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隔壁俏寡妇[银魂]》
1. 第一章
着一身淡青色浴衣的女子正倚在廊下磕着瓜子,细细的眉毛轻轻一挑,那秋水般的眼眸扫过藏在树后面的少年,檀唇轻启,吐出一声略带戏谑的笑声。
“呵。”
这笑声一出,少年便像是吓到了似的一缩脖子,愈发往树干后面躲去了。
那树生得纤细,尽管少年的身姿也俊秀单薄,却无法被尽数挡住。
见少年不想现身,手里的瓜子也磕完了,女人皱了皱眉,拍拍掌心,转身往屋里去了。
砰的一声,房门应声关上。
听到关门的声音,少年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竟是一张异常白净秀气的脸蛋儿。
脸颊上挂着两团羞涩的红晕,耳根也红红的。
他扎着高马尾,穿着青蓝色的羽织,乍一看像个出身自书香门第的小少爷。
可惜他的家族早已没落,如今在那隔壁私塾的吉田松阳老师处学习。学业还算有成,但似乎也没甚用处。
如今国家动荡不安,这僻静的一角,估计也无法再维持太长时间的和平了。
不过,这并不关他的事,至少不关目前的他的事。
他有更关心的事情。
桂小太郎,正值青春萌动的年纪,往日他只会不停地挥刀,不停地学习。可就在半个月前,他遇到了自己一生所爱。
在那平静的河边,他坐在树下读书,不小心打起了瞌睡。
睡梦中仿佛有一缕香风扑来。
盖在脸上的书被人拿走了,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眼眸睁开,他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
只见一名年轻美貌的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他说:“小哥儿,在河边睡觉,担心被蚊子咬。”
说完,她放下拿起的书,便径直起身走开了。
莲步轻挪,如纤纤细柳,摇曳雾中。
自那时起,桂小太郎就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无法从那名唤醒他的女子身上离开了。
他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了女子的身世。
原来她就住在离私塾不远处的松原宅里,是个寡妇。
她丈夫是一名武士,一年前战死了,而今只剩她一人,也没有孩子。
“她已经没有丈夫了,我不能再让她没有丈夫了。”
念头一起,桂小太郎不禁羞红了脸,深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脏像是被蚂蚁啃食,痒痒的,根本睡不着觉,以至被舍友坂田银时踹了好几脚:“假发,你这家伙,再扭来扭去的就滚出去!”
另一名舍友高杉晋助有起床气,也跟着坂田银时将他踹出了大门。
他只得对月叹息,迎风洒泪:“雪音夫人,今晚的月亮,多像您美丽的脸庞啊。”
“汪!”隔壁旺财发出了狗叫。
桂小太郎心想,自己虽年轻,但也愿意为了松原雪音夫人努力拼搏,让她过上好日子。
为此,他过上了每天跟踪她的生活。
他只敢跟着,不敢露面,毕竟说到底,他还一名比较矜持的纯情少年郎呢。
“真希望老天爷能给我和雪音夫人创造一个机会,比如将我们关进不×××就出不去的房间里。”桂小太郎如是想道。
而被他幻想的对象,松原雪音某种程度上也知道他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想得有那么离谱而已。
她并不介意他跟着自己,因为她知道,这大概是少年人能做出的极限了。有他跟着,反而可以利用他赶跑某些真正想对她下手的家伙。
松原雪音了解桂小太郎,非常了解,也许比他父母还要了解,因为……他是个动漫人物,而松原雪音也恰好看过那部动漫。她曾经还挺喜欢桂小太郎这个角色的,长得好看,人也有意思。
没错,她是一名穿越者。
她原本是华国的一名大学生,晚上散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当发现这是自己看过的动漫世界时,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是主角,可惜现实将她无情击溃。
语言不通,身份不明,又身处乱世,她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在她险些遭到流氓欺负的时候,是她已经过世的丈夫救了她。为了在这个该死的地方生存下去,也为了报恩,她嫁给了对方。
结果不到两年她就过上了霓虹主妇梦寐以求的生活——丈夫死了,钱还在。
她的丈夫是战死的,加上职位不低,她得了一大笔抚恤金。
这笔抚恤金外加丈夫平日的积蓄,足够她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前提是没有遇到意外。
她一个有钱又漂亮的寡妇,简直就像一块香喷喷的肉,被扔在旷野,任何人都可以拾取。
为了避免被骚扰,她只得不停地搬家。
上个月前,她搬到了这里,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和主角成为了邻居。
想想也是讽刺。
她初来这个世界时,想尽办法希望能找到他,可当她已经不抱希望认命之时,所谓的主角竟然就这样出现了。
不过,也无所谓啦,经历过生活的毒打,松原雪音早已看透,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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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乱世,光是活下去就得拼尽全力了。
她已经对大部分事物都丧失了兴趣,哪怕是自己当初喜欢过的纸片人男神脱光衣服站在她面前……额,也不是不能睡一下。
她并不准备和这些命定的角色们产生过多的牵绊,毕竟他们身边还挺危险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越是重要的角色,命运往往越是曲折。起码现在是如此,她可经不起折腾。
就算真要交朋友,等主线剧情过了再说吧。
但桂小太郎爱跟着她就跟着她吧,好歹可以用来赶走讨厌的“苍蝇”。
这半个月来,围在她周围嗡嗡乱叫的“苍蝇”明显消停了不少。
寡妇门前是非多。
她算是体验到了。
希望桂小太郎明天再接再厉,把“苍蝇”全部赶走。
“让你跟踪雪音夫人!让你跟踪雪音夫人!”
松原宅邸外,一个长得熊一样的男人被一名面容稚嫩清秀的少年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别打了,哎哟!别打了!打人不打脸啊!”男人用手挡住脸,嗷嗷直叫,“再打就毁容了!”
少年的手一顿,毫无恶意地问出:“你这脸,毁容了和没毁容有什么区别吗?”
大汉:“淦……这小白脸。”
“你说什么?”
“啊,不是,我说大侠,我们本是一丘之貉,何必互相坑害呢?不如互帮互助,人我可以让你先上,钱我们一人一半如何?”
听了这话,桂小太郎涨红了脸:“谁跟你是一丘之貉,我对雪音夫人可是纯爱啊!”
大汉:……这人好像有那个大病。
“是是是,是我狗眼看人低。”大汉继续讨饶,“你继续搞您的纯爱,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保证,不准再打雪音夫人的主意了,不然下次我就打断你的双腿双脚,扔进河里喂鱼!”
大汉哆嗦了一下:“行行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我保证!”
桂小太郎这才收回了横在他脖子上的剑。
大汉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吱呀——
就在这时,门开了。
松原雪音站到廊上,手扶栏杆,冲着他嫣然一笑。
少年羞红了脸。
今天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假发!你给我滚出去!”
果不其然,半夜里,他又被踹出了房间。
“啊,雪音夫人。”他只好抱住树干,泪洒尘埃,“您的腰,比这树还要纤细。”
2. 第二章
天刚蒙蒙亮,假发那家伙就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听到动静,坂田银时赶紧掀开被子起身,朝着睡梦中的同窗踹了一脚:“矮杉,快起来!假发那家伙又出去偷鸡摸狗了!”
高杉晋助正要发作,听了这话,心中不免好奇,也急急忙忙地披上外褂,跟着白发少年尾随上了偷摸出去的同窗。
原来是桂小太郎这几天日日早出晚归,晚上也不睡觉,抱着枕头滚来滚去,时不时发出荡漾的笑声。作为室友,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经常被吵得睡不着,属实是忍无可忍了,打算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个时间点,松原宅的大门刚刚敞开,一只长着鲜红鸡冠的大公鸡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伸长脖子,对着山头堪堪冒出半张红脸儿的朝阳发出一连串:“喔喔喔——”
鸡鸣声打破了晨间的寂静。
松原雪音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换上衣服,找着张椅子坐在门口,一边沐浴着晨光,一边不紧不慢地梳着头发。
好痒。
又得洗头了。
可是好麻烦。
睡眼朦胧,她半倚着大门,半边身子都是软的,淡蓝色的羽织披在她的肩头,衣角垂在地上,随着她梳头的动作发出窸窣的响声。
“卖豆腐!新鲜刚出锅的豆腐!卖豆腐喽!”
卖豆腐的小贩挑着担子从松原宅门口路过。
“诶。”松原雪音朝小贩招了招手,“给我一块豆腐吧。”
“好嘞,夫人给您包好的。”
小贩将豆腐装在荷叶里,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女人。
豆腐还是热的。
“卖豆腐!”
小贩继续沿途叫卖,松原雪音却看着手里的豆腐犯起了难。
“好麻烦,做饭也好麻烦。”
可惜现在没有冰箱,放不了多久,今天要是不吃,明天就坏了。
算了,随便弄一下吧。
她回到屋里,给豆腐撒了点盐和酱油,配上昨天剩下的小鱼干,就着白米饭对付了一顿。
吃完之后,她总感觉胸口闷闷的,恶心。
放下碗筷,松原雪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要死了。”
这是什么狗屎地方。
没有手机,没有娱乐,就连吃的,也还没有她前世狗吃得好。
自从来到这里,她就被迫清心寡欲了。没办法,不寡欲都不行,什么也没有,物质资料匮乏到让人想哭。就算她有钱,有时都会产生一种有钱没处使的感觉。
当然,城里可能好上一些,各方面都更先进和发达,毕竟那是天人老爷和贵族老爷们享乐的场所。天人,也就是外星人,没错,这部动漫里是有“外星人”的。
动漫以日本江户时代为背景,那个时代,日本封闭而落后。直到某一天,天人们突然从天而降,强行打开了日本的国门。
主角日后还会上战场和那些外星人战斗。不过打外星人不是主线,可以忘记这个设定了。
反正政府最后和天人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大家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真正的故事开始了——鸡飞狗跳的日常生活。
和大部分热血漫不同,很多热血漫讲述的都是少年们追求理想的路程,而这部动漫,着重讲述的却是理想破灭后的生活。
其实也没多少沉重的剧情,基本就是日常吵吵闹闹。
“只要过完了前期剧情,我就可以去城里了。”她盯着干净到能反射出她整张脸的碗底,默默下定了决心,“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
曾经,她也有过归隐田园的幻想,无奈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要问她为什么现在不进城呢?因为还在打战,城里乱得很,到处都是天人。她一没武力,二没人脉,当天去的,估计第二天就进“吉原”了。
收拾好碗筷,松原雪音就出门去了。
由于没什么娱乐活动,她每天能做的就是出去散散步、钓钓鱼。连找个唠嗑的人都没有,毕竟她是“外人”,又是“寡妇”,这两个属性加起来,在闭塞落后乡下,可想而知不会受到欢迎。
“该死的,为什么别人穿越不是自带系统就是自带金手指?我怎么什么也没有?”
她漫步在河畔,穿着夹脚的木屐,有些愤愤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儿。
“呼——”慢下步子,她靠着河边的一棵柳树坐了下来。
理了理腿边的衣角,松原雪音抿住唇,慢慢放空了大脑。
河水波光粼粼,模糊了她的面容,衬得她的肌肤如月亮般皎洁。
少年藏身在另一棵树后面,抱着树干,摸着粗糙的树皮,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雪音夫人……”
“哟,雪音夫人。”一颗银色的脑袋冷不防从少年身后冒出来,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桂小太郎一个转身,先是看到了就站在自己身后的坂田银时,紧接着,又扫到了抱胸靠树站着高杉晋助。
“当然是关心朋友喽。”坂田银时按住他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可以啊假发,平时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人妻。你说你年纪轻轻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别人的老婆,嘶——你这品味还挺特别。”
“不是假发是桂!”少年涨红了脸争辩道,“雪音夫人的丈夫已经死了!她是寡妇!”
“寡妇?”坂田银时摇着头,啧啧道,“你说你个小处男,连女孩子的小手都没牵过,一上来就想玩高端局。你玩得过人家吗?人家一个寡妇,什么男人没见过,就你这样的,跟豆芽菜一样,小心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高杉晋助的嘴角也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桂小太郎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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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乱说,雪音夫人是我见过最温柔美丽、纯洁善良的女孩子!我跟踪了她半个月,她家里连只公猫都没有!”
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齐齐沉默了。
“嘶——”银发少年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他上前一步搂住“口出狂言”的同窗的肩膀,用拳头捶了捶他的胸口,压低嗓音道,“看不出来啊假发,你是不是O压抑了?我知道你这个年龄的男人确实满脑子都是哔——(消音)但你这是犯罪了吧!你白天跟踪人家,晚上又睡不着,该不会是每天都在意淫和对方这样那样吧?”
“哈!”桂小太郎恼羞成怒,当场不打自招,“我才没有想过要和雪音夫人哔——哔——哔——哔——”(整段消音)
坂田银时都吓到了,后退一步,远远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高杉晋助也略略皱了皱眉,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眉清目秀的内心居然这么狂野!”坂田银时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少年长得肤白貌美,换上女装谁分得清他和女人的区别啊,“本来以为你是个书呆子……难道你平时看的都是小皇叔吗?”
说着,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嘿嘿,你会把书里的女人脑补成你的雪音夫人吗?”
“银时!”桂小太郎气得当场拔刀,直指对方的喉咙,“我不许你再侮辱雪音夫人!”
“喂,到底是我们谁侮辱她……”
声音戛然而止。
“我好像打扰你们了。”
一张清丽白皙的脸庞猝不及防从树枝后面探了出来,来人抬手扶着头顶挡路的枝条,秋水剪瞳轻轻一扫,碧波涟涟,在众人的心头荡开一圈圈涟漪。
“不过我得稍微提醒一下。”她笑着说,“你们的声音有点太大的,水里的鱼儿都被吓得跑掉了。”
坂田银时身形微僵,脸色有些隐隐泛红。
高杉晋助原本懒洋洋地靠着树干,也不禁慢慢站直了身体,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雪,雪音夫人……”唯有桂小太郎还正常一点,只是紧张得结巴了起来。
“嗯。”她轻声应道,“你好,这是我们第二次说话吧。我还得谢谢你,这些天帮我赶走了一些烦人的家伙。要是有空的话,可以上我家吃饭,就当是感谢你了。”
坂田银时:“……”
高杉晋助:“……”
“雪音夫人。”桂小太郎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那我先走了。”松原雪音扫了眼其余两人,他们纷纷避开了她的视线。
而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桂小太郎举起手,眼含热泪地目送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
坂田银时暗暗嘀咕了一句:“这寡……这位雪音夫人,还挺年轻。”
3. 第三章
“热啊,好热……”
松下私塾里,房门大开着着,地板上铺了一层凉席,银色卷发的少年就这样像只猫咪一样躺在凉席上滚来滚去,胸前的衣领也微微敞着,露出比雪还要白的肌肤。
他的抱怨声以及弄出的动静,搞得屋里的另一人不胜其烦。
啪嗒。
背对他坐着的少年搁下手里的笔,侧首微微,朝地上滚动的白色“球体”投去冷冽的一瞥:“你是在学假发吗?热的话,你现在走出去,走到河边,然后直接跳进去。”
滚动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银发少年抬起放在脸上的胳膊,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素来无精打采的死鱼眼此刻睁得格外大,涌动着浓烈的好奇之色:“喂,矮杉,你说假发大热天地跑出去,他是不是又去找那小寡,咳,那位雪音夫人了?”
“我怎么知道?”眼波微颤,高杉晋助垂下眼帘,提笔在洁白的纸张上写下“静”字,“你要去感兴趣,自己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听这话,坂田银时立刻爬了起来:“你不去吗?”
少年冷笑一声,鄙夷道:“我没你这么变态。”
坂田银时不高兴了,垮下一张脸,开始阴阳怪气:“哟哟哟,不愧是大少爷呢,知书达礼、谦谦君子,跟我们乡下的野狗就是不一样。”
啪!
一抬手,毛笔掷出,少年冷冷盯着他:“要去就去,别在这里烦我。”
“啧啧啧。”坂田银时收回手,转动着刚刚接到的毛笔,一边摇头,一边啧声道,“某人就是喜欢装模作样,你不去就不去喽。你不去我去,嘿嘿!”
说完,他穿上鞋,哒哒哒地离开了。
收回目光,高杉晋助低头看着纸上大大的“静”字,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静不下心了。
是天太热了吗?
哗啦!
水桶沉入井底,又被哗啦一声提起,溅起几片水花,落在白嫩的脚趾上,没入趾缝,被鞋底踩得咯吱作响。
“呼——”
少年放下手里的桶,迎着烈日,微微眯起眼,抬手擦了擦下巴滴落的汗水。晶莹的汗珠顺着在裸露在外的膀子滑下,勾勒出结实优美的肌肉形状。
真是一幅绝妙的画面啊。
女人倚在门前磕着瓜子,细细地欣赏着这一幕。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扭头冷不防对上她的眼睛,顿时把脸一红,结结巴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太,太热了,是太热了我就才把上衣脱掉的。”
“嗯。”松原雪音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确实很热,你快休息一会儿吧,免得热坏了。”
少年红了脸。
将水桶提到厨房倒进了水缸里,他这才慢吞吞地走到她身旁,贴着墙,坐在了板凳上。
女人也坐了下来,顺手掖了掖裙角。
空气里没有一丝风,蔚蓝的晴空上不见白云的身影,院子里传来呜哇呜哇的虫鸣声,安静又躁动。
她扇起手里的蒲扇,吐出一口浊气。
真热。
少年一动不动,眼珠悄悄挪过去,偷偷看她。
桂小太郎是今早过来的,他假装从这里路过,女人出门正好看见他,便叫住了他。
对方笑吟吟地说:“说了要请你吃饭,今天赶巧,来屋里坐坐吧。”
他鬼使神差的就跟着进去了。
结果到了厨房,对方一脸歉意道:“哎呀,我饭还没做呢,麻烦你等一会儿了。”
他赶紧说:“没事没事,我来帮你吧。”
“会不会太麻烦了?”
“当然不会,交给我吧雪音夫人!”
