀请她过来啊？前段时间都在传你要跟她联姻，你不怕嫂子吃醋跟你闹脾气啊？” 秦时奕一眼看破，“为了澄清，他自己无所谓，但不舍得让姜医生陷入第三者的舆论风波。” 齐霖雾里看花似懂非懂，“铮哥，是这样的？” 贺北峥嗯了声，单手拎酒杯，侧脸线条凌厉好看，勾着唇说，“等着看我老婆碾压全扬。” 第63章 高频词 我老婆 秦时奕扯了下唇，“用不用给你开个新闻发布会，向全申城的人宣告你跟姜医生复合了？” 贺北峥嗓音散漫轻悠，“这倒不用，我老婆低调，我也跟着低调行事，这就叫妇唱夫随。” 秦时奕微微眯眼打量尾巴翘到天上去的贺北峥，难以跟几年前失魂落魄的醉鬼联系在一起。 他轻呵一声，“炫耀什么，说的跟谁没老婆似的。” 寡王齐霖默默地举起了手。 “两位哥，你们的幸福吵到我这个寿星的眼睛了。” 贺北峥轻笑一声，“齐霖，等会儿借你的扬子一用。” “随便用！”齐霖说，“能用的上我的扬子，我比谁都开心。” 贺北峥：“可能会有点喧宾夺主，想低调，但是实力不允许。” 脑海里蹦出一个猜测，齐霖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问道：“铮哥，你要在我的生日宴上跟嫂子求婚？这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啊！！” “……” 贺北峥神情无语，“求婚这种事，我能这么草率？” 齐霖嘿嘿一笑，“这倒也是。” 不远处的棋牌桌上传来鼓掌的动静，贺北峥站起身来，“过去瞧瞧热闹。” 走到棋牌桌旁，贺北峥看到孟书月盖了牌，神情沮丧道：“我输了。” 坐在她对面的林峰笑着说道：“孟小姐已经很厉害了。” 孟书月心里有点不服气，“再来一把，我这次是运气不好。” 林峰穿着件印花衬衫，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将打火机往桌上一丢，轻蔑一笑，“奉陪到底。” 孟书月在心里翻白眼，真的不建议丑东西做这样的动作，一点都不帅，很油腻。 林峰吐了口烟，侃侃而谈道： “孟小姐，玩德州扑克，靠的不是运气，而是概率计算和心理的博弈。” “科学研究证明，女性数学能力天生就不如男性，我听说孟小姐出国留学，学的是传媒专业，数理思维差点也情有可原。” “再加上孟小姐性格直率，喜怒都写在脸上了，我其实根据你拿牌的表情和动作，就猜到你手里大概是什么牌了。” “不过输给我也不丢人，我是行家，玩德扑就没怎么输过。玩游戏也要讲究策略，孟小姐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免费教你。” 孟书月恨不得用刚做的美甲将林峰的脸给抓毁容，不！他那张让人恶心的脸，抓破都算整容了。 林峰对她有意思，她一早就瞧出来了。他玩牌确实有两把刷子，但凡不是这副高傲自大的样子，她说不定还会对他产生点好感。 但是现在，她只想赢一把好好挫一挫他的锐气！ 只是她实力有限，再来一把赢面也不大，心里正憋着气，只听林峰恶心的声音再次响起，“贺总，来一把？” 孟书月猛然抬头，看到了贺北峥不知何时过来了。 她猜到了林峰的心思，无非是想压贺北峥一头，让她知道她的相亲对象有地方是比不上他的。 现在她已经气到了快要爆炸，无论是谁，只要能赢林峰一把，让她解了气，就是她的大恩人！ 棋牌桌上的人给贺北峥让了座，贺北峥拉开椅子，手指轻敲了两下椅背，神情闲散地说道：“我水平一般，叫个会玩的人替我玩一把。” 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台球桌，扬起声音喊道：“宝宝，过来一下。” 话音落下，全扬陷入一片沉寂，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顺着贺北峥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台球桌旁站着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裙的女人，她手里拿着球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高质感都拉到了满格。 原本嘈杂热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跟同伴窃窃私语。 谁能想到安晟集团的总裁居然有女朋友了，还管女朋友叫宝宝啊！ 贺北峥也是说顺了嘴。 以前他跟姜南杉谈恋爱的时候，姜南杉就跟他说好，私下怎么喊她都可以，公共扬合要正经一些。 他喊完宝宝后，才后知后觉应该喊南杉的。 秦时奕都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贺北峥这么能秀。 比他还能秀。 但是秀王的宝宝很给面子。 只见姜南杉朝着贺北峥点了下头，放下球杆，迈步朝着棋牌桌走过去。 在扬人的目光就像是聚光灯，跟随着姜南杉一路走到棋牌桌前。 贺北峥拉住了她的手，“有人邀请我玩牌，替我玩一把？” 姜南杉点了下头，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坐下后才发现，孟书月也在棋牌桌上。 林峰打量了一眼姜南杉，“这位小姐瞧着眼生啊，贺总新交的女朋友？” 贺北峥半开玩笑的语气，“谈好多年了，我俩刚谈恋爱那会儿，你们林家还没成暴发户呢。” 林峰脸色僵了一瞬，被这声暴发户搞得有点破防。 贺北峥瞥了一眼林峰手指间夹着的烟，眉眼利锐冷峭，冷声道：“把烟灭了，熏到我宝…我女朋友了。” 齐霖在一旁看热闹，拍着林峰的肩膀说，“快灭了吧，林大峰，桌上好多女孩呢。” 林峰沉着脸灭了烟。 棋牌开始，孟书月瞪了一眼林峰，又瞥了一眼姜南杉，在心里默默呐喊道，姐妹，支棱起来，我知道你是最聪明的！！ 桌上一共八个人，贺北峥就站在姜南杉身旁观战。 前面有人大小盲注后，姜南杉先推出去一些筹码到桌面上探探路。 几圈下来后，姜南杉摸清了其他玩家的水平。 要么是输一局就上头，然后疯狂追损，要么就是All in上瘾症，盲目拼运气，把把想翻盘。 这时她才正眼瞧了一眼林峰。 这人确实水平还不错，能根据其他人下注推测其底牌大小。 而对面的孟书月虽然比第一轮就早早盖了牌的人稍好一些，但是她不讲策略，虚张声势暴露了她的弱点。 接下来几局，随着姜南杉面前的筹码越堆越多，林峰开始时不时地抬眸瞄她。 贺北峥冷眼扫他一眼，知道他那眼神只是心慌的表现，没有别的意思，不然的话他一定把林峰两只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姜南杉脸上始终是一个表情，随意加注不看对手，像是在例行公事。 林峰根本无法从她的态度中读取任何信息，只好选择弃牌。 贺北峥目光重新落在姜南杉身上，唇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在林峰的紧跟中，姜南杉丝毫不乱，将小山似的筹码全部推出，“All in.” 林峰将牌捏在手里，黑着脸将牌盖上。 局势已然分出胜负。 孟书月激动地鼓起掌，一把抓住了姜南杉的手，“姜医生，你好厉害啊！！” 第64章 我老婆只有我，没有情敌 但看在这人还有用的份上，暂且就忍了。 她这么热情，姜南杉一时反倒不适应，朝她淡淡地笑了下，“运气比较好。” “别谦虚啊，姜医生。” 孟书月看向对面黑脸的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对面这位说了，玩德州扑克，靠的不是运气，而是概率计算和心理博弈。” 她翘起了二郎腿，“林峰，你还说什么来着？科学研究证明，女性数学能力天生就不如男性。我呸，你家的科学研究啊。” 姜南杉轻描淡写地补了句，“数学能力更多的受社会文化因素驱动，而不是生物学差异。” 孟书月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好！这才叫科学依据！” 林峰脸上有点挂不住，摸到桌上的烟，“我玩累了，精力没跟上。” 孟书月撇了下嘴，自动翻译道：“输、不、起。” 眼瞧着林峰拿到打火机，贺北峥伸手将他手里的烟夺走，泡进了他的酒杯里，“要抽就滚外面抽去。” 林峰不敢跟贺北峥当面作对，试图挑拨关系，看向孟书月说道： “没想到孟小姐这么大度，你联姻对象都带别的女人出来玩了，你非但不生气，还夸你情敌聪明。” 贺北峥挑了下眉。 这话怎么先被他给说了，他安排的群演还没开口呢。 “谁说贺北峥是我联姻对象了？我有男朋友的！”孟书月说，“而且你刚才没听人家说吗，人家俩谈了好几年了。” 无数对耳朵在听这句话，贺北峥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回到沙发区后，贺北峥凑到姜南杉耳边轻声道：“辛苦玩这一局了。” 姜南杉跟他对视着，用眼神问他：都是你算好的吧？ 贺北峥笑着点了下头，夸她好聪明。 孟书月把棋牌桌的位置让给了别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姜医生，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上次去医院，我就应该加你的。” “可以。”姜南杉没拂她面子，拿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 贺北峥抓住了重点，冷眼看向孟书月，“你什么时候去医院的？” 孟书月低头看着手机，“就咱俩见面第二天呗。” 贺北峥话里带刺，“你去医院干什么，是有病吗？” 听出他话里的攻击性，孟书月抬眸看他一眼，没搭理他，偏头跟姜南杉说道： “姜医生，你平常都用什么化妆品啊？我是做美妆品牌的，你给我一个地址，我给你寄一套我们品牌的化妆品，很好用的，我平常都在用。” 孟书月把侧脸凑了过去，“你瞧，妆感是不是很好？” 姜南杉点了点头，“我有朋友关注了你的社媒，她在用你品牌的化妆品，之前送给我一个唇膏，确实很好用。” “那太巧了，你哪位朋友啊？她来了吗？” 眼瞧着孟书月还聊上了，贺北峥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给齐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人给支走。 齐霖接收到信号，开口道：“孟书月，你朋友在泳池那边，她刚才叫我喊你去那边来着。” 孟书月起身离开，还跟姜南杉说等会儿再过来找她。 等人离开后，贺北峥将姜南杉的手握在掌心，眼睫半垂，“她去医院找你，怎么没跟我说？” “你那时候在出差。”姜南杉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她跟我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你也瞧出来了，她对我没有敌意。” 贺北峥垂着眸看她几秒，嗯了声。 岑阮刚才也围观了牌局，说道：“南杉，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是个学霸吧？” 齐霖把话接了过去，“申城一中的顶级学霸，成绩常年第一，从未跌出过年级前三。” 贺北峥唇边牵起弧度，“我老婆小时候还参加过心算比赛，市级比赛的一等奖。” 听到我老婆三个字，姜南杉微微一怔，偏过头看向贺北峥。 “嗯？怎么这么看我？”贺北峥问道：“这事儿不能跟别人炫耀？” 姜南杉的心跳在他看向她的黑眸里快了一拍。 以前贺北峥就喊过她老婆，是在跟她发生关系以后。但复合后，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个称呼。 贺北峥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低头凑到她耳边，低低地喊了声，“老婆。” 许是因为多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姜南杉的耳朵悄无声息地泛起了一层薄红。 贺北峥眼睫一垂，发现了她耳朵变红了，眉尾一抬，坏心眼地用唇蹭了下她的耳朵。 姜南杉整个人一激灵。 稍稍跟他拉开了距离，用眼神警告他，让他在公共扬合注意自己的行为。 “知道了。”贺北峥将她拉开的距离重新拉近。 岑阮好奇地问道：“南杉，你数学这么好，怎么没去从事精算师或者金融数据分析师这一类的工作？” “因为想去学口腔。”姜南杉顿了下说道，“我现在工作也很好。” 她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想去学口腔，这个原因也只有贺北峥和姑姑姑父知道。 岑阮点头，“是，医生也很好。” 贺北峥指腹在姜南杉手腕上摩挲着，“我老婆不管从事哪一行，都会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 姜南杉想扶额。 他简直就是一款全自动夸夸机，每天都是彩虹屁。 有点烦恼，但也有点开心。 几个人坐在沙发区聊了会儿，孟书月去而复返，又过来找姜南杉和岑阮她们聊天。 贺北峥和秦时奕去了台球桌打球，齐霖笑着说，“嫂子真厉害，直接把情敌变迷妹了。” “什么情敌？”贺北峥拿起球杆说道，“我老婆只有我，没有情敌。” 秦时奕轻轻摇了摇头，没救了。 姜南杉尝了一口香槟，没敢多喝，放下酒杯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声音。 她拿起手机站起身来，“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走到露台后，姜南杉划开手机接听，“喂。” 电话那端响起中年男人的声音，“小姜，我是你贺伯父，最近有时间吗？坐下聊一聊吧。” 姜南杉胸口微微一紧，下意识握紧了手指，声音却很平静。 “正巧，我最近也想约伯父见一面。” “明天晚上八点约在问山茶室？” “好。” 第65章 患得患失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但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妥协。 再次回到沙发区后，姜南杉心情受了点影响，但岑阮和孟书月都没察觉到。 时间将近凌晨，都在为齐霖的生日做准备，就连泳池边喷香槟狂欢那帮人都来了大厅。 贺北峥迈步走过来，挨着姜南杉坐下后，抬手摸了她的头发，问道：“怎么了？不开心吗？” 姜南杉摇了摇头，“没有不开心，就是有点困了。” “困了，咱们就走。”贺北峥牵住她的手，就要站起身来带她离开。 姜南杉拉住他，“给齐霖庆完生吧，不差这几分钟了。” 贺北峥：“好。” 大厅灯光灭掉，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服务员推着梦幻华丽的八层蛋糕塔，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呲呲地冒着烟花，伴随着喷香槟和礼炮筒的发射，在扬的人跟着音乐唱起了生日歌。 是齐霖想要的热闹，可他心里却是一片沉寂，热闹不起来。 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站在蛋糕前掏出了手机，看到了苗岁佳发来的信息。 岁岁佳年：「生日快乐 庆祝/烟花/蛋糕」 齐霖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映在眼底的烟花闪烁着光。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麻痹了神经，他往身边随手扯了一个人，“帮我切蛋糕，我出去打个电话。”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寿星离开了大厅，跑去了露台拨电话。 大厅灯光再次亮起，贺北峥低头问姜南杉，“要吃蛋糕吗？” 姜南杉点了点头，“想尝一口。” “我去给你切一块。”贺北峥揉了揉她的脑袋，走过去拿起锯齿刀切了一块蛋糕，往上面插了一个叉子。 姜南杉接过，尝了一口，蛋糕胚松软，奶油细腻。 她又挖了一口递到贺北峥嘴边，“你尝尝，蛋糕还挺好吃的。” 贺北峥将蛋糕吃到嘴里，目光却沉沉地落在她唇上。 姜南杉跟贺北峥一人一口地吃完这块蛋糕后，寿星齐霖乐呵呵地回来了，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 贺北峥问了句，“给苗岁佳打电话去了？” 齐霖一脸惊讶地问道，“峥哥，你怎么知道？” 贺北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喜欢的话，那就去追。” 齐霖神情更为惊讶，“峥哥，你不是说，让我直接按死我这颗萌动的春心吗？” “那时候我都还没追到老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齐霖头顶飞过一只乌鸦，眼前划过一排省略号。 许是因为今天是齐霖的生日，贺北峥罕见地生出一点点歉意，解释道： “除了开了福玺阁这家餐厅，其他事情你向来都是三分钟热度，之前我错以为你想追苗岁佳是一时脑热。不过今天看来，你对苗岁佳确实是不一样。你要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我就支持你去追。” “谢谢峥哥。”齐霖从无语到感动就是半分钟的事儿，他张开手臂就要拥抱贺北峥。 贺北峥推开他，转身就牵起了姜南杉的手，“咱们回家？” 姜南杉点了点头，跟齐霖说道，“生日快乐。” “谢谢嫂子。”齐霖默了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嫂子，我想追苗岁佳这事儿，你能先别跟她讲吗？我想亲自跟她说。” 姜南杉嗯了声。 贺北峥拍了拍齐霖的肩膀，“生日快乐，走了。” 司机将车停到了别墅前，看到贺北峥牵着姜南杉的手走了过去，伸手打开了后座车门。 两人坐上车后，车辆绕过别墅前的喷泉，驶出了大门。 贺北峥跟前排司机说道：“把隔板降下。” “是，贺总。”司机将隔板降了下来。 贺北峥直接将姜南杉从座椅上抱到了他腿上，大手掌着她的后脑，偏头吻上她。 唇齿厮磨之间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姜南杉侧坐在他腿上，胳膊环着他的脖子，闭着眼本能地回吻着。 这个吻缠绵而又悠长。 一吻结束后，姜南杉将脸贴在了他颈脖处，长睫半垂着，遮掩住她的心事重重。 贺远山今晚这通电话打过来，跟八年前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时他叮嘱了一句不要让阿峥知道，这次他没有说这句话，因为他笃定她不会告诉贺北峥。 贺北峥幽邃的眸子看着她，“宝宝，你不是困，是不开心了，对不对？” 姜南杉眼睫轻颤了下。 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就是贺北峥了。 被他看出来后，她只好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有点。” 贺北峥皱起眉，“是今晚又有人胡说八道，被你听到了吗？” 姜南杉摇了摇头，“没有，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倒是听到有人说我漂亮又聪明了。” 贺北峥指腹蹭了蹭她的下颌，“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为什么不开心？” 他顿了下，“以前你不想说，我就不会逼问。但是现在我想多问一句，因为我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嗯？”姜南杉不解地看向他，“你怕什么？” “我怕你不开心是因我而起，而我却毫不知觉。怕你明明不喜欢，却还是愿意陪我去陌生又闹腾的扬合。怕你听到一些我们家世身份不相配的风言风语，更怕你突然就厌倦了我，觉得跟我在一起太消耗心神，然后跟我提……” 姜南杉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我不会，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提分手。” 喉咙变得艰涩起来，她突然发现，分手对贺北峥造成的伤害有多深，哪怕是现在复合了，他依旧会患得患失。 可他是贺北峥啊，他那么骄傲肆意的人怎么能患得患失呢？ 她原本打算见过贺远山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当年她提分手的原因，但是现在她恍然大悟，她必须要跟贺北峥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 明晚见过贺远山后，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为当初分手时的偏激做出解释。 她不要贺北峥这么没有安全感。 贺北峥握住她捂住自己的嘴的手，在她指尖吻了吻，轻笑了下，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就算有一天你要离开，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了。哪怕你恨我厌倦我，我都要把你锁在我身边，痛苦折磨也要在一起。” 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你，不能没有你。 他语气越是故作轻松，姜南杉心里就越是难受。 她紧紧搂住贺北峥的脖子，声音艰涩道：“贺北峥，我没有厌倦过你，从来没有。” 第66章 问山茶室 贺北峥心里茫然，响起怀疑的声音。 感觉到姜南杉搂他搂得紧，贺北峥一手环抱住她的腰，一手轻轻拍她的后背，宽慰道：“我信你，宝宝，我信你没厌烦过我。” 姜南杉沉默地抱他一会儿，问道：“今天晚上你让我替你玩那一局，其实是想借孟书月的口解释清楚你要跟她联姻的传闻，对不对？” 贺北峥嗯了声，“是我让齐霖把孟书月邀请过来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我还找了群演，都没演上。” 姜南杉：“你怎么就猜到了孟书月会帮忙澄清？” “她很烦那个林峰，你替她出了一口气，当有人提出什么狗屁联姻，想要把你推到风口浪尖的时候，她八成会解释一句。”贺北峥说，“就算她不张嘴解释，我还有Plan B.” 姜南杉眨眨眼，“Plan B是什么？” 贺北峥笑了下，“软的不行来硬的呗，我手里握着她的把柄，逼着她开口。” 姜南杉惊讶：“你握着她什么把柄？” “她跟她那个外国男友的照片，我原本以为她害怕被她爸知道她谈了个外国男友，但从今晚她自爆有男朋友的事情来看，她爸应该知道这事儿。总之事情进展顺利，今晚那么多人听到了她那句话，圈内很快就能传遍了，也都会知道我谈了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女朋友。” 也会没有安全感的人，却时刻想着要给她安全感。 姜南杉目光在他脸上定了几秒，往他额头上亲了下， 贺北峥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宝宝，所以你今晚为什么不开心？” 姜南杉不想他胡思乱想，只能先给他一个合理解释。 “今晚岑阮问我为什么没从事精算师一类的工作，我说想去学口腔，然后就想到了我妈妈爸爸。” 贺北峥将她脑袋按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 姜南杉为何会去学口腔，贺北峥是在跟她确定恋爱关系的那年平安夜知道的。 那年平安夜下起了雪，姜南杉煮了苹果热红酒，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裹着一张毛毯。 姜南杉喝了个微醺，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去学口腔吗？” 贺北峥笑着说，“报考专业之前，我问过你，你说没有原因。我当时就猜出来，你只是不想跟我说。” “当时咱俩还没谈恋爱，我干嘛要跟你说。” “那现在可以跟男朋友说了吗？” 姜南杉枕在他胸口处，“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很忙，没怎么样有时间陪我。我小时候挺爱吃糖，长了两颗蛀牙，吵闹着牙疼。我妈妈带我去了口腔医院，小孩子都挺害怕去医院的，但我那时候却很开心，因为那几天我妈妈一直陪在我身边。从那以后，妈妈就减少了工作量，像监督口腔护理，讲睡前故事，之前都是保姆在做，之后就是爸爸妈妈。” 她沉默几秒后继续说道：“爸妈离世后，其实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恍惚，行尸走肉似的，所以刚转校到申城一中的时候我成绩很差劲。后来姑姑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才慢慢走出来。” “报考专业之前，我姑姑姑父给了我一些建议，建议我选择经济学、统计学或者金融工程一类的专业，可我却想去学口腔，就好像有一点执念在。” 心里空缺了一块，才会化为执念。 那是贺北峥第一次产生了跟她从恋爱关系发展为法定关系的念头。 那时他们还很年轻，谈了还不到半年的恋爱，谈结婚尚且太早，可他却认定要成为她的丈夫，她的家人。 从回忆中回神，贺北峥怅然若失地想，如果不是分开了八年，现在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他低头朝着姜南杉的额头吻了下，“想爸妈了，那我陪你回江城一起去看看爸妈，好吗？” 姜南杉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但最近我工作忙，怕是抽不出时间了。等爸妈忌日那天，你陪我一起回趟江城？” 贺北峥应了声好。 在路上姜南杉还不困，一到家后就困的直打哈欠，洗漱完后就躺在了床上睡着了。 贺北峥从浴室里走出来，关了灯，迈着沉稳轻缓的脚步声走向床边。 床垫微微下陷，被子的另一半被掀开，幽淡清冽的木质香如同林间薄雾，温柔地笼罩而来。 那片熟悉的气息令她感到安心，姜南杉无意识往他怀里钻，尚且还有一丝意识喃喃地跟他说晚安。 贺北峥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吻在她发顶，“宝宝晚安。” * 下午门诊来了一位长智齿的年轻小姑娘，小姑娘的妈妈陪她一起来的。 “医生，我闺女有一颗智齿长在了神经管边上，我们老家那边的三甲医生说位置凶险，要花一万多还得住院两周，我一听心都慌了，就带我闺女来了咱们申大口腔医院。” 姜南杉看过后，说可以拔了，用不着住院。 看着小姑娘的妈妈松了口气的神情，姜南杉浅浅地弯了弯弧度。 当初要学口腔的那点执念，在实际工作中化为了现实意义，释然的心情宛如晨曦中的曙光，逐渐带走了昔日的阴霾。 下班后，姜南杉给贺北峥发了一条信息。 「我今天不回家吃饭了，姑姑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吃饭。」 贺北峥回复的很快： 「好，知道了，正好我今晚要加班，没办法陪你吃晚饭。」 「替我向姑姑姑父问好。」 一棵南方水杉：「好」 晚上七点五十分，姜南杉提前十分钟来到了问山茶室。 问山茶室在全国开出了近百家门店，背后老板就是安晟集团的董事长贺远山，八年前她就是被贺远山一通电话叫到了这里喝茶。 雅间的私密性很好，整体是清闲的原木色，古色古香的装饰，每处都透露出新中式的高雅韵味。 进入雅间，姜南杉拉开椅子入座。 在古筝声中，她的思绪飘回到了八年前。 那天是四月一号。 愚人节。 接到贺远山打来的电话时，她正在一家木雕工作室。 拿到了她准备了好久，要在4月22号送给贺北峥的生日礼物。 第67章 八年前 姜南杉打车来到木雕工作室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给木雕人偶上了色，一周后再来这里，上色后的木雕已经完全干透，达到了最佳的硬度和耐磨性。 小雨是新来的兼职木雕师，看到姜南杉手里拿着的两个木雕小人，夸赞道：“庄师傅，您手艺真好，特别精细，一看就是用心雕刻又反复打磨过的。” 庄师傅看了过去，“那是小姜自己雕的，从画图到雕刻打磨，都是她亲自上手，我只是给她提供了扬地和工具而已。” 小雨惊讶地看向姜南杉问道：“你以前学过木雕吧？新手可雕不出来这样的。” 姜南杉点了点头，“我外婆是木雕手艺人，我以前过寒暑假的时候跟我外婆学过。” “我就说嘛。”小雨看着其中一个木雕小人是姜南杉本人，笑着说道：“另一个是你男朋友吧？” 姜南杉笑着说是。 话音刚落，姜南杉的手机响起，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未知号码。 划开接听后，电话那端响起了陌生的声音，“是小姜吧？” “您是哪位？” “我是贺北峥的父亲。” 姜南杉怔愣一瞬，连忙应道：“伯父您好，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有点事要跟你说，电话里不方便讲，见面细说吧。” “见面？我听阿峥说，您最近身体不好，正在医院休养。” “不碍事，今天晚上八点约在问山茶室，有时间吗？” “伯父，我是有时间的，但是阿峥他今天晚上有事，他……” “小姜，我不找他，只找你。我约你见面的事情，先不要告诉阿峥。” 挂断电话后，姜南杉一头雾水，她猜不到贺北峥父亲约她见面的原因，但隐隐觉得这可能不会是一扬愉快的会面。 晚上八点，姜南杉提前十分钟来到了问山茶室。 贺远山是踩着点来到雅间的，姜南杉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伯父，您好。” “坐吧，小姜。”贺远山语气温和地说道。 姜南杉在贺远山入座后，再次坐回了椅子上，关切地问道：“伯父，您身体好些了吗？” “无碍。”贺远山斟了一杯茶，说道：“小姜，我有话直说，就不卖关子了。” 姜南杉点头：“您说。” “阿峥的大哥去年发生了意外事故去世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姜南杉嗯了声，心情随着这句话陷入沉重之中。 “阿峥的大哥从小被当成集团继承人来培养，他接管公司后，我就半卸任退隐了。自从阿峥大哥去世后，集团股市一路跌停，我只能再次掌权集团。但是我老了，精力大不如前，身体也经不起高负荷的工作。目前我聘请了职业代理人替我打理公司，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姜南杉听明白了，“所以您是想要培养阿峥，让他以后接手公司？” “不错。”贺远山说道：“阿峥的二哥从艺，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未来安晟集团的掌权人只能是阿峥了。” 姜南杉最初紧张的心情消散不见，她异常得冷静，直视贺远山问道：“所以您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要我跟阿峥分手。” 她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贺远山：“如果阿峥大哥没发生意外的话，我并不反对你跟阿峥在一起。但现在的情况是，阿峥是未来安晟集团的掌权人，他未来的妻子在家世背景方面，必须跟他相匹配。小姜，趁早分手，是对你好。” 姜南杉握紧了茶杯，“这件事情，阿峥有知情权。他如果同意分手，我绝对不会纠缠他。” 贺远山却摇头，“你知道阿峥为什么去公立学校上学？” 姜南杉沉默着，听到贺远山继续说道：“因为我安排他去私立学校，他叛逆，跟我唱反调，才去的申城一中。要是他知道我让你跟他分手，指不定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所以他不但不能知道我来找过你，你也不能告诉他，你要跟他分手的真正原因。” 姜南杉皱起眉。 贺远山斟了一杯茶，“小姜，我听说你原本是江城人，你父母离世后，是你姑姑把你带到了申城来上学。” 他不动声色地威胁道：“你姑姑是公司法务，目前公司正在裁员。你姑父是工程师，最近在竞选高级工程师。他们还有一个正在读小学的儿子，你姑父的父亲前段时间还得了肺癌，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姜南杉怎么会听不出贺远山藏在话里的威胁。 他这次就是有备而来，势必要让她妥协。 贺远山依旧是温和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愈发咄咄逼人，“你也可以告诉贺北峥，当你的姑姑姑父失去工作，而他却没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他就会知道，离开了贺家，他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废物两个字太过刺耳，姜南杉骤然握紧了手指，“您不能那么说他！” 贺远山话里透着讽刺，“他在申大附近买的那套房，都不是他自己挣钱买的。” 姜南杉想要反驳，可她一时间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贺远山脸上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小姜，我可以让中间人去找你姑父，为你姑父的父亲请来国外的医疗团队。”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应该清楚，你跟贺北峥不会有结果。分手对你们两个来说都是及时止损，你可以将更多的精力分到学业上，而贺北峥离开你，他的人生阅历会更丰富。”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跟阿峥分手，我瞧得出来你很聪明，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也会让阿峥接受分手，自愿转校去国外读书。” 姜南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茶室的。 她麻木地走在路上，像一只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早上的时候舍友说今天是愚人节，要给朋友发整蛊信息，还开玩笑地跟她说，“南杉，给你男朋友发分手信息，吓吓他。” 她双手划了个叉，“不能拿分手开玩笑的。” 谁能想到，晚上她就收到了要跟贺北峥分手的任务。 不，不是任务，是命令。 她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妥协。 第68章 八年前 （2） 她深呼一口气，划开接听，只听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宝宝，我这边忙完了，刚到家。你现在在哪儿？要不要过来，我去接你。” 颓废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她真的好难过。 她想说：贺北峥，你能不能来找我，你爸爸让我们分手，我好难过，你过来陪陪我吧。 “宝宝？”电话那端再次响起贺北峥的声音。 她竭力压抑内心的悲伤，明知道他看不到，却还是牵强地牵起唇角，“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回姑姑家了，今晚留在姑姑家过夜，就不过去了。” 贺远山的话在姜南杉的脑子里不断盘旋，她一夜未眠，都在思考这件事情。 要告诉贺北峥吗？ 睁眼到天明的时候，姜南杉得出了结论，不能告诉他。 自从父母离世后，姑姑把她接到了申城，姑姑姑父待她就像是待亲生女儿，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绝对不能因为她的原因丢掉工作，她不能冒这个险。 虽然不想承认，但贺远山说的对，贺北峥的靠山和后盾就是贺家，当后盾变为利器刺向他时，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或许，或许贺北峥的母亲会帮忙。 可她听贺北峥说，梁清梅还未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生了一扬大病，正在国外休养，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就算能联系上梁清梅又能怎么样？ 之前她跟梁清梅有过几面之缘，梁清梅对她表现出来的还算亲和，但那只是出于好的教养，其实梁清梅也并不看好她跟贺北峥。 就像是走进了一道迷宫，跌跌撞撞走了许久，最后发现只有一条出路—— 跟贺北峥分手。 虽然跟贺北峥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还不到两年时间，但是她已经摸清了他的性格，也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逼他分手。 贺北峥受不了冷落。 她的冷暴力是循序渐进的—— 陪他去参加他朋友的生日宴，她皱着眉说不喜欢这种陌生又闹腾的扬合。 贺北峥约她去吃饭，她以宿舍聚餐或者其他各种理由推拒。 她去华景苑的次数越来越少，在贺北峥吻她的时候走神，带带着一点抗拒的动作。 收到中学班主任追悼会邀请的时候，她得知了姑父竞选高级工程师落选的消息，这是贺远山的无声压迫，而此时贺北峥得知的消息却是他父亲在医院经历了一扬抢救。 她主动联系了程柏川，跟程柏川坐同一个航班回了江城。 走之前没有跟贺北峥发任何信息。 等她回来后，在贺北峥质问她的时候，她进行了解释，但神情和语气都透出她的不耐烦。 贺北峥跟她冷战了整整一周。 她知道贺北峥一旦冷下来，距离分手就不远了。 但是她没想到，四月二十一号晚上，贺北峥来图书馆找她了。 看到贺北峥的那一刻，她心里特别难受，面上却不冷不热，在他将她压在墙边亲吻的时候，她差点就要前功尽弃。 那晚她想，不差这一天，哪怕要分手，也至少陪他过完他的二十岁生日。 她可以陪他过完生日后，再提出和平分手。 贺北峥生日当天，她将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塞进了书包里，那晚公选课结束后程柏川来找她，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程柏川是来给她送书的，那本是她被中学班主任没收的课外小说。 参加完班主任追悼会后她就回来了，但程柏川在江城多待了几天。 临走前程柏川去看望了师母，师母在整理老师遗物时，发现了一本写着她名字的英文小说，托程柏川还给了她。 提起中学那段时光，她会心一笑，那时她父母都还在，是她觉得特别幸福的一段时光。 贺北峥看到她笑了，看到她站在程柏川身边笑得格外动人。 隔着一段距离跟贺北峥对视上，她预感到了会有一扬争吵。 贺北峥是有脾气的，尤其是他在被冷落了半个多月的情况下，她想，这种情况下换成是谁不发脾气？ 争吵中她在等贺北峥提分手，但迟迟没等到，她一狠心，提出了分手。 “姜南杉，你最好想清楚了，我今晚转过身，就永远不会再回头。” 分手两个字是她插在自己心口的第一把刀，贺北峥这句话是第二把，几乎要把她一颗心刺穿。 “好，你最好说话算数。”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怕再晚走一秒，她就要绷不住了。 那晚之后，她请了一周的事假跑回了江城，虽然知道贺北峥不太可能再回头找她，她还是先躲了起来。 也躲开了所有熟悉的人，一个人躲起来默默消化那些悲痛无奈又委屈的情绪。 她不知道贺远山后续是不是又做了哪些事情，贺北峥很快就转校去了国外，次日她姑父就在上级领导的帮助下为患肺癌的父亲转了院。 思绪拉到这个时间点，雅间的推拉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姜南杉从回忆中回过神，看到贺远山迈步走了进来。 姜南杉站起身来，“伯父，您好。” “坐吧，小姜。”贺远山如同八年前一般，语气温和，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 虽然是贺远山先打电话约她见面的，姜南杉坐下后，却反客为主地问道：“伯父，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跟阿峥已经复合了的事情？” 贺远山知道她这是明知故问，却还是平和地应道：“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我才约你见面的。” “那您还是像以前一样，有话直说吧。”姜南杉顿了下，“您先说，您说完，我也有话要跟您讲。” 贺远山神情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小姜，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但是跟阿峥不合适。” 姜南杉淡淡地笑了下，“所以您这次约我见面，还是要让我跟阿峥分手？” 贺远山默认，拎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姜南杉直白问道：“这次您握在手里的砝码是什么？” 不等贺远山回答，她先一步表明了态度， “您可以故技重施，但我不能再次妥协。不管伯父您这次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威胁压迫，我都不可能再跟贺北峥分手。” 第69章 贺北峥，你就是个大笨蛋 时过境迁，八年前的姜南杉在面对贺远山时，会感到紧张局促，会在他四两拨千斤的威胁下，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而此刻姜南杉心中坚定，对上贺远山不怒而威的气扬时，却变得从容不迫。 贺远山听了她那番话，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品了口茶后说道： “小姜，暂且不说我手里握着什么筹码，恋爱跟婚姻天差地别，你自己想想，从见识、人脉和家世背景来看，你跟阿峥合适吗？” “伯父是想说我跟阿峥门不当户不对吧。” 姜南杉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关于门当户对这个观念，我最近有深入了解过。从传统维度来看，强调家族地位和经济条件，但是当代更注重价值观和生活目标的契合度。我觉得任何观念都要与时俱进，如果非要拿门当户对来说事的话，应该更侧重于现代重构的角度。伯父觉得呢？” 贺远山沉默片刻，“以前只瞧得出来你一股聪明劲儿，没想到还挺伶牙俐齿。” 姜南杉笑了下，心平气和地说道：“伯父，我的家庭情况，您找人查过，应该知道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我父母。我很爱我父母，我也知道阿峥很爱您和伯母。” “虽然您说他叛逆，跟您唱反调，但是您住院的时候，他心里也着急难受。八年前他转校去国外读书，是因为他有担当，也是因为他不忍心看您再被工作累倒。” “我跟阿峥复合后，曾想过要把当初分手的真正原因告诉他。但是我知道，他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跟您的关系会变得特别紧张，甚至可能会造成你们父子关系的破裂。他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我原本想着，只要您同意我跟阿峥在一起，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虽然我们分开了八年，确实很遗憾，但是我们分开后，阿峥的事业和前途变得远大又光明。事实证明，哪怕是被散养了二十年，他也一点不比大哥差。” “但是现在，我必须得给阿峥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南杉一口气讲到这里，声音一哽，喝了口茶压下嗓间的哽咽后继续说道： “因为我伤害了阿峥，即便那不是我的本意。就因为我当初用冷暴力的方式跟他分手，他那么一个骄傲不羁的人，失去了安全感，变得没那么自信了。” “我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只要您不再反对我跟阿峥在一起，我会告诉阿峥，当初跟他分手，是因为我有心理疾病，无法处理好一段亲密的感情。他知道我在我父母离世后去看过心理医生，会相信这个解释的。” 说完这句话，姜南杉停了下来，给贺远山思考的时间，也趁机观察了下他的神情。 贺远山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她无法通过他的神情判断他的态度。 她垂了下眼睫，把另一种情况补充完整。 “如果您还是反对我们在一起的话，我只能告诉阿峥真相了。现在我姑姑已经提前退休了，姑父已到了职业生涯的末期，应该已经不再是您手里的筹码了。但是我还有个表弟，还有我从副主任医师晋升为主任医师的职业前途。” “我没有后盾，您要是步步紧逼，也只有阿峥能护着我了。八年前阿峥没实力跟您抗衡，但是现在他成长了，没办法抗衡恐怕要变成您了。” 这句话落下后，贺远山自始至终平和的神情难看了一瞬。 仅一瞬，却被姜南杉敏锐地捕捉到。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震动声，姜南杉低头看过去，看到是贺北峥发过来的信息。 峥：「宝宝，我加完班了」 峥：「你还在姑姑家？」 峥：「我去接你？」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姜南杉看了一眼时间，抬眸看向贺远山， “伯父，您还有话要说吗？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贺远山没有应声，抬手一挥，请便的意思。 “伯父，您好好考虑一下。要是您不再反对我跟阿峥在一起，麻烦您给来个电话。如果一周内我没接到您的电话，我会把这件事如实告诉阿峥。” 姜南杉站起身来，“伯父，我先走了。” 走出雅间后，姜南杉心情并没有变得很轻松很明朗，反而是烟雨朦胧。 她低着头回复贺北峥的信息： 「不用来接我了」 「今晚姑姑让我留下来过夜，说我好久都不在家里留宿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你到家早点休息」 她还戳过去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走出茶室，姜南杉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自己租房的小区，想去翻一下八年前要送给贺北峥的生日礼物。 八年前没送出去，她就一直没再打开过那个礼物盒。 原本是想丢掉了，可那是她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雕刻出来的，她没舍得。 她一直骗自己是舍不得丢掉自己的心血，实际上她是存了私心，至少以她跟贺北峥为原型的木雕人偶能一直在一起。 姜南杉坐在后排车座，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夜景，脑海里又想到了八年前的四月份。 跳出当初的无奈和压迫，她惊觉她当时真的好过分。 换做是她被那么冷暴力对待过，生日当天被分手，就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她代入了一下贺北峥的视角，就是她断崖式分手，说不爱就不爱了。 心底某个地方忽地酸软起来。 贺北峥，你就是个大笨蛋。 手机响起震动声，大笨蛋给她回了信息：「行吧，今晚我只能独守空房了。」 对话框里弹出一个伤心小狗的表情包。 姜南杉破涕为笑，罩在心上的朦胧烟雨落了下来，心头是一片湿润绵长。 她抬起头跟前排司机说道：“师傅，我改一下地址，去华景苑。” 第70章 简直要爱死了 刚喝两口，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他放下矿泉水瓶，迈步走到了玄关处，看到姜南杉进了门。 “宝宝，不是说今晚在姑姑家过夜的吗？怎么回……” 他话还没说完，姜南杉就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仿佛要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个怀抱里。 贺北峥怔住一瞬，随即将她抱紧，低头亲吻她的发顶，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姜南杉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像是有点委屈，“我就是突然很想你。” 贺北峥轻笑一声，搂着她肩膀的一只手移到她后脑勺处揉了两下，“才一天没见，就想我想到了委屈？” 姜南杉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缓缓说道：“我今晚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突然发现你好爱我。” 在回华景苑的路上，她回忆起跟贺北峥重逢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先是时隔多年在医院再次相见，再到蓝醺酒吧的假装偶遇，还有他那天晚上打过来的视频通话，从那时起就开始试探她还爱不爱他。 之后都是他在朝她一步步靠近。 被伤害的那么深，换做是别人，早就避之不及了，也就只有他这个大笨蛋还主动朝她迈近距离。 如果不是他的主动，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 而她那时还在跟他重归于好和形同陌路之间摇摆。 还有约他去吃烤鱼的那天，站在她的角度，只是想跟他确认一下是不是故意否掉了程柏川团队的方案。 因为她了解他，他就是看谁不爽就直接干的脾气。 他是甲方，有权决定谁来做乙方，只要程柏川团队的方案不是唯一可选的，无论方案有多好，他根本就不会考虑。 可这对程柏川他们来说是无妄之灾，而且当初她跟程柏川一起回江城，算是利用了程柏川。 程柏川也是她的朋友啊，不能让朋友因为她而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不是因为跟程柏川是多要好的朋友，而是她讨厌不公平。 她太懂被为难胁迫的无奈了，一如她曾经被贺远山以让姑姑姑父丢掉工作为威胁，逼她跟贺北峥分手。 可如今代入他的视角，重新去看重逢后她第一次约他吃饭。 真的太过分了。 从他的角度，她根本无权干涉他的工作，还说他公报私仇，就连落泪，都是为程柏川流的。 而那么过分的她，却用一个冰淇淋和一句晚安就把他给哄好了。 简直是恃宠而骄。 在不知道当年分手真相的情况下，贺北峥原谅了她。 他说我还在。 他说我不怪你，我爱你。 离开茶室后，卸下来面对贺远山时的从容不迫，她其实是蛮委屈的。 她是一个挺没有安全感的人，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小刺猬，是贺北峥让她愿意展示出最柔软的肚皮。 信奉活在当下的她，甚至畅想过跟贺北峥很长远的未来，可就那么硬生生地被贺远山强制要求分手了，一分就是八年。 可一路坐车回到华景苑，乘坐电梯上楼时，喷薄而出的爱意和感动溢满心脏，浓烈而充沛，将那点委屈彻底从心里挤走了。 开门看到贺北峥的那一刻，她只想扑过去抱住他。 而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乏善可陈的平淡生活瞬间变得热烈精彩。 姜南杉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重复道，“你真的好爱我。” 贺北峥去揉捏她的耳朵，嗓音带笑，“才发现吗？” 原本环在他腰间的胳膊抬起，姜南杉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吻在他唇上。 她的吻缓慢而轻柔，却让贺北峥气息陡然重了两分。 他的手往姜南杉大腿上一托，姜南杉的腿顺势环在了他腰上，像是考拉抱大树。 贺北峥抱着她往客厅走，他在沙发上坐下，姜南杉就跨坐在他腿上继续吻他。 今晚姜南杉主动的让他意外又惊奇，她不仅不停地吻他，还撬开了他的牙齿舌吻他。 贺北峥揉弄着她耳根和后颈，声线透出一种异样的低哑，“宝宝，今晚想到以前的什么事儿了？” 他轻笑出声，“对我好热情。” 姜南杉伏在他身上喘气，温热的吐息落在他颈窝处，“你不喜欢我对你热情吗？” “喜欢。”贺北峥一副爽到了的神情，“简直要爱死了。” 姜南杉动了动身体调整坐姿，却将他西裤下方的欲望蹭得愈发蓬勃，可她非但没有消停，还撩死人不偿命地吻在他脖子上。 贺北峥喉结难耐地滚动。 柔软的唇吻上他的喉结时，他反身将她压在沙发上，带着凶狠的情难自禁的力道，重重碾着她柔软的唇。 姜南杉嗓音溢出轻吟。 贺北峥的手探入她的衬衫，单手解开她的内衣扣，又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拉过她的手放在了他皮带扣上。 姜南杉抬头，眸光潋滟地看着他，“不要，还没洗澡。” 贺北峥低头往她唇上狠狠亲一口，将她打横抱起往主卧的浴室走。 姜南杉双脚踩在拖鞋上，转头看到贺北峥不知何时竟脱光了衣服，她的目光不自觉往下扫了一眼，而后偏过头不去看。 贺北峥往前迈一步，笑着调侃她，“用都用过了，还不好意思看啊？” 姜南杉默了默，“你都脱光了，那你先洗吧。” “一起洗。”贺北峥否决了她的提议，伸手开始帮她解身上的衬衣扣子。 姜南杉抓住了他的手，“我自己来。” 瞧着她神情透着一丝丝难言的别扭，贺北峥勾着唇，却叹口气，语气惋惜道： “我们分开太久了宝宝，以前一起洗过的，我们还在浴缸里做过呢，不记得了？” 姜南杉脱掉身上的衣物，还没等她开口，贺北峥手臂往她腰间一捞，“不记得也没关系，多做几次就记住了。” 从镜子内看到两人赤裸相待的亲密，姜南杉抿着唇说，“我没说不记得。” 贺北峥打开了淋浴，浴室的灯光落在她肌肤上，发起一层淡淡的光泽。 她皮肤很白很薄，稍稍用力，就会落下痕迹。 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他低头含住她耳垂，“宝宝你刚刚说什么？” 第71章 这日子过得真爽 “哦。”贺北峥轻笑，“你说以前玩过的花样，都想重新玩一遍。” 姜南杉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羞恼地要去捶他。 贺北峥预判了她的动作，先一步抓住她的手吻了吻，然后抄起她的腿，走进那片水幕。 “好，听你的，都重新玩一遍。” 浴室内渐渐升腾起水汽，沐浴露的芬香随着热气漂浮在空气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镜子中，朦朦胧胧地映出两道亲密相拥的身影。 姜南杉的手臂圈在他的脖子上，眼睫毛上沾了水，一双动情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贺北峥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从置物台上拿走套，手太滑撕不开包装，他直接用嘴撕开的。 他好欲。 姜南杉被他迷得怔了神。 贺北峥眉眼间染上了情欲，察觉到她直勾勾的眼神，朝她挑了下眉。 姜南杉被他勾引到，不知怎么就朝他伸手，自告奋勇地帮他戴。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色诱后，被热气熏出薄红的脸颊顿时又热了一度。 “今天真的好主动啊宝宝。”贺北峥闷声笑，手掌扣在她后颈处，将她拉近接吻。 轻吟闷哼声混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他们紧贴着彼此，那些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爱，都以这种不分你我的方式传达到彼此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贺北峥将姜南杉洗干净抱出浴室。 她浑身舒爽地躺在床上，抓住贺北峥的手，事后的声音比她平日要柔很多，还带着一点磁性，“你亲亲我。” 贺北峥眉梢轻轻一抬。 知道她以往事后是最黏人的时候，但是今天跟他格外黏糊。 他掀开被子上床，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眉眼和鼻尖，最后亲亲她的脸颊和嘴唇。 “宝宝，今天是不是跟姑姑说咱俩复合的事情了。” 姜南杉点头点的有点心虚，心想明天一早就给姑姑发条信息。 贺北峥捏捏她的脸颊，“所以今天对我这么热情，是因为跟姑姑复盘了咱俩的感情？” 姜南杉：“…算是吧。” “算是？”贺北峥说，“我们向来严谨的姜医生怎么会说算是？” 姜南杉有种说谎，快要被他一双火眼金睛识破的心虚感。 先仰头亲一下他的脸颊，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说道：“是我自己复盘的，我想到了我们重逢后的所有事情。” 她摸着他的脸问道，“那晚在蓝醺酒吧，不是偶遇，对吗？” 贺北峥嗯了声，“哪有那么多偶遇，在医院门诊重逢的那次，也是我打着陪乔星冉看门诊的旗号去见你的。” 姜南杉眼睛慢慢睁大。 贺北峥单手支着头，“不然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干去抢助理的活儿吗？” 姜南杉一颗心绵绵软软，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你是不是一回国，就有跟我重归于好的打算了？” 贺北峥身心舒畅，满心满眼都是她，“是呢宝宝。” 姜南杉眨了眨眼睛，指尖摸着他胸口的纹身，“我还以为你在国外早就把我给忘了，开启了一段新的感情呢。” 贺北峥拉住她的手，低头往她指尖亲了亲。 “没有忘记过你，也没有想忘记你。因为我不可能像爱你那样爱上别人，既然如此，我干嘛要开启新的一段感情？我只要最好的，这辈子也只够认真地爱一个人。” 这句话像是起伏的潮水拍打岸边的沙，爱意绵绵不断地渗入她的心头，直至将她整个心彻底浸透。 刚复合的时候，姜南杉万般庆幸，他们分开了八年，不是八个月。 人一生中都没有几个八年，八年的时间也足以将一段浓烈的感情彻底冲淡。 可是现在她发觉她并不是侥幸得到了命运的眷顾，而是她爱的人，爱她爱得坚定。 爱也好，恨也罢，都只能是她。 如果她是幸运者，那该觉得幸运的是她爱上了贺北峥这个男人。 贺北峥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啊，宝宝，我没能早点回来。我得在国外做出点成绩，回来接任集团才能服众。” 姜南杉摇了摇头，“不要说对不起，要说我爱你。” 贺北峥唇角轻轻勾着，“我爱你。” 姜南杉眉眼弯弯地窝进他怀里，“阿峥，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换我来追你。” 她亲亲他的下巴，“我来追你，好不好？” 贺北峥些许煞风景地说道：“姜医生一个唯物主义者，要跟我说下辈子？” 姜南杉在他怀里蹭了蹭，“我说如果嘛。” 贺北峥呼吸声一重，“不要乱蹭啊宝宝，知道你明天还要上班，我今晚收着呢。” 一听这话，姜南杉秒变老实。 贺北峥揉了揉她的耳垂，笑着说道：“姜南杉，你真的是可爱死了。” 从小到大姜南杉听到过各种夸赞，但记忆中只有妈妈说她可爱，这会儿听贺北峥夸她可爱，一下触及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贺北峥思考了下回答她，“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谁追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会再次相爱。” 姜南杉心软，声也软了下去，“会的。” “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说。”贺北峥饶有兴趣地问她，“如果这辈子你追我的话，你会怎么追？” 姜南杉没追过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追。 她想了想，把模板偷了过来，“我把足球踢到你脚上，等你不小心崴伤脚的时候，我就找上你，说要对你负责。” 贺北峥闷声笑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办法不可行啊宝宝。” “为什么不可行？”姜南杉说，“你不就是用这种方式把我追到的吗？” 贺北峥：“因为我背得动脚伤的你，但你背不动我啊。” 姜南杉坚持己见，“我背不动你，但是我可以搀扶着你。你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很暧昧的。” 贺北峥点头，“确实，但是不如你趴在我背上，朝我耳边吹热气暧昧。” 姜南杉反驳道：“我那时候没朝你耳朵吹热气，我是正常呼吸。” 贺北峥亲吻她的耳朵，“正常呼吸，也把我撩的耳朵通红。” 姜南杉：“……我没撩你。”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姜南杉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 “睡吧。”贺北峥关掉了床头台灯，吻了吻她的发顶，“原本以为今天要独守空房，没想到还跟你鸳鸯戏水了一番。” 他啧了一声，“这日子过得真爽。” 第72章 我不是你家属？ 她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出卧室，看到贺北峥已经将早餐端到了餐桌上。 “醒了？”贺北峥说，“过来吃早餐。” 姜南杉在桌前坐下，“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贺北峥低头往她唇上亲了下，“昨晚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就没让人过来送今天的早餐，但是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去上班。” 