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玄小说免费阅读》 五十四章 五行道法 李玄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好长的梦,梦中出现了好多人物,这里面有一些对他特别重要,有一些却从来都没见过。 不知过了多久,李玄渐渐转醒,梦中的一切恍若烟雾虚构的世界,随着李玄的一个动作,就在霎那间烟消云散。 那些熟悉的身影从李玄的脑海中飞快消失,不过短短的一瞬,李玄居然再也想不起来了。 李玄满腔失落,仔细回想着梦中的场景,可任无论他怎么做都想不起来,得到的只有一股莫名的彷徨无助。 那种感觉好似严冬时节,不小心破开江面上的薄冰,想要伸手抓住,结果冰片却滑入水下,再也找不到了。 最后李玄索性不去想,起身拍拍尘土,就将梦抛之脑后,一扭头,便钻进小房间中,开始寻宝。 李玄不知道,就在他突然昏睡之时,那枚掉在地上宛若瓷器的物体,化为一道白光飞入李玄的体内。霎时间,李玄身泛白光,浮空而起,某种精纯气息从他体内散发而出,直至李玄转醒前夕,这才慢慢退去。 辛苦鼓弄了半天,李玄只得到了一本发霉的书籍,还是在房间中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的。 “难道自己福运高照,竟能捡到什么宝贝不成?” 李玄暗暗想道,然后郑重的将书籍上的灰尘擦干净,小心的打开,生怕撕坏书页。此时李玄的心情可以用十分激动来形容,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个不停,就连他的呼吸声变粗都没发现。 “五行道法!五行者,金木水火土是也。道法之始,万物之本,执其一者不足道,善控者受益终身!道生一......” 李玄看了开场几句话,便被此书作者的博大胸襟所震撼,但越往后越不对劲,直至最后,李玄这才确定,这只是一本普通的修炼功法,并且还是入门那种,开头话说得漂亮,其实再普通不过了。 李玄大失所望,可还能怎么办呢?他本身对修炼一窍不通,虽然五行道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那又怎样?眼下只有这本书可以修炼,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虽有满腔怨气,但李玄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起了这本五行道法,在此住下。 李玄潜心修炼,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这段时间中,李玄每天做的事就是躲在山洞里吐纳灵气,周天循环,偶尔的也出去采一些野果野味回来。不知不觉中,李玄的修为竟然达到了书中描述的练气期第六层,可谓进步神速! 其实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李玄对五行灵气原本就很熟悉。 当年他振臂一呼,整个地球的灵气还不是任他驱使,五行灵气,李玄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其实在一开始刚刚凿出小孔的时候,李玄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修士最难迈出的一步,引气入体!就此达到了练气期一层,从而改善体质,加快伤势愈合。 按照五行道法的描述,修仙界一共分为五大境界:练气,开灵,真丹,元婴,太玄。除了练气期,其他四大境界又分初中后三个小境界,修士每提升一个境界,其对道法的领悟都会上升一个台阶,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法力凝厚,神通威能,均会有很大的提升。 至于练气期,不知是否因为新手入门的缘故,老一辈的修士多加照顾,以此增加他们的自信心,所以划分小境界的更加细致一些,共分十层。 这十层中有四个明显的分水岭,简单点也可以分为初中后三期,外加一个特殊的十层。初中后三期对应着一到九层,每个对应三层小境界。 练气期的难点在一四七十层,一的难点在于引气入体,四七十则是因为境界跨度大,所以难以突破,而一旦突破之后,对于修士而言,无论是法力凝厚,还是法术威力,均有了质的提升。 至于其他的小境界基本是水到渠成,没有太大难度,只要勤加苦练,还是能够达成所愿的,只不过这种境界的提升,对修士实力的影响仅仅是量变而已,远不及四七十层引发的质变。 