就这样,整整一个上午,他帮她做了饭,又是砍柴挑水,又是打扫卫生,顺便还喂了鸡。
而雪音夫人则全程站在一旁,时不时朝他投来鼓励的眼神。
他耕田来他织布,他挑水来他做饭,他和雪音夫人,简直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想到这里,桂小太郎忍不住飘飘然起来,脑子里闪过一个温馨美好的画面——烛光摇曳,雪音夫人伏在他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胸膛,红着脸娇羞道:“桂,能和你在一起,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嘴角扬起,少年的两颊浮现出两片绯红。
松原雪音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唉,这倒霉孩子又在胡思乱想了。
她无声笑了一下,目光下移,落在他光着的膀子上。
光滑白皙、结实有力,因为还没上过战场,身上没有任何疤痕,如同玉石般莹润细腻。
真漂亮啊。
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少年长着一副文弱纤细的模样,没想到一脱衣服,唔……还挺有料的。难怪能在后来的攘夷战场上,打出“狂乱贵公子”的美誉。
有他在,她也可以安心在这地方多住一段日子了,毕竟搬来搬去,也挺麻烦的。
可怜的桂小太郎不知道自己成为“镇宅之宝”了。
这两人在干嘛呢?
墙头,一个毛茸茸的银色脑袋冒了出来,坂田银时趴在墙上,眯起眼睛,窥视着远处屋檐下坐着的两个身影。
“假发这家伙,怎么没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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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他们该不会……不不不。”他赶紧甩了甩头,“假发没那么大的胆子。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真的没问题吗?”
坂田银时觉得自己是在为了自己的好兄弟着想。桂小太郎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动心就是top级别的,这不得被人家当狗玩?
说不定到时候被骗的童贞没了,钱也没了,只剩条裤衩子跑着回家哭,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当然,他内心有一点不肯承认:要真被假发追到了,那这小子也太好命了吧!
别误会,他对松原雪音没有想法,只是单纯一种“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心理而已。
虽然他本人对于恋爱结婚毫无兴趣,可若是好兄弟找了个温柔漂亮的老婆,他也还是难免感到嫉妒,可能这就是人性的“丑恶”之处吧。
我没有,他也不能有!
“这两人突然靠这么近干什么?”
坂田银时下意识地伸长脖子,身体往旁边一挪。
啪!
瓦片掉到了地上。
“谁!谁在那里!”
瞳孔一缩,他抬头一瞪,只见屋檐上一只黑猫甩着尾巴,逃走了。
这只可恶的猫!
“银时?”
他还没来得及跳下去,坐在屋檐下的少年已经赶过来了。
桂小太郎一脸迷惑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好友,狐疑道:“你怎么在这儿?”
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也抬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逼得他别开了脸。
“咳咳。”他晃着身子,佯装镇定道,“我当然是来找你,松阳老师回来问你去哪儿了。”说着,他倒打一耙:“哼,松阳老师可生气了,说你最近不务正业,要不是我替你开脱,老师早拎着棍子来找你了。”
“真的吗?”桂小太郎似乎信了,“太感谢你银时!但你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呢?”
“这不重要,重点是松阳老师在找你知道吗!快跟我回去吧,小心老师真的揍你!”
“可是……”少年依依不舍地看向一旁的女人。
松原雪音笑笑说:“你先回去吧,桂,今天麻烦你了,有时间再过来做客。”
“好吧,那我先走了,雪音夫人。”
桂小太郎脚底生根,一步三回头。
坂田银时看不下去,一把摁下他的头:“快走!”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站在院子里,冲着他微笑。
嘁。
银发少年匆忙收回视线,脸颊有些发烫。
该死的天真热!
4. 第四章
天气一热,人就懒了,懒得动弹,懒得吃饭。
松原雪音这几日都不怎么出门了,整天躺在垫着凉席的地板上,偶尔翻翻身 ,将捂热的一面透透风。
门外的知了叫个不停,她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琢磨着晚饭该如何解决。
天太热,食物放不过夜,她得一顿一顿地做,麻烦死了。
她之前也不是没请过人帮忙打理家务,奈何大部分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见她一个人住着,又是柔弱女子,对她极尽敷衍之事。单纯敷衍还好,碰上手脚不干净的,家里少不得丢点东西,运气不好,说不定连命都丢了。在这种乱世,只能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好烦。
想着,她又翻了个身。
今天桂没有过来,估计是忙着学习。
这段时间有他帮衬着,她倒是轻松了不少。
她当然知道少年做这些都是有目的的,她也在引导着他继续朝那个“目标”努力。毕竟她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难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要不然再找个人结婚吧?
她就能彻底安顿下来了。
这个念头,最近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
不过她也明白一个道理,靠别人是靠不住的,何况这是乱世,好好的人说不定下一秒就没了,就像她的前夫那样。
所以说,哪怕要再婚,她大概率也不会考虑桂小太郎,因为按照原著剧情,他终究会上战场,她不可能跟着他一起去。而且尽管他战后活了下来,也成为了幕府的眼中钉肉中刺。
除非她想找刺激,否则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烦死了!”
越想越烦,她不由自主地踹了一脚,结果一脚踹在床脚的柜子上。
砰!
好痛。
她的大脑一阵发晕。
太难受了,这种日子。
她浑浑噩噩地坐了起来,两眼发直地望着紧闭的大门,最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算了,还是出门走走吧。
屋外虽已近黄昏,炙烤了一整天的大地依然散发出阵阵热意,连空气都被热得扭曲了。
松原雪音走在树荫下,手里摇着蒲扇。
河畔偶尔会送来凉爽的微风,伴随着树叶的哗啦声,使得躁动的心灵得到了一丝抚慰。
“嘎嘎……”
一群大白鸭子从河里游了过去,后面跟着好几个吵吵闹闹的小孩儿。
松原雪音停下脚步,望着这一幕,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和谐安宁的童年生活,对她来说,仿佛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久了?
快三年了。
以前她总觉得时光飞逝,现在却感觉度日如年。
“快点结束吧。”她喃喃道,“快点结束前期的主线剧情吧。”
好渴,想吃冰激凌。
“卖冰棍喽!冰冰凉凉的甜冰棍儿!”
嗯?
她愣了一下,疑心自己听错了。
“卖冰棍喽!”
不是她的错觉!
她扭头顺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河边一颗巨大的柳树下,一名头上裹着毛巾的中年男子正在推着小推车叫卖。
推车周围挤满了小孩子。
“给我一根!”
“我要西瓜味儿的!”
她转过身,径直走了过去。
“给我来两根。”
清风轻拂,木屐沉闷地踩在落满树叶的土地上,松原雪音一只手拿着一根冰棍,塞进嘴里,脸上难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其实冰棍的味道非常一般,不过是加了糖的冰块儿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东西,在乡下也是很难见到的。
真希望明天也能遇见。
她一边吮吸着冰棍,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享受着久违的幸福滋味儿。
可惜那份幸福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
“哟,小美人今天一个人啊?”
几个二流子打扮的男人从小树林里钻了出来,抄着手,挨着树干,一副流里流气的作态。
他们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嘴里嘻嘻哈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儿啊,你一个人挺寂寞的吧。”
冰棍在手里滴滴答答地融化,松原雪音往后退了两步,将目光越过他们肩头,故作惊讶道:“啊,桂,你来了啊。”
“什么?”
趁他们转头之际,松原雪音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站住!”
流氓们很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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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自己被耍了,立马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救命!啊!”
松原雪音根本跑不过他们,一时心急,不小心踩到了滑溜溜的鹅卵石,当场摔倒在地。
手肘硬生生撞在石头路面上,蹭掉了一块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这该死的木屐!真难穿!
她隆起眉头,挣扎着想要站起。
“呵呵,跑啊,你跑啊!”
还没等她起身,那些穷追不舍的家伙已经团团围了上来。
“呼——”
她趴在地上,头昏脑胀。
冰棍也掉了,身体也好累,该死的……真是倒霉透了。
她垂下脑袋,几乎放弃了挣扎。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几声破空的巨响,随后传来小混混们的惨叫声。
噼里啪啦,小混混们倒了一地。
松原雪音微微一愣。
难道是桂?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只手递到了她的眼前,那是一只干净白皙的手。
“你没事吧?”
声音是陌生的。
她恍惚抬起头,对上那张温润清俊的脸庞。
浅色的长发在空中拂动,青年眉目温和,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受伤了吗?”他问,“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处理一下吧。”
而松原雪音正在思考他是谁。
这个长相就不像是路人NPC。
是谁呢?
她看动漫的时候完全是奔着日常欢乐的剧情去的,主线只是匆匆扫过。因此对于主线剧情里才出现的人物,她其实不是很熟悉。
对方大概以为她是刚刚被混混们吓坏了,对他这个陌生男人难免抱有警惕情绪,于是主动自我介绍道:“我是松下私塾的老师,吉田松阳。”
吉田松阳?
瞳孔一缩,松原雪音迎上男人那双含着微弱笑意的眼眸。
吉田松阳,是主角坂田银时的老师,也是主线最后出现的反派大boss。
震惊中,她无意识地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我叫松原雪音。刚才的事,谢谢你了,松阳老师。”
随着对方的牵引站起身,她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青年,心想:至少现在,他应该没什么危险性。
5. 第五章
路边的大石头上,一男一女并排坐着。
松原雪音捋起宽大的袖子,露出胳膊上摔伤的痕迹。
她肤色白皙,衬得那伤口尤为狰狞可怖。
男人从怀里一支药瓶,将里面的药粉轻轻洒在了伤口处。
“嘶——”眉头一皱,她痛得吸了一口气。
“会很痛吗?”男人的脸靠了过来,她掀起眼帘,映入那浅色的眼波之中,旋即又垂下了眸:“还好。”
“虽然有点痛,不过这药很管用。”他一面说着,一面替她缠上纱布,“我的弟子们受伤了,都是用它,涂几次就好了,不用担心会留疤。”
听着这话,松原雪音一时有些恍惚。
在原著剧情中,前期的吉田松阳只出现在回忆里,戏份很少,所以她对“松阳老师”的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他是他所有弟子“早逝的白月光”。
至于后期的吉田松阳,不,应该说是“虚”,完全就是一个气场全开的毁天灭地大boss形象,由“白月光”变成了“黑月光”。
一个人显然不可能彻头彻尾地变成另一个人,之所以会产生这种现象,是因为“吉田松阳”只是他的其中一个人格。
他的真实身份是从阿尔塔纳中诞生的“怪物”。阿尔塔纳是一个星球的生命力,也被称之为“龙脉”,诞生于它的他相当于地球意志的化身,不死不灭,拥有强大的力量。
正是因为他不死的特性,使他被称之为“恶鬼”,遭受了数不清的迫害和利用。他无数次被杀死,又无数次复活,从而诞生出无数的人格,最终归于“虚无”。
“吉田松阳”的诞生完全是个意外,当“吉田松阳”这个人格被抹杀后,他的良知和善念也就彻底被抹杀了。
想想未来的大boss正在温柔地给她上药,就好割裂啊……
“好了。”绷带绑好,他站了起身。
她也连忙放下了袖子。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青年的眼神柔和得宛若一汪清亮的泉水,若一开始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话,松原雪音估计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难怪能成为“白月光”呢。
“嗯……不会麻烦你吗?”她依旧坐在石头上,双腿并拢着,姿势十分端庄。
其实这是她紧张的表现,她一旦紧张,就会坐得笔直。
“无妨。”他微笑道,“我正好闲来无事,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她还是没有起身,目光微微闪烁。
“怎么呢?”
“其实……我的膝盖有点痛。”
目光下移,青年朝她的膝头瞥了一眼,眼底不禁闪过一抹犹豫之色:“那……”
“啊,不要紧。”她忙道,“我自己回去处理就行了。”
说着,她朝他看去,迎上那双剔透温润的眼眸:“你可以,背我回去吗?”
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在想什么呢?
对方似乎愣怔了一下。
“当然可以。”唇边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她弯下腰,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感觉到背后一沉,青年托住她的双腿,稳稳地重新站立了起来。
踩着夕阳的尾巴,两人的身影在漫长的石子路上行进着。
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泛红的天幕上撒下了几粒明灭不定的星子。
她趴在青年的背上,目光幽幽闪动着,犹如暗处窥视猎物的狸猫。
他的头发丝滑柔顺,笼罩着一层浅淡的光辉。
注视着那抹光辉,松原雪音不由想道:要是得到他的血,我是不是也可以变得不死不灭呢?
她依稀记得在原著中,他的大弟子“胧”就是被他用自己的血救活的。
这样一看,他简直就是武力值爆表的“唐僧”。
那我……是否也可以变强呢?只要能够得到他的血肉……
想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
我真是发疯了。她想。竟然对刚刚救了自己的恩人图谋不轨。
想着,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
那声带着自我嘲讽的轻笑掠过男人的耳畔,身形微僵,吉田松阳抬起头,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心跳无端变得快了一些。
是妖精吗?
他的大脑产生了奇妙的联想:在这荒僻的树林边上,狡猾的妖精扮作年轻美貌的落难女子,引得路过的男人出手相救,最后引他入自己的巢穴,剥皮拆骨、吃干抹净……
很可惜,他活了上千年,都没有遇见过妖精。
“啊,在前面放我下来就行了。”
知不知觉中,两人来到了松原宅外。
青年俯下身,将她放到了大门口。
双脚落地,松原雪音往后退了一步,冲他微微笑道:“麻烦你了松阳老师,要进去坐一下吗?”
“不用了。”吉田松阳表现得克制而有礼,“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雪音小姐也快回屋去吧。”
“唔,那好吧,松阳老师路上慢走。”
青年离开了。
她目送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这才回过身,走进去,关上了院子外面的大门。
“呼——”
靠着门,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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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吐出一口气,甩了甩头,自嘲道:“我果然是脑子不太清醒了。”
因为过得不太如意,所以准备搞一些邪魔歪道了吗?
就算搞到手了,对方也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她慢吞吞地走到屋檐下,俯身坐到板凳上,低下头,撩起了长长的和服裙摆。
白皙的大腿露了出来,膝盖上,赫然有一块青紫的印记。
确实有一点点疼,但并没有到走不动路的地步。这点伤,就算不敷药,几天也就好了。
她重新放下裙摆,抬头望着天幕上若隐若现的月牙儿,鼓噪的心跳声在耳畔怦怦作响。
之所以刚才要这么做的,只是为了,勾引他而已……
午后,烈日当空。
松下私塾里,学生们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桂小太郎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书,坂田银时则趴在桌上,张大着嘴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至于高杉晋助,他最为认真,全神贯注地看着黑板,眼里充满了对讲台上那抹身影的钦慕之情。
正在讲课的吉田松阳一眼就看见了台下趴着睡觉的银发少年。
他捧着书,不紧不慢地绕着教室走了起来。
咚!
“啊!谁啊!”
头顶冷不防传来剧痛,坂田银时当场弹跳起身,擦了擦流着口水的下巴,脑壳上逐渐冒出一个巨大的包。
他两眼发直地看着眼前面带笑容的老师,那抹微笑在此刻显得尤为可怕。
“银时。”吉田松阳的语气依然十分柔和,说出的话却堪称恶魔低语,“今天讲的课文,罚抄十遍。”
“什么!不——”
“哈哈,活该,让他上课睡觉。”
下课了,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室里出来,对着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银发少年指指点点。
这也不是坂田银时第一次被罚了,他反正不长记性,第二次照犯不误。
桂小太郎安慰他:“别担心银时,我会帮你的。”
“你怎么帮我?”坂田银时眼睛一亮。
少年颇为真诚地点头说:“帮你加油。”
“假发你这家伙!”对方举起了拳头。
“唔,那个,打扰一下,请问松阳老师在吗?”
举起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中,正在往外走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的桂小太郎、坂田银时,以及高杉晋助也齐齐扭头。
只见一名身穿浅碧色和服的美貌女子,提着盖了一层布的篮子站在外面,笑眸弯弯、眉目盈盈。
“雪音夫人!”
桂小太郎脱口而出。
6. 第六章
“雪音夫人,你怎么来了?”桂小太郎最先迎了上去。
松原雪音笑笑说:“我来找松阳老师。”
“为什么要找……”
“雪音小姐?”
没等桂小太郎问出口,女人探访的对象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是吉田松阳。他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站定在屋檐脚下,青年朝她投来柔和的目光:“雪音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松原雪音提着竹篮上前走了两步,掀开了盖在篮子的白布。只见篮子里整整齐齐地塞满了五颜六色的冰棍儿和一洗干净的水果,乳白的寒气飘散出来,勾得一旁的学生们瞪直了眼。
“这是……”见状,吉田松阳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多谢松阳老师上次出手相救。”她含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给孩子们分了吧,也好解解暑。”
附近的学生一听,当场吞咽起了口水。
青年正想说什么,对方忙又止住了他的话头:“松阳老师请别拒绝我,只是一点小心意而已。而且这些冰块儿很快就化了,我拿回去也没什么用。”
吉田松阳犹豫了一瞬,最终颔首道:“那我代孩子们谢过雪音小姐的好意了。”说着,他扭头唤了声靠在墙壁上发愣的三名弟子:“银时、高杉,还是桂,你们三个去把东西给大家分了。”
“哦?哦。”坂田银时挠挠头,走了过来,其余两人也紧随其后。
“谢了。”他看了眼微笑着的女人,别过脸,接过了她手里的竹篮,然后伸手招呼已经馋得口水直流的同学,“喂,都过来吧。”
众人立马一拥而上,吵吵嚷嚷。
“我要葡萄味儿的!”
“我要草莓味儿的!”
“混蛋!有就不错了,再抢我揍你啊!”
冰棍儿很快就分完了,每人一根儿。大家一边吮吸着冰棍儿,一边坐在屋檐脚下,偷偷摸摸地打量正在说话的男女——吉田松阳和松原雪音。
“你说那位雪音小姐什么来历啊?她长得真好看,嘿嘿……”
“嘿嘿什么嘿嘿?人家一看就对我们老师感兴趣。”
“莫非是我们未来师娘!”