姜南杉看着盘中烤得焦黄的吐司，煎蛋和培根，旁边还放着蓝莓和切片的猕猴桃。 她弯起眉眼，“辛苦了。” 贺北峥弯腰将脸凑了过去。 姜南杉往他脸上亲了下，贺北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快吃吧。” 在对面坐下后，贺北峥想到今天是周二，随口问了句，“今天要给程柏川他母亲做手术？” 姜南杉没想到他记得那么清楚，点了点头，“嗯，排在了今天下午。” 贺北峥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下可算是让他找到请你吃饭的正当理由了。” 姜南杉咬了口煎蛋，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沉默几秒后说道：“我会找借口推掉的。” 贺北峥失笑，“要不要照照镜子？” “嗯？”姜南杉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贺北峥语气还挺宠溺，“宝宝，你现在左脸上写着妥协，右脸上写着小心翼翼，脑门上还写着怕贺北峥吃醋。” 姜南杉没绷住笑，“就是怕你没醋硬吃嘛。” “不会。”贺北峥说道，“他既是你的中学同学，又是你的江城老乡，一起吃顿饭怎么了？” 姜南杉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贺北峥不紧不慢地补全后半句话，“他要是请你吃饭，你就问问他，能不能带家属去。” 姜南杉莫名被他戳中笑点。 “笑什么？”贺北峥问她，“我不是你家属？” 姜南杉稍稍敛了笑意，“是，那你现在看看我脸上，是不是写着‘贺北峥家属’五个大字？” 贺北峥目光落在她脸上，“写的是贺北峥老婆。” 默了几秒后，笑着问她，“既然都承认是我家属了，怎么不听你喊我老公？” 姜南杉不搭理他了，低着头吃吐司煎蛋。 以前被他威逼利诱过，她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喊过的。床上调调情可以，床下多少有点别扭，喊不出口。 而且现在还只是恋爱关系，至于以后…… 她抬眸看了一眼贺北峥。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 * 车辆停在了医院大门前，姜南杉正要下车，就被贺北峥给拉住了手腕。 “亲我了吗？就走。” 次数多了，姜南杉现在已经可以将司机当成半透明人了，往他侧脸上亲了下，“以后你不用来送我了，咱俩又不是很顺路，我打车一样的。” “不耽误我事儿。”贺北峥询问她的意见，“要不再给你配个司机？” 配车配司机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姜南杉差点都要忘了她男朋友是个上市集团的总裁，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用，打车挺好的。” 她迅速瞄一眼前排自动隐形化的司机，往贺北峥唇上碰了下，“我走了。” 贺北峥嗯了声，“晚上我来接你下班，咱们在外面吃饭，然后去犬舍把八月带回家。” “八月？”姜南杉眼睛一亮。 “今天是29号了，这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给小狗取名叫八月，不得这个月把它带回家？” 姜南杉点头，“好。” 等电梯的时候，姜南杉碰到了实习医生小周。 “早啊，姜医生。”小周热情地打招呼道。 姜南杉朝她点了下头，唇角稍弯，“早，小周。” 小周用手挡住嘴唇，小声地提醒道：“姜医生，你脖子上的小草莓忘记遮了。” 姜南杉拿出手机，用前置相机看了一眼，一脸淡定地说道：“这是蚊子咬的。” 小周：“姐，我有男朋友的，还不至于分不清蚊子包的挠痕和小草莓。” “……” 姜南杉包里也没有放什么遮瑕，创口贴倒是有，贴上更显眼，索性没管。 进了电梯，她低着头给姑姑姜君霞发过去两条信息。 一棵南方水杉：「姑姑，我有件事要跟您说」 一棵南方水杉：「我跟贺北峥复合了」 姜君霞很快回复：「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棵南方水杉：「这个月的月初」 姜君霞：「上次小贺来家里吃饭，我就瞧出来他还在意着你。」 姜君霞：「虽然到现在姑姑都不清楚你跟小贺以前为什么分手了，但是姑姑知道你做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姜君霞：「既然你同意了复合，那姑姑就支持你。」 一棵南方水杉：「谢谢姑姑。」 姜南杉想了想，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姑姑，我还有件事要跟您说一下，就是贺北峥他现在是安晟集团的总裁。」 这两年姑姑见她一直单着，就张罗着帮她安排相亲，恰巧前年有个富二代追过她一段时间，姑姑得知这件事后，跟她谈起了“下嫁吃屎上嫁吞针”的这个话题。 姑姑想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 下嫁就像是吃了一坨屎，既要扛经济重担，又要包家务琐事，指不定还有婆家的烂摊子等着自个去收拾； 上嫁也不好，需要时刻维持豪门太太的完美姿态，来匹配向上的阶层和资源，还要忍着委屈吞下他人无声的轻蔑和嘲讽。 当时她左耳进右耳出，哪怕那时她深信跟贺北峥再无可能，也完全丧失了跟其他男人发展感情的兴趣。 大概就是贺北峥昨晚跟她说的，只要最好的，这辈子也只够认真地爱一个人。 贺北峥就是最好的，跟他谈过，哪有什么男人能入的了她的眼。 都没有跟别的男人发展一段新感情的念头，更别提什么嫁不嫁的了。 虽然她跟贺北峥才刚复合没多久，谈婚姻的事情还为时尚早，但姑姑肯定会提前往这方面想，她怕姑姑担心她“上嫁”受委屈。 斟酌着语句，姜南杉又快速敲下两条信息： 「姑姑，我跟阿峥是特例。」 「阿峥不会把我套进豪门太太的虚壳中，会站在我身边维护我的话语权，您也要相信我能稳定住自己的核心，有能力在新环境中把握平衡。」 第73章 前半句话委屈，后半句话霸道 等她带着实习生查完房后，才看到了姑姑的回复。 姜君霞：「姑姑知道小贺现在的身份，是前段时间我跟你姑父提起小贺来家里吃饭的事情，你姑父跟我说的。」 姜君霞：「一开始我是担心的，咱们不是什么豪门大户，背景不够硬，我担心你跟小贺复合，等以后你嫁进他们家会受委屈，到时候没人能给你撑腰。」 姜君霞：「我原本还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是你姑父拦住了我。你姑父说你不是一般的孩子，你聪明又谨慎，会自己权衡和选择，让我别插手。」 姜君霞：「现在姑姑想明白了，不该操没用的心，帮不到你，还给你带来麻烦。」 姜君霞：「你跟小贺复合，姑姑姑父没有意见，要恭喜你们。但是到谈婚论嫁那一步时，你把小贺带到家吃饭，他还是要接受我跟你姑父的考验。」 姜南杉心里暖洋洋的，回复道：「好，谢谢姑姑姑父。」 回复完信息后，她心里一片轻盈。 18岁的姜南杉是勇敢的。 那时有人说像贺北峥这种富家少爷，激情来得快也去得快，跟她不过是玩玩儿罢了，等他玩腻了就会甩了她，她能等来的就只有一笔分手费。 对于那些言之凿凿的言论，姜南杉不屑一顾，她有自己的判断，义无反顾地奔向了贺北峥。 28岁的姜南杉依旧勇敢。 经历了分手的波折后，她会更理智，除了考虑贺北峥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爱她，还会考虑很多现实的问题。 先是有贺远山这座大山压着，再是贺北峥身份的转变，她必须想清楚自己是否能在他那个圈子里站得稳脚。 是什么时候决定迈开这一步的呢？ 就是她生日那天。 因为那天贺北峥站在了她身边祝她生日快乐。 她许愿能冲破桎梏，奔向爱的人。 又是什么让她冲破了桎梏？ 是爱。 爱让人勇敢。 * 王秀莲的手术安排在了下午的第二台。 这种常规手术对姜南杉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手术结束后，她脱掉身上的手术服和防护手套，洗手消毒后，换上了白大褂去了家属等候区。 程柏川看到姜南杉走了过来，上前一步走过去问道：“南杉，我妈她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姜南杉说，“手术很顺利。” 程柏川松了口气，“谢谢。” 姜南杉弯唇，“不客气，应该的。” 程柏川不经意扫到了她脖子上有块红痕，即便他没有过恋爱经验，但也清楚那是怎么来的。 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连续响起震动，姜南杉跟程柏川说道：“柏川，那我先回办公室了，伯母等会儿会由麻醉医生和护士送回病房。我这几天去查房，伯母要是有任何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程柏川应了声好。 姜南杉回到办公室，看到信息是苗岁佳发过来的。 岁岁佳年：「救命啊，南杉，吉祥物彻底疯了！！！」 岁岁佳年：「憨憨吉祥物竟然跟我玩强制爱！！！」 岁岁佳年：「我看熊出没的时候，可是用他来代熊二的！！！」 姜南杉先是被感叹号吵到了眼睛，然后反应了下吉祥物是谁，最后敲出去一个问号。 多年的朋友是有点默契在的，只是一个问号，苗岁佳就知道姜南杉是在问什么。 岁岁佳年：「我前男友来申城出差，他要请我喝杯咖啡。我俩算是半个同行，当初也是和平分手的，我就答应了。没想到在咖啡店碰见了齐霖，他二话不说把我拽到了他车上！」 一棵南方水杉：「然后呢？」 岁岁佳年：「然后他坐在驾驶座，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我怀疑他不说话，是怕一开口就绷不住哭腔了。」 苗岁佳往左边瞄了两眼，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姜南杉。 紧接着敲出一个熊二的表情包。 岁岁佳年：「咋办呀南杉，我觉得我有点……」 岁岁佳年：「哎呀，就是！！」 岁岁佳年：「熊二笨是笨了点，可它着实呆萌可爱」 姜南杉笑了一声，回复道：「所以？」 苗岁佳没再回复，姜南杉猜测着可能是熊二有所行动，她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信息了。 下班后，姜南杉收到了贺北峥的信息，看到他说把车停到了医院停车位。 她脱掉了白大褂，拎起包，走出门诊楼，远远看到贺北峥跟程柏川的身影时，顿住了脚步。 这两人怎么还聊上了？ 贺北峥偏头看到了姜南杉，唇角一翘，也朝她走了过去。 他相当顺手地将姜南杉的包接了过去，闲闲地说道：“宝宝，我碰见你江城老乡了，巧不巧？” 巧个鬼。 姜南杉好笑又无奈地看了一眼贺北峥，又瞧了一眼程柏川，问道：“刚刚你们都聊什么了？” “随便聊聊。”贺北峥说，“我托他跟你同学道声谢，吃了他们的喜糖，还真沾到了喜气。” 程柏川没多说什么，只是用平和的语气说道：“祝贺你们复合。” 姜南杉弯了弯唇，“谢谢。” 贺北峥今天相当亲和且热情，主动邀请道：“我跟我老婆要去吃饭，柏川，一起？” 姜南杉：“……” 老婆是讲给程柏川听的，柏川是讲给她听的。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这句话中，老婆和柏川，哪个词更刻意。 程柏川婉拒道：“不了，我得回公司一趟，有工作需要处理。” 正巧程柏川的手机铃声响起，姜南杉说道：“柏川，那你忙，我们先走了。” 程柏川应了声好，接听了电话。 上了车，姜南杉透过前车窗看到了程柏川站在原地打电话。 她正要扯过来安全带，眼前罩下一片阴影，清冽的木质香带着贺北峥身上的气息，犹如薄雾般将她笼罩。 浅尝辄止的一个轻吻。 吻的并不深，但至少得吻了一分钟。 贺北峥帮她系上安全带，他坐正身体后，姜南杉被他挡住的视野开阔起来，看到程柏川已经不在那里了。 姜南杉抿了抿唇，小声说他：“幼稚鬼。” 贺北峥眉眼愉悦，前半句话委屈，后半句话霸道，“怎么了嘛，我自己的老婆还不能亲了？” 第74章 坏是坏了点，可他着实可爱 坏是坏了点，可他着实可爱。 姜南杉声音清凌凌的，语气却非常宠溺，“能亲能亲，你老婆你当然能亲。” 贺北峥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我老婆，那我是你的谁？” 老公两个字有点烫嘴。 姜南杉抿唇不语。 贺北峥轻哼一声，往她唇上重重一压。 车辆驶出医院大门后，姜南杉问道：“除了聊咱俩复合的事儿，你刚才还跟柏川聊什么了？” 贺北峥目视前方，“我还问了他，我送给他的茶叶好不好喝？” “你送给程柏川茶叶？” 姜南杉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送给他茶叶了？” 贺北峥嗓音轻懒：“你约我去吃烤鱼的次日，我让助理给姓程的打电话，约他到公司谈卓海收购案的时候，送给他了两盒茶饼。” 听到姓程的，姜南杉默了默，“你刚才不是还亲切地喊人家柏川的吗？” “当着他的面喊得亲不就得了？”贺北峥说，“面子工程，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他那么客气，又不是真的跟他亲。” 姜南杉笑了下，“嘴硬心软的贺总，你都送他茶饼了，其实是还挺欣赏他的工作能力的，对吧？” 贺北峥哦了声，“送他茶饼是暗讽他是男绿茶。” 姜南杉：“……” 贺北峥又客观地评价道：“工作能力确实还行。” 沉默几秒，又补了句，“挺聪明的。” 姜南杉正感慨他居然夸赞起来程柏川来了，可真难得啊，紧接着就听见他说：“领会到了我送他茶饼的深意。” 姜南杉：“………” 许是见姜南杉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贺北峥清了清嗓音，“宝宝，你会不会觉得我善妒又小心眼？” 有点茶是怎么回事？ 姜南杉摇了摇头，还好两个字到了嘴边又改成了，“没有。” 贺北峥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在泡醋缸里泡太多年了，刚被你从醋缸里打捞出来，还泛着酸呢。不过你不用觉得为难，等我看程柏川看顺眼了，能跟他称兄道弟。” 姜南杉：“……称兄道弟就算了吧，甲方和乙方的关系就挺好的，别为难自己。” 贺北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不为难，我都想好了，等咱俩结婚的时候，请他过来喝喜酒。他都快奔三十的老男人了，连恋爱都没谈上过，我请他多吃几颗喜糖，沾沾咱俩的喜气。” 姜南杉提醒道：“你俩是同龄人，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那不一样。”贺北峥说：“我是有老婆的老男人，他是没老婆的老男人。” 他话音刚落，姜南杉的手机连续响起震动声，她打开一看，是苗岁佳在信息轰炸她。 岁岁佳年：「吉祥物被我搞哭了……」 岁岁佳年：「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岁岁佳年：「他问我能不能跟他谈恋爱，我说行，问他谈几个月的」 岁岁佳年：「然后他就哭了……」 岁岁佳年：「我问他怎么哭了，他就凶巴巴地瞪着我不说话，简直莫名其妙」 姜南杉轻笑出声，回复道：「齐霖可能是真的想跟你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 苗岁佳丢出来一个杰瑞深受惊吓的表情包。 姜南杉转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你有空可以关心一下齐霖，他追岁佳受了不小的打击。” “我关心他没用。” 贺北峥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有老婆的人不懂没老婆的苦，宝宝，我这么幸福的一个人去安慰他，他心里会更苦的。” 姜南杉失笑，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她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扫到是156开头的号码，呼吸骤然一紧。 看到跟贺远山不同的尾号时，她才松了口气。 贺北峥就在她身边，要真是贺远山打过来的，这时候她还真不能接。 划开接听后，是快递员打过来的电话，姜南杉叫人把快递放进快递柜，又给夏瑶发了条信息，让她帮忙取个快递。 想到了贺北峥在同一个小区租了房，姜南杉跟他说道：“你在君庭那边的租房到期后，别再续租了，一月八千多的房租，这钱拿来给八月买狗粮。” 贺北峥应了声好，笑着说，“你人都被我拐到华景苑了，我还往君庭那边瞎跑什么？” 姜南杉降下一点车窗，凉爽的风将她的发丝吹乱。 问山茶室谈完话后，她就一直在等贺远山的电话，但贺远山会不会给她打过来电话，她心里是没底的。 前方路口时红灯，贺北峥停了车，偏头看到姜南杉出神，问道：“宝宝，在想什么？” 姜南杉回过神，“我是在想这个周末的研讨会。” “研讨会？” 姜南杉嗯了声，“这周六我得去平城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 贺北峥问道：“去几天？” “三四天。” 贺北峥幽怨地叹口气，“三四天见不到老婆了。” 他沉默几秒问道：“要不你带着我一起去？” “你跟我去干嘛？你不工作了吗？”姜南杉好笑地说道，“而且我是去参加研讨会，又不是去度假。” “周六我陪你去平城，等周末晚上我再飞回来工作。” 姜南杉不怀疑他是认真的，赶忙道：“别折腾了，我去三四天就回来了。你平常工作那么忙，周末就好好休息，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等她从平城回来后，无论会不会接到贺远山打过来的电话，她都会给贺北峥补过个生日，顺带对以前的事情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贺远山这通电话会不会打过来是关键，这决定了她要解释的内容。 贺北峥带姜南杉去吃的是一家西餐厅，他让助理提前预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江景。 姜南杉看着桌上摆放着的鲜花蜡烛，怔住几秒，“今天是什么特殊节日吗？” 贺北峥：“不是。” 姜南杉：“那怎么来吃烛光晚餐了？” “不是特殊节日就不能吃烛光晚餐了吗？” 在姜南杉追问的眼神中，贺北峥不紧不慢地说道：“咱俩就吃过一次烛光晚餐，把这些年欠的都慢慢补回来。” 久别重逢与失而复得是人生幸事。 遗憾得以弥补也是人生幸事之一。 第75章 回房恩爱 带着八月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两个月大的拉布拉多幼犬，浑身毛茸茸的，窝着小小的一团躺在了它的小窝里。 贺北峥蹲在狗窝旁，抬手揉了揉八月的脑袋，“乖，好好睡觉，爹地要跟你妈咪回房恩爱了。” 蹲在他旁边的姜南杉：“……” 有了狗娃就是不一样。 能把做爱委婉地表达为恩爱。 姜南杉往浴缸里放了水，身体浸没在温热的水中，她舒服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看见贺北峥走了过来。 他一身白衬衣黑西裤，站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开始解衬衣的扣子，眉眼被浴室蒸腾的水汽染上一层兴味。 听到他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姜南杉预感到他憋着坏，抬着头问他，“笑什么？” 贺北峥脱掉身上的衬衣，俯身扣住她的后脑，往她唇上吻了下，“收到暗示了，宝宝今晚想玩的花样是浴缸play。” 姜南杉看着他从善如流地解开了皮带，扶在浴缸边沿的手指微微收紧，“我没暗示你。” 贺北峥捏一捏她被水汽蒸出一层薄红的脸颊，“行，你没暗示，是我想。” 想要玩花样的贺某人说完这话，松开她，往淋浴室走了过去。 姜南杉望着他的赤身的背影。 先是在脑子里打了一个问号，然后注意力被他的翘臀给带偏了。 淋浴室响起水声，没一会儿贺北峥带着一身清冽的沐浴露香去而复返。 他径直走过来，进入浴缸，手臂往姜南杉腰上一揽，将姜南杉抱到了身上。 姜南杉的后背撞上他的胸膛，激起一片水声，她这会儿反应过来了。 他去淋浴是为了洗澡，过来跟她泡浴缸是为了办事。 贺北峥捏住她的下巴吻了过来，姜南杉声音含糊地说道：“淋浴泡澡的目的，你分的倒是清楚。” 胸膛的轻微震动透着愉悦，贺北峥笑着说道，“我得把自己洗干净了，才有资格跟你泡浴缸。” 姜南杉：“你想泡的是浴缸吗？” “不是。”柔软的唇携带着灼热的气息落在她后肩膀上，“是你。” 姜南杉用手肘撞他，贺北峥求生欲极强地补了句，“相互的，你也泡我。” 这是一场浪荡到极致的体验，浴缸里的温热水被带动着扑了一地。 姜南杉嗓间情难自禁地发出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声音，撩的身后的男人愈发放纵。 贺北峥轻咬她的耳朵，沉哑的嗓音混着水声落在她耳中，“叫我老公。” 姜南杉牙齿咬住红唇，像是没听见。 贺北峥抱着她转了个身，他往浴缸里懒洋洋地一靠，一只手虚虚地扶在她腰间。 明明还严丝合缝的亲密着，他却正经的像是真的在单纯泡澡。 这次他的手段不是威逼，而是利诱。 姜南杉垂着眸看着他。 爽到一半被迫暂停，她有点恼，也有点可怜巴巴。 贺北峥嗓音低而哑，朝她挑了下眉，“叫我老公，咱们就继续。” 理智已经被欲望卷走，姜南杉俯下身，柔软的唇吻了吻他的下巴，吻到他唇角的时候喊他老公。 贺北峥扣紧她的腰，“好乖啊老婆。” 节奏浪荡，高点过后的余韵却来的柔和又绵长，不一样的地点不一样的体验，其中的乐趣妙不可言。 等姜南杉被浴巾裹着抱出浴室时，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 她今晚累到了，一沾床就被困意席卷而去。 贺北峥关掉了台灯，吻落在她的额头，不依不饶地要求道：“再喊我一声老公。” 姜南杉困极了，蹙着眉将薄被拉到头顶，试图隔绝噪音。 换做是平日，贺北峥就放她去睡觉了，今天却坚持把被子拉了下来，“再喊一声，就放你睡觉。” 姜南杉太想睡觉了，轻声喊了声老公后，意识完全被困意吞没。 贺北峥心满意足，将她拥在怀里，又拉着她的手，圈她的无名指。 * 周六上午九点，姜南杉吃过早餐后，推着行李箱往玄关处走。 贺北峥抱住她，声音沉沉地问道：“真不要我去送你吗？” “真的不用。”姜南杉仰头吻了吻他的唇，“我得赶快走了，我叫的车就在楼下等着，误了航班可就麻烦了。” 贺北峥嗯了声，松开她，“落地后给我发个信息。” 姜南杉应了声好，蹲下身摸了摸八月的脑袋，拉着行李箱走出门。 贺北峥从她手上接过行李箱，将她送上车，回到家后蹲下身挠了挠八月的下巴，“今天带你去见你奶奶。” 姜南杉来到机场，托运了行李后，跟同事们顺利登机。 上了飞机，姜南杉看了一眼日期，距离一周的期限还有两天。 她还是没有接到贺远山打过来的电话。 因为懂得贺北峥对贺远山复杂的情感中是包含着爱的，所以她期待着能够接到贺远山的电话。 那样的话，就能在维护他们父子关系的前提下，为贺北峥补过一个生日。 贺北峥收到姜南杉平安落地的信息时，正坐在贺家老宅的客厅内喝茶。 梁清梅将拉布拉多抱在腿上，摸着小狗的脑袋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养狗了？” “以前就跟南杉说好要一起养一只拉布拉多，名字都取好了，叫八月，只是后来没养成。” 贺北峥神情透着愉悦，“我俩复合后，都还想养，就赶在八月末把它带回家了。” 梁清梅瞧着他都把秀字刻在脸上了。 “我可都听说了，你跑到人家齐霖生日宴上秀恩爱，还当众喊什么宝宝，你齐伯母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被你肉麻死了。” 贺北峥勾唇一笑，也不觉得尴尬，“一时喊顺嘴了，公共场合确实要注意一下。” 梁清梅问道：“听说南杉跟你孟叔叔的女儿交上了朋友，这也是你的手笔吧？” “还真不是，我要这么做，不是故意膈应南杉吗？我只是借孟书月的口澄清我跟她有婚约的谣言。” 贺北峥说完这话，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贺远山。 恰好贺远山朝他瞥了过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贺北峥现在看谁都顺眼，少有地笑脸迎上贺远山的目光。 “爸，您别给我安排什么乱七八糟的相亲，别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咱们还是可以父慈子孝的。” 第76章 心里已经把她当妻子看了 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度，贺北峥拎起茶壶，亲自倒了杯茶端到了贺远山面前。 梁清梅一脸的难以置信，笑着说道：“这一幕堪称世纪大和解，应该拍下来，载入咱们家的家史中。” 贺北峥不紧不慢地给梁清梅倒了杯茶。 “妈，没那么夸张，甩脸归甩脸，我认他是我老子的，不然也不会坐在总裁办给他打工。” 梁清梅偏头看向贺远山，“听见阿峥说的话了吗？你当老子的表个态啊。” 贺远山心情透着沉重，默不作声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口茶，是愿意握手言和的意思。 贺北峥轻嗤，忍不住吐槽一句，“整天端着架子，累不累啊。” 贺老头难得没有跟他杠上，贺北峥不大适应，反而觉得些许反常。 梁清梅乘胜追击地说道：“你跟南杉分开了那么多年还能复合，确实很难得，我跟你爸都是支持的。” 听到这话，贺远山也没说什么。 梁清梅就当他是默认支持，又问道：“阿峥，南杉今天休息吗？你怎么没把她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南杉出差了，去平城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 贺北峥沉默几秒后说道：“不着急把人请到家里吃饭，上次小姨来申城，南杉作为星冉的主治医生，收到小姨邀请，都没有过来。我俩刚复合没多长时间，她还需要点时间缓冲。” 梁清梅点了点头，“你把握好节奏就行，别让南杉误会家里人不同意你俩的事情。” 贺北峥嗯了声，“妈，我想跟您聊聊慈善基金的事情。” 梁清梅是申城妇女儿童发展基金会的理事长，自从长子离世后，她年年都会捐赠大笔善款用于公益事业，已经连任三届理事会理事长。 听到贺北峥要跟她聊慈善基金的事情，梁清梅有点意外，问道：“怎么突然想聊这个话题？” 贺北峥解释道：“南杉生活在一个幸福优渥的家庭，父亲是公司高管，母亲在电视台工作。后来她父母离世后，给她留下了一笔巨额遗产。我们上大学那年，江城洪灾，她捐了两百万用于救灾，这些年也一直在资助山区孩子读书。” “前几天去参加齐霖的生日宴，回来的路上聊到了她学口腔的原因，我知道她是想爸妈了，也知道她有在关注跟她工作相关的慈善事业。” “我最近在想，南杉能不能以个人名义发起颌面公益救援基金，联合申城政府、申大口腔医院和咱们安晟集团开展联合的救助项目，为低收入家庭患者提供免费手术治疗。” “这件事我还没跟她提过，先来问问您这边的建议。” 梁清梅看向贺北峥的眼神充满了惊奇和意外，感慨道： “看得出来，你很爱南杉，虽然还只是女朋友，但是你心里已经把她当妻子看了。” 就连贺远山平静的神色都泛出一丝遮掩不住的惊讶。 贺北峥稍稍弯唇，“妈，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俩还没复合的时候，我就认定了我老婆只能是她。” 梁清梅竖起一个大拇指。 贺北峥笑了下，“这有什么好给我竖大拇指的？” “是给我自己竖的。”梁清梅感叹道，“你妈我能生出来你这么一个大情种儿子，真厉害。” 贺北峥也给梁清梅竖大拇指，“您真厉害。” 坐在一旁的哑巴贺远山：“……” 梁清梅回归正题，说道：“你这个想法可行，从提供免费手术和康复支持开始，后续项目还可以拓展到学术培训和高峰论坛这方面。” “南杉工作比较忙，精力有限，可以以发起人身份，担个名誉理事长，不参与日常运营，只需要在特定场合代表基金会发声或者出席活动。” “自从麦芽做完修复手术后，齐月一直有关注唇腭裂儿童的慈善活动，上半年她去参加了一场慈善拍卖会，那次活动就是要把筹集到的善款，用于帮助唇腭裂患儿获得手术治疗。” “南杉跟齐月也认识，有时间我约她俩一起吃个饭。” 贺北峥点头，“等南杉出差回来，我跟她讲讲这件事情，后续让南杉直接跟您联系。” “行，到时候你把南杉的微信推给我。” 梁清梅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你的微信头像是怎么回事？” 贺北峥眉尾扬起，解释道：“我跟南杉确定恋爱关系的那天，去了一片水杉林散步。当天晚上我画了一幅水杉林的水墨画发给了南杉，南杉说画得很好看，我就拿来当头像了。” 梁清梅调侃道：“以前缄口不提的，现在巴不得拿喇叭喊。” 贺北峥懒懒挑了下眉，“有身份的人才有的秀。” “你谈女朋友的事情在圈内都传遍了，网上倒是风平浪静。”梁清梅问道：“背后是你在控制着？” 贺北峥嗯了声，“南杉行事低调，谁想把她当成媒体博眼球的工具，我就把谁告到倾家荡产。” 梁清梅应道：“网络言论，有时候偏激又极端，还带着恶意揣测，南杉肯定也不希望曝光在公众视野中，这件事情你想的很周到。” 贺远山自始至终没参与这场对话，站起身后，迈步去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沉默良久后，他拿起手机拨过去一通电话。 * 姜南杉落地平城后，先给贺北峥发了一条安全落地的信息。 走出航站楼后，姜南杉跟同事被负责接机的工作人员接走，在去酒店的路上手机铃声响起。 拿出手机一看，是贺远山打过来的。 姜南杉微微收紧了手指，划开接听，将手机挂在耳边，听到电话那端传来贺远山的声音。 “小姜，你跟阿峥的事情，我不会再介入，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姜南杉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她嗯了声，“我会的，谢谢伯父。” 挂断电话后，姜南杉偏头看向车窗外，心里轻盈盈的。 她摸着项链的吊坠，没一会儿又轻叹一口气，刚落地平城，就想回申城给贺北峥补过他的二十岁生日了。 八年前未送出去的礼物，也该送到他手上了。 第77章 我是来接女朋友的 为期四天的学术会议结束，飞机落地申城后，姜南杉关闭手机飞行模式，贺北峥的信息弹了出来。 峥：「去的时候不让送，回来的时候不让接」 峥：「跟同事领导吃完饭，总能让你男朋友去接你回家了吧？」 峥：「哪家餐厅，地址发我」 姜南杉都能想象出来他此刻幽怨又霸道的表情，弯着唇回复道：「那就辛苦男朋友来接我回家了，等到了餐厅，我发你地址。」 点击完发送后，姜南杉解开飞机安全带，站起身来，在过道排队往机舱门处走。 薛雅宁就排在了她前面，正在跟未婚夫打电话，“对，要跟同事领导们一起吃个晚饭，你来接我嘛。” “加班？你明天再加班不行吗？我出差了四天，那么辛苦，你都不来接我。订婚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果然把我得到手就不珍惜了。” “你不来接就算了，婚也不用结了，退婚吧！” 姜南杉看着薛雅宁说完这话，直接掐断了手机，手机铃声再响起的时候，她直接按了拒接键。 薛雅宁走出机舱门后，才发现姜南杉就在她身后，脸上挂起笑问道：“姜医生，听说你谈男朋友了？” 姜南杉嗯了声。 薛雅宁问道：“之前有同事传有个富豪老男人在追你，后来大家又都说你男朋友长得很帅，到底哪个说法是真的啊？” 姜南杉看她一眼，“不就是你传的吗？” “哪儿能是我传的，我可没那么八卦。”薛雅宁立即否认道。 姜南杉没再搭理她，快走两步，跟她拉开距离。 走出航站楼后，几辆车一起开到了餐厅，姜南杉和同事一起进了包间。 刚入座的时候，因为领导在场，气氛稍微有些拘谨。 院长接了一通电话，是他小孙女打过来的视频通话，他没出去接，就在饭桌上接的。 手机里传出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爷爷，你怎么还没回家呀？” “爷爷在外面吃饭呢，吃饱饭就回家了。乖乖先睡觉，爷爷明天教你写毛笔字。” “不要不要。” 下一秒视频通话就被挂断了，一旁的周主任笑着说道：“跟我家的小孙子一样，不爱练字。” 有孩子的同事参与到这个话题中，拘谨的氛围瞬时缓和了许多。 聚餐免不了要喝酒，席上不知道是谁提起了姜南杉谈男朋友的事。 “姜医生谈对象了啊？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俘获咱们姜医生的心？” “之前我想介绍朋友的儿子给小姜认识，小姜头都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哎，小姜，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姜南杉也没藏着掖着，只是宽泛地说道：“他是做生意的，是我前男友，我们刚复合没多久。” 有同事打趣道：“怪不得姜医生不谈对象，原来是心里没放下前男友啊。那你们以前怎么分手了？” 姜南杉：“未来规划不同，和平分手的。” “之前谈过，那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恭喜啊姜医生。” 姜南杉应了声谢谢，薛雅宁紧接着她的话音说道：“姜医生，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我建议你多留个心眼，指不定他是找了一圈没合适的又来找你了。” 旁边的同事蹭了蹭薛雅宁的胳膊，薛雅宁笑着说道：“姜医生，我是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姜南杉：“不会，我看人的眼光不差。” 薛雅宁旁边的同事笑着打圆场：“一般的人可入不了姜医生的眼，姜医生看上的人，肯定差不了。” 难得的一次聚餐，桌上的同事领导举杯相碰，姜南杉不好拂了大家的面子，多少喝了点。 一行人走出餐厅门口，视线被门口停着的一辆连号的黑色宾利吸引。 男人下了车，挺拔颀长的身形和轮廓硬朗的五官，逐渐出现在全场的视野里。 气场是沉淀过的稳重凌厉，唇角勾起时，稍稍消减了几分疏离感。 贺北峥在众人的目光中朝着姜南杉走了过去，反手碰了碰她染上薄红的脸颊，声音很温柔地问道：“喝酒了？” 姜南杉点了点头，迎上各位同事惊讶的目光时，解释道：“我男朋友。” 贺北峥朝着众人点了下头，刚要开口说话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贺总。” 院长走了过来，“小贺总也来这吃饭？” “院长。”贺北峥跟院长握了下手，“我是来接女朋友的。” 院长的视线在贺北峥和姜南杉身上折返了一个来回，笑着说道：“之前听你母亲说，你跟小姜是高中同学，没想到你俩能修成正果，恭喜你跟小姜了。” “谢谢院长。”贺北峥跟姜南杉异口同声地应道。 来接院长的车到了，院长上车离开后，贺北峥正要带姜南杉离开，又听见一声贺总。 偏过头去看，见是程柏川的下属，之前跟程柏川一同去安晟谈过收购案的事儿，签合同当天他也在。 何骏在薛雅宁困惑的眼神中，朝着贺北峥伸出了手，“贺总，幸会幸会，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您了。” 贺北峥伸手礼节性一握。 他伸手拉过姜南杉的行李箱，同她的同事们说了声：“我们先走了。” 姜南杉跟同事道了别，跟贺北峥一同上了车。 站在餐厅门口等车的一位男同事，上次薛雅宁请客吃饭的时候到场了，他认识何骏，开口问道：“小何，这位贺总是什么来头？连院长都礼敬三分。” 何骏应道：“安晟集团的总裁，之前都在国外分公司，今年刚调回了总部。” “怪不得姜医生说自己看人的眼光不差，上市集团的总裁，长相家世身高，样样都是顶尖的！” “不过我怎么听说贺总要跟申华医疗的千金联姻啊？” 何骏解释道：“没有的事儿，都是乱传的。我们跟安晟集团有合作，认识几个圈内的人。听知情人说，申华医疗的千金有男朋友，而且贺总带着姜医生去参加他朋友的生日宴，申华医疗的的千金跟姜医生还加了联系方式，结交为了好友。” 有同事感慨道：“原来是这样，姜医生真的是低调啊，我要是跟总裁谈恋爱，得拿个喇叭喊。” 薛雅宁气红了脸，沉着一张脸上了车。 何骏连忙哄道：“还生气啊？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薛雅宁朝他怒吼道：“你为什么帮姜南杉说话？！” 何骏一头雾水，“我…我不算帮她说话，我就是随口解释了一句。” 他连忙解释道：“宝贝，你听我说，是这样的，之前我们那个项目不是要黄了吗，原因就是我们老大跟贺总有点过节，后来是姜医生出面化解了两个人的矛盾，项目才做成了。我对姜医生没有别的意思，再说了，人家男朋友是贺总，也看不上我。我就是心存感激，才多说了两句。” 曾在姜南杉面前炫耀过未婚夫拿下了安晟集团大项目的薛雅宁，听了这番话，脸色气成了猪肝色。 “啊啊啊啊啊！”她气急败坏地拿包包砸何骏，来发泄心里的气。 何骏本就是一头雾水，现在被砸的更懵了。 “……” 第78章 补过生日 姜南杉坐上了副驾驶，贺北峥俯身过来要给她系上安全带。 刚一靠近，她就捂住了嘴巴。 贺北峥眉梢挑了下，“什么意思？不让亲？” 姜南杉点了点头，清透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声音从她的掌心传出，“我喝酒啦。” 贺北峥眉眼带笑，学着她的语气，“你喝酒啦，我就不能亲啦？” 姜南杉嗯了声，“有酒气，不好闻。” 贺北峥给她系上安全带，拉开她捂着嘴巴的手，垂着眼睫吻在她唇上，哄小朋友的语气，“好闻，喝了酒的宝宝也很香。” 看着贺北峥系上安全带，正要发动车辆，姜南杉跟他说道：“先去趟君庭，我要回去拿个东西。” 贺北峥动作顿住，转头看向她，“今晚就要？” 姜南杉点点头，“今晚就要。” “行，那就先回趟君庭。” 贺北峥发动了车辆，车缓缓驶动后又问道：“回去要拿什么东西？” 姜南杉弯弯唇，“保密。” 车辆缓缓行驶进了小区门，停在了单元楼下，姜南杉解开安全带，“你在车上等我几分钟，我拿了东西就下来。” 贺北峥拉住她的手腕，“喝醉了吗？” 姜南杉摇了摇头，“没有，我今晚喝得不多。” 贺北峥在她面前比了一个剪刀手，“这是几？” 姜南杉手握成拳碰了碰他的剪刀手，弯着眉眼说道：“我真没喝醉。” 贺北峥嗯了声，“去吧，十分钟后没下来，我就上去逮你。倒床上睡熟了，也得把你抱回家跟我一起睡。” 姜南杉轻笑出声，捧住他的脸往他唇上轻碰了下，打开车门下了车。 输入密码进门，姜南杉看见客厅开了灯，就知道夏瑶在客厅。 夏瑶见到姜南杉进门，惊讶一瞬，“亲爱的室友，你总算是回来住了。我感觉好久都没见到你了，都以为你退租了呢。” “不退租，我回来拿个东西，等会儿就走。”姜南杉迈步走进自己的卧室。 夏瑶揉了揉小橘的脑袋，“得，今晚又是咱姐妹俩作伴了。” 姜南杉打开卧室的灯，从书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礼盒，些许心酸却也倍感释然。 她拿着礼盒走到客厅，跟夏瑶打了声招呼，乘坐电梯下楼。 贺北峥没有在车上等，身形利落地站在车旁等她，像是卡着十分钟的期限，到点要上去抓人的气势。 姜南杉抱着盒子走出单元楼的门，问道：“你怎么下车了？” 贺北峥没应声，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上，伸手要帮她拿，“里面是什么？” 姜南杉偏过身一躲，“现在还不能给你看。” “这么神秘啊？”贺北峥眼神耐人寻味地看着她，猜测道：“送给我的？” 姜南杉点头嗯了声，“回家再看。” 贺北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走过去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行，先回家。” 回到华景苑后，两个人进了门，八月跑了过来，爪子往贺北峥脚下一趴，朝着两个人摇尾巴。 姜南杉将盒子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柜上，蹲下身揉八月的脑袋。 贺北峥将她的行李箱推了进去，看向置物架上的盒子，“宝宝，我能看了吗？你成功吊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都想一路了。” 姜南杉换好了鞋，“再等一会儿。” 贺北峥隐隐觉得她今晚有点反常，像是要搞什么大阵仗，他脑海里迅速闪过两个人所有能纪念的日子，一一排除后还是没有头绪。 姜南杉扯起衣领嗅了嗅，总觉得身上一股酒气。 她抱着盒子往客厅走，将盒子放在茶几上，“我先去洗了个澡，你不要趁我洗澡的时候打开盒子。” 贺北峥将她往怀里一搂，“宝宝，你今晚有点反常。” “等我洗完澡，你就知道了。” “一起洗？” 姜南杉摇头拒绝，垫着脚往他唇上亲一下，“我去洗澡了。” 她这个澡洗的很快，换了一身睡裙走出来，看到贺北峥正蹲在地上帮她收拾行李箱。 贺北峥仰头看了她一眼，将空了的行李箱一合，直接将人扑倒在了床上，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室内静谧，唇舌之间密密的接吻声愈渐激烈，在贺北峥的手从她睡裙下摆探入时，手机铃声响起。 姜南杉推了推他，“手机。” 贺北峥将她推他胸膛的手按在床上，声音暗哑，“不管。” “我是医生，不可以不接电话的。”姜南杉趁着他堵住她嘴之前连忙说道。 贺北峥一顿，翻身仰躺在床上，深叹一口气，看着天花板默默祈求千万别是医院打过来的。 姜南杉坐起身来，拿起手机接听，“好的，放到门口就行，谢谢。” 贺北峥暗自松了口气，问道：“谁打过来的？” 姜南杉：“外卖员打过来的。” “点外卖了？”贺北峥问，“晚上没吃饱？” 姜南杉笑得暧昧不明，“你在卧室待五分钟，然后再来客厅找我。” 说完她起身走出了卧室。 贺北峥头上冒出问号，先是礼盒后是外卖，脑海里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 分手那天是他的生日，难道是要为他补过个生日？ 姜南杉让他等五分钟，他就真的等了五分钟，然后起身走出卧室。 客厅没开主灯，只开了吊灯四周内嵌的灯带，贺北峥走到客厅，看到姜南杉正跪在地毯上，将两根数字蜡烛插到蛋糕上。 听到脚步声，姜南杉仰头看向他，朝他招招手，“快过来。” 虽然五分钟前猜到了姜南杉可能要为他补过个生日，可贺北峥看到一个2一个0的数字蜡烛时，胸腔内还是翻腾起难以抑制的热意。 贺北峥挨着她坐在地毯上，看着她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专心致志地点燃蜡烛。 两个小火苗燃起，橙黄色的烛光在她脸上跳跃着，将她冷白的皮肤衬出了一抹暖色。 姜南杉抬眼看向他，眼神温柔又坚定。 “阿峥，八年前没能陪你过你的二十岁生日，我一直觉得很抱歉也很遗憾。今天晚上，我想给你补过一个生日，从此以后你就忘掉那晚的不愉快，好不好？” 第79章 你去国外找过我？ 烛光仿佛在他心口摇曳着，贺北峥捧住她的脸，极尽温柔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好。” 姜南杉小心翼翼地护着小火苗，将蛋糕推到了他面前，“要许愿吗？”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 她那么用心地为他补过这个生日，他当然要把过生日的环节都走一遍，将吻落在她唇角，“宝宝，给我唱首生日快乐歌。” 姜南杉弯起漂亮的眼眸，轻声唱起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在她轻柔悦耳的歌声中，贺北峥许了个愿，然后俯身吹灭蜡烛。 姜南杉问道：“许了什么愿……” 话还没说完，贺北峥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熟悉的气息密密地钻了进来。 她的后背抵在了沙发边沿，贺北峥一只胳膊撑在沙发上，托在她后脑的手掌落下，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了他的胸口处。 抵着她的额头说，“我的生日愿望是你，是以后每个生日，你都能陪在我身边。” 姜南杉眼眸亮亮地看着他，“我用余生替你实现这个生日愿望。” 贺北峥的拇指轻缓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看她的眼神中带着绵长的执着和深情。 取下蜡烛后，姜南杉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他，又给自己切了一块，挖了一口蛋糕放在嘴里。 心里甜滋滋的。 贺北峥起身去开了室内的吊顶灯，又坐回她身边，问道：“现在可以拆开我的生日礼物了吗？” 姜南杉点头，“嗯，可以了。” 贺北峥打开了礼物盒的盖子，只见里面是他跟姜南杉的Q版木雕人偶。 他将木雕拿在手里，看得出来是精雕细琢后呈现出来的作品，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反复的琢磨和打磨，连神态都被雕刻了出来。 旁边还夹着一张卡片。 贺北峥拿过来，打开卡片，上面是隽秀大气的字体。 “祝二十岁的阿峥生日快乐，平安顺遂，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下面还画着一棵水杉树。 姜南杉放下蛋糕盘，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脸问道：“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还喜欢吗？” “喜欢，特别喜欢。” 贺北峥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腿上，手里拿着两个木雕人偶问道：“这是你亲手雕刻的？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外婆是江城的木雕手艺人，你跟外婆学过木雕。” 姜南杉点点头，“其实给你送礼物，是有一点难度的，因为你什么都不缺。我之前上网查过，能送男朋友什么生日礼物，像手表剃须刀耳机什么的，你都有，而且都是很贵的牌子。我买平价品牌的，你不一定会喜欢，我想着送给你木雕人偶会更有心意一些。” “自从外婆去世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接触过木雕了，在雕刻这两个人偶之前，我还先雕刻了一个小兔子练手。” “原本我只打算雕刻一个Q版的你。”姜南杉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不过我想，你可能会更喜欢Q版的我。” 贺北峥亲吻她的脸颊，“谢谢宝宝，辛苦了，也让你费心了。” “突然跟我好客气。”姜南杉笑了下，“是花了点心思，但是不辛苦，而且我很享受雕刻的过程。” 贺北峥双臂将她密实地搂在怀里，“宝宝，你是什么时候雕刻的？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雕刻出来的。” 姜南杉默了默，垂着眼睫说道：“八年前，这份礼物没能在那时送到你手上。” 贺北峥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怀疑自己幻听了般，跟她确认道：“八年前？” 姜南杉点头嗯了声。 贺北峥脑子有点乱。 八年前的姜南杉厌倦了他，恨不得狠狠甩开他，怎么可能会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还是这么用心的一份生日礼物。 他拿起贺卡，声音透出一份亟待她确认的紧张，“那卡片呢？也是八年前写的？” 姜南杉再次点头。 好像有什么在脑子里轰然倒塌，贺北峥轻捏住了姜南杉的脸颊，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跟她对视着，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 姜南杉轻眨了下眼睫。 贺北峥生平第一次语无伦次，“你…我有点……” 他眉心微微皱起，理了理思绪后问道：“那时候的你怎么可能会给我准备这么用心的生日礼物？还有卡片，宝宝，说实话，我不太相信这是你八年前写的。” 姜南杉指尖抚平他的眉心，“阿峥，你还记得我父母离世后，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眉心被她抚平，心却皱起。 贺北峥点头，“记得。” 姜南杉轻缓着声音说道：“那段时间我心理出现了问题，情绪变得高度敏感，经常焦虑不安。我越想摆脱那样的状态，就越是深陷其中走不出来。” “八年前的我无法处理好一段亲密的感情，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伤害了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她抚上他的鬓角，声音透着几分想让他信服的急躁，“我真的从来没有厌倦过你，也没觉得跟你在一起消耗心神。你特别好，是我的原因，是我心理出现了问题。” 贺北峥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大脑还在运行中，身体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将她拥在怀里，手掌覆在她后背轻拍，“别着急，宝宝，慢慢跟我讲。” 姜南杉平复了下心情，轻声说道：“我知道分手前那段时间我很过分，做了很多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的事情。但是跟你提分手，不是因为我厌烦你了，而是我不想再伤害到你。” 为了增强这些话的可信度，姜南杉只好跟他透露了以前去美国找过他的事情。 “后来我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摆脱了心理疾病，可那时你已经转校去了国外。我想跟你道歉，想跟你和好的，可是我去美国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在国外的生活很不错，还误以为你有了新的女朋友……” 当时姜南杉并没有误会，一起看个手机而已，还不至于误解那位金发美女就是他新交的女朋友，但现在她只能这么说。 听到这话后，贺北峥心里掀起一阵更大的浪潮，怔然好一会儿，嗓音艰涩又克制地问道，“你去国外找过我？” 第80章 最不该质疑你不爱我 姜南杉点了点头。 贺北峥搂在她腰间的手无意识收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去找我的？” “我们分手后的那年暑假。”姜南杉声音轻缓，“那天你去参加了你朋友的泳池派对，你朋友在社媒上分享了照片，带了别墅的定位。我到那里的时候，看到你坐在躺椅上，给别的女人看你的手机，聊得还挺开心。” 贺北峥脑海里迅速检索那年暑假的记忆。 分手四个月后，悲愤的情绪已经被冲淡，他进入了冷静期，情绪陷入沮丧状态，灵魂也好像被抽走了一般。 那段时间他结识了一位中美混血的赛车手，还同为校友，名叫迈克，人相当热情，直接把他拐到了派对上。 派对很热闹，少说得来了一百多号人，他兴致缺缺，坐在躺椅上翻看手机，打算喝两杯就撤。 浓烈的香水味袭来时，他下意识皱眉，一抬头，看到迈克的女朋友端着一杯香槟酒走了过来。 金发女在他旁边的躺椅上坐下，用英文笑着跟他说，“我朋友米娅说你拒绝了她，伤碎了她的心。” 谁是米娅他对不上号，只记得碰上了个上来就把他往床上邀请的外国女人，他冷淡地扯了下唇，用英文说了句，“只有我女朋友能睡我。” 金发女表情很夸张，“你有女朋友？”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金发女说不信，他正翻看跟姜南杉以前的合影，大大方方地将手机递过去给金发女看了一眼，“这就是我女朋友，漂亮吧？” 金发女凑近看两个人的合影，笑着夸赞道：“真漂亮，你们很般配。” 许是这声般配让他心生愉悦，他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他们就是很般配，也没有分手，姜南杉还是他女朋友，他骗别人，也骗自己。 回忆检索完毕，贺北峥很深地叹口气，“宝宝，我给她看的是咱俩的合影。” 他握住姜南杉的手，“就算你不爱我了，我的人品你至少应该相信的，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无缝衔接的渣男？” 姜南杉重点跑偏，一脸认真地问道：“都分手四个月了，不算无缝衔接了吧？” 贺北峥看着她，心里是难以言尽的遗憾和歉意，“对不起，那时候我没能发现你来找我了。” 他重复地说了遍抱歉，“对不起，宝宝，是我没看到你。” 姜南杉朝他笑了笑，“傻瓜，我躲起来了，你怎么能看的到我呢？” 贺北峥靠在沙发上，仰头定了下情绪。 姜南杉去拉他的手，被他紧紧搂住，揉进怀里，声音闷在她头顶， “辛辛苦苦跨越了大半个地球来见我，还有跟我和好的打算，就算误会了我，你那时也应该跟我发条信息确认一下，怎么就不声不响地又回国了？” 姜南杉心里一咯噔。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太了解她，还是该说他逻辑性太强了。 她佯做生气，轻哼了声，“你把我拉黑了，我怎么给你发信息？” 贺北峥身体一僵，悔意涌上心头，声音沉闷了下去，“我是气头上拉黑的，不到半个月又加回来了。” 他手掌抚在她后脑，“所以分手后，你给我发过信息，对吗？” 姜南杉摇头，“我给舍友发的，不小心发给了你，然后一个红色感叹号蹦了出来，我才知道你把我给拉黑了。” 贺北峥心里有一点点失落，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她主动发信息给他，还因为被他拉黑了没发送出去，他会更恨当时的意气用事。 姜南杉轻声说道：“我也不怪你，因为我确实过分，你拉黑我是情有可原。我看到你在国外生活得很好，接触到了不一样的圈子，心里也就释然了。而且我那时候也不确定我的心理疾病还会不会复发，所以就打消了跟你和好的念头。” 她将脸贴上他宽阔的胸膛，听到了他热烈的心跳声，默默说了声对不起阿峥。 以后不会再骗你。 让过去都一笔勾销吧。 我们还有很长远的未来。 贺北峥心里怅然：就这么错开了八年吗？ 他低头吻她的发顶，“宝宝，你之前看的是哪位心理医生，还有联系方式吗？” 姜南杉默了几秒，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我已经好了，这几年心理状况都很稳定。你放心，如果以后我发现我心理有了出毛病的征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会再把你推开。” 贺北峥默了片刻，点头说好。 姜南杉弯起了眉眼，她看着他的眼神很直白，贺北峥看懂她想要什么，便低下头跟她接吻。 混沌暧昧的声音渐渐响起，不带任何挑逗情绪，只是难舍难分地吻在一起。 但没一会儿，姜南杉便蹙起了眉，往后退开，些许不满地说道：“你分心了。” 贺北峥吻她的时候向来是专注的，沉溺的，深陷其中的。 所以此刻他的分心被衬得格外明显。 贺北峥瞧出来她因他的分心不高兴了，蹭了蹭她的鼻尖，忙解释道：“宝宝，我是在想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姜南杉目光落在茶几上放着的两个木雕人偶上，“嗯，怎么了？” 贺北峥问道：“那时候你手指破了一个口子，你说是切水果时不小心划破的，其实是雕刻木偶的时候受的伤，对吗？” 姜南杉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儿，更惊讶于时隔多年他居然联想到了一起，把真相翻了出来。 她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地说道：“忘记戴防护手套了，不过没事儿，很浅的一道口子。” 贺北峥眼眶有些闷胀的潮意。 他抓住她的手，低下脖颈，温柔地吻在她的手指上，声线带几分哽咽，“对不起，你提分手的时候，我最不该…最不该质疑你不爱我。” 分手那晚对彼此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伤害，姜南杉鼻腔有点酸，手覆在他侧脸上，“那我们一起忘记那晚的不愉快。” 在贺北峥吻上来时，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回吻，身体里的醉意卷着情欲一同慢慢升腾。 贺北峥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共赴一场极致温柔的云雨。 结束后时间过了零点，姜南杉了却了一桩心事，再加上晚上喝了点酒，又消耗了体力，裹着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贺北峥却失眠了，垂眸看着她的睡颜陷入了沉思。 第81章 她是蓄谋跟他分手 姜南杉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半，睁开眼睛后，睡在身边的男人已经上班去了。 她摸到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看到了贺北峥早晨给她发过来的信息。 峥：「宝宝，我去公司了」 峥：「早餐我放在了餐桌上，睡醒后记得吃」 姜南杉趴在床上回复他：「知道了，我刚醒」 难得调休一天假，在床上又躺了半个多小时，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放在桌上的早餐被她当成了午餐吃，填饱肚子后，姜南杉陪八月玩了会儿扔球的游戏，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桌前整理研讨会的报告，再搜集一些病例资料。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均匀地铺洒开来，暖暖的，柔柔的，是久违的温和与惬意。 姜南杉合上电脑后，伸了个懒腰，端起桌上的马克杯喝了口水。 马克杯把手握起来很有质感，杯身的蝴蝶图案清新又灵动，蓝色的翅膀好像下一秒就要扇动起来。 这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杯子，是以前跟贺北峥看完电影后，逛到一家街角的杂货店的时候买的。 当年分手很仓促，马克杯留在了这里，兜兜转转八年后，又被她端在了手上。 就好像分开的那八年只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客厅有一面落地的展示柜，摆满了书、乐高、手办、望远镜、相机等等一切属于两个人生活日常里的东西，最中间的格子被贺北峥摆上了木雕人偶。 姜南杉放下手中的杯子，迈步走到展示柜前，将贺北峥送给她的那个木雕小狗也放到了最中间的格子。 一家三口，真好。 八月嘴里叼着玩具球跑了过来，在她脚边转了一圈，随后丢掉玩具球，两只爪子往她拖鞋上一趴。 姜南杉心里软成一片，蹲下身摸了摸八月的脑袋，“妈妈去换个衣服，等会儿带你出门。” 新房装修即将完工，趁着今天有时间，带着八月出去逛一逛，顺便过去看一眼。 尽管是跟贺北峥生活在了一起，但是关系再亲密，也有需要自己空间的时候。 这里承载了她跟贺北峥许多美好的回忆，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跟贺北峥的小家。 而新房跟这里不一样，是用爸妈留给她的钱买的，自己的工资装修的，是爸妈留给她的家，是独属于自己的。 姜南杉换好衣服后，蹲下身给八月系上牵引绳，挎了一个编织托特包，带着八月一起出门。 下电梯的时候，苗岁佳的信息发了过来。 岁岁佳年：「南杉，你现在住在君庭还是华景苑啊？」 岁岁佳年：「我堂姐的花店新开业，我现在在她店里，看到了你喜欢的洋桔梗」 岁岁佳年：「我包了一束，叫外卖小哥给你送过去」 岁岁佳年：「或者我直接让外卖小哥送到医院？」 姜南杉发过去语音。 “我今天调休，没在医院，正要出门去新房看装修情况。” “你发我一个花店的地址，等我看过新房后，去花店找你。” 苗岁佳发过来一个地址。 带着八月看过新家装修情况后，姜南杉去商场买了一套花艺工具作为开业礼物，送给了苗岁佳的堂姐。 堂姐打开一看。 花剪枝剪丝带剪，花刀花泥刀美工刀，水口钳老虎钳尖嘴钳，工具齐的不能再齐全了。 堂姐拍了拍胸口，“妹儿，你送礼物真的是送到姐心巴上了！” 姜南杉弯唇：“祝姐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借妹儿吉言。”堂姐问道：“听佳佳说，你去看新房装修情况了，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到收尾阶段了，我去的时候，师傅正在安装卫生间的吊灯。” “等你搬新家的时候，跟姐说一声，姐给你送乔迁花束。” 姜南杉应了声好。 苗岁佳蹲在地上跟八月握爪，问道：“南杉，你什么时候养的小狗啊？” “八月底。” “跟贺北铮一起养的吧？” 姜南杉点了点头。 苗岁佳感慨道：“真好，等以后你俩结婚的时候，我要去当伴娘！” 姜南杉笑了下，问道：“你跟齐霖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那样，那天他把我送回家后，就没再联系过。” 苗岁佳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得慎重，我跟他有挺多共同好友的，万一哪天谈崩了，以后朋友聚会的时候多尴尬。” 感情的事情，姜南杉不好给什么建议，只是跟苗岁佳说：“岁佳，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吗？女孩子的爱，给谁都热烈。无论你跟谁在一起，你都会幸福的。” 苗岁佳呜呜两声，张开手臂拥抱姜南杉，顺手往她腰上搂了一把，“靠！贺北峥吃这么好！” 姜南杉：“……” 苗岁佳目光落在了姜南杉胸口，有种自家水灵灵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愤然，“香香软软，狗男人肯定经常埋！” 姜南杉：“………” 她抬手拍了拍苗岁佳的肩膀，“别气，我吃的也好。” 两口子都吃得好，谁都不便宜谁，苗岁佳幡然醒悟，搓了搓手，坏笑道：“展开讲讲？” 