这一切,五行道法的后页描述的清清楚楚,李玄也深有感悟,毕竟自从他进阶到了练气期六层,修炼速度也降了下来,幅度很大,这让一日千里的李玄感到难以适应。 某天,李玄在树林里默默地走着,哀声叹气。 原来他不久前就在修炼,可当他时刻感受着体内法力如同龟速般的增长,仅仅一个时辰就是去了耐心。李玄感到胸口发闷,便主动退出了修炼状态,外出放松心情,顺便猎个野兔什么的,回来改善伙食。 可李玄出去没多久,便隐约听到什么动静,如今他境界大增,感官灵敏程度已经远远超过常人。李玄立刻运转法力,顿时耳聪目明,仔细边听之后,发现声音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 李玄正觉无聊,没有多想便凑了上去。 声音越来越大,李玄越发小心谨慎,他依着乔木,侧身相望。 只见远处一灰一白两道身影来回奔走,上演了一幕挥剑斩白狐的好戏! 一位散发披肩,有些邋遢的灰袍老道,将手中的三尺长剑挥舞成风,阵阵法力波动荡漾开来,汇聚剑身化为几道白色剑气,冲着白狐激射而出。 白狐娇小,身法灵敏,每每都能轻松躲过剑气的斩击,偶尔的还能转身冲着老道喷出几口白色狐焰,作为反击。为此老道也不敢硬接,只得避让。 白狐狡诈,发动反击的时机拿捏的很准,往往正是老道施法最为关键的时候,见到白色狐焰袭来,老道也只得匆忙断开法术,狼狈逃窜。 不过附近的树木就遭殃了,就李玄看的这一会,就有三棵乔木被剑气斩断,并且另外五棵树木之上,大火还在熊熊燃烧。 李玄躲在一旁看的兴起,尤其是老道耍的一手御剑之术,看的他是心痒难耐。 只见老道长剑随手一抛,几道法印掐动,“嗖嗖嗖”几声,打出数道法决,半空的飞剑“嗡鸣”一声,就化为十几柄之多。然后在老道的操控下,长剑宛若一条长龙,对着白狐前赴后继的猛冲而去。 忽然,李玄想到自己右眼可以复制法术,便聚精会神,死死的盯着老道,忍不住也跟着老道掐起了法印。 蓝芒微闪之下,老道的每一个动作就此变慢,并且就连他体内是如何运作的,释放的是何种灵气,都被李玄看得一清二楚。李玄依葫芦画瓢,运转灵气汇于剑指之上,然后突然来了兴致,抬起剑指,便冲着老道一点而去。 “嗖”的一声,一道白色剑气脱手飞出,老道猝不及防,直接被剑气贯穿了胸口! () 五十五章 恶有恶报 老道的精力全部放在白狐身上,哪里想到会有暗箭伤人,被摆了一道。而白狐趁此良机,一扭身,钻入树林消失不见。 此伤对于老者算不得多重,他掏出一粒药丸服下,稍稍运气加以炼化,然后便一个箭步冲着李玄直奔而来。 李玄心知闯了大祸,逃跑途中随手一甩,火球风刃脱手而出加以反击,老道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恢复镇定,几个辗转腾挪,蛇形走位,便冲到李玄身后,一把将他按在地上。 “老夫在此降妖除魔,为民除害,与你有何仇何怨?竟然暗算老夫!”老道虽然人看起来邋遢,但说起话来倒是一副文化人的形象。 “误会,都是误会。我刚见道长剑法凌厉,便心痒尝试了两招,结果玩的兴起,才一不小心伤了道长。”李玄连忙否认。 “我呸!就你六层的修为,还想伤我?做梦去吧!另外你还敢暗中偷师,看我不宰了你!” 老道听了李玄的一番辩解,气的鼻子冒烟,他堂堂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竟然被一个六层小辈打伤了,这要传出去,非得被同道看不起。于是便随意找了个偷师的由头,想要杀人灭口。 李玄拼命挣扎,但老道早有准备,为自己施加了增加重量的法术,死死的压着他。一番挣扎过后,李玄没能得逞,反而将怀中的五行道法给挤了出来。 老道捡起一看,顿时哈哈大笑,李玄觉得奇怪,反问一句。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现在竟然还有人在练五行道法?要知道,五行俱全那只是普通凡人,所有修士都是五行有缺,甚至五行唯一,五行道法虽然能够扎下稳健的功底,但那也太费时间了,没个十几二十年,谁能真正做到五行同修?也正因为如此,五行道法早就被修仙界抛弃了,改练其他的。” 李玄疑惑了:“五行道法就这么不堪?” 老道止住笑声,呵斥道:“何止是不堪,简直是一无是处!低阶修士的寿元本来就少,谁没事花费大量时间修炼这个?现在流行的,比如水注经,梵火经,玄木真经等等法术,我们大秦国是以剑道著称,国中遍布大大小小的剑修门派,所以五行剑决才是根本。不过说是五行剑决,也只是单修其中的一脉,不像这本书要五行同修,真是嫌命长。” “原来是这样。”