众人议论纷纷。
“才不是师娘!雪音夫人已经结婚了!”桂小太郎一听,急得嚷嚷了起来。
“啊,真的吗?”正在议论的男生们不约而同地扭头盯住了他。
“当然是真的!”桂小太郎急不可耐道。
“喂,我说假发……”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只见银发少年坐在冰凉的石头上,翘着二郎腿,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然后对着指尖轻轻一吹道,“你那么急干什么?你家雪音夫人的老公不是已经死了吗?既然老公都死了,那就是寡妇,寡妇再嫁很稀奇吗?”
“银时!”少年气得瞪圆了眼,“雪音夫人自己都说了只是感谢老师上次帮忙,你们不要污蔑她!”
坂田银时双手抱胸道:“我有污蔑吗?我不过是陈述事实,寡妇本来就可以再嫁,我又没说她一定会嫁给松阳老师。人家那么年轻貌美,说不定早就有再婚对象了,是吧,矮杉。”说着,他抬起胳膊,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紫发少年。
眼帘微垂,高杉晋助冷冷地瞥了眼少年不安分的“蹄子”,站起身来,抛下一句:“无聊,有时间在背后嚼人舌根,不如多去学习。”
说完,对方就进屋里去了。
“哈?”眉头一皱,坂田银时照着地上踹了一脚,“啧,小小矮杉,牛逼哄哄!”
学生的喧闹声传到了吉田松阳的耳朵里,面对着眼前面露尴尬之色的女人,他的目光也不免闪烁起来:“抱歉,孩子们有些口无遮拦。”
“没关系。”松原雪音挤出一个笑容,“小孩儿都这样,吵吵闹闹的,也挺可爱的。”
她看上去也不比私塾里那群精力十足的少年们要大上多少。
不过……她已经结过婚了。
吉田松阳想起适才桂小太郎嚷出来的话,眼底滑过一抹深色。
这个年代,无论男女,初婚的年龄都很早,她结过婚,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快到午饭时间了。”吉田松阳微微一笑,“雪音小姐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啊。”她的笑容真实了不少,“那就打扰了。”
她是真不想做饭。
松下私塾的学生还不少,几乎大半个村子的孩子都在这里学习。吉田松阳为此专门请了两名煮饭的阿婆,他有时空闲了也会去帮忙。
餐厅里,松原雪音和吉田松阳,以及他的三名弟子坂田银时等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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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
和其他学生不同,坂田银时是他收养的孤儿,相当于他的半子,而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则长住在他家中,不会像其他学生一样日出而来,日落而归,因此三人的关系格外亲密。
不知道是不是人多热闹的缘故,还是不用自己做饭的缘故,松原雪音觉得饭菜的味道倒还不错。
其实也没什么荤腥,大部分都是蔬菜和鱼肉。鱼肉不难吃,但要自己做就很麻烦了,太腥了,处理完鱼肉后满手的腥气,之后还得忍受呛鼻的油烟味儿,被熏都熏饱了,哪里还有胃口呢?
所以松原雪音自己做饭的时候,一般只会炒一些鱼干儿,能多糊弄有多糊弄,可想而知不会好吃到哪里。
咀嚼着嘴里滑嫩的鲜鱼,松原雪音产生了一种冲动。
好想交钱在这里一直吃食堂啊。
“味道如何?”
因此当吉田松阳询问她时,她鬼使神差地说出:“我以后也可以来这里蹭饭吗?”
桌上的其余三人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吉田松阳也愣了愣。
“啊。”两颊一热,松原雪音解释说,“我不是说想来白吃白喝,我会交钱的。”
她垂下眼帘,神情落寞道:“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着实太过冷清无聊了。而且一个人做饭也总是没底,偶尔做多了,饭菜放几个小时就坏了,也实在浪费。要是松阳老师不介意的话……”
说那么多,她单纯就是懒得做饭而已。
其他人听了这话,不禁露出沉重的表情。
尤其是桂小太郎,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心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自然不介意。”吉田松阳温和地看着她道,“雪音小姐随时可以过来,也用不着交钱,只是添一双筷子罢了。”
“真的吗?太好了。”松原雪音喜出望外,“啊,钱还是要给的,我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否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要真不交钱,说不定对方没几天就烦她了。
松原雪音还是了解人性的,做好事,做一天很容易,难的是坚持一辈子。她什么好处都不给人家,人家凭什么要一直帮她呢?
吉田松阳理解她的顾虑,便点头应道:“好吧。”
那之后,松原雪音就成为了松下私塾的常客。
7. 第七章
私塾的大部分学生都很欢迎她的到来,毕竟她经常会给他们带一些小零食。这个年纪的小鬼头馋得紧,她稍微给点好处,简直就把她当“亲娘”一样供奉了。
吉田松阳也很欢迎她,她在的时候,他明显发现上课打瞌睡的学生变少了,大家对战练习时也更加拼命了。似乎是为了在异性面前展示自己,所有人都比平常更努力了。
这种变化,让吉田松阳的内心泛起一种微妙的情绪。可能是因为他作为长生者没有求偶的需求吧,他不太能理解少年们行为,但总归是件好事,他也乐见其成了。
当然,也有不太欢迎她的,比如高杉晋助。
对方明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但她隐约能感觉得到。每次她和其他学生说话聊天的时候,对方都会坐得远远的,一个人待着,哪怕他的好兄弟桂小太郎和坂田银时也在。
他从来不会主动跟她搭话。
这或许与他个人的性格有关,不喜欢热闹。
松原雪音来倒是不甚在意,在吉田松阳“死后”,高杉晋助会彻底黑化,跟他关系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
出于无聊,松原雪音偶尔也会自己搬一张椅子,坐在教室后面听课。
吉田松阳讲课由浅入深,她半吊子的日语水平也能听懂,听他上课,她的口语最近进步了不少。
她今天也来了,还特地带了个本子,打断做点笔记。
“雪音小姐今天也来了啊。”
“是啊,给你们带了点糖,拿去分了吧。”
“啊!谢谢雪音小姐!”
学生们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见她在教室里,便自然而然地跟她打起了招呼。
坂田银时他们是最后跟着吉田松阳一起进来的。
银发少年把手放在脑袋后面,走路摇摇晃晃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大概是注意到了松原雪音在看他,他匆忙放下了手,别过脸去,表情不自然地吹了个口哨。
“雪音夫人!”至于桂小太郎,他态度热情得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一见到她,就蹭蹭蹭地跑过来向她问好,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松原雪音不禁露出了笑容。
真可爱。
她差点没忍住伸手摸他的脑袋。
感觉要是挠他的下巴的话,他说不定会舒服得眯起眼,发出呜噜呜噜的响声。
“这些吃的,拿去和朋友分了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些糖果,递给了他。
“谢,谢谢。”桂小太郎从她掌心接过糖果,突然盯住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雪音夫人。”
“噗嗤。”松原雪音没忍住笑了,“那我可就等着了。”
高杉晋助一进门,就看见桂小太郎没出息地盯着女人傻笑的模样。
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蠢死了。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之色。
还有那个女人……
永远那副笑盈盈的表情,她不知道假发喜欢她吗?还是说,她知道,依旧在纵容?难道她也喜欢假发吗?或者,单纯只是享受被对方追求的感觉?她在玩弄他?
安宁的思绪被搅乱,少年垂下眼帘,眉骨压得低低的,眼神因而显得有几分凶恶和危险。
算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加快脚步,他走进了室内。
上课了。
松原雪音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吉田松阳特地给她加了一张桌子,她混在这群学生里,倒也不是特别突兀,可能是年轻吧。
讲台上的老师也很年轻。
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五官秀丽,眉目温柔,一头柔顺的浅色长发,说话的语调柔和轻缓,且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哪怕惩罚不听话的学生的时候也是。
松原雪音看着看着,就走起了神。
话说,他有以前的记忆吗?应该是有的吧?那他是如何把如今的自己和曾经的自己完全切割开来的呢?
果然,二次元的事情得少管。
否则实在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爱护学生的好老师,曾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怪物”。
也许是她的眼神过于专注了,正在讲课的青年忽然打了顿,他卡壳了。
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坂田银时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捂住嘴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道:“哈——下课了吗?”
吉田松阳笑了:“银时,刚才老师问了个问题,就由你起来回答吧。”
坂田银时:“……”
下课了。
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涌出了教室。
吃完午饭,下午是剑术课。
每个学生都格外卖力,松原雪音也看得很认真。
那腱子肉,那大腿,那胳膊,那胸肌……咳咳,真是失礼了。
松原雪音也许会错过文化课,但绝对不会错过剑术课。别误会,她只是想偷学几招,万一不幸再次遇到歹徒,说不定可以情急之下使出来呢?
看得出来,吉田松阳的学生里,坂田银时、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三人最为优秀。三人里面最厉害的,应该就是坂田银时了,毕竟是“主角”。
此刻,他正在和高杉晋助对练。
高杉晋助明显被他逼得往后退。
松原雪音直起脖子,盯住了他俩儿。
两人交手的场面在原著剧情里可不多见。
她的视线着实过分灼热了,烫得紫发少年的眼角骤然一缩。他竖起眼睛,瞬间振开了对手的竹刀,数次交锋后,成功将刀横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喂?”原本吊着眼睛懒懒散散的坂田银时一下子就把眼珠子瞪大了,他伸出手指推了推挨着自己脖颈的竹刃,“我说矮杉,干嘛突然这么认真啊?小心把我脖子削了。”
高杉晋助垂着眼睛,神情莫测。
他收起竹刀,往后退了几步,心头没过一道自我厌恶的情绪。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
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绝不能输掉的冲动,就仿佛被控制了一样。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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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他转过头,朝着女人刚才所在的位置看去。
她已经不在了。
就因为她刚才看了他一眼吗?
简直不可理喻。
高杉晋助第一次体验到被本能和基因支配的感觉,实在令人恶心。
而此刻,松原雪音正和吉田松阳一起待在厨房里。
刚才吉田松阳把她叫了进去,他煮了一点解暑的绿豆汤。
捧着冰凉香甜的绿豆汤,松原雪音坐在板凳上,低头喝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
真好,她决定了,在松下私塾解散之前,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绝不是为了白吃白喝。
她抬头朝炉灶那边看去,温文尔雅的松阳老师正在给灶里添柴,摇曳的火光映衬着他俊秀的面容,他的神情安宁而庄严。
松原雪音不由放松了下来。
明知对方的本质是一个“怪物”,可单独和他待在一起,她却并不觉得恐惧,反而十分安心。
安心。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再也没有真正安心过。
她总是充满了不安,所以需要不停地搬家,不停地烦恼。
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每天晚上,她都会半夜里醒来,然后睁大眼睛,侧耳倾听房门外的动静。
心脏怦怦直跳,她被难于预测的危险逼得神经衰弱了。
可自从来到松下私塾后,她的这种不安感减弱了许多,半夜惊醒的次数也变少了。
是因为她和这个世界的人建立了联系了吗?还是说,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就在身边,其他的危险反而变得微不足道了呢?
她怔怔地看着碗里的绿豆汤。
坐在炉灶前的男子忽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感觉味道怎么样?会有点淡吗?”他坐在了她的对面。
“啊。”她抬起头,笑笑说,“我觉得还挺好的,不淡。”
“那就好。”他也勾了勾嘴角。
“唔……”松原雪音微微垂下眼角,捧着碗的手不自然地摩擦起了碗底。
“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他问。
“我……”她张开唇,迎着青年的目光,“我想跟松阳老师你学习剑术,可以吗?”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松下私塾早晚有一天会解散,等他们全部走后,她还能靠谁呢?她必须得自己掌握一点保命的办法才行。
吉田松阳犹豫了几秒钟,他抬头看着她,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比起小孩子,成年人学习起来可能会更加吃力,毕竟骨头已经长好了,很多坏习惯也难以纠正过来了。不过你要真想学的话,也可以,只要你能坚持下去。”
“让我试试吧,我会努力的。”松原雪音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
“那等每天学生们都放学后,你来我这里学两个小时。”他答应了,“等你跟上了进度,再和其他人一起训练。”
“好。”
结果开始的第一天,她就后悔了。
8. 第八章
好难受,浑身都难受,喘不过气了,连吞咽口水都能尝到喉咙里的血腥味儿。
胸腔里的心脏因为承受不住高强度的运动而剧烈收缩着,耳膜噗噗吐气,耳畔传来尖锐的长鸣声,像是身体里陡然被惊醒的肌肉细胞在发出求助的呐喊。
瘫在地板上,展开双臂,她望着混混屯屯的天花板,感受着湿热的汗水从鬓角流下,张嘴大口呼吸:“哈……”
实在太惨烈了,从开始到结束,还不到十分钟。
这就是她长久不运动的报应吗?
“还好吗?”
发白的衣角飘到她的眼前,来人弯下腰,朝她伸出了手。
她抓住对方的手,顺势爬了起来,依旧坐在地板上,抬起涣散的瞳孔,张着嘴喘气。
青年俯身坐下,那双清润的眼眸里闪过淡淡的忧虑之色:“是否还要继续?你可以就此宣告停止,如果坚持的话,那后续就不能轻言放弃了。”
“放弃”的念头无数次闪过她的脑海,她刚才只是绕着松下私塾慢跑了五圈而已,就耗尽了所有精力,之后的训练内容肯定会越来越繁重,她能坚持下去吗?
说实话,她也说不准。
可转念一想,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没有手机玩儿,没有小说看,总得给自己找了点事儿打发时间。就算以后不能成为“剑豪”,至少锻炼了身体,万一遇到危险,跑都能跑得更快。
于是她抿紧缺水的红唇,点了点头:“继续。”
听罢,那张虚幻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真实的笑意:“好,那我现在帮你打开身体。”
“打开身体?”松原雪音一惊。
“就是帮你拉伸骨头。”吉田松阳解释道,“要是身体柔韧性不够,有很多招式便无法使出来。你先坐好。”
说着,他站起身,绕到了她的身后。
“等,等等!”
男人的大手搭上她的肩头,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咔嚓。
一瞬间,剧痛袭来。
“啊——”
“啊!雪音夫人!”门外扎着高马尾的少年当场跳了起来,急得团团转,“雪音夫人!雪音夫人!雪音夫人!”
坂田银时被转得眼花,随手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朝少年扔了过去:“别发癫了假发。”
桂小太郎把手塞进嘴里,眼泪都要下来了:“你没听见吗银时!雪音夫人在发出惨叫,你说松阳老师会不会在对雪音夫人……”
坐在屋檐脚下的高杉晋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收起你龌龊的想法,老师高风亮节,怎会对那女人……”
“喂喂。”坂田银时搂住他的肩膀,促狭一笑,“假发也没说那种话吧,矮杉你的思想有点糟糕哦。真是两个青春期的小鬼,啧啧,不得了不得了,连惨叫声都能引起你们的幻想了吗?”说着,他低下头,盯住了少年的两腿之间:“你该不会是硬……噗——”
脸色一沉,高杉晋助一个肘击,将□□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银发少年肘开了:“下流的家伙才会有下流的想法。”
坂田银时半瘫在地上,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嘁”了一声:“假正经的小少爷。我说假发……你能不能别再转了,这种惨叫声你又不是没听过,每个胆大妄为来到松下私塾的家伙都得经受一番洗礼,等过两天,她习惯了也就不会再叫了。”
习惯,松原雪音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也不可能习惯了。
真的好痛。
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了一样,骨头分崩离析,血管也要破裂了。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升入了天国,整个身体如同地震中的建筑物般迅速垮塌了下来,往后一倒,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他没有躲开,只是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哈!”
她揪住他胸口的布料,扭头用额头顶住他的胸膛。
此刻她并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脑袋痛得发懵,浑身大汗淋漓。
汗珠从发根渗出,滚下额头,浸入了紧贴着的衣服,混合着她呼气的气体、眼泪,他的胸前很快变成了一片深色。
液体渗透布料,吉田松阳隐约能感知到那股湿意,甚至是她的呼吸,这使得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大自然。
想要学习剑术,老师和学生之间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可能因为之前他的弟子都是男性吧,同性不用避讳什么,他怎么方便就怎么教了,但现在换成女性……
当他的手第一次抓住她的胳膊时,其实他是迟疑了的……太纤细了,和男人的手完全不一样,仿佛只要轻轻一捏,就会断掉。
尽管他已经努力温柔了,她还是无法忍受地发出了惨叫。
而她的惨叫声,也和他那群弟子们的惨叫声不同。男孩子的惨叫声,往往堪比野猪嚎叫,听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她的声音,则更细,更尖,含着微弱的啜泣声,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眸色微暗,他抬起手,放在了她的头顶。
松原雪音的脑袋依旧眩晕,被蹂躏过的身体破布一样堆在男人的怀里,倘若他推她一下,她应该会直接仰头倒在地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理智逐渐回归,她睁开被泪水糊得发酸的眼睛,恍惚意识到自己竟然趴在男人的胸口,额头抵着的位置,正传来沉闷的心跳声。
瞳孔一缩,她慌忙抬起头,往后一退,擦了擦发红的眼角,耳根滚烫:“抱,抱歉,松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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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大概是哭过的缘故,她的眼眶是通红的,泪水将睫毛根根浸染,有几根粘在眼皮上,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无妨。”青年站了起身,“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继续。”
推拉门猛地被拉开,两颗凑在门口的脑袋立马缩了回去。
吉田松阳站定脚步,扫了眼一脸心虚的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也没说什么,穿上鞋就走了。
“我说,你们刚才看到松阳老师胸口是不是湿了?为什么会湿啊,还只湿那一片?”这是好奇的坂田银时。
老师一走,他们就又开始背地里悄悄议论了。
“无聊,出汗了当然会湿。”这是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的高杉晋助。
“难道老师的胸口比较容易出汗吗?”桂小太郎表示不可思议,“我觉得比起出汗,会不会是口水滴到衣服上去了?”
“喂!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流那么多口水啊!”连坂田银时都听不下去了,“你以为是看到肉骨头的狗吗!”