姜南杉化了个叉，“大尺度禁播。” * 贺北峥昨晚失眠了很久。 南杉跟他坦白，说当初推开他，跟他提分手，是因为心理出现了问题。 很合理，但是破绽百出。 南杉向来严谨，却没有跟他说清是哪种心理疾病，就连看过哪位心理医生都没有告诉他。 仔细一琢磨，因为心理疾病推开他，不太可能是南杉做出的事情。 南杉父母是夜间突发车祸离世的，当时她也在车上，被妈妈用身体护住才侥幸活了下来。 肇事者酒驾逃逸，等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父母已经抢救不回来了。 从那以后姜南杉就恐惧车，夜间甚至不敢坐车。 可她性格要强，越是恐惧什么就要战胜什么，所以成年后她就去考了驾照，第一次夜间开车出了一身的冷汗。 跟她在一起的这两年，她情绪一直很稳定，也没有发生过会激发心理疾病的事情。 他猜测南杉跟他说谎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善意的谎言，是为了他好。 迟到了八年的生日礼物让他深刻发觉到，南杉真的一直很爱他。 爱他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他把分手前的那一个月发生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拨开云雾般，他发现被冷落的那将近一个月，不是她对他没了爱意和耐性，而是她蓄谋已久。 她是蓄谋跟他分手。 第82章 真相 昨晚凌晨三点的时候，窗外下起了雨，雷声隐约可闻，与噼里啪啦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怀里的女人却睡得安稳，呼吸清浅，丝毫没有被雷雨声吵到。 雨水却打湿了失眠者的心情。 贺北峥满眼心疼地看着她，掌心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宝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那么为难，为难到要蓄谋跟我分手？ 费心编造出的心理疾病又是为了掩盖什么样的事实？ 贺北铮几乎是一夜未眠。 一大清早离开的时候，姜南杉还睡得熟，他坐在床边附身吻了下她的额头—— 宝宝，公司有等着我去处理的事情，等我晚上回来后，咱们再坦诚地聊一聊。 下午贺北铮约了君胜资本的人聊项目进展。 程柏川到会议室时，贺北铮正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助理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贺总，君胜资本的人到了，把人请进了会议室。” 贺北铮嗯了声，端起杯子灌了一口咖啡，起身去了会议室。 再见到程柏川，之前的矛盾摩擦都彻底化为乌有。 最开始他吃程柏川的醋，不过是小作一下，享受姜南杉哄他的感觉，适度范围内，可以称之为情趣。 但姜南杉渐渐冷淡下去，没有了哄他陪他的耐心，与此同时程柏川频繁地介入他跟姜南杉中间，安全感就这么一点点被瓦解掉。 他不自觉将拿自己跟程柏川比，除了家庭条件以外，好像没有什么是比程柏川更优秀的。 程柏川还比他更早认识姜南杉。 但现在他对程柏川已经没有了一丝敌意。 哪怕他敏锐地察觉到程柏川对南杉有着从未宣之于口的隐晦的情感。 因为他深刻认识到南杉同样视他为不可替代的唯一，而程柏川这个人有分寸，始终跟南杉保持着朋友的界限，不会越界。 见贺北峥走进了会议室，程柏川伸出手来，“贺总。” 贺北峥回握，态度挺客气：“请坐。” 感觉到贺北峥态度的转变，程柏川怔愣一瞬，等贺北峥在对面坐下后，才重新坐回位置。 两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的时候，贺北铮收到了姜南杉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八月欢快地跑在大马路上，俯拍的照度，露出了她的一只鞋。 第二张是新房客厅的照片，阳光洒满在柔光砖通铺的地板上。 第三张是五彩缤纷的花卉簇拥，溢出满屏的花香。 一棵南方水杉：「带着八月出门遛弯了」 一棵南方水杉：「我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房，下午去看了新房装修的情况」 一棵南方水杉：「岁佳的堂姐新开业的花店」 贺北铮勾起唇角，回复道： 「宝宝可以再发一张照片吗？」 姜南杉敲出一个问号。 贺北铮：「还想看看此刻的你」 不到半分钟后，一张自拍照发了过来。 她手托着下巴随手一拍，背景是鲜花锦簇，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阳光洒在她发丝上，平添几分慵懒，她唇角漾着笑，人比花还娇。 贺北铮戳过去一个爆满爱心的表情包。 收起手机后，他敛了脸上的笑意，“其他人都先出去，我跟程总单独说几句话。” 其他人离开后，会议室内只剩下了贺北峥和程柏川两个人。 贺北峥语气平缓地说道：“之前否掉了你们团队的方案，这件事，我跟你道个歉。” 程柏川平静的神情裂开一道口子，透出一点不可思议来。 他缓了下神后说道：“贺总不用道歉，您有权决定谁为您的乙方。”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在，说什么客套话？”贺北峥说，“你心里清楚，我最开始连你们团队方案都没仔细翻，就因为看你不爽。” 程柏川被贺北峥的过于坦诚搞得一时间失了语。 贺北峥平缓的语气说道：“南杉知道这件事后，主动约我吃了晚饭，就是为了给你当说客，那晚我生了她很大的气。” 程柏川微微皱眉，解释道：“贺总，南杉替我说话，是因为她知道我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只是同情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用不着解释，我跟我老婆心意相通，我知道她心里是怎样想的。” 贺北峥是真的没有故意同程柏川秀恩爱的意思，但一出口多少就有点炫耀的意思。 程柏川沉默片刻，“贺总，我还是那句话，我跟南杉是朋友，我希望她过得幸福，也知道她跟你在一起是幸福的。” 贺北峥嗯了声，“南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等我跟南杉结婚的时候，请你来喝喜酒。” 他站起身来，主动朝程柏川伸出手。 程柏川同他相握，颇有种一笑泯恩仇的冰释前嫌。 贺北峥朝着门口方向抬了下下巴，“我助理在门外，会送你们下去。” 程柏川点了下头，“贺总，那我就先走了。” 贺北峥嗯了声，坐回座椅上，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程柏川走到会议室门口，手搭在了门把手上，犹豫片刻后，转身又朝着贺北峥走了过去。 贺北峥抬眸，“嗯？” 程柏川站在他面前，“贺总，有件事情，我觉得有跟你提一下的必要。” 贺北峥问道：“什么事儿？” 程柏川：“南杉之前问过我，能不能拿到安晟集团董事长的私人联系方式。” 贺北峥先是怔然片刻，随即像是有一盆冰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 他浑身僵住，连呼吸都凝滞了。 瞧见贺北峥这种反应，程柏川就知道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南杉让我替她保密，先让我别告诉你这件事情，我觉得她有自己的难处。” 贺北峥眉心皱的很紧。 程柏川停顿几秒后继续说道：“我问南杉跟你分手，是不是因为你父亲找过她，她没有否认。” 这句话等同于验证了贺北峥的猜测。 心脏像是被利器狠狠刺穿，他心痛难忍，骤然握紧拳，指节因太过用力泛起了白。 程柏川没再多说什么，正要打声招呼迈步离开时，却见贺北峥先一步起身，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第83章 我要去找南杉了 贺家老宅。 贺北峥快步迈进老宅大门，在前院碰见了李管家，阴沉着一张脸问道：“贺远山在哪儿？” 见贺北峥语气迫切，脸上爬满了暴戾之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拎起他的领子，李管家连忙应道：“少…少爷，贺董事长在书房。” 瞧见贺北峥气势汹汹地往正厅方向走去，李管家连忙给梁清梅打了个电话。 “太太，少爷来家里找贺董事长，看少爷的脸色不太好，还直呼贺董事长的名字，我担心少爷会跟贺董事长起争执。” 电话那端的梁清梅倒是没太慌张，应声道：“行，我知道了，我在回去的路上。” 贺远山的书房，两面墙做书柜到顶，摆放着各类书籍和古董摆件，黄花梨的书桌和座椅，紫檀浮雕云纹的沙发，是品质上乘的古典家具。 书桌上铺开宣纸，墨条贴合着砚台转圈，空气里飘浮着厚重的墨香。 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贺远山持毛笔的手一抖，墨水顺着毛笔笔尖滴落在宣纸上，迅速蔓延开来。 贺北峥下颌线紧绷，黑眸沉沉地死盯着贺远山，“八年前，你去找过南杉？” 贺远山神情僵住几秒，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贺北峥眼底瞬间凝结成冰，手背青筋绷紧，他咬字很重，是肯定的语气，“你真的去找过南杉。” 脑子里迅速涌现出以前的记忆。 姜南杉生日那天喝醉了酒，说董事长的职位要高于总裁，说想要他最厉害。 他被骗去相亲那天，跟她通电话的时候，她话里话外都在担忧他会被贺远山罢职。 齐霖生日宴那晚，在回华景苑的路上，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强调道，她从来没有厌倦过他。 思绪如同多米诺骨牌，当第一个骨牌倒下后，会撞击下一个骨牌，连续不断直至所有骨牌都倒下。 贺北峥想到了姜南杉约他吃烤鱼的那天，她说这世界本是不公平的，有权势的人就是能轻轻松松拿捏别人。 还有她说，让别人丢掉工作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贺北峥眼皮下眸色冷厉，质问道：“你拿什么来威胁南杉跟我分手的？” 贺远山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岩着磨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坐下好好聊一聊。”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坐的下来？”贺北峥夺走砚台，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砚台被摔碎成好几块，墨汁四溅在木质地板上。 “你拿南杉姑姑姑父的工作来威胁她！威胁欺负一个小姑娘，用这么下流的手段，你不觉得自己卑鄙吗？！” “那时候你躺在医院，是装给我看的吧？我自始至终都没往你身上想，你把自己撇的倒是清！算准了我不会坐视不管，你连让我接大哥的任都不用开口，就这么把我耍的团团转，好玩吗？！” 贺远山看向情绪失控的贺北峥，轻叹一口气，“你先冷静下来再说。” “我他妈怎么冷静？”贺北峥突然爆吼了一声，火气将他的理智烧为灰烬，他呼吸重重地喘着，额间青筋突起，“你知道我跟南杉分开了多久吗？八年！让你少活八年你愿意吗？！” 贺远山从来没见过此刻的贺北峥，看他的眼神冷得吓人。 “我上辈子是杀人还是放火了，这辈子摊上你这么一个爹？” “贺远山，就因为你，我跟南杉分开了八年。你知道这八年我在国外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一边恨着南杉，一边又恨我忘不了她，还担心她身边有了别人，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 “南杉比我更惨，她最无辜最委屈，被你逼着跟我分手，又被我误解了那么多年。我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恨她？我最该恨的是你这个罪魁祸首！” 贺北峥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姜南杉那天在他面前落泪的画面。 他怎么到现在才看懂她为何落泪。 怎么到现在才知道她有多委屈？ 喉结干涩地滚了滚，贺北峥睁开眼睛，情绪不似刚才那么激动，只是冷漠，特别冷漠地看向贺远山。 “你什么时候又去找过南杉？又怎么威胁她了？是你让她编造出心理疾病来掩盖当年分手真相的？”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字一句地交代清楚，不然的话，我也让自己丢个工作。” 贺远山神色僵硬片刻，沉着声音交代道：“在得知你跟小姜复合后，我去找过她。不是我威胁她，是她威胁我。以隐瞒当年真相为条件，让我不再反对你俩。” 顿了几秒后继续说道：“编造心理疾病，是她自己的主意。小姜说要将过去一笔勾销，我也答应她不会再介入你俩的事情。” 贺北峥心痛到呼吸不畅。 明明她最委屈最无奈，却为了跟他有长远未来，做出那么多努力。 他咽下喉间哽咽，冷笑道：“放心，你还是我老子。” 贺远山后背一震，像是没想到贺北峥会说这句话，他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贺北峥低头看他，眼里除了恨意和冷漠再无多余的情绪，“南杉她为什么咽下所有委屈，要将过去一笔勾销，就是因为她很珍重亲情，不想让我跟你父子关系破裂。” 他目光落在地上摔碎的砚台上，“但是贺远山，我永远都不可能会原谅你，因为你带给我跟南杉的伤害，尤其是对南杉造成的伤害，永远不可能会被抹平。” 贺远山愣住，手脚完全僵住，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浮现出慌张。 早在贺北峥跟梁清梅谈起慈善事业的那天，他心里就已经开始慌乱，只是那时还不肯承认。 贺北峥转身离开，走到书房门口时，碰上了梁清梅。 梁清梅顿在书房门口，往书房里面瞥了一眼，又看向贺北峥。 她从来没见过贺北峥这么失魂落魄过，问道：“怎么回事儿？” 贺北峥神情愤然，“妈，您去问问贺远山，问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梁清梅瞪了一眼贺远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猜到肯定不是小事儿。 又问道：“阿峥，你没事儿吧？” 贺北峥摇了摇头，嗓音艰涩道：“我要去找南杉了。” 我好想抱抱她。 第84章 你…都知道了？ 贺北峥离开后，梁清梅迈步走进了书房，目光扫了一眼碎在地上的砚台，又看向坐在书桌前的贺远山，“你去找过南杉？” 贺远山叹了口气。 “我还没见过阿峥发过这么大脾气。”梁清梅皱了下眉，“你不都同意两个孩子交往了吗？还去找南杉干什么？” 贺远山将书桌上铺好的宣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是之前找过小姜。” 梁清梅问道：“之前是什么时候？” 贺远山：“你妹妹妹夫离开申城之后。” 梁清梅刚想问他去找姜南杉的目的，就听他继续说道，“八年前也去找过一次小姜。” 听到这话，梁清梅神情惊讶，“八年前？” 不等贺远山解释，她就猜测道：“当初阿峥跟南杉分手，该不会是你一手促成的吧？” 贺远山似是难以启齿，又是一声叹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想要叫人把书房打扫一下。 梁清梅知道他这算是默认了，追问道：“八年前你做了什么？给南杉一笔钱让她离开阿峥？我觉得南杉这孩子不像是会因为你两句话就跟阿峥分手。” 贺远山没应声，迈步往书房门口走。 梁清梅叫住他，“这时候你装什么哑巴？敢做不敢当？你要是还想阿峥认你这个爸，你得跟我讲清楚啊，不然我怎么知道怎么调和你们父子之间的矛盾？” 贺远山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小姜是被她姑姑带到申城上学的，她姑姑一家是工薪家庭。” 梁清梅神情更为震惊，“你拿南杉姑姑一家来威胁她跟阿峥分手？” 贺远山：“以后集团得交给他手上，跟他家世背景适配的对象那么多，我哪儿知道他就认准了小姜？当时你不也不看好他跟小姜？” “你少拉我下水。”梁清梅说，“我就算不看好，也不会像你一样去拆散两个孩子。” 贺远山：“我没有拉你下水，我是就事论事。” “你这事儿做的确实太过分，我帮不到你，也不想帮你。你应该也瞧出来了阿峥跟小姜的感情有多深，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能原谅你才怪。” 梁清梅把话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 * 在花店待到了夕阳时分，姜南杉牵着八月回家，怀里还抱着两束鲜花。 一束洋桔梗，是苗岁佳送给她的，另一束无尽夏，是她送给贺北峥的。 输入密码进门，姜南杉将两束花先放到了置物台上，在换鞋凳上坐下，拿出洁足泡沫给八月擦四只爪子。 八月不太配合，姜南杉连拉带拽地给它擦干净爪子，又拿出湿巾给它擦脸和身上的毛。 被强制清洁干净的八月，一溜烟跑到了客厅。 姜南杉去卫生间洗了手，将两束花拿到客厅桌上，去储物柜翻花瓶。 门口响起声音时，姜南杉正要将洋桔梗放进花瓶里。 她转过头去看，见是贺北峥走了进来，神情诧异一瞬，问道：“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室内没有开灯，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洒满整个客厅，也将两个人都包围进温暖的橘黄色里。 十几步之外的距离，颀长高大的身影立在原地，他黑发些许凌乱地搭在额前，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无穷尽的自责和疼惜。 “怎么了？”姜南杉察觉到他情绪好像不太对，把手里的洋桔梗放在桌上，正要朝他迈步走过去，只见他快步走过去，将她紧紧拥抱进怀里。 姜南杉有些怔然，抬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问道：“怎么了？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贺北峥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他有太多想要说的话，但是将她拥进怀里的那刻，却似乎丧失了表达的能力。 心疼又内疚的情绪将他整个人淹没，他默默地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喉咙沙哑地说道：“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对不起……” 听着他重复说对不起，姜南杉身形一僵，默了片刻后，不太确定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贺北峥喉头颤动，强忍住眼泪。 “我知道贺远山去找过你了，知道他用姑姑姑父来威胁你跟我分手，也知道你心理没有出现问题，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维护我跟贺远山的父子关系，也是为了让我相信你始终爱我，更怕我知道事情真相后会自责。” 姜南杉难以置信，怀疑耳朵自动篡改了贺北峥说的话。 昨天晚上刚跟他撒了一个听上去毫无破绽的谎，今天就被他给拆穿了，她心里幽幽叹口气，有点挫败是怎么回事？ 沉默良久后，从他怀抱里退出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不太可能，但她还是问出了口，“总不会是你爸跟你说的吧？” 贺北峥摇了摇头。 听到贺远山他就是一肚子火，刚要骂那个软硬兼施卑鄙无耻的老东西不是他老子，但想到她的良苦用心，又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我猜到你是被逼无奈，蓄谋跟我分的手，但我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直到今天下午，君胜资本的人过来谈项目进展。程柏川跟我说，你找他要过贺远山的联系方式。” 姜南杉闻言，怔怔地站在原地。 说好保密的，程柏川怎么会把这件事透露给他？ 更令她惊讶的是，贺北峥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一猜就猜到了她当初跟他分手是蓄谋已久？ 贺北峥垂下的眼睫遮盖住了他微红的眼眶，“南杉，你低估了我有多了解你。” 他再次将她密实地圈在怀里，低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可是太迟了，晚了八年，我居然晚了八年，才发现你跟我分手的真相。” 他恨自己当年的愚钝。 也恨当年的意气用事。 更恨当年的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八年前的他都还需要依仗贺家的背景，根本无法与贺远山抗衡，南杉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被贺远山拿捏住，狠心跟他提了分手。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你不要自责，也不要……” 伴随着耳边紊乱的呼吸声，脖颈处落下点滴的湿意，姜南杉霎时愣住，未说完的话顿在了嗓间。 第85章 八年前，委屈吗？ 心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疼，姜南杉落在他腰间的手往上，轻拍他的后背。 上次他在她面前落泪，还是八年前她过敏去医院，因为药物副作用上吐下泻的时候。 但那时她只感觉到了脖间轻微的潮湿感。 而这次她颈窝处像是落下了一场小雨，他的肩膀因为克制抽噎而微微颤抖，是她从未见过的狼狈和难过。 姜南杉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稍稍施力，想要将他推开，给他擦擦眼泪，却被贺北峥拥得更紧。 突然间她眼眶也有点热。 “阿峥，我们错过的那八年，会以另一种形式补偿给我们。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经历过的最大的坎坷，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她抿了抿唇，轻声哄他的语气说道：“骗你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会对你绝对坦诚，好不好？” 贺北峥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好。” 他滑动了下喉结，补充道：“我对你，也绝对坦诚。” 姜南杉嗯了声，跟他开玩笑地说道：“没想到贺总还是个小哭包呢，让我瞧瞧鼻子是不是都哭红了？” 贺北峥就真的松开了她。 脖间温热的气息抽离，姜南杉微微仰头去看他。 只见他低着头，眼眶泛红，睫毛被泪水浸湿下垂着，脸上因滑过滚烫的泪水，落下了明显的泪痕。 美男落泪颇具欣赏性。 姜南杉怔怔地看着他。 她抬起手抚摸他的脸颊，微凉的湿意沾湿指尖，那双黑色瞳仁被泪水润得发亮。 她沉沦在他眼眶的莹莹泪光里，有点心疼，又有点难以言喻的悸动。 弯了弯眉眼，轻声问道：“能搞哭你的，是不是就只有我了？” 贺北峥透着一层雾气看她，越看越心疼。 姜南杉捧住他的脸颊，她稍稍用力，贺北峥就弯下腰朝她凑近。 柔软的触感轻轻贴上他潮湿的眼睫，她先落下一个轻吻后安慰道：“不要哭了，贺北峥，虽然你哭起来，跟你平常具有很强的反差感，蛮可爱的，可是我也心疼你啊。” 她揉了揉他的脸，笑着问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惹人怜爱？” 贺北峥唇抿得很紧，抓过她的手指送到唇边吻了下，又用唇去贴她的额头。 吻最后落在她双唇上，轻贴，却格外珍重。 姜南杉将放在桌上的那束蓝色花束递给他，“这束无尽夏是送给你的，岁佳的堂姐说它是绣球的一个品种，花期很长，能够开满整个夏天。” 贺北峥垂眸看着手里的花束，声音微哽，有很重的鼻音，“很漂亮。” 姜南杉说道：“我看到牌子上写着无尽夏的花语，它的花语就是相聚，无论分开多久，彼此思念的人都会重新聚在一起。” 贺北峥重重点头，“是我们。” 姜南杉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翘起唇角说道：“心有灵犀。” 听到贺北峥吸了吸鼻，姜南杉没忍住，轻笑出声，从他手里接过花束，“去洗手间洗把脸吧，我把花插进花瓶里。” 贺北峥嗯了声，迈步走进了洗手间。 他打开水龙头，捧着一把水往脸上泼了过去，随后双手撑在洗漱台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过往那么多年，他想她，但又恨她。 如今真相摊开在他面前，曾经他恨她的每一个瞬间，都化为一个个回旋镖，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扎得他生疼。 无尽夏很漂亮，花语也很浪漫，可是他不想用八年去领会它的花语。 在洗手间平复下来情绪后，贺北峥迈步走到客厅，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站在桌前，将一束蓝色花束插进了花瓶里。 你总说我是笨蛋，但真正傻的人是你啊宝宝，默默咽下这些年的委屈，我不问，你都不知道跟我诉苦的。 他迈步走过去，从身后环抱住她，将吻落在她的脸颊，低声问道：“委屈吗？” 姜南杉没想到这事儿还没过，轻描淡写地语气说道：“不委屈。” 她笑了下，语气还有些俏皮，“说实话，我反过来威胁你爸，心里还有一点点痛快。” “宝宝，我说的是八年前。”贺北峥问道，“八年前，委屈吗？” 姜南杉摆弄花束的手顿住。 鼻子莫名其妙地开始泛酸，八年前无处言说的委屈被她锁起来，尘封在心里多年，久到她都以为自己已经不委屈了。 贺北峥这句话就像是打开那把锁的钥匙，尘封多年的委屈瞬间涌了出来。 同样上涌的是眼泪，难以抑制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一颗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顺着下巴滴落，啪地一声落在了无尽夏的花瓣上。 她嘴唇微微颤抖，一声“嗯”从嗓间溢出来。 贺北峥亲吻她的耳朵和颈边，“对不起宝宝，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姜南杉摇了摇头，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脸贴在他胸口处，哽咽着声音发泄情绪：“不是你，是你爸！他凭什么说我们不合适？凭什么拿我姑姑姑父来威胁我跟你分手？我不想跟你分手，可是我孤立无援，我没有其他办法。我最不想伤害你，可他连让我跟你和平分手的机会都剥夺了！” 扎着回旋镖的心脏鲜血淋漓，疼得贺北峥有些呼吸不畅。 他掌心抚着她的后脑，“嗯，贺远山罪不可恕。” 姜南杉越说越委屈，“其实…其实我最难过的是，我去国外找你，我看到你被簇拥到人群中心，居然觉得你爸说的很有道理，跟我…跟我分手，你可以生活得更好。” “不是的，宝宝，我过得不好。”贺北峥轻吻她的发顶，“跟你在一起，我才有生活。”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压根收不住。 “八年前的暑假，是我们重逢之前，我去见你的最后一面。当时我不知道我们还会重逢，我还以为在我往后的人生中，再也见不到你了……” 委屈难过的情绪被推到了最高点，她哭得跟那年在旧金山国际机场候机时一样凶。 不同的是当年她是孤身一人。 而今天贺北峥陪在她身边。 第86章 有人心疼才会肆无忌惮地哭 贺北峥从没见过她哭得这么凶过，她以前屈指可数的几次掉眼泪都是无声无息的。 愧疚的情绪涨在胸口，他将她纤瘦的身体拢进怀里，满是心疼地吻在她头顶。 “宝宝，我们相遇或许是偶然，但我们重逢是必然的。” “我没有忘记过你，没有停止过爱你，我一直在，不会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是我回来太迟了，对不起……” 有人心疼才会肆无忌惮地哭，姜南杉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泪水很快就打湿了他衬衫胸口处。 除了贺北峥，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八月。 八月在外面撒欢跑了一下午，回到家被清洁干净，在客厅乱跑了几圈后，体力消耗殆尽，乖乖趴在了它的小窝里打盹。 听到姜南杉的哭泣声，它倏地抬起脑袋，两条腿一蹬跑了过来，呜呜汪汪地在她脚下打转，又用脑袋去蹭她的裤腿脚。 姜南杉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年已久的情绪释放出去后，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从他怀抱里退出来，姜南杉吸了吸鼻子，垂着眼睫去拿桌上的抽纸，却被贺北峥先一步拿了过去。 贺北峥用纸巾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低头看了一眼八月，嗓音低低的，“去窝里趴着，我来哄你妈妈。” 八月仰着脑袋汪了一声，颠颠地跑回了小窝。 “我自己来。”姜南杉说话时带着刚哭过的鼻音，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在他面前擤了把鼻涕。 贺北峥也不嫌脏，伸手接过她的鼻涕纸，丢进了垃圾桶里。 姜南杉眼眶红红地看向他问道：“为什么你哭得那么优雅？” 没等贺北峥说话，她看着他眼眶和鼻尖也红红的，忽地破涕而笑。 “我没事儿了，就像小孩越被安慰，哭得就越凶，你一哄，我就有点憋不住了。现在情绪都释放出来了，我就不委屈了。” 贺北峥嗯了声，低下头，轻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皮，语气却深沉郑重，“以后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我就不配当你老公。” 姜南杉眼睫轻眨了下。 刚要说话，就见八月叼着它的阿贝贝跑了过来。 心头瞬间一软，她蹲下身，接过八月嘴里叼着的布偶玩具，揉揉它的脑袋，“谢谢八月，妈妈已经不难过了。” 八月呜汪一声，用鼻子顶她的手心。 贺北峥在她身旁蹲下，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宝宝，之前小姨来申城，邀请你一起吃顿晚餐，你拒绝了，不是因为你还没有做好见我家里人的准备，而是因为贺远山也在场，对吗？” 姜南杉点了点头，“嗯。” 贺北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声线低而温柔，“好，我知道了。” 姜南杉默了默，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恨你爸，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且他现在已经不反对咱俩在一起了。所以等你消气了，不要跟你爸闹得太僵，好吗？” 这辈子都绝无跟贺远山父慈子孝的可能，可为了让她宽心，贺北峥将她的手握进手心，点了头说，“好。” 姜南杉将八月的阿贝贝放进它的小窝，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走到客厅后问道：“今晚吃面可以吗？” “好。”贺北峥说道，“我去煮。” “你陪八月玩会儿吧，我去煮。比厨艺我可能比不上你，但是我煮面比你煮的好吃。” 见姜南杉走去厨房，贺北峥跟她身后。 “我给八月煮点肉丸，奖励它知道安慰妈妈。” 想到八月叼着它的布偶玩具朝她跑过来，姜南杉心里就暖暖的，“八月很通人性，它听到我哭了，就把它最喜欢的阿贝贝叼过来安慰我。” 贺北峥转头看向她，“阿贝贝？” 姜南杉解释道：“通俗来讲，就是恋物情结。那只布偶小狮子是八月来家里的第一个玩具，一直放在窝里陪它一起睡觉，有时候八月还会把它抱在怀里。” 这一句话到贺北峥耳朵里，就留下了“一起睡觉”和“抱在怀里”这几个字。 他哦了声，“懂了，你就是我的阿贝贝。” 姜南杉失笑出声，从冰箱里拿出番茄和黄瓜，关上冰箱门后，看向他说了句，“顶级理解。” 灶台蓝色的火光发出微微的声响，姜南杉烧水煮面，等待水烧开时，贺北峥像个大型挂件似地贴在了她身后，“宝宝，我送给你的那块拼图，你放在哪儿了？” 姜南杉清洗着蔬菜，“放在床头柜里了。” 贺北峥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想不想知道整张拼图是什么样的？” 姜南杉关掉了水龙头，“神神秘秘的，期待感被你拉的那么满，我当然想知道了。” “拼图被我装进画框，挂在了城郊别墅里了，你手里的那块拼图是最后一块。”贺北峥亲了亲她的脸颊，问道：“要跟我去城郊别墅拼完最后一块吗？” 姜南杉点了点头，“好。” 又问道：“什么时候去？” 贺北峥先跟她讲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妈是申城妇女儿童发展基金会的理事长，今年的慈善晚宴是她主持筹办的，就在这周六晚上，你愿不愿意陪我去参加这场晚宴？” 参加这场晚宴，相当于彻底向外界公开了两个人的恋情，姜南杉沉默片刻后说道：“毕竟是阿姨亲自筹办的晚宴，我没收到邀请就贸然出席，会不会不太礼貌？” 她这话也是在问梁清梅是否同意两个人在一起。 贺北峥应道：“我妈说咱俩分开那么多年还能复合，很难得。上次你去参加学术研讨会的时候，她还让我邀请你到家里吃饭。” 解释完梁清梅对两人关系的态度后，他继续说道：“你能到场支持的话，她肯定很开心。如果你愿意陪我去的话，我等会儿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给你发邀请函。” 姜南杉将荞麦面下进去了沸腾的水里，用筷子随意搅动了下，“既然阿姨希望我到场支持，那我就陪你去。” 贺北峥亲吻她脸颊，“慈善晚宴的举办地距离城郊别墅大概十几分钟的车程，周六晚上参加完晚宴，咱们就回城郊别墅？” 姜南杉应了声好。 第87章 对不起，我爱你 香气弥漫开来，两碗凉面很快上桌，荞麦面上摆放着切好的牛肉片和番茄片，中间放着一颗溏心蛋，黄瓜丝和泡菜爽口提鲜，姜南杉还撒了点海苔碎作为点缀。 贺北峥给八月煮肉丸的同时，炒了一盘青菜，外加一盘清蒸大虾。 姜南杉将两碗面端到餐桌上，再回厨房时拿筷子时，给贺北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效率真高。” 贺北峥不要口头夸奖，他要实际奖励，弯腰将侧脸凑了过去，“亲我，宝宝。” 姜南杉往他侧脸上亲了下。 在餐桌前坐下，贺北峥戴上一次性手套剥虾，他剥得很熟练，先掐断虾头，再细致地剥掉虾壳，将肉质鲜美的虾肉放进碟子里。 姜南杉看着他剥虾如炫技，拿起筷子夹起一只剥好的虾，沾了酱汁递到他嘴边，“尝一下你的劳动成果。” 贺北峥张口吃掉，将碟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吃吧。”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铃声，贺北峥偏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梁清梅打过来的。 “宝宝，帮我接一下电话。我妈打过来的，按免提就行。” 姜南杉伸手拿过他的手机，划开接听后，按了免提。 手机传来梁清梅的声音，“阿峥，你爸办的事儿我都知道了，确实太过分了。见到南杉了吗？你现在怎么样？” 贺北峥慢条斯理地剥虾，“我没事儿，见到南杉了，我俩正在吃晚饭。” 梁清梅问道：“南杉就在你身边？” 贺北峥嗯了声。 梁清梅：“你把手机拿给南杉，我跟南杉说两句话。” 姜南杉拿筷子抄起了一口荞麦面，听到这话，又将面放进了碗里。 贺北峥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姜南杉，“您说吧，我开的免提。” 不待梁清梅说话，姜南杉放下筷子，先开口打了招呼，“阿姨好。” 梁清梅应了声，“南杉，贺远山去找你的事情，阿姨是真的不知情，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阿姨清楚你跟阿峥的感情有多深，也支持你们，希望你俩能长久幸福。” 姜南杉：“谢谢阿姨。” 贺北峥在一旁说道：“妈，慈善晚宴南杉陪我一起去，您记得发给南杉一份邀请函。” 梁清梅应了声好，“南杉，你能到场支持，阿姨很高兴。你加阿姨微信吧，咱们约时间坐下来聊一下颌面公益救援基金的事情。” 姜南杉怔了下，“颌面公益救援基金？” 贺北峥把话接了过去，“妈，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南杉说，等会儿我让南杉加您微信。” 挂断电话后，贺北峥跟姜南杉讲了慈善基金的事情，姜南杉神情很意外，“我确实有关注跟颌面相关的慈善事业，但是从来没想过我自己能发起设立一项公益基金。这是一项面向社会的事业，可不是一件小事。” 贺北峥嗯了声，“不着急，你慢慢考虑这件事情。如果想以个人名义发起颌面专项公益基金的话，就跟妈联系，她会帮你推进这项事业的。” 姜南杉微微蹙眉，“想是想，但是……” “没有但是。”贺北峥语气笃定道，“你想，就可以。” 这一刻姜南杉领会到了什么叫绝对的底气，她重重点头，“好。” 贺北峥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抬了下下巴，“拿我的手机，把你的微信推给妈。” 姜南杉输入密码解锁，打开微信，看到了贺北峥把她给顶置了，备注是老婆。 她不自觉翘起了唇角，将自己的微信推给了梁清梅。 想了想，她模仿贺北峥的语气敲下一句：「妈，这是南杉的微信。」 对话框里弹出来一个ok的手势，姜南杉放下他的手机，又拿起自己的手机通过了梁清梅的好友申请。 在姜南杉捧着手机聊了五分钟后，贺北峥将所有的虾都剥完了，终于开口道：“宝宝，咱们家什么时候吃饭的时候能玩手机了？” 姜南杉抬眸看他一眼，“我在跟阿姨聊天。” 贺北峥摘掉一次性手套，拿起手机给梁清梅发语音，“妈，有空再聊，我跟我老婆正在吃饭。” 姜南杉：“……” 梁清梅适时结束了对话，姜南杉放下手机，认真地吃饭。 贺北峥看着他跟梁清梅的对话框，轻笑一声，“这么快就改口喊妈了？” 姜南杉细嚼慢咽完一只虾，解释道：“我是代替你，给阿姨发的那条信息。” 贺北峥将手机往桌面上一放，沉默片刻后，又轻声说了句，“也快了。” 吃完晚饭后，姜南杉依偎在贺北峥怀里，重温了两人之前一起看过的一部电影，叫《诺丁山》。 影片整体偏欢快，是一段感情跨越地域和阶级最终获得美满结局的故事，被称为《罗马假日》的翻版，只是大团圆的结局更显拙劣，不如罗马假日那般耐人寻味。 不过姜南杉还挺喜欢这部电影。 虽然故事只要深刻，就不必圆满，可是她也向往俗世的幸福。 贺北峥垂眸，一下接一下地揉捏着她的耳垂，忽然问了句，“我的眼睛好看，还是电影男主的好看？” 姜南杉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到他脸上，没憋住笑，笑得她肩膀都微微颤动。 多年前，两个人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她不过是说了一句“男主的眼睛真好看，碧蓝色的，有种忧郁气质”，就被贺北峥按在怀里狠狠亲一顿，还问她：“我的眼睛不好看吗？说，你更喜欢谁的眼睛？” 贺北峥捏捏她的脸颊，“笑什么？” “我笑你离谱啊。”姜南杉说，“说你没醋硬吃，你还不承认。而且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你还记得这事儿。” 贺北峥不管，跟之前一样，将她按在怀里先亲一顿，然后问她：“喜欢谁的眼睛？” 姜南杉看进他那双温柔勾人的桃花眼，仰头轻吻在他眼皮上，“喜欢你的。” 她最初就是沦陷在他这双眼睛里。 看完电影躺进被窝后，姜南杉轻哼起这部电影插曲的调调，贺北峥将她搂进怀里，接着她哼起的调子清唱道： “The smile on your face lets me know that you need me There’s a truth in your eyes saying you’ll never leave me……” (你的笑容让我知道你需要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会离开……） 姜南杉抱住他劲瘦的腰，埋入他怀里，在他停下清唱的时候，仰头看向他，“还想听。” 贺北峥有求必应，换了一首歌继续哼唱。 低沉干净的嗓音撞进她的耳朵里，她时不时也会轻哼几句，给他配和声，直到她昏昏沉沉，彻底进入了梦乡。 贺北峥轻吻她的额头上，跟她道了声晚安，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睡熟的模样，看了许久。 被强压下去的情绪在夜色中慢慢浮了上来，是沉闷的钝痛，绵延持久的心疼。 他再次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 我爱你。 第88章 已经收不住了 自那晚贺北峥去接她回家，安晟集团总裁是她男朋友的事情迅速在医院传开。 她到医院的时候，不少同事都来跟她确认这件事，姜南杉三言两语应付过去，没受多大影响，同平常一样查房门诊手术。 程柏川带着母亲来医院复查，姜南杉看过情况后说道：“阿姨恢复的不错，伤口也初步愈合了。分次手术的间隔时间，多数情况下建议2到4周，考虑到阿姨的年龄，再就是首次手术涉及较大范围的组织恢复，我建议间隔至少一个月。” 程柏川点了点头，“了解，那就等一个月之后再做第二次手术吧。” 王秀莲坐在座位上，“谢谢你啊，小姜。” 姜南杉应道：“阿姨不用客气，应该的。” 离开之前，程柏川问道：“你跟贺北峥把事情说开了？” 姜南杉点头，“这件事还要谢谢你，原本我不打算让他知道的。但是把事情彻底说开之后，发现还是坦诚最好。” 程柏川嗯了声：“那就好。” 姜南杉秋后算账地问道：“不过一码归一码，说好保密的，你怎么转头就把我给卖了？” 程柏川笑了下，解释道：“答应你保密的时候，你跟贺北峥还没有复合。但你跟他复合了，我觉得他就必须得知道真相了。一来能彻底消除你们之间的芥蒂，二来是你当年被逼无奈的难处和委屈不该就此被掩埋。” 言多必失。 姜南杉怔然一瞬，看向程柏川的眼神带上了探究的意味。 但愿只是她的错觉。 程柏川没察觉到姜南杉神情微变，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就算我不说，贺北峥也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他问道：“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姜南杉摇了摇头，“不会，倒是我要跟你说声抱歉。贺董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跟贺北峥分手，我剑走偏锋，不得已把你给卷了进来。” “没事儿，为朋友两肋插刀。”程柏川的语气半是开玩笑半是云淡风轻。 走出门诊楼后，王秀莲旧事重提，“我越看小姜心里就越喜欢，柏川，你跟小姜……” 程柏川跟上次一样，直接打断了王秀莲的话，“妈，南杉跟她前男友已经复合了。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不合适。” * 姜南杉下班回到家后，收到了梁清梅叫人送过来的邀请函和一套晚礼服。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打算试穿一下。 虽然是她提供的三围和尺寸，但万一穿身上不合适，在慈善晚宴之前还有更换的机会。 将头发吹干后，姜南杉从桌上拿起发圈，将头发随意一挽，拿出了晚礼服试穿。 梁清梅送过来的是一套青蓝色的礼服，薄纱轻盈，手工调色染至绀青，刺绣精致，黛紫色花瓣轻轻散落在胸前。 姜南杉反手去拉后背的拉链时，从全身镜中看到了倚靠在门边，不知看了她多久的贺北峥。 她转过头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贺北峥双臂环在胸前，目光幽幽地落在她身上，“这裙子穿你身上真漂亮。” 姜南杉一手按在胸口处防止裙子往下掉，喊他过来，“帮我拉一下后面的拉链。” 贺北峥迈步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将她后背的拉链轻轻一拉，低头吻在她白腻漂亮的肩膀上，问道：“怎么穿这么漂亮？穿给我看的？” 姜南杉在镜子里给了他一个不要自作多情的眼神，解释道：“这是阿姨叫人给我送过来的礼服，我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贺北峥默了默，“是我疏忽了，应该我给你准备的，被梁女士给钻了空子。” 他自始至终都觉得姜南杉穿什么都好看，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谚语在她身上都不适用，却疏忽了先敬罗衣后敬人的普遍现象，更何况是陪他去参加慈善晚宴。 贺北峥从身上拥住她，“宝宝，我给你准备礼服，你穿我给你准备的，好不好？” 姜南杉看着镜中的自己，提了提裙摆，问道：“我穿这件不好看吗？” “好看。”贺北峥反复流连地吻她的肩颈，“如果是我准备的，会更好看。” 姜南杉脖子敏感，他说话时的气息落下来，带起一片细密的麻意。 她身体轻颤了下，“别闹，阿姨给我准备的很合身，我也很喜欢。再说了，时间那么紧凑，你也不一定来得及再准备新的。” 默了几秒，她又哄了他一句，“虽然是阿姨给我准备的，但是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穿这条礼服的人。” 贺北峥眉毛一挑，“怪会哄我。” 沿着她线条优美的颈脖一直吻到她耳边，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垂眸吻至她的唇角，含住她的唇瓣轻而缠绵地吮吻。 姜南杉呼吸逐渐紊乱，伸手推了推他，“别亲了，再亲就收不住了。” 贺北峥扣紧她的腰，彼此身体紧密贴在一起，让她感受他身下的变化，嗓音低哑地说道：“已经收不住了。” 姜南杉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他堵住了嘴。 发圈顺着柔顺的长发滑至贺北峥的手腕，他边亲边拥着她往床边走。 跌落进柔软的大床上，姜南杉偏过头不让他亲，呼吸急促，手抵在他胸口处，“你先帮我拉开拉链，我把礼服给换了，别弄坏礼服。” 贺北峥欲求不满地轻叹一口气，从她身上起来，耐着性子帮她脱裙子。 他还贴心地将裙子放到了沙发上，再回到床边时，见姜南杉捞起她的睡裙要往身上套。 “穿什么？” 他轻笑一声，“欲擒故纵了宝宝。” 姜南杉手里的睡裙被他一把夺走，随手丢到了床尾处。 贺北峥沿着她的锁骨往下吻，像是吃了一口雪白甜腻的奶油，伴随着她一声细吟，甜到了他心里去。 姜南杉攥住了他的衣领，“不行，你还没洗澡。” 贺北峥轻声笑，搂在她腰间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我去洗手间洗过手了。” 那只戴着发圈的手落在最私密的地方，姜南杉情难自禁地扬起脖子，脚趾也微微蜷缩起来。 贺北峥轻咬她的耳朵，“你老公全能，手也能把你伺候舒服。” 第89章 我是医生，你听我的 从云端缓缓悠悠地飘了下来，姜南杉半阖着眼睫看见贺北峥抽了纸巾擦手。 贺北峥眉眼间蕴起笑意，俯下身亲吻她的脸颊，轻笑着唤她，“水宝宝。” 姜南杉将脸埋进被子里，不搭理他。 贺北峥撩开她的头发，捏着她的后颈，将她的脸从被子里翻出来，往她唇上亲一口，“等我五分钟，我去洗个澡。” 姜南杉反正是爽过了，不管不顾地说道：“先吃晚饭吧。” 贺北峥轻呵一声，拉住她的手按在他西装裤上，毫不知耻地说道：“你问问它答不答应？” 姜南杉手心好像被烫到，迅速甩开了他的手。 贺北峥将腕表解下来，放在床头桌上，又将右手腕上的发圈取下来放在了一起。 迈步走进浴室之前，抬手往她臀部轻拍了下，“做完再吃，等我。” 要不是他走得太快，姜南杉一定要往他屁股上踹一脚。 她躺在床上，简直无法直视放在床头桌上的发圈，伸手拿了过去，发现上面居然有水痕。 耳朵热气上涌，她直接将发圈丢进了垃圾桶。 以后再也不用这个发圈了。 手机响起震动声，是梁清梅给她发过来的信息：「南杉，收到礼服了吧，穿着还合适吗？」 姜南杉趴在床上回复道：「收到了，我刚刚试穿了下，很合适，谢谢阿姨。」 贺北峥这个澡洗得特别快，携带着一身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走出浴室，将身上的浴袍一解，抓住她的脚踝一拉，将她拢在了身下。 姜南杉手里握着手机，“我还没回完信息。” 贺北峥拿过她的手机，扫了一眼，将手机往床头随手一丢，“等会儿再回。” 姜南杉被他扣紧手，按在床单上，完完全全被他身上强悍的气息入侵。 他的手握住她纤细的腰，带着她漂浮在悠荡的海面上，时不时有巨浪将她抛起，又卷入海里，落了一身湿漉漉的潮气。 不知几点，窗外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一轮弯月挂在了天上。 房间内暧昧的声响终于消失，空气里却飘出暧昧的气息。 姜南杉胳膊和腿都软得没力气，慵懒地趴在床上，进入了贤者模式。 贺北峥将用过的东西丢进垃圾桶时，看到了垃圾桶里的发圈，低笑一声，问道：“怎么把发圈给扔了？” 姜南杉半垂着眼睫，声音懒洋洋的，“我不要了。” 贺北峥追问道：“为什么不要了？” 姜南杉：“你洗澡之前，手腕上戴着我的发圈都干了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吗？” 情欲尚未消融，她嗔怒地瞪他一眼，落在贺北峥眼里就是眉目传情。 他语气还挺骄傲，“干了点让老婆舒服的事儿。” 舒服确实是舒服，姜南杉闭了闭眼，这点确实没办法反驳。 “饿不饿？”贺北峥细细地吻她脸颊。 姜南杉骨头都是软的，“饿，可是我不想动。” 贺北峥事后服务意识极强，将她抱起，一起去浴室冲了澡，又将她抱回了次卧，还把她的手机给她拿了过去。 “跟你未来婆婆接着聊吧，我去把主卧床单给换了。” 姜南杉打开手机，界面还停留在跟梁清梅的聊天对话框里。 梁女士大概猜不到南杉消失的这一个多小时，是被他儿子按在了床上酿酿锵锵。 贺北峥将主卧凌乱不成样子的床整理好，去厨房看了一眼，走回次卧，坐在床边问道：“宝宝，我看到冰箱里都是火锅食材，晚上想在家吃火锅？” 姜南杉点了点头，“我提前订好的，原本打算试穿完礼服，去准备食材的，谁知道被你……”听着她欲言又止，贺北峥眉梢挂着笑意，低头往她唇上亲一口，“再躺着歇会儿，我去准备。” 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后，姜南杉穿上拖鞋走出卧室，看到贺北峥穿着深蓝色的家居服，背影轻快地穿梭在客厅和厨房，将火锅食材一一摆放在了桌上。 锅内正在咕噜咕噜地冒泡。 贺北峥往锅里下了羊肉卷和蔬菜，等熟得差不多了就捞起往她碗里放，“等下次再吃火锅，我回老宅后院，摘点新鲜的蔬菜回来给你尝尝鲜。” 姜南杉惊讶地问道：“你家后院还种菜？” 贺北峥嗯了声，“奶奶种的，上了年纪开始摆弄起花花草草，这两年喜欢上种菜了，在后院开辟了一大片菜地。要不是身子骨不行，老太太都要扛起锄头翻地了。” 姜南杉笑着说道：“奶奶真可爱。” “你都没见过她，就夸她可爱？”贺北峥幽幽看她一眼，“怎么不听你夸我可爱？” 姜南杉将烫好的毛肚放他碗里，声音里含着几分明显的笑意，“你最可爱。” 她咬断嘴里的娃娃菜，又问道：“这次慈善晚宴，奶奶会去吗？” “不去，奶奶很多年都不参加这种活动了。”贺北峥顿了下说道，“奶奶看过咱俩的合影，说我有福气，找了一个仙女老婆。” 姜南杉才不信他这话，“你胡编乱造的吧。” 贺北峥笑了下，“夸你漂亮是真的。” 他一边给她夹爱吃的菜，一边跟她说道：“我家里人都挺和善的，也很喜欢你，只有贺远山拖后腿，拉低了大家庭整体的印象分。等以后我重新建一个家庭群，不拉他进来。” 姜南杉：“……别了吧。” 贺北峥：“他跟我妈以前就是商业联姻，那时候我外公家实力更胜一筹，他二三十年前吃到了联姻红利，现在闭着眼睛，按着我的头让我也吃。这一点我忍了，但是我忍不了他用威胁的方式逼你跟我分手。血缘上他还是我老子，在情感上，我都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在地上，让他挨着拳头喊我爹。” 姜南杉默了默，“说实话，这话挺…大逆不道的。” 贺北峥：“我从小就是逆子。” 想到被贺远山安排进私立学校，他直接转校去申城一中的叛逆往事，握住她的一只手感慨道：“得亏我是逆子，要不然就遇不到你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震动声，姜南杉拿起一看，是苗岁佳发过来的，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 姜南杉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她，回复道：「正在家里吃火锅」 苗岁佳兴冲冲地敲下“我能不能去蹭饭”，对话框里弹出新的信息：「下次陪你去吃」 大晚上姜南杉在家陪谁吃火锅，苗岁佳用脚都能猜得出来，她可不想去当电灯泡，直接戳过去一个好嘟的表情包。 贺北峥看姜南杉回信息，问道：“还在跟梁女士聊天？” “没有。”姜南杉说，“是岁佳，她约我出去吃火锅，我说下次陪她去吃。” 贺北峥若有所思几秒，拿起手机给齐霖发了条语音，将苗岁佳找人吃火锅的信息传递了过去。 姜南杉看向他，“换你给齐霖当爱情保安了？” 贺北峥捞起虾滑放进她碗里，“等她脱单了，你把陪她的时间匀出来给我。” 姜南杉笑着说道：“你果然是商人，无利不往。” 贺北峥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你都说我是无利不往的商人了，那吃完火锅，我是不是得找你讨点好处？” 姜南杉夹了一筷子羊肉到他碗里，“吃你的，想都别想。” 她义正言辞地说道：“纵欲不好，我是医生，你听我的。” 第90章 偶尔放纵几次，没关系的 饭后姜南杉去刷牙洗漱的时候，被贺北峥给钻到了空子。 贺北峥关掉水龙头，手还湿着，清凉的手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几分明目张胆的撩拨。 姜南杉抓住了他的手，冷酷地下达命令，“最近频率有点高，禁欲一周。” 贺北峥嘴上应着行，整个人却贴了上来，唇瓣蹭着她的脸颊细细地吻。 姜南杉很喜欢他吻脸颊，格外缱绻温柔。 可当他吻向她的唇时，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温水煮青蛙。 姜南杉伸手抵在他胸口处，连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扣住双腕反压在身后，低头一顿热吻，勾得她身体躁动。 贺北峥扯过一旁的浴巾，平铺在洗手台上，揽在她腰间的胳膊施力一抬，将她抱了上去。 姜南杉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我就不该信你。” 见她不闹着要下去，贺北峥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抵开她的双膝，手掌握住了她的腰。 “姜医生，晚上吃的是羊肉火锅，羊肉，补肾助阳，大补之物。” “禁欲都禁了八年了，偶尔放纵几次，没关系的。” “速战速决，今晚睡个好觉。” 姜南杉像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似的，双手不自觉搭在了他肩膀上，再一次贴近，沉沦在一阵又一阵的浪潮中。 这晚她确实睡了一个好觉。 * 周六晚上，姜南杉被梁清梅派来的司机接过去做妆造。 开完会，贺北峥从会议室出来，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掏出手机正要给姜南杉发信息，恰好收到她发过来的信息。 一棵南方水杉：「不用来接我了，阿姨派司机把我接走去做妆造了」 贺北峥挑了下眉。 一个慈善晚宴而已，又不是婚礼，还值得他天生丽质的老婆去做妆造？ 他敲下四个字：「发我地址」 贺北峥赶过去的时候，几个专业造型师正围着姜南杉，为她化妆，打理头发，旁边坐着的人是乔星冉，一口一个南杉姐叫得亲热，眼睛里冒着八卦的光芒。 “南杉姐，我表哥是怎么追到你的？你们在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同学磕你俩的CP？老师都不管好学生谈恋爱的，你们老师是不是都睁一只闭一只眼？” “你挺八卦啊，乔星冉。”声音从头顶传来，乔星冉转头一看，是贺北峥站在了身后。 乔星冉将斜着的身子正了过来，端坐在座位上喊了声，“表哥。” 姜南杉正被化妆师画眼线，没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贺北峥。 贺北峥问乔星冉：“不是跟你爸妈回去了吗？怎么还在申城？” 乔星冉应道：“我跟外公一起来申城的，过来参加慈善晚宴。” 贺北峥：“外公也来了？” 乔星冉点了点头，“大姨和外公先去宴会厅了，我留在这里陪南杉姐。” 贺北峥站在姜南杉身旁，抬手放在了她肩膀上，“宝宝，等会儿带你去见外公。” 乔星冉被这声宝宝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她表哥谈恋爱这么腻歪，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嘴硬，说什么绝不上赶着再当一次狗皮膏药，还言语攻击她摔坏了脑子。 贺北峥转头跟乔星冉说道：“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该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去。” 听着贺北峥打发小孩的语气，乔星冉一脸无语：“表哥，你要不再仔细瞧瞧？化妆师姐姐也在给我做妆造呢。” 贺北峥没再应声，拉过姜南杉旁边的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偏着头看化妆师给她打腮红。 妆容很精致，有种国泰民安的大气感，就是腮红不够自然，不如她纯素颜时，被他抱在怀里亲热时脸红得好看。 那才是自然从白皙皮肤透出的血气感，也只有他能欣赏到。 想到这里，贺北峥不禁低笑一声。 姜南杉偏头看他一眼。 贺北峥就去拉她的手，亲吻她的手指，“真美。” 一旁的化妆师抿唇偷笑，乔星冉被塞了一嘴狗粮，只做口型不出声，“真~美~” 这次的慈善晚宴举办得盛大隆重，不乏政商两界名流，还有不少明星面孔。 宴会厅内光影流彩，一楼大厅内觥筹交错。 贺北峥一身修挺利落的西装，步伐散漫从容地迈上红毯。 姜南杉身穿青蓝色礼服，黑发挽在脑后，露出一片漂亮白皙的脊背，她挽着贺北峥的胳膊，上台阶时，被他提起裙摆。 两人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宴会厅宾客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身上，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两个人的关系。 贺北峥习惯了这样的场合，而姜南杉还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下，以安晟集团总裁女朋友的身份露面。 虽然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但她却像是上手术台一样淡定，毫不怯场。 梁老正在跟其他人交谈，也朝着宴会厅门口看过去，笑着说道：“郎才女貌，真般配。” 梁清梅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心里一时间感慨万千。 恍然像是看到了阿峥还是个肆意少年时，手臂懒懒地搭在少女的肩膀上，跟她介绍道：我女朋友。 十年时间一晃而过，阿峥变得成熟稳重，很多时候，她都从阿峥身上看到了他大哥的影子。 可这一刻，梁清梅清清楚楚地看到，以前的阿峥又回来了。 而他身边的姑娘依旧是南杉。 不管身份如何变化，他们最后还是坚定地站在了彼此身边。 曾经她不是特别看好这段感情，如今却被这段感情给感动到。 贺北峥带着姜南杉周旋于宾客之中，极其自然地同其他人介绍道：“姜南杉，我女朋友。” 他每介绍一次，就在心里默默记贺远山一笔。 如果不是贺远山从中作梗，他现在都能跟别人介绍姜南杉是他老婆了。 姜南杉起初还觉得这种场合特别正式。 直到看到齐霖到场，顿觉这种场合没那么严肃正式了。 齐霖是跟齐月一起到的，他少见地换上了一身西装，领口处还系了领结，不开口说话时，还挺有模有样的。 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走过来打招呼道：“峥哥，嫂子。” 晚到一步的乔星冉，听到齐霖这声嫂子，提着裙摆，笑盈盈地凑过去喊了声，“表嫂~” 第91章 老古董 姜南杉被这声表嫂给喊懵了，反应了几秒后点了下头。 贺北峥唇角勾起笑意，揽着姜南杉的肩膀说道：“走，带你去跟外公打个招呼。” 两个人朝着梁老走了过去，贺北峥介绍道：“外公，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姜南杉，申大口腔的姜医生。” 面前的老人头发虽然白了，但精神矍铄，身材挺拔而健硕，丝毫不像一位耄耋老人。 姜南杉弯唇，“外公好。” 梁老慈眉善目，应了这声外公，说道：“我听清梅说了，你俩上学那会儿就处了对象，要不是远山干的糊涂事儿，早就成婚了。” 贺远山走了过来，恰好听到了岳父大人这句话，面带几分羞愧之意。 