李玄点点头,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个大当似的,十分憋屈。 “呸,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小子,拿命来!” 老道忽然回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提剑冲着李玄的脖子砍去,长剑一声清鸣,发出淡白色的剑芒,寒光逼人。 “道长手下留情,我知道有个藏宝之地,只是小弟能力有限,没有取宝,道长若是愿意放过小弟,我这就点你过去看看?”情况紧急,李玄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无名山洞,便随口说了出来。 “哦?若诳言欺我,定要你付出代价,前面带路。” 老道来了兴趣,放开了李玄,李玄唯唯诺诺,领着老道回到无名山洞。 “这就是你说的宝贝?”老道看着面前锈迹斑斑的大鼎,满心疑惑。 “道长尽可一试,小弟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其分毫,我看是与之无缘了。” “这样啊。”老道点点头,随后手指冷不丁的冲着李玄一点而出,一道白光闪出,准确无误的打在李玄身上,霎那间,李玄便觉气息不畅,无法动弹,坐到了地上。 “道,道长,这是为何?”李玄结巴的问了一句,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等老夫收宝之后,如果是真的,那就饶你一命。”老道哈哈大笑,将那本五行道法随手一丢,人就走进了小屋当中。 这下可苦了李玄,对方话说的漂亮,但动起手来却毫不客气,李玄可不认为对方拿到宝鼎后会放他一马,万一再来个杀人灭口呢?更何况,那尊青铜大鼎是不是宝贝还很难说,毕竟那只是李玄情急在下随口一说的,他自己都没当真。 李玄清晰感应到白光入体后,顺着经脉的流动过程,试想若是运量法力反其道而行之,或许就能破禁脱困。 说干就干,暗中运转法力,逆着经脉流动,结果还没冲出丹田,便是一阵撕裂绞痛,疼得李玄脸色发白。李玄不明其理,当即激发灵目观看,发现周天循环虽然被老道禁锢,但经脉中依旧充斥着大量灵气,李玄倒着运转灵气,这不是添堵么。 灵气逆行,这可是修练上的大忌,这若是有个万一,无异于自断经脉,这招奇思妙想的破禁之举,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李玄倍感失望,目光一扫,却无意扫到那本被丢弃的五行道法,竟然从中看到了一套他以前没见过的功法。 “破禁决?五行道法中有这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玄暗暗想道,但这招功法正好适应眼下处境,李玄也没细想,便照着书上描述的破禁法决修练起来,运用五行灵气冲开禁制,短短两三个呼吸就将禁制破去,重获自由。 小屋内,老道想要搬走青铜大鼎再次失败,听到洞内有什么动静,便过来看了一眼,结果自然发现李玄脱困,已经走到石洞口,打算逃跑。 老道憋着一口闷气,正愁没地方撒,见到此景想都没想是这么回事,便冲那个了上来。 只见老道长剑连抖三下,“刷刷刷”三声齐出,白色剑气便后发先至,封死李玄的去路。李玄侧身闪避,有此一着,便被老道轻易追上。 老道嘴角一翘,长剑画圆,道道锋利的剑气散发而出,如同暴雨梨花针,将整个石洞堵死,如此凌厉的攻势,看来老道对李玄是动了必杀之心了。 生死关头,李玄右眼蓝光大放,体内法力飞速消耗,竟在霎那之间就凝聚出了同样数量的白色剑气,随着李玄的一声大喝,剑气飞射而出,与老道的攻击拼了个同归于尽。不过只此一击便消耗了李玄大半的法力,有点脱力,而老道是练气八层的修为,法力凝厚远在李玄之上,这点损耗他还扛得住。 “小子还真有点能耐!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看剑!” 老道露出意外之色,忍不住称赞一句,然后长剑回手,踏前一步,便再次攻来。李玄只得被迫招架,依靠灵目复制对方的招数,竟与老道打成了个平手。 老道可是一名练气期八层的高阶修士,结果却拿李玄这个六层的毫无办法,并且李玄展现出来的惊人潜力,让老道更是心惊不已。 他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对方,已经没有挽回余地,害怕遭报复的他,加大攻势,招招催命,对着李玄狂攻不止。李玄虽然利用灵目神通暂且打成平手,但也是有苦说不出。 