桂小太郎涨红了脸:“雪音夫人秀色可餐,这也是人之常情。”
坂田银时幻想了一下,女人运动过后趴在地上气喘吁吁、面若桃红,浑身被汗水浸透,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想到这里,他不由咽了咽口水:“……好有道理。”
高杉晋助终于怒了:“你们这两个混蛋再敢诋毁松阳老师,我就宰了你们!”
就在这时,吉田松阳拿着水壶回来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噤声了。
他提着水壶,径直走进了屋里。
一听到脚步声,原本懒洋洋躺着的松原雪音连忙爬起来,正襟危坐。
“喝点吧。”他给她倒了一杯水。
松原雪音一口气喝了三大杯。
喝完水,她又接着休息了十几分钟,这才重新开始训练。
那之后,吉田松阳教了她一套入门的功法,让她每天回去后再练半个小时。
松原雪音满口答应着,心里却在想:我会回去练才有鬼。
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觉,真的好累啊。
等训练结束后,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
吉田松阳提出送她回去,她也没有拒绝。
“那么明天见了,松阳老师。”
站在松原宅邸外,女人微笑着向他告别。
“嗯,明天见。”
目送着她关上了大门,他这才转过了身。
见状,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三个身影匆忙从后面的草丛里爬起来,提前一步溜回了私塾。
第二天醒来。
躺在榻榻米上,浑身像是四分五裂的松原雪音:“……”
要不,请个假?
9. 第九章
松原雪音的脆皮程度,超乎了吉田松阳的想象。
“松阳老师。”
当她拄着拐,颤颤巍巍地走到他的面前时,他怀疑过,她是否在半路被人打了。
“我今天能请个假吗?”
松原雪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两条腿打着颤,宛若刚出生的羔羊。
吉田松阳沉默了一会儿后回道:“你去休息吧。”
看得出,他很无奈了。
可松原雪音也没办法,她大学跑个八百米,第二天早上都起不来,何况经历过昨天那样高强度的训练后,她能坚持爬起来向他请假就算不错了。
既然来都来了,她也不急着回去了,跑来跑去的,她这腿是真受不了啊。
“雪音小姐,你没事吧?”
不枉费她投喂了这么多天,看到她拄着拐,不少学生都纷纷涌上来表示关心。
“啊,没事没事。”她摆摆手,强颜欢笑。
“雪音夫人!”
见大家都围着她,桂小太郎慌忙扒开人群挤了进来。
“你,你的腿怎么呢?”见状,感性的少年眼眶瞬间泛起了泪花,“会很痛吗?”说着,他俯身半跪到她的脚下,伸出手放在她的大腿上,隔着布料轻轻揉捏。小脸低垂,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嘿嘿,我,我来帮你揉一揉吧。”
“假发!”就在这时,银发少年风风火火地挤进了人群,一把揪住桂小太郎的头发,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
他拖拽着对方往人群外面走去,嘴里骂骂咧咧:“你这小流氓,趁机摸女人大腿是吧?”
“我只是关心雪音夫人而已!”桂小太郎涨红了脸争辩道,“银时你才是!满脑子都是糟糕的东西!”
“哈?!”
两人吵吵闹闹,渐渐远去。
她揉了揉眉心,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后面的紫色身影。
是高杉晋助。
他双手抱胸,灰绿色的眼眸冷淡而锐利,正冷冷地睨视着发生争吵的师兄弟,眼底涌动着显而易见的嫌弃之色。
突然间,他扭头看了过来,恰好撞上了她的视线。
她冲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少年顿时脸色一僵,把脸一撇,转过身,径自走开了。
“诶?”笑意僵在嘴角,松原雪音喃喃道,“看样子是真的讨厌我啊……”
这个师控该不是觉得我占据了松阳老师的视线了吧?他不会因此记恨我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至于吧……”
“进去上课了。”
吉田松阳冷不防出现在了人群后面,围成圈的学生总算被喊走了。
身体的疼痛让松原雪音无法集中注意力,她索性就没去听课了,一个人坐在教室外,撑着下巴,无所事事。
好无聊啊。
院子空落落的,几块小小的菜地里长出了几茬儿碧绿的青菜,被烈日晒得微微卷边儿。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粉黄色蝴蝶飞进了菜地里,停在黄色的油菜花上。
“汪!”
松原雪音被一声狗叫吸引了目光,她转头一看,只见与隔壁住户相连的墙根底下,冒出一颗毛茸茸的狗头。
“汪!”
小狗张开嘴,再次发出一声清亮的犬吠声。
还是一只幼犬,柴犬幼崽,肥嘟嘟的、圆滚滚的,真可爱。
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松原雪音朝它招了招手:“嘬嘬,小狗,过来过来。”
“汪!”
小狗崽仿佛听懂了她的话,马上扭着屁股,碾过茂密的草丛,朝她小跑了过来。
尾巴卷卷的,肥肥的屁股在阳光下一扭一扭,散发出焦黄色的光泽,像一块烤焦的小面包。
感觉能闻到小狗味儿了。
狗崽一路跑过来,扑到她的脚下,翘着屁股,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松原雪音赶紧将它抱了起来。
“汪!”
它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尾巴都要甩出残影了。
松原雪音俯下身,把脸埋进它的毛里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
又香又臭。
宠物果然是能治愈人心的天使。
她埋头猛吸了两口,总感觉身上都没那么痛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要是能养一只就好了。
她抚摸着狗头,对着那双清澈圆润的棕色狗狗眼,心头眷恋不舍。
可惜以她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养宠物。
她说不定哪天就搬走了,行礼家具可以扔掉,可是狗呢?
“等战争结束,我有了固定的住处再说吧。”
唉,果然,无论是在出生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她都像幽灵一样飘来荡去,没有自己的家。
莫名开始伤春悲秋了。
“也许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流浪者吧。”她掐住小狗的前肢,把它提了起来,“是吧,小东西?”
小狗晃了晃尾巴,张嘴叫了一声:“汪!”
“真可爱。”松原雪音低头亲了亲它的狗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宝宝,你是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贝啊?”
“汪!”
“你自己也觉得是吗?来,亲一个。”
她把脸靠过去,小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哈哈,好痒……”
电花石火间,她隐约觉察到了点什么,忽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松,松阳老师?”
她机械地扭过头去,目光落在发白的羽织上,一抬头,对上那双温和的眼眸。
吉田松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的脸一时间变得火辣辣的。
“呵呵。”她垂下眼帘,干笑了两声,“下,下课了吗?”
“我让他们自习。”吉田松阳装作没有发现她的窘迫,问道,“你现在有空吗?”
“啊,有的有的。”她忙不迭道,“是有什么事吗?”
“你跟我过来一下吧。”他说。
好可怕的话,直接幻视班主任。
她放下怀里的狗,撑着拐杖,跟了上去。
“松阳老师,这是去干什么?”
她不放心地追问道。
“帮你疏通一下筋骨。”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卧房门口。
他推开了推拉门,冷不丁来了句:“你喜欢狗吗?”
“啊?”松原雪音愣了愣,“还,还行吧。”
“嗯,我们进去吧。”
他率先进入了屋里,她也紧跟了上去。
可能是怕造成什么误会,今天他没有关门。
吉田松阳在房间的中/央位置跪坐下来,抬了抬手道:“你先躺下吧。”
地面铺了一块竹席,上面还有一只枕头。
松原雪音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了。
她放下手里的拐杖,坐到竹席上,侧着身子躺下,枕着枕头,然后翻过身来,正面对着天花板。
怦怦。
心脏跳得好快。
手放在小腹前,松原雪音浑身紧绷,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盯着天花板。
她感觉到自己的腿被人抬了起来,放在了对方结实的大腿上。
隔着衣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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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大手按着她的腿肚子,轻轻揉了几下。
她浑身僵硬。
“放松一点。”他一边按,一边提醒道。
松原雪音只得努力放松身体。
“会痛吗?”他问她。
“还,还好……啊!”
男人的手指不小心按在她昨天拉伤的位置,她话未说完,便疼得叫出了声。
正在揉按的双手一下子顿住了。
一股滚烫的热意蔓延至耳根,她猛地捂住唇,两颊涨得绯红。
那是什么声音?是她发出的声音吗?好奇怪……
“你们有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
教室里炸开了锅。
“是雪音小姐吧!刚才的声音是雪音小姐吧!”
血气方刚的少年们听得面红耳赤:“听起来好奇怪啊,松阳老师也不在,你说他们两个孤男寡女,背着我们,难道是在……”
砰砰!
坂田银时把腿伸到讲台上,大力地拍了拍桌子:“我说你们这群小处男,怎么一个个都跟假发和矮杉一样,听到声音就开始浮现连篇了,你们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有其他东西吗?”
说话间,两股热烘烘的液体从他的鼻腔里流了出来。
桂小太郎提醒道:“银时,你流鼻血了。”
坂田银时面不改色地擦了擦鼻子,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这是上火了知道吗!”
高杉晋助冷哼一声:“有人问你了吗?”
“我只是怕你们误会而已!”坂田银时死鸭子嘴硬,“我和假发可不一样,我才没有喜欢别人老婆的习惯。”
高杉晋助:“也没有人问你这个。”
桂小太郎:“都说雪音夫人是寡妇了!”
“矮杉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有病。”
……
教室里又乱成了一锅粥。
与此同时,另一边。
松原雪音紧紧捂住唇,生怕声音再泄露出去。
好尴尬!好尴尬!
眼眸微垂,吉田松阳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
“很痛吗?”他的语气里含着一种微妙的情绪。
“有,有一点。”她好想把脸蒙起来啊。
异性就是这一点不太好,好不方便,明明是很正常的氛围,她只是因为吃痛叫了一声,就变得诡异起来了。
“那我再轻一点。”
“嗯……”
别看松阳老师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力气是真的大,而且很持久,一连按半个小时都不带停的。
要是以后他不当老师了,去当个按摩师估计也会很挣钱。
她胡思乱想道。
被他按了一通,她的身体还真松快了不少。
好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最后沉沉睡去。
按摩的手一顿,青年抬起眸子,目光洒向女人安逸的睡颜。
她睡得很沉,也许是天热的缘故,脸颊泛着淡淡的红,额头上隐约可见汗珠闪烁。
对吉田松阳而言,松原雪音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有时候她像一个成熟的女人,有时候又像一个单纯的稚子。
她的眼神总是很真诚,行为,却充满了挑逗……
收回目光,吉田松阳站了起身。
他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无论如何,他现在是她的“老师”。
给她盖上一块毯子,他来到门口,拉开障子,走了出去。
午后的知了呜哇呜哇地叫唤着,室内静悄悄的,松原雪音躺在地板上,眉头轻轻皱起。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令人有些,羞耻的梦……
10. 第十章
纸糊的窗子里,透出白色的柔光,斜洒在棕黄色的地板上,白得晃眼。
她攀着男人的肩膀,把头伏在他的颈窝里,深色的瞳孔被那光所引诱着,逐渐变得迷离涣散。
男人的发丝掉进了她的衣领中,伴随着一阵阵的颠簸戳弄她的肌肤。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宽厚的大手贴在她瘦削的蝴蝶骨上,安抚似的轻抚。
门外传来男孩儿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而近在耳畔,时而远在天边。
“松阳老师!你们说松阳老师去哪里了?”
“雪音姐姐好像也不见了。”
“会不会在这里面?”
“他们在干嘛呢?”
摇晃着的虚影渐渐汇聚到了门口,他们趴在门上,正在扣动着门栓。
咔哒……
一股强烈的紧迫感袭上心头,原本浑浑噩噩的大脑轰然清醒,她下意识地试图站起,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这一动作似乎一下子将她从虚幻拉回了现实,她怔怔地抬起头,撞进男人深邃的眼波里。
那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松阳老师?”
……
“哈!”
躺在竹席上的身影抖动了一下,松原雪音蓦地睁开了眼。
“哈……”
她张开唇,剧烈地喘息着,头顶的天花板在她眼中旋转。
好热。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张毯子,连忙一脚蹬开,翻了个身,爬了起来。
“该死……”头痛。
她扶住额头,瘫坐在地,衣服里面汗津津的,难受。
想起自己刚才做的梦,她的耳根不觉微微发烫。
“难道是我太压抑了吗?”
或许是吧,毕竟她的空窗期都快一年了,说到底她也是个成熟的女人,有正常的需求。
只是,没想到会是松阳老师。对方好歹是老师,尽管看上去大不了她多少,可一想到她日后还得在他手下学习,难免有些尴尬。
转念一想,不是松阳老师,而是私塾里的其他学生的话,岂不是更加糟糕?那还是松阳老师算了。
她整理了一下睡得乱糟糟的衣服和头发,收拾好心情,这才朝着卧室大门走了过去。
她一打开门,就一眼看见了站在庭院里的吉田松阳。
此时太阳已经落到了山头上,吵闹的学生们如同归巢的鸟儿般叽叽喳喳地走远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估计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青年转过了身来。那张俊秀的脸庞被夕阳的余晖照得朦朦胧胧:“醒了啊。”
梦境里的画面一闪而过,松原雪音的脸不禁腾得一红。
她低下头,强装镇定地走出了大门。
“咳咳,已经放学了吗?”她边走边问,语气颇不自然。
“是啊,你起得很及时,刚好可以吃晚饭了。”他回道。
松原雪音:……应该不是在阴阳我吧?
“汪!”
在她迟疑之际,一只“烤面包小狗”突然从男人的身后奔了出来,扑到她的脚下,抓着她的裤腿儿打滚儿。
啊,是上午她撸过的那只狗崽。
她弯下腰,迫不及待地把它搂进怀里,爆搓狗头。
“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这时,吉田松阳走了过来。
“啊?”她诧异地看向来人,“我给它起名字?它不是隔壁的狗吗?”
吉田松阳点点头说:“我买下来了。隔壁的旺财生了好几只狗崽,主人养不起打算送人,所以便宜卖给我了,正好养着看家护院。”
“这样吗?”松原雪音张了张嘴,还是觉得有点太突然了。
而且为什么要她起名字?
算了,不管了,她有狗撸就行。
“那我想想……”她摸着怀里毛茸茸的小狗,稍作思索,“唔……要不叫松子吧?”她抬起眸子,迎上青年的目光,笑着说:“一听就是松阳老师家养的狗。”
他垂眸一笑:“确实,听上去也像你养的狗。”
“啊?”松原雪音一愣,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名字里也带“松”字。
她平时都没太注意到这一点,毕竟这个名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取的。
这搞得……好像是他们两个养的狗一样,奇奇怪怪的。
此番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古怪了起来。
“喂喂喂!”
坂田银时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吃饭了吃饭了!”
他大步从厨房里出来,脖子上挂着粉色的围裙,手里拎着炒菜的铲子,阴沉着一张脸喊道:“别管什么松子阳子了,银子我啊在厨房里热得满头大汗,喊吃饭喊了好几次,松阳老师你们两个是进入异世界了吗没听到我说话!”
“啊,抱歉。”松原雪音微微一愣。今天是银时帮厨吗?
“算了。”他撇过脸去,表情别别扭扭的,“快进去吧。”
三人相继走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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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
“啊,是肉垫!”桂小太郎一看到松原雪音便站了起身,他很快注意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幼柴,两只眼睛放起了光。
松原雪音想起,桂在原著里好像就是个肉垫控,特别喜欢猫猫狗狗。
“你要抱一抱吗?”她俯身将狗狗抱在怀里,走到少年的面前。
桂小太郎红了脸:“可以抱一抱吗?”
“当然可以。”
“好的。”少年走上前来,抱住了她。
松原雪音:“……”
其他人:“……”
“喂,假发你这家伙!”坂田银时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拽了过去,狠狠给了他两个脑瓜崩儿,“又趁机耍流氓是不是!”
“不是假发是桂!”桂小太郎抱着头据理力争,“雪音夫人又没说让我抱狗还是抱她!”
“还装傻!还装傻!”
高杉晋助的表情一言难尽,十分嫌恶。
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会是我的同窗?简直玷辱松阳老师的名声。
“都安静。”看屋里吵吵嚷嚷的,松阳老师终于发话了,“吃饭吧。”
吃完晚饭,松原雪音又玩了一会儿狗。
暮色降临,考虑到安全问题,吉田松阳照常送她到家门口。
坂田银时等人则尾随在后面,鬼鬼祟祟跟着,确定松原雪音走进了大门,松阳老师也没有跟进去,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了。
此后过了将近一星期,她的身体才勉强好全。
考虑到她的承受能力,吉田松阳将她的训练直接减半。
就这样练了一个月,松原雪音似乎慢慢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训练,练完后第二天腰不酸,腿也不疼了。于是吉田松阳将减掉的训练时间和内容一点点补了上去,并停止开小灶,让她跟着班上的学生一起学习。
这对松原雪音来说也是件好事。
单独补习的话,松阳老师会一直盯着她,她全程高度紧张,根本没机会偷懒,现在学生多了,他两只眼睛看不过来,她偶尔偷偷懒,也不会被他发现。
因此趁着他走开的时候,松原雪音挥刀的动作越来越轻,腰也越来越弯,恨不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上课不摸鱼的学生算什么好学生?
抱着这种的心态,她时不时就摸一摸鱼。
“你挥刀的姿势不对。”
直到少年的声音冷不防从她身后响起。
她浑身一震,扭过头,撞进那双幽凉的绿眸。
高杉晋助。
11. 第十一章
对于高杉晋助,松原雪音是有几分警惕的。
原著对他的刻画不多,但每次出场都逼格拉满,是个非常神秘危险的反派形象。
他本是武士家族的大少爷,和桂小太郎以前同在讲武馆学习,因为对学校所传授的武士道感到不认同,于是心生迷茫。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吉田松阳和坂田银时,被松阳老师的理念所吸引,便舍家弃业,跟随他来到了松下私塾。
最后他也因吉田松阳的死亡而黑化,试图颠覆和毁灭这个世界,可以说是一个超级“师控”了。
正因如此,松原雪音和吉田松阳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担心对方是否在暗暗观察,偷偷“吃醋”。
而两人迄今为止说过的话——约等于零。
对方大概是不喜欢她的,她猜测。
没想就因为挥刀的姿势不对居然被他搭话了,她有这么差劲儿吗?