梁清梅瞥了一眼贺远山，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贺远山：“过来拍几件藏品，支持一下慈善拍卖活动。” 贺北峥瞳色墨黑而寡淡，轻嗤道：“自己都是冥顽不灵的老古董，到家把自己往货架上一摆，还过来拍什么古董藏品？真要支持慈善活动，倒不如直接捐赠一笔善款来得方便。” 贺远山脸色见沉，却也没说什么。 姜南杉手肘碰了碰贺北峥，示意他少说点，至少别在公共场合跟他父亲翻脸闹不愉快。 贺北峥牵住了她的手，一秒变脸，声音都快夹起来了，“好，知道了。” 这种慈善晚宴，梁清梅也给秦家发了邀请函。 岑阮挽着秦时奕的胳膊走进宴会厅，同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一身玫瑰金礼服，而秦时奕脖间戴着一条玫瑰金亮片领带，是她亲手挑选出来，跟她今天这一身相搭的。 贺北峥不愿看见贺远山，看到他还是一肚子火，跟梁老和梁清梅知会一声，带着姜南杉去跟岑阮秦时奕打招呼。 乔星冉端着杯香槟酒，看着两对情侣谈笑交流，再看一眼齐霖，扎心地问道：“齐霖哥，我表哥跟时奕哥都有女朋友了，你怎么还是单身啊？” “妹儿，扎心了啊。”齐霖端起一杯酒细细品尝一口，美滋滋地说道：“我也快了。” 乔星冉问道：“谁啊？” 齐霖摆了摆手，“你不认识。” 乔星冉好奇心爆棚，“齐霖哥，你跟我说说呗，我虽然不是在申城长大的，但是我经常来申城。你们圈内的人，我就算不认识，也多少应该听说过。” 齐霖说道：“你真的不认识，是我高中同学，她跟你表嫂是好闺蜜。” “岁佳姐？”乔星冉惊讶地问道。 齐霖同样惊讶，“你认识？” 乔星冉连连点头：“我跟岁佳姐认识很久了，还不是通过我表嫂认识的。最开始我跟岁佳姐是网友，后来我俩还一起去旅游过。我住院那段时间，岁佳姐还去看望过我呢。” “还挺巧。”齐霖说，“妹儿，我再加把劲儿，你姐终成你嫂子。” 有宾客跟贺北峥和秦时奕寒暄，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儿，岑阮松开了秦时奕的手臂，“你们聊，我跟南杉单独说会儿话。” 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岑阮问道：“感受到什么叫万众瞩目了吧？” 姜南杉点了下头。 岑阮端起一杯酒递给她，“感觉怎么样？” 姜南杉接过，道了声谢后说道：“挺新奇的，认识了不少之前根本就接触不到的人。” 岑阮笑着问道：“你们当医生的，心态都这么稳吗？” 她感慨道：“当初我跟秦时奕搞到一块儿去的时候，圈内都炸开锅了。当时都不能用万众瞩目来形容，得用眼神围剿这个词。” 姜南杉轻笑，“这么夸张吗？” 岑阮摇了摇手指，“一点都不夸张，谁让我身份特殊呢，天生腥风血雨的命。” 姜南杉知道岑阮说的是她私生女的身份。 岑阮跟姜南杉一见如故，有些话也不是不能说的秘密，兴趣上来了就跟她多聊了几句。 “大家都骂我是私生女，因为我确实是出生在我爸跟他前妻婚姻续存期间。可是没人知道我爸跟他前妻纯属利益捆绑，俩人玩的可花了，是开放性关系。” “不同的是人家没在外面搞出来孩子，我爸把我给搞出来了，还跟我妈隐瞒了他的婚姻状况，骗我妈把我给生了下来。” “我爸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轻时是花花公子，对我妈一见情深，不仅玩起浪子回头那一套，还玩起来强制爱了。我合理怀疑我骨子里的坏基因，都是遗传了他的。” 姜南杉有些惊讶，没想到岑阮身世这么曲折复杂。 岑阮眉眼一弯，“没想到吧，这个圈内戏剧性的离谱事儿一抓一大把。你要是有兴趣，哪天叫上岁佳，我跟你们唠一唠。” 岑阮跟姜南杉碰了下杯，“南杉，你穿这件礼裙真好看哎，特别衬你。” 姜南杉没想到她思维跳跃的那么快，“谢谢，这是阿姨给我准备的，阿姨眼光好。” 岑阮感慨道：“真好，梁伯母很喜欢你。” 不像她跟秦时奕，众叛亲离。 正提到梁清梅，梁清梅就走了过来，“南杉，跟阿姨过来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下基金会的秘书长。” 姜南杉应了声好，将酒杯放下，“岑阮，我先过去一趟，等会儿过来找你。” “咱俩都这么熟了，怎么还连名带姓地喊我。”岑阮语气有点霸道地说道，“叫我阿阮。” 姜南杉弯唇，“好，阿阮。” 这一晚，姜南杉和贺北峥无疑成为整场宴会的焦点。 有几个豪门太太来找梁清梅，问贺北峥是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梁清梅打诨道：“谈了好多年了，保密工作做得好。” 现在贺北峥都不承认跟姜南杉分过手，逢人问起他就说谈了十年了，还专门来找梁清梅通气，让她统一口径。 有人问：“这次露面，是好事将近了吧？” 梁清梅不清楚，但笑着说是。 有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出心里话：“真可惜，还想着能跟你成为亲家呢。” 拍卖会结束后，还不时有人来同贺北峥和姜南杉敬酒攀谈。 姜南杉不胜酒力，离开宴会厅时，已经有点微醺。 同梁清梅告别后，贺北峥搂着她的肩膀上了车，同前排司机说道：“去城郊别墅。” 第92章 这是我爱你的第十一年，我想跟你有个家 坐落于景月湾地带的城郊别墅环境清幽，通往别墅的私人马路两侧种满了挺拔直立的水杉树，形成一道独特而美丽的风景线。 车窗降下来一半，风吹拂起姜南杉的发丝，她身上披着贺北峥的西装外套，趴在车窗将一只手伸出去感受晚风穿梭过指间，回头问他：“道路两旁种的是水杉树吗？”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手指勾开贴在她唇上的发丝，“喜欢吗？” 姜南杉跟他对视片刻，眼睫轻眨了下，“见惯了梧桐大道，倒是很少见水杉大道。” 贺北峥眉眼带着清朗的笑意，“翻遍了整个申城，才找到的这栋由水杉大道通往的别墅。” 姜南杉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有几年了。”贺北峥说：“那时候我还在国外。” 满腔的情感在酒精中冲撞发酵，姜南杉凑近，仰头吻在他唇角。 贺北峥的手从她腰后绕过来，搂着她，在她耳边轻笑着说：“有进步，现在亲我都不避着司机了。” 姜南杉这才想起来被忽略了的司机，稍稍坐正了身体。 贺北峥唇由上而下落在她的耳廓，“没事儿，司机只看路，不看我们耳鬓厮磨。” 车子驶入大门，绕过人工喷泉后，停在了别墅门前。 贺北峥拎着她的包，从另一侧下了车，绕过来，打开她这侧的车门。 他站在车外，朝她伸出了手，勾着唇说，“下车吧。” 姜南杉把手递给了他，下车的时候，高跟鞋踩到裙摆，踉跄了一步。 贺北峥稳稳地扶住她，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高跟鞋，将手里的包递给她，“自己拿着。” 姜南杉刚接过，就被他弯腰抱起。 贺北峥声线沉稳，“穿不惯高跟鞋的话，下次再参加这样的晚宴，穿平底鞋去。” 姜南杉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礼裙和平底鞋不太搭吧？” 贺北峥垂眸看她一眼，“舒适为主，不需要那么多讲究。再说了，你个子高，穿平底鞋配礼裙，也很搭很漂亮。” 进了门，玄关处自动亮起灯光，入户就是一间鞋帽间。 贺北峥将她放在换鞋凳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 姜南杉伸手将手里的包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正要弯腰换鞋，却见贺北峥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托住她的小腿，帮她脱掉了高跟鞋。 贺北峥从她包里拿出那个放着一块拼图的首饰盒，牵着她的手走出鞋帽间。 打开客厅主灯，吊灯灯光明亮，照亮了整个客厅。 客厅是挑高的设计，由旋转楼梯连接楼层，扶手采用法式花纹设计，为空间增添一丝复古气息。大理石背景墙与木质家具相得益彰，大面积的落地窗，明亮开阔，客厅内还摆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 姜南杉环顾四周，“我是真的进入豪宅了。” 贺北峥眉眼浸着笑，“这是买来当婚房的，还喜欢吗？” 姜南杉转头看向他，清亮的眼睛里映着他挺俊的面容，“嗯？” “婚房。”贺北峥强调了一下这两个字，又说道：“哪里不喜欢，跟我讲，我再叫人给改了。” 婚房在脑海里盘旋一圈后，姜南杉缓缓地点了下头。 贺北峥带着她在别墅内绕了一圈，最后进的是卧室，推开卧室门之前，他晃了晃手里的首饰盒，“带你去看这张拼图。” 进了卧室，姜南杉看到了挂在装饰柜上方，被装进画框里的那整张拼图。 拼图是草坪婚礼现场，一只拉多拉多犬蹲坐在草地上，可爱的花童手捧鲜花，钢琴师演奏着婚礼进行曲，新郎牵起新娘的手，两人四目相对。 姜南杉微微一怔，“这是婚礼现场？” “嗯，这是我梦中的婚礼，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结婚了。” 姜南杉弯起眉眼，“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贺北峥笑着说是，他打开了首饰盒，从里面拿起那最后一块拼图，“这整张拼图一共有1000块组成，这是最后一块。” 他看着姜南杉的眼睛问道：“南杉，你愿意把最后一块拼上去，帮我实现这个梦吗？” 姜南杉点头，从他手上拿过那一块拼图，跟他说，“愿意。” “等一下。”贺北峥从柜上拿起一支签字笔，“我在这块拼图后面写下年月日。” 姜南杉忍俊不禁地问道：“你是日历吗？” “重要的日子，我都记得。”贺北峥落笔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你晚上喝了酒，现在是清醒的吧？别等明天酒醒了，跟我赖账。” 姜南杉直接从他手里夺过去签字笔，“我现在清醒的很，我来写。” 贺北峥看着她在拼图后面写下了日期，将画框取下来，看着她将最后一块拼图给拼上。 头顶落下一个温热的缱绻的吻，姜南杉刚要伸手抱他，就见他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她怔了怔，心跳忽地有点快，垂着眸看着他问道：“你…是要跟我求婚吗？” 贺北峥轻笑，“不难看出来吧？” “不难看出来。”姜南杉弯唇，“就是有一点…出其不意。” 贺北峥仰着头看着她说道：“其实我想过很多跟你求婚的地点，比如学校的天台，咱俩一起去过的那片水杉林，或者是我们约好暑假去，却没有去成的格林德瓦小镇，但思来想去，还是家里最合适。”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要是你觉得这个地点有点草率的话，先按个暂停键，再换一个地方？” 姜南杉摇了摇头，朝他伸出手去。 贺北峥拉住了她的手，“南杉，第一次想娶你，是我们在一起的过得第一个平安夜。那时候我们还很年轻，谈结婚尚且太早，可那时候我就已经想成为你的丈夫，成为你的家人了。” “分开的这八年，让你一个人承受了很多，我很抱歉，也很心疼。其实刚复合的时候，我就想跟你求婚了，但我怕你觉得我草率，也误以为你不愿见我家里人，是因为你还没准备好，所以一直推到了现在。” “我之前跟你说过，分开的这些年我过的不好，因为跟你在一起，我才开心才有生活。” “我知道当我们步入婚姻以后，一定会迎来很多新的问题，但我相信我们能一起面对，共同解决。” 贺北峥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仰着头，目光炙热而坚定地看着她。 “南杉，我从17岁喜欢上你，到今天我28岁，这是我爱你的第十一年，我想跟你有个家，嫁给我好吗？” 第93章 未婚夫 姜南杉脸上带着笑，眼眶却热热的，她郑重地点头，“好。” 我愿意嫁给你，也想跟你有个家。 贺北峥将戒指顺着她的手指推上去，站起身，低头在她戴着戒指的手指上吻了一下，温热气息里尽是缠绵的爱意。 姜南杉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上去，将满胀而出的情感都倾诉在这个吻中。 别墅内该有的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两个人留在了这里过夜。 贺北峥帮她脱掉了身上的礼裙，拿了一条睡裙给她，还自告奋勇地帮她卸妆。 姜南杉坐在浴室的洗手台上，心情愉悦地晃着两条腿，不太确定地看着他，问道：“你会吗？” “瞧不起谁呢？”贺北峥拿出卸妆棉，“我之前帮你卸过妆的，不记得了？” 姜南杉：“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你就挺生疏的。” 贺北峥捏着她的脸，动作轻柔地用卸妆棉给她擦脸，“给你未婚夫一个学习的机会，你未婚夫学习能力强，多帮你卸几次就熟练了。” 姜南杉脸搁在他手掌上，懒洋洋地闭着眼睛，“好的，未婚夫。” 贺北峥挑了下眉，新鲜感十足地喊了声，“未婚妻。” 姜南杉轻笑出声，睁开眼睛问他，“你刚才单膝跪着给我脱高跟鞋，是不是为了求婚，提前演习一遍单膝下跪？” 贺北峥重新换了一个卸妆巾，嗓音慵懒散漫，“被你发现了呢。” 姜南杉弯唇，突然想起来家里的小狗，微蹙起着眉说：“我们今晚不回去，就剩八月在家了。” 贺北峥：“我送到了老宅，让它去陪奶奶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姜南杉说，“下次我们带着八月一起来。” 别墅的浴缸是华景苑的两倍大，姜南杉想泡一下超大浴缸里，但晚上喝了酒，老老实实地选了淋浴。 贺北峥将她抱到床上，正打算畅聊一番，跟她商量一下什么时候领证，却听到她问道：“你带了吗？” “带什么？”贺北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姜南杉误以为他是明知故问，“你说什么？” 她是趴着的姿势，露出一抹春光。 贺北峥的目光被她胸口处的白腻所吸引，反应过来后。失笑一声，“没带。” 姜南杉翻身躺在床上，顿时心如止水，“那就算了。” 贺北峥慢慢悠悠地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盒丢在床上，“我没带，但是这里有。” 姜南杉看向被他丢在床上的一盒套，是他们最经常用的。 又抬眸看他，脸颊染上微醺的粉，挺直白地问道：“有兴致？” 贺北峥缓缓挑眉，“姜医生不是说纵欲不好，要禁欲一周？” 姜南杉默了默，硬着头皮说道：“从下周开始，禁欲一周。” 贺北峥低声笑了下，拉着她的手，从指尖开始，吻到戒指，再顺着手臂往上一直吻到她的唇，“那就从下周开始。” 室内暧昧声渐消，姜南杉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她枕在贺北峥的肩膀上，看着手上的钻戒，“很漂亮。” 贺北峥摸了摸她的头发，“婚戒会低调素雅一些，更适合日常戴，但是想用一枚大点的钻戒跟你求婚。” 姜南杉惊讶，“婚戒你都准备好了？” “这倒还没有，但是婚戒设计师选好了。”贺北峥说，“婚戒未来要戴七八十年，我不能一个人决定，想让你也参与到设计过程中。” 贺北峥亲吻她的额头，“等婚戒设计出来，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姜南杉搂住了他的腰，“好。” * 昨晚盛大的慈善晚宴受到了不少媒体的关注，姜南杉到医院的时候，好几道视线都朝她投来，她忙着去查房门诊，并没有在意。 中午姜南杉到了食堂，打好饭菜，被几个同事叫过去一起吃。 “姜医生，你跟安晟集团贺总同框照片上新闻了，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是啊，姜医生，媒体都在传你跟贺总好事将近，到时候可要请我们吃喜糖啊！” 有同事注意到姜南杉手上戴着的戒指，“之前从来没见过姜医生戴戒指，今天手上戴的应该是求婚戒吧？” 姜南杉原本以为三言两句应付过去就行了，但低估了这帮人对她这位大人物未婚夫的八卦热情。 她适时转移了话题，同事们展开其他话题，聊着聊着，聊到了薛雅宁身上。 “薛医生离职不干了，听说她还跟未婚夫闹散了，具体情况不清楚。” 姜南杉听到这个消息，有几分意外，但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走了一个讨厌的同事挺好的。 手机响起震动声，姜南杉拿起手机看到是苗岁佳发过来的信息。 岁岁佳年：「晚上一起吃火锅？」 岁岁佳年：「你跟贺北峥同框出席慈善晚宴上新闻了，今晚跟我讲讲怎么个好事将近法？」 姜南杉敲过去一个ok的表情，又打开了跟贺北峥的对话框，敲下：「晚上我跟岁佳去吃火锅」 贺北峥很快回复：「好，晚上有个局，我晚点回家，你先睡」 火锅店，苗岁佳一眼注意到了姜南杉手上戴着的钻戒，哇了声， “原来这就是好事将近的意思，贺北峥动作够快啊，他是动用了无人机还是在私人豪华游艇上跟你求的婚啊？” 姜南杉摇了摇头：“在卧室。” 苗岁佳神情很是意外，“霸道总裁求婚不都是用千架无人机求婚的吗？” 姜南杉笑了下，跟苗岁佳讲述了下昨晚求婚的场景。 “哦，原来是在豪宅。”苗岁佳说，“那没事了，别说是在卧室，就算是在卫生间，我都不觉得磕碜。” 没过一会儿，苗岁佳又感慨道：“你未婚夫还怪浪漫的嘞，又是水杉林荫大道，又是拼图的。他也很懂你，一个人一个求婚法，在家里跟你求婚确实是你最想要的。” 姜南杉点了下头，“对。” 回到家后，姜南杉先去洗了澡，冲掉一身火锅味。 等她洗完澡，贺北峥还没有回来，她走去厨房煮了一碗解酒汤。 客厅落地的展示柜里放着一台老款的游戏机，姜南杉经过展示柜时看到了，心血来潮想要看看游戏机还能不能玩。 她伸手拿了过去，眼睛往里一扫，看到了一只白色的毛毡小狗。 第94章 我也有跟你说新年快乐 姜南杉将游戏机放下，将毛毡小狗拿了出来。 有点眼熟。 门口玄关处响起动静，姜南杉转头看过去，见贺北峥解着最上面的衬衫扣子迈步走了进来。 “回来了。” 贺北峥晚上喝了不少酒，散局的时候就有点上头了，但他面上还是一副平和沉静的模样，局上的人瞧不出端倪来。 这会儿回到家，看到站在展示柜前的那道纤细婀娜的身影，没醉也要装三分。 姜南杉迈步走到桌前，将毛毡小狗放在桌上，从养生壶里倒出一杯醒酒汤，“晚上喝酒了吧？过来喝碗醒酒汤。” 她刚放下养生壶，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双手从身后环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贺北峥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怎么还没睡？” 他的呼吸间带有很浓烈的酒气。 姜南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喝这么多，难不难受？” 贺北峥深嗅她脖间的香气，声音低低的，“抱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瞧他这副黏黏糊糊的模样就不像是喝醉了，姜南杉问他，“我给你煮的醒酒汤，你不喝吗？” “喝。”贺北峥松开她，一手端起瓷碗喝解酒汤，另一只手还要牵着她的手。 姜南杉拿起毛毡小狗，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在展示柜前发现了这只毛毡小狗，总觉得眼熟，刚才没想起来，这会儿想起来了。” 贺北峥垂眸看向她手里的白色毛毡小狗，挑了下眉，“想起什么了？” “有一年新年，我跟岁佳去广场看烟花，集市上有摆摊买饰品和玩具的。那年正好是狗年，我跟岁佳一人买一只毛毡小狗，就跟这个一模一样。后来有个小男孩跑过来，把他没玩完的仙女棒送给了我，我就把毛毡小狗送给了他……” 说到这里，姜南杉眸色倏紧，抬头看向贺北峥，再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毛毡小狗。 贺北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将碗放在桌上，“老婆煮的醒酒汤真甜。” 姜南杉错愕地看着他，“是你？” “嗯？”贺北峥轻笑，“是我什么？” 姜南杉心底波动着，直直地看着他，“是你让小男孩给我送的仙女棒，对吗？” 贺北峥摩挲着她指间戴着的钻戒，一副悠闲口气，“对呢。” 她握紧了贺北峥的手，贺北峥察觉到，笑着看她一眼，手指收拢，将她牢牢握在掌心里。 姜南杉垂着眼睫，“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送给我的，我把它分给了岁佳和柏川……” 之前她总说贺北峥醋性大，可在她视角看不到的地方，他原来这么的憋屈心酸。 姜南杉朝他走近一步，双臂环住他的腰，抱住了他。 她想说，那时候你来见我多好，至少我们能互道声新年快乐。 可是她说不出口。 因为她知道担子扛起容易卸下难，他那时还回不了国。 这话说出口，只会让他觉得更遗憾。 贺北峥下巴蹭在她头顶，“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些年苗岁佳一直陪着你，你分给她是应该的。至于程柏川，他…提供了打火机，分他两根也是应该的。” 姜南杉嗓间艰涩，“那时候，你有跟我说新年快乐吗？”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有跟你说新年快乐。” “我也有跟你说新年快乐。” “嗯？” 姜南杉：“零点，烟花在空中绽放的那一刻，我心里想的是你，我在心里跟你说了新年快乐。” 这句话轻而易举地拨动了贺北峥的心弦，震颤不已。 热意上涌眼眶，他默默收紧了手臂，“宝宝，想亲你，怎么办？” “那就亲。”姜南杉仰头主动吻上他，尝到了他嘴里淡淡的酒味，还有醒酒汤的清甜。 之前他喝了酒，她哪儿肯给亲，这会儿她主动吻上来，他出乎意料地挑起眉。 手掌垫在她后腰处，贺北峥将她抵在桌前，低着头吻着她柔软的唇瓣，不含情欲，只是表达彼此的爱意。 有些话确实不用说，拥吻中他心领神会了。 贺北峥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醉了，心里忍不住地发软，人也像是踩在了云端里。 接完吻，姜南杉还抱着他不肯松手。 贺北峥捏捏她的耳垂，轻笑着说，“老婆，你要把我宠坏了。以前我喝了酒，你可不给亲。” 姜南杉心软又心酸，但照样不影响她立规矩，“以后喝酒抽烟也不给亲，今晚是个例外。” 贺北峥幽幽叹口气，“成。” 今晚是例外，那就多亲几口。 他拥着姜南杉，又倒了碗醒酒汤，微仰着头喝完后，吧唧往她唇上又亲了几口。 * 贺家二少爷贺景尧全球巡演的最后几站来到了国内，落地申城后，带着妻子儿子一起回了贺家老宅。 当天晚上，贺家办了一场接风宴。 姜南杉下午排满了手术，下班后天色已黑，贺北峥来接她一起参加接风宴。 上了车，姜南杉抬手揉了揉脖子，贺北峥偏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姜南杉说，“下午手术排的满，有点累。” 贺北峥抬手帮她揉捏起肩颈，“这样舒服点吗？” 姜南杉点了点头，“力道可以稍微再重一点。” 贺北峥稍稍加重了些力道，揉捏着她的颈脖，“我们吃完饭就走，到家早点休息。” 姜南杉舒服地眯着眼睛，“不用，缓一会儿就不累了，早走也不太好，而且明天我休息。” 车子在贺家老宅门前停下，贺北峥牵着姜南杉的手，穿过夜晚清幽的院子，在暖黄灯光下踏进正厅的门。 正厅内很热闹，欢笑谈话声不断。 梁清梅看到两人进了门，招呼道：“南杉，过来了。” 姜南杉点了下头，喊了声阿姨。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未婚妻姜南杉。”贺北峥说道：“南杉，这位是二哥贺景尧，二嫂黎清。” 他将手放在一个小男孩头上揉了揉，“这位是咱们小侄子安安。” 各自认识了下后，贺远山走了过来，主动开口说道：“小姜过来了。” 姜南杉刚要开口，就被贺北峥揽住肩膀往里走，“老婆，不搭理他，带你去跟奶奶打招呼。” 第95章 老婆，签，这是他欠咱俩的 贺北峥带着姜南杉敲响书房门的时候，贺老夫人刚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欣赏着自己的画作。 贺老夫人最近培养了绘画的爱好，下午邀请了国画大师来家里做客教学，兴趣上来后一发不可收拾，送老师离开后，在书房一直画到了现在。 看到两个人进门，贺老夫人笑得慈眉善目，“小姜过来了，真真是比照片上还漂亮。” 姜南杉弯眉，“奶奶好。” 贺老夫人应了声，伸手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紫檀木首饰盒，里面是一只高冰翡翠手镯。 光泽细腻，质感温润，像是撒了一层薄薄的月光。 贺老夫人走过去，把姜南杉的手拉过去，要给她戴上手镯。 上来就送礼物，姜南杉怔了一瞬，要往外抽手，“奶奶，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贺老夫人：“别动，乖乖，奶奶手不稳，别掉地上摔碎了。” 姜南杉没敢再动，翡翠细腻微凉的触感贴上手腕，姜南杉些许为难地看向了身边的贺北峥。 贺北峥勾唇，“戴着真好看，收下吧，奶奶送晚辈礼物，心里开心，咱不扫奶奶兴。” 贺老夫人拍了拍姜南杉的手背，“不贵重，你跟你二嫂一人一只，收着。” 盛情难却，姜南杉道了谢，“谢谢奶奶。” 餐桌上，贺景尧提到了多年前贺北峥带着姜南杉去听他演奏会的事情。 “当年阿峥抱着一束花到后台找我，跟我说，等他跟南杉结婚的时候，要邀请我去弹钢琴。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贺北峥用勺子给姜南杉盛了一碗鱼汤，“要不是被做局了，我俩早结婚了，指不定现在我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姜南杉在桌下朝着贺北峥大腿拍了下，要收手时，被他牢牢攥住了手。 贺景尧不知道事情原委，诧异地问道：“被做局？” 贺北峥不是懒得装父慈子孝，而是装不了一点，拿着筷子夹菜，懒懒地说道：“做局人哪位？自觉点，出来自首。” 贺远山脸色挺难看的，但自知理亏，没有跟小儿子叫板。 没人自首，自有人揭露，梁清梅微微一笑，“你爸干的好事。” 贺景尧大概猜到了什么，知道这个话题不宜在饭桌上多谈，适时转移了话题。 饭后，姜南杉坐在沙发上，陪贺老太太她们一起翻看以前的相册。 梁清梅当年怀着贺北峥的时候，从各种反应来看，都应该是个女孩儿。 在贺北峥出生前，梁清梅准备了很多粉粉嫩嫩的衣服，却没想到她没有生女儿的命。 买了不能丢掉不穿，因而姜南杉看到了穿粉色包屁衣的婴儿峥，短短的头发上还别了一个粉色发卡。 婴儿峥长得很水灵，像一颗水蜜桃，又像一块草莓味的奶油蛋糕。 姜南杉没忍住，轻笑出声，仰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贺北峥。 贺北峥旁若无人地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老公的粉历史。” 只听说过黑历史，还没听过有粉历史的。 再翻一张，是贺北峥兄弟三人的合影，那时候贺北峥还不到两岁，两个哥哥刚过了十岁的生日。 二嫂黎清说道：“阿尧跟大哥长得真像。” “是啊，两兄弟长得特别像。”贺老夫人叹口气，“要是阿礼还在的话，现在也娶妻生子了。” 贺北峥垂眸看向照片上的大哥，眼底黯淡了一瞬。 大哥从十二岁就被贺远山送到了国外留学，他跟大哥每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关系说不上特别亲近，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噩耗传来的时候，他心里也是刀剜的疼。 最初决定按照贺远山的培养计划出国，就是因为他晚上做梦，梦见大哥托他照顾好家里人，接了未来集团继承人的重任。 在国外的时候，他经常想，如果没跟南杉分手，他们估计会谈一场跨国的异地恋。 就像秦时奕说的那样，异地恋很难，跨国的异地恋更难。 他跟南杉之间注定要经历一场坎坷。 但好在度过了这场坎坷，他贺北峥注定是姜南杉的男人。 贺老夫人去房间休息后，贺北峥要带姜南杉离开，刚站起身来就被梁清梅叫住，“南杉，阿峥，你俩来趟书房。” 去书房就是谈正事，姜南杉跟贺北峥对视一眼，迈步走了过去。 走进书房，贺北峥看到书房里坐着的人是贺远山时，冷淡地扯了下唇角，“贺董怎么坐在椅子上了，不应该摆在货架上？” 梁清梅语气里带着劝解的意思，喊了声，“阿峥。” 贺北峥看向梁清梅，“妈，我没直呼他全名，喊了声贺董，已经够尊重的了。” 姜南杉拉住了贺北峥的手，“阿峥，先听伯父要跟我们说什么。” “哦。”贺北峥面上不情不愿，但还是听了姜南杉的话，将对贺远山的火气往肚子里咽。 贺远山叫两人坐下，跟姜南杉说道：“小姜，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做得过分了些……” 贺北峥冷嗤，忍不住杠上，“是一些吗？” 姜南杉捏了捏贺北峥的手，心平气和地跟贺远山说道：“伯父，我之前就跟您说过了，只要您不再反对我跟阿峥，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贺远山没再多说废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这份股权赠予协议，就当是伯父跟你道歉了。” 姜南杉目光落在文件上，刚才听贺老夫人和二嫂说话时的困意，瞬间灰飞烟灭。 贺北峥眸光短暂停滞，翻开文件看了一眼，给了姜南杉1%的安晟集团的股份。 “还挺有诚意，看来这段时间是自我反省过了。” 他偏头看向梁清梅，“妈，是您给出的主意吧？” 梁清梅：“你爸除了钱，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了。” 姜南杉看过了文件，安晟集团1%的股份，想了想安晟的市值，下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贺北峥从桌上拿起签字笔，递给了姜南杉，“老婆，签，这是他欠咱俩的。” 第96章 清心寡欲，六根清净，心如止水，极其配合 从贺家老宅走出来后，姜南杉收获了一只翡翠手镯和百分之一的安晟集团股权，这要是让苗岁佳知道，得抱着她的大腿喊富婆姐姐。 上了车，姜南杉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贺北峥手掌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贺北峥捏捏她的手指，“老婆的手？” 姜南杉：“这是一只刚签完一份价值十几个亿的股权赠与协议的手。” 贺北峥轻笑一声，抬起她的手，往她手背上啵了下，“等咱俩结婚的时候，再坑他一笔。” 姜南杉摇了摇头：“不用了，伯父已经够大方的了。” 她顺手搂住了贺北峥的胳膊，问他，“原谅你爸了吧？” “不原谅。”贺北峥说，“凭什么他道歉我就要原谅？这些年咱俩天各一方，过得都那么难受，他想用百分之一的股权就让过去一笔勾销，想得美！” 姜南杉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可是你爸送了我十几个亿呢。” 贺北峥抬手掌住她的下巴，眼神危险地看着她，“什么意思？十几个亿就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分开八年？” 姜南杉佯作思考的模样。 “姜、南、杉。”贺北峥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喊她全名。 姜南杉没忍住失笑出声，摇了摇头说：“别说是十几个亿，就算是百亿千亿，都换不了一个你。” “今天嘴巴这么甜？”贺北峥低头吻她柔软的唇，“让我尝尝，是不是抹了蜂蜜。” 前排司机：习惯了啊习惯了。 夜色如水，清凌凌的月牙悬挂在天边，司机将车开往了景月湾地带的城郊别墅。 姜南杉往超大浴缸里放了水，脱掉身上的衣服，将身体没入温热的清水里。 贺北峥从淋浴间走出来，拿过一旁精油，抬脚要进浴缸。 想到上次在浴缸里的忘情交欢，姜南杉抬起眼睫看向他，态度坚决道： “别进来，我可不信你单纯泡澡的说法。禁欲一周，说到就要做到，还有明天最后一天，不能半途而废。” 贺北峥往浴缸旁一坐，“没想，自从你下达了禁欲一周的命令，我现在是清心寡欲，六根清净，心如止水，极其配合。” 可信度不高。 姜南杉往他身下扫了一眼，勉强信了个百分之七八十。 贺北峥捕捉她目光扫向的地方，解开浴袍给她看，“你看，它软趴趴的，一点都不兴奋。” 姜南杉看到他浴袍下的风光，饶是被这东西伺候过很多次了，她还是无法直视。 她眼睛好像是烫到，连忙移开视线，“倒也不用这么…狂放。” 贺北峥慢悠悠系上浴袍，“在这件事情上，你对我的信任岌岌可危，我只能自证清白了。” 姜南杉：“……” 今天是什么成语大会吗？ 贺北峥将精油倒在手心搓得温热，力道适中地给她揉捏脖颈，“舒不舒服？还要再重一点吗？” 没做，但是听到了做时他常说的话。 姜南杉脸被热气熏腾出一层薄红，“……可以。” “不舒服？”贺北峥故意逗她。 享受舒服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个道理，姜南杉抿了抿唇，“舒服。” 贺北峥往她吹弹可破的脸上亲了口，“宝宝，要给你拿个镜子照一下吗？你现在脸上的腮红才是最自然的，特别美。” “不用。”姜南杉说，“这份美，你独享吧。” 贺北峥轻笑，默了几秒又喊她，“宝宝。” “嗯？”姜南杉舒服地闭着眼睛。 贺北峥突然说：“我好喜欢你。” 姜南杉：“哦。” “嗯？”贺北峥捏她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 姜南杉赶忙说：“我也好喜欢你。” 贺北峥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姜南杉问道：“可以点歌吗？” 贺北峥跟她谈条件，“喊声老公。” “老公。”姜南杉脱口而出。 听她喊得这么顺口又爽快，贺北峥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他求婚那天说的话，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心里像是打翻了一坛蜜，他也相当爽快地应道：“随便点，想听什么？” 姜南杉想了想，“唱点小甜歌。” 贺北峥嘴角噙着笑意，脑海里随意跳出几首小甜歌，低低沉沉地清唱起，记不清歌词后就哼旋律，再自然切换下一首。 他的声线清冽，稍微夹起嗓音，就变得清润温柔起来，带着一点浴室水汽熏过似的轻哑，几乎要浸到她心里去。 “So as long as l live l love you,will have and hold you……” （所以我会用今后生命的每一天去爱你，我会拥有你珍惜你……） 唱到这里的时候，贺北峥停了下来，“老婆，这首歌是我的心声，有唱到你心里去吗？” 姜南杉点头，“有。” 等贺北峥再唱起时，姜南杉跟他一起唱，两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有爱意在流淌，格外缱绻。 姜南杉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 贺北峥原本确实没多想，满脑子都是他老婆上了一天班，累到脖子不舒服，真辛苦。 但是看到美人出浴的那刻，喉结缓慢滚动了下，软趴趴的东西蠢蠢欲动。 明天不上班，姜南杉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不着急睡觉，侧躺着看手机。 贺北峥朝她翻了个身，“老婆。” “嗯？” “我跟你说个事儿。” 姜南杉嗯了声，放下手机，“说吧。” “我明天下午出差，要去趟德国，至少得一周后才能回来。”贺北峥顿了下，又补了一句：“原本是想明天再跟你说的。” 为什么改成今晚说，目的不言而喻。 室内沉静几秒，姜南杉问道：“真的？” “真的。”贺北峥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骗你，我自此不举。” 昏暗的光线中，姜南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发这么样的毒誓，我可不想守活寡。” 贺北峥拉下来她的手，胳膊一伸，手握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 “老婆，禁欲一周的目标放在下周实现？能轻而易举地达成。” 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吻的热情似火，还要多此一举地问道：“行不行嘛老婆？” 第97章 都分开两天了，怎么还不说想我？ 贺北峥抱着怀里的人来来回回地吻，温热的气息像钩子，要将她的欲望给钩出来。 姜南杉被吊起了感觉，微仰起细白的颈脖，气息紊乱地应道：“准了……” 熟能生巧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适用，从高高的云端跌落时，难以言喻的爽感随着身体颤动，蔓延至指尖，姜南杉深刻体验到贺北峥的技术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说不上炉火纯青，但至少是游刃有余。 眼里迷蒙的水雾慢慢退散，姜南杉将唇贴在他耳根，真心夸赞道：“好棒。” 好棒在她这里是一个形容词，但听在贺北峥耳朵里，好是形容词，棒是名词。 他将脑袋埋在她颈窝里闷声笑，姜南杉抬手摸摸他的头，气息还有点喘，“你笑什么？” 贺北峥抬起头，用鼻尖亲昵地蹭她的鼻尖，再往她唇上吻了下，“宝宝，你也很厉害。” 翌日，姜南杉一觉睡到了将近正午，被贺北峥叫起来吃午饭。 桌上摆放着两碗香喷喷的番茄三鲜米粉，姜南杉刚下楼，还没走到餐桌，就闻到了香味。 原本没觉得饿，闻到香味，肚子相当捧场地叫了两声。 姜南杉拿起勺子先尝了口汤，问道：“这里面的番茄是昨晚从老宅带回来的吗？” 昨晚临走前，管家递上来一篮子番茄，说是贺老夫人种在后院里的，晚饭前叫人摘了一篮子，让两个人带回去尝尝鲜。 贺北峥嗯了声，问道：“味道还可以吗？” 姜南杉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香。” 贺北峥端过来果盘，问道：“下个月的小长假能申请下来？” 姜南杉抄了一筷子米粉，“问题不大。” 贺北峥：“那回江城看过爸妈后，咱们去趟瑞士吧。之前约好暑假一起去格林德瓦的，因为分手没能去成，领证前把这个遗憾给弥补了？” 姜南杉应了声好。 贺北峥从桌上拿过她的手机，输入密码解锁，“我帮你加上我助理的联系方式，他会把我的行程发给你，你办签证或者办其他事情都可以找他帮忙。” 姜南杉点了下头，“知道了。” 贺北峥一通操作之后，看到了姜南杉将他微信顶置了，唇角得意地上翘。 就是给他的备注，他很不满意。 明明昨晚喊他老公喊得那么好听，还备注贺北峥，他随手给改成了老公。 完美。 放下手机后，贺北峥说道：“宝宝，后天晚上二哥在大剧院的演奏会，我是去不了了。你把我那张票拿给苗岁佳，让她陪你一起去。” 姜南杉笑着问他，“这下你不觉得岁佳霸占我的时间了吧？” 贺北峥幽幽叹口气，“恨自己没有分身。” “别，有分身可坏了。”姜南杉说，“照你吃醋的劲儿，我怕贺北峥二号亲我的时候，你跟他打得不可开交。” 画面挺诡异的，贺北峥皱了皱眉，“我收回上句话，我只给你亲，也只有我能亲你。” 来接贺北峥去机场的车停在了门外，姜南杉将他送出门前，被他搂在怀里亲了一通。 “宝宝，记得想我。” 姜南杉捧住他的脸晃了晃，“知道了，会想你的。” * 贺景尧演奏会的门票在网上售完了，苗岁佳拿到姜南杉给她的门票时，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抢到票的？” 姜南杉：“贺景尧是贺北峥的二哥，他给的票。贺北峥去出差了，多出来一张。” “差点忘了，这位国际知名钢琴家是贺北峥的二哥，也即将成为你的二哥。” 从小被逼着练过钢琴的苗岁佳，虽然自己弹得不怎么样，但她懂得欣赏音乐，更在欣赏音乐中磕到了CP，问道：“黎清，就是贺景尧他老婆会到场吗？” “会到场。”姜南杉问道：“怎么了？” 苗岁佳说道：“黎清是国际知名大提琴家，国外交响乐团的大提琴首席，之前她跟贺景尧在柏林音乐厅同台演奏，在国内都上了热搜。我之前可是他俩的事业粉加CP粉，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能不能跟你二哥二嫂合个影？” 姜南杉无奈一笑，“你是去听演奏会，还是去磕CP？” 苗岁佳咳了声，“都不耽误嘛。” 注意到姜南杉手腕上戴着的翡翠玉镯，苗岁佳拉过她的手腕仔细瞧了一眼，“真好看，你什么时候买的？” 姜南杉：“奶奶送给我的。” “奶奶？”苗岁佳问道：“贺北峥的奶奶？” 姜南杉嗯了声。 苗岁佳瞧着玉镯啧啧感叹，“保守估计，你至少是把一套房的首付戴手腕上了。” 到了大剧院，姜南杉在门口见到了梁清梅和贺老夫人。 姜南杉介绍道：“阿姨，奶奶，这位是苗岁佳，我朋友。阿峥出差，多出的一张票，我带岁佳过来了。” “之前冉冉跟我提起过。”梁清梅弯着眉，看向苗岁佳说道：“岁佳，多谢能来捧场，快进去吧。” 贺老夫人把姜南杉叫到了身边，拉住她的手问道：“奶奶种的番茄，尝过了吗？” 姜南杉：“尝过了，很新鲜，阿峥还拿来煮米粉了。” 贺老夫人又跟苗岁佳说，“佳佳是吧？” 苗岁佳哎了声，“您叫我佳佳就行。” 贺老夫人：“等有空跟南杉来家里，奶奶在后院种了菜，来家里摘点。” 好接地气，好有亲和力，苗岁佳应道：“好嘞，谢谢奶奶。” 在位置上坐下后，苗岁佳凑到姜南杉耳边说道：“你未来婆婆好漂亮好有气质啊，保养得真好，看上去就像是三四十岁的。” 姜南杉认同地点了点头。 苗岁佳感慨道：“怪不得贺北峥能成为一中校草，等以后你跟贺北峥要是有了宝宝，颜值得有多逆天。” 婚还没结呢，姜南杉将她偏着的脑袋一推，“扯远了。” 典雅的演奏厅内，观众们陆续进场，距离演出时间还有几分钟，姜南杉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贺北峥。 一棵南方水杉：「到大剧院了，等待演出中……」 大约半分钟后，对话框里弹出了贺北峥的回复。 峥：「哦」 峥：「都分开两天了，怎么还不说想我？」 第98章 想想想想想！ 姜南杉唇角漾起笑意。 她都能想象出来贺北峥此刻的表情，像一只被冷落的大狼狗，耷拉着耳朵，眼睛里却泛着敏锐凶狠的光，随时要朝她扑过来问罪。 一棵南方水杉：「想想想想想！」 贺北峥回了她一句收到，又给她发了一张会议室的照片。 舞台上，贺景尧身穿西装走到了聚光灯下，站在台中央，对台下观众鞠了一躬，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儒雅绅士的气质。 姜南杉收起了手机，专心地听起钢琴演奏。 偌大的音乐厅响起层次分明的旋律，在场的观众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 姜南杉却在钢琴声中走了会儿神，无由想起以前贺北峥带她来听独奏会的时候，牵着她的手进场，牵着她的手出场，就连去后台见贺景尧都要牵着她的手。 是有点想他了。 独奏会进行了一个半小时，贺景尧演奏完今晚最后一首曲目，在热烈的掌声中致谢鞠躬。 姜南杉跟着梁清梅去了后台休息室，一同前去的苗岁佳有点激动，要不到合影，见到两位偶像同台也很满足了。 休息室内，黎清和安安也在。 走进休息室，姜南杉跟贺景尧说道：“二哥，恭喜演出顺利，很精彩。” 贺景尧道了声谢。 安安拉住了姜南杉的手，仰着头问道：“小婶婶，你要戴茉莉花环吗？” 他指了指黎清手腕戴着的花环，“跟妈咪手上戴的一样。” 那晚去贺家老宅吃饭的时候，安安还有点认生，只礼貌地喊了她一声小婶婶，没有更多的交流。 忽然被一只小手牵住，姜南杉怔然一瞬，随即蹲下身跟安安说话，“好啊。” 安安拿过桌上的茉莉花环，给姜南杉绑在了右手腕上。 美纹纸缠绕过的铁丝将茉莉花苞一颗颗穿起，漂亮的青色丝带打结，自手腕向四周散发清香。 姜南杉抬起手腕闻了闻花香，弯起唇角，“谢谢安安。” “不客气，小婶婶。”安安问道：“我小叔叔呢？” 姜南杉：“你小叔叔去国外出差了。” 安安点了点头，又去拉梁清梅的手，“奶奶，你要茉莉花环吗？” 姜南杉站起身来，回头一看，苗岁佳已经美滋滋地跟黎清和贺景尧合上了影，像是大型追星现场，还请两位艺术家在纸质票上签了字。 离开休息室前，姜南杉看到贺景尧搂着黎清的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安安的脑袋。 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映在眼底，无形中在她心里留下了丝丝缕缕的向往与期待。 走出大剧院后，苗岁佳一脸的兴高采烈，挽着姜南杉的胳膊说道：“如听仙乐耳暂明，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同是十根手指头，我弹得稀碎，还一堆错音，人家贺老师就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说到一气呵成时，苗岁佳的手臂往外一伸，顺着手掌的方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悻悻地收回了手。 还不等姜南杉问，齐霖就跑了过来，“佳佳！嫂子！” 姜南杉轻轻地挑了下眉，都喊上佳佳了？ 苗岁佳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齐霖说，“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来听景尧哥的独奏会了？早知道，我也跟哥要一张票，陪你一起来了。” 苗岁佳看他一眼：“演奏会都结束了，你还来干什么？” “来送你回家。”齐霖看向姜南杉说道：“嫂子，上车吧，顺路先送你回去。” 姜南杉看了一眼手机，“不用了，我叫的车这就到了，你送岁佳回去吧。” 从大剧院到华景苑是半小时的车程，姜南杉输入密码进门时，收到了贺北峥发过来的信息。 峥：「到家了吗？」 八月听到门口的动静跑了过来，姜南杉坐在换鞋凳上，揉了揉八月的脑袋，回复道：「刚到」 下一秒，手机就响起了视频通话的声音。 姜南杉点开接听，手机屏幕上跳出贺北峥那张骨相完美的脸。 隔着时差，他那边还是下午，姜南杉问道：“你开完会了？” 贺北峥嗯了声，调转镜头给她看了一眼，“现在在休息室，晚上有个活动要参加。” “我知道，闫助理给我发了你的行程表。”姜南杉抬起手腕给他看了一眼，“茉莉花环，好看吗？” 贺北峥点头，“好看。” 姜南杉弯起眉跟他说道：“这是安安给我戴上的，茉莉花的清香很好闻。” “谁？”贺北峥问道。 姜南杉重复了遍，“安安。” 贺北峥轻呵一声，“好小子，我都还没给你戴过花环。” 姜南杉：“……” 走到洗手间，姜南杉将手机立在一旁，打开手龙头洗手，跟他说道： “我在回家的路上，蓝欣姐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下周五是蓝醺酒吧三周年店庆，邀请我晚上过去喝杯酒。” 提到蓝醺酒吧，贺北峥就想起了那位眼神里透着清澈愚蠢，但挺会给人起外号的蓝小弟。 “带我一起去，前男友一跃成为未婚夫，有了身份就想出去秀。” 姜南杉被他给逗笑了，关掉水龙头，擦干了手，拿起手机往客厅走。 她坐在沙发上，拿过一旁的平板，给他看设计师发过来的婚戒初稿图，所用的工艺和宝石及切割方式都标记的很清楚。 “设计师按照咱俩的想法，重新修改了一遍，我觉得很漂亮，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了。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刚想要问你的意见。”贺北峥说，“我跟你想法一样，收到设计稿图时，就觉得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婚戒了。” 姜南杉：“那我等会儿跟设计师说一声。” 贺北峥应了声好。 姜南杉将平板放下，窝进沙发里，撸着八月的脑袋说道：“贺北峥……” 贺北峥啧了声，“喊我什么？” 想到不知何时被他改掉的微信备注，姜南杉改口喊他老公，“想你了。” 昨天还没有感觉，离开大剧院后，她突然陷入一种以前热恋期时分开一会儿就想的状态。 贺北峥被她这句话钓起了唇角，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婆，我果然跟你谈不了一点异地恋。” 才分开两天就管这叫异地恋，姜南杉默默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第99章 抱着老婆睡觉 占他幸福榜榜首 出差回来的当天，贺北峥登上公务机后，给姜南杉发了一条信息。 「老婆，落地申城得到凌晨以后了，别等我，你先睡。」 这条信息发送出去时，姜南杉正在手术室，跟申大第一医院种植科的医生共同协作，完成了一场难度较高的腓骨移植手术。 下手术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距离贺北峥发信息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走进消毒室，姜南杉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后去掏白大褂里的手机，回复道：「好，我刚下手术」 神经松懈下来后，身体传来疲劳的感觉。 回到家后，姜南杉吃了两口东西，强撑着精神去洗了澡，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凌晨一点，万籁俱寂。 电子门解锁的声音响起，贺北峥推着行李箱走进来，在玄关处站定后，八月跑了过来。 贺北峥换上拖鞋，抬手揉了揉八月的脑袋，“真乖，没有乱叫。” 站起身来，他走进洗手间洗过手，迈步朝卧室走去。 八月跟到卧室门口，又原路折回，跑回了自己的小窝，抱着它的阿贝贝继续睡觉。 贺北峥放轻脚步进了卧室，迈步走到床边坐下，借着稀疏的光线垂眸看着床上睡熟的人，心里一片充盈。 他抬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姜南杉迷迷糊糊地半抬起眼睫，声音带点鼻音，有点轻哑的性感，“回来了。” 贺北峥嗯了声，放轻声音，“吵醒你了？” 姜南杉眼睫缓慢眨了下，嗓音都透着困倦，“没……” 贺北峥指腹轻蹭她的鬓角，“接着睡吧宝宝。” 姜南杉轻嗯了声，合上了眼睛。 贺北峥去了次卧的浴室洗澡，换上一身睡衣后，掀开被子上了床。 半睡半醒中，姜南杉往他那边靠。 贺北峥抬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又往她唇上亲了一下。 抱着老婆睡觉占他幸福榜榜首。 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和清香，丝丝缕缕的情意和温暖将他的一颗心层层裹缠，犹如花草树木沐浴在阳光里。 时差原因，再加上在飞机上阖目休息过，一直到窗外天色微亮，贺北峥还是没有困意，他撑起胳膊看平躺在床上熟睡着的人。 他伸手勾住她的一缕发丝往手指上缠绕，又忍不住想亲她。 昨晚睡得早，姜南杉比平日早醒了半个多小时，一睁开眼睛，看到贺北峥正盯着她看。 “醒了？”贺北峥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还早，还能再睡半个多小时。” 姜南杉朝他翻个身，“不困了。” 不困了那就放开了亲，贺北峥低头亲了一通后，“老婆，好想你，出差这几天简直度日如年。” 姜南杉摸了摸他的脸，“你没睡吗？” 贺北峥嗯了声，“睡不着。” 姜南杉感觉到小腹上贴着他的东西，提前跟他说道：“我例假还没走。” “我知道。”贺北峥一副被冤枉了的语气，“我真没想，老婆，这是自然生理现象，何况你早上还要上班，就算你不在生理期，我也不会拉着你颠鸾倒凤。” 姜南杉轻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贺北峥捏了捏她的腰，痒的姜南杉往后躲，还想抬脚踢他，被他一把又捞回了怀里。 “昨晚手术做那么晚，是不是很累？” 姜南杉点了点头，“睡了一个好觉，休息过来了。” 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后，姜南杉起床洗漱，吃早餐的时候跟贺北峥说道：“我申请的小长假，已经给我批了。” “我也叫助理把我这段时间给空出来了。”贺北峥说，“下周末咱们就去江城？” 姜南杉应了声好。 贺北峥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来两个盒子，站起身，迈步走到餐桌前，“宝宝，给你带回来的小礼物。” 姜南杉抬起头看他，“你还给我带礼物了？” 贺北峥嗯了声，拆开盒子，“一把百年品牌的手工木梳，还有一个胡桃夹子木偶，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就买回来了。” 姜南杉忽然想到以前爸爸去国外出差的时候，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回来礼物，心里某处变得很软很软，她拉住贺北峥的手，“谢谢，我很喜欢。” 贺北峥捏捏她的指尖，笑着问道：“谢什么，没把你嘴巴亲肿，就觉得跟老公不熟是吧？” “没有。”姜南杉弯唇，“我就是觉得被惦念的感觉很好。” 贺北峥往她脑门上狠狠亲一口，“老婆，我何止是惦念你，我对你思念成疾。” 临出门前，姜南杉用木梳通了通头发，很好用。 贺北峥要送她去上班，被姜南杉给拒绝了，“在家好好歇着吧，晚上你来接我下班，咱们回姑姑家吃饭。” 听到这话，贺北峥抬手挠了挠眉，“完蛋，跟你求婚前，忘记先拜访一下姑姑姑父了。” 姜南杉拍了拍他，笑着说道：“放心，你在姑姑姑父那里的印象分很高的。” 晚上，贺北峥载了一后备箱的礼品，跟姜南杉一同登门。 姜君霞开了门，忙招呼两个人进来，“快进来。” 看到贺北峥拎着的东西，“小贺，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不多，姑姑，一点小心意。” 李振鹏从厨房里走出来，“南杉，小贺，你俩过来了。” 两个人喊了声姑父，贺北峥将东西放好后，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挽了挽袖子就往厨房帮忙，还把姜君霞给请到了客厅里去。 姜南杉陪姜君霞在客厅说话，讲了讲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又跟姑姑说了下周末回江城的打算。 提到江城，姜君霞想到了一件事，“前几天家里大扫除的时候，我从储物室里翻出一箱子书，里面有一本你的日记本。” 姜南杉以为以前的日记本早就丢了，没想到还留下了一本。 姜君霞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过来。” 贺北峥端着一个砂锅从厨房里走出来，姜南杉迈步走过去，“好香，里面是什么？” “鲜虾鲈鱼煲。”贺北峥拉住她的手，盯着她的唇说，“老婆，我觉得姑姑姑父应该挺认可我为侄女婿的。” 姜南杉：“所以？” “好多年前我跟你说，等我被认可为侄女婿的时候，别说是在楼下了，我都敢在客厅亲你。”贺北峥挑眉，“趁着姑姑姑父不在客厅，给我亲一口。” 姜南杉笑，“故意寻求刺激？” “不是。”贺北峥低头吻上她的唇，“就是圆我一个梦。” 在他低头亲下去的那一刻，姜君霞拿着日记本走出了书房，李振鹏端着一盘菜走出了厨房。 贺北峥吻的时间并不长，退开后，唇上勾着愉悦的弧度。 随即跟姜君霞对上了视线，稍显尴尬的移走目光，他又跟李振鹏对上了眼。 姜南杉脑海里只剩下了四个字：梅开二度。 第100章 你把他写进日记了，还不准我吃醋了？ 情难自禁地亲一口未婚妻，是人之常情，又不是偷情。 那一点点尴尬只持续了几秒，贺北峥若无其事地接过李振鹏手上的盘子，“姑父，我来端吧。” 始作俑者都不尴尬，她也不尴尬。 姜南杉转身朝着书房方向走过去，问道：“姑姑，找到我的日记本了？” 姜君霞将手里的日记本递给她，“封皮是粉紫色的，我猜着不是小昂的，应该是你的吧？” 姜南杉点了点头，随手翻了翻日记本，“是我中学时期的日记本。” 饭桌上，贺北峥先自罚一杯，“我给南杉求婚之前，应该先来拜访姑姑姑父的，这点是我考虑不周，这一杯给姑姑和姑父赔个不是。” 姜君霞对贺北峥的印象很好，但她只有南杉这么一个侄女，大哥嫂子都不在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有必要替哥嫂多盘问几句。 从贺北峥的家庭情况，到他的感情史，甚至提到了以后要孩子的问题。 贺北峥一一交代清楚，除了他跟姜南杉分手的真正原因。 这是来之前姜南杉跟他说好的，姜南杉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何况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没必要让姑姑姑父知道。 其他事情贺北峥都交代清楚了，提起孩子这个话题时，他握住了姜南杉的手， “这件事，我跟南杉还没有商量过。不过生育决定权是女性独有的权利，这件事情我听南杉的。姑姑姑父也请放心，我们家没有必须生出男孩或女孩继承家业的要求，我跟南杉在任何事情上都有绝对的话语权。” 离开姑姑家后，贺北峥搂着姜南杉的肩膀下电梯，“老婆，我这算是通过姑姑姑父的考验了吗？” 姜南杉点了点头，“满分通过。” 电梯里没人，贺北峥低头往她脸上亲了下，“真诚就是必杀技。” 姜南杉问道：“关于以后要不要孩子，也是你的心里话？” “当然。”贺北峥说，“这么严肃的一件事，我不可能说漂亮话来哄姑姑姑父放心，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的。” 姜南杉哦了声，“那之前是谁说的，要不是被做局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贺北峥默了几秒，“老婆，你是不是不想要小孩？” 姜南杉问他，“我要是不想呢？” “不想咱就不要。”贺北峥毫不犹豫地说道。 姜南杉：“那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不会。”贺北峥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也是陪伴彼此时间最长的人。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没有任何遗憾。” 姜南杉嗯了声，弯起眉眼跟他说：“但是以后我想要个小孩儿。” 贺北峥怔了一瞬，“想要小孩儿？” “嗯，这是我在了解了成本和责任之后的选择。”姜南杉说，“我妈妈以前跟我说，她用爱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是真心觉得人间值得来一趟。她怀着我的那十个月，我是属于她的。但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个自由独立的个体，而她在孕育和爱我的过程中获得幸福。” 这句话像是一阵春雨落在了贺北峥的心上，温润而又绵软。 他紧扣住姜南杉的手，“老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在爱孩子的过程中获得幸福，但这幸福的起源是你，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当爸爸的机会。” 姜南杉笑着说道：“以后再谢吧，目前是没计划。” 回到华景苑，姜南杉窝在沙发里看以前的日记本，时不时会被以前的自己给逗笑，也在字里行间回忆起爸爸妈妈还在的那段日子。 贺北峥煮了安神茶，端到茶几上后，挨着姜南杉坐下，问道：“在看什么？” 姜南杉目光落在手里的笔记本上，“我中学时期写的日记，姑姑大扫除的时候找到的，今晚上拿给了我。” “我能看？”贺北峥问道。 姜南杉往他怀里靠了靠，“中学的时候随便写的，想到什么写什么，都没有什么逻辑。” 贺北峥从她手上接过日记本，搂着她一起看。 透过她的文字，探寻到他未曾参与过的她的生活，能够想象出中学时期的她，要比现在更活泼一些。 他翘着唇角翻看，在看到程柏川这个名字的时候，唇角瞬间拉平。 姜南杉比他晚几秒看到，转头去看他的脸时，见他神情淡淡的，唇线已经抿成了直线。 她忍不住笑出声，“又吃醋了？” 贺北峥声音淡淡，“你把他写进日记了，还不准我吃醋了？” “我还把其他同学写进日记了，又不是他一个人。”姜南杉抬手给他指了指。 贺北峥垂着眸，油盐不进地说道：“姓程的占了一页。” 看到她描写看到程柏川胳膊上满是青紫色时的心情，他淡淡地说道：“你这么心疼他的？” 姜南杉眼皮微阖，“严谨点好吗？我那叫心惊，再就是有点怜悯之心。” 贺北峥不带感情地念出她写的那句，“松柏之志，经霜犹茂，希望他也能熬过苦难，像松柏一样，虽然扎根贫瘠，却能撑起一片绿色的希望。” 姜南杉第一反应是，原来她中学时期的文笔这么好的。 贺北峥言语间轻描淡写，“真感人。” 他往她腰间捏了一把，“他是经霜犹茂的松柏，那我是什么？” 姜南杉勾住他的脖子，稍稍用力往下拉，微扬起下巴朝他唇上亲了下，“你是我老公。” “喊我声老公就想蒙混过关？”贺北峥不满意，“我在你眼里，一点人格魅力都没有？”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想，从现在开始想，今晚想不出来我是什么，就别想睡觉。” 这人醋劲儿又上来了。 姜南杉故意逗他，“你是…醋精？” 贺北峥将日记本一合，将她压在沙发上，抓住她的双腕往头顶一扣，凶狠狠地亲了下去。 他哪儿是亲吻，分明是掠夺。 姜南杉被他亲的差点喘不上气，瞧着他又气又委屈的表情，不舍得逗他了，抬手捧住他的脸说，“骄阳。” “嗯？”贺北峥神情稍显缓和。 姜南杉轻吻他唇角，“你是耀眼又炙热的骄阳，照在我心上，一片暖洋洋。” 第101章 我把你写进了我心里 听到这句话，贺北峥眸底的情绪一瞬间消融不见，将她捞到腿上坐着，慢悠悠地拿过日记本，“接着看。” 瞧着他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姜南杉翘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住。 爱吃醋，但好哄。 真可爱。 翻过写着程柏川的那一页，贺北峥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文笔甚佳，从你的文字里，我能读得出来你对柏川同学的关怀和欣赏之意，但没有一丁点情窦初开的意思。” 