随着斗法越来越剧烈,法力消耗也是越来越多,李玄这边即将枯竭,而到来的自然就是被老道千刀万剐,殒命当场。 就在这时,洞口一道白影闪出,“嗖”的一声就来到了老道的肩上,正是李玄无意间救下的那只白狐。 白狐只是小嘴一张,一口咬住老道的脖颈,老道受到刺激,放过李玄,抓着白狐就往外甩。结果小狐狸咬的很紧,这一蛮力撕扯之下,扯断了老道的颈动脉。 霎时间,老道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落到丈许外的石壁上,鲜血淋淋。 练气期修士说到底,只是比凡人强上那么一点,动脉破损,血流如注这类事,对于练气期修士而言,也是重伤,若是处理得好,也不是不能挽救,可白狐李玄不会给老道这个机会。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也算公平! 只见二者趁机扑上,打的老道招架无力,没时间处理伤口,没多久,老道就因为血液流干,脱力而死! () 五十六章 大获丰收 白狐咬死老道之后,看了李玄一眼,慢慢的退了出去。 李玄大难不死,惊魂未定,过了许久这才平息下来,于是李玄搜索老道身上的宝贝,得到了一个黑乎乎的袋子,以及一枚不知名的漆黑令牌,李玄一发火球,将老道的尸体烧成灰烬。 李玄没有多管这些,而是催动灵目神通,将五行道法那本书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书中隐藏的功法名叫冥武化真决,里面详细说明了修仙界的一些情况,而写这本书的主人之所以要隐藏功法,主要因为冥武化真决的修炼,需要以五行道法为根基,最终在练气十层的时候,将体内的五行灵气糅合炼化成玄冥真气,五行缺一不可。并且转化完成后,能够增加开灵的成功几率,以便为将来的修炼打下基础。 李玄看到后自是大喜过望,于是连夜修炼五行道法,或许是全身心投入的关系,法力增长速度很快。 天亮之后,李玄准备出去找吃的,却发现洞口出现一大堆的野果,李玄觉得奇怪,出去一看,发现白狐正盘踞在山洞上方。 李玄冲着白狐招了招手,以示友好,而白狐见到李玄只是一扭身,钻进丛林消失不见。 李玄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过于深究,他手下白狐的好意饱餐一顿,然后开始审视老道那里得来的好处。 首先看的是那枚漆黑令牌,令牌成圆形,中间刻着大大的混元二字,四周则有不知名的符文环绕,李玄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外加注入灵气,也没有发现有何不妥,便将其收起,不管不问。 再者就是储物袋,李玄检查一遍,朝着储物袋注入法力,一翻袋口,“叮当”几声,所有东西就都倒了出来。 老道很穷,十几块不同属性的低阶灵石,一些常见的疗伤药,三株灵草,以及一本空明剑决,可惜只有三层,正好对应修仙界的六大境界中的练气至真丹。 李玄看了看空明剑决,然后随手演示一遍,觉得挺顺手的,白色剑气锋芒毕露,看的李玄很是高兴。 不过空明剑决只能修炼至真丹,而冥武化真决却可以修炼至太玄境界,虽然空明剑决可以速成,但两相比较,李玄决定还是将修炼重心放在冥武化真决上,毕竟贪多嚼不烂,谁都知道的道理。 至此之后,李玄潜心修道,洞门都不出一步,白狐每天都会来到李玄所在的洞穴,将好吃的野果送到门前,李玄见到后,呼唤白狐好多次,但白狐依旧没有出现。 直至有五天后,李玄修炼至练气六层顶峰,准备冲击练气期七层。 冲击过程一开始很顺利,属性颇杂的五行灵气在李玄的进行调控下,变得泾渭分明,杂而不乱,积郁在丹田处。然后顺着经脉一并触发,宛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顺着经脉运转大周天加快速度,往头顶一冲而去,想要凭此冲破天灵海禁锢,突破眼下境界。 五色灵气化为气浪,一波接一波的往上推去,但那层薄膜好似金刚所铸,纹丝不动,李玄只得憋着一股气,持续不断的发动冲击,与瓶颈消磨下去。 最终李玄胜出一筹,在经历数百次的灵气撞击过后,瓶颈终于松动下来,李玄成功进阶第七层,终于放松下来。 可就在这时,李玄突然觉得内心燥热,好似有一团火不停燃烧,李玄知道出大事了。 修炼者,切忌急于求成,以至毒火攻心,堕入魔道,化为肉身傀儡,失心而死!此乃心魔反噬! 这句话李玄看了三四遍,五行道法,空明剑决,冥武化真决三部功法的开篇都有提及,李玄当时没当回事,如今亲身经历,与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李玄这下可傻眼了。 