高杉晋助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句话,等他反应过来时,话已经出口了。
哦,他知道了,是她太差劲的缘故,班上年纪最小的孩子都比她做得更好,而他本人的性格又比较严格,看不下去很正常。
从学会走路起就开始学习剑术的大少爷显然不能理解一个成年人的难处。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和成年人的学习能力是一回事吗?要知道在遥远的古代,三四十岁就该入土为安了。
人家都说话了,松原雪音也不好不回,只得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虚心”求教:“我的姿势哪里不对呢?”
高杉晋助被她反问住了。
一丝烦躁的情绪扼住喉咙,他抿紧嘴角,喉结上下滚动。
他后悔跟对方搭话了。
不得已,他只能继续跟她说下去了。
呼——
他吸了一口气,拿着竹刀来到她的身前。
“你的重心不稳,一直在往前倾。”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做示范:“肩膀抬高一点,后背要挺起来。”
“哦,这样吗?”松原雪音有样学样,可做完之后,总感觉哪哪儿都不舒服,胳膊好酸,背也好痛。
还是不太对。
高杉晋助在一旁打量着她的姿势,眉心微微隆起。
“太僵硬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纠正她,刚碰到她的肩膀,自己的身体也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薄薄的一层布阻断了两人的肌肤相亲,可惜隔绝不了体温。
发烫的掌心按在她的肩头,松原雪音的脸上闪过一刹那的不自在。
他怎么突然不动了?她暗自嘀咕道。
事已至此,做了短暂的心理建设过后,高杉晋助只得继续帮她调整。
他抓着她的肩膀轻轻往后掰了掰,又绕到她的身前,往上托了托她握刀的那只手:“再抬高一点……”
“啊!”
一声夸张的惊呼声陡然从他背后响起,吓得高杉晋助手一抖。
“高杉你在做什么!身为朋友的你怎么能背着我对雪音夫人这样那样!”
桂小太郎!
额头上冒出一个“井字”,高杉晋助瞥了眼女人的侧脸,见她面无异色,方才转身大步走向了来人。
“假发,给我收起你恶心的想法!”他一把揪住少年的领口,穿过偌大的练习室,一路拖到外面没人的地方去,最后将他重重摁在了墙上。
“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都能夹死蚊子了,脸颊也泛着淡淡的粉,疑似气得。
桂小太郎咬着拳头,眼泪汪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太,太过分了高杉!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雪音夫人,却背着我……呜呜,本来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和银时不一样,原来你也喜欢ntr吗?”
高杉晋助的脸色变得更糟糕了:好想给他一拳。
她不会听见了吧?
这里离得远应该不会听见……
“喂喂喂,什么叫跟我不一样?”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坂田银时出现了。
银发少年从背后按住他的肩膀,懒洋洋地挨着他说道:“假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说矮杉这闷骚的家伙喜欢人/妻也就算了,竟然还污蔑我。”
高杉晋助给了他一个眼刀:“滚。”
坂田银时“嘁”了一声,收回爪子,靠着身后的墙壁,双手抱胸道:“你们两个要打就去练习室打,正好我闲得无聊可以给你们当裁判,在这里私下斗殴小心被松阳老师抓住一顿臭骂。”
“谁要跟他打?”高杉晋助收回了手,脸色冷冷的。
桂小太郎抚了抚被揉皱的领子,站起身,对高杉晋助投去严肃的目光:“无论如何,高杉,朋友妻不可欺,就算你对雪音夫人心存爱慕,也只能藏在心里知道吗?”
高杉晋助:……真的好想揍死他。
“我劝你晃一晃脑袋,把脑子里的水摇出来。”他咬了咬牙,眼神发狠,“我不喜欢她,不要老是以己度人,还有你这家伙也不是她的丈夫。”
“对对对。”坂田银时附和着点头,“假发就是这样,自己喜欢人/妻,就以为全天下都喜欢。”
“你们真的不喜欢雪音夫人吗?”桂小太郎还是很怀疑,“绝对不会跟我抢?”
嘴角一抿,高杉晋助搂住胳膊,撇过脸去,语气沉沉道:“不喜欢。”
坂田银时吹了个口哨:“我可不喜欢主动的女人。”
桂小太郎表示:“放心吧银时,雪音夫人不可能对你主动的!不对,那不正好是你的好球区了吗!”
坂田银时揪住他的头发晃了晃,笑得分外可怕:“还有一点,我绝对不会喜欢你喜欢的女人,和你抢会显得我很蠢。”
“那就好,看来银时你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桂小太郎默默拽回自己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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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发,舒了一口气,“现在只需要防备松阳老师了。”
“防备我什么?”
温柔的嗓音自身后响起,三人同时僵住了。
“松,松阳老师。”
三人转过身,看到那张笑眯眯的脸,自己却完全笑不出来了。
“你们不在屋里练习,在这里干什么?”吉田松阳上前一步,微笑着问道,“还有桂刚才在说什么?”
“啊。”桂小太郎张开嘴,“我是说……唔!”
其余两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他的嘴。
“呵呵。”坂田银时尴笑着地扯了扯嘴角,“假发说要防备老师抓他逃课,这家伙想趁着老师不在溜出去玩儿。我和高杉出门就是为了逮他,这家伙,逃课,真坏!”
被堵住嘴无法反驳的桂小太郎:“唔!唔——”
“老师,我们先进去了!”
说完,两人分别抓住桂小太郎的一只胳膊,一溜烟就窜进了大门。
看到这一幕,吉田松阳不由眯了眯眼。
“呼……好累。”
另一边,松原雪音挥了几百下刀,累得胳膊都要直不起来了。
她坐到地上,拿起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水。
正在这时,吉田松阳走了进来。
他说:“暂时休息一会儿吧。”
约摸了十几分钟后,吉田松阳宣布休息结束,训练继续。
他让人两两进行对练,松原雪音匹配到的对象是一名才十二岁的少年,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呢。
后来,她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她的水平甚至比不过十二岁的少年人。
“得罪了,雪音姐姐。”
两人互相行了一礼,然后开始对打。
啪!啪!
竹刀相撞,对方的攻势极为凌厉,松原雪音几乎只能看到他出招的残影。
她的呼吸乱了。
一味防守使她失去了进攻的机会。
一瞬间,她迟疑了。
“啊!”
残影猛烈地击在她的手背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手里的竹刀应声落地。
“你,你没事吧雪音姐姐?”
和她对练的男孩儿吓到了。
其他人相继停下手里的动作,也纷纷看向了她。
“怎么呢?”
注意到动静的吉田松阳连忙赶了过来。
一时间,混杂着羞耻和委屈的情绪疯狂地涌上心头,她低下头,捂住高高肿起的手背,眼眶一热,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来人的身影笼罩了她的头顶。
“先出去吧。”
他轻声喟叹了一声,抓住她的手,侧身挡住她的脸,拉着她快步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安静的室内再次恢复了喧闹。
桂小太郎、坂田银时,以及高杉晋助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12. 第十二章
眼眶的泪水越蓄越多,最终控制不住,啪的一声,坠落在地。
走在身旁的青年似乎听到了,脚步明显迟疑了一瞬。
但他没有回头。
他一径带着她来到了练习室旁边的耳室坐下,留下一句要去拿药膏的话就离开了。
松原雪音赶紧趁机擦干眼泪,一通乱抹,将泪水糊满了整张脸。
鼻腔里传来的酸涩感让她堵得慌,她伸手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擤了擤鼻涕。
不知为何,眼里的泪水好像变得更多了,她不停地擦,眼泪就不停地流。
因为害怕对方会中途回来,她急得又流出了更多的眼泪。
好在,他一直没有回来。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止住了泪水,只是眼眶依旧红红的,看得出来哭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太疼了而已。”
她安慰自己。
停靠在门外的身影微微一动,吉田松阳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我来帮你上药吧。”
他走到对方的身侧落座,装作没有看见她满脸的泪痕。
松原雪音慌忙伸出手,露出肿起的手背,全程低着头,偶尔吸一吸鼻子。
眼睫轻颤,他用手指沾了点药膏,轻轻抹在她肿胀的地方。
她的手一直在抖,他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它。
掌心相贴,体温在连接的部位流转,没有暧昧,只有淡淡的温暖。
一室安静。
冰冷的药膏涂在伤口处,麻麻的、辣辣的,像有蚂蚁在咬。
青年收回了手,将膏药盖好,放在了桌上。
松原雪音也忙把手撤了回来,用袖口盖住。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有一会儿,他才犹豫着开口道:“要是你不想……”
“松阳老师。”她猛然抬头看他,眼珠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儿?连十二岁的小朋友,都打不过。”
“当然不是。”青年的眼神无比温柔,似乎对她充满了怜爱,“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何况对方的年龄虽比你小些,入学的时间却比你长,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比试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道的,和年龄无关。”她垂下眸子,颇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敢进攻,不敢打人,身体的反应能力也不行。就算再练上十年八年,我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吧。”
“这不重要。”他说,“就当是强身健体,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成为厉害的剑客,大家各司其职,擅长什么就去做什么。”
“不行,但是我不行。”她缓缓攥住膝盖上的布料,咬紧了唇,“我必须要变得厉害。”
“为什么?”吉田松阳有些不解。
“因为……”她抬起泛红的眼眶,直视他的双眼,“我和他们都不一样。在这个世界,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是彻彻底底的,完全孤立的一个人。我需要保护我自己,不被他人伤害。”
眼波微动,青年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她,像是看到了曾经的某人。
他勾起唇,握住她的肩头:“其实老师也一样,曾经的我,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是现在,我有很多的弟子。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在这个世界构建新的人际关系,拥有新的羁绊。”
“那些人里面,也包括松阳老师吗?”她鬼使神差地问出。
他先是一愣,而后微微笑道:“如果你想的话……”
她低下头,莫名脸热。
啊,自己大概是太寂寞了,竟然对老师说出这种话。
可是……她的眼神转而变得落寞起来。
他会死的。
“吉田松阳”只是昙花一现,他的本质是不老不死的危险生物。
她有点后悔当初没怎么看主线剧情了,她完全不知道吉田松阳是什么时候被幕府抓走的,又是什么时候被砍头的。
等“吉田松阳”一死,新的人格再也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了。
即使建立了羁绊又如何呢?
早晚会消失。
“怎么呢?”见她不说话,吉田松阳不禁关切道。
她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松阳老师?”
“这……”虽是师生,终究男女授受不亲,平时训练也就罢了,若是主动去抱,那禁忌的界限将会变得不再分明。
松原雪音估计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了,忙又道:“啊,抱歉,我只是有点想寻求安慰,不行就算……”
话音未落,一只手按在了她后脑勺上,轻轻一压,她便趴在了男人的膝盖上。
“你可以靠着我睡一会儿。”
宽大的掌心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她闭上眼,大脑变得轻飘飘的。
好舒服……像妈妈的感觉……
“松阳老师。”
她伸出手,勾住了他腰。
男人身形一僵,抚摸的动作也变得僵硬了不少。
他竖起耳朵,听到她小声咕哝了一句:“好像妈妈。”
吉田松阳:“……呵呵,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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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雪……”
蹲在门口探头探脑差点冲进来的少年,被身后的人捂住嘴巴一下子带走了。
“为什么!银时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院子里,桂小太郎泪眼汪汪地控诉道:“他们都抱在一起了,要是我再不阻止,接下来的话肯定……”
“闭嘴。”坐在高处的高杉晋助横了他一眼,“不要用你糟糕的思想去揣测松阳老师的用意,老师只是看她受伤难过……安慰安慰她而已。”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自己都犹豫了。
“是啊是啊。”坂田银时抠着鼻子,阴阳怪气地附和道,“你看我们松阳老师都单身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冷不丁喜欢上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寡妇,还是自己的学生呢?太荒谬了,我们要相信老师!啊,相信他,其实老师是一个gay!”
高杉晋助怒目而视:“你有病吧!”
“那不然我怎么说?”坂田银时抠得鼻血都出来了,“孤男寡女抱在一起,还摸头呢,松阳老师平时对我们有这么温柔吗?”想着,他忍不住抖了一下,搓了搓手臂:“想想还是算了,太gay了。”
“那……”高杉晋助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那是因为她是女人,老师好歹是男人,对女人温柔一点很正常。”
“哦。”坂田银时露出一双死鱼眼,“所以需要抱在怀里吗?何况男女有别,对待女学生不该更加谨慎吗?老师又不是不懂,你骗兄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雪音夫人……”听了这话,桂小太郎的眼睛变得愈发水润了,“不……”
坂田银时走上前,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这对假发你来说又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你不是喜欢ntr吗?她要是成为了师娘,不是更加刺激吗?”
桂小太郎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涨红了脸:“好,好刺激……”
“神经。”
高杉晋助听不下去了,从矮墙上一跃而下,走了。
高杉晋助一走,坂田银时就偷偷摸摸跟桂小太郎嚼舌根:“假发,我跟你说,矮杉那家伙绝对是个闷骚,他肯定也觊觎你的雪音夫人,你得看好他了。”
桂小太郎一惊:“真的吗!”
“相信我准没错。”他拍着胸脯打包票,“为了你的幸福,我也会帮你看着他的。”
“银时,你真是好人啊!太感谢你了!”桂小太郎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呵呵,那是,谁让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呢?”
坂田银时嘴上“好友兄弟”,眼底却闪过奸计得逞的光芒:等他们两败俱伤,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13. 第十三章
今天周末,私塾里不上课,吉田松阳便带着坂田银时他们去帮村民们做农活。
这个年代,不少乡村都还保持着以物换物的传统,村民大多没什么钱,也花不了几个钱,所以帮忙做事是没有钱赚的,不过干完活之后,村里人一般会送他们一些自家种的蔬菜和水果之类的农产品。
而吉田松阳做这事儿也不是为了挣外快,主要是为了回馈乡里,顺便消耗消耗手下那几个弟子旺盛的精力,不至于无所事事,去外面到处惹是生非。
趁着天气凉爽,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因此当松原雪音早晨起来,散步到松下私塾时,没有看见吉田松阳他们。她心下骇了一跳,以为命运之轮开始转动了,吉田松阳被幕府带走了。
后来,她是问了过路的村民,才知道他们是外出去了。
虽说大家都不在,好在“松子”还在。
“面包”小狗躺在她的脚下,扭来扭去,一顿撒娇。
她将小狗抱在怀里,又亲又摸。
宠物还是别人家的好啊。她心想。饿了渴了有主人管,她只需要在想摸的时候摸摸就行了。
“走吧,松子,我带你去找你的主人。”
撸完狗,松原雪音就牵起狗绳,带着松子外出散步,寻找吉田松阳他们。
今天的天气确实非常不错,体感温度大概二十几度左右,微风轻拂,阳光柔和。
漫步在金黄的稻田里,松原雪音嗅闻着风中传来的草木和泥土香气,她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仿佛走在云端之上,身体轻飘飘的、软绵绵的。
可惜这种愉快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她每次好不容易高兴了一点,总有碍眼的东西扰乱她的情绪。
只见前方的田埂上忽然出现了几名“拦路虎”,原来是村里正在收割稻谷的村民。
他们估计是累了,于是坐在路边休息,袒胸露乳、高谈阔论。
对这些扎堆的男性,松原雪音难免抱有警惕和偏见。
一般来说,他们总能印证她的偏见。
果不其然,有人注意到了她,他的同伴也纷纷扭头看向了她。
松原雪音垂下嘴角,冷下了脸。
那些人的目光毫不避讳,如蛇虫般在她身上滑动。
一群老畜牲。
她心里暗骂道。
活了这么多年,她也发现了一个事实,男人是越老越不知羞耻,小年轻恐怕还要点脸面,最恶心的还属中年男人,她每回走在路上,盯着她看的人最多的就是中老年男性。
那些打量她的老登,每一个都不算年轻了,家里的媳妇儿估计都还在地里忙着呢,却将淫邪的目光投向了能当他们女儿的女性。
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可一直被盯着,总有种被癞蛤蟆的舌头舔了的感觉,不致命,但足够恶心。
“汪!”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她的心情,原本安安分分的松子突然呲牙咧嘴地冲着那群人狂吠起来:“汪!汪!”
它趴在地上,牙齿外露,一副恨不得扑上去撕咬他们的架势。
正在互相嘀咕着什么的老登们一下子停止了议论,他们站起身,拍拍屁股,重新回到了田里。
松原雪音略松了一口气,带着松子从田埂上快步走过。
走到没人的地方,松原雪音停下脚步,蹲下身,抓住小狗的前肢,狠狠亲了亲它的脑门儿:“宝宝真棒!”
“汪——”松子甩着尾巴,发出奶呼呼的叫声。
“好可爱……”她抱住它的狗头,蹭来蹭去。
一道阴冷的目光扎在她的背上,松原雪音感到脊背一凉,蓦地转过了头。
只见背后高高的山坡上,一抹黑白色的身影临风而立。
那人一副僧人的打扮,头上戴着斗笠,整张脸隐匿在阴影之下,乌黑一片。
他看了看她,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什么人?
松原雪音莫名其妙。
是附近寺庙里的僧侣吗?
如果是僧人,那这僧人的气势真挺足的。
怀着疑惑的心情,松原雪音站了起身。
绕过稻田之间隆起的小山丘,她终于找到了吉田松阳他们。
师徒四人正俯身在田里帮人收割稻谷。
坂田银时咬着秸秆在田间晃来晃去,和村民插科打诨。桂小太郎则蹲在地上用秸秆编织着什么东西,只有高杉晋助老老实实跟着吉田松阳割着稻子。
松原雪音没有上前打扰,就地坐下,支起下巴,就这么看着他们忙碌。
帮忙是不可能帮忙的,她穿着木屐和服也不方便。
松子也挨着她坐下,吐着鲜红的舌头,目视前方,活脱脱一名尽职尽责的狗监督。
真悠闲啊。
松原雪音舒服得眯起了眼。
她什么也不做,只是待在他们身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他们算是她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人了吧,而且作为少年漫的主要角色,为了读者的身心健康,基本的道德底线是有保障的。所以跟他们待着,她会更有安全感,起码不用担心对方会像刚才遇到的那伙人一样有几率强/暴她。
她漫不经心地思考着,目光落在吉田松阳的身上。
“诶?”