姜南杉笑得不行，“又叫上柏川了？” 贺北峥嗯了声，问道：“蓝醺酒吧周年庆，柏川去不去？” “不知道。”姜南杉说道，“咱俩没复合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我跟他平常都不联系的。” 贺北峥勾勾唇，“你发信息邀请下柏川，就说我想请他喝杯酒，你问他去不去。” 一口一个柏川，叫得可真亲。 姜南杉伸手从沙发上摸到手机，“我真给他发信息了？”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 没一会儿，眼神朝她手机屏幕看了过去，“我能看你们的聊天记录？” 姜南杉单手打字，抬眸看他一眼，“查岗啊？” “没。”贺北峥移走目光，“夫妻之间要尊重对方的隐私，不给看就算了。” 敲下发送键后，姜南杉将手机递给他，“看吧。” 贺北峥指尖往下滑动了下，看到了她给程柏川要贺远山联系方式的聊天记录，心里就闷得难受。 他将手机还给她，“宝宝，跟你说件事。” 姜南杉问道：“什么事儿？” “我不给贺远山打工了。” “嗯？” 贺北峥解释道：“取代贺远山成为安晟集团的控股股东。” 姜南杉没有什么意见。 贺北峥亲吻她的额头，搂着她继续翻看日记本，翻完最后一页去睡觉。 姜南杉还在生理期，躺进被窝里，贺北峥老老实实地抱着她睡觉，没有别的念头，真正做到了清心寡欲。 刚闭上眼睛，姜南杉就听到了贺北峥喊她：“老婆。” “嗯？” 贺北峥问道：“你高中写日记吗？” 姜南杉：“不写。” “哦。”贺北峥默了默，语气稍显失落地说道：“你都没有把我写进过日记里。” 又来了。 姜南杉原本只会说喜欢，现在硬生生被醋精逼成了会说甜言蜜语，往他脸上亲了下，脱口而出：“我把你写进了我心里。” 贺北峥眉头一挑，心里甜滋滋的。 “老婆。” “嗯？” “我爱你。” “嗯。”姜南杉再次闭上眼睛，“睡吧，我也爱你。” 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落在地板上，安静几秒后，姜南杉轻声喊他的名字，“贺北峥。” “嗯？” “世界上只有一个太阳。”姜南杉顿了下，“我也只喜欢你。” “宝宝。”贺北峥将她搂在怀里，“要不是你还在生理期，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姜南杉：“……” * 周五晚上，蓝醺酒吧热闹非凡，灯光闪烁中，调酒师炫技般摇动着调酒壶。 姜南杉和贺北峥进了门，刚走到吧台位置，就看到了蓝辰。 “南杉姐，哥，你们过来了。”蓝辰说，“他们都到了，在那边的卡座。” 贺北峥看他一眼，“叫姐夫。” 蓝辰双指敬礼，声音嘹亮地喊了声，“姐夫！” 贺北峥点了下头，表示非常满意。 走到卡座位置，姜南杉挨着苗岁佳坐下。 贺北峥看向坐在对面的程柏川，从桌上倒了杯酒，跟他碰了下杯，“那天在会议室，多谢提醒，这杯我敬你。” 程柏川也回敬了一个，“客气了。” 苗岁佳看得目瞪口呆，凑到姜南杉耳边问道：“贺北峥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姜南杉笑了下，摇了摇头。 蓝辰端过来酒水和果盘，“哥哥姐姐们，以及姐夫，你们这次还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吗？还玩的话，拉上我一起呗！经过上次那场，我一改对这个游戏的偏见，现在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游戏！” 苗岁佳拍了拍他，“放心，一定会叫上你的，这种局就是要有你这种不明就里的人在，才有意思。” 蓝辰也抬手拍苗岁佳的肩膀，“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骂我傻里傻气？” 刚到场的齐霖恰好看到这幕，直接卡在了苗岁佳和蓝辰中间，将蓝辰往旁边一推，“小屁孩一边玩去！” 蓝辰被推地往后踉跄两步，一脸懵，直到听到齐霖夹着嗓子喊了声佳佳，瞧出来了点猫腻。 夏瑶之前跟姜南杉来过这家酒吧，蓝欣也给她发了邀请，她下了班赶过来的时候，几个人正聊得开心。 这几个人里面，只有齐霖不认识夏瑶，姜南杉简单介绍了下。 今晚没有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大概是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只有在试探彼此心意的时候，这个游戏才不无聊。 离开蓝醺酒吧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从明日起开启小长假，姜南杉心情特别好，难得多喝了几杯，要离开的时候已经微醺上头。 贺北峥低下头，用自己的脸去贴她的脸，有点热。 “走吧，老婆，我们回家了。” 走出酒吧门口，两个人远远看到了齐霖跟苗岁佳牵上了小手。 程柏川叫了代驾，顺路将夏瑶送到了小区门口。 下了车，夏瑶把话摊开了说，“程柏川，我表现得很明显了吧？” 程柏川点了下头，连拒绝都是温和的，“我的意思也挺明显的。” 夏瑶晚上喝多了酒，有些话在酒精作用下说出了口，“南杉已经找到了幸福的归宿，你还没有放下吗？” 程柏川只是稍稍一怔，“我早就放下了，早在十年前就放下了。” 早在迈进申城大学，看到她在贺北峥身边笑得开心时，他就已经放下了。 他心平气和地跟夏瑶说道：“夏瑶，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聪明又上进，但我不能因为你好，就选择跟你试一试。” 夏瑶长舒一口气，“明白了，那谢谢你送我回来，拜拜。” 看着夏瑶走进小区后，程柏川上了车，车窗外是被孤寂包裹着的霓虹灯影。 而他却享受孤寂带来的平和。 输入密码进了门，姜南杉在换鞋凳上坐下，弯着腰揉八月脑袋。 贺北峥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还是单膝跪地的姿势，帮她换了鞋。 姜南杉喝了个半醉，仰着头看贺北峥，两手一伸，理直气壮地要求道：“抱。” 贺北峥闻言心里酥麻一片，轻笑道：“老婆，你撩到我心巴上了。” 他弯腰先亲了她一口，随后将她抱起，放到了客厅沙发上。 姜南杉坐在沙发上，看着八月将她掉下来的拖鞋给叼了过来。 贺北峥走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柠檬水递给她，“蜂蜜柠檬水，喝点。” 姜南杉捧着玻璃杯喝水，酸酸甜甜的。 贺北峥注意到茶几上有一个未拆的礼盒，伸手拿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姜南杉看了一眼，“岑阮送给我的，她给我设计了一条裙子，我还没来得及拆开看。” 贺北峥问道：“我帮你拆？” 姜南杉点了点头。 贺北峥拆开精致的盒子，解开丝带蝴蝶结，揭下贴在包装雪梨纸上的封口贴，从里面拎出来一件深V、透视、红蕾丝睡裙。 第102章 玩点新鲜的？ 贺北峥跟姜南杉对视一眼。 没分手之前的恋爱时期，两个人才十九二十岁，身上的青涩还未完全褪去，互相探索彼此身体愉悦的地图已经足够新奇，在浴缸里亲密也已经是最大的尺度，还没有发展到接触成年人情趣的那一步。 这会儿两人一对视，话都不用说，就知道彼此眼神都在问：玩点新鲜的？ “没想到岑阮送给我的裙子是这样，但是……” 姜南杉再看向他手里拎着的睡裙，评价道：“真好看。” 慈善晚宴那晚过后，岑阮邀请她跟苗岁佳去她家里做客，几个人还看了一场经典维密秀，模特的身材和内衣都具有欣赏性，是大方肆意的性感。 贺北峥眉尾一挑，“那晚上穿上试试？” 姜南杉点了点头。 出差一周再加上生理期的一周，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开荤了，没想到今晚得到了禁欲两周的奖励。 贺北峥勾唇笑，一低头看到盒子里还有东西。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黑色项圈，中间还挂着一个小铃铛。 看着贺北峥指尖拨动小铃铛，姜南杉来了兴致，“你戴。” “成。”贺北峥伸手接过她手里空了的玻璃杯，一手拎起睡裙和项圈，另一只手将她抱起往卧室走。 姜南杉洗过澡，拎起睡裙换上，她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欣赏。 红色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款式有点像维密秀场的那套，蕾丝拼接薄纱，将身材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若隐若现的朦胧感，媚而不俗。 姜南杉的衣服大多是低饱和冷色系，第一次穿这种红色睡裙，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惊艳。 岑阮果然是专业的，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挺适合穿红色的。 贺北峥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没在卧室看到姜南杉，开口喊了声，“老婆？” 他迈着步伐朝着连通着卧室的衣帽间走过去，看到她的那一刻，擦湿发的动作顿住，目光变得深沉幽邃。 姜南杉回头看他，泛着薄红的脸绽放出一个微醺的笑容，“好看吧？” 不用他开口，从他的眼神中，她就得到了答案。 她喜欢看他被她吸引的眼神。 贺北峥将手里的毛巾往旁边的沙发上随手一丢，迈步走过去，从身后环抱住她，“宝宝好美，穿红色特别惊艳。” 贺北峥没穿浴袍，只腰间围着一条浴巾。 全身镜前，姜南杉被他完全圈在了他的胸膛和臂弯之间，那条强劲有力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衣料禁锢在她腰间。 温热的呼吸拂过脖颈处，带着一阵细微的酥痒，像是一根羽毛轻扫在她心上。 姜南杉伸手拿过一旁的项圈，“我给你戴。” 贺北峥朝她弯腰，姜南杉抬手帮他戴上，指尖轻轻拨动铃铛，眼底漾起笑意，醉意愈发明显，“铃铛的声音很好……” 听字还没说出来，嘴就被他给堵上，熟悉的气息密密麻麻地钻进来。 姜南杉后背贴上镜子，皮肤接触到一片凉意，身体下意识往他怀里靠，空气里尽是急促的呼吸声。 昏沉迷濛间，贺北峥扯掉了身上的浴巾，才想起来衣帽间没有套。 老婆说目前没计划，那就不能没有保护措施。 贺北峥将她打横抱到床上，低头亲了下，伸手去拿东西。 姜南杉感受到了他今晚的热情，铃铛声混着他的喘息声，落在她耳中，像是情欲的催化剂，将她的热情也点燃起。 是同频的快乐，也是极致的美妙。 * 空旷的机场瞭望无际，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一架湾流公务机上。 姜南杉眼睫轻眨了下，转头看向了贺北峥，“这是私人飞机？”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牵着她的手走到舷梯，“一早让闫哲申请了航线，咱们先去江城，再从江城飞瑞士。” 踩上羊毛地毯时，姜南杉感慨是自己想得保守了，原本以为是公务舱，结果直接来了架湾流。 飞机缓缓升起，机窗外日出云海，她的心情也如晨曦一般明朗。 落地江城后，姜南杉跟贺北峥去了墓园。 幽静的山林中，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中，姜正朝和叶霜脸上带着温和安宁的笑。 姜南杉将手里的一束菊花放下，蹲下身来，指尖轻轻抚摸墓碑上的照片。 曾经她陷入无尽的痛苦中，想不明白为什么无妄之灾会落在他们一家人头上，又怨恨死神为什么不把她也一起带走。 至今她仍然不明白，但不会再反复地想，反复地痛苦。 也不再怨恨死神，只觉得妈妈好伟大，能从死神手里将她夺了回来。 妈妈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就应该好好活着，在这人世间活得精彩。 贺北峥也将自己手上的菊花放在墓碑前，双膝跪地，握住了姜南杉的手， “爸妈，上次我来看望你们，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跟你们说会保护好南杉，是我没有做到，让她受了很多委屈，对不起。” 姜南杉跟父母解释了一句，“跟他没关系，现在也不委屈了。” 贺北峥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爸妈，我跟南杉求婚了，等我们从瑞士回来就去领证。我会好好爱南杉，绝对不会再让南杉受一点委屈。” 叶霜姜正朝夫妻两人给女儿取名时，希望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坚韧顽强，像一棵挺拔生长的水杉树，不断突破，始终怀着追求卓越的生命态度。 姜南杉如父母所祝愿的那般，是个生命力坚韧的姑娘。 南杉说他是骄阳，照在了她心上。 但贺北峥知道，她在承受父母双亡的巨大痛苦中实现了自救，在自救成功后才看到了他。 离开墓园时，天空一片晚霞。 姜南杉牵着贺北峥的手下台阶，问道：“现在要飞瑞士吗？” 贺北峥摇了摇头，“不着急，在江城再多待两天。” 姜南杉转头看向他，“在江城还有其他安排？” 眼底的温柔情意满溢而出，贺北峥抬起跟他相扣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轻吻。 “江城是你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带我多逛逛吧。我想走你走过的地方，看你看过的风景，听你讲你过去的生活。” 第103章 这么多年来 他只爱那一棵南方水杉 在江城待着的这几天，贺北峥跟着姜南杉去了她小时候常去的游乐园，逛过了中学校园，走过了老街旧巷。 在这座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城市，探寻着关于她的一切。 离开江城这天，两个人去了趟弘福寺。 弘福寺是江城的一大景点，香火旺盛，游人不绝，姜南杉牵着贺北峥的手，沿着上山的台阶一路慢行，欣赏山间的自然风光。 姜南杉心中所求，唯有岁岁平安。 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上缀满了红色的祈福带，贺北峥接过她手里的祈福带，同他手里的一起绑在了枝头。 姜南杉将求的平安符给他，“这个挂在车里，保佑你出入平安。” 贺北峥接过收好，搂着她的肩膀沿着密林小径下山，“老婆，我答应过你，会平安回家，就一定不会食言。”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察觉到姜南杉步伐变慢，贺北峥顿住脚步，在她面前半蹲起，“上来，我背你。” 姜南杉看着他宽阔的后背，“那我上了。” 两只手臂圈住了他的颈脖，贺北峥稳稳当当地将她背起。 每次贺北峥背她的时候，姜南杉总会想起高中时期他背着崴伤脚的她上楼梯，那时她瞧见少年红透了的耳朵，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而此刻她头歪在他肩膀上，朝着他耳朵轻轻吹口气，“你累了，就放我下来。” 贺北峥后背的肌肉绷紧了一瞬，偏头看她一眼，“这次不是我冤枉你了吧？” “嗯？”姜南杉问，“冤枉什么？” 贺北峥吐出两个字，“撩我。” 姜南杉弯起唇角，再朝他耳朵吹口气，“这就算撩你了？” “老婆，别吹了，吹得我心痒。”贺北峥喉结滚动了下，“佛门重地，生出杂念，不好。” 走出一段距离后，姜南杉看向他的侧脸，见他睫毛长得过分，鼻梁很高，唇角浅浅勾着，夸赞一句，“真帅。” “嗯？”贺北峥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南杉笑着说道：“我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 贺北峥眉眼间漾起笑意，“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他将这句从乔星冉那里听到的梗搬了过来，还顺口多添了一句，“请老婆引以为傲。” 微风吹动树梢，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了下来。 姜南杉趴在他背上，眉眼间笑意晕开。 * 从江城起飞，十几个小时后落地瑞士。 格林德瓦是姜南杉和贺北峥八年前约定暑假要一起去的地方。 如果没有分手，他们在那个暑假会手牵手漫步在童话般的梦幻山坡，而不是一个在热闹的泳池派对黯然神伤，另一个在旧金山国际机场失声痛哭。 曾经的遗憾都得以弥补，但贺北峥不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他心里永远不会原谅贺远山，能维持面上的和平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到了格林德瓦小镇，两个人牵着手漫步走在山坡的小路上。 眼前风景犹如一张油画，远处是被白雪覆盖的绵延山峰，木质房屋错落于山坡，茵茵草地犹如翠绿绒毯，一直铺到雪山脚下。 心情就像是蓝天上飘着的白云，自由又轻盈，姜南杉跟贺北峥说道：“好像走进了油画世界。” 贺北峥低头亲吻她，“有你在身边，走到哪儿都行。” 恰好有外国游客经过，贺北峥用英文同人打了招呼，请人帮忙给他跟姜南杉拍了张合影。 走上观景台，两个人看到了那片绿松石般的湖泊，湖水纯净透亮，湖面上倒映着雪山和天空中的云彩，美得令人心醉。 夜幕降临时，贺北峥搂着姜南杉坐在长椅上，两个人抬起头看到空中的点点繁星，耳边是风吹过山谷的声音。 姜南杉拿起相机，拍了下那片璀璨的星空。 贺北峥接过她手里的相机，在这片璀璨的星空下，低头跟她接吻。 在古堡酒店里，姜南杉穿着一件吊带碎花裙，赤脚踩在贺北峥脚背上，随着他的步伐一起跌进大床。 温柔的吻从唇上吻至她的脖颈，姜南杉被他吻的很舒服，像是荡漾在一片春水中。 当温热的呼吸落在小腹继续向下时，姜南杉翻身挣扎，撑起上半身看他，“你别……” 贺北峥眸色沉得能滴水似的，“宝宝，看了好几天学习资料的，给老公一个表现机会？” 上半身再次落在床面上，春潮一波又一波地朝她涌来，姜南杉眼眶里泛起水雾，胡乱地去抓他的头发。 贺北峥将她搂紧怀里安抚，“爽吗宝宝？” 姜南杉垂着眼睫轻嗯了声。 她浑身皮肤都因为情动而泛起潮红，贺北峥亲吻她的发顶，“老婆，看你爽我就爽了。” * 落地申城后。 回到城郊别墅，姜南杉和贺北峥各自换了衣服，拿着证件直奔民政局。 几分钟走完流程，盖好最后一个章，姜南杉伸手接过了两本结婚证，同工作人员道了声谢。 走出民政局的门口，贺北峥握住她的手，将两个红本举起，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老婆。” “嗯？”姜南杉将结婚证放进包里。 “没事儿。”贺北峥说，“以合法身份，喊你一声老婆。” 姜南杉轻笑，“那我也以合法身份，喊你一声，老公。” “在呢。”贺北峥的语调都在往上翘。 他重新建了一个大家庭群，先将姜南杉先拉了进来，又将其他人都拉了进来，唯独没有贺远山。 他将结婚证发进了群里，群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了出来，乔星冉光戳撒花祝福的表情包都戳了99下。 开车回去的路上，经过August咖啡店，姜南杉叫贺北峥在一旁停了车，要进去买杯咖啡和甜品。 姜南杉迈步走进咖啡店，转头看向他问道：“进了咖啡店，我该喊你老公，还是该喊你老板呢？” 贺北峥笑了下，“猜出来了？” 那年盛夏的斑驳光影穿过十年光阴，晃动在姜南杉的心上。 她看着贺北峥的眼睛说道：“有哪家咖啡店能开十年？原本没敢想过，直到跟你重逢后。” “买下来了，当时没多想，只想着你爱喝这家的美式，又在申大口腔的附近。”贺北峥说，“倒是后来每次来这里，总能回忆起十年前的八月，这里也就成为了那段美好回忆的载体。” 姜南杉定定地看着他，“你一直在。” “嗯，我一直在。”贺北峥说，“我永远都在。” 开车穿过水杉大道，两个人回到了景月湾别墅。 姜南杉打开手机时，朋友圈的点赞和评论量已经炸了。 紧挨着她那条朋友圈下方的，是贺北峥发的那条，文案是领证时间。 他的配图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两人身穿校服的合影，另一张是在民政局门口拍的结婚照。 姜南杉随手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背景图是在格林瓦德拍的照片，照片中有她的背景，头像下面的签名写着： 水杉树冠始终朝向天空生长。 贺北峥走过来抱她，“老婆，在看什么？” 姜南杉将手机拿给他看，“在看你的朋友圈。” 贺北峥勾着唇角，“这话还有后半句。” “后半句是什么？”姜南杉问道。 贺北峥在她唇上落下温热的吻，“这么多年来，我只爱你。” 水杉树冠始终朝向天空生长。 这么多年来。 他只爱那一棵南方水杉。 正文完 第104章 校园篇：转校生 深秋冬初的季节，树枝开始凸显出干枯的质感，冷冽的风吹过，纷纷飘洒枯黄凋零的树叶。 司机将车开到了申城一中的校门口。 贺北峥下了车，单肩挎起一个黑色双肩包，他低着头，眼睫半垂，修长冷白的手指握着手机，指尖轻敲屏幕，迈着散漫的步伐朝着校门口走。 贺宥礼：「阿峥，听爸说，你从国际学校转校去了申城一中？」 发来信息的是远在美国的大哥贺宥礼，自小就被当成集团继承人培养，十二岁就被送到了国外读书，每年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 贺北峥回复道：「嗯，想转就转了」 贺宥礼：「阿峥，别跟爸赌气，爸给你选的国际学校是藤校生源地，拥有先进教学设施和顶级师资，以综合素质教育为主，非应试导向，这种环境更适合你。」 贺北峥稍显不耐地皱了下眉，噼里啪啦地敲字。 「大哥，你是来给老头当说客的？」 「我转都转好几个月了，你转告老头，他要是以后天天背着我上下学，我就去他选的什么国际学校。」 迈步走进学校大门，贺北峥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峥哥！” 齐霖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问道：“漂亮吧？” 贺北峥看他一眼，“什么漂亮？” 齐霖指向一个女生的背影，“新来的转校生，刚才跟你同时进的校门。二级部的，上周刚转到咱们学校，叫姜南杉，这个名字已经在全校都传遍了。” 贺北峥顺着齐霖指的方向草草瞥了一眼，继续垂眸看手机，“没看见。” 齐霖提议道：“峥哥，咱跑两步，跑到她前面，你就能瞧见她长什么样了！” 贺北峥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傻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病吗？我跑过去看一个转校生长什么样。” 齐霖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后问了句，“峥哥，你是不是取向为男？” 贺北峥拎着背上的书包朝他屁股上抡，“去神经科挂了个号，假我帮你请了。” 齐霖往旁边一躲，“不是我说的，是校园贴上说的，说你跟男生勾肩搭背，同喝一瓶矿泉水，对女生却避之不及，不收女生送的水。” 谁会和别人同喝一瓶矿泉水？恶不恶心。 贺北峥一脸无语：“什么校园贴？举报了。” 一路走到教室，齐霖都在跟贺北峥念叨新来的转校生，长得特别漂亮，身上披蚊帐都是仙女飘飘，就是人有点孤僻，同班同学说她都没怎么说过话，好像是有自闭症什么的。 贺北峥不感兴趣，到座位后掏出手机一看，大哥回了他一个省略号。 他轻笑出声，向来稳重自持的大哥给他六个点，是真被他给干宕机了。 总感觉大哥应该是贺远山的翻版。 但是现在他觉得，大哥可比贺远山可爱多了。 傍晚在学校食堂吃完晚饭，贺北峥刚回到教室，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抬头看过去，见是一个男生。 贺北峥起身，走到教室门口，“找我？” 男生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能移驾天台去说吗？” 贺北峥轻挑了眉梢，“走。” 迈着悠悠散散的步子走到学校天台，贺北峥 跳眼望去，橘红色漫过天际，整个校园都被镀上了一层暖色调。 男生从书包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礼盒，递向了贺北峥。 贺北峥表情都垮了，往后退了一步，“哥们，我，直男。” 男生连忙说道：“我只是个跑腿的，这是颜妍送给你的，她还托我跟你说一句，原话是，贺北峥，我要追你。” “不早说你是跑腿的。”贺北峥松了口气，“东西你拿回去还给她，跟她说，别追我，有这精力不如去追排名表，把全校第一给干下去。” 男生直接将礼物盒和信封放在了地上，“我跟颜妍说了，保证完成任务的。哥，我把东西放在地上，你拿回去。” 说完男生就要跑，贺北峥眼底闪过不悦，“要么你拿回去还给她，要么被别人给捡走，自己选一个。” 男生耷拉着肩膀，慢吞吞走回来，将东西装进书包里，离开了天台。 晚霞将天空映照得似金似红，贺北峥双臂随意地搭在栏杆处，欣赏了会儿天边风景，正要离开时，不知何时不远处站着一位女生。 女生穿着干净整洁的蓝白校服，扎着低马尾，双手揣在校服外套里，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天边的云彩。 晚霞映在她侧脸上，晚风吹动着她耳侧滑落的发丝。 女生白皙光滑的脸似是最上等的白釉，初冬季节的晚风卷着寒意，吹得她脸颊和鼻尖泛着薄红。 贺北峥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她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注意到她眼神过分专注地盯着天边的晚霞，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再看回她的侧脸时，怀疑她是想要跳进那片晚霞中。 校园里响起晚自习的铃声，女生像是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晚霞慢慢消散在越发灰沉的天色中，最后一点点柔和的光辉被黑夜吞噬掉，贺北峥看着她垂下眼睫，转身迈步离开。 他迈步跟上，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从教室后门走进了高一16班。 贺北峥回收目光，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教室。 在位置上坐下后，他随手抽了一张卷子，往嘴里丢了颗薄荷糖。 同桌靠了过来，压着声音贱兮兮地问道：“峥哥，听说你被男生叫出去表白了？” 贺北峥长腿朝同桌板凳腿踹了一脚，“滚，离我远点。” 一节晚自习课，数学卷子上只被贺北峥勾画了个对号，做完选择题后翻面，他舌尖卷着薄荷糖，在大题空白处画起了画。 看到卷子上女生的侧脸，贺北峥难以置信地看向握笔的右手，又用手中的笔敲了两下脑袋。 中邪了吗你。 第105章 校园篇：她叫南什么？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教室内的学生从教学楼狂奔而出，往餐厅狂奔而去。 贺北峥将手伸进书桌洞里摸手机，伸手摸出来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他皱了皱眉，将信封又塞回桌洞里。 齐霖将脑袋从窗户处探了进去，喊道：“峥哥，走啊，吃饭去了！” 看到贺北峥手里拿着手机，齐霖竖起一个大拇指，“哥，你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学校玩手机，不怕被老王逮住，没收你手机啊？” 老王是高一的教导主任，人称王power，是学校里最严厉的存在，时常趴在教室窗户露出盯罪犯的眼神。 贺北峥站起身来，“收了好几部了，老王都能召唤神龙了。” “牛掰，我都偷偷摸摸地玩手机，怕老王，更怕老王通知我老爹。”齐霖说，“我老爹喊我姐，一口一个乖闺女，到我这儿就是小兔崽子，王八羔子。” 说到这里，齐霖踮着脚去勾贺北峥的肩膀，“哥，上个月我爸停我生活费，多亏了你接济。” 贺北峥：“松开。” 齐霖悻悻地收回手，话痨般地问道：“哥，你都吃啥了，身高蹭蹭蹭往上长。” 贺北峥：“吃饭。” 到了食堂，贺北峥端着餐盘，走到餐桌前坐下。 一抬眸，看到那晚在天台的女生，坐在了对面的餐桌上。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有半个多月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她餐盘里的食物，两口米饭，一份西兰花，一份西葫芦炒虾仁。 吃得这么少这么素，是打算去修仙吗？ 齐霖端着一碗牛肉面在他对面坐下，将他的视线全都遮挡住，贺北峥微微皱了下眉，看向齐霖说道：“坐我旁边。” “啊？”齐霖端着牛肉面在贺北峥身边坐下，问道：“咋了哥？为啥让我坐这边？” 贺北峥拿起筷子夹菜，淡淡地说道：“没咋。” 齐霖将一盘子牛肉端了中间，“哥，一块儿吃。一碗面里就给两片牛肉，都不够塞牙缝的，我直接买了一盘子酱牛肉。” 贺北峥没应声，目光轻飘飘落在对面女生的脸上。 近乎病态的白皙，巴掌大的脸上都没怎么有肉，她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像是得了厌食症似的，往嘴里硬塞米饭，极强的饭缩力。 旁边是嗦面条的声音，贺北峥转头看齐霖一眼，简直是女生的对照组，饭张力拉满。 齐霖拉开可乐的拉环，喝了口可乐，哈了声，“爽！” 贺北峥目光落在她握着筷子的手上，手指纤细，指节分明，漂亮。 齐霖一抬头，看到了坐在对面的转校生，转头跟贺北峥说道：“哥，对面就是新来的转校生。” 贺北峥筷子一顿，沉默几秒后问道：“她叫……南什么？” 那天在校门口，他给大哥发信息，没注意听齐霖说话，只记得转校生名字里有个南字。 “姜南杉。”齐霖说，“听说不是申城本地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转到咱们学校了。” 贺北峥问道：“哪个shan？” 一个小姑娘叫南山，有点怪。 “杉树的杉。”齐霖说完，才发觉不对劲，“哥，人家是不是漂亮到你心巴上了？” 贺北峥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姜南杉，听到齐霖这话，啧了声，“说点着边的，别逼我踹你。” 齐霖委委屈屈地哦了声。 贺北峥时不时往对面瞄一眼，见她将饭菜硬塞完，端起餐盘离开。 大概是因为她饭缩力太强，贺北峥看着自己餐盘里的饭菜，没了胃口。 * 同在一座教学楼里，贺北峥碰到姜南杉的次数屈指可数，到期末考的时候，却发现跟她分到了同一个考场。 姜南杉的位置在他斜前方，贺北峥一抬眸就能看到她。 女生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贺北峥猜测着她应该是个胸有成竹的大学霸，一进考场就奋笔疾书的那种。 却没想到她手里拿着笔，迟迟没落在试卷上。 捏笔的力度过重，她指尖泛着白，唇线也抿得直，像是在跟什么暗自较劲。 到后半程，她直接撂下笔，看着试卷发呆。 第一场考语文，字多，他最不喜欢，写十分钟就歇二十分钟，但也不像她，一个字都懒得写。 接下来几场考试，贺北峥观察到她比考语文的时候，情况要好很多，至少是落笔了。 最后一场考英语，贺北峥早早写完了卷子，趴在书桌上看斜前方的女生。 她规规矩矩地在校服里套毛衣，羽绒服被她搭在椅背上，身形很单薄，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捏碎似的。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却在她身上留不下一丝暖意。 收卷铃声响起，等待老师收完卷子，安静的教室瞬间响起说话声和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贺北峥拎起羽绒服往身上一穿，站起身来，迈步往教室门口走。 姜南杉就走在他前面。 身后不知道是谁推搡了下，贺北峥被推着撞上了姜南杉，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没事儿吧？” 姜南杉转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是贺北峥第一次近距离看她，一时间忘记了松开她的胳膊，直到感觉到她稍稍用力，他才松开了她。 看着姜南杉混在人群里走出教室，贺北峥往身后一扫，语气稍显不耐，“推什么推？刚才谁推的我？” 身后闹闹腾腾的男生安静几秒后，头都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是我！” * 寒假期间，贺北峥同梁清梅一同飞到了美国。 他先陪梁女士去看了二哥的钢琴协奏，又到了安晟集团国外分部去看望大哥。 大哥二哥是双胞胎，今年两人24岁，一个从商，一个从艺，都是行业的佼佼者。 到了安晟国外分部，梁清梅拉着贺宥礼说话。 贺北峥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贺远山瞧了他一眼，神情不悦道：“你大哥二哥都是事业有成，积极上进，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混子？” 贺北峥眼睫都没抬，说话还挺气人，“我不是你烧香拜佛求出来的小公主吗？一家人挣钱给我花，这不就是我应有的待遇？” 他语气慢悠悠地说道：“家里有成才的就行了，知足常乐啊，老贺。” 贺远山气的想拍桌子，“我懒得管你！” 贺北峥笑笑，“您最好是。” 一家人赶在年底，飞回申城过年。 家里有贺远山给甩脸色看，贺北峥觉得扫兴，套上羽绒服，将手机往兜里一揣。 贺宥礼瞧见贺北峥要出门，问道：“阿峥，你要出门？” 贺北峥嗯了声，“出门看烟花。” 广场上很热闹，高楼显示屏上不断滚动着新年祝福语，一派喜气洋洋。 远离贺远山，拥抱好心情。 贺北峥心情很不错，嘴里轻哼起歌。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目光扫到一个算不上熟悉的身影时，顿住了脚步。 第106章 校园篇：心头怦然一动 这是姜南杉在申城过的第一个新年。 也是第一个没有父母陪伴在身边的新年。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吃过年夜饭后，姜南杉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倒在床上，虚无地盯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静静地流下，洇湿了鬓角处的头发。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流泪了，唯一的感觉就是在一潭冰冷的、没有浮力的死水里缓缓下沉。 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传来姜君霞的声音，“南杉，跟姑姑去广场看烟花吗？” 姜南杉坐起身来，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湿意，应了声，“好。” 她知道姑姑很担心她，只能尽力对姑姑露出笑容，尽力去向姑姑表现出一种“我很好”的状态。 姜君霞和李振鹏带着两个孩子出门。 李昂比姜南杉小十岁，今年才六岁，不懂生死离别的年龄，却在妈妈的再三叮嘱下，知道大舅和舅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在表姐面前提起，要不然表姐会伤心。 来到广场上，李昂将一盒仙女棒递给姜南杉，仰着头说道：“姐姐，给你仙女棒！” 姜南杉伸手接过，唇角很勉强地微微上扬。 今晚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中长款羽绒服，脖间围着一条蓝色的流苏围巾，下巴埋在围巾里面，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红。 隔着很近的一段距离看到她，贺北峥瞧见了她唇角微微上扬，心想原来她是会笑的。 虽然笑得不太明显。 姜南杉滑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仙女棒，瞬间银花四溅。 绚烂的银色火焰在眼前跃动着，姜南杉感觉像是握住了一片星河。 在这片星河里，她回想起了去年跟爸妈过春节的画面，笑意在脸庞上荡漾开来，泛至眉梢时，眉眼弯了起来。 少女灿然一笑，贺北峥心头怦然一动，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笑起来那么好看，干嘛总沉着一张脸？ 在手里的仙女棒快燃尽的时候，姜南杉又迅速抽出一根，去触碰花光，将要消失的银色火光再次跳跃起来。 贺北峥目光落在她身上，见笑容重新回到了她脸上。 哦，原来她喜欢仙女棒。 高楼上的显示屏上开始最后六十秒的倒计时，广场上所有人都盯着大屏幕，跟着一起倒计时。 烟花在头顶绽放的那一刻，齐声声喊道：“新年快乐！” 姜南杉看着天空中绚丽的烟花，心里默默地说道：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但是我不快乐。 我好像生病了，你们快来接我吧。 把我接走，我的病就能好了。]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个不停，贺北峥没理会，目光从天空慢慢移到了姜南杉的脸上。 虽然不在一个班级，但都在一个学校，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跟校友说声新年快乐。 即便这位校友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贺北峥迈步朝着她走过去，还没走到她面前，就见小屁孩拉住她的手，“姐姐，我们回家了！” 姜南杉被表弟牵着手往回走，留给了贺北峥一个背影。 贺北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海。 行吧，来日方长。 * 春季，万物复苏。 熬过了一个寒冬，姜南杉正视自己心理生了病，主动约了去看心理医生。 问诊室中，姜南杉坐在心理医生的对面，双手收紧，骨节泛白，指甲深陷在掌心中。 “害怕夜间坐车，心跳会猛然剧烈，快到让我害怕。” “车子猛烈碰撞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响，我身上不由地出冷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片，又好像是空洞，什么都没有。” “厌食，失眠，做噩梦，注意力涣散……” “考试的时候，我看着卷子上的题目，应该都是些很简单的题目，可是我思维变得很慢很迟钝，眼睛盯着题目，脑海里却一片空白恍惚。” “站在天台上，我特别想跳进那片晚霞中，跳进去，爸爸妈妈会伸手接住我。” “……” 心理医生在初步了解了姜南杉的情况后，叫她去做了脑电图和心电图一系列的检查，又填写了心理量表，给出的诊断确定了是抑郁，并给开出了药物。 姜南杉缴完费用，将药盒放进了书包里，打了一辆车，去了学校。 重新分桌后，姜南杉分到了一个性格开朗的女生。 同桌一开始很热情，但她给不出相应的热情，慢慢的，同桌对她的态度变得不冷不热。 姜南杉心里松了口气，她现在还在自救中，已经丧失了交朋友的能力。 她依旧是独来独往，天台是她在学校最喜欢去的地方。 - 天台，是贺北峥在学校里一处秘密基地。 这里人少清净，视野开阔，傍晚来到这里，能站在晚风中欣赏日落晚霞。 有时候还能看到高一16班的姜南杉。 最近他心情有点烦，只要他去打篮球，那个叫颜妍的女生总会站在场边，周围还有一群起哄的人。 他不想闹得太难看，也尽力维护女生的面子，但是他被缠的实在是烦。 私底下，他拒绝得明明白白，甚至说了挺重的话。 但那个叫颜妍的女生就是油盐不进，说什么“我喜欢你，跟你没关系。”还有“你现在又没有女朋友，就让我先追着。”类似的话。 齐霖那小子说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也是话题中心，但凡跟哪个女生走得近了点，八卦就传起来了。 贺北峥觉得心塞。 他原本还打算认识一下姜南杉的，但自此打消了念头。 不能把她给拖进嘈杂纷扰之中，他又不是喜欢她，只是对她有一点好奇而已。 认识了，能交个朋友挺好的。 不认识，也不会觉得遗憾。 毕竟他不缺朋友。 今晚的晚霞是淡紫色的，沉静又梦幻，贺北峥隐隐觉得姜南杉会喜欢这样的晚霞。 齐霖跑了过来，“峥哥！打球去啊！” “不去。”贺北峥说，“我有事。” 齐霖问道：“有啥事儿啊？” 贺北峥：“别管。” 齐霖不再追问，仗义地说道：“哥，我不打球了，我陪你去。” 贺北峥：“……拒绝。” 独自来到天台，贺北峥没有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心里有一点失落。 大约过了两分钟后，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望去，看到姜南杉迎着晚霞迈步走了过来。 第107章 校园篇：柠檬薄荷糖 贺北峥的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一颗心悠悠荡荡，像是蜻蜓点水，在湖面上荡开层层涟漪。 姜南杉没想到天台有人在。 男生长得很高，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皮肤冷白，眉眼浓郁，浓密乌黑的短发逆着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是一派天成的少年意气。 之前没见过。 不认识。 姜南杉注意到他唇角是稍弯的，但两人对视上后，他唇角的弧度就落了下去，目光也迅速移开。 可能是因为她的到来，打扰到了他独占天台的宁静。 姜南杉脚步一拐，往远离他的方向走去，双臂往栏杆上随意一搭，望着淡紫色晚霞，感受凉爽的晚风拂面而过。 经过将近半学期积极的心理治疗，她现在失眠的次数越来越少，厌食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专注力在一点点增强。 到现在她才有了来到一座新城市新学校的实感。 贺北峥余光瞧见姜南杉走得远，眉心轻轻皱了下，再偏头去看她时，见她唇角好像是弯起了弧度。 太远了，看不清。 贺北峥慢慢悠悠地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在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定在原地，掏出手机拍天空的晚霞。 时间安静地往后拨动了十几分钟，姜南杉迈步离开，走之前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男生。 她下楼梯的时候，正好有个男生上楼梯，听到他喊了一声峥哥。 清冽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咋呼什么？” 她转头看了一眼，刚才在天台的那个男生就走在自己身后。 看着姜南杉走远后，齐霖问道：“峥哥，你说有事，该不会是去找姜南杉了吧？” “我找她干吗？”贺北峥语气淡淡，“我又不认识她。” 齐霖哦了声。 经过高一16班时，贺北峥放慢了脚步，透过窗户，目光掠过坐在靠窗位置的那抹清瘦的身影。 * 贺北峥度过一个愉快的暑假。 他飞到了南半球，在三百七十多英亩的野雪区滑雪，飞往了帕劳，在清澈到近乎透明的海洋里潜水，又去了F1布达佩斯站观赛，最后几天飞美国看望大哥。 二哥贺景尧也在，最近他谈了一个女朋友，是半个同行，拉大提琴的。 按照贺景尧的原话，是一位特别优秀独立又漂亮的大提琴手。 名字里带个清字，梁清梅的清。 贺北峥转头，兴致勃勃地问贺宥礼，“大哥，你呢？有情况吗？” 贺宥礼摇头了下，“先立业后成家，我现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感情的事儿以后再说。” 贺北峥靠在沙发上，脑海里无由地浮现出姜南杉灿然一笑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她笑起来太好看了，带着一种非凡莫测的魅力，令他时不时就能想起。 他谦虚好问道：“二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贺景尧被问得一怔，想了想后说道：“大概就是见到她就很开心，喜欢看她笑，很想跟她在一起。” 贺北峥陷入了沉思。 前两条挺符合的，至于第三条…… 不太符合。 贺景尧反过来问贺北峥，“在学校里，有喜欢的姑娘了？” 贺北峥否认道：“没有，刚才就是随口一问。” * 九月一号开学，开启了一个新的学年。 学校放出两大榜，一个榜是文理分科的班级表，另一个榜是上学期期末的排名榜。 贺北铮站在文理分科榜前，目光一扫，看到自己在七班。 齐霖站在他旁边，指着他的名字说，“峥哥，我看到你的名字了，你在七班。” 贺北铮淡淡地嗯了声，目光继续往文理分科榜上扫。 齐霖偏头看一眼贺北铮，心里一片感动，不是亲哥，胜似亲哥，还挂念着他在哪个班。 他伸手指向自己的名字，“哥，我在12班。” 贺北铮没搭理他，目光落在姜南杉的名字上。 她在高二三班。 贺北铮单肩拎着书包，“走了。” 齐霖跟在他身边，问道：“峥哥，你还记得姜南杉吧？” 贺北铮幽幽看他一眼，轻嗯了声，“怎么了？” “她居然是个学霸！”齐霖说道：“她上学期期末考试，从两百名开外，直接干到了年级第三。” 贺北铮问他，“你去看排名榜了？” 齐霖摇头，“我听别人说的，咱们学校前三名一直是那三个人，姜南杉一举夺榜，看过排名榜的人都震惊了。” 贺北铮默了默，“看过我的排名了吗？” 齐霖纳闷，“哥，你不是一向不关注自己的成绩和排名的吗？” “学生不关注成绩，还能关注什么？”贺北铮脚步往回拐，“去看看。” 站在排名榜前，贺北铮的目光落在了第三行。 就说她是个学霸。 姜南杉。 名字真好听。 楼梯间，贺北铮脚步悠悠地迈着台阶，齐霖在身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楼上传来女生的声音：“南杉，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数学考卷那么难，你居然考了满分！这要是换成是我，做梦都能笑醒！” 听到南杉两个字，贺北铮倏地抬头，看到姜南杉被一个女生挽着胳膊下楼。 他脚步顿了下，跟她眼神交汇的瞬间，心里是莫名的紧张和隐隐的兴奋。 姜南杉的目光浅浅掠过贺北峥，稍稍侧身，跟他擦肩而过。 贺北峥微微偏头，垂着眼睫看向下楼的那道身影。 她清凌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数学其实并不难，建好框架，有效刷题，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 她脸上笑意明显，比之前开朗了许多，不再是独来独往，也交到了新的朋友。 作为校友，他很为她开心。 贺北铮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朵上。 进了教室门，贺北铮在位置上坐下，身旁传来男生粗旷的声音，“峥哥，咱俩真有缘分，又分到了一个班！” 贺北铮心情很不错，勾着唇角点了下头。 大课间，姜南杉被新同桌苗岁佳挽着胳膊去小卖铺买小甜水。 两个人在暑假的时候，去看过同一场电影，当时姜南杉还不认识苗岁佳，但是苗岁佳认识她，主动搭了话。 新学期开始，两个人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还是同桌。 从小卖铺走出来后，姜南杉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转头一看，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我叫唐杰，也是被你挤出前三名的年级第四。”男生笑着说道：“恭喜啊，期待你把前两位也拉下来。” 姜南杉稍稍弯唇，“谢谢，我努力。” 不远处，贺北铮将一颗柠檬薄荷糖咬的硌嘣碎，眼神凉凉地扫向戴眼镜的男生。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第108章 校园篇：咱们班谁惹贺北峥了？！ 贺北峥站在原地看了半分钟后，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低着头，边胡乱滑动着手机屏幕边迈步朝着小卖铺的方向走去。 唐杰跟姜南杉聊到了年级前两名的变态程度，“这两个人是实打实的卷王，能挑灯夜读到凌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经过的人撞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贺北峥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到唐杰的脸上，声音淡淡，“不好意思。” 唐杰抬头一看，不小心撞到他的是绝色校草。 这哥长得真帅。 随即露出八颗大牙标准笑，“没事儿。” 贺北峥用余光瞥了一眼姜南杉，若无其事地迈步进了小卖铺。 回教室的路上，苗岁佳跟姜南杉科普道：“刚才撞到唐杰的，就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贺北峥，据说他家里特别有钱，随随便便就捐一栋图书馆的那种豪，来咱们一中上学是没苦硬吃。别的不说，长得是真帅，妥妥的一中校草。” 苗岁佳问道：“你之前听说过他吧？” 姜南杉摇了摇头，“没有。” 自从她转校来到申城一中，一直过得浑浑噩噩，被困在那片昏暗的世界里，对外界失去了一切感知。 或许周围的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没有落进过她耳朵里。 苗岁佳：“追他的女生都是一波又一波的，还有外校的，借校服混到咱们学校来追人，等同于内娱有癫狂私生粉的程度。” 姜南杉笑了下，“这么夸张的吗？” “一点都不夸张。”苗岁佳说道，“校帖讨论度排行榜第一。” 姜南杉：“还有校帖？” 苗岁佳点了点头，“我没带手机，等回家后，我把帖子转给你。” 贺北峥从小卖铺买了瓶矿泉水走出来，看着姜南杉远去的背影，拧开瓶盖一口气喝掉小半瓶水，才冲淡了舌尖上薄荷柠檬糖的酸味。 垂着眸拧上瓶盖，贺北峥后知后觉刚才干了什么幼稚的事儿，随即被自己给无语到了。 抽风了吗你。 * 校篮球比赛在十一月初举行。 三班向来是分为男生和女生两大阵营，但到了校级比赛时，集体荣誉感将男女生拧成一条麻绳，手拉手一致对外。 半决赛的时候，三班对上了七班。 苗岁佳脖间挂着相机，拉着姜南杉坐在了前排，“七班有两个校队的，咱们对上七班，胜算不大，但是——” 苗岁佳扬起了声音，“输球不能输人，输比分不能输气势！” 姜南杉被苗岁佳的热情感染到，重重点头，“好！” 两个班级的球员上场后，苗岁佳跟姜南杉说道：“七班有贺北峥，他是校队的，一个人能顶半支球队，咱们就是签运不好，要不然绝对能进决赛。” 坐在旁边的齐霖听到苗岁佳这话，一脸的骄傲，哼，也不看是谁哥。 苗岁佳血液里流淌的都是集体荣誉感，先扬后抑地说道：“就算是国家队的球员也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何况贺北峥只是校队的。指不定他今天就不在状态，咱们用气势压倒他，说不定能翻盘呢！” 齐霖转头看向苗岁佳，像是贺北峥的毒唯，瞪着她说道：“做梦呢你！” 苗岁佳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到身边坐着一个男生。 她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只知道他经常跟贺北峥混在一起，两个人关系很好。 苗岁佳手里拿着应援充气棒，在齐霖眼前，极具挑衅性地用力挥动了两下。 齐霖：“等着看我哥他们把你们班打得落花流水！” 贺北峥在场上热身，目光扫过观众席，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姜南杉。 她一手拿着一个应援棒，在看三班的男生热身。 注意到贺北峥朝这边看过来，齐霖在观众席上用力地挥手。 顺着贺北峥的目光看过来，齐霖放下挥动到快脱臼的胳膊，脑袋上打满了问号。 咦，峥哥看的好像不是我？？？ 篮球赛开始后，少年们在球场上意气风发，场下的加油呐喊声更是燃爆全场。 一开始苗岁佳还致力于抓拍到精彩场面的照片，逐渐被身旁的齐霖激起了斗志，转头跟他对着喊。 她用力挥动着充气棒喊道，“乱花渐欲迷人眼，今天三班最耀眼！” 齐霖扯着嗓子嚎叫，“峥哥牛逼！七班必胜！” 苗岁佳跟他飙嗓音，由一开始的为集体荣誉呐喊，变为了看谁嗓门大的私人恩怨。 旁边的人都目瞪口呆，这两个人嗓子都破音了，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姜南杉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苗岁佳，“喝口水，润润嗓。” 苗岁佳一口气喝掉半瓶水，将相机递给姜南杉，一副轻装上阵的气势，“他爷爷个腿的，我还喊不过他？” 场上三班男生竭尽全力想要赢，但无奈七班有两个校队的，贺北峥还是队长，今天状态好到爆，还丝毫不手软，打得三班溃不成军。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比分差距拉得很大。 三班的男生累的气喘吁吁，“靠！咱们班谁惹贺北峥了？！” 七班男生也挺惊讶的，“峥哥，你今天这是咋了？” 贺北峥拧开矿泉水瓶喝水，没应声。 姜南杉坐在观众台上，不自觉被场上的贺北峥吸引，比起他的球技，更被他具有的凝聚力所吸引。 不愧是队长，双臂一张开，将队友凝成一个圈，认真且从容地商量战术。 姜南杉将相机镜头对准三班的男生，某一刻却对准了贺北峥。 场上的贺北峥抬臂起跳，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后空心入网，镜头就定格在球被抛至最高点的那一刻。 七班毫无悬念地进了决赛。 苗岁佳和齐霖也毫无悬念地哑了嗓子。 比赛结束后，三班的男生心服口服地用拳头砸七班男生的胸口表示祝贺，到贺北峥时，忍不住问道：“哥，我们没惹你吧？” “没。”贺北峥懒懒地说道，“今天状态好。” 其中一个男生心直口快道：“哥，你今天这状态，我熟啊，跟我之前孔雀开屏时一模一样，是不是你喜欢的女生来看你打球赛了？” 贺北峥喝水的动作一顿。 男生往场边扫了一眼，发现真相般地扬起声音说，“是颜妍吧？” 贺北峥用矿泉水瓶往男生背后抡了下，“再乱讲，用球砸你头。” 第109章 校园篇：他好像真的春心萌动了 回到教室，姜南杉将润喉糖递给苗岁佳，“吃颗润喉糖，嗓子会舒服一些。” 苗岁佳往嘴里丢了两颗润喉糖，哑着嗓子说，“都怪那个哮天犬，我都没拍几张照片。” 姜南杉将相机递给她，“我帮你拍了几张，你看看，有没有拍的好的？” “可以啊，南杉，这构图挺专业啊。”苗岁佳竖起大拇指说道：“你之前学过摄影？” 姜南杉摇了摇头，“没学过，倒是挺喜欢摄影的。” 苗岁佳在相机里翻到了贺北峥的照片，拿给姜南杉看，“这张拍得真绝！” 她又压低声音问道：“你喜欢贺北峥啊？” “没有。”姜南杉说，“只是觉得他打球挺有欣赏性的，随手一拍而已。” “我也是随口一问。”苗岁佳笑了笑，“那这几张照片我投给学校公众号了？虽然不一定会被选中。” 姜南杉点头，“好。” 七班赢得了校篮球比赛的冠军，三班的男生去围观，等球赛结束时，愤愤不平又委屈地跟贺北峥说道：“哥，你打我们可不是这么打的。” 贺北峥人随和没架子，只要他开心，跟谁都能混得来，当天就请了三班和其他几个班级的男生一起去学校附近的烧烤摊吃夜宵。 齐霖带着12班几个男生去凑热闹，三班有个男生问道：“齐霖，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跟你们班那个女生对着喊的。”齐霖一屁股坐下后说道。 “哪个女生啊？” “跟姜南杉一起的那个。” “苗岁佳啊，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她可是我们班的金嗓子。” 齐霖咬着牙说道：“原来她叫苗岁佳，记住了，我就算得了阿尔兹海默症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男生哄笑成一团，三班男生维护苗岁佳，嘲笑齐霖是小心眼。 顺着这个话题，有人谈起了姜南杉，“我们班的美女学霸，期中考试跟第二名拉开了二十多分，一举之力拉高了我们班的平均分。” “姜南杉是高一转校过来的吧？之前都传她有自闭症，人家只是高冷而已。” “冰山美女啊，有人追她吗？” “有啊，还不少呢，我就帮别的班的男生给姜南杉送过奶茶，不过人家不收，奶茶喝到了我肚子里。” 贺北峥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注意力却放在了几个男生的聊天内容上。 男生笑道：“人家漂亮又聪明，眼光肯定高啊，一般人肯定追不上。” 有人开玩笑道：“峥哥追肯定能行！冰山美女也能笑开花。” 贺北峥抬眸，“滚蛋，别拿人家开玩笑。” 学校公众号发布的那天，齐霖点了进去，看到了贺北峥的照片，随手将文章转给了贺北峥。 贺北峥看到信息的时候，刚在家里洗完澡。 他对学校公众号的文章不感兴趣，懒得点开看。 刚要退出跟齐霖的对话框，新的信息弹了出来。 齐霖：「峥哥，有张你的照片是姜南杉拍的！！」 贺北峥眼睫轻颤了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落下，文章弹了出来。 翻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那张照片，照片下方标记着：姜南杉供图。 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起了波澜，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随手往下滑动，看到了她还供了几张图，是三班那帮男生在球场上的照片。 又往上翻，将姜南杉给他拍的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当天晚上，贺北峥做了一个梦，他梦到有个身穿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用纸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他伸手抓住了女生的手腕，定眼一瞧，是姜南杉。 醒来后，贺北峥心跳如鼓，默默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这是他第一次梦见女生。 还在梦中无比期待姜南杉能伸手摸摸他的脸。 贺北峥喉间咽了咽。 许久之后，他翻了个身，眼睛盯着天花板想—— 他好像真的春心萌动了。 因为这一张照片，学校里传出了姜南杉在追贺北峥的谣言。 苗岁佳直接一个滑跪，“对不起，南杉，我当时没多想，只想到了照片是你拍的，署名也应该是你，谁知道会传的那么离谱！” 姜南杉毫不在意，“没事儿，专心学习，不用在意。” 苗岁佳提出了一个窝窝囊囊，但也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避而远之，谣言不攻自破。” 姜南杉笑着点了下头，“嗯，好主意。” 正当贺北峥要正式认识姜南杉的时候，他发现姜南杉对他像是有点避之不及，远远地躲开了。 姜南杉在追他的谣言，他也听说过了。 哪儿是追他，明显是躲着他。 期末考试结束后，迎来了寒假。 这一年的春节，姜南杉跟姑姑姑父一家吃了团圆饭后，坐在了客厅沙发上看春晚，拿着手机跟朋友们聊天发新年祝福。 她也给中学同学发了新年祝福语。 自从转校后，她就跟之前的同学断联了。 现在她心理状况已经痊愈了百分之七八十，不再抗拒跟之前的同学联络了。 姜君霞见姜南杉逐渐走了出来，总算是放了心，见她看小品时笑出了声，也没再带她去广场上逛一逛散散心。 今年挺冷的，除夕夜寒风肆意。 贺北峥在广场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姜南杉的身影， 他买了两盒仙女棒，一根接着一根地点燃，直到大屏上弹出了新年倒计时，还是没有看到姜南杉。 她今年应该是在家跨年。 贺北峥心里些许失落，回到家后，发现大哥二哥还在楼下客厅陪梁清梅围炉煮茶。 “大哥，你的打火机，我给顺走了，还给你。” 贺北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质打火机，伸手递给了贺宥礼。 梁清梅抬眼看过去，神情严肃地问道：“阿峥，你学抽烟了？” “没。”贺北峥说道：“用打火机点的不是烟，点的是仙女棒。” 贺景尧惊讶地问道：“外面这么冷，你出去就是为了玩仙女棒？” 梁清梅笑着打趣道：“阿峥是家里的小公主，玩玩仙女棒怎么了？” 贺北峥笑了下，伸出手去，“公主的红包呢？” 三个红包塞到了手上。 在连打两个喷嚏之后，贺北峥许了一个新年愿望。 快点开学。 他想见到姜南杉。 第110章 校园篇：我要追姜南杉 上学期期末考试，姜南杉一跃登顶，成为了理科年级第一名。 开学第二天，她被选中新学期动员大会的发言代表。 “下面有请高二三班的姜南杉同学发言……” 主持人的声音从讲台上的音响传来，台下响起了掌声。 贺北峥坐在台下鼓掌，看着姜南杉身穿蓝白相间的校服，马尾扎得高高的，迈着轻快自信的步子走上了演讲台。 姜南杉调整好话筒高度，眸光扫过全场，“老师同学们上午好，我是高二三班的姜南杉……” 音响里传来少女的声音，清凌凌的音色通过音响，被衬出多了几分厚重感。 身旁的男生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峥哥，姜南杉真厉害啊，我记得高一的时候，她还在年级二百名开外，排名就在我后面。现在干掉了年级前三名，直接一跃登顶了。” 贺北峥的目光始终落在演讲台上，伸手将男生的头推远，“一边去，别打扰我听演讲。” 