渐渐的,毒火越烧越旺,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程度,而李玄突破进阶操之过急,以至此时气息衰弱,根本无法压制心魔反噬。 天地一阵赤红,头颅昏沉,李玄双目充血,眼角竟然流出两行血泪,已有入魔之象。 正当此时,白狐突然出现,来到了李玄的面前。 李玄开始神志不清,对它发起攻击;小狐狸身体敏捷,几个跳跃轻巧躲开,来到了李玄的肩头。 只见小狐狸抬起毛茸茸的右爪,其上闪烁着柔和的白光,然后“啪”的一声,直接拍在李玄的后脑壳上,李玄闷哼一声,直接脸着地的昏了过去。 白狐躺在李玄附近,暗中观察,并且在李玄清醒过后,外出取回活蛇胆之类的东西,为李玄补补身子。渐渐的,李玄的身体好转,二者也终于成了要好的朋友。 半年后,李玄功法大成,已经是位练气九层的修士,并且是九层巅峰,随时可以冲击十层境界。 只是连续冲击十层好多次,皆以失败告终,而李玄有过一次走火入魔的经历,现在想想仍旧后怕,便没有过于强求,而是一步步的稳固九层巅峰,改修空明剑决,压缩体内的法力浓度。 这段时间,李玄将空明剑决第一层修炼大成,提高了法力浓度,顺便研究了一下灵目神通。 李玄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洞天玄眼! 灵目的复制能力不知何时得到了增强,现在不仅能够看到灵气流动,复制别人的功法,还能洞穿一些物体的本质,从而复制物体。 比如李玄曾经拿他特别爱吃的枣树做了个试验。 首先他先利用灵目透析了枣树的一切,然后再催动灵气注入种子当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复制了一颗一模一样的枣树出来。这期间李玄只是消耗了一颗种子,以及相应的灵气,再无其他。 这样的事,李玄重复了很多遍,终于摸到了一些规律。 首先,这种复制似乎只能对植物有效,并不能对动物矿物进行复制,虽然也能对他们进行一些简单的透析观察。 其二,那就是复制而出的植物的年份是有上限的,不会超过原本植物的年龄,顶多一模一样。这一点上,李玄想尽办法也无法突破。 不过好在只要种子灵气足够多,李玄想要多少就能复制多少,具体速度么,还要看复制的植物具体消耗如何,视情况而定。 为了证实自己的理论,李玄打算用老道的那三株灵药加以复制。 在白狐的带领下,李玄很快找到了灵药的幼苗,结果其中两株复制成功,但还有一株看起来有些奇特的双色花却失败了。 李玄观察之后,发现这种双色花在生长过程中,还要吞噬附近的一些昆虫,李玄便收集昆虫,抽取净化融入培炼灵气当中,之后双色花也复制成功了。 经过此事,李玄得出了第三条规律,那就是复制的植物不只是灵气,还需要其他必备的元素。 白狐似乎很喜欢双色花,李玄也闲来无事,索性便陪着白狐山中四处闲逛,一起游山玩水,培育出了很多足年份的双色花给白狐吃,某一天,白狐就突然四肢无力,陷入沉睡当中。 李玄不明其理,只得将小狐狸抱在怀中,好生照顾,而没了白狐在身上跳来跳去,李玄顿时感到空虚寂寞,同时回想起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事。 此时的李玄已经知道,自己处于另外一个世界当中,恐怕采用的还是夺舍一类的方式,强行占据了另一人的躯体,借此复生的。 虽然整个过程李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他毕竟受过高等教育,为人还算正派,所以内心深处总是有那么一丝的惭愧。 或许时因为时空的影响,李玄的记忆出现一些纰漏,脑海中时不时跳出一些他从没见过的片段,但却有十分熟悉。 李玄猜测,这是因为夺舍之后,融合他人的记忆才会出现的情况,事情虽小,但很容易搅动李玄的心境,让李玄心情出现反复,波动很大。最关键的,还是让李玄的记忆出现很大的偏差,经常将一些事情搞混了,出了很多洋相,逗得白狐咯咯直笑。 或许这具身体的主人,背负了什么血海深仇,李玄觉得既然自己占据了人家的身体,若不替他做点什么事,将来说不定会留下心境破绽。 毕竟修炼之事,如履薄冰,李玄有过差点入魔的经历,对此看得很重;若是有可能,李玄自然会替他完成心愿。 五行道法大圆满,空明剑决第一层大圆满,境界无法提升,冥武化真决暂时还无法修炼,李玄想来想去,决定出山一趟。 李玄自觉修为不弱,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实在不行见机跑路,这一点上,他倒是有几分信心的。 