他今天居然扎起了头发,还是高马尾,应该是为了方便干活儿吧。
扎马尾的松阳老师也别有一番风味呢,感觉更年轻了。
想着,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接着撞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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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锐利的眼眸里。
高杉晋助!
她微微张开嘴,一抹尴尬之色爬上她的脸颊,她的眼神躲闪了起来。
正在弯腰收割稻穗的少年站起了身。
他捧着割好的稻穗,径直朝她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
他侧身对着他,将手里的稻穗扔进装谷子的车里,佯装不在意地问道。
少年的语调僵硬而低沉。
松原雪音抬头一看,张了张嘴道:“啊,我本来是去私塾找你们的,结果没看到人,所以出来找找,没想到真的遇上了。”
“你找我们干什么?”话一出口,他倏然抿紧了唇,眉头微微皱起。
这句话就好像在说:你没事找我们干什么?很无聊吗?
给人一种不欢迎的味道。
气氛瞬间变僵了。
他蠕动薄唇,又硬邦邦地补充了一句:“今天不上课。”
这算是解释吗?
松原雪音哑然失笑。
她用隐晦的目光稍稍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表情。
他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一股淡淡的涟漪从胸口泛滥开来。
松原雪音猛然意识到,不管今后的高杉晋助再如何厉害,如何神秘,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才十几岁没见过世面的小鬼头而已。
她不禁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我知道。”她黯然垂眸,故作悲伤,“只是,我一个人,太寂寞了,晋助。”
“你,你叫我什么?”少年后退一步,俊俏的小脸泛起不明显的红。
“诶?不能这么叫你吗?”松原雪音一愣,“那我叫你高杉?”
“算了。”他撇过头去,脸色一沉,“随你。”
“好吧,还是叫晋助吧。”她笑笑说,“感觉更亲切一点。”
什么更亲切一点……少年脑子晕乎乎的:我又不想跟她亲……
“啊!雪音夫人!还有高杉!”
总算注意到他们的桂小太郎和坂田银时立即像土拨鼠一样竖了起来。
听到动静,吉田松阳也朝她投来了视线。
“高杉!”
桂小太郎慌忙扔下手里的秸秆,冲着他们拔腿狂奔。
坂田银时则跟在后面,晃晃悠悠。
“高杉你……”桂小太郎伸出颤抖的手指,准备和对方理论理论。
高杉晋助生怕他吐出一些惊世之言,抓起一把稻穗就塞进了他的嘴里:“饿了就说。”说着,他又塞了两把,简直恨不得拿根筷子给他捅进去。
桂小太郎:“……”
那边吉田松阳擦了擦手,喊道:“休息休息,吃午饭吧。”
松原雪音又一次成功蹭上了饭。
14. 第十四章
为感谢吉田松阳他们的帮忙,农田的主人特地请他们吃饭。
田舍离这儿不远,几间茅草屋,屋里还养着鸡鸭,嘎嘎乱叫。
松原雪音跟在他们进去,院子里,几个小孩儿正蹲在地上玩石头。
出于对陌生人的好奇,孩子们纷纷抬头盯着她,那一双双黝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纯真而干净,倒不会令人感觉不快。
屋里走出一名中年妇人,对方见到她,一脸诧异道:“啊,这位难道是松阳老师的……”
吉田松阳似乎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些什么,匆忙打断道:“她也是我私塾里的学生,松原雪音。”
“啊,原来是学生啊。”妇女呵呵地赔笑了两声,两只凹陷的眼睛依旧在她身上转来转去,“长得真标致。”
“大家快洗手吃饭吧。”
她一声吆喝,孩子们便如同夜晚归巢的鸭子般聚集到了她的身后。
家里人多,椅子都不够分的,松原雪音暗自有点后悔来蹭饭了,怎奈事已至此,临阵脱逃反而显得太过失礼了。
装好饭,又随便夹了几筷子菜,她就出门去了。
俯身蹲在院子外的石墩子上,她“嘬嘬嘬”地唤来“松子”,从碗里挑出一块鱼干儿,扔在它的脚下。
吉田松阳注意到她不见了,下意识地往大门后寻去。
“松阳老师,您快吃啊。”
桌上的其他人热情地招呼着他,他只得收回视线,扯出一个笑容:“多谢。”
孩子们盛完饭,也出门去了。
桂小太郎紧随其后,在门口止步,目送着孩子们走到她的身旁。
只见他们挨着她蹲下,一边扒饭,一边用眼睛暗暗打量她。
被这样看着,松原雪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着说道:“都看我干什么啊?快吃饭吧。”
“姐姐,你是公主吗?”这时,一个小女孩儿凑了过来问,她的眼睛很大,皮肤被晒得微微发黑。
“公主?”她摇摇头,“不是哦,我只是普通人而已。”
“但是姐姐长得好像画本里的公主啊。”
“是啊是啊。”另一人附和道,“和画本里的辉夜姬一模一样。”
“真的吗?”她佯装好奇道。
“真的。”说着,女孩儿掏出怀里的画册翻开她看,“你看。”
松原雪音凑过去一看:“……”
好丑。
不知道是不是画风的原因,反正她欣赏不来。
“漂亮吧?”女孩脸一脸期待地问。
“嗯。”她含笑着点点头,“很漂亮。”
女孩儿羞涩地垂下眼睛:“姐姐也很漂亮,和辉夜姬一样漂亮。”
被中年老登夸赞,松原雪音可能会觉得很恶心,被单纯的小孩子赞美就不同了,她反而挺高兴的,毕竟谁不喜欢被夸“好看”呢。
这种愉快的心情估计会持续一整天吧。
“雪音夫人……”
看到这一幕,捧着碗筷,蹲在门口的桂小太郎动情地擦了擦眼角:“雪音夫人,好温柔,我也好想被她这么温柔对待……噗——”
一般路过的坂田银时给了他一脚。
“你干什么啊银时!”
差点被呛到,并且差点一头栽进土里的少年跳起来质问道。
“哎呀,真是抱歉。”坂田银时抓了抓蓬松的卷发,装模作样地说,“我还以为是条狗呢。肯定是假发你之前老是说想当雪音夫人的狗,导致你现在都有点狗化了,不信你照照镜子,人模狗样的。”
“真的吗!”这么离谱的借口桂小太郎居然信了,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镜子照了照。
坂田银时则趁机溜之大吉。
“没有啊。”桂小太郎收起镜子抬头一看,坂田银时已经不见了。
看了半天的高杉晋助:“傻子。”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大家接着回田里干活儿了。
下午气温开始升高,松原雪音热得慌,便找了个由头带着松子回去了。
咔嚓。
私塾外面,松原雪音停下了脚步。
“诶?”
一名穿着僧袍的男人正站在私塾门口,往里眺望。
好眼熟。
啊,这不是之前她在田间遇到的那个男人吗?他在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小偷吧!
他之所以出现在田里,莫非就是为了确认主人不在家,好踩点偷东西?
念及此,她顿时紧张起来,抓紧手里的狗绳,匆忙往后一退。
她的动作立马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一抹锐利的视线从斗笠底下射过来,将她定在了原地。
嘴角一僵,松原雪音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请问是来找松阳老师的吗?他就在后面不远处,很快就到家了,您可以稍等一会儿。”
“汪!”松子趴到地上,冲着他狂吠,“汪!”
男人没有吭声,只是冷冷地审视着她。
僵持了几秒钟后,他抬手按了下头顶的斗笠,转身离开了。
男人很快走远了。
“呼——”松原雪音浅松了口气,暗暗嘀咕道,“奇奇怪怪的人……”
走进私塾大门,她把狗绳绑在门口的大树上,又给松子的盆里倒了水,这才回家去了。
……
窗外的雨声噼啪作响。
豆大的雨滴坠落在瓦片上,发出沉重而富有节奏的声音。
蜷缩在凉席上的身影翻了个身,缠住一旁的薄被,正面朝天,眉头轻轻皱起。
“唔……”
眼睫颤抖起来,她缓缓睁开眼,盯着朦胧的天花板,嘴里嘟囔道:“好舒服。”
这个天气,真适合睡觉。
不想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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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为什么她都穿越异世界了还要上课啊?
要不今天别上了吧。
算了!不上了!只是一天不上而已,想必松阳老师一定会原谅她的。
自我说服了之后,她再次安心地闭上了眼。
中途她爬起来了两次,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又接着蒙头大睡,一直睡到下午黄昏。
那时,雨已经停了,院子里积满了水,一道淡淡的彩虹挂在屋顶上,犹如天女遗落的彩衣。
“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
松原雪音还在睡觉。
“雪音,你在家吗?”
“咚咚”。
“雪音?”
原本迷迷糊糊的松原雪音一下子睁开了眼。
这个声音是……松阳老师!
“没人吗?那我推门进来了。”
“啊!等等!我马上出来,稍等一下!”
完了完了。
她急急忙忙爬起来,抓起衣服就往身上穿,也顾不得哪里还皱着了,一边系腰带,一边冲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哗啦——
青年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气喘吁吁,面带潮红的脸庞也映入了他的眼中。
因为刚刚起床,她根本来不及梳洗,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身上的和服也穿得皱皱巴巴的。如雪的肌肤上泛着桃红,犹如雪地里绽放的桃花,水汪汪的眼睛紧张地盯着他,似乎在心虚什么。
几乎同一时间,门外的四人意识到此时此刻的情况着实太过糟糕了。
对方才刚起床,头发没有梳,衣服也没有穿好,他们四个大男人就硬生生地杵在她的房门口,这像什么话?
视线朝屋内飞快地扫了一眼,吉田松阳别过脸,解释说:“我见你今天一直没来私塾,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过来看看。”
松原雪音心虚得涨红了脸:“啊,我只是睡过头了,呵呵。真是抱歉,让你担心了,松阳老师。”
啊啊啊啊!早知道不旷课了!谁能想到松阳老师会找上门来啊!
不过另一方面,她也挺开心的。至少知道了,要是她哪一天真的被迫消失了,也不会完全没有人找。
“无妨。”他尽量避免用眼睛接触她的身体,“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啊,等等。”她叫住了他,“来都来了,要不然大家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吉田松阳沉吟了一会儿后,点头回道:“也好。”
“那,那你们等我一下!”
哗啦——
房门再次在他们眼前关上。
松原雪音扑到梳妆台上,解开腰带重新穿好和服,又匆匆扒拉起了头发。
外面的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吉田松阳发话道:“走吧。”
于是四人走开了。
15. 第十五章
这是吉田松阳第一次走进松原雪音的家门,平时他都是送她到门口就离开了。
里面比他想象当中的要荒凉破败许多。
院子很大,可惜地面不够平整,坑坑洼洼的容易积水,不常经过的地方甚至上了苔藓,角落里也长出了蘑菇和豆芽。
院子的东南角,种了几棵树,有两块小小的菜地,主人一看就没怎么打理过,稀稀拉拉地种了些发育不良的蔬菜,叶子被鸡啄食得只剩下光秃秃的竿子和些许残渣碎片,全部拔出来都不够炒一盘的。
鸡倒是养得不错,一只母鸡,一只公鸡,还有四五只小鸡崽。此刻都聚集在菜地里,昂首阔步,时不时低头啄一下本就稀疏可怜的菜叶。
这屋子,实在没什么人气,也就比完全没有人居住的荒宅强上一些。
起初松原雪音说自己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吉田松阳本以为是夸张之语,现在看来,她家里似乎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一个人,一个女孩子,一个寡妇,一个美貌的寡妇……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若是不小心遇上了点什么,那确实是求助无门了。
眼帘微垂,吉田松阳的脸上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让你们久等了。”
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后,整理好仪容的松原雪音总算再次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吉田松阳转过身,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
还是之前的衣服,整理好之后简直是焕然一新了。那是一套湖蓝色的小纹和服,布料上点缀着浅粉色的樱花图案,犹如落花逐水,清新雅致。
“啊,你们坐着稍等一下,我先去做饭吧。”
说着,松原雪音作势便往厨房那边走去。
吉田松阳跟上了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对跟在后面的三名弟子嘱咐道:“银时,你和桂去山上砍些柴回来,记得多砍一点,高杉,你回私塾里拿一些食材过来。”
桂小太郎话不过脑,张嘴就问:“那老师你呢?”
吉田松阳微微一笑:“我去帮忙做饭。”
“老师,其实我也可以帮雪音夫人做饭的!之前我帮她做过好几次了,我对这里的厨房比您熟!”桂小太郎努力讨价还价,“要不然还是您去砍柴吧!”
真是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啊。
坂田银时抱着后脑勺,吹着口哨说:“这样的话,我也可以……”
吉田松阳面不改色,笑眯眯地来了句:“快去。”
两人立马噤声了。
松阳老师的拳头打人还是很疼的。
“走吧走吧。”两人推推搡搡地离开了。
比起试图和老师争长竞短的那两人,高杉晋助就很“听话”了:“那我回去了,老师。”
吉田松阳轻轻颔首:“去吧。”
目送着三人走远了,吉田松阳这才转身继续走向厨房。
厨房里,松原雪音正蹲在炉灶口烧火。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松下私塾吃饭,所以很久没有去捡柴了,好在之前还剩下一些,勉强够做一顿饭。至于食材,她平日里闲得无聊的时候晒了一点蔬菜干,泡发之后也能吃,就是可能味道不太行。
啊!真是的,所以干嘛要打肿脸充胖子!
松原雪音后悔极了。
早知道不该留他们吃饭的。
对方大概也没料到她能过得如此粗糙吧。
这猪食端出去真的会有人想吃吗?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要不把院里的公鸡给现杀了?
也不是不行,反正她也不想再多养小鸡了,只是可惜她不太会杀鸡。
“喔喔喔——”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主人的“杀心”,院子里的大公鸡突然无故嚎叫了起来。
正这时,厨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吉田松阳进来了。
“松阳老师,你怎么来了?”
松原雪音一扭头,看到门口走进来的男人,下意识地站了起身。
“我来帮你吧。”青年道。
要是换作桂小太郎他们,那松原雪音估计就直接当甩手掌柜了,但吉田松阳好歹是长辈,那她……
“那能麻烦老师您帮忙和我一起把鸡杀了吗?”她一脸渴望地看着他。
脚步一顿,吉田松阳微微沉吟道:“你要杀鸡吗?”
松原雪音露出一个饱含歉意的笑容:“因为最近家中不生火,所以食材有点不够用。”
“嗯,我知道。”他说,“我已经让高杉回去取食材了。”
“这怎么好意思?”松原雪音一惊。
“不要在意。”青年淡然道,“新鲜的食材要是今天不吃完,明天也就放坏了。”
“可是……明明说好我请你们吃饭的……”
“无需介怀。”他走到在灶台前坐下,拾起几根柴火,扔进了灶肚里,“我们之间不必用‘请’与‘不请’这个字。我既当了你的老师,自然要照顾你的。”
说着,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她,语气中含着某种深意:“所以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定要记得向我们求助。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并不是一个人,你的师兄弟,包括我,就是你的亲朋好友,你的后盾。”
松原雪音听罢,微微张开了嘴。
“抱歉。”她垂下眸,“今天没有请假就旷课了。”
“我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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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这件事。”他说,“人没事就好,只是你如果想要休息,以后记得提前一天跟我说一声。否则,我难免要担心你。”
迎上那双温和的眼眸,松原雪音颤了颤眼睫,动情地“嗯”了一声。
这样下去,说不定她真的要“爱”上松阳老师了……
“阿嚏!呸呸呸!”
一斧头砍下去,枝叶上积攒的雨水当场被震落下来,溅了底下少年一脸。更为不幸的是,他刚好张嘴咳嗽,结果大部分就落进了他嘴巴里。
桂小太郎嫌恶地呸了好几声,一转头,看到躺在砍倒的树干上,妖娆地扭着身子,挖着鼻孔的银发少年,当场气不打一出来:“银时!你还不快点起来砍柴!再慢一点,说不定松阳老师和雪音夫人连孩子都生出来了!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知道吗!”
坂田银时顶着一双死鱼眼看过来,颇为无语道:“你以为这是什么成人口工漫吗?这是少年漫啊喂!我们松阳老师这样的人物要是搞出这种事情会被家长举报的!假发你脑子能不能清爽一点?好歹长了一张池面男二脸,你就不能学学隔壁宇智波O助?就算不能比肩O助,至少不能比不过你的分/身O爱罗吧!”
“不是假发是桂!还有不要把同一个声优的角色混为一谈啊混蛋!”
在他们忙着争吵的这段时间里,高杉晋助已经回到私塾,将食材取来了。从他离开到回来,中间不到十分钟,估计也是挺赶的,脸上汗都出来了。
有了食材,三人开始一起洗菜做饭。
菜下锅时,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他们也拖着几棵大树回来了,轰隆轰隆地拖到厨房外面,就堵在门口削皮砍柴,砍得虎虎生风、震天动地,似乎在威慑谁。
桂小太郎心中暗道:“绝对不能让厨房play这种事情发生!我一定会盯着你们的!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你们!”
效果很显著,厨房里一派和谐的景象,没有人搂搂抱抱,也没有人卿卿我我,只有松阳老师笑眯眯的脸,和他举起的拳头。
“木屑差点飞进锅里了,你们两个给我离远一点!”
“啊!”
最后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一人顶着一个碗大的包,坐上了餐桌。
开饭了。
吃完饭后,众人又一起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今晚的星星真多啊。”
望着满天的星斗,松原雪音不禁感慨道。
上一世的时候,她似乎从没有见过那么明亮的星空。
星光洒在她的脸上,照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有人轻轻“嗯”了一声:“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但今天的天气,也不错。
16. 第十六章
“这是在干什么?”