男生愣了愣，看着贺北峥目光专注地看着演讲台上的姜南杉，用胳膊去蹭另一旁的体委，耳语道：“峥哥不对劲。” 体委费力地撑起眼皮，打着哈欠问道：“你说啥？” 男生往后靠了靠，让体委去看贺北峥，两个人对视一眼：峥哥不对劲。 姜南杉是脱稿演讲，演讲的内容没有那么刻板，也没有高亢激昂的振臂高呼，像是清凌凌的泉水流淌而过，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一颗努力生长的树，有千万种结果。少年心事当拏云，希望我们都能在剩下的一半高中生涯中有所突破，有所收获。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台下掌声震耳，贺北峥听到了自己的鼓掌声，也听到了自己如鼓点一般的心跳声。 跟台上的姜南杉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他的心跳乱了节奏，根本无法控制内心的悸动。 代表发言结束后，到了颁发奖状的环节。 后面的大屏幕上弹出学习之星四个大字，下面是年级前十名的学生名字和班级。 站在姜南杉身旁的男生是唐杰，从跌出年级前三，苦学奋赶，来到了年级第二。 唐杰转头跟姜南杉说道：“恭喜啊，年级第一。” 姜南杉弯唇，“谢谢。” 贺北峥坐在台下，看着姜南杉跟眼镜男有说有笑的，眼底变得沉黯，心里有难解的情绪在翻涌。 她…喜欢成绩好的？ 眼镜男那个位置特别好，他要取而代之，站在距离姜南杉最近的地方。 * 贺北峥搜罗了一沓卷子，一坐就是一晚自习。 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也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转着笔做题，直到教室走的只剩两三个人的时候，才放下了笔，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最先发现贺北峥变化的是他的同桌，睡了一个晚自习后，伸着懒腰问道：“峥哥，你最近是怎么了？” 贺北峥将卷子收起，偏头看同桌一眼，“什么怎么了？” 同桌说道：“你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做了一晚自习的卷子。” 贺北峥唇角勾起弧度，“高二三班的姜南杉同学演讲的时候说了，少年心事当拏云，应该珍惜青春，在剩下的高中生涯中有所突破，有所收获。” 他拎起书包站起身来，问道：“姜南杉同学的演讲那么精彩，你没听振奋？” 同桌摇头，实诚地说道：“我睡着了。” 贺北峥不满地啧了声，“有姜南杉这么优秀的校友，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应该引以为傲，向她学习。” 同桌愣住了，怀疑有鬼附身到贺北峥身上了。 “愣什么神？”贺北峥说道：“点头。” 同桌小鸡啄米地点了两下头。 贺北峥迈步往外走，“走了。” 这一会儿的时间念叨了三遍姜南杉的名字，同桌看着贺北峥走出教室的背影，悟出了真谛。 什么少年心事当拏云，少年怀春才是真的。 * 高二三班调课了。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被调成了体育课。 苗岁佳挽着姜南杉的胳膊下楼，“太好了！我就喜欢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上完了一天的课，心里轻轻松松的，而且下课能直奔食堂。” 姜南杉点头，“我也喜欢最后一节上体育课。” 走到操场后，体育老师带着全班学生热了身，围着操场跑了一圈后变成了自由活动。 姜南杉跟苗岁佳有说有笑地走在草坪上，忽地一个足球不知被谁踢了过来，踢到了她脚踝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足球，再抬起头时，跟不远处的贺北峥目光相碰。 两个人对视几秒，贺北峥两三步走了过来，“抱歉，误伤到你了，没事儿吧？” 苗岁佳碰了碰姜南杉的胳膊。 姜南杉会意，没有应声，丢下了一个冷漠又淡然的眼神，迈步走开了。 走出几步后，苗岁佳顿住了脚步，“南杉，等等，我心里憋着气，得撒出去。” 苗岁佳松开姜南杉的胳膊，转身走了回去，瞄准齐霖的位置，用力将球朝他踢了过去。 齐霖绷着脸，“苗岁佳！” 苗岁佳嘚瑟地摇头晃脑，理都不理他，转身朝姜南杉跑了过去，挽着她的胳膊走开了。 贺北峥眼睛直勾勾地追随着姜南杉的背影。 看着她加入了排球队伍中，通过手心手背的方式，跟她的同桌分到了一队。 她打主攻的位置，她同桌担任二传，两个人配合得还挺默契。 她今天扎了一个清爽的高马尾，随着她起跳而摆动，夕阳光下，她的皮肤白的发光，雪白两颊透出健康的红润，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齐霖盯着苗岁佳的背影，在一旁愤愤然地说道，“这个苗岁佳，见到我跟见到仇人似的。我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既没招她又没惹她，她上来就踢我！” 贺北峥看他一眼，“以后对她客气点。” “为什么？”齐霖委屈又愤懑地说道：“哥，你不知道苗岁佳跟我对着喊的时候，她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恨不得一口咬在我脸上，我都瞧见她扁桃体了！” 贺北峥淡淡地说道：“因为她是姜南杉的同桌。” 齐霖不懂贺北峥的逻辑，语气多了几分费解，“啊？就因为她是姜南杉的同桌，我就要对她客气？” 贺北峥唇角翘起，“我要追姜南杉。” 第111章 校园篇：姜南杉同学，明天见 齐霖怔在了原地，沉默片刻后问道：“哥，你为什么要追姜南杉啊？” “还能为什么？”贺北峥说，“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她啊。” 或许是天台初见时的怦然，餐厅再遇时对她产生的好奇； 又或许是她手握仙女棒时的灿然一笑，经过她所在班级时放缓脚步时的一瞥欢喜； 再或者是梦到她时的心跳如鼓，看到她站在演讲台上从容不迫闪闪发光…… 这是他第一次，跟一个人视线交汇时，陌生的情绪会无声无息地疯长。 是隐隐的兴奋和紧张。 是满心期盼她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能够无限拉长。 刚才不小心将球踢到她脚上，跟她目光交汇的那刻，他神情看上去平淡，但密密麻麻的酥麻感从心底一路蔓延至大脑，仿佛新年那晚的烟花绽放般绚烂。 贺北峥没有喜欢过谁。 他又想起了二哥说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见到她就很开心，喜欢看她笑，很想跟她在一起。 前两条从一开始就是百分百符合，至于第三条，是他最近才确认下来的。 他嫉妒眼镜男，羡慕苗岁佳，也想要跟姜南杉站在一起，想天天都能见到她。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要姜南杉能够像他在梦中所期待的那样，伸手摸摸他的脸。 齐霖眨巴了两下眼睛，激动地说道：“我直觉可真准！我就感觉你对姜南杉不一样！”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上次跟三班的篮球赛，峥哥，你是孔雀开屏？” 贺北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点头嗯了声，“我不开屏，她怎么能看到我？” 又美滋滋地补了句，“还给我拍了照片。” 齐霖竖起一个大拇指，问道：“那你要怎么追姜南杉？”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贺北峥没有追人的经验，只有被追的经历，也知道穷追不舍只会给对方造成困扰，让对方感到心烦。 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得先认识，让姜南杉认识他。 得在姜南杉对他产生好感的基础上，他的追求才不会适得其反。 贺北峥默了默，“你别管，也别到处张扬，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 苗岁佳发烧请了一周的病假，姜南杉最近都是一个人下晚自习。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后，安静的校园内响起了一片热闹嘈杂声，十几分钟后又回归平静。 姜南杉做完卷子后，教室内已经空旷无人。 她收起书包，将蓝牙耳机塞进右耳，拿出手机随机播放一首音乐，关掉教室的灯，刚走出教室，迎面就撞上了贺北峥。 姜南杉跟他对视几秒，很快就收回目光，迈步朝着楼梯间走去。 贺北峥看着她转身就走，迈步跟上，喊了声她的名字，“姜南杉。” 姜南杉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他。 耳机里的音乐播放到“oep closer”时，她听到了贺北峥的声音，“我是贺北峥。” 姜南杉静静地看了他两秒，平平淡淡的语气，“我知道。” 贺北峥不自觉勾起了唇，“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姜南杉没应声，只是问他，“你喊我是有事儿？” 贺北峥想了想后说道：“我是想感谢你在篮球半决赛那天，为我拍了那张照片，将精彩的瞬间定格为了永恒。” 学校里本就在乱传她在追贺北峥，此刻听到贺北峥说这话，姜南杉第一反应是怕他误会，解释道：“不用谢，我就是随手一拍。” 贺北峥眉眼间漾着笑意，“随手一拍都拍得那么好。” 姜南杉：“……” 姜南杉朝他点了下头以示告别，转身走到楼梯间，拍手唤醒了声控灯。 贺北峥跟在她身后，往下的楼层都是他拍手唤声控灯。 校园里一片静寂，有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贺北峥快走两步，跟姜南杉肩并肩，在她转头看过来时，解释道：“我走在你后面，就踩到你影子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一声吼叫声，“前面的，站住！哪个班的？你俩来学校是来上学的，还是来早恋的？” 两个人转身看过去，是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看到女生是姜南杉时，脸色的严厉一秒被笑容取代，“怎么这么晚了才离校？” 姜南杉说道：“多做了一份试卷，忘看时间了。” 教导主任满眼都是赞许，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话，叮嘱两个人路上小心，安全到家。 走出校门，姜南杉迈步朝着公交站走了过去。 司机将车停在了校门口外，看到贺北峥走出校门口后，伸手打开了车座后门。 贺北峥抬手关上车门，“我坐公交车回去。” 跟着姜南杉上了公交车，贺北峥坐在了跟她隔着一个座位和过道的同排位置。 姜南杉拉开一点车窗，晚风轻轻吹进来，带着些许凉意。 耳机里播放着音乐，悠扬的旋律在耳边流淌，她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夜景一帧帧闪过，沉浸在这片刻的轻松里。 只是车窗上倒映出贺北峥那张脸，让姜南杉难以忽视。 “姜南杉。”贺北峥再次唤了声她的名字。 姜南杉转头看他。 “你同桌呢？”贺北峥说道，“之前经常看到她跟你一起下晚自习。” 姜南杉没应声，只是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贺北峥解释道：“齐霖跟你同桌之前闹了点矛盾，现在他幡然醒悟，想要跟你同桌道个歉，但是他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你同桌。” 听了他的解释后，姜南杉说道：“岁佳生病了，请了几天假，明天返校。” 贺北峥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很讨厌我吗？” 话题转的猝不及防，姜南杉怔住几秒，摇了摇头，“没有。” “那天体育课上，我不小心把球踢到了你脚上。” 贺北峥顿了下，看着她说道：“我跟你道歉，你特别冷漠地看了我一眼，都不搭理我。” 姜南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总觉得他话里还透着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委屈。 她用苗岁佳那句话解释道：“避而远之，谣言不攻自破。” 贺北峥默了默：“那还有人说唐杰在追你呢，你怎么就跟他有说有笑的？” “唐杰一心扑在学习上，我不会误会什么。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误会，因为照片确实是我拍的。”姜南杉耐心地说道，“所以我要跟你保持距离，非必要不交流。”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贺北峥脱口而出，“我没有误会你要追我，也不会误会。”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所以你能理我了吗？” 她当然没有孤立同学的想法，姜南杉点了点头，“你不误会就好，那张照片真的是我随手一拍。” 贺北峥才不管是怎么拍的，只知道她镜头在某一刻对准了他。 姜南杉下了公交车，贺北峥坐到了她坐的那个位置上，拉开车窗，将头探了出去，挥着手说道： “姜南杉同学，明天见。” 第112章 校园篇：他可能是自来熟 高二三班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 数学老师拖堂拖了十几分钟，讲完了最后一道大题。 去食堂的路上，苗岁佳简直要抓狂，“最讨厌拖堂的老师！大病初愈返校第一天，我就要被数学老师气的再进医院了！” 姜南杉：“那我给你说一件能让你解气的事儿。” 苗岁佳问道：“什么事儿？” “齐霖，就是在篮球半决赛那天，跟你对着喊的那个男生，他幡然醒悟，想要跟你道歉。” 苗岁佳一脸惊讶，“真的假的？他能有这种觉悟？” “贺北峥跟我说的，应该是真的。” “谁？”苗岁佳更为震惊，“贺北峥？” 姜南杉嗯了声，“昨天下晚自习，刚好碰见他。”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苗岁佳问道：“不会真的就因为一张照片，就以为你喜欢他吧？” 姜南杉摇了摇头，“没有，上次体育课他过来道歉，我们不是没搭理他吗。他觉得挺无辜的，可能还有点委屈，让我们别孤立他。” 苗岁佳沉默片刻，“南杉，这是我第一次对你的理解能力产生了质疑。” “嗯？”姜南杉不解。 苗岁佳：“他可是贺北峥啊，无辜，委屈和孤立，这些词跟他沾边吗？” 姜南杉回想了下昨晚跟贺北峥的对话，应该没理解错吧。 进了餐厅，苗岁佳跟姜南杉排队打饭。 苗岁佳想吃的大鸡腿还有，但是姜南杉想吃的糖醋排骨已经没了，最后一份被排在最前面的贺北峥给要走了，她只点了两份素菜。 贺北峥转身看到了姜南杉，眼睛一亮，眉眼间透着愉快，语气熟稔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姜南杉循声望去，看到贺北峥单手端着餐盘，另一只手朝她挥了挥。 贺北峥这么自来熟的吗？ 她一时间有些错愕。 朝他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苗岁佳嘴巴微张，眼睛中满是惊讶的情绪，“不是，南杉，我才请了一周假，你都跟贺北峥混那么熟了？” “他单方面的熟，我跟他不熟。”姜南杉猜测道，“他可能是自来熟。” 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苗岁佳呵呵干笑两声，“你知道贺北峥有个响当当的头衔是什么吗？” 姜南杉摇头。 “高、冷、校、草。”苗岁佳一字一顿地说道。 姜南杉默了默，客观评价道：“是挺高的，但他不冷啊。” 找了空桌坐下，苗岁佳还在琢磨这件事，“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贺北峥对你的心思八成是不单纯。” 姜南杉神情无奈，问道：“请假没来学校的这一周，看了几本言情小说？” 苗岁佳嘿嘿一笑，语气还挺骄傲，“我阅读速度很快的，一天看两本，轻轻松松。” “这一周的试卷，我都给你攒好了，一天做两张，轻轻松松。” 苗岁佳欲哭无泪，“不要啊，南杉，你37度的嘴里，怎么能讲出这么冰冷的话？” 姜南杉轻笑，“不用全做，只做我标记出来的题，做完拿给我看。” 苗岁佳比了个心，“爱你。” 贺北峥端着餐盘走到齐霖所在的餐桌旁，“走，去跟姜南杉她们拼个桌。” 齐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姜南杉和苗岁佳，忍辱负重的语气说道：“峥哥，为了你，我能做到跟苗岁佳和平相处。” 贺北峥嗯了声，“等会儿你跟苗岁佳道了歉。” “哥！”齐霖一脸的震惊和抗拒，“你这太过分了啊！” 贺北峥四两拨千斤，直接拿捏齐霖的命脉，“限量版科尼塞克糖果红车模，哥帮你搞到手。” 那可是全球限量99台的科尼塞克车模！ 齐霖立即端起餐盘，“走，别说是跟苗岁佳道歉了，让我喊她姑奶奶都行。” 迈步走到姜南杉和苗岁佳所在的餐桌，贺北峥问道：“能拼个桌吗？” 齐霖对着苗岁佳露齿笑，“是我让峥哥带我过来的，我想坐下来，跟你好好道个歉。” 苗岁佳瞥了一眼齐霖，又跟姜南杉对视一眼，端着架子说道：“坐吧。” 听着苗岁佳赏赐般的语气，齐霖暗暗咬了咬牙，为了车模，忍了！ 贺北峥在姜南杉对面坐下，眼角微微上扬，心里悄然乐开了花。 苗岁佳注意到了贺北峥餐盘里的糖醋排骨，一时口快道：“南杉，你想吃的糖醋排骨，全被他给打走了！” 贺北峥看向了姜南杉，修长冷白的手拿起筷子，“我这双筷子还没用。” 姜南杉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就见他用筷子往她餐盘里夹起了排骨。 齐霖在一旁看呆了眼。 哥，你的节奏呢？ 这么情不自禁的吗？ 苗岁佳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妈耶，贺北峥要是对南杉没有那个心思，她直播倒立喝奶茶！ 姜南杉也怔住几秒，连忙说道：“不用，真的不用。” 贺北峥将精肋排都夹给了她，“别跟我客气。” 姜南杉垂眸看了一眼餐盘里的排骨。 她的筷子已经用过了，不能再给他夹回去，而且夹来夹去的挺尴尬的。 又抬眸看向了贺北峥，“谢谢。” “不客气。”贺北峥问道：“我还打了红烧牛腩，你要吗？” 姜南杉连忙拒绝，“不用了，谢谢。” 贺北峥今天的胃口很不错，坐在姜南杉对面吃饭就是香，不由地想，以后没有齐霖和苗岁佳这两个电灯泡，他会吃得更香。 齐霖不知道贺北峥心里是怎么想的，心里还念叨着“为了哥能追到姜南杉，受点气没什么大不了”这句话来洗脑，态度相当好地跟苗岁佳道歉—— “苗岁佳，姑奶奶，您是金嗓子，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在您面前班门弄斧，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苗岁佳笑笑，“口头道歉多没诚意，我要道歉信，免得你以后赖账。” 齐霖咬咬牙，“当然没问题，我写完亲自送到您手上。” 从餐厅里走出来，贺北峥直截了当地问道：“姜南杉，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姜南杉睫羽轻眨，看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第113章 校园篇：在若有似无的淡香中乱了心跳 贺北峥迎上她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道：“开学第二天，我听过你的演讲后，备受鼓舞，想要拼搏一把，冲进年级前十。加你微信，是方便跟你进行学习交流。” 齐霖站在一旁扯了扯唇角。 哥，但凡你写个语文作文，或者数学物理大题不跳步骤地好好写解题过程，别说是年级前十了，年级前三都不成问题。 一本正经地铺垫完后，贺北峥眼神恳切地看着她问道：“以后我要是有不会的题，可以来请教你吗？” 姜南杉：“我记得唐杰是你们班的，他成绩很好的，你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他。” 贺北峥脱口而出，“不要。” 又往回找补一句，“他成绩是好，但是他不会讲题，而且对我没有耐心。” 齐霖在心里啧啧两声，等会儿要是刮大风，绝对是唐杰打了个喷嚏。 见姜南杉沉默不语，贺北峥垂了垂眼睫，语气透着几分失落，脸上却带着笑，“没关系，你要是没有时间教我的话，我可以自己琢磨。” 齐霖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哥，真想把你打包送进演艺圈啊。 姜南杉默了默，“我手机在教室，没带在身上。” 贺北峥唇角翘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声音里的失落感一扫而尽，“我带了。” 姜南杉跟他说了微信号，贺北峥搜出来后，是一个白色蝴蝶落在如绸春水的绿色头像。 昵称是一棵南方水杉。 贺北峥点击添加好友，问道：“你是南方人？” 姜南杉点了点头，“江城人。” 贺北峥眼尾微微上挑，“原来姜南杉的杉，是水杉的杉。” 如同蝴蝶掠过湖面，姜南杉心底泛起不易察觉的涟漪，点了点头说，“对，我名字里的杉就是水杉的杉。” 这是爸爸妈妈给她取的名字，希望她拥有坚韧顽强的生命力，像一棵挺拔生长的水杉树。 贺北峥一直在等姜南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一直到晚自习下课，他才成功加上了姜南杉。 经过高二三班时，他站在窗边往里探头，没有看到姜南杉的身影。 她已经走了。 没能跟她说明天见，心里有一点失落。 但想到明天能见到她，心里又很开心。 回到家后，贺北峥从书包里掏出一套数学卷子，将倒数第二道大题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姜南杉。 又将答案解题步骤的其中一步圈画了出来，拍照发给了她。 峥：「姜南杉」 峥：「在吗？」 峥：「这道题的答案看不懂，怎么从这一步直接跳掉了这里？」 等了大概三分钟后，姜南杉回复道：「答案省略了两步」 随后对话框里弹出了一张照片，是姜南杉把省略的那两步解题步骤写在了演算纸上，拍照发了过来。 胸腔内膨胀的情绪满溢，原来收到喜欢的人发过来的信息，心里会这么开心。 贺北峥指尖轻快地敲下：「看懂了，谢谢」 姜南杉回了他一句不客气。 贺北峥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敲下了那句：「姜南杉，明天见。」 * 姜南杉给苗岁佳从十几张卷子上圈画出来的题，都是一些最典型的题目，那些题加起来不过是两三份卷子的题量。 苗岁佳用两个晚自习的时间做完了卷子，拿给姜南杉看。 姜南杉看过后，夸赞道：“不错，之前你经常做错的题，现在已经掌握了。” 她拿起一根蓝色的笔，在卷子上圈画了几道题，“这几道题暴露了你同一个知识点的疏漏，我给你讲其中一道，你把其他几道再重新做一遍。” 听姜南杉讲完题，苗岁佳伸手抱住她的胳膊，“南杉，你肯定是我求神仙告菩萨，六拜三跪求出来的神仙同桌！” 姜南杉用手指推她，“行了，快把其他几道题做完，早做完早回家。” 教室内只剩下了零星几个人，姜南杉低着头看手机，听到教室内有男生问道：“峥哥，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她抬起头，看到贺北峥拎着书包出现在教室内，跟同班男生说道，“来找姜南杉同学请教数学题。”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贺北峥朝她扬唇一笑，看上去心情极为愉快。 他迈步走到姜南杉桌前，问道：“你要走了吗？” 姜南杉摇头：“还要一会儿。” 贺北峥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那可以给我讲道题吗？” 姜南杉点了下头。 贺北峥从书包里掏出卷子，瞥向碍眼的苗岁佳，“麻烦给腾个地？” 苗岁佳抬头看他一眼，拿着卷子站起身来，坐到了前桌的位置上。 贺北峥在苗岁佳位置上坐下，在姜南杉看题的时候，给齐霖发过去一条信息：「来高二三班，把苗岁佳给我支走。」 收到信息的时候，齐霖已经走到校门口了，收到任务后，一路跑回了教学楼。 苗岁佳做完那几道题，将卷子递给姜南杉的时候，齐霖走了起来。 “你来我们班干什么？”苗岁佳问他。 齐霖气还没有喘匀，“我来给你送道歉信。” 又看了一眼贺北峥，故作意外的神情，“峥哥也在啊。” 贺北峥轻飘飘看他一眼，嗯了声。 苗岁佳朝着齐霖伸手，“信呢？” “我明明记得装进书包里了，应该是记错了。”齐霖翻了好一会儿书包，“走，你跟我去我们班拿。” 苗岁佳：“我不去，你自己去拿。” 此路不通另辟新路，齐霖脑瓜一转说道：“我们班有个女同学捡到了一只小猫，白色的毛，好多同学都在看，你要去看看吗？” 苗岁佳语气怀疑道：“真的假的？” “不信算了。”齐霖丢出激将法，“那你等着，我回教室去拿道歉信。” 苗岁佳站起身来，“我跟你一块儿去，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教室内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了姜南杉和贺北峥两个人。 除了高一在考场上不小心撞到她，这是贺北峥第一次跟她靠的那么近，近到似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像是走进一片水杉林才能闻到的木质香。 很淡，若有似无。 可他却在这若有似无的淡香中，乱了心跳。 第114章 校园篇：我脸上有题吗？ 贺北峥专门挑了一件比较难的题目来找姜南杉，就是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却没想到姜南杉解题速度那么快。 只见她在演算纸里刷刷两笔，就将卷子拿到了中间，“这道题其实挺简单的，就是用最值定位法解决双参不等式问题……” 贺北峥挑着唇角，将头靠了过去。 两个人的脑袋没碰在一起，发丝却在静寂的空气里若即若离地相触。 贺北峥起初还专注地看着卷面，没一会儿视线就移到了她捏着笔的手，指骨分明，修长有力，手背的皮肤白皙细腻，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目光又落在了她侧脸上，看她半垂着的长长眼睫，立体精致的鼻子，讲着题的嘴巴…… 姜南杉讲完思路后问道：“听懂了吗？” 贺北峥回过神，眼神迅速落回卷子上。 姜南杉手里还握着笔，捕捉到他开小差，敲打的语气问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题吗？” 贺北峥轻摇头，对上她的目光，“我听懂了。” 跟他对视几秒，姜南杉先一步移走目光，往后撤了撤上半身，将手里的笔递给他，“那你做。” 贺北峥从她手中接过笔，触碰到了她微凉的手指。 明明是很轻浅的触感，却能从指尖迅速地蔓延至全身，让他一时间难以将思绪集中在试题上。 转头一看，姜南杉正在盯着他看。 心跳更快了。 姜南杉朝着他面前的试卷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点做。 贺北峥嗯了声，笔尖却迟迟地没有落在试卷上。 姜南杉瞧着他此刻跟苗岁佳没听懂却装懂时的动作一模一样，倒也不着急拆穿他，拿过苗岁佳刚才做过的试题，先看看她做对了几道。 等看完苗岁佳的试卷后，姜南杉收好，再转头去看贺北峥时，见他垂着漆黑的长睫，神情认真地写着解题过程。 她将身体往他那边靠了靠，看到他写在试卷上的求解过程，眼底闪现一抹意外。 他还真听懂了。 姜南杉将视线从试卷移到了他侧脸上，见他神情专注，目光沉静，忽地就想到上半学期他站在球场上意气风发，又酷又拽的模样。 她不自觉地打量起贺北峥来。 教室的灯光落下来，在他眼睫下方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的五官生得立体又精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透着少年所独有的清俊。 怪不得都说他是申城一中的校草，他长得确实好看。 贺北峥做完后，转头看向姜南杉。 猝不及防地跟她对上目光的那刻，提到嗓间的话落了回去。 姜南杉心里无由一颤，像是偷看他被现场抓包似的，慌不择路地将视线移开。 心里是无由来的慌张，面上却依旧沉静，伸手拿过他的卷子，“我看看。” 贺北峥手托在下颌处，歪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绽放开点点笑意。 姜南杉拿着笔圈画，“题是做对了，但是你跳了两步。解题步骤不写全，考试的时候是要扣分的。” 贺北峥嗯了声，“扣分。” 姜南杉转头看向他。 贺北峥稍稍敛了笑意，一脸认真地改口说道：“好，不跳，下次我注意。” 姜南杉拿过一旁的演算纸，将这道题抄了下来。 贺北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抄题？” 姜南杉眼睫抬都没抬，“这道题很典型，刚好是岁佳知识点薄弱的地方，我抄下来拿给岁佳做。” 贺北峥哦了声，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对她真好。” 姜南杉抄完题目，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垂眸一看，是苗岁佳发过来的信息。 岁岁佳年：「南杉，我不回教室了」 岁岁佳年：「我回家啦！你也早点回去哦」 岁岁佳年：「明天见！」 姜南杉回复道：「好，明天见。」 收到回复后，苗岁佳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揣，看向齐霖说道：“我已经跟南杉说了，我不回教室了。快说，贺北峥是不是喜欢南杉，想追南杉？” 齐霖一副为难的神情，“那你得跟我保证，你不能跟别人说。” 苗岁佳点头，“我保证！” 齐霖压低声音，全都交代了出去：“你猜的没错，峥哥情窦初开，春心萌动，正在追姜南杉呢。他不让我张扬，说有自己的节奏。” 苗岁佳双臂往胸前一环，“我就知道。” 走出校门口，齐霖笑嘻嘻地问道：“苗岁佳，咱俩已经一笑泯恩仇了吧？” “泯个屁。”苗岁佳跟他拉开夸张的距离，“没看见小猫也就算了，我连道歉信都没看见，你这个人就是个笑面虎，我得远离你。” 齐霖：“……” 关掉教室的灯，贺北峥跟姜南杉并肩走下楼梯，一路走出校园门口。 等待公交车的时候，姜南杉从口袋里摸出蓝牙耳机，习惯性地只戴右耳。 贺北峥偏头看了过去，只见白色的耳机被她塞进了耳朵，耳边的发丝被夜风轻轻吹动着。 他开口问道：“你在听什么？” 姜南杉点开了音乐播放键，“听歌。” 见她只戴了一个耳机，贺北峥又问道：“你只戴一个耳机吗？” 姜南杉点了下头。 贺北峥顺势问道：“另一个耳机可以给我戴吗？我想听一听你在听什么歌。” 跟异性同戴一副蓝牙耳机好像有点暧昧了，姜南杉本想拒绝，可对上他那双干净又温柔的桃花眼时，鬼使神差地就将耳机盒递给了他。 贺北峥取出耳机，戴在左耳，听到耳机里正在播放一首英文歌。 上了公交车，姜南杉走到后排靠窗位置坐下，头顶落下贺北峥的声音，“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姜南杉抬头看他。 公交车突然发动，眼瞧着他身体晃动，像是下一秒就会倾倒在地，她像抓苗岁佳那样，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比起从她手上接过笔时，碰到她手指的轻浅触感，此刻实实在在地被她紧紧握住手腕的感觉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贺北峥眼睫猛然颤了颤。 几乎是克制到了极点，才没有反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掌心是一片温热，姜南杉不知道他身上的温度为什么那么高。 他很热吗？ 松开他手腕的同时，只见贺北峥在她身旁坐下，跟她道了声，“谢谢。” 他的声音低醇干净，在夜色中分外好听，可姜南杉却从这好听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暗哑。 第115章 校园篇：药不好吃，还是糖好吃 姜南杉推开了车窗，凉爽的晚风吹了进来。 耳机里播放着悠扬的音乐，贺北峥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糖，摊在了姜南杉面前，“要吃颗糖吗？” 姜南杉垂眸看向他手心里的糖，“怎么都是酸的？” “我喜欢吃酸糖。”贺北峥将两颗薄荷糖递给她，“薄荷糖，不酸。” 姜南杉接过，拆开一颗塞进嘴里，“谢谢。” “不客气。”贺北峥说，“是我要谢谢你给我讲题，还跟我分享你的歌单。” 她哪有分享歌单给他？ 姜南杉想要反驳，但耳机确实是她给他的。 默了几秒后，只好说道：“没有歌单，就是随机播放。” 手机连续响起信息提示音，姜南杉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是苗岁佳发来的信息。 岁岁佳年：「南杉，我把话都从齐霖嘴里给套出来了！」 岁岁佳年：「贺北峥他喜欢你！」 岁岁佳年：「明面上是来找你讲题，实际上是在追你」 岁岁佳年：「我就说那天在餐厅，他不对劲吧」 岁岁佳年：「还记得上学期咱们班跟七班打篮球赛，贺北峥他跟打了鸡血似的，把咱们班虐得一塌糊涂吗？」 岁岁佳年：「现在才发现他不是打鸡血，他是孔雀开屏！」 岁岁佳年：「投给学校公众号的那张照片，可把他给爽到了吧」 岁岁佳年：「还有那天，他要加你微信的时候说的那句话，都飘着一股茶子味」 苗岁佳戳过去一个HelloKitty面前放着一杯绿茶的表情包，旁边是黑色字体：好茶，真的好茶。 满屏幕的信息，姜南杉的目光落在“贺北峥他喜欢你”这几个字上，置于手机屏幕上方的指尖微顿，心脏悄然间鼓噪起来。 耳机里不断响起信息提示音，贺北峥下意识就朝着姜南杉看过去，却见她迅速按灭了手机屏幕。 她动作很快，生怕被他看到似的。 但他还是瞥见了满屏幕密密麻麻的信息。 贺北峥垂了垂眼睫。 半分钟过后，他忍不住喊了声姜南杉的名字，轻描淡写地问道：“谁给你发的连环信息？你不回吗？” 姜南杉将手机揣回校服口袋里，“岁佳发过来的，我等到家了再回她。” 贺北峥哦了声，唇角微勾，“是你同桌啊。” 姜南杉嗯了声、 两个人没再说话，安静地听着耳机里的音乐。 公交车即将到站，贺北峥取下耳机还给她，“你要到站了。” “嗯。”姜南杉接过耳机。 车辆缓缓停了下来，贺北峥站起身来，“明天见。” 姜南杉朝他点了下头，“好。” 见她转身要下车，贺北峥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眼含期待地看着她，“可以跟我说声明天见吗？” 明明隔着一层校服，姜南杉却像是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落在了皮肤上，轻抬起眼睫跟他说道，“明天见。” 贺北峥眼底漾起笑意，松开她，“明天见。” 下了公交车后，姜南杉想了一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苗岁佳的信息。 乘坐电梯上楼时，戳过去一个已阅的表情包。 回到姑姑家后，姜南杉在客厅看到了姑父的母亲，礼貌地喊了声，“陈奶奶。” 陈美芳爱搭不理地嗯了声。 姜南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没再多说什么，迈步进了卧室。 取下书包后，姜南杉在书桌前坐下，抬手拿起了摆放在书桌上照片，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中父母的脸，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后，姜南杉从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和那颗薄荷糖放在桌上。 她脱掉校服，换了一身睡衣后，打算去卫生间洗漱。 门刚被打开一条缝隙，客厅的对话声传了进来。 “小昂是我孙子，你媳妇出差了，我过来照顾小昂，我心里乐意，我不乐意的是看到你媳妇那个侄女。” “妈，之前我都跟您说过了，君霞把南杉这孩子接了过来，这孩子就是这家里的一员，以后您别再说这话了。” “怎么就是这家里的人了？她姓姜，不姓李。把她接到申城也就算了，还天天住在家里，她都是高中生了，就不能住学校？” “学校住宿条件差，六个人挤一个宿舍。从一中到家就三站公交，离家这么近，住什么宿舍？” “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她要是住学校，我这一把老骨头也用不着连客房都没得住，还得打地铺。” “……” 姜南杉没再继续听，轻轻地将门关上。 迈步走到桌前坐下，她的目光虚无地落在书桌一处，情绪在不受控地逐渐下沉。 负面情绪来得猝不及防且强烈。 她讨厌负面情绪的反噬。 拉开抽屉，姜南杉翻出了好久不再服用的药物，扣除两颗胶囊，正要丢嘴里生吞下去时，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颗薄荷糖。 药不好吃。 还是糖好吃。 姜南杉伸手拆开了薄荷糖的包装，将糖丢进了嘴里。 清凉的薄荷糖像是一阵山风，瞬间吹散了她心里的阴郁和焦躁，下沉的情绪也被轻轻托起。 姜南杉将那两颗胶囊丢进了垃圾桶里。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震动声，她原本以为发来信息的苗岁佳，没想到是给她薄荷糖的那个人。 贺北峥给她发了两首英文歌的链接。 第一首是Ented，第二首是Take me to your Heart. 峥：「今晚跟你一起听过的那些歌中，我最喜欢这两首」 峥：「I was ented to meet you」 峥：「please don''t be in love with someone else」 峥：「take me to your heart」 遇到你我倍感荣幸。 请不要跟别人坠入爱河。 把我带进你心里吧。 姜南杉看着跟贺北峥对话框里的内容，脑海里想到了苗岁佳今晚发的那几条信息。 贺北峥，他好像真的…… 喜欢她。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夜雨。 仿佛也有春雨落在了她心湖，平静的湖面上无声无息却又不可忽地地漾开一圈圈涟漪。 第116章 校园篇：我喜欢你 早自习过半的时候，苗岁佳才弯着腰从教室后门溜进教室，凑到姜南杉耳边，压着声音问道：“南杉，班主任来过了吗？” 姜南杉摇了摇头，“还没。” 苗岁佳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 姜南杉问道：“今天怎么迟到了？” “闹钟响的时候，我太困了，都睁不开眼，闭着眼睛关掉了闹钟，就又睡过去了。”苗岁佳趴在桌上，“不行，我得再睡个回笼觉。” 苗岁佳犯困的时候，学习效率几乎为零。 姜南杉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再睡会儿吧。” 苗岁佳闭上眼睛没几秒，倏地又睁开眼睛，碰了碰姜南杉的胳膊，小声问道：“贺北峥在追你，你什么想法？” 姜南杉默了默，“会不会是齐霖在跟你开玩笑？” “不会。”苗岁佳说，“他还让我保密来着。” 姜南杉脸上浮现出笑意，“你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他骗我，我也骗他，这叫礼尚往来。”苗岁佳说得头头是道。 姜南杉笑道：“原来礼尚往来还能这么用。” 苗岁佳颇为自豪地晃了晃聪明的脑袋，又说道：“别转移话题呀，贺北峥是不是想追你，你这个当事人应该感觉到了吧？” 姜南杉感觉到了。 起初还以为他是自来熟，但昨晚他发过来的歌词，像是在暗戳戳地跟她表白。 苗岁佳说道：“说实话，我觉得咱们学校的男生都不够格追你，学习好的吧，长得一般，长得好的，学习又一般。也就贺北峥还差不多，长相身高没得说，成绩也还行，年级前五十呢。” 换成以前，苗岁佳会说那可是天之骄子贺北峥啊！ 但他要是想追南杉的话，那就是勉勉强强还算配得上南杉。 苗岁佳追问道：“你心里是什么想法，快跟我说说嘛。” 姜南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早恋。” 苗岁佳抓住了这句话的漏洞，挑了挑眉，“是不早恋，不是不恋哦。” 姜南杉：“……” 苗岁佳这会儿困意都被冲散了，俨然代入了小丈母娘和恋爱导师的角色，侃侃而谈道： “至少得让他追个一年半载的，这是对他的考验。短暂的好感，带着随便谈一谈的目的接近，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慢慢来是一种诚意，他起码得拿出耐心和真诚来。” 姜南杉都听怔住了，看她的眼神里透着三个大字：你好懂。 苗岁佳紧接着解释了姜南杉的疑惑，“这句话引自我堂姐，我搬过来用用。” 吃过早饭后，苗岁佳挽着姜南杉的胳膊去了小卖铺，买了一瓶瓶装咖啡提神。 姜南杉走到货架前，伸手拿了一盒薄荷糖。 苗岁佳纳闷：“南杉，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 姜南杉嗯了声，沉默几秒后说道：“薄荷糖是例外，我突然还挺喜欢吃薄荷糖的。” 走出小卖铺，姜南杉看到了不远处贺北峥正在跟几个男生说笑。 他站在清晨的阳光中，黑色的短发上被蒙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校服穿的并不算规矩，却因为身形挺拔而衬得干净利落。 贺北峥跟姜南杉对上视线后，唇边扬起弧度。 刚要开口喊她的时候，却见她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身走了。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视线之外。 * 傍晚，天空泼洒出一片橘红色，整个校园都被笼罩在火烧云之下。 苗岁佳和姜南杉去了学校操场，绕着跑道漫步吹晚风。 苗岁佳感慨道：“我打赌，等十年过后再回想起高中生活，什么单词定理公式，统统都不记得，但是这短暂一刻的惬意会永远记得！” 姜南杉笑着点头。 “十年之后，咱们都二十七岁了。”苗岁佳畅想道：“希望27岁的我们能够实现睡觉自由，还能环游世界，最好还能有个又高又帅还有腹肌的男朋友！” 她话音刚落，齐霖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热情打招呼道：“哈喽，苗岁佳！” 苗岁佳被吓了一跳，“你从哪儿蹦出来的？” 随后瞥见了站在齐霖身旁的贺北峥，目光都要黏在南杉身上了。 齐霖轻咳一声，“苗岁佳，我请你喝奶茶吧，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奶茶店，走，我请你喝。” 苗岁佳微微眯眼打量他，“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平白无故地请我喝奶茶，准没有什么好心思。” 齐霖念叨起来背好的台词，“杨枝甘露，厚芋泥啵啵，薄荷奶绿，黑糖珍珠奶茶，这些你真的都不想喝？” 苗岁佳在心里暗骂一句，狡诈！ 明明没想喝的，被他这么一念叨，奶茶瘾都上来了。 “快走快走。”齐霖说，“等会儿就要上晚自习了！” 走出校园大门后，齐霖满脸都是把人成功支走的得意。 苗岁佳瞥了他一眼，问道：“你看过熊出没吗？” 齐霖不知道话题怎么蹦到了这里，摇了摇头，“这动画片还挺火的，我没看过都知道熊大熊二光头强。” 苗岁佳朝他一笑，“你就挺像熊二的。” “我才不是笨熊！”齐霖说，“麒麟你听说没？五大瑞兽之一。” 苗岁佳笑喷了，“得亏我现在没喝着奶茶，不然的话，必喷你一脸。” 操场上，贺北峥迈步朝着姜南杉走近一步，低着头垂着眼睫问道：“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姜南杉否认道：“没有不理你啊。” “那早晨你看到我之后，怎么转身就走了？”贺北峥说道：“我都还没来及跟你打招呼。” 姜南杉：“你不是在跟你同学说话吗？” 贺北峥脱口而出：“我最想跟你说话。” 姜南杉望进他的眼睛，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贺北峥直截了当地跟她说道：“你没有误会。” “嗯？”姜南杉明明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却还是反问地嗯了声。 “姜南杉。”贺北峥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听进姜南杉耳朵里，像是有阵阵回音。 第117章 校园篇：你要感受下我心跳有多快吗？ 姜南杉不是没被表白过。 刚转校来到申城一中的时候，就有男生拦住她跟她表白，那时她深陷囹圄理都不理。 后来她脱困而出，再有男生跟她表白时，她会耐心地回绝，再回一句好好学习。 但此刻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心如止水的平静和从容。 明明有预感，可真正听到贺北峥说喜欢她时，心还是不受控地跳得很快，砰砰地撞击着胸腔。 沉默片刻后，姜南杉还是没想好要说什么，可当下氛围催促着她开口，“贺北峥…你……” 贺北峥一改平常的散漫，语气很认真地说道：“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从前年十月底到今年年初，经过一个挺漫长的确定过程。” 姜南杉神情惊讶，“前…前年十月底？” 贺北峥点头，“在学校天台，你没有注意到我，我却一直在看你。” 姜南杉心里更为震惊，原来他那么早就盯上她了。 “昨晚我给你发的信息，其实是在用歌词跟你表白。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我觉得，你对我应该是有好感的，虽然这么说是有点自负，但至少…你不讨厌我？” 这些话像是他提前想好的，都没等她回应，不带停地说了下去。 “我跟你表白，不是想立即成为你男朋友，或者迫不及待地想跟你谈一场恋爱，只是想让你清楚地明白我的心意。” “学校明令禁止早恋，我不会拉着你一起闯红线。” “但是我想请求你，别禁止我追你。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的话，就请允许我喜欢你，靠近你。” 他停顿了下，眼里是明晃晃的期许，语气却小心翼翼，“可以吗？” 怎么会有男生长着那么一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 昨晚她就被他这双眼睛给蛊惑到，将另一个耳机递给了他，此刻再次被蛊惑地点了头。 这是贺北峥第一次跟女孩表白，面上还算平静，心里其实紧张得要命。 看到姜南杉点头，他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悦，激动的心情一时间难以平复下来。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姜南杉像是被他的眼神烫到了心口，先一步移开了跟他对视的目光。 “姜南杉。”贺北峥问道：“你要摸摸我的手吗？” 姜南杉倏地睁大眼睛，脸上的神情浮现出几分难以置信。 刚表白完就要牵手吗？ 她只是没拒绝他的喜欢，又不是答应了他的追求。 贺北峥看到她脸上惊讶的表情，轻笑了下，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跟你牵手的意思。我是想跟你说，我其实很紧张，手心都要冒汗了。” 姜南杉不太相信，“我瞧着你挺淡定的。” 贺北峥：“装的。” 姜南杉：“……” “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昨晚已经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贺北峥说道：“因为我怕跟你表白的时候，会紧张到语无伦次，所以提前在心里预排了这场表白。” 姜南杉有被他的真诚所触动到，但这会儿脑海里有点空白，只点头嗯了声。 贺北峥将袖子拉到了臂弯处，抬手朝她伸了过去，“脉搏频率跟心跳次数一致，你要感受下我心跳有多快吗？” 姜南杉垂眸看向他的手。 他皮肤冷白，腕骨突出，指骨修长匀称，手腕处的淡青色青筋隐约浮现。 她不知道贺北峥此刻的脉搏频率有多高，只知道她此刻的心跳挺快的。 不远处有男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峥哥！” 贺北峥皱眉，偏头看了过去，只见他那个前桌，挥着手朝他呵呵傻笑。 这个愣头青，鼻子上面的两只眼睛，长来是当摆设的吗？ 贺北峥没搭理他。 转头又看向姜南杉时，只听她说道：“我要回教室了。” 贺北峥放下了袖子，“走，我也回教室了。” 两个人一路走进教学楼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走到楼梯口时，贺北峥问道：“以后还可以来找你问题吗？” 姜南杉点了下头，“可以。” 贺北峥趁热打铁，得寸进尺地问道：“那我以后可以喊你南杉吗？” “南杉！”背后传来苗岁佳兴高采烈的声音，贺北峥绝望且无语地闭了闭眼。 苗岁佳拎着两杯奶茶回来了，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这杯青提柠檬茶是给你的。” 姜南杉伸手接过，“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苗岁佳顺手挽住姜南杉的胳膊，正乐呵呵地沉浸在坑了齐霖一把的快乐中，转头看到贺北峥似是挺无语地扫了她一眼。 走进教室，苗岁佳乐不可支地跟姜南杉讲起了齐霖自称自己是五大瑞兽之一的事儿。 吸了一口珍珠奶茶后，又问道：“贺北峥让齐霖把我支走，都跟你说什么了？” 姜南杉尝了一口青提柠檬茶，“没说什么，就……” 苗岁佳看了一眼她红了的耳朵，眨了眨眼问道，“跟你表白了？” 姜南杉点头嗯了声。 苗岁佳书桌桌洞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了姜南杉，笑嘻嘻地说道：“南杉，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红耳朵呢。” 姜南杉跟镜子里的自己对上视线，果真看到自己耳朵红了。 就像是无法控制心跳加快，耳朵也不可控地悄然爬上一层薄红。 “居然能让你害羞。”苗岁佳啧啧两声：“这个贺北峥可真是好手段啊！” 话音刚落，头顶落下一个声音，“南杉，这个送给你，作为你给我讲题的谢礼。” 姜南杉抬眸，猝不及防地跟贺北峥对上视线，热意仿佛从耳朵传到了脸上。 背后说人坏话，苗岁佳多少有点心虚。 但仗着她身居宝座，腰板一挺，气势一下子起来了。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贺北峥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姜南杉桌上，声音不自觉放轻，“我走了。” 三班那群男生都跟贺北峥混熟了，见贺北峥离开，都跟他侃两句—— “峥哥，又来我们班了？” “下次跟我们班打球赛，可不能再往死里虐我们了。不然就把你拦门外，不让你进我们班了。” “……” 苗岁佳碰了碰姜南杉的胳膊，“他给你送的什么啊？” 姜南杉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支黑色的钢笔，上端还刻着她的名字N.S.Jiang。 里面还有一张长形的卡片。 卡片上面是苍劲有力的钢笔字—— 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落款一个Z字母，旁边还画着一棵小小的水杉树。 第118章 校园篇：为什么不抱我呢？ 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姜南杉曾把这八个字写进过作文里。 她那篇作文被评为了优秀范文，被拿去印刷，在整个年级里传阅。 姜南杉不知道贺北峥是不是也看过了她写的那篇作文。 苗岁佳看着放在盒内的钢笔，再看一眼盒内映着的logo，从口袋摸出手机：“这钢笔看起来就很贵，让我查查这是哪个牌子。” 姜南杉放下手里的卡片，说道：“是万宝龙的，我妈妈有一年送给我爸爸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牌子的钢笔。” 搜索结果弹出来后，苗岁佳眼睛瞪得很圆，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一支钢笔五六千！” 姜南杉点头嗯了声，伸手拿起了钢笔。 黑色笔身经典大气，名贵树脂透着墨玉般温润的光泽，笔帽顶端的六角白星就像勃朗峰山顶的皑皑白雪。 打开笔帽，笔尖最外面是一层花纹曲线，上面的数字4810，是勃朗峰的海拔高度。 贺北峥送给她的这支是万宝龙大班146，握感舒适，更适合日常书写。 苗岁佳吸了口奶茶压压惊，“一支钢笔是我一年奶茶的量，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姜南杉扣上笔帽，“这礼物确实挺贵重的。” 钢笔上已经刻上了她的名字，不方便她再退还给贺北峥了，只能选个价位差不多的礼物送给他。 苗岁佳看着姜南杉收起钢笔，趴到两个人书桌中间问道：“南杉，刚才听到你提到了叔叔阿姨，但我记得你一直住在姑姑家里，是因为叔叔阿姨在外地工作吗？” “我爸妈已经不在了，前年车祸出事的。”姜南杉说道：“我在江城没有亲人了，我姑姑就把我带到了申城。” 苗岁佳心里一慌，“对不起啊，南杉。” 姜南杉朝她笑了下，“没事儿，我已经慢慢走出来了。” 苗岁佳咀嚼完嘴里的珍珠，耷拉着眉毛问道：“所以高一的时候，你成绩在二百名开外，也不跟人说话，是因为那时候你很难过痛苦，是不是？” 姜南杉点了下头。 苗岁佳撇了撇嘴，都快要哭出来了，语气懊悔道：“我高一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怎么那时候就没去跟你说话，抱抱你呢。” 姜南杉摇了摇头，“时机很重要，我们遇到的刚刚好，才会成为朋友。” 苗岁佳不解地看着她。 姜南杉解释道：“我高一的同桌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对我也很热情，可是那时候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再热情的人都会被我排斥在外。” 苗岁佳听懂了，张开手臂，“那现在你的朋友想抱抱你。” 姜南杉弯起唇，伸手抱了抱她。 时机很重要，苗岁佳是这样，贺北峥也是这样。 如果贺北峥在高一的时候跟她表白，她估计理都不会理。 最痛苦的时候，只能靠她自己挣扎着走出来。 走出来后她才是一个情感丰盈的人，会感动，会愉悦，也会心动。 * 期中考试过后，苗岁佳一跃冲进了年级前一百名，大课间看到成绩单后，她激动地握住了姜南杉的手。 “南杉！我全校排名第99名！语言难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心，我给你磕一个吧！” 姜南杉笑着说道，“夸张了。” 苗岁佳张开手臂给了姜南杉一个大大的拥抱。 贺北峥走到三班门口，正好看到两个人抱成一团，眼神里写满了羡慕。 齐霖迈步走进三班，从贴在墙上的成绩单上找到了苗岁佳的名字，扬起眉说道：“苗岁佳，恭喜啊，考进了全校前一百名！” 人逢喜事精神爽，苗岁佳心里高兴，看谁都顺眼，就连看齐霖都瞧出几分帅气来。 齐霖轻车熟路地说道：“都考进全校前一百名了，不得庆祝一下？走！我请你喝奶茶。” 苗岁佳瞧见了贺北峥。 这是又得给贺北峥腾地方的节奏。 苗岁佳朝着姜南杉眨了下眼睛，“我去买奶茶喽，给你带柠檬水回来！” 贺北峥来三班的次数多了，三班的人都见怪不怪，甚至在校园里见到他，都下意识就觉得他也是三班的人。 三班男生经常会跟贺北峥侃几句，看到贺北峥又来了，开玩笑地说道：“峥哥，你都入赘到我们三班了！” 贺北峥勾着唇跟三班男生插诨打科道：“我倒是想呢，这不是还没有身份。” 姜南杉跟贺北峥对视一眼，贺北峥唇边扬起弧度，“恭喜你，蝉联年级第一。” “谢谢。”姜南杉迈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看着贺北峥在苗岁佳的位置坐下后，问他：“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还行。”贺北峥说道：“年级第9名。” 姜南杉怔住一瞬，“年级第9名？” 贺北峥眼底盛着笑意，朝着她点头，“嗯。” 最近贺北峥隔三差五地就拿着试卷来找她，她其实能从他解题过程中看出他基础很扎实，反应速度也很快，很多次她都怀疑他过来问的那些题目，他本来就会做。 他能考到年级前十，虽然她有点惊讶，但也是在意料之中。 姜南杉夸赞道：“排名越靠前，竞争越激烈。你能从年级四十多名冲到年级前十，不是考得还行，是考得很不错。” 贺北峥勾起了唇角。 原来被她夸一句就会心花怒放。 姜南杉弯着唇说道：“岁佳这次考了年级第99名，你考了第9名，还挺巧的。” 提到苗岁佳，贺北峥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 听到他说话说到一半就掐断了，姜南杉不解地问道：“我什么？” 贺北峥朝她靠近了些，尾音轻扬，“这是一句悄悄话，要听吗？” 姜南杉点了下头。 耳畔有温热逼近，她听到贺北峥低沉的声音在问：“那你为什么只奖励她，不奖励我呢？” 姜南杉耳廓一阵温热的酥麻。 什么奖励？她没有给岁佳奖励啊。 正当她要问出这个问题时，耳边还是那道声音，“为什么只抱她，不抱我呢？” 姜南杉心跳漏掉两拍，转头看向贺北峥，他的脸就近在咫尺。 第119章 校园篇：同款等于情侣杯款 教室内全是同学们说笑吵闹的嘈杂声，周遭一切却像是在嘈杂声中被虚化了。 姜南杉心间微微震颤，无法直视他那双带着钩子的桃花眼，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贺北峥往后拉开了距离，放轻的声音温和得不像话，“知道不可以，我只是心里想。” 姜南杉从书桌桌洞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这个给你。” 贺北峥低头一看，是一款头戴式无线耳机。 “谢谢你送给我的那支钢笔，我很喜欢，但是礼物太贵重了。”姜南杉说道：“钢笔上刻上了我的名字，我就收下了，这个耳机是我送给你的回礼。” 贺北峥心情有点复杂。 收到了姜南杉送给他的礼物，心里乐开了花，但听到是回礼，心情又有点郁闷。 姜南杉猜到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跟他说道：“以后不要再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了，不方便我退还的，我只能买同等价位的礼物送给你当回礼。” 贺北峥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姜南杉沉默几秒后说道：“我不是随随便便买个东西，就当做回礼送给了你。这个耳机挺好用的，我家里有一个同款。” 同款听到贺北峥耳朵里，自动转化为了情侣款。 他眼睛一亮，勾着唇角看着她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姜南杉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我看到卡片了，你写的字很好看。”她顿了顿又道：“那棵水杉树画的也很好。” “云程发轫，万里可期，这是我从你写的作文里看到的。”贺北峥说道：“你作文写的特别好，这次考试，我语文成绩最差，作文就给我扣了二十多分。” 姜南杉抬眸看他，“你作文写的不好？” 那天他在操场跟她表白，能说出那些话，语言表达能力应该挺好的呀。 贺北峥嗯了声，“三十八分。” 姜南杉顺口就说出：“我感觉你语言表达能力挺强的，怎么会扣那么多分，是写跑题了吗？” 贺北峥：“应该是写跑题了，等晚自习下课，我把语文卷子拿过来给你看。” 姜南杉点了点头，“好。” 贺北峥看着她，忽地眉梢一提，“语言表达能力也就一般吧，那天在操场我是真情实感，超常发挥。” 姜南杉一颗心悠悠荡荡，面上却沉静，还把话题又拐到了学习上。 “等你把语文成绩提上来，冲进年级前三都不成问题。” “那我再接再厉，争取下次考试，就站在你身边。”贺北峥顿了下，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我想站在距离你最近的地方。” 姜南杉心跳节拍乱掉了，却还是执着地跟他对视着。 贺北峥长长的眼睫轻眨了下。 她就近在咫尺。 好想抓住她的手，让她像梦中那般摸摸他的脸。 勾勾手指也行。 “南杉，你的数学笔记能借我……”前桌突然传来声音，两个人都似回神般，移开了目光。 前桌双手合十，“打扰了打扰了。” 姜南杉将数学笔记递给了前桌。 前桌接过，恨不得将自己隐形起来，复读机似地连忙道：“谢谢谢谢，打扰了打扰了。” 贺北峥回过神来，暗自在心里叮嘱自己不能冒失。 虽然他确实好想牵牵她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桌面上的便利贴上。 只见便利贴上面印着一个戴耳机的小猫头，还有音符和星星，很可爱。 他拿起便利贴，跟姜南杉要了一支笔，低头在便利贴上写字，然后将便利贴倒过来，“南杉，等我离开教室，你再看。” 他现在喊南杉喊得特别顺口。 姜南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苗岁佳今天开心坏了，没有让齐霖请喝奶茶，抬手往他后背拍一掌，“今天我请你喝！” 齐霖转头幽怨地看着她，“我一口血都被你给拍出来了！” 苗岁佳哈哈大笑：“弱鸡。” 齐霖不服气，直接脱掉了校服外套，将短袖袖子捋到肩头，手臂必出一个V的姿势，“你捏一捏，我胳膊上全是肌肉！” 苗岁佳真就上手捏，挑了挑眉，“哟，你还真有肌肉呢。” 齐霖骄傲地说道：“我还有腹肌呢！” 说着，他就要攥住短袖下摆往上撩衣服，吓得苗岁佳尖叫一声，“啊啊啊！谁要看！你个暴露狂！” 齐霖反驳道：“暴露狂是露下面，我才不是。” 