一人一狐,就此迈出大山,开启了他们的传奇故事。 () 五十七章 出山 如今李玄已是一名修士,选择逆天而行,将来路途必定坎坷崎岖。 现在他已有九层修为,随时都可以尝试冲击十层瓶颈,甚至再往后,便是开辟灵台,进阶开灵期,为此李玄必须要趁早做些准备。 冲击瓶颈的条件无非两种,一是法力,二是心境。 法力是冲击瓶颈的动力,而心境则是一切的基石,李玄若想精进修为,必须满足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法力提升主要来源于道法修炼,这个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如若不然,定会松动修炼者的道基,埋下隐患。更甚者若因急于求成,心境失守,将内心的一些负面情绪无限放大,化为心魔,最终反噬自身。 心魔入体严重者将会失去心智,化为行尸走肉,李玄对此深有体会,不敢造次。 因此这次出山,李玄的首要目标便是修补心境,为将来铺平道路。 眼下摆在李玄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寻找一门静心功法,勤加修炼;二是去身躯原主人的家里看看,若是能够帮助一下对方亲友,说不定就能将内心的这份歉意抹平。 功法这件事太看机缘了,犹如大海捞针,李玄不能为此空耗寿元的去寻找;也不能肆意打听,毕竟现在他连自己所处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都不是很清楚,若是轻易犯险,将很有可能找到不怀好意之人的窥视! 退一万步讲,就算打听到了,李玄也不认为,光凭身上的十二颗灵石就能买下那部功法。 所以选来选去,还是“回家”一趟最为妥当,并且昔日的记忆片段里,也显示出原主人的家中确有变故。 可是想法简单,现实却是李玄手中并没有什么线索,唯一一条,便是在当年苏醒的小溪。 在出去之前,李玄特意回到山洞,催使最新学会的摄物决,想将那尊青铜大鼎收走。 可摄物黄光围绕大鼎转了几圈,李玄使出全部法力,依旧无法撼动,最后李玄只得默默退出山洞,用大石头将洞口堵上,然后离开。 出了山洞,李玄便回到一开始的地方,打量一下四周,没什么发现。 可忽然,李玄将目光锁定在前方的一侧断崖之上,若有所思。 “当年我苏醒之时身负重伤,骨头断了好几根,会不会是从那边悬崖上摔下来,然后被溪流冲到这儿?” 一念之间,李玄手指掐诀,周身“呼”的一声轻响,刮起无形旋风,李玄身体一轻,朝断崖大步迈去。 这一走便是十里,当李玄来到崖底,顺势往上看时,就基本确定了刚刚的猜想。 “这山崖少说三十来丈,也就是一百多米,若非下方正好挨着这条小溪,给了一段缓冲,恐怕这副身躯的原主人早就摔得四分五裂了!若是那样,我恐怕也没机会夺舍重生。看来身躯原主人多半是被人谋害,抛尸至此,才有这么大的怨念附着残躯,甚至都能左右一个修士的心境,足见冤屈奇深!” 李玄嘴角冷笑,法力全开,顿时一股灵压化作劲风吹向四周,而附在李玄身上的御风决效果大增,将他高高吹起,宛若鸿毛,顺着断崖飞了上去。 刚到崖顶,李玄暗扣的法决一下松开,附在身上的旋风也同时散去,稳稳落地。 “呼,没想到强行御风飞行竟然如此损耗法力,短短的三十丈,竟消耗了我三分之一的法力,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意动用了。” 李玄喘了几口粗气,待体内沸腾的法力平稳,便继续检查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 李玄苏醒至今已有十个月头,近一年!对方有心害人,给他一个时辰都能将痕迹抹的一干二净,何况是一年! “唉,看来只能根据记忆片段中出现的建筑人影寻找了,只是这大海茫茫,何处寻觅呢?” 就在李玄一筹莫展之际,远处传来些许嘈杂,好似唠嗑,据此越来越近。 李玄循声望去,便见远处两名男子正往这里走来,一人虎背熊腰,肌肉菱角分明,全是蛮力,只是面向憨厚,有些愚钝;而另外一人这是个中年儒生,凤眼长髯,十分精明。 李玄将灵力灌注双耳,顿时听力敏锐十倍有余,落针可闻,将远处二人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可刚听了几句,李玄便发觉事情不对,手中再掐发觉,整个人便隐没虚空当中,消失不见。 “我说咱们二少爷是不是神经质?三少爷都被我推下悬崖了,足足有三十丈!就算头牛,也得摔成肉泥了吧,小少爷怎么可能还活着?”憨厚壮汉甩甩粗壮的胳膊,一脸埋怨。 “三少爷失踪后,二少便一个劲的讨老太爷欢心,如今步步高升,直接做了福安当的掌柜,原先说好的有福同享却成了屁话,给了百两银子便不把我们当人,天天使唤我们哥俩做这做那,还跑来这种鬼地方,真是晦气。” 听到此话,中年儒生感同身受,埋怨起来,可话锋一转,儒生凤眼斜上,余光瞥了眼身旁的高大汉子,冷笑道:“嘿嘿,你以为二少是为福安当的掌柜,才对三少爷痛下杀手?” “当铺考就是见识和人缘,老太爷让二少爷去当当铺的掌柜,也是一次考验。听说当年老太爷便是从福安当起家,一路打拼才坐到家主的位置上,所以对福安当情有独钟。李府的传言你不知道?谁要是坐上了福安当的掌柜,便等于是老太爷钦点的继承人,早晚是李家之主!若不是这样,小辈们能一个店铺打得头破血流?” 憨厚壮汉毕竟是李家的老人,李府市井传言他都知道,很快便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中年儒生感到一丝意外,但轻抚了下长须,继续说道:“你这么说也对,不过我却听到另外一个故事,我偷偷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憨厚汉子一听要说故事,顿时来了兴趣:“你说,你说。” “其实让咱们李家的二少爷动手的最直接的原因,是他看上了自家的弟妹!”中年儒生一脸神秘莫测,故意压低声音,憨厚壮汉只得弯腰,将耳朵凑了过来。 “弟妹?谁啊?” “苏家,苏小暖!” “啊?”这可是个大新闻,憨厚汉子从没听过。 “李家苏家都是附近的大家族,而为了保证家族繁荣稳定,他们都喜欢捆绑联姻。据说这苏小暖与三少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老太爷特别喜欢三少爷,而苏小暖更是苏家的掌上明珠,李苏两家早有意图,要将苏小暖许配给三少,一来二去谈过很多遍了,就差下聘礼了。” “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女人,二少竟连自己的弟弟都杀,真是心黑手狠。可现在却是坏事做尽不安心,天天噩梦,三天两头叫我们跑腿,最终受罪的还是我们啊。”憨厚汉子胆寒,内心竟生出一分惧意,有些丧气。 中年儒生拍拍壮汉的肩膀,道:“别埋怨了,如今在李家,跟着二少爷混最有前途。” “怎么说?”壮汉的脑子有些不好使,听到此话有些想不明白。 骑士当时他也是脑子一热,才豁出去跟着二少干的,目的便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 中年儒生向来看不起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蛮牛,只因此刻他与壮汉绑在了一条船上,若是壮汉除了什么意外,那天下间知道二少丑事的就只有他一人了,情况急转直下,他的处境将会变得十分危险。 为了自身安危,中年儒生只得降下身段,拉拢这头蛮牛,这样二人一气,也算是文武双全,保命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 “你看啊,今年一过,老太爷七十大寿,人常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老爷子活不久了!李家家主这个位置很快就要易主了,可易给谁呢?当年老爷子忙于生意,拓展商业,结果二代只传了两脉,老大李东山还未娶妻生子,不足十岁便夭折死了!而二爷李东海整天寻花问柳,不问家事,根本扛不住李家这杆大旗,而老太爷对他也早就失望了。逼不得已,老太爷只能在三代身上定继承人。不过说真的,这李东海没啥本事,但收的几房妻妾倒是很争气,给李家生了四个孙子。这四位候选人中,大少爷天生残疾,想要统领李家是有心无力;四少爷刚满七岁,根本不懂事;三代中唯有二少三少有实力,争一争这家主的位置!可现在呢?三少爷死了!如今摆在老太爷面前的,还有别的选择吗?” 中年儒生苦口婆心,将利害关系一一剖解,说的壮汉是连连点头。 “对啊,大哥说的在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壮汉一拍脑壳,恍然大悟。 “嘿嘿,眼下李家迟早是要落到二少手中的,只要好好的跟他混,依照我们帮他除掉三少的这份恩情,少说也有一房掌柜给你当当,所以啊,别成天对二少抱怨,见到他要叫一声掌柜子,态度要恭敬一些,好好干。” “是,我都听大哥的。”壮汉明显是个二愣子,看向中年儒生是满脸崇拜,不停地点头示好。 眼见三言两语便收服了壮汉,往后对自己言听计从,中年儒生内心一阵得意,轻拂了两下长须,笑了起来。 