那是一个普通的早晨,松原雪音刚从外面散步回来,老远就看见自家门口聚集起了一批人,一批带着武器的幕府军。
她那早死的前夫正是幕府军中的一员,她对他们的装扮还是比较熟悉的。
房东佐藤也在。
没错,她的房子是租的。想也知道,她四处搬家,不可能到一个地方就买一栋房,除非钱多烧的慌。
那些人站在她家门口,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松原雪音略作迟疑后,还是走了上去。
“佐藤先生,你们这是做什么?”
听到声音,站在大门前的人纷纷转过了头来。
都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家伙,长得也凶神恶煞的,令人不寒而栗。
粘稠的目光从上至下,扫过她的全身。松原雪音停住了脚步。
又是这种眼神,真叫人厌恶。
“哟,是雪音夫人啊,我正想找你呢。”佐藤笑眯眯地回道,“有位大人看中了这块地儿,打算买下来,您看看,什么时候能搬出去啊?”
“搬出去?”听到这句话,松原雪音不禁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她心中一沉,抿了抿唇,“佐藤先生,我记得我跟您签了半年的租房合同,我目前还有一个多月的租期,您现在让我搬出去,我能搬到哪里去呢?”
“哎呀,这不是人家大人物看上了嘛,我也没办法啊。”佐藤故作无奈道,“作为补偿,你余下的租金我肯定会分文不少退给你的。”
这算补偿吗?
松原雪音简直要气笑了。
算了,跟他继续扯皮也没意思,人家明摆着就是要违约了。她能怎么样呢?能怎么样呢?
松原雪音默默攥拳:“要是非得让我搬走的话,起码留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寻找新的房子。”
他摇头,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最多三天。”
“三天?”''松原雪音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
怎么不让她今天就搬走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您不觉得太仓促了吗?我要去找房子,还得搬东西,怎么说最少也得给我一周的时间吧。”
“这……”佐藤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男人。
“好了佐藤,既然是这位雪音夫人先租住的,那就再给她半个月的时间搬出去。”
发声者是一名魁梧的大汉,一看就是这伙人里面的领队人,脸长得四四方方的,眼神精明而锐利,从眉骨到眼角,贯穿一条狰狞的疤,衬得那张原本就不好惹的脸愈发凶恶了。
他在打量她,眼神毫不避讳。
松原雪音不适地撇过了脸去。
见主顾都松口了,佐藤也就借驴下坡道:“好吧,今川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便再给雪音夫人半个月时间整理行装吧。”
明明是他违约在先,却说得好像是给她的莫大恩惠一样。
这就是没有自己家的苦恼,住在别人家里,就要做好随时会被人赶走的准备。
然而松原雪音又不敢在某处买房定居,如今天下不太平,谁晓得战火会不会蔓延到她所居住的地方。
一整天,松原雪音都魂不守舍,无论是上课还是吃饭,她都是一副怏怏不乐的表情。
“雪音姐姐这是怎么呢?”
“你去问问呗。”
“我不敢……”
她低落的情绪显然影响到了周围的人,私塾的学生也只敢在背后窃窃私语,不敢上前询问缘由。
吃完午饭,她独自走到院子里的枣树下乘凉。
她刚一坐下,松子就凑了过来。
“汪!”
小狗如今已长成了大狗,依旧是肥肥的一只,身体更加圆润了。
它趴到她的脚下,摇晃着尾巴,用那双清亮的眼眸巴巴地瞅着她。
她捧起它的脑袋,揉了揉。
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还是狗子好啊,吃饱喝足没烦恼。”她不由感慨道。
“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柔和熟悉嗓音从身后响起,松原雪音一扭头,就看见了朝自己走来的吉田松阳。
对啊,她完全可以跟松阳老师说一说,他在村里的名望很高,要是有他帮忙,大概率能找到靠谱的房源。
于是她迟疑了片刻道:“是房子方面出了点问题。”
他撩起衣角落座,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什么问题?屋子里面漏雨了吗?”
“不是。”她摇摇头说,“是房东要把房子收走了,限我半个月内搬出去,所以我正在苦恼去哪里找新的住处。松阳老师有什么推荐的吗?”说着,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眼波微颤,他移开了视线:“房子……目前村里似乎没有听说有人要出租的。不过……”
就在她快要露出失望的表情的时候,他紧接着说道:“你大可以搬来私塾住。”
“搬来私塾?”松原雪音心头一动。
“嗯,私塾里还有空房,打扫一下就能搬进去了,只要你不介意的话。”说着,他顿了顿,“毕竟私塾里都是男子。”还是一大群正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少年。
她能有什么好介意的,不如说她求之不得,她住进私塾,不就相当于多了一群免费保镖了吗?
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她就不得不掺和进主线剧情了。
“我当然不介意。”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接受对方的好意,她实在不想再自己租房了,每次租的房子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希望不会打扰松阳老师你们就好。”
“那等到这周末,趁着放假,我让银时他们帮你搬过来吧。”
“嗯。”
住房问题一解决,笼罩在她头顶的阴云也随之消散了。
到了晚上,吉田松阳照常将她送到家门口。
“怎么回事?”
关上大门,松原雪音发现院子里死了一只大公鸡,母鸡和鸡崽则缩在窝里没有出来,像是被吓到了似的。
“难道家里进了黄鼠狼?”她走过去将死掉的公鸡翻了个身,身上并没有什么血迹,“难道是被毒死的?”
搞不懂。
总不会有人专门跑到她家里投毒吧,还偏偏毒死了一只鸡。
她再仔细看了看,发现鸡的胸部凹进去了,明显是重物撞击过的痕迹。
就算是被砸死的,也不可能往它胸口砸吧。
她恍惚站了起身,脊背冷不丁爬上一抹凉意。
“是被我踢死的。”
瞳孔骤然一缩,一双强有力的胳膊从背后环住了她。
走到半路,吉田松阳蓦地停下了步子。
他扭过头,朝着远处望了一眼。
松原宅静静地伫立在灰蓝色的天幕下,白墙黑瓦、古朴沉静。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丝不安的情绪,无缘无故、莫名其妙。
收回视线,他稍作犹豫后,继续向前走去。
被那两只胳膊搂住,松原雪音就仿佛被两条大蟒蛇缠住了一般,瞬间身体僵硬了,呼吸也停止了。
她几乎失去了意识。
几秒钟后,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得做点什么。
“走开!”
她一通挣扎,用肘部狠狠撞击对方的小腹。
竟被她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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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分诧异。
被她挣开的人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不知不觉中,她似乎真的变得强壮了一些,看来学习剑术是有用的。
她有些惊喜,惊喜之余,她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的。
是早上跟着佐藤来看房的那个男人,叫作今川什么什么的。
对方长得膀大腰圆,个子也高,非常具有威慑力。以他的身高体重,哪怕不练习武艺,都能单纯靠自身的基础数值碾压大部分人。
“呵。”见自己被挣脱了,他也不恼,反而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眼神,就像是被小猫轻轻抓了一下,“没想到你还习过武,是为了保护自己吗?不过你现在不必担心了,因为有我来保护你。”
神经!
松原雪音往后一退,警惕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他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之所以要多此一举问一句,大抵是她还抱着侥幸心理吧。
“我是谁?呵呵。”他笑了出声,“我乃征夷大将军德川定定大人的亲外甥,你要是跟了我,我保证你从此以后,能吃香喝辣。”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拨开她鬓角的碎发,松原雪音别过脸,躲开了他的触碰。
男人眯起了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不是什么温柔的男人。”
看出来了。
“我,我只是有点紧张。”眼珠混乱地转动着,松原雪音努力稳定心神道,“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让我消化一下这个消息。您要是真的对我有意,等过两天再来找我吧,也好让我收拾收拾东西。”
“呵呵。”他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当我是白痴吗?给你时间,好让你逃走,别想再拖延时间了,我今天就要你。”
“哈!”
蛇一样的胳膊再次抓住了她的肩膀,松原雪音下意识地朝他踢了一脚。
“啊!”
他抓住她的脚踝,狠狠一拧。
咔嚓。
好痛!
汗珠滚下额头,她痛得两眼发白,险些晕厥过去。
“不要再挣扎了,我可不想弄死你,那样就不好玩儿了。”
他抱起她,掉头往屋里走去。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默默摸向了怀里的匕/首……
砰!
吉田松阳破门而入。
他抬头一看,只见男人捂着淌血的小腹站在屋檐之下,他的脚下,女人静静地躺着,浑身是血。
瞳孔骤缩,凛冽的杀意刹那间染红了青年清澈的眼眸。
铮——
他拔出了刀。
好冷……
伴随着血液的一点点流失,松原雪音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变成了一团轻盈的雾气,飘在脑子里,似乎随时都会离开这个躯壳。
啊,这回我真的要死了吗?
短暂的人生画面如走马灯般从她的脑子里迅速地闪过,那么快,又那么清晰。
松阳老师。
她好像看到松阳老师了。
不是幻觉。
他就站在她的身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红得发亮。
两行鲜血,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滑落。
嘀嗒、嘀嗒。
血,滴在了她的脸上。
是热的。
朦朦胧胧中,她看见他伸出胳膊,举起刀,对着手腕,用力一下割开。
哗啦!
血流如注,溅落在她的还在往外淌血的胸口。
好温暖。
身体慢慢恢复了暖意。
他温热的鲜血融入了她的身体,她与他,仿佛逐渐融为了一体……
17. 第十七章
松原雪音做了一个梦,一个无聊且漫长的梦。
梦中,一个个看不清人脸的模糊身影摇摆着往前挪动脚步,如同冒雪前进的企鹅。没有人插队,也没有人说话,井然有序,又死气沉沉。
她跟着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走。
为什么呢?
她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然后就被人流裹挟着向前了。
不,我得离开这里,我得脱离这个队伍,我要回去。
诸如此类的念头纷至沓来,闯入了她大脑。
她骤然停下脚步。
转过身,她径直往旁边走去,艰难地穿过茫茫人海,终于到达了彼岸。
脚下,是深邃的河水。
她低下头,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模糊一片。
忽然,水面荡起了涟漪,一张清晰熟悉的脸庞从她影子里钻了出来。
他在盯着她,用那双流着血的眼睛。
松阳老师……
“唔……”
长时间的沉睡使肌肉骨骼变得僵硬且沉重,她的脸上露出几分难受的情绪,压在被褥下的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眼皮也开始颤动,终于,一丝水光从眼角划过,她睁开了眼。
松阳老师?
她依稀看见一抹浑身散发出柔光的身影跪坐在她的身侧,可惜看不清对方的脸。
刚刚醒来,她的视力还未完全恢复正常。
“松阳老师?”她张开嘴,扯动干渴的喉管,激起一阵刺刺麻麻的痛。她马上闭上了嘴。
好渴。
“好点了吗?”他问她,声音一如既往的稳重温和,给人一种安心感。
“嗯,我想喝水。”
听了这话,他赶紧将她扶起来,拿起一旁的水杯,凑到她的嘴边。
她靠在男人的怀里,低头猛灌了一口。
清冽的凉水滑过干涩的咽喉,她舒服多了,半闭着眼睛,喟叹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松原雪音才总算反应了过来:原来我没死啊,我被松阳老师救活了。最后出现的不是幻觉。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种被利器捅穿的痛感已经消失了,连伤疤也没有留下。
他用了他的不死之血吗?
记得初次和对方相遇时,她就曾觊觎过他的血肉,奈何良心上过不去,只得打消了那个想法。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的血最终还是流进了她的身体。
“你不问你的伤是怎么好的吗?”
吉田松阳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见她沉默着迟迟没有开口,索性主动打开了话匣。
“我不问。”她摇头,“老师不说我就不问。”
这是他的秘密,想来他也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吉田松阳垂首默然,他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又听她问道:“对了,那个男人呢?”
虽然没有直言其名,但吉田松阳知道她说的是谁。
“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嗯。”
他没有说对方的下场具体如何,不过松原雪音猜测,应该是死了。
死了……
那家伙自称是幕府大将军德川定定的亲外甥,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吧?
原著中,吉田松阳就是被幕府军抓走的,难道这也是导火索之一吗?
在不知不觉中,她也成为命运的一环了吗?
算了,多想无益,要是连吉田松阳也解决不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寄希望于男人的尸体能处理得干净一些,不被人发现了。
院子里,桂小太郎正在焦急地转来转去,坂田银时屈膝坐在石头上,不耐烦地喊道:“别转了假发!头都给你转晕了!”
高杉晋助站在一旁,表面事不关己,眉头却始终紧紧地锁着。
一晚上了,松阳老师和松原雪音都没有出来。
想起昨日的场景,高杉晋助的内心依旧有所震动。
那时,夕阳刚刚沉入了山峦,红色的余晖洒在地面上,像是泼了一摊血。
老师埋着头从远处走来,浅色的衣裳上落满了血色的“余晖”,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血。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几乎被鲜血浸透了。
等他走近之后,高杉晋助才恍惚意识到,那个人是松原雪音。
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仿佛被重重地敲了一下,他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老师,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浑身散发着即将屠戮一切的杀气。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女人走进了卧室,再也没有出来。
那时候,无论是他,还是坂田银时,或是桂小太郎,都十分安静地选择了等候在外,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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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没有办法,他们只能等待,等待奇迹。
奇迹降临了。
房门打开了。
她走了出来。
身上毫发无损,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
“雪音夫人!”
桂小太郎直接扑上去抱住了她。
他哭了:“我还以为你……”
她险些被扑倒,站立不稳的身体摇晃了几下,随后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我没事。”
对待少年堪称“冒犯”的举动,她表现得十分宽容,大概是理解他不过是太担心了,起码此时此刻没有其他想法。
松子也扭着屁股小跑过来,一边叫唤,一边绕着她转圈圈。
喉结滚动,看到这一幕,高杉晋助默默收回了视线。
有时候,他还挺羡慕假发的,脸皮厚,神经大条,脑回路异常,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倒也不是说他也想像对方一样上去拥抱她,只是……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身为同门,安慰几句也是应当的。奈何,他总觉得难以启齿。
“咳咳,你没事吧?”坂田银时就比他稍微直爽一点了,尽管不太好意思说一些肉麻的话,也还是别别扭扭地上去询问情况了。
松原雪音微微一笑:“我好多了。”
这时,吉田松阳从后面走了出来,说道:“雪音以后就住在私塾了,大家现在一起过去,帮她把行李搬过来吧。”
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了不去询问缘由,更不去问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松阳老师都不说,那肯定是一件不太方便说出来的事情。
也许,里面有人死了。
而且松原雪音遭遇了什么,他们就算不问,也大致能猜出来。
这个世界实在不缺见色起意的畜牲。
很快,一群人就扛着被褥、拖着行李、赶着鸡群,重新回到了私塾。
松原雪音的东西不算多,毕竟她常搬来搬去,东西太多的话搬家就比较麻烦了。
从收拾好到全部搬走,中间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新的房间也不用打扫,趁他们搬家的间隙,吉田松阳整理过了,里面干干净净的,家具齐全,只需要把行李搬进去就能直接入住了。
等一切都做完后,桂小太郎方后知后觉道:“天哪!我要和雪音夫人同居了!”
坂田银时从背后给了他一拳:“白痴!是我们!”
18. 第十八章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雪音夫人”就睡在隔壁,桂小太郎是夜不能寐,抱着枕头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整个人扭成了麻花,不时还发出诡异的窃笑声。
这回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没有踹他了,因为他们也睡不着。
松原雪音倒是入睡很快,比她之前在家里的时候睡得还更安稳一些,明明经历过那样恐怖的事情,竟然没有做噩梦。
也不知是不是身体里流进了对方血的缘故,她又梦见了松阳老师。
梦里,一切都很模糊,她与他,两人相对而坐,静静地品茶喝水,谁也没有说话。门外,松子满院子追着鸡跑,少年们则挤在门口,盘腿而坐,互相嬉笑打闹……
住进松下私塾后,松原雪音的生活一如往昔,而在练习剑术上,她比从前确实认真了许多。放学后,经常能看见她一个人在默默用功。
吉田松阳他们明白,估计是那件事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迫使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努力上进。
他们也不会说一些“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你”之类的话。毕竟世事无常,总有看护不到的时候,别人再有本事,终究比不上自己有本事。所以吉田松阳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她的训练内容,帮助她更好地进步。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
“喂喂喂,我说你们这群税金小偷堵门口是想干嘛呢?”
“你个卷毛给我放尊重一点!把你们老师叫出来,我们有事要问他!”
“卷毛卷毛!你以为是银桑自己想要卷毛的吗!你个秃头大叔在得意什么啊!”
“你……”
什么声音?
某日一大清早,松原雪音就被吵醒了。
刚开始她没听清,等到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顿时整个人都冻住了。
她爬起来走到门口,扒开一条门缝,把眼睛凑上去。
院子外面,赫然站了几名带刀的幕府军人,正在跟坂田银时他们发生冲突。
心跳逐渐加速,松原雪音抿紧了嘴唇。
难道是东窗事发了吗?
也是,都好几天了,那人要是没回去,家里肯定会有人来找。
完了完了,该怎么办?
要出去吗?