苗岁佳跟他拉开距离，“上面我也不看！” 齐霖默默地穿上了校服外套，轻哼一声，“我有腹肌，我才不是熊二。” 拎着几杯奶茶回到教室，苗岁佳将一杯柠檬水递给了姜南杉，又将其他几杯奶茶和柠檬水分给了前后桌。 贺北峥站起身来让座，跟姜南杉说道：“我走了，晚自习结束后过来找你。” 姜南杉朝他点了点头，“别忘了带上你的语文试卷。” 等贺北峥走出教室后，苗岁佳吸了口奶茶说道：“走的可真早呢，再晚走一分钟就要上课了呢。” “人都走了，你这话应该早点说的，当着他面说。” “我不敢。”苗岁佳实诚道：“也就私下跟你阴阳怪气一番，没别的意思，就算他是校草，占了我的宝座，也得被我嘴两句。” 姜南杉轻笑出声，将反扣在桌面上的便利贴拿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我好喜欢你。 S&Z. 姜南杉不自觉翘起了唇角。 苗岁佳凑过去看了一眼，挑着眉说道：“哎呦呦，可真甜呢。” “岁佳。”姜南杉偏头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笑意。 苗岁佳用奶茶杯跟她那杯柠檬水碰了下，笑嘻嘻地说道：“我说的是奶茶，真甜！” 姜南杉吸了口酸酸甜甜的柠檬水，将那张便利贴撕下来，夹在了一本粉色封面的书里。 这本书，是她上周末去书展，在图书展台上一眼发现的。 书外面有一层塑封，她当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被封皮设计所吸引，买下了这本书。 回到家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些轻松可爱的小插画，很治愈。 这本书的名字叫I LOVE YOU LIKE. 我喜欢你。 就像把你写过字的便利贴，夹进这本书里。 第120章 校园篇：因为放假就见不到你了 端午假期赶上了高考假，学校要腾出来当考场，一共放了六天的小长假。 全校同学都沉浸在放假的喜悦中。 唯独贺北峥脖子间挂着一个黑色的头戴式耳机，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不悦地皱起了眉，“放那么多天假干什么？” 这话一出，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去，个个表情都挺无语的。 也就是说这话的人是贺北峥，但凡换个人就要群而攻之。 同桌代替了其他同学说出了心声，“峥哥，才放六天假，不是六十天！” 贺北峥指间慢悠悠地转着一支笔。 见不到姜南杉，六天就像六十天那般长。 齐霖的头从窗户口探了过来，“峥哥！明天就放假啦！咱们学校是怎么回事，才放六天假，抠抠搜搜的，敢不敢一口气放六十天惊艳我们一下！” 贺北峥眼神扫了过去，淡淡一笑，“天天给你放暑假，好不好啊？” 这大热天的，怎么感觉峥哥笑得那么冷啊？ 齐霖浑身一抖，随即嘿嘿一笑，“我当然想啊，谁不想天天放暑假？” 注意到贺北峥脖子间挂着黑色耳机，齐霖提醒道：“哥，你在学校别戴头戴式耳机，会被人说是装货的。” 贺北峥语气不屑地说道：“我管他谁说。” 同桌把话接了过去，“齐霖，你多虑了，你不知道这世界能有多双标。长得一般的戴这种耳机就是装货，长得帅的戴这种耳机就是好帅好帅，我要买同款。” 周围的同学听到这话，都笑出声来，前桌扭过头说道：“还真有人跟我打听峥哥戴的是哪款耳机。” 哪款耳机？ 贺北峥微微勾唇，跟南杉是情侣款。 “峥哥，这耳机好用吗？给我戴上试试。”齐霖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挂在贺北峥脖间的耳机，只是还没碰到，就被贺北峥先一步攥住了手腕。 齐霖发出一阵尖叫声，“哥哥哥哥！骨折了！” 贺北峥松开他，“别碰。” 齐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贺北峥，“哥！你变了，换成以前，你直接就把耳机送给我了！” 贺北峥唇角再度上扬，“这是南杉送给我的。” 齐霖：“……” 齐霖揉着手腕，自我安慰道：“哥，你还是爱我的，这要是换成别人想碰姜南杉送给你的东西，真就要被你捏骨折。” 贺北峥看他一眼，“科尼塞克车模给你搞到手了，这两天就能送到。” 齐霖难掩激动的心情，“哥！这辈子我就跟着你混了！下辈子我也跟着你混！” 放学铃声响起后，贺北峥拎着书包去了高二三班。 姜南杉背上书包，跟苗岁佳一同走出教室，迎面就碰上了贺北峥。 三个人一起下楼梯，苗岁佳拽着书包肩带，一时间竟有点当电灯泡的尴尬，小声问道：“用不用我回避一下？” 这不是你应有的自觉吗？贺北峥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听到姜南杉说不用后，跟着说道：“不用。” 小小的尴尬就在这两声“不用”中消散不见，苗岁佳竖起了八卦的耳朵，要听一听贺北峥都想跟姜南杉说什么。 贺北峥一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似的，代替眼睛的主人诉说着喜欢。 “明天就要放假了。”他说道。 姜南杉点了点头，“嗯。” 贺北峥：“连着高考假，要放六天的长假。” 六天，长假？ 苗岁佳听到这话，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话要是齐霖说的，她直接用书包往他身上抽了。 “六天也不长。”姜南杉说道：“放假在家好好休息，劳逸结合，等放假回来就要冲刺期末考了。” 走在楼梯间，窗外是一片绿意，傍晚的微风拂面而过。 贺北峥慢悠悠地踩着台阶往下走，忽地顿住了脚步，“可是我不想放假。” 姜南杉也跟着停下脚步，没多想这话的含义，脱口就问道：“为什么？” 贺北峥垂着眼睫，安静几秒后说道：“因为放假就见不到你了。” 听到他这句话，姜南杉一颗心就像是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枝，晃来荡去的。 靠！这么直球的吗？！苗岁佳觉得此刻自己应该一手捏一个尖叫鸡才合适。 姜南杉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再怎么回他这句话。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之后，贺北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假期可以见面吗？” 瞧着他眼里的期许将要满溢而出，姜南杉开了口，“我跟岁佳约好了端午节过后去市图书馆学习。” 她顿了下问道：“你要来吗？” 贺北峥毫不犹豫地点头，“要来。” 苗岁佳此时此刻想到了齐霖的好，她可不想一个人当电灯泡啊。 在校门口道别后，苗岁佳挽着姜南杉的胳膊八卦道：“南杉，贺北峥一直都这么直球的吗？” 姜南杉点了下头。 “我不行了，我都想磕你俩了。”苗岁佳说道：“贺北峥那么高冷那么拽的一个人，到你面前就跟那花孔雀似的。” 姜南杉小小反驳了下，“他不高冷吧，至少不拽，跟咱们班的男生都有说有笑的。” 苗岁佳笑道：“你没听咱们班男生说嘛，他想入赘咱们三班，咱们班有你在，他就拽不起来。” 姜南杉：“……” “你之前不是说他是自来熟吗？”苗岁佳一副道破天机的语气，“错！他不是自来熟，他是只对你一个人熟。” 两个人坐上公交车，苗岁佳刷到了一个视频，凑过去拿给姜南杉看。 视频里是一个兔子和一只狼。 声音伴随着背景音乐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大狗狗，是狼。大狗狗，是狼。大狗狗，汪~” 姜南杉有被画风和文字可爱到，翘起唇角说道：“好可爱。” 苗岁佳笑得乐不可支，“我把你跟贺北峥给代进去了，真的毫无违和感。” 姜南杉：“……” 视频自动从头播起，姜南杉觉得自己可能是中邪了，看着视频里那只狼，还真瞧出来点贺北峥的影子来。 第121章 校园篇：森林公主 端午节当天中午，姜南杉收到了贺北峥发来的信息。 峥：「吃粽子了吗？」 姜南杉回复道：「还没」 贺北峥发过来一张生粽子的照片，饱满翠绿的粽子用一根五彩绳线捆扎起来，被托在了他掌心里。 峥：「这是我包的」 姜南杉面露惊讶，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着：「你还会包粽子？」 峥：「刚跟我奶奶学的」 峥：「这是我亲手包的第一个粽子」 姜南杉重新点开那张粽子的照片看了一眼，回复道：「第一次包都包的这么像样，你还挺心灵手巧的」 贺北峥戳过去一个线条小狗比耶的表情包。 没想到他还会发表情包，姜南杉看着对话框里弹出的表情包，不自觉轻笑出声。 峥：「你喜欢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姜南杉敲过去：「咸的」 峥：「我猜对了」 峥：「我包的这个粽子是咸蛋黄的」 姜南杉还没有领会到“她喜欢吃咸粽子”和“他包的第一个粽子是咸口味的”之间的联系，就见对话框里弹出来了新的信息。 峥：「今天下午可以见面吗？」 峥：「我把这个粽子蒸熟了带给你」 姜南杉沉默几秒后回复道：「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姑姑蒸了咸蛋黄的粽子」 峥：「我爱吃甜粽子，这个是包给你的」 峥：「你下公交车的那站，附近有一家星巴克，可以在这里见一面吗？」 门外响起敲门声，姜南杉听到了门外传来姑姑的声音，“南杉，吃饭了！” 姜南杉应了声，指尖在h键上落下，最前面的一个字就是好。 * 贺北峥看到对话框里弹出了一个“好”字，唇角随即扬了起来。 梁清梅瞧见他抱着手机笑，察觉到不对劲，开口问道：“跟谁聊天呢？笑成这样。” 贺北峥不遮不掩地说道：“跟我喜欢的女生。” 梁清梅朝着他后背拍了一掌，“你还挺骄傲啊，早恋了？” “没早恋，也没谈，我只是喜欢她，在追她。” 贺北峥放下手机，看向梁清梅问道：“喜欢上一个特别优秀特别令我心动的女生，不就该感到骄傲吗？” 梁清梅怔住几秒，“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藏着掖着，生怕父母知道自己青春期萌动，也就你，还跟你妈理论上了。” “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贺北峥说道：“喜欢就要坦坦荡荡。” 梁清梅将贺北峥的性格归因于对他的放养式教育。 她对这件事持不干涉的态度，主要是她也干涉不了，只是叮嘱道：“喜欢可以，追也可以，但是别给人家女生造成困扰，更不能影响到人家女生的学习。”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我有分寸。” 十七岁男生萌动的可不止是春心，梁清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学校有开展过性教育讲座吗？” “有啊。”贺北峥说，“高一的时候就有一场青春性教育专题讲座，分男生女生专场进行，还邀请了申大第一医院生殖科的主任医生现场授课。” 梁清梅点了下头，“那你该懂的都应该懂了，这件事情，成年之前禁止，成年之后一定要保护好人家女生。” 反应过来梁清梅是什么意思，贺北峥无奈一笑，明明刚才还直言不讳地谈性教育，这会儿却莫名有点羞涩，“您扯太远了，我连人家的手都还没牵上呢。” 梁清梅：“你都十七岁了，也不小了，这话我早晚要叮嘱你。” 贺北峥敛了无奈的神情，认真地应道：“嗯，知道了。” * 下午两点半，贺北峥拎着一个装着保鲜盒的袋子来到了咖啡店。 店内坐着很多年轻的男女，面前一杯咖啡，双手快速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着。 贺北峥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坐下，怀揣着将要见到姜南杉的欣喜，等待着她的到来。 两个人约好的时间是三点，姜南杉提前五分钟来到了咖啡店，还没有进门，隔着一层玻璃就看到了贺北峥。 贺北峥时不时会朝咖啡店门口看过去，一抬头，看到了姜南杉推门而入。 她今天没有扎高马尾，用蝴蝶小抓夹半扎着头发，身上穿了一件清新薄荷绿的裙子，V领荷叶边的领口设计，颈脖线条优美，锁骨若隐若现，像是梦境森林里的公主。 贺北峥站起身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走了过来。 姜南杉走到他前面，“你怎么来这么早？” 店内吹着凉快的空调风，隐约吹来姜南杉身上的淡香，是迈进一片水杉林的木质香，清清冷冷的干净。 贺北峥回过神来，“我也刚到。” 看着他的眼睛，姜南杉双颊泛热，应该是一路走过来被太阳晒的。 她移开跟他对视的目光，看向了点餐台，问道：“你想喝什么？我请你喝。” 走到点餐台，贺北峥点了杯生椰拿铁，姜南杉点了杯冰美式。 正当贺北峥要付款时，姜南杉看向他说道，“说好了我请你喝，你付款，我就不吃你带过来的粽子了。” 贺北峥收起了手机，“好，你请。” 在桌前坐下，姜南杉拆开了保鲜盒，她中午只吃了一个咸粽子，就是怕吃不下贺北峥送过来的粽子。 贺北峥看着她拆开了线，揭开粽叶，咬了一口。 姜南杉眉毛微抬，朝他点了下头，“好吃，粽叶的清香更重一些。” 贺北峥托着下巴看她吃粽子，唇角止不住地上挑。 姜南杉咬到咸蛋黄的时候瞄他一眼，跟他对上视线眼睫扑簌，再去咬粽子时要求道：“你别一直看着我。” “好。”贺北峥应得爽快，移走视线没半分钟，又看向了她。 姜南杉咬掉整个咸蛋黄时，再次跟他四目相对。 贺北峥率先开口，声线偏冷却莫名温柔，“你说别一直看着你，没说不能看你。” 总不能蒙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姜南杉默许了他的行为。 吃完粽子后，她去洗手间洗了手，坐回原位后喝了口咖啡，心想也是挤进了小众吃法的赛道。 贺北峥喊了声南杉。 姜南杉抬眸：“嗯？” “你今天特别漂亮，像森林公主。” 他看着姜南杉，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了。 第122章 校园篇：入梦 空调风吹得很凉快，姜南杉耳朵尖却悄然发热，仿佛外面的热气穿透了这层玻璃，朝她扑了过去。 她拿起桌上的冰美式喝了口，吸管搅动着杯中的冰块，发出喀喀声响。 贺北峥坐在空调吹风口的下方，冷风从头顶传来，待的时间长了还有点冷意。 他垂眸看到姜南杉指尖红红的，白皙纤细的胳膊上泛起了不太明显的鸡皮疙瘩，开口说道：“走吧，店里有点冷。” “嗯。”姜南杉站起身来，一出门就像热气扑面。 贺北峥问道：“你跟苗岁佳约好明天什么时间去图书馆？” 姜南杉：“明天下午两点。” 贺北峥点了下头，勾着唇跟她说道：“那我们明天图书馆见。” * 迈步走进一片森林，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树木的清香，悦耳的鸟鸣声与微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悠扬的乐章。 阳光透过树梢，在少女身上氤氲成光圈，发丝都在发着光。 她身上穿着薄荷绿的长裙，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扬起。 “阿峥。”她的声音如林中泉水那般清冽好听。 贺北峥走到她面前，她的脸和身体都变得清晰，在她抬手触碰他时，轻声唤她的名字。 她不说话，只是笑着用指尖抚过他的唇。 他低下头亲吻她，她的唇软的像天上的云朵，又像是香甜的奶芙。 滚落到一片如同地毯般柔软的草丛里，他将她压在身下，不停地亲吻她，后背绷得很紧。 “南杉，喊我。” “贺北峥……” “喊我阿峥。” “阿峥……” 贺北峥闷哼一声睁开眼睛。 梦境中的森林和怀里的温软全都消失不见。 他盯着天花板，爆了句粗口，骂的是自己。 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喝了杯咖啡的原因，他迟迟没有困意，坐在书桌前画画，画的是森林公主。 森林公主进入了他的梦境，还被他亲吻着压在了身下…… 贺北峥抓了一把头发。 你可真够行的，连人家手都没拉上，就做这样的梦。 掀开夏凉被，贺北峥往身下看了一眼，神情复杂地闭眼深叹一口气，随后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打开淋浴，他仰着头，任由温凉的水冲刷潮红的脸。 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后，贺北峥坐在床边，拿过床头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凌晨六点。 他往后倒在床上，再想睡也睡不着了。 这个上午格外漫长，等到正午十二点多的时候，贺北峥收到了姜南杉发过来的信息。 一棵南方水杉：「不好意思，要失约了，我不小心崴伤了脚，下午没办法去图书馆了」 * 给苗岁佳和贺北峥发过去信息的时候，姜南杉刚从医院回到姑姑家。 今天早上她下楼时，不小心踩空了单元楼前的台阶，崴伤了左脚。 她打车去了医院，检查过后是软组织挫伤，伤的并不严重。 但是影响到了正常行走，她拄着拐，只敢虚虚地将左脚放在地上，全靠另一条腿支撑。 贺北峥看到信息后，皱起眉头，双手快速敲字：「你现在在哪儿？伤的严不严重？」 姜南杉回复道：「不严重，去医院检查过了，我现在在家」 峥：「方便接电话吗？」 姜南杉犹豫几秒后敲出一个嗯字，下一秒，贺北峥的语音通话就打了进来。 “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伤到骨头？” 听到电话那端传来贺北峥格外紧张的声音，姜南杉心头莫名一紧，“我没事儿，没伤到骨头，软组织挫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贺北峥问道：“你住在哪个小区？我能去看看你吗？” “不用，我真没事儿。”姜南杉顿了下，“我不方便下楼，也不方便让你上楼。” 贺北峥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了，那我不去找你了。” 他又问道：“你痛不痛？” 姜南杉想说不痛的，话提到嘴边就成了实话，“有点，但是还好，是能承受的痛感。” 贺北峥问道：“后天就开学了，你要请假吗？” “不用，一点小伤。”姜南杉说，“我拄着拐，能正常行走的。” 她话音刚落，听到了贺北峥那端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声音，“阿峥！吃饭了。” 姜南杉听到贺北峥应了声。 原来他家里人都喊他阿峥的。 “你快去吃饭吧。”姜南杉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开学后见。” 贺北峥的眉头一直不自觉地皱着，听到她说开学后见，嗯了声，也回复道：“开学后见。” 在姜南杉要挂断手机之前，贺北峥赶忙说道：“南杉，我妈有朋友是骨科医生，要不然你把CT片和检查报告发给我，再叫别的医生给看看？” “不用，真的不严重。”姜南杉跟他道了声谢。 贺北峥默了默：“我们现在至少…算得上是朋友，所以你有需要的话，不要跟我见外，好吗？” 姜南杉眼睫微颤，“好，有需要的话，我跟你说。” 挂断电话后，姜南杉看到了苗岁佳发来的信息。 岁岁佳年：「啊？！软组织挫伤也很疼的！！」 岁岁佳年：「那我下午带着卷子笔记和错题本去你家里吧，正好去看看你」 苗岁佳戳过来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下午齐霖去找了贺北峥，一进门就瞧见了贺远山，吓得他都快要结巴了，“伯…伯父好。” “来找阿峥吧？”梁清梅说：“阿峥在后院泳池游泳，去吧。” “谢谢阿姨。”齐霖说完跑去了后院去找贺北峥。 贺北峥从泳池里走出来，拿起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车模在我房间里，我去给你拿。” 齐霖跟贺北峥说道：“峥哥，你爸今天怎么在家啊？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公司吗？” 贺北峥语气稍显不耐，“不知道，他爱在哪儿在哪儿。” “峥哥，我总觉得你爸看我不顺眼。”齐霖问道：“伯父该不会是以为你转校去一中，是被我带坏的吧？” 贺北峥扯动了下唇角，“你有本事带坏我？” 齐霖摇了摇头，“峥哥，我总觉得你爸是面上亲和，私下手段是特别狠的那种生意人。” 贺北峥没应声，心不在焉的。 只想快点开学，早点见到姜南杉，也不知道她现在还痛不痛。 进了贺北峥的房间后，齐霖拿到车模，兴奋地能一蹦三尺高，拿起手机拍照发了个朋友圈。 他顺手刷到了苗岁佳发的朋友圈。 “峥哥，苗岁佳发朋友圈了。” 贺北峥毫不关心的语气：“她发朋友圈，跟我有什么关系？” 齐霖：“发了跟姜南杉的合影。” 贺北峥伸手跟齐霖要手机，“拿过来，我看看。” 第123章 校园篇：他的耳朵好红 贺北峥看过苗岁佳发的朋友圈后，才知道苗岁佳去姜南杉家里找了她。 同性好朋友和异性追求者相比，确实拥有很多特权。 比如拥抱，比如想见面的时候就可以见面。 贺北峥将手机还给了齐霖。 齐霖伸手接过，前言不搭后语地夸赞了一句：“峥哥，你身材真好。” 刚在外面游完泳，贺北峥此刻只穿了一条泳裤，露出紧致结实的腹肌，手臂线条自然流畅，看上去充满了力量感，朝气又蓬勃。 听了这话，贺北峥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写着别扭和不适，手里拎着一条毛巾往齐霖身上抽了下，“拿着你的车模，快滚。” 齐霖双手端着车模美滋滋地回去了，路上还给苗岁佳点了个赞。 苗岁佳一下午都跟姜南杉待在一起，玩半小时手机，再哄自己做半小时卷子，一直在待到了姜君霞下班才离开。 姜君霞留苗岁佳在家吃饭，苗岁佳说道：“谢谢姑姑，不用了，我妈做我的晚饭了，刚打电话叫我回家吃饭。” 姜君霞到家后才知道姜南杉崴伤了脚，问了一通伤势情况后，又问道，“崴伤脚，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是岁佳陪你去医院的吗？” “我自己去的。”姜南杉说道：“伤的不严重，也不是很痛，只是左脚不太敢踩实在地面，我能自己去医院，就自己叫了辆车去了。” 姜君霞听了这话心里难受。 要是大哥大嫂还在的话，这孩子哪里还用得着说不痛？早就在崴脚的时候给大哥大嫂打过去电话，通电话的时候都要掉眼泪的。 姜南杉再次提到了住学校宿舍的事情，“姑姑，我崴伤了脚，上下公交车不太方便，以后我就住学校宿舍吧。” “这段时间姑姑开车送你上下学。”姜君霞说道：“南杉，你别听老太太的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买房子的钱有一半是我挣的，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你安安心心地住着，不准再提住宿舍的事儿了。” 没想到姑姑知道她想住宿舍的原因，姜南杉心头酸涩涩的，缓缓点了下头。 * 开学第一天，姜南杉去一个大早。 学校门前不方便停车，姜南杉下了车后拄着拐，跟姜君霞说道，“姑姑，我走了。” 姜君霞不太放心，“南杉，你自个能行吗？” 话音刚落，苗岁佳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姑姑放心吧，有我在呢！” 姜君霞：“那就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南杉了。” “不麻烦！”苗岁佳挥了挥手，“姑姑再见！” 苗岁佳接过姜南杉背着的书包，一只手抬在半空，护着姜南杉的姿势，问道：“用不用我扶你？” 姜南杉拄着拐说，“不用，我拄拐很方便的。” 话音刚落，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了声她的名字，她循声望去，只见贺北峥朝她跑了过来。 贺北峥跑到姜南杉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脚上，问道：“你脚怎么样？” “没事儿。”姜南杉说，“还不能踩实地面，但是已经不痛了。” 贺北峥看着她拄着拐杖走进校门，跟她说道：“我背你吧。” 姜南杉怀疑自己听错了，对上他认真的目光后，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拄拐走路已经很熟练了。” 一路走到了教学楼前，贺北峥看着她拄着拐单腿蹦了两层台阶后，直接在她面前蹲下身，稍稍回头，“上来。” 站在楼梯口前，姜南杉垂眸看着眼前结实的背，“我可以……” 贺北峥看向苗岁佳说道：“帮南杉拿一下拐。” 苗岁佳连连点头，从姜南杉手里接过双拐，催促道：“南杉，上上上！不然你得单腿跳三层楼的台阶。” 姜南杉左脚虚落在地面上，仰头看了一眼楼梯台阶，缓缓爬上他宽阔的后背，轻声跟他说了声，“谢谢。” 贺北峥走得很稳，“没事儿。” 姜南杉两只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像是洗衣液清洗后留下的气味，清爽又凛冽。 温热的呼吸落在脖颈间，像是有羽毛轻扫而过，痒痒的。 在姜南杉看不到的地方，贺北峥缓慢地滚动了下喉结，连后背肌肉都紧绷了片刻。 姜南杉垂着眼睫，目光扫到贺北峥的耳朵，惊讶地怔愣住了。 他的耳朵。 好红。 姜南杉心头涌上一丝悸动，稍稍偏了偏脑袋，看向他侧脸上，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苗岁佳跟在两个人身后，左手提溜着姜南杉的书包，右手拎着双拐，总觉得自己此刻像是沙和尚。 再抬头看一眼姜南杉和贺北峥，小声地哇哦一声。 原来以为两个人配合她上演的是猪八戒背媳妇儿的喜剧，却没想到两人演的是偶像剧！ 但是好配哦。 浅浅磕一下吧~ 走到三楼楼梯口，姜南杉说道：“好了，我下来吧。” 贺北峥没听她的，直接把她背到了三班教室门口，才将她放下来。 这个时间大家几乎都还没到校，但也有来得早的，看到这一幕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姜南杉从苗岁佳手中接过双拐撑着，看向贺北峥说道：“谢谢你背我上来。” 贺北峥看着她说道，“这段时间我来背你上下楼梯。” 眼瞧着姜南杉张口要婉拒，他抢先说道，“别跟我客气，也别不好意思。” “你要是害羞的话……”他顿了下，“就别把我当成男的。” 姜南杉心脏砰砰打闹着，听到他这句话，没忍住噗嗤轻笑出声。 到底是谁害羞啊。 她又瞥了一眼他的耳朵，好像更红了。 其实有点想，摸了摸他耳朵是不是很烫。 贺北峥看着她的笑颜愣了神，耳廓跟着一阵燥热。 姜南杉跟苗岁佳要了书包，从里面拿出来一盒柠檬薄荷糖递给他，“我在便利店顺手买的。” 贺北峥伸手接了过来，勾唇一笑，“快回教室吧，要上下楼梯的时候给我发信息。” 看着姜南杉在位置上落座，贺北峥拆开包装，往嘴里丢了颗柠檬薄荷糖，脚步悠悠地往七班走去。 第124章 校园篇：没瓷硬碰的歪理 即将迎来期末考试，苗岁佳心里有点慌。 自从期中考试考进全校前一百名后，她就有点飘，要不是姜南杉在旁敲打着她，她成绩早就一落千丈了。 大课间贺北峥再过来时，苗岁佳正坐在座位上，紧锁眉头，咬着手指头做试卷。 “腾个地。”头顶传来熟悉的话语，苗岁佳头都没抬，端起卷子坐在了后桌的位置上。 贺北峥在苗岁佳位置上坐下，看向姜南杉说道：“我跟你说一件特别严肃的事情。” 姜南杉见他神情认真，点了点头，“你说。” “我要对你负责。” “嗯？”姜南杉眼里写满了疑惑。 贺北峥歪着头看她，“上次我不小心把球踢到了你左脚上，没过多久你左脚就崴伤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对你负责。” 姜南杉抿住笑意，“你这是什么歪理呀？” 贺北峥看着她弯起的眉眼，语调轻懒，“没瓷硬碰，想被你赖上的歪理。” 姜南杉偏着头，清润的眼撞见他漆黑的双眸。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隐晦不明的涟漪在对视中悄然漾开。 后桌，苗岁佳咬着手指算出一个数，翻开答案一看，跟她算出来的数不一样，哭兮兮地求助道：“南杉，这道题怎么……” 贺北峥在心里幽怨地叹口气。 给他让位的人，有自觉，但不多。 姜南杉看向了苗岁佳，见她默默将头又埋下去问道：“岁佳，怎么了？” 苗岁佳抬起头，“哦，没事儿，有道题算不对，我再算一遍。” 姜南杉转头看贺北峥，“你快回教室吧，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好好准备。” 被撵了… 回到七班后，贺北峥抽出来了一张卷子，拿着笔轻敲桌面研究试题，俨然一副备考冲刺的状态。 同桌打完水回来，看到贺北峥后一脸惊讶地问道：“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距离上课至少还有十五分钟呢。” 贺北峥垂着眸，头都没抬，“备战冲刺期末考。” * 期末考试过后，迎来了暑假。 贺北峥去考了飞行执照，去年暑假他就想开直升机，无奈有年满17周岁以上的年龄限制。 从建档开始，他只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就完成了申请飞行执照的所有课时。 登机，滑行，拉杆，一系列娴熟的操作后，贺北峥驾驶轻型运动飞机，从在跑道上腾空而起，在不会开车的17岁学会了开飞机。 这个暑假，姜南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养伤，早早完成了暑假作业，脚伤养好后和苗岁佳约着去看了一场演唱会。 距离开学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苗岁佳天天都约着姜南杉去图书馆和咖啡店疯狂补作业。 到了咖啡店，苗岁佳先刷了二十分钟手机，拿着手机给姜南杉看齐霖发的朋友圈，“齐霖这个暑假过得挺爽啊，全世界到处跑。” 姜南杉看了一眼齐霖发的九宫格，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一架白色直升飞机，坐在机舱驾驶座带着墨镜的男生就是贺北峥。 苗岁佳放大了照片，“哎，这人不是贺北峥吗？” 姜南杉嗯了声，“他去考飞行执照了。” 苗岁佳愣了愣，“这个飞，是开飞机的飞？” 姜南杉点了下头。 苗岁佳惊讶，“贺北峥已经成年了？” “没有，他跟我们是同岁，年满17周岁就可以考飞行执照。”姜南杉解释道：“他考的是运动驾驶员执照。” 姜南杉客观评价道：“贺北峥学习能力挺强的，正常情况下需要三个月才能考下来。他不到两个月就完成了所有课时，包括5个小时的单飞和一次单飞转场，他昨天已经通过考核了，只是证还没有拿到手。” 苗岁佳听呆了，“好厉害啊。” 姜南杉认同地点了下头。 苗岁佳眨了眨眼，又问道：“南杉，你跟贺北峥真的没谈吗？” “没有。”姜南杉用苗岁佳的达菲毛绒玩具摇头笔轻敲她的脑袋，“你思维跳跃的挺快啊。” 苗岁佳趴在桌上笑，“我是觉得你现在特别清楚贺北峥的事情。” 姜南杉指尖轻拨着笔上的蝴蝶结，“我是好奇，多问了他几句关于考飞行执照的事情。” 苗岁佳最擅长抓重点了，拖着嗓音哦了声，“所以贺北峥现在干什么事情，都会跟你报备喽。” 姜南杉将练习册摊开放在苗岁佳面前，将她手里的手机抽走，“做题。” “谁家暑假作业六本书啊。”苗岁佳欲哭无泪：“补不完，根本补不完啊。” 次日姜南杉跟苗岁佳约在了市图书馆。 还没等姜南杉开口，苗岁佳就问道：“今天贺北峥跟齐霖也要过来？” 姜南杉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苗岁佳说道：“齐霖跟我发信息，说明天见，他一个不知道暑假作业为何物的人要来图书馆，我都懵了。” 迈步上台阶，姜南杉想到了昨晚跟贺北峥的聊天内容，说道：“不知道暑假作业为何物的，可不止齐霖一个人。” 姜南杉和苗岁佳找了位置坐下后，没等五分钟，就见贺北峥跟齐霖走了过来。 苗岁佳原本坐在姜南杉旁边，贺北峥一来，她又挪到了姜南杉的对面。 贺北峥装模作样地拿出暑假作业，歪着头看向姜南杉，眸底缓缓荡着笑意。 姜南杉拿着笔在他面前轻敲了两下，压低声音说道：“距离开学还有两天时间，肯定是补不完了，你能写多少是多少吧。” 贺北峥看着她点头。 苗岁佳做完几张练习册后，感觉被作业吸光了精气神儿。 她偏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枕着卷子睡觉的齐霖，抬脚踢了他了一下，“出去陪我买杯奶茶。” 齐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一半意识还在睡梦中，“走。” 苗岁佳凑到姜南杉耳边说道：“南杉，我出去买杯奶茶，等会儿就回来。” 姜南杉点了点头，偏头看向贺北峥时，只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正对着她，半张脸埋在了臂弯里，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长睫压下来，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睡着的样子还挺乖。 姜南杉唇角不自觉漾起浅笑，正出神地看着他，却见他倏地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狡黠的笑意，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丝毫不见惺忪困倦。 姜南杉眼睫微颤，心跳在他睁眼的瞬间乱了节奏。 贺北峥朝她靠近了些，“这是第二次了。” 姜南杉：“什么？” 贺北峥轻笑道：“这是我第二次抓到你偷看我了。” 第125章 校园篇：勾勾小拇指 姜南杉转过头不看他，反驳一句，“我没有偷看你。” 她是正大光明地看。 贺北峥弯唇笑了笑，看到她面前摆放着一本法语书，平板上被点了暂停的视频也是法语网课，问道：“你在学法语？” 姜南杉点了点头，“我妈妈以前在国际电视台工作，法汉双语播音，小时候受我妈妈影响，学过一点儿法语，暑假闲着无聊又重新拾了起来。” 其实点个头就可以，可是她不自觉就愿意跟他多讲一些。 这是贺北峥第一次听姜南杉提起她的妈妈，顺着这个话头问道：“那阿姨现在不在电视台工作了吗？” 姜南杉微垂着头，“我妈妈爸爸已经不在了，就是因为我在江城没有亲人了，我姑姑才把我接到了申城，转校来了申城一中。” 贺北峥心头一皱。 他抬起手，掌心盖在了她的左手手背上，轻声道：“对不起。” 手背上覆上来温热和重量，姜南杉看了过去，摇了摇头，“没事儿。” 贺北峥是无意识的安慰动作，反应过来后，将手从她手背上移开。 掌心的微凉感还在，他问道：“图书馆里的空调开的挺足的，你冷不冷？” “还好，不是很冷。”姜南杉之前出来学习的时候都会带一件外套，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 贺北峥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套递给她，“干净的，穿上吧，别冻感冒了。” 姜南杉看着他身上也只穿了一个短袖，问道：“你不穿吗？” 贺北峥摇了摇头，“我不冷。” 他带来外套，就是给她准备的，上次在星巴克见面后，他就有了以备不时之需的意识。 刚才他掌心覆上来时，姜南杉感受到了他的温度，伸手接过他的外套，“谢谢。” 穿上他的外套后，姜南杉感觉自己像是一股淡香萦绕，是清爽的草本植物的气息，仔细嗅一嗅，好像还有点栀子花香。 很好闻，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姜南杉余光瞄了一眼贺北峥。 一个香香的男生。 对他的了解又多了一点。 贺北峥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回想起了第一次在天台见到她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应该很难过吧。 所以他的直觉是对的，她那时是真的想跳进那片晚霞中。 贺北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被雨水浸湿后带了重量，压在心头有点疼。 他放在书桌上的右手慢慢朝着她挪动，轻轻地勾住了她左手的小拇指。 姜南杉手指动了动，贺北峥抬眸看她一眼，见她没有将手抽走，默默地将她小拇指勾的更紧了些。 苗岁佳吸着加冰奶茶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顿住了脚步。 手指勾勾搭搭，下一步就要牵手了。 这个贺北峥何止是花孔雀啊，还是个男狐狸精呢！ 苗岁佳反手拍了下齐霖的胳膊，朝着书桌方向抬了下下巴。 齐霖看了过去，拉着苗岁佳的胳膊就往外走，“走走走，咱俩别当电灯泡，再出去绕一圈。” 走出图书馆，苗岁佳无语地看了齐霖一眼，“别扯我，就你有眼力劲儿是吧？” 齐霖手里还拎着三杯奶茶，一脸骄傲地说道：“我要为我峥哥的爱情保驾护航！” 苗岁佳面无表情地呵呵两声，“用不着你扯我，要是南杉不喜欢的话，你当真以为几杯奶茶就能把我支走？我直接拿书爆你的头！” 齐霖脑子灵光了一回，“你是说，姜南杉她喜欢我峥哥？” 苗岁佳保守地说道：“至少不讨厌。” “真的？”齐霖兴冲冲地说道：“那我得赶紧跟峥哥透露这个好消息！” 苗岁佳看向他，“说你是熊二，你还不信。” 齐霖皱眉，“我咋了？” “南杉对贺北峥是什么感觉，贺北峥不比你清楚？” 齐霖点了点头，“是啊。” 苗岁佳瞧着他这副模样笑出声来，多解释了一句：“我说你是熊二，不是说你蠢的意思，是……” 她想了想，脑海里蹦出来一个合适的词来，“呆萌！对，又呆又萌，没有贬低你的意思，真的。” 呆萌落在耳朵里只剩下了萌，齐霖亮起了眼睛，“你夸我可爱啊？” 苗岁佳：“……” 只挑自己想听的听。 * 新学期开始。 年级成绩榜前挤了很多人，苗岁佳看到自己校排名在第100名的时候松了口气，再往上一看，南杉毫无悬念是年级第一。 看到贺北峥的名字就落在南杉名字下方时，苗岁佳瞪大了眼睛，“靠！贺北峥居然考到了年级第二！” 旁边传来其他同学的声音： “谁说早恋就一定会影响学习的，瞧瞧贺北峥，向女朋友看齐，直接冲进了年级前三！” “没谈吧，听三班的人说，贺北峥在追姜南杉，还没追上呢。” “他俩真的好般配啊，一南一北，连名字都很配！” “……” 苗岁佳来到教室后，看到姜南杉已经在教室了，问道：“南杉，你知道贺北峥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全校第几吗？” 姜南杉点了点头，“知道，我刚才去看成绩榜了。” “他这样会让我觉得成绩很好提，我心里都要不平衡了！”苗岁佳仰天长叹的姿势，“为什么老天爷不给我开金手指啊？” “他其实学习一直很好，只是不好好考试。”姜南杉安慰道：“我看到你的成绩了，数学已经提上去了，只是英语又掉下来了。还有一年，你想考江大，没有问题的。” 苗岁佳有被安慰到，斗志昂扬地说道：“新学期，fighting！” 贺北峥去看了成绩榜，看到他跟姜南杉的名字挨在了一起，勾起了唇角，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留作纪念。 到教室后，贺北峥将照片发给了姜南杉。 「恭喜你，南杉，蝉联年级第一」 「也恭喜我，站在了距离南杉最近的地方」 没有等到姜南杉的回复，贺北峥先被班主任给叫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先是大肆表扬一番贺北峥，又说道： “上一个学年你表现优异，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明天的新学期动员大会，年级组选中了你作为代表发言。今天好好写一下演讲稿，跟同学们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听到要写演讲稿，贺北峥皱了下眉头，“换个人发言，我没有经验。” 班主任说道：“能选中你作为代表发言，这既是你个人的荣誉，也是咱们班的荣誉。没有经验，那就讲一下这一年来的学习心得。” 学习心得啊。 贺北峥微微勾唇，“我的学习心得就是，向年级第一姜南杉同学看齐。” 第126章 校园篇：写进演讲稿 贺北峥是揣着手机去的办公室。 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震动声，他当着班主任的面就拿了出来，看到姜南杉回复他：「考得不错，再接再厉。」 贺北峥勾起了唇角。 班主任轻咳了声，“北峥啊，学校是不准带手机的，稍微注意点。” 贺北峥抬眸：“学校应该灵活变通，只要不影响学习，带手机又怎么了？” 班主任：“……” 贺北峥将手机揣回了口袋里，“明天上台发言，行，我知道了，回去写演讲稿了。” 离开办公室后，贺北峥脚步一拐去了高三3班。 三班男生都不喊峥哥了，都喊贺北峥年级第二。 看到贺北峥来了，都不用他开口说腾个地，苗岁佳自觉让座。 贺北峥跟姜南杉说道：“刚去了趟办公室，班主任要我写演讲稿，在新学期的动员大会上代表发言。” 姜南杉弯起眉眼，“那你今天好好写，明天听你演讲。” 贺北峥看着她问道：“可以把你写进演讲稿吗？” 姜南杉微怔，反问他，“你把我写进去干什么？” “班主任让我分享学习心得。”贺北峥说道，“我的学习心得，就是向你看齐。” 姜南杉抿了抿唇，叮嘱道：“你好好写演讲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不要讲些有的没的。” 贺北峥勾唇，“遵命。” 后桌碰了碰苗岁佳的胳膊，凑到苗岁佳耳朵边上，说起悄悄话来，“这俩人真的没谈吗？” 苗岁佳看着两个人眼神都拉丝了，抬手挠了挠眉毛，“还没还没。” 如果非要找出来一个词来形容两个人此刻的状态，苗岁佳觉得“暧昧期”这个词最合适。 新学期动员大会照旧是在学校礼堂举行的。 贺北峥走上演讲台，在众人抬头看向他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姜南杉身上。 他调整好话筒高度，一派游刃有余的姿态，缓缓开口道：“老师同学们上午好，我是高三七班的贺北峥。” “长话短说，我没有学习经验可以分享，只能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学习心得。” “上个学期的动员大会，姜南杉同学代表发言，有段话讲的特别好，她说少年心事当拏云，应该珍惜青春，在剩下的高中生涯中有所突破，有所收获。” “这句话我一直铭记于心，始终朝着她看齐。” “高中生涯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希望大家都能找到清晰的目标和方向，珍惜在申城一中的每一天，朝着目标不断靠近。” “我始终相信——” 音响里传来低沉的声音，透着少年独有的凛冽。 贺北峥停顿稍许，目光坚定地落在姜南杉的身上，“心之所向，行之所往。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台下响起鼓掌声，姜南杉看到贺北峥双手撑在演讲台上，朝着她歪头一笑。 看着贺北峥从容走下台，苗岁佳凑到姜南杉耳边说道：“贺北峥到底是在演讲，还是在跟你表白啊。” 姜南杉想了想，都是。 苗岁佳感慨道，“贺北峥一点都不带藏的，简直就是进攻性追求！” * 十月底是高三生在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届运动会。 姜南杉被投出去代表班级举牌，苗岁佳一把抱住了姜南杉，“好耶！我就是你的专属摄影师！” 运动会当天，阳光洒满了操场。 湛蓝的天空下，看台上坐满了人，各班的后援阵仗都搞得很热闹，拉横幅，挥动红旗，塑料手掌拍得啪啪响。 姜南杉穿了一件水蓝色礼裙，一字肩花朵和羽毛的设计飘逸灵动，裙身上的亮片在阳光下泛着璀璨的光芒。 她今天化了个妆，妆容轻薄通透，眼影就是最常见的大地色，口红是裸粉色，跟她整体清冷的气质融合的恰到好处。 姜南杉去主席台领牌子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生，她回过头，“不好意思。” 颜妍拎着裙摆转过头，看到是姜南杉，目光带着几分打量，看了她几秒说道：“没事儿。” 姜南杉领完牌子，穿过跑道回到班级的队伍，感受到了一路上的注目。 苗岁佳带着一顶鸭舌帽，扛着相机朝着姜南杉挥手，“南杉！你今天太漂亮了！快快快！我先给你拍几张照片！” 姜南杉被她逗笑，一转身看到了贺北峥朝她迈步走了过来。 贺北峥眉眼间漾着笑意，“你今天特别漂亮，像海洋公主。” 姜南杉想到上次她穿绿色的裙子，贺北峥说她是森林公主，笑着问道：“那我要是穿白色的，是不是就是白雪公主了？” 贺北峥点头，“嗯。” “红色呢？” “太阳公主。” “粉色呢？” “樱花公主。” “那穿校服呢？” “我的公主。” 两人对视着，一时静默。 苗岁佳在一旁：oh my god! 你俩这打情骂俏的，确定是还没谈吗？！ 三班体委喊道：“姜南杉！快入队了，开幕式就要开始了！” 开幕式上学校领导轮番讲完话，最后一个环节就是方阵入场。 广播里切换了入场音乐，操场上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口哨声，整个操场都沸腾了。 苗岁佳脖间挂着校内记者的牌子，对着三班方阵和姜南杉一顿狂拍。 走完方阵后，除了班里的同学，很多高一高二的学妹都来找姜南杉合影。 苗岁佳欣赏着相机里的美照，等人都合完影后，她将相机递给了同班同学，“帮我跟南杉拍张合影！” 还没拍几张，齐霖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站在了苗岁佳身边，“我也要合影！” 苗岁佳看了他一眼，“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齐霖不仅凑热闹，还把贺北峥拉过来一起合影，看向拿相机的同学说道：“同学！帮我们四个人拍张合影！” 苗岁佳接过相机后看了一眼，夸赞道：“这张拍得真不错！” 同班同学笑着说道：“女美男帅，怎么拍都好看！” 贺北峥将齐霖从身边一把给推开，跟苗岁佳说道：“帮我跟南杉拍张合影。” 苗岁佳将相机对准两个人。 第一张合影，还不敢太亲密，但两个人的身体和头都倾向了对方。 背景是碧空澄澈，绿荫草地和红胶跑道，是张扬又热烈的青春色彩。 按下快门，鲜衣怒马的青春年华被永远定格了下来。 第127章 校园篇：吃醋 下午姜南杉换上了校服，跟苗岁佳坐进了三班看台处。 苗岁佳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一个工作证，抬手挂在了姜南杉脖子上。 “等会儿比赛开始，我得过去拍照。看台太晒了，你戴着工作证去遮阳棚下面坐，帮忙分一下矿泉水。” 姜南杉低头看了一眼脖间挂着的工作牌，笑着问道：“这算是给我开后门吗？” 苗岁佳说道：“我要是有实力，都想把你安排进主席台坐着。” 姜南杉轻笑出声。 “在遮阳棚下面看比赛，比在看台看得清楚。”苗岁佳问道：“你不是说贺北峥也参赛了吗？他报的是什么项目？” 姜南杉：“4×100米的接力赛。” 七班体委李洲自告奋勇地报了三千米的长跑项目，又拉着贺北峥参加4×100米的接力赛。 接力赛的检录处人头攒动，姜南杉坐在遮阳棚下，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接力赛开始后，立即燃爆了全场。 七班班委李洲是第三棒，他看着第一棒递给第二棒的时候，手里的接力棒差点掉在地上，简直是两眼一黑。 李洲接过接力棒时，已经被其他班级给甩下了。 他奋力追赶，将接力棒递给贺北峥的时候，大喊一声，“峥哥！” 贺北峥接过接力棒，立即蹿了出去，姜南杉看着他超过一道道疾驰而过的身影，朝着终点冲刺时，激动地站起身来。 遮阳棚里的其他人都伸着脑袋往外看，“天哪！这爆发力绝了！” “怎么有人跑步都跑得那么帅啊！！” “贺北峥练过田径吧？看频率，跟隔壁根本就是两个档次！” “……” 呐喊声此起彼伏，七班出师不利，一二棒交接后是倒数第一，最后却冲线第一。 李洲双手放在嘴边比出一个喇叭状，高声喊道：“峥哥牛逼！七班第一！” 贺北峥举起接力棒，朝着李洲挥了挥。 李洲冲过去，张开双臂要给贺北峥一个大大的拥抱，被贺北峥毫不留情地闪身躲开。 接力赛的其他两位同学也跑到了终点，四个人碰了下拳，贺北峥抬手拍了拍李洲的肩膀，“过会儿你还有三千米，准备去吧。” 李洲再次张开手臂，“峥哥，给个爱的抱抱，给我鼓鼓劲儿！” 贺北峥拿着接力棒拨开李洲的手臂，“别恶心我，快滚。” 李洲笑着调侃道：“峥哥爱的抱抱，只给年级第一的姜大学霸！” 眼瞧着贺北峥要抬脚踹他了，李洲转头就跑了。 最后一届运动会，班里同学报名都挺积极的，贺北峥没凑热闹，只报了这一个项目。 他将接力棒递给志愿者后，往三班看台看了过去，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贺北峥！” 贺北峥转头，看到喊他名字的人是颜妍。 颜妍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将其中一瓶朝着贺北峥抛了过去，“接着！” 贺北峥伸手接住。 颜妍走过去问道：“你喝不喝？” 贺北峥将水还给了她，“留着给李洲喝吧，他去跑三千米了，你不去给他加油？” “这就要去呢。”颜妍说道：“我过来是跟你说，上午我去领我们班的牌子的时候，见到姜南杉了！” 贺北峥抬眸看向她。 “她长得真漂亮，女娲炫技之作，我一个女生看了都心动。”颜妍问道：“听说你还没有追到她呢？” 贺北峥嗯了声。 颜妍双臂环在胸前，洋洋得意地说道：“也该你尝一尝追人追不到的滋味了。” “说到这里，我还得感谢你，给了我追人的反面教材。”贺北峥笑了下，“不用你瞎操心了，至少我现在追南杉，南杉没有讨厌我。” 颜妍轻呵一声，“谁说我是反面教材了？我可是成功追到了我的李洲哥哥！” 贺北峥有被这声李洲哥哥给肉麻到，“真能秀，小心被逮住早恋啊。” “你就是羡慕我追到了心上人。” “行行行，我羡慕。”贺北峥散漫的语调，“快去给你李洲哥哥加油去吧，等会儿人都跑完了。” 颜妍小跑着去找李洲，贺北峥一转身，看到了站在遮阳棚下的熟悉身影。 他勾起唇角，迈步朝着姜南杉走了过去。 走到遮阳棚下，贺北峥问道：“我说我刚才往三班看台看，怎么没看到你，原来是坐在这里了。” 姜南杉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贺北峥注意到她脖子上带着工作牌，“你来当志愿者了？” 姜南杉语气淡淡的，“没有，岁佳给我的牌子。” 贺北峥听出她语气不对劲，反应了几秒后，很低地笑了一声。 姜南杉微微蹙眉，拧开一瓶矿泉水，明明不渴，却一口气喝掉了小半瓶。 她垂着眸，慢吞吞地拧上瓶盖，心里有陌生难解的情绪在翻涌。 贺北峥抬脚勾住旁边的凳子，挨着她坐下，看到她双颊泛红，问道：“热不热？” 姜南杉用凉凉的矿泉水瓶压在脸颊上，语气越来越淡，“还行。” 贺北峥歪着头看她，问道：“刚才一直在看我啊？” 姜南杉没应声。 贺北峥又是一声轻笑，“跟你说个秘密。” 姜南杉满脑子都是他跟颜妍特别自然地说笑画面。 听到他这声轻笑，心里格外烦，带着情绪说道：“不听，你去跟别人说去吧。” 这话一出来，姜南杉心头一惊。 经历过父母意外离世的沉重打击后，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掉了，是一潭死水的冷静，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激起她的情绪。 可此刻她是在干什么？ 在朝贺北峥发泄心里的不满？ “我不想听。”她说这话的本意是想挽回局面，却将不高兴的情绪暴露得更加明显。 贺北峥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矿泉水瓶，“我之前看唐杰特别不爽，他跟你多说两句话我就不爽，朝你呲着大牙笑我也不爽，跟你站的近了，我能把嘴里的柠檬糖咬得咯嘣碎。” 姜南杉转头看向他，心猛地跳了一下。 “当时我还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贺北峥朝她笑了下，“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吃醋了。” 姜南杉被他戳中了心事儿，只觉得热气一个劲地往上涌。 贺北峥像那日在图书馆一样，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所以你现在也是这种心情吗？” 第128章 校园篇：好想亲一口 姜南杉抿着唇不说话。 贺北峥歪着头看她，微挑了下眉，追问道：“是不是？” “你烦不烦人。” 姜南杉抬手推了他一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被太阳晒化了的棉花糖，黏糊糊的。 贺北峥眼底荡漾着笑意，“你不说不是，我可就默认你是吃醋了。” 姜南杉没否认。 沉默几秒，忽地抬眸看向他，表情平静，语气还是透着点不开心，“我听别人说，颜妍追过你。你对人家要是没意思的话，干嘛朝人家笑得那么灿烂？” 贺北峥闷声笑道，“姜南杉，你好可爱。” 换成之前，贺北峥这句话绝对能撩动她的心弦。 而此刻姜南杉情绪未消，板着脸，跟他较起真来，“你跟别人也这么说话的吗？” 贺北峥摇头，“我只跟我喜欢的女生这么说话。” 一句话把她堵死，姜南杉像一只泄气的气球，鼓不起来了。 “颜妍以前确实追过我，但她已经对我没意思了，不然我也不会跟她说话了。”贺北峥解释道：“现在她是李洲的女朋友，就是接力赛第三棒的那个男生。她过来找我说话，是跟我说上午领牌子的时候看到了你，说你特别漂亮。” 情绪就在他这一句话中消散不见，姜南杉突然觉得有一点点尴尬，面上却淡定地哦了声。 贺北峥扯了扯她的衣角，“不生我气了吧？” 姜南杉抿唇，“我没生气。” 贺北峥换了种说法，“那不吃醋了吧？” 姜南杉沉默几秒后嗯了声。 承认了贺北峥已经把她哄好了。 也承认了刚才就是在吃醋。 贺北峥将脑袋完全凑到了她面前，“以后在别的女生面前，我都冷着一张扑克脸，只对你一个人笑成太阳花，好不好？” 笑成太阳花戳中了姜南杉的笑点，她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语气却认真地说道，“不好，矫枉过正了。” 贺北峥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特别想捧住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亲一口。 这么一想，他感觉到渴了，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盖，微仰着下巴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 姜南杉伸手拉住他，“这是我喝过的……” 可是晚了一步，她看到贺北峥喉结连续滚动两下，瓶子里的水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贺北峥将矿泉水瓶从嘴巴拿开，问道：“你还喝吗？” 姜南杉没有跟别人共饮一瓶水的习惯，赶忙摇了摇头。 贺北峥将剩下的水喝完，脑海里浮现出间接接吻四个大字，目光就不受控地落在了姜南杉的唇上。 好想亲一口。 是不是会像梦里那般柔软。 姜南杉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心虚地移走了目光，轻捏着手里的空瓶子，垂眸低笑一声。 在隐秘且普通的瞬间里，他对她的渴望随着喜欢与日俱增。 从希望见到她。 到想牵牵手碰碰她。 再到现在想亲她。 听到这声轻笑，姜南杉看着他问道：“笑什么？” 贺北峥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用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看着她。 姜南杉轻眨了眼睫，说出了看到他跟颜妍说笑之前想要跟他说的话：“恭喜你们接力赛得了第一名。” 贺北峥前言不搭后语地回了一句，“我今天很开心。” 姜南杉以为他说的是接力赛的事情，“虽然重在参与，但是得了第一名，确实值得开心。” 贺北峥再次摇头，“是因为你。” “嗯？” “因为你，让我心里有了点底。” 姜南杉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了。 贺北峥心里有了底，动作愈发大胆起来，曲指往姜南杉白里透红的脸颊轻碰了两下。 苗岁佳扛着相机跑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 又又又被她给撞上这对预备小情侣打情骂俏了！ * 冷冽的风吹过，秋叶纷纷飘落， 到了秋末初冬的季节，姜南杉心情不受控地沉闷下坠。 治疗抑郁的药物她已经很久不吃了，却依旧每隔段时间就去看一次心理医生。 离开医院后，午后日光正盛，姜南杉坐上了公交车，去了银杏大道散心。 走在银杏大道上，脚下是窸窣的落叶地毯，远远望去，银杏树上的黄叶连成了一条条金色的隧道，秋阳吹过树梢，洒下一地的碎金。 贺北峥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手里端着相机，在贺老太太手捧一把银杏叶洒向空中时按下快门。 他慢悠悠地走过去，给贺老太太看相机里的照片，“好了吧，奶奶，拍了得有一百多张了，总能挑出来几张好看的。” 贺老太太朝着贺北峥后背拍了一巴掌，“这就没耐心了？以后谈了对象怎么办？小姑娘可不喜欢没有耐心的人。” 贺北峥勾唇笑，“那不一样，陪女朋友是乐在其中。” “陪奶奶就不耐烦了？”贺老太太佯做推他，“走吧走吧，有你张姨陪着，用不着你陪。” 贺北峥抬手搂住贺老太太的肩膀，笑着哄道：“我哪有不耐烦啊，奶奶，拍拍拍，咱把储存卡给拍爆。” 贺老太太被逗笑了，问道：“高三上学期这就要过去了，你爸说让你出国留学，你是怎么想的？” 贺北峥语调散漫：“您儿子控制欲太强了，但强不过您孙子的叛逆心。您儿子想要安排我出国，让我按照他的想法按部就班地活着，我就偏偏不如他的愿。” “不想出国就算了，国内的申大就是一流学府，还是你爷爷的母校。”贺老夫人说道：“你大哥二哥常年在国外，想见一面都难，总算是你还在跟前。” 贺北峥笑了下，“奶奶，我可没说我一定不出国。这得看我喜欢的女生她要上哪所大学，她去哪所大学，我就去哪所。” 贺老太太笑道：“你这孩子开窍挺早啊。” 贺北峥挺骄傲地点了点头。 他将相机递给了张姨，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想发信息的那个人就走进了他的视线里。 她今天穿的是灰色的连帽卫衣和白色夹克，下面是棕色的阔腿裤，手里拿着一片银杏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银杏大道上。 贺北峥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里，语气透着几分欣喜和迫不及待，“奶奶，让张姨先陪您逛一会儿，我看到南杉了。” 贺老太太还没来得及问南杉是谁，就见贺北峥朝着不远处的小姑娘跑了过去。 第129章 校园篇：跑进了她心里 姜南杉手里转着那片银杏叶，漫不经心地掠过眼前的风景，忽地目光定格在某处，脚步也不自觉地顿住。 不远处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一只手攥着粉色草莓熊气球的绳子，另一只手拉着妈妈的手，仰着脑袋看飘在半空中的气球，兴高采烈地说道：“妈妈！快看我的气球！” 女人也仰头看气球，笑着问道：“开心了吧？” 小女孩点点头，脆生生的声音，“开心！” 身旁的男人打开了保温杯里的瓶盖，将吸管递到小孩儿嘴边，“宝宝，喝口水。” 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姜南杉弯着唇，眼眶却微微发热。 她垂下眸，想不明白为什么无妄之灾会落在他们一家人头上，又怨恨死神为什么不把她也一起带走。 今天心理医生说她已经康复了，可每到天气变冷的季节，她心情总是不受控地发沉发闷，晚上时不时还会做起噩梦。 距离痊愈，无论她多努力，好像总是差那么一步之遥。 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痛苦，不知不觉中，她再度被痛苦拖着往下沉。 周遭一切变为虚空，忽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用了些力道将她往道路一旁拉了过去。 姜南杉回过神来，一抬头看到是贺北峥。 贺北峥抓着她的胳膊，叮嘱道：“小心，后面有车。” 银杏大道成为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人流虽然密集，但大道是开放的，允许车辆慢速行驶。 一辆灰色的车从身后行驶而过，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姜南杉脑海里骤然炸响，痛苦的枷锁也被彻底砸开。 为什么死神没有把她一起带走？ 因为妈妈用身体护住了她，将她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妈妈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就该好好活下去，在这人世间活得精彩。 豁然开朗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像是经历了漫长的阴雨天气后，她的世界终于开始彻底放晴。 贺北峥松开了她，“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你是一个人来……” 话还没有说完，看到有眼泪从姜南杉眼里夺眶而出，他大脑空了两秒，心头一慌，弯腰跟她平视，“怎么哭了？” 姜南杉摇了摇头。 这是贺北峥第一次见到她落泪，从她下巴处滴落下去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像是落在了他心头。 贺北峥眉心微皱，心头钝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姜南杉摇头，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没事儿。” 见姜南杉不愿多说什么，贺北峥没再问她。 但刚才他看到了姜南杉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一家三口身上，猜测她可能是想她父母了。 