她悄悄屏住了呼吸。
在这时,她看见吉田松阳走了出去,心脏骤然一紧,抓着门的手愈发用力。
“几位有什么事吗?”吉田松阳不慌不忙地问道。
真见到了私塾主人,那几名一开始叫嚣个不停的武士反倒礼貌了许多:“哟,松阳老师,打扰了。是这样的,我们今川大人,也就是将军大人的外甥,之前在村里帮将军大人购置了一块地皮。”
“岂料卖地的佐藤起先没有说清楚,那地方目前是有人在居住的,啊,就是您的女学生松原雪音。今川大人宽厚仁慈,便许了她半个月的时间搬出去。回去之后,今川大人依旧担心对方无家可归,所以晚上去找你那女学生,打算帮她找一个新家。可谁曾想,那晚过后,今天大人就不知所踪了。将军大人为此忧心忡忡,特命我们来调查此事。根据今川大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推断,您的女学生具有重大嫌疑,我们必须对她进行审问。”
“此事我也听雪音说过。”吉田松阳神态自若道,“她说自己租住的屋子被房东卖了出去,正苦恼无处可去,我索性让她搬来私塾了。当天夜里,她便在私塾就寝,第二天一早我和众位弟子又一起陪她将行李打包搬了过来,期间并未遇见有人上门拜访。”
“此话当真?”问话的人眯起了眼。
“自然当真,自房子被卖后,她就一直与我在一处。”吉田松阳说道,“想是那位今川大人天黑走错了地方也未可知。”
几人对视了一眼。
“既是如此,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们离开了。
松原雪音见状拉开了房门。
“怎么样?”她走到院子里,眼底露出担忧的神色。
吉田松阳向她投来安慰的目光:“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尽管有对方保证,松原雪音依旧难免忧心。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幕府的人没有再找上门来,她才稍稍放了心。
生活逐渐安稳了下来,而生活一安稳,人就容易无聊,人一无聊,就要犯病。
桂小太郎又犯病了。
自从和松原雪音居住在同一屋檐下后,他就更加躁动了。活像一只住在果园附近的猴子,明明美味的果实近在咫尺,却碍于果园主人手里的棍子,无法摘取,只能每日抓心挠肺,馋得口水直流。
为了排遣内心积压的感情,他偷偷撰写了以自己和松原雪音为原型的爱情小说,名为——《住在隔壁的雪音夫人》。
他上课的时候偷摸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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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被松阳老师发现没收了。
“下课后来找我。”
松阳老师不仅没收了他写小说的本子,甚至丢下如此“残忍”的话。
“不——”他趴在课桌上痛哭流涕。
坂田银时拍着他的肩膀嘲笑道:“好了好了,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桂小太郎倒也不是觉得丢脸,他只是怕松阳老师不还给他了,毕竟他写了挺多字的,有小二十万呢。
想着,他忍不住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松原雪音,嘴里喃喃:“我的雪音夫人……”
松原雪音正在记笔记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下了课,桂小太郎就乖乖领受训斥去了。
房间里,吉田松阳翻开着自家弟子写的小说,眉头越皱越紧。
虽然小说里女主没有姓氏,大家都只称她为“雪音夫人”,但吉田松阳一看就知道写的是谁。
头痛。
他刚一合上小说,桂小太郎就蔫头耷脑地进来了。
“老师。”少年低着头,一眼看上去秀气又文雅,谁能想到他的内心如此“狂野”呢?
吉田松阳深刻怀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这要怎么教育?
就这个时代而言,桂小太郎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了,知好色则慕少艾,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
他抬起头,对少年道:“上课的时候专心一点,不要搞其他小动作,这东西,我就没收了。”
“松阳老师!”桂小太郎明显急了,“不能还给我吗?”
吉田松阳微微一笑:“不能。”
可恶!他好不容易快写到和雪音夫人洞房了,就卡在那里……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他真写到那里,还被吉田松阳看到了,情况不是更尴尬吗?显然,他不觉得尴尬,尴尬就是别人。
“出去吧,以后不准再写这种东西了。”
“……”桂小太郎不乐意,可也没有其他办,他又打不过松阳老师,只得悻悻离去了。
房门关上,吉田松阳垂眸看着手边的小说,心情十分微妙,真是放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像拿了个烫手的山芋。
最终,他选择将“雪音夫人”那几个字涂掉。
眼不见为净。呼——舒服了。
19.第十九章
冰凉的月华洒在院子里,给地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青年举头望月,周身也笼罩上了朦胧的光纱。
一双纤弱无骨的手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抱住了他的腰。
柔软的脸庞贴上他的后背,那张吐出丝丝幽香的檀口轻语他的名字:“松阳老师,松阳老师……”
像是妖精,在用名字勾人的魂魄。
他垂下眸,闭上了眼。
“松阳老师……”
她还在叫他。
“老师。”
“松阳。”
蓦地,他睁开眼,转过身,低头看向她抬起的脸庞。
白净娟秀的小脸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她弯起眸子,眼底闪烁葳蕤的星光。
她捧住他的脸,踮起了脚尖。
“松阳老师。”
潮湿的吐息湿润了他的唇瓣,犹如夜晚的雾气拂过吐蕊的桃花。
她就要吻上来了。
下一瞬,他擒住了她的下巴……
原来是梦。
早晨,吉田松阳从床上醒来,残留的梦境碎片从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
想起那个梦,他的内心不免有些懊恼,又有些惭愧。
为人师表,对学生怀有绮念实在不该。
何况,对方是如此信任自己。
不过,就算做了这个梦,也不一定意味着什么,毕竟梦境并不受人控制,只是现实生活以及潜意识的影射。
他怀疑是因为昨日看了桂小太郎写的小说。
那本小说写得着实太令人印象深刻了,梦里复现的也是小说中的一个场景。
所以,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换好衣服,吉田松阳出了门。
他发现今天外面格外安静,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只母鸡带着几只小鸡在菜园里逛来逛去。连松子也不见了。
既然鸡被放出了笼子,证明已经有人起床了。
他们去哪儿了?
心跳无端快了一些,他走到弟子们的卧房门口,敲了敲门:“银时?”
没有人回应。
推门一看,果然也没有人。
他又转身去了她的房门口。
咚咚。
咚咚。
回应他的唯有门锁的震动声。
他们……都去哪儿了?
私塾后面的山腰上,蓬松的草丛里冒出一个毛茸茸的银色脑袋,坂田银时擦了擦脸上不小心蹭上的泥巴,冲着山头喊道:“喂!矮杉!快把锄头给我,这里有一大片!”
话音刚落,便听嗖的一声,锄头从天而降,直贴着他的脸滑下,哐啷一声砸在他的脚边,吓得他下半身一凉,头发都竖了起来。
“矮杉你这家伙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吗!”他没忍住破口大骂,“你个小矮子是不是嫉妒我比你长得高!”
“抱歉,没看见。”山头懒洋洋地传来对方毫无诚意的致歉声。
“嘿咻嘿咻。”另一边,桂小太郎正在埋头努力挖坑,土坑旁放着用红线绑住的两个木偶。
木偶的身上,分别写了桂小太郎和松原雪音的名字。
好吧,现实追求行不通的桂小太郎开始寄希望于巫术了。
嘿嘿,他和雪音夫人,一定能像这两个木偶一样,被命运的红线紧紧绑住,永远都不分离。
他用力刨着坑,嘴角浮现出荡漾的笑容。
挖完之后,他把木偶放进了土坑里。
就在这时,松子翘着尾巴来到他的身前,对着刚刨好的坑,抬起了后肢。
撒尿。
淅沥沥——
“啊——”山里响起少年惊怒交加的咆哮声。
“吵死了,假发!”
谁也不知道狗子刚才对他做了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当然,也没人在意。
和吵吵闹闹的三人相比,松原雪音那边就很安静了,主打一个岁月静好。
她的篮子里装满了野菜,还有一些她连根挖出来的野花。她打算把野花移栽到院子里,到时候鲜花开满整个庭院,想想就会很漂亮。
“搞定了。”
先休息一下吧。
她起身提着竹篮,朝山头的小树林走去。
今天是周末,没有课,松原雪音却起了个大早,她醒后没多久,坂田银时他们也起床了。
不知何故,松阳老师今天起得格外晚,几个人在院里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她便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去山上挖点野菜吧?”
她的提议得到一致通过,尽管高杉晋助没有说话,不过对方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穿过低矮的树林,她来到了林子边缘。
从上往下俯瞰,可以看见坂田银时他们的身影,扎在茂密的草丛里,被凸起的土块儿挡住,时隐时现。
高杉晋助离她最近,正埋头采摘着手边的野菜。
她拢了拢被露水打湿的袴边,俯身蹲下,撑着下巴,发起了呆。
早晨的温度适宜,凉风习习,真舒服啊。
她懒懒地眯起了眼睛,脑子晕晕乎乎的。
脚下的少年抬起了头,冷不防迎上她半眯着的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旋即把头一撇,作势就要往山下走去。
这是要走了吗?
松原雪音一惊,忙站了起身。
结果刚一站起,脑子就仿佛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两眼一阵发黑,她扶住额头,直挺挺地往前倒去。
“哈!”
砰!
谢天谢地,没有摔在地上。
少年去而复返,在她即将倒地之前接住了她。
她一头栽在对方硬邦邦的胸口,两只大手搂住了她的腰,然后就像是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了。
“你怎么回事?”他的语气格外僵硬。
“有点晕,可能是低血糖吧。”
她扶着额头,正要推开少年起身,就听到山下传来一声惊呼:“啊!高杉!”
桂小太郎他们赶了上来。
站在他们的视角来看,松原雪音把脸埋在少年的怀里,而高杉晋助则紧紧地抱着她。
这也太暧昧了吧!
听到声音,高杉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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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慌忙松开了她,松原雪音也抬起了头。
她扭头一看,就看见了朝他们奔来的桂小太郎,以及跟在后面的坂田银时,还有,吉田松阳……
松阳老师把他们叫回了私塾。
回到私塾,几人走进厨房,叮叮咣咣地做起了早餐。
野菜洗净,预备下锅。由于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置气,两人互相不配合,差点在厨房里打起来,好在有松阳老师及时制止,才没有酿成大祸。
松原雪音则不敢进厨房,里面的气氛一触即发,自己还是躲远点吧。她来到院子里,拿着锄头挖土,种她挖回来的野花。
阻止完一场“大战”的吉田松阳跨出了厨房大门。
他走到屋檐下,望着蹲在菜地里的身影,眸光幽幽、神情难辨。
她站起身,敲了敲肩膀。
衣袖飘摇,几缕丝线从袖口落下。
“松阳老师?”
松原雪音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前的青年。
“你先过来一下。”他说。
心头咯噔一响,松原雪音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有什么事吗松阳老师?”
他伸手撩起她右手边的袖子给她看:“你这里破了,没发现吗?”
松原雪音低头一看:“还真是,估计是被山上的荆棘刮破的。”说着,她抬起眸子,闯入那双神情幽暗的眼眸。
目光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她再次垂下了眼帘。
总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
是吃醋了吗?是吃醋了吧,松阳老师。
“你等一会儿,我去拿点针线过来。”他继续说,“帮你缝好。”
“好,好的。”
吉田松阳离开了,没一会儿,他就从卧室里拿着针线盒再次出现了。
两人一起在屋檐下的矮凳上分别落座。
见他穿好了线,松原雪音把手伸了过去。
他往下一按,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翻开袖口,雪白的小臂映入他的眼中。
青年面不改色,低头用手指捻住脱线的缝合处,插入了针头。
针线穿过来,又穿过来。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袖口灵活地翻飞着。
松原雪音呆呆地看着,忽又呆呆地来了句:“老师你好贤惠啊。”
“嗯?”青年一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呵呵。”她别过脸去,为了掩饰尴尬,干笑了两声道,“我是说老师你很能干,未来和你结婚的女人一定非常幸福。”
“是吗?”他勾起了唇。
“吃饭了吃饭了!”
坂田银时敲着碗出现了。
吃完早餐,松原雪音继续蹲在菜地里种花,桂小太郎他们也出手帮忙,结果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挖着挖着,少年们突然互相扔起了土,将整个院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不出意外被松阳老师狠狠训斥了一顿。
看着浑身脏兮兮的弟子们,松阳老师不由在心中感慨:最近这群孩子是怎么呢?总感觉越来越躁动了。
就连自己也一样。
20.第二十章
“那天夜里,雪音夫人敲开了我的门。只见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浴衣,香肩微露,粉面桃腮,眼眸羞答答地垂着:‘桂君,长夜漫漫,我一人独守空闺,难免忧思寂寞,可否迎我入内,与你闲聊几句?’
见雪音夫人如此情态,我心中便已了然。我年幼之时,失怙失恃,幸得夫人照顾,如今夫人丈夫亡故,孤苦无依,我自不能袖手旁观,于是我激动地握起她柔软的双手,含情脉脉:‘雪音夫人,请与我来。’
夫人娇羞一笑,与我携手步入房中。我迫不及待关上大门,拉到她床边,一把掀开被子,从底下翻出了我珍藏多年的红白机,与夫人大战了三百回合!”
读到最后一句,银发少年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一旁扎着高马尾的少年双手抱胸,老神在在地问:“怎么样,银时?我写得如何?”
“哈呸!”坂田银时眉头一皱,当场对着写得满满当当的本子吐了口唾沫,卷吧卷吧,就随手往后一扔。
“啊!”桂小太郎赶忙伸出去接,嘴里控诉道,“你干什么啊银时!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写出来的!”
坂田银时抠了抠鼻子,面无表情道:“写的一坨垃圾,扔了就扔了喽。”
原来上面是桂小太郎写的小说。为了避免被松阳老师没收的惨剧再次发生,他特地趁着下课的时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写。
没曾想被坂田银时发现了。对方猝不及防地从他身后冒出来,趁他一个不注意就抢走了他手里的本子,然后翻开第一页,开始高声朗读里面的内容。
要是换作普通人,自己写的小说,还是梦男小说被人当众念出来,估计早就羞得掘地三尺了。然而桂小太郎不是普通人,听着朋友念自己的小说,他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主动求评价。
结果得到的答案居然如此令人伤心。
他写得有这么差吗!
心有不甘的他只好转头去询问最近和他关系比较紧张的高杉晋助:“矮杉,难道你不认为我写得很好吗?”
难得被“假发”叫“矮杉”的少年皱皱眉,撇过脸去,冷然道:“听起来不像正常人写的东西。”
桂小太郎正要作恼,坂田银时上前一把搂住了他肩膀,继续抠着鼻子问:“其实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想到最后要来这么一出的?这和男女双方都已经脱了裤子,结果只是为了涂痔疮药有什么区别?”
好吧,似乎是抹痔疮药更令人下头。
少年微微羞红了脸,扭扭捏捏地揉着衣角说:“人家不好意思写嘛。”
脑子里想想可以,真动笔写出来……也太害羞了!
他会流鼻血的,手根本握不住笔,只想握另一只笔。
坂田银时被恶心到了,甩甩头,松开了他肩,往后退了几步,连连啧声道:“说你纯情又太骚,说你太骚又纯情,别人是奸情,到你这儿成骚情了是吧?”
桂小太郎生气了:“银时,你说得也太难听了!我对雪音夫人可是纯爱啊!我的心,我的脑,我的身体都是只属于雪音夫人的!”
“得了,你可别说纯爱了。”坂田银时不屑一顾,“纯爱这个词都被隔壁某纯爱战神玩坏了。要是你真喜欢人家,就去追呗,别整天在背后发羊癫疯。”
听了这话,高杉晋助眯起眸子,深深看了他一眼。
呵呵,别以为坂田银时憋着什么好屁,他当然不是真心想撮合松原雪音和桂小太郎。主要是他了解自己的朋友,就凭假发的追人技术,真去追的话,恐怕没几天就遭人厌烦了,自己再从中作梗,那桂小太郎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靠脑补过日子了。
别怪兄弟不是人,只怪“嫂子”太迷人,哦,不对,根本就不是嫂子,所以他更不必过意不去了。
毕竟人生嘛,就是充满了尔虞我诈啊。
桂小太郎也有些意动。
“可……”他忸怩道,“我不知道怎么追啊。”
“呵呵。”坂田银时一拍胸脯,“交给我吧!”
不知何故,松原雪音突然脊背一凉。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液,俯身在阴凉的枣树下落座。
呼——
好热。
此时是课间,大部分人都休息了,只有她还在练习挥刀,也不是她多有上进心,主要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任谁都会有紧迫感吧?
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自从身体里流入了吉田松阳的“不死之血”后,她的恢复能力就显著增强了,像那些细小的伤口,根本不需要处理,很快便能自行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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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能力强,意味着她能够放心大胆地进行高强度训练,不用担心第二天起不来床。
不过她也清楚,哪怕她如今是“不死”之身,也不意味着完全没有后顾无忧了。因为按照原著中的设定,不死之血是会被消耗的,也就是说,如果她“死”的次数超过了一定的界限,最终还是会真的死亡。
也别想着能靠注入大量的不死之血避免上述情况发生,贪婪会招致更加惨痛的代价。一次性注入过量的不死之血,身体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彻底崩溃,并且还无法死亡,最后只能生不如死。
但不要紧。
她摸着自己逐渐变得结实的胳膊,嘴角浅浅弯起。
在不死之血完全消耗殆尽之前,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吧。
她站起身,重新举起了竹刀……
到了晚上,吉田松阳带着门中的弟子一块儿前往河边。
学生们练了一下午的剑术,浑身直冒臭汗,于是闹着想去河里游泳玩水,吉田松阳担心他们出事,就索性陪同他们一起去了。
松原雪音也去了。
别误会,她不是想看他们洗澡,只是单纯想去钓鱼而已。
她一只手拿着一根钓竿,一只手提着一只木桶,跟在一群浩浩荡荡的男人后面,面容镇定。
不得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毕竟她是私塾里的唯一女学生。
很快就到河边了。
她找到了个离他们较远不会受到干扰,有树荫的位置坐下,松子也紧挨着她身侧蹲下,吐着鲜红的舌头,盯着那一个个脱掉上衣,一头扎进水里的鲜活身影,兴奋地“汪”了几声。
桂小太郎他们好像不在。
松原雪音收回视线,在挂钩上缠上鱼饵,重重地抛了出去。
松阳老师也没有下水,穿得整整齐齐的,站在岸边,时刻关注着水里众人的动向。
没什么好看的。
她渐渐将注意力放在了钓鱼上。
夕阳的余晖洒满她沉静的小脸,身下石青色的袴与坐着的石头融为了一体,身上红底黑格的上衣衬得那张脸愈发娇艳动人。她似乎已经完全被那水底的动静牵住了心神。
见状,躲藏在她身后小树林里的身影相视一笑。
“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