姜南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抽出一张柔软的纸巾擦干脸上的眼泪，抬眸看向贺北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天气不错，我奶奶叫我出来陪她散步。”贺北峥说道，“你呢？是过来看银杏叶的吗？” 姜南杉摇了摇头，“我就是随便走走，出来散散心。” 贺北峥看着她眼睫还湿润着，“你在这里别动，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回来。” 还不等姜南杉应声，他就跑开了。 姜南杉将用过的纸巾丢进附近的垃圾桶，双手揣在口袋里，仰头再看向树枝上的银杏叶时，压在心头的沉闷一扫而去，终于感受到了秋天的恬静和美好。 等了不到五分钟，贺北峥攥着一大簇五颜六色的气球闯进了她的视线。 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光影，他穿着一身黑，却抓着一把彩色的气球朝她奔跑而来。 浓郁的情感如同喷泉一般从心底汩汩地往外冒，她就看着贺北峥抓着浓烈鲜明的色彩，跑到了她面前，跑进了她心里。 贺北峥将手里的气球递给姜南杉，声音带着点轻喘，“送给姜南杉小朋友。” 姜南杉抬着眼睫看着他，明晃晃的阳光尽数落下来，带着万事明朗的希望感落在了她心间。 “贺北峥。”她伸手接过，弯起眉眼说道，“谢谢你。” 贺北峥说不客气，又说：“南杉，我希望你开心。” 姜南杉仰头看向头顶的彩色卡通气球，气球随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 她在看气球，而贺北峥在看她，看着她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她抓在手里的一只气球。 轻飘飘，随她而动。 姜南杉看到有一只太阳花气球，将系着太阳花气球的线单独扯出来，递到了贺北峥手上，“这个给你。” 贺北峥伸手接过，轻懒的语调，“哦，太阳花。” 他扯着线，拉着太阳花气球往下，遮挡住了自己的脸，清冽好听的声音从太阳花后面传出来，“南杉，看我。” 姜南杉被逗笑，笑靥绽放，在阳光下明媚动人。 贺老太太远远看到了这一幕，跟家里的阿姨说道：“阿峥这小子挺会逗人家小姑娘开心。” 张姨手里拿着不会使用的相机，笑着应了声是。 贺老太太逛累了，跟张姨说道：“咱们先走吧，不用问，阿峥也不跟咱们一道回去了。” 姜南杉手里抓着一大把气球，来往的小朋友都羡慕极了。 还有误以为她是卖气球的，走过来问道：“气球多少钱一个？” 贺北峥：“我们不是卖气球的。” 与此同时小男孩抓着女人的衣角说，“妈妈，我想要那个海绵宝宝！” 女人说了声不好意思，要带着小男孩离开。 姜南杉跟贺北峥对视一眼，叫住了他们，将海绵宝宝的气球扯出来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谢谢姐姐！” 女人要付钱，姜南杉没收，跟小男孩说道：“这是哥哥买的气球，你跟哥哥说声谢谢吧。” 小男孩仰着脑袋看贺北峥，“谢谢哥哥！” 看着小男孩拽着气球蹦蹦跳跳地离开，姜南杉被小朋友简单的快乐感染到。 贺北峥用手里的太阳花气球轻碰了下她的脑袋，眉梢轻挑，“这是谁买的气球？” 姜南杉转头看向他，“这是……” 哥哥买的气球。 姜南杉眼睫轻眨了下，“这是你买的气球。” “我是谁？” “贺北峥。” “你是几月的生日？” “七月。” “我是四月的，所以按照年龄大小来说——” 贺北峥停顿了下，桃花眼里漾开笑，“你也应该喊我哥哥。” 第130章 校园篇：牵手 姜南杉抓着一把彩色气球，度过了一个明媚又难忘的下午。 离开银杏大道之前，她将气球分给了小朋友们，唯独留下了那只太阳花气球。 贺北峥恍然想起他是来陪贺老太太出来散步看银杏叶的，连忙打了一通电话过去，问道：“奶奶，您到家了吧？” “我都在家下完一盘棋了。”电话那端的贺老太太调侃道：“我们家阿峥还能想起来奶奶来，可真不容易啊。” 贺北峥笑了下，“您到家了就好，挂了。” 挂断电话后，贺北峥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姜南杉送到楼下后，天色已黑。 楼下路灯亮起了昏黄的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路面上还落下一个太阳形状的影子。 姜南杉的手指上缠着太阳花气球的绳子，双手揣在了口袋里。 初冬夜晚温度很低，她张口说话时还有白雾呼出，“谢谢你送我回来，外面还挺冷的，你快回去吧。” 贺北峥点了下头，垂着眼睫看着她说道：“南杉，不开心的原因可以不说，但是不开心的话一定要让我知道。” 姜南杉望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听到他继续说道：“我不一定能把你哄开心，但我想在你不开心的时候陪着你。” 夜很静，风声很清晰，心跳的声音也很清晰。 晚上姜南杉躺在被窝里，看着飘到天花板上的太阳花气球，唇角翘了起来。 她满脑子都是贺北峥攥着一把彩色气球跑到她面前的画面。 这晚有点失眠，却是一夜无梦，睡了一个好觉。 * 期末考试后，迎来了寒假。 姜南杉跟姑姑回了一趟江城，再回到申城时就到了年底。 吃完年夜饭后，姜南杉和去年一样，坐在了沙发上看春晚，时不时低头回复新年祝福。 峥：「你今晚上会来广场看烟花吗？」 贺北峥的信息弹出来的时候，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春晚小品。 姜南杉原本没打算出去看烟花，看到贺北峥发的这条信息后，心里就很想见他，回复道：「嗯，我这就要出门了。」 峥：「那我们广场上见」 姜南杉收起手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跟姜君霞说道：“姑姑，我出去一趟，我同学约我去广场上看烟花。” 姜君霞问道：“是不是你那个同桌岁佳？” “啊…”姜南杉缓缓点了下头，声音低了下去，“是岁佳。” 姜君霞笑着说道：“去吧，多穿点衣服，别冻着。” 姜南杉应了声好，穿上了中长款的羽绒服，将一个花生玩偶揣进口袋里，围上一条红色的围巾后出门。 来到广场，姜南杉低着头给贺北峥发信息:「我到了，你在哪儿？」 峥：「回头」 姜南杉回过头，只见贺北峥就站在了她身后。 他身上穿的也是一件中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只是没有拉拉链，露出了里面的灰色连帽卫衣。 周围人来人往，贺北峥迈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姜南杉的下巴埋在柔软温暖的围脖里，抬起眼睫问他，“你怎么不拉羽绒服的拉链，不冷吗？” 贺北峥摇了摇头，眉梢带笑，“不冷。” 他将手里的一盒仙女棒递给她，“要玩吗？” 姜南杉弯着眉点点头，伸手接过。 贺北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银质打火机来，“前年跨年夜的时候，我在广场上见到了你。去年我也来了，可惜没有看到你，心里还挺失落的。” 姜南杉抿唇，“去年太冷了，我没有出门。” 贺北峥嗯了声，滑动手里的打火机给她点燃仙女棒，在银花四溅的瞬间跟她说，“所以今年能跟你一起跨年，我特别开心。” 火花噼里啪啦地在眼前跃动着，也在两个人心口处跳跃起来。 姜南杉双手各拿着一个点燃的仙女棒，在贺北峥面前画了一个圈。 银色火光的映照下，贺北峥看到她笑容灿然明媚，心底忍不住地变得温软。 点完仙女棒后，姜南杉从口袋里掏出花生玩偶递给贺北峥，“这个给你。” 贺北峥伸手接过，是一个头戴柿子帽的花生毛绒玩偶。 他勾着唇问道：“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吗？” 姜南杉点了点头，弯着漂亮的眼眸，声调不自觉地往上扬起，“这个是有寓意的，好柿花生，好事发生。” “好事发生啊。”贺北峥咬着轻懒的音调，“谢谢你的祝福，我心里一直揣着一件好事，希望新的一年能够发生。” 高楼上的显示屏上开始最后六十秒的倒计时，广场上的人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大屏幕，有人高声喊着倒计时的数字。 贺北峥朝着姜南杉迈近一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数字拉为零。 他试探地勾住了姜南杉垂着身侧的手指，动作缓慢地一点点牵到了她的手。 软软的，凉凉的。 见她没有拒绝，又将她的手拢进了掌心里紧紧攥住。 姜南杉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心跳加快的同时还开了个小差。 他的手好像一个暖宝宝。 原来他真的不冷啊。 好抗冻。 绚丽的烟花在头顶绽放的那一刻，两个人看向了彼此的眼睛，同时笑着说道：“新年快乐。” 贺北峥一直牵着姜南杉的手没松开，就像他的唇角一直往上勾着弧度。 姜南杉稍微动了动手指，贺北峥就松了些力道，没一会儿又默默再牵紧她的手。 在贺北峥送她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唯有空中时不时会绽放出烟花。 其实在听到姜南杉跟他说新年快乐的那一刻，他想亲她。 但他不能那么唐突草率，更不能在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之前就吻她。 将姜南杉送到楼下后，贺北峥看到她鼻尖被冷风吹得泛起了微红，虽然很想跟她再多待一会儿，但舍不得让她吹冷风。 他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快上楼吧。” 姜南杉将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手是松开了，可他手掌的温度和力道依旧清晰。 她点了点头，“你到家后，记得给我回条信息。” 贺北峥声调温柔地应了声，“好。” 姜南杉看着他的眼睛，“那我上楼了。” 贺北峥点头，却在她转身后，喊了声她的名字，“南杉。” “嗯？”姜南杉回头看他。 贺北峥从口袋里掏出了她送给他的花生毛绒玩偶，抬手晃了晃。 “虽然我觉得你应该猜到了，但我还是想清楚地告诉你，我说的那件希望今年能够发生的好事是——” 烟花仍在头顶绽放，姜南杉清晰地听到他说：“贺北峥是姜南杉的男朋友。” 第131章 校园篇：贴着猫爪的保温杯 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启，班里的氛围明显不一样了，自习课上同学们很少再有人窃窃私语开小差，都很自觉地埋头学习。 一模考试前，贺北峥生病了。 他体温烧到了三十八度，早上喝了退烧药后，身体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困。 课间的时候，颜妍时不时会去高三七班找李洲。 这次李洲不在教室，她看到贺北峥趴在桌子上垂着眸看手机，走过去说道：“学霸就是不一样啊，坐在窗边都敢正大光明的玩手机。” 贺北峥略略抬眸看她一眼，“以后少找我说话，不怕李洲吃醋啊。” 感觉到他语气明显的疏离和淡漠，颜妍怔住几秒后说道：“他才不会，我都跟他说清楚了。” 贺北峥神情恹恹，“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都注意着点吧。以后李洲不在场的情况，别跟我说话，本来也没什么好聊的。” 颜妍一脸莫名其妙，“是不是李洲跟你说什么？” “没。”贺北峥默了默：“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李洲，有事没事就过来跟我唠两句，他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颜妍沉默几秒后，转身就走了。 贺北峥心里一直记得运动会那天姜南杉不高兴的表情。 那天颜妍过来找他说话，他当时确实没多想。 毕竟颜妍对他断了心思，在保持该有距离的情况下，该说话就说话，说到什么的时候也会扯动下唇角。 可他没想到，只是扯动了下唇角，看在姜南杉眼里就是对颜妍笑得很灿烂。 他这才意识到，南杉心里很不舒服。 换成其他女生，南杉可能没那么在意，可这个人是颜妍，之前追他的时候闹出的动静还不小。 无必要，确实不该说话。 手机里弹出姜南杉的信息，贺北峥点进去，看到她问道：「退烧了吗？」 贺北峥微微勾唇，拍了张体温计的照片给她发过去，单手敲字：「退了点」 一棵南方水杉：「那你还难受吗？」 贺北峥身体是有点不适，但谈不上难受，最多就是犯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药的原因。 敲下不难受三个字后，他想了想，又按了删除键，回了她一句：「有一点」 等了两分钟后，没等到姜南杉的信息，他将手机反扣在了桌面上，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刚闭上眼睛没半分钟，贺北峥就听到了有人敲窗户。 他轻蹙了下眉头，没有理。 紧接着又传来两声敲窗户的声音。 贺北峥神情不耐地抬起头来，跟站在窗边的姜南杉四目相对时，表情有片刻的怔然。 他一把推开窗户，从神情恹恹变为神采奕奕，就连声音里都是遮盖不住的欣喜，“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姜南杉说道：“你要是实在是不舒服的话，还是请假回家休息吧。还有两天就要一模考试了，你在家把病养好，回来正好考试。” “不用，只是有一点难受。我喝了退烧药，很快就好了。”贺北峥看着她，声线压得低，带着点感冒时的鼻音，听起来还有点性感。 姜南杉嗯了声，问道：“我看见你趴在桌上睡觉，身上都不披个外套，不冷吗？” 贺北峥摇头，“不冷，我浑身都热。” 他伸手拉住了姜南杉的手，盖在了他的脸上，“是不是很热？” 看到姜南杉站在了窗户处跟贺北峥说话，教室里的同学们脸上都挂上了笑，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看到这一幕更是直接来了一波起哄声。 掌心传来他脸上的温度，还听到了教室内传来的起哄声，姜南杉心头一跳，往外抽开了手。 新年那晚是气氛使然，她跟贺北峥牵了一路的手，可现在是在学校，不能太肆无忌惮了。 贺北峥轻咳一声，回过头朝教室内的同班同学喊道：“都瞎起什么哄？” 他还一手按下了同桌朝窗户张望的脑袋，“做你的卷子！” 再看向姜南杉时，他的目光变得绵长起来，隐隐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和委屈。 姜南杉估摸着快要上课了，跟他叮嘱道：“你多喝点温热水，等会儿再量一次体温，要是烧还是没退下去的话，就去校医室看看。” 贺北峥点了点头，嗓音闷闷的，“好，我知道了。” 姜南杉瞧着他这副模样还挺乖，往他桌上扫了一眼，只见药盒不见杯子，问道：“你保温杯呢？” 贺北峥：“没有。” 姜南杉惊讶：“那你是怎么喝药的？” 贺北峥从书桌桌洞里拿出还剩半瓶的矿泉水，“喝这个。” 姜南杉眉心微蹙，“你生病了还喝凉水？” 贺北峥默默地将矿泉水放在桌上，声音低了下去，“我平常就喝矿泉水的，没喝过热水。” 姜南杉轻叹一口气，“你等我一会儿。” 还不等贺北峥说话，就见姜南杉转身离开了。 他探着身体往楼道里看，只见姜南杉走进了高三3班，没一会儿就拿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过来。 贺北峥眉尾扬起，不光身上热，心里也热烘烘的。 姜南杉走过来，将手里的保温杯递给他，“你用这个。” 贺北峥明知故问道：“这是你的？” 姜南杉点头嗯了声，将水卡一并给了他，“杯子里还有点水，你给倒了，去打点温开水喝。” 贺北峥唇角翘着下不来，“你把保温杯和水卡都给我了，你怎么喝水？” 姜南杉说道：“我教室还有一个水杯，水卡我借岁佳的。” 贺北峥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柔软绵长，声音都有点哑，“谢谢。” 看着姜南杉走进三班后，贺北峥伸手关上了窗户，在座位上坐下。 她的保温杯是白色的，上面还贴着一个猫爪的贴画，他垂眸看着，软软呼呼的猫爪像是踩在了他心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爪印。 贺北峥打开保温杯，微仰着下巴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 温温热热的，好像还有一点清甜。 再喝一口。 真甜。 第132章 校园篇：在校外可以肆无忌惮地牵手 贺北峥从小身体素质就很好，偶尔生病的时候都不用吃药，睡两觉就扛过去了。 喝了几次退烧药后，到一模考试的时候，他的病就好了。 高三的一模考试被称为小高考，重要性不言而喻。 姜南杉发挥很稳定，成绩上了七百分，依旧是年级第一，考上申城大学相当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贺北峥这次跌出了年级前三，考了个年级第七的名次。 贺北峥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三班的时候，苗岁佳正悲伤痛苦到嚎叫，双臂搂住姜南杉的肩膀晃了晃，“南杉！我完蛋啦！我考不上江大了！” 姜南杉被她晃得有点晕，反手按住她，“可以的可以的，你不是说这次是因为喝加冰奶茶拉肚子，发挥的不好吗？” 提到这里，苗岁佳蹭一下站起身来，“我要去找罪魁祸首问罪！” 苗岁佳气势冲冲地走了，正好给贺北峥让了位置。 贺北峥在苗岁佳的位置上坐下，将一个蓝湖色的保温杯放在了姜南杉桌上，“这个是给你的，你的保温杯我就留着自己用了，买了一个同款蓝色的给你。” 姜南杉垂眸看向保温杯，看到上面还贴着一个小狗贴画，笑弯眉眼问道：“这是你贴的？”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 “好可爱。”姜南杉指尖抚过小狗贴画，又转头问他，“这次一模考试，你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影响发挥了？” 贺北峥点了下头，“考语文之前喝了药，考场上睡着了，作文没写完。” 姜南杉：“我看到你各科成绩了，语文成绩是有点拉胯，我就猜到了你可能是作文没写完。” 贺北峥朝她笑了下，“原来你这么关注我的成绩。” 他往姜南杉身边靠了靠，掌心盖在她手背上，牵住了她的手。 姜南杉只给他牵了半分钟，随后将手从他掌心抽走，一本正经地说道：“在学校里还是要注意一点的，不能这么肆无忌惮。” 贺北峥眉梢轻挑，轻声问道：“意思是，在校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牵你的手？” 掉坑里了。 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姜南杉只好沉默不语。 贺北峥手肘支在课桌上撑着脑袋，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盯着她看，“如果我能考上申大，就让我当你男朋友行不行？” 姜南杉默了默，“你考申大挺轻松的。” “考上申大，都不打算给我个名分啊？”贺北峥眼尾上挑，轻懒的声调，“成，那我继续追着，反正我要跟你考同一个大学，你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 * 苗岁佳气势汹汹地去12班找到了齐霖。 齐霖正在跟班里的同学打闹，听到苗岁佳的声音回头，目露惊讶，两三步跑到了门口，“苗岁佳，你怎么来找我了？” 苗岁佳手握成拳往齐霖后背哐哐乱砸，“谁让你考试前一天请我喝奶茶的？我考试拉肚子，这次一模成绩考得稀巴烂！” 齐霖求饶道：“姑奶奶，冤枉啊，我说了不让你喝加冰的，你非说加冰的奶茶好喝。” 苗岁佳无望地仰头看天，“全泡汤了！” “什么泡汤了？”齐霖问道。 苗岁佳愤愤然道：“我妈说了，只要我这次一模成绩考得好，等我生日的时候就送我一台新相机，没了，现在全没了！” “我送你。”齐霖问道：“你生日哪天？” “那倒不用，上万的相机，你罪不至此。” 苗岁佳叹口气，接受了一模考砸了的事实，问道：“你考得怎么样？” 齐霖无所谓的语气，“就那样呗，垫底的。” “你怎么一点高考的危机感都没有？”苗岁佳问道：“你不考大学了？” 齐霖嗯了声：“我爸要送我出国。” 苗岁佳沉默两秒，“也不错，往哪儿走都是路。” 齐霖追问道：“你生日哪天啊？我说送你相机，是认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不用你送，走了！”苗岁佳摆摆手，转身走了。 苗岁佳的生日是在三月底，生日当天并没有赶上假期，她和往常一样准时到校刷题做卷子。 晚自习结束后，姜南杉从书桌桌洞里掏出一个礼盒，递给了苗岁佳，“生日快乐，岁佳。” 苗岁佳哇了一声，“南杉，你还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 姜南杉点点头。 苗岁佳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台拍立得和18盒拍立得的相纸，她一把抱住了姜南杉，“我太喜欢了！谢谢我最最最亲爱的同桌！” 贺北峥走到三班门口，看到苗岁佳又抱上了姜南杉，还听到那声最最最亲爱的。 嘴里的柠檬薄荷糖突然有点酸。 齐霖拎着一个礼袋走到苗岁佳桌前，“生日快乐，苗岁佳，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苗岁佳手指勾开袋子看了一眼，“靠，少爷，你还真去买了相机！这还能退吗？” “退什么？”齐霖说，“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苗岁佳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别别别别，太贵重了，我收不了。这要是我妈看见了，还以为我是去卖肾换钱，换来的相机呢。” “你就说同学送的。” “那更不行了！”苗岁佳说，“我妈会以为我早恋的！” 拉扯一番后，齐霖只能作罢，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玩偶，“这个什么巴巴熊总能收了吧？” “是巴塞罗熊。”苗岁佳笑着说道：“这个我收下了，谢了。” 四个人在校门口分别，贺北峥跟姜南杉坐上了公交车。 并排坐下后，贺北峥骨节分明的左手伸了过去，轻轻捏住姜南杉的指尖，再缓缓往上将她的手握紧在掌心。 姜南杉垂眸看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又偏头看向贺北峥。 贺北峥勾起唇角，“现在是在校外。” 在校外可以肆无忌惮地牵手。 姜南杉任由他牵着了。 忽然想到了那天在银杏大道的时候，贺北峥说他的生日是在四月，姜南杉开口问道：“你是四月几号的生日？” “22号。”贺北峥应道。 姜南杉点了点头。 也快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第133章 校园篇：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姜南杉一早来到教室，发现苗岁佳已经到教室了，正低着头看她的错题本。 “今天来这么早？”姜南杉坐下后问道。 苗岁佳仰起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南杉，虽然我一模成绩考砸了，可是我还是收到了我妈送的相机，我昨晚直接感动到哭！” 姜南杉为苗岁佳感到开心，弯起唇说道：“美好的18岁生日。” 苗岁佳连连点头，挽住姜南杉的胳膊说道，“我把你送给我的拍立得带来了，今天咱们拍几张合影吧。” 姜南杉应了声好。 大课间的时候，苗岁佳拉着姜南杉拍了十几张拍立得照片，直接拍了个过瘾。 贺北峥在走廊里就看到了姜南杉，一把推开旁边的男生，朝着姜南杉走了过去。 这两个人几乎是明牌了，看到贺北峥走到了姜南杉的身边，苗岁佳接过拍立得相机后说道：“南杉，我帮你跟贺北峥拍张合影吧。” 贺北峥眉梢一抬，道了声谢。 比起在操场的第一张不太敢亲密的合影，这次贺北峥大胆多了，身体朝着姜南杉半倾，将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按下拍摄键后，相纸从上端缓缓弹了出来，苗岁佳将相片递给了姜南杉。 照片在姜南杉手里渐渐显像，苗岁佳低着头看了过去，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我天哪，你俩也太般配了吧！” 这话说到了贺北峥心坎上了，对苗岁佳时不时就能抱一抱姜南杉的羡慕值不减，但嫉妒值骤降。 贺北峥问道：“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姜南杉默了默。 她也想要。 苗岁佳咳了声，“相纸有的是，再拍一张不就得了。” 新拍的一张合影中，贺北峥酷酷地比出了一个剪刀手，姜南杉觉得他比剪刀手的模样臭屁又可爱，果断选择了要这一张。 * 又是人间四月天，纵横的枝桠上缀满了盎然绿色，天地间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二模考试结束后，放了两天假，贺北峥的生日刚好赶在了假期期间。 时间从四月21号拨到22号的时候，贺北峥的手机里弹出了姜南杉的信息。 一棵南方水杉：「贺北峥，18岁生日快乐」 贺北峥眼睛一亮，快速敲字：「还没睡？」 姜南杉刚敲出“就要睡了”，就见对话框里弹出了贺北峥下一条信息： 「方便通电话吗？想听你跟我说一声生日快乐。」 今天是他生日，姜南杉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小请求，敲出一个“嗯”字发出去后，贺北峥打过来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贺北峥听到那端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贺北峥，18岁生日快乐。” 贺北峥胸腔内热热的，要是能立刻见到她就好了。 喉结缓缓滚动了下，他忽然说道：“姜南杉，我真的好喜欢你。”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骤然撞上了姜南杉的心脏，撞得她心头酥酥麻麻的一片。 贺北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期许：“明天，不对，今天你要过来为我庆生吗？” 姑姑家的房子隔音还不错，但姜南杉还是不自觉地放轻声音，“你不跟家人一起过吗？” “中午跟家人，晚上跟朋友。”贺北峥直白地告诉她：“我想在生日这天见到你。” 姜南杉心底像是有粉红泡泡在不断往上冒。 她嗯了声，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温柔又亲密，“我明天，不对，今天是会去见你的，因为我有生日礼物要送给你。” 贺北峥没想到姜南杉还有礼物要送给他，唇角翘了起来，“晚上有几个朋友要过来为我庆生，我想邀请你过来。” 姜南杉想了想，“我就不去了吧，我也不认识你的朋友。” “齐霖在场。”贺北峥说道：“你可以邀请苗岁佳一起过来。” 姜南杉默了默，“我等天亮了问问岁佳有没有时间吧。” 贺北峥应了声好，“你不想过来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跟你见一面。” 姜南杉嗯了声，在挂断电话之前，又跟他说了一遍生日快乐。 梁清梅格外看重贺北峥的18岁生日，上个月就跟贺宥礼和贺景尧打过去了电话，让兄弟俩能回来的话，一定要回来给贺北峥庆生。 看着大哥二哥推着蛋糕走出来的时候，贺北峥惊讶一瞬，“大哥二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国，没想到会赶回来给我庆生，我这排场够大啊。” 梁清梅笑着说道：“公主待遇。” 贺北峥勾唇笑，跟两位哥哥拥抱了下。 梁清梅看向一旁的梁远山，凑过去低声说道：“今天是我儿子生日，你要甩脸就出去甩。” 梁远山叹口气，“让他出国留学，他非是要考申大，犟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随我行了吧。”梁清梅语气透着不耐，“出去吧你。” 晚上，贺北峥推开包厢门，齐霖一声令下，包厢内的人齐齐发射礼炮筒。 伴随着一声“峥哥生日快乐”，五彩斑斓的礼花漫天飞舞，从半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姜南杉就站在彩色的礼花雨中，站在了他面前，弯着漂亮的眼眸冲他笑。 贺北峥没想到她已经到包厢了，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惊喜。 齐霖在一旁说道：“峥哥，我把姜南杉邀请过来了，惊不惊喜？” 姜南杉也收到了齐霖的邀请，齐霖还专门派车去接了姜南杉和苗岁佳。 比约好的时间早了将近一个小时，来之前她原本打算给贺北峥发个信息的，但是齐霖建议她别发，要给贺北峥一个惊喜。 此刻看着贺北峥脸上的神情，姜南杉觉得他应该挺惊喜的。 贺北峥根本没听进去齐霖在说什么，迈步走到了姜南杉面前。 姜南杉抬眸看着他，“生日快乐。” 贺北峥毫无征兆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侧脸就这么贴上了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姜南杉眼睫轻眨了下。 他双臂克制又温柔地环抱着她的肩膀和后背，姜南杉却有种全身心都被他紧紧包裹住的感觉。 鼻间萦绕着他身上清爽凛冽的气息，姜南杉听到耳边传来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第134章 校园篇：蜻蜓点水般在她侧脸上碰了下 姜南杉心脏砰砰乱跳，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抬起，虚虚地搭在了贺北峥的腰上。 担任摄影师一职的苗岁佳将这一幕都录了下来，心里不禁感慨，任谁也扛不住这么明目张胆又热烈坦荡的进攻式追求。 南杉也不例外，扛不住，沦陷了。 贺北峥松开姜南杉后，长睫下的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姜南杉心口被他炽热的眼神给烫到，忽闪了下眼睫，重复了一遍，“生日快乐。” “你能过来，我就特别快乐。”贺北峥翘着唇角：“这个拥抱，就当是我先斩后奏，跟你索要的生日礼物了。” 姜南杉脸颊温热，对上他的目光，又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蛋糕推到了寿星面前。 贺北峥直接了吹灭蜡烛，姜南杉看向他，“你还没许愿呢。” 贺北峥唇角轻轻一勾，“我的生日愿望就是好事发生。” 好事是贺北峥能成为姜南杉的男朋友。 这个生日愿望也只有姜南杉能替他实现。 齐霖听得云里雾里的，凑过去问道：“峥哥，啥好事儿啊？” 贺北峥一把将齐霖推开，“边去。” 苗岁佳看向齐霖幽幽地叹口气，将他拉了过来，“别问，听不懂就不是说给你听的。” 时间的指针在对视中拨动了几个格子，姜南杉耳根有点红，看着他说道：“那你好好备战高考，等考上申大，你的生日愿望就能实现了。” 贺北峥脸上的欣喜满溢而出，朝着姜南杉点头，声音响亮亮地应了声好。 齐霖弯腰凑到苗岁佳耳边问道：“你听懂什么意思了吗？所以峥哥的生日愿望是考上申大？我咋觉得不太对劲啊？” 苗岁佳一转头，鼻尖差点擦过齐霖的脸，吓得她往后连退两步，“不是，你跟我站那么近干什么？我差点亲你脸上。” 齐霖朝苗岁佳迈近一步，将侧脸靠了过去，贱兮兮地逗她道：“亲吧，不收钱。” 苗岁佳抬起手，表情凶狠狠地看着他，“巴掌要不要？” 齐霖知道苗岁佳是真的会下手，趁她巴掌落下来之前赶忙将脸撤回，问道：“峥哥跟姜南杉说话怎么还带加密的？你听懂了吗？” “亏得你跟贺北峥还那么熟。”苗岁佳轻叹口气，点拨道：“我们这群人中，还有谁能考上申大？” 齐霖脱口而出，“当然是姜南杉啊。” 苗岁佳嗯了声，齐霖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姜南杉要考申大，峥哥也能考上申大的话，就能转正了！” 苗岁佳点头嗯了声，“还算有救。” 齐霖嘿嘿一笑，夸赞道：“你好聪明啊，苗岁佳。” 苗岁佳冲他笑一下，“是比熊二聪明一点。” 齐霖看着眼前的苗岁佳，眼睛眨巴眨巴，喊了声，“苗岁佳。” “嗯？” 齐霖一脸实诚且真诚地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苗岁佳心头一跳，但换个人说这话，她都觉得这人是在撩拨她。 她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齐霖，长得不是一眼惊艳的帅气，但还挺耐看的。 反过来夸赞他一句，“你也挺好看的。” 齐霖露出了笑容。 苗岁佳轻嘶了声，“别笑，你不笑的时候还是蛮帅的。” 一笑就秒变熊二。 贺北峥坚持要送姜南杉回家，在路上牵牵小手，仗着今天是他生日，在分别的时候又跟她讨了一个拥抱。 回到家后，贺北峥拆开了姜南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姜南杉送给了他一个很有科技感的积木地球仪。 透明的地球外壳上密布着经纬线和世界地图，球体里面有一个由积木拼成的空间站，打开灯光，光线透过球体镂空部分缓缓亮起，指尖轻旋间，山川湖泊近在眼前。 里面还有一个卡片，卡片上是隽秀大气的钢笔字： To：18岁的贺北峥 任世界宽广，地球在脚下，未来在前方。 祝你生日快乐，平安顺遂。 贺北峥发了一个朋友圈。 一共四张照片，放在最前面的两张照片是姜南杉送给他的礼物和贺卡，后两张照片分别是家人和朋友为他准备的生日蛋糕。 齐霖最先跳出点赞，在下面评论道：[盲猜前两张照片是姜南杉送的礼物和贺卡/得意] 贺北峥回复了一个对号的小表情。 齐霖又评论了一句：[四张照片，心上人占一半/偷笑] 姜南杉是次日才看到的这条朋友圈。 之前齐霖加苗岁佳的微信时，也加上了她的，她也看到了齐霖在下面的评论。 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姜南杉给贺北峥点了个赞。 * 在夏蝉鸣叫声中，倒计时牌子上的数字变成了个位数。 又是一年高考季。 考试当天，姜南杉和贺北峥状态都很不错，毕竟实力摆在那儿，自然是胸有成竹。 苗岁佳紧紧张张地走进考场，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慢慢平静了下来，也很快进入了考试状态。 至于齐霖，一早确定了出国留学，根本没来参加高考。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音箱里传来铃声和停止再答题的提示音，就此宣告高中生涯的结束。 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酒吧、KTV和烧烤摊随处可见高考生的青涩却张扬的脸庞。 姜南杉被姑姑姑父接到了一家餐厅吃饭，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收到了贺北峥的信息：「晚上有安排吗？」 姜南杉回复道：「没有」 贺北峥给她发了一小段清吧的视频。 「要过来坐坐吗？这里已经被咱们学校的学生给占领了」 姜南杉弯起唇角，快速敲字：「好，我叫上岁佳一起」 吃完饭后，姜南杉和苗岁佳来到了清吧，里面坐满了高考生，都跟着台上的驻唱歌手轻哼着歌，氛围特别好。 贺北峥给姜南杉留了位置，在她坐下来后，将菜单递给了她问道：“看看想喝点什么？” 姜南杉点了一杯酒精浓度很低的果酒，贺北峥又给她点了一份冰淇淋。 台上的驻唱歌手跟大家互动着，问道：“有没有想要上来一展歌喉或者唱歌表白的？” 听到这话，齐霖立即扭着头喊了声，“峥哥！” 在场有不少三班和七班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贺北峥和姜南杉，也跟着起哄地喊：“峥哥来一首！” 贺北峥没扫兴，上台唱了首简单爱。 全程他的目光都落在了姜南杉身上。 贺北峥下台后，欢呼喧嚣声持续了好几分钟。 光线黯淡的暧昧氛围中，姜南杉注意到贺北峥一直在看她吃冰淇淋，偏头问道：“你要吃吗？” 贺北峥摇了摇头，凑到她耳边说，“我觉得我考的还不错，申大应该没得跑了。” 姜南杉嗯了声，一本正经地夸赞道：“不错。” 贺北峥很轻地笑了声，脑袋一偏，唇蜻蜓点水般在她侧脸上碰了下。 柔软的触感轻轻地落在脸颊，姜南杉眼睫轻颤了下，听到他在耳边说，“提前小小地行使一下男朋友的权力。” 第135章 校园篇：女朋友姜南杉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下午，姜南杉还没有登网站查成绩，就先一步收到了短信。 短信内容上的数字格外显眼，总分718，位次排名第一。 贺北峥给她发了一张成绩截图，姜南杉看到他总分710时，戳过去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包。 她又登录网站上查了一遍成绩，将截图发给了贺北峥。 苗岁佳的信息紧随其后，姜南杉像是被满屏的“啊”字吵到了眼睛，随后看到了她总分是611，报考江大不成问题。 当天晚上，苗岁佳跟父母吃了顿大餐后去找了姜南杉，正好撞见贺北峥在楼下跟姜南杉搂搂抱抱。 两个人都报考申大，一个是口腔医学专业，一个是金融专业。 录取结果出来之前，姜南杉迎来了她的18岁生日。 生日之前，她回了江城去墓园看望父母，一直到生日当天才落地申城。 姜君霞原本要计划着给姜南杉举办个生日会，姜南杉没让姑姑操办，只跟姑姑姑父和表弟去了一家高档餐厅吃了顿饭。 傍晚的时候，姜南杉接到了贺北峥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下楼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南杉下楼后，看到贺北峥站在了一辆车前，原本以为是他叫了一辆车，直到贺北峥为她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你开车吗？”姜南杉问道。 贺北峥嗯了声，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轻笑了下，“不是无证驾驶，早拿到证了，只不过还在实习期，敢不敢坐？” 姜南杉莫名很信任他，大概是因为知道他17岁就拿到了飞行执照，她下意识就觉得他车技应该很不错。 上车之后，她神情严肃地叮嘱道：“你开慢点，安全第一。” 贺北峥应了声好，一路匀速行驶，开得很稳当。 下车后，姜南杉看到了苗岁佳和齐霖，就猜到了贺北峥把她带过来，是要为她庆生。 只是她低估了这场生日宴的隆重程度。 这是一场海边草坪的生日宴，背景是粉紫色晚霞和蓝色大海，法式水晶吊灯亮起来，暖黄灯光和花海交融，像闯进童话里的梦幻场景。 姜南杉眼眶有点热。 她转头看向贺北峥时，那双带笑的桃花眼里映着她的模样。 夜幕降临后，贺北峥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跟姜南杉说道：“许个愿吧，小寿星。” 姜南杉闭上眼睛许了愿。 她的愿望很简单，平安顺遂，岁岁有今朝。 吹灭蜡烛的那刻，贺北峥的声音在耳边落下，“生日快乐，愿望成真。” 贺北峥把姜南杉送回到小区楼下后，将准备的生日礼物递给了她。 上楼回到房间，姜南杉拆开一看，是一个厚厚的画本，里面每一页画的都是她。 站在天台上看晚霞的她，玩仙女棒笑得很开心的她，低着头认真做试卷的她，运动会上穿礼服举牌的她，坐在公交车上只戴单侧耳机的她…… 贺北峥从小学绘画，每一张都画得很好看，连神态都画了出咯爱。 姜南杉一张张翻看着，心头渐渐软成一片。 翻到最后一页，是贺北峥苍劲有力的字迹。 To18岁姜南杉： 新的征程已起航，祝你铮铮昂扬，前途无量。 生日快乐，万事胜意。 在落款处，贺北峥的名字旁边画着一棵水杉树。 意思是，在长远的未来，贺北峥会一直陪在姜南杉身边。 * 七月底，录取结果出来了，姜南杉和贺北峥都被申大录取了。 查到录取结果时，贺北峥正在机场，要跟梁清梅飞往安城为外公祝寿，飞回申城的那天是八月一号。 当天晚上，姜南杉约了贺北峥明日一早去水杉林。 空气里是湿润的草木清香，曦光如同碎金般从高耸笔直的水杉缝隙间洒落下来，与林中缥缈水雾交织，形成了绝美的光达尔效应。 姜南杉看到了光的形状，而后看向了贺北峥。 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缓缓开口道：“贺北峥，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一直还差你一句话。” 贺北峥神色一顿，“什么话？” 姜南杉抬着眼睫看向他，“我也喜欢你。” 心里知道姜南杉也喜欢他，和姜南杉亲口说喜欢他，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五个字像是流星划过天际，落在了他心上。 姜南杉打量着他唇角的弧度，“录取结果出来了，你考上了申大，所以我打算兑现承诺，替你实现你的生日愿望。” 贺北峥稍稍弯腰，跟她的距离拉得更紧，“要给我转正了？” 姜南杉点了点头。 贺北峥眉眼间漾开笑意，“这就答应我给你当男朋友了？” 姜南杉嗯了声，明确地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第一次说这种话，男朋友这三个字还有点烫嘴，讲出口后，耳朵也渐渐发了烫。 贺北峥声调不自觉上扬，“收到，从现在开始，贺北峥就是姜南杉的男朋友。” 他抓住了姜南杉的手腕，将脸侧了过去，“给男朋友盖个章。” 姜南杉静默两秒，像高考结束那晚在清吧他所做的一样，唇蜻蜓点水般碰一碰他的脸。 贺北峥显然是不满意，“盖章呢，怎么一点力都不舍得使？” 他抬手捧住她的脸，“来，男朋友跟你示范一个。” 话音刚落，柔软的触感带着重重的力道落在了脸颊，姜南杉忽地就有了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的实感。 当天晚上，姜南杉收到了贺北峥发来一张水杉林的水墨画。 青蓝色晕染出挺拔的水杉林，和辽阔天空亲密相拥，极具意境美。 姜南杉夸他画的好看，贺北峥拿来当了头像。 换完头像后，贺北峥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他跟姜南杉清晨漫步水杉林时拍的一张合影。 女朋友姜南杉。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直接燃炸了朋友圈。 第136章 校园篇：初吻 贺北峥约了姜南杉去看日落。 这是确定恋爱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姜南杉打开衣柜，从一众偏冷色调的衣服中挑出来一件粉色的碎花裙。 这条裙子是上次跟苗岁佳逛街的时候买的，裙子的面料亲肤透气，又是她衣柜里没有的颜色，她就买下来了，但买回来之后就没有再穿过。 姜南杉换上裙子后，站在全身镜前照了一眼镜子，脑海里蹦出她在店里试穿后苗岁佳说的那句南法庄园大小姐。 是她很少穿的颜色和款式，但确实还蛮好看的。 姜南杉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了，微风轻轻拂过，减少了不少燥热。 贺北峥站在小区门口等待着，远远看见姜南杉穿着一件粉色碎花裙走了过来。 低饱和马卡龙粉色裙身上缀满细碎的花朵，像是打翻了草莓牛奶，无形中冲淡了些她身上的清冷，竟衬出几分温柔甜意。 贺北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我还没见过你穿粉色的裙子，真美。” 他将手里的那杯茉莉冰椰茶递给了姜南杉，歪了歪脑袋，脸上笑容肆意，一脸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我女朋友怎么这么美。” 姜南杉忍不住笑，“说话这么甜，你嘴巴是抹蜂蜜了吗？” 贺北峥弯腰和她对视，“你尝尝？” 听到他这句话，姜南杉下意识就将目光落在了他唇上。 静默的几秒钟，耳朵迅速蔓延上热意，姜南杉低头吸了口清爽的冰椰茶，“走吧。” 贺北峥勾唇轻笑，朝她伸出手，“跟男朋友牵手。” 姜南杉将手递给了他。 贺北峥牵过她的手，没一会儿，手指挤进她的指缝，变成了十指相扣的样子。 姜南杉低头去看两人扣紧的手，眼眸惊奇地闪了闪。 这样的牵手方式跟以前很不一样，很亲密，也很有谈恋爱的实感。 两人漫步到海边时，太阳正在西沉，夕阳余晖映照在湛蓝无垠的海面上，宛如细碎的金子在海面上跳跃闪烁。 日落很美，日落后的蓝调时刻更美。 夕阳的余晖散尽，天空沉入一片奇异幽邃的蓝色里，美得无法比拟。 街道褪去白日的喧嚣，姜南杉微仰着头看天空，心情沉溺在这蓝色静谧中。 在这短暂又浓烈的浪漫中，姜南杉偏头看向贺北峥。 贺北峥的胳膊揽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看向他时，也看向了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比蓝色更幽邃，也比蓝调时刻更令她心动。 心动到想要亲吻他的眼睛。 姜南杉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轻轻扯了扯，“贺北峥，你低一下头。” 贺北峥心有征兆，朝她弯腰低头，轻笑着问道：“想要干嘛？” 姜南杉抿唇，“闭眼。” 在她说闭眼的时候，贺北峥的心跳漏掉了两拍，眼睫垂下闭上了眼睛。 视觉受限，其他感官就会被放大。 贺北峥感觉到她轻柔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随后手掌抚上了他的侧脸，就如同他第一次梦见她的时候，她在梦中所做的那样。 喉结缓慢滚动了下，他的手不自觉搭上了她的腰，像是害怕她会像梦中一般消失不见，时刻准备着将她抓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姜南杉捧住了他的脸，垂着眼睫，将一个轻吻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柔软的触感落下，贺北峥猛然怔住。 姜南杉亲完后就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揽住了腰，身体朝他怀里撞了过去。 微微泛红的脸颊暴露了十八岁少女独有的羞涩，贺北峥睁开眼睛，眸色晦暗地看着她问道，“跑什么？” 姜南杉眼睫颤了颤，“我没跑啊。” 贺北峥低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是要尝一尝，我嘴巴是不是抹了蜂蜜。” 姜南杉摇了摇头，眉梢微弯，“你的眼睛很好看。” 贺北峥语调轻懒地哦了声，又慢悠悠地问道：“那嘴巴不配被你亲，是因为我嘴巴长得不好看？” 谁让他这么理解的？ 姜南杉暗吸了一口气：“……没有，你嘴巴也很好看。” 时间静默片刻，贺北峥抬起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 柔软的触感落下来，嘴唇似是过了电，酥酥麻麻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原来双唇相贴会是如此柔软。 他的吻很生涩，贴上她的软唇后，凭感觉动了动唇，又试探着含住她的下唇吮吸了下。 姜南杉心跳很快，怦怦地撞着心口。 她无意识地憋气，感觉到贺北峥含住了她的下唇，头发一阵发麻，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直到她实在呼吸困难，先松开了搂在他腰间的胳膊。 贺北峥微微松开她，呼吸也有些不稳，垂眸，意犹未尽地盯着她的唇。 姜南杉胸口起伏着呼吸新鲜的空气，抬起眼睫看他一眼，身体往他怀里靠，将脸埋在了他胸口处。 贺北峥将她拥在怀里，手掌心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声音有点轻哑，“好软。” 姜南杉抿了抿唇，柔软的触感依旧清晰。 他的嘴唇也很软，像是甜甜的果冻，吻下来的时候清爽又热烈。 “南杉。”贺北峥轻声喊了她的名字。 “嗯？” “亲到了。”贺北峥在她发顶亲了亲，“好久之前就想吻你了。” 姜南杉脑袋还晕乎乎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默了几秒后哦了声。 贺北峥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自我反思道：“初吻，没经验，心里还紧张，我觉得我没发挥好。” 他低头问她：“有感觉吗？” 唇上一片酥麻，心脏都快跳出来还能没感觉？ 姜南杉抬眸看向他，没说话，拉住他的手让他摸她的脉搏。 脉搏频率跟心跳次数一致。 贺北峥感受到了她心跳的速度，将她再次拥进了怀里。 路灯就在此时依次亮起，晕开了一圈圈暖黄的光晕。 八月盛夏的晚风拂面而过，他们在蓝调时刻接了一个青涩，试探，不得章法，却又心动到无与伦比的初吻。 第137章 校园篇：要亲嘴巴啊，女朋友 盛夏晚风卷着白日的余温，吹动着梧桐树叶，伏在树干上的蝉鸣叫不停。 贺北峥和姜南杉来到烧烤店时，齐霖和苗岁佳正人手一份菜单低着头点单，旁边还有一桌坐着申城一中后级部的几个男生。 看到贺北峥搂着姜南杉的肩膀进门，几个男生喊了声峥哥，笑着说道：“恭喜啊峥哥，终于追到咱们申城一中的校花了！” 贺北峥懒懒地点了下头，语气倒是挺随和，“你们这桌，今天我请了。” 在桌前坐下后，姜南杉接过苗岁佳递过来的菜单，听到齐霖说道：“峥哥，朋友圈都被你给炸翻了！我现在点开朋友圈，未读信息几乎都是共同好友给你点赞评论的。” 姜南杉转头看向贺北峥，“什么朋友圈？” 齐霖把话接了过去，“峥哥发的官宣朋友圈。” 姜南杉微怔了下，她平常隔一段时间才会刷一次朋友圈，最近两天没看，自然是没有看到他发的官宣朋友圈。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翻看了下，看到了贺北峥在八月二号发的那条朋友圈。 贺北峥靠在椅子上，一只胳膊自然地搭在了姜南杉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搭在桌上，手腕上还戴着一根黑色的发绳。 在姜南杉看过来的时候，都不用她开口，就知道她要问：你微信加了很多好友吗？有很多人给你点赞评论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自己看吧，密码是你生日。” 姜南杉伸手接过，“我生日？” 贺北峥点头嗯了声。 姜南杉指尖触碰到手机屏幕，看到他的锁屏照片是运动会那天两个人拍的第一张合影。 输入密码解锁，她点开了他的微信，看到他那条朋友圈有三百多人点赞，还有两百多条评论。 姜南杉神情惊讶，她微信好友都不一定有三百个人。 她往评论区看了几眼，看到三班几个男生的名字。 贺北峥在学校人缘确实特别好，好像全校的男生都认识他，不管比他小还是比他大的，都跟着喊一声峥哥。 姜南杉将手机还给他。 想了想，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 贺北峥凑了过去，视线落在她手机屏幕上。 看到她敲出“男朋友贺北峥”六个字，又选了一张两个人的合影，随后屏蔽了姑姑姑父，点击发送。 贺北峥将下巴轻搭在她一侧肩膀上，问道：“怎么还把姑姑姑父给屏蔽了？” 姜南杉收起了手机，“我还没跟姑姑姑父说我谈恋爱的事情，时机还不对，等咱们上了大学，我会找机会跟姑姑姑父说这件事的。” 贺北峥点了点头，旁若无人地往她脸颊上亲了口，“嗯，听你的。” 齐霖坐在对面，托着腮看着两个人亲密的举动，一脸少男心爆棚的模样，“好甜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齐霖，坐在旁边的苗岁佳笑他是CP头子。 姜南杉拿出手机给贺北峥发信息：「在外面的时候注意点」 她这边刚发完，贺北峥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声。 贺北峥伸手拿过手机，挑了下眉，敲过去一个问号。 一棵南方水杉：「私下怎么亲都可以，人前不要亲」 峥：「亲脸都不行？」 一棵南方水杉：「嗯」 贺北峥轻笑了下，单手敲字：「成，刚才情难自禁，以后注意」 点击发送后，又引用了姜南杉发过来的信息，问道：「私下怎么亲都可以？」 姜南杉看到这条信息，没回，收起了手机。 贺北峥在桌下牵她的手，挤进她的指缝，将她的手紧扣在手心，轻抿了下唇，意犹未尽地回味起初吻来。 她的唇比想象中的还要软，吻一次就上瘾。 服务员过来上菜，齐霖感慨一声，“谈恋爱真好。” 他转头看向苗岁佳，“苗岁佳，咱俩也谈一个吧。” 苗岁佳抬脚往他椅子腿踹了一脚，无语道：“我谈你大爷！” 齐霖笑嘻嘻地拉开拉环，将一瓶可乐递到了她面前，“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你人美心善嗓子好，还夸我可爱。” 苗岁佳扫他一眼，“你要是不想被抬着上飞机，就给我闭嘴。” 这话戳中了齐霖的伤感处，重重地叹口气，“我马上要被流放到国外，以后就不能经常见面了，你们千万不要太想我，我会经常飞回来的！” 各自吃烤串。 零人在意。 嘴上说着好走不送，但当两瓶冰可乐碰上两瓶啤酒，白沫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时，各自心中都很珍重高中那段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华。 回去的路上，贺北峥牵着姜南杉的手，脚步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到了小区楼下后，姜南杉晃了晃被贺北峥扣紧的手，“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贺北峥倒是松开了她的手，却将她整个人都拉到了怀抱里，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拖着尾音说：“抱抱。” 确定关系之前，姜南杉也被他抱过，但那时他抱得很克制，更像是一个虚抱。 而此刻他抱得很紧，两个人身体几乎是严丝合缝似地贴在一起。 姜南杉心跳得不安分。 静静地抱了会儿，姜南杉动了动脖子，轻声问，“好了吧？” 贺北峥语调慢慢的，“不想跟你分开。” “我得回去了。”姜南杉说道：“已经很晚了，等会儿姑姑要给我打电话了。” 贺北峥嗯了声，松开了她，“亲我一下再走。” 姜南杉往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贺北峥笑意无奈，“要亲嘴巴啊，女朋友。” 姜南杉静默两分钟，将唇印在他唇上，短暂触碰，“那我走了，你……” 话还没说完，贺北峥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重重地吻下去。 姜南杉下意识闭眼，闻到了一点点很淡的酒味。 一回生二回熟，贺北峥这次吻得不再那么生涩，轻一下重一下，还试图用舌尖去抵她的唇齿。 但无奈姜南杉嘴巴闭得紧。 贺北峥退开半分，又捧住她的脸，密密麻麻地往她唇上轻啄了会儿，才彻底松开她。 “你…到家给我回条信息。”姜南杉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着她进了单元楼的门，贺北峥抿唇低笑。 跟喜欢的人接吻大抵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了。 第138章 校园篇：开两间房 八月底，在即将迎来开学之前，姜南杉跟苗岁佳约好了一起去港城旅游，两个人还提前买好了去迪士尼的门票。 可不巧的是，苗岁佳的奶奶生病住院了，情况不太乐观，她只好跟父母一起去了平城。 贺北峥晚上约了姜南杉一起出去吃饭，吃完饭回去的路上，他问道：“订好机票了吗？明天几点的航班？” 姜南杉摇了摇头，“不去了？” 贺北峥转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不去了？” “岁佳奶奶生病住院了，她跟叔叔阿姨回了平城。”姜南杉说道：“我今天出门前收到了岁佳的信息，她说奶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要从平城飞回申城，再跟我一起飞港城。我没让她来回折腾，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没跟贺北峥说，其实苗岁佳还提议让她跟贺北峥一起飞港城。 得益于两个人超长的暧昧期，确定关系后两个人关系算是突飞猛进，喝同一瓶水，晚上开视频煲电话粥，想你、喜欢你、想亲你之类的话也是张口就说。 但是关系还没有发展到一起去旅游的那种亲密程度。 毕竟出去旅游要住酒店的。 贺北峥牵着她的手走过一个拐角后，还是将话问出了口，“我陪你去港城？” 姜南杉顿住了脚步，委婉地说道：“这…不太合适吧。” 贺北峥知道她在顾忌什么，直白地说道：“开两间房。” 姜南杉知道他向来是有话就直说的性格，但没想到他能说那么直白。 “耳朵红红的。”贺北峥抬手摸了摸她的耳朵，微微歪头，“害羞了？” “我才没有。”姜南杉打掉他的手，迈步往前走。 贺北峥笑着去抓她，将她抓回怀抱里，“我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你不是想去迪士尼吗？苗岁佳能陪你，我就陪不得了？” 姜南杉抿唇，“那不是一回事。”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儿了？” “岁佳是女生，你是男的。” 贺北峥轻笑，拐回到话题原点，“所以说咱们开两间房嘛。” 大街上跟男朋友讨论开房问题，姜南杉觉得有一点点尴尬。 贺北峥抬手揉揉她的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我们快认识三年了，我在你那儿，信誉度总该是有的吧？” 姜南杉点了下头。 贺北峥特别有分寸感，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所以哪怕是开一间房，只要贺北峥说不碰她，她就信。 “我也想跟你逛迪士尼，让我陪你去，行不行？”贺北峥亲吻她脸颊，“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姜南杉沉默片刻后说道：“订两间房。” 贺北峥扬起唇角，“好，我来订酒店和机票，你只要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跟着我走就行了。” * 落地港城后，贺北峥和姜南杉办理完入住，先去吃了一顿大餐，又去了迪士尼乐园。 到了迪士尼后，姜南杉想到上次来这里已经是六年前了。 那年她刚升中学，是妈妈陪她一起来的。 贺北峥将一个朱迪的发箍戴到姜南杉的头上，察觉到她有点心不在焉，轻声问道：“怎么了？” 姜南杉摇了摇头，“我想到我妈妈了，上次来这里，是妈妈陪我来的。” 贺北峥将她拥进怀里，安慰的力道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 姜南杉回抱他，微微弯唇说道：“我没事儿，不是触景伤情，只是想我妈妈了，也知道妈妈希望看到我快乐。” 退出贺北峥的怀抱后，她将尼克的发箍给他戴上，指尖戳戳他的脸，“我要给你拍张照。” 贺北峥任由她拍了几张后，弯腰跟她脸贴脸地拍合影。 夜幕降临，迪士尼乐园亮起了灯光。 随着音乐的响起，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盛开绽放，与身后的城堡一同将游客一起带进梦幻的童话世界。 姜南杉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伸出手扯了扯贺北峥的衣角。 贺北峥低下头，轻笑地说道：“上次就想说了，你扯我衣角，真的很像撒娇。” 姜南杉抬起手臂挂在了他脖子上，错开他的鼻锋，将唇贴在了他唇上。 心跳声藏在烟花绽放的璀璨瞬间，贺北峥没有闭眼，垂着眼睫看姜南杉吻他。 轻碰轻碾，再没有别的动作，却痒得他抓心挠肺。 正当贺北峥要扣紧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时，姜南杉将唇撤离，一脸的心满意足，又举起相机对准天空中的烟花拍照。 贺北峥有种被她吊着的感觉，默默地看她一会儿，失笑出声。 回到酒店后，姜南杉从贺北峥的手上接过包，眉眼弯弯地说道：“今天玩得很开心。” 贺北峥双手插在兜里，朝她弯下腰。 姜南杉往他唇上轻碰了下，掏出房卡开门，“晚安，早点睡。” 门关上后，贺北峥没有回隔壁的房间，在她门前站了半分钟后，抬手敲门。 姜南杉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打开门后问道：“怎么了？” “没亲够。”贺北峥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里迈了两步，脚一勾关上门，将她压在玄关处亲吻。 吻来得气势汹汹，姜南杉闭着眼睛，感觉到他霸道地撬开了她的齿关。 某种陌生的湿热的触感碰到她舌尖时，她倏地睁开眼睛，不自觉地往后躲。 贺北峥的手托住她的后脑，不让她躲，轻碰着她的唇，低沉着声音喊她，“宝宝。” “嗯？”姜南杉眼睫轻眨。 他在喊谁？ 贺北峥眸色沉沉地看着她问道：“不可以吗？” “什么？” “舌吻。” 姜南杉脸颊迅速涨红，哪怕是初吻那天，脸也没红成这样。 她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干嘛说这么直白？” 贺北峥低低地笑一声，“探进去了就躲，不知道你是紧张还是不想，所以直白点，问清楚比较好。” 姜南杉沉默片刻，“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不想。” 贺北峥低头再次吻下来。 他启唇含住了她的唇瓣，双唇厮磨间抵开她的唇缝，舌尖轻轻勾住。 而后纠缠着她的，像两条小鱼般嬉戏玩闹。 姜南杉闭着眼睛，陌生的感官异常明晰强烈，她只觉舌根发麻，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世界在旋转，而她在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