躲在一侧的李玄听了许久,已经明白了事情大概,内心冲出一股无名火,正灼灼燃烧,想要立刻冲出去将这二人碎尸万段! 虽然李玄很清楚,自己变得如此轻率,是受到这副身躯原主人残念的影响,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不也是这样想的? 李玄法决一松,遮光的风旋停止流动,李玄双手抱臂,大摇大摆的出现家奴面前。 “二位这是想去哪儿啊?” () 五十八章 收服 两位家奴闻听此声,顿时脸色大变,再一看面前之人的样貌,脸上更无血色,苍白如纸,均以为三少爷冤魂降世,前来索命,一个个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稳。 中年儒生还好,虽然害怕的要命,但好歹自持文人身份,没出什么洋相,但那面相憨厚的壮汉就此失控了。 原本壮汉的头脑就不怎么灵光,木讷愚钝,所以特别信奉鬼神,一见到三少爷冤魂索命,立刻吓的抱头鼠窜,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 “鬼!鬼!三少爷的魂魄回来了” “是二少爷叫我推你的,要害你的人是他,别找我!” “求你放过我吧,不关我的事啊!” “......” 别看壮汉体形高大,心却十分胆小,这些求饶分辩的话,不断的从壮汉嘴里吐出,哇呀呀的鬼哭狼嚎,有些还语意不通,令人生厌。 “再聒噪,就给我死!” 李玄一声厉喝,犹如晴空惊雷,而儒生壮汉的耳边咋响,顿时镇住二人。 “三少爷饶命啊,您有冤屈可别来找我,说起来,此事与我无关啊,我只是那天碰巧路过,听到了二少爷的这个计划,被他胁迫才会出此下策,动手杀你的是他!” 中年儒生一阵手舞足蹈的表演,最后直指身旁的壮汉,而壮汉看着儒生的那根食指,似乎与之有杀父之仇,顿时双目充血,瞪的跟个铃铛似得,恨不得立刻将这根讨厌的手指扳弯砸折,从人间抹去。 李玄看向壮汉,冷笑一声:“哼哼,原来真是你动的手,那你刚才怎么说与你无关?” 壮汉一脸愤愤不不平,恨不得要将儒生掐死,但碍于李玄在侧,不敢造次。 不过眼下大祸已降临,壮汉也只得想方设法,讨好三少爷的冤魂,开脱罪名。 “三少爷,我跟你说,其实一开始这件事就没有我什么事,当时二少爷选择让陆谦动手害你,还赏了他五百两银子,可他胆小不敢,于是便偷偷的找上了我,还拿出一百两银子让我动手,说是少爷赏我的。” 中年儒生听得冷汗直冒,全身哆嗦,但见李玄的目光瞟了他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利索,奋力解释:“姓,姓赵的,你,你别血口喷人,哪来的什么五百两?当时二少爷见我体弱,便想稳妥一点,我我,这才找上你,一切都是二少爷的意思,管我什么事!哼,赵大彪,没想到你看起来老实憨厚,实则一肚子坏水!” “我一肚子坏水?哼,要不是二少觉得此事隐秘,不该这么多人知道,秘密的找我谈了次话,我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呢。你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孬种,不仅害苦老子,还吞了那一大笔钱,只给我点零头,看我不打死你!” 壮汉脾气火爆,说着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便抡起拳头对着儒生的脑袋砸下去。儒生十分害怕,也不顾个人形象就地一滚,避开了攻击。 壮汉一拳落到空处,便起身大步流星的追去,左手拎着儒生的领口,轻轻一提,如同提个破麻袋似的,右手便顺势砸了过去。 若被这沙包大的拳头砸中去,保准儒生头破血流,疼得嗷嗷直叫。 就在这时,李玄拇指连弹,两道红光从一侧飞来,转瞬就没入二人体内,吓了他们一大跳。 儒生还未从刚刚的惊恐中恢复,壮汉则一脸疑惑的看着李玄,结结巴巴。 “三,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李玄冷笑一声:“哼,你们二人竟敢对我出手,真是罪大恶极,万死不足矣赦其罪!原本我是想直接将你们杀了,再去找二少算账,可我现在改主意了,决定放你们一条生路,但,只限一个!” 说道这里,李玄便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脆响,壮汉突然皮肤充血,满连赤红,随后“轰”的一声,火焰从其口鼻喷涌而出,化为火蛇冲天而去,而后火焰倒卷而下,在壮汉无尽的惊恐哀嚎中,化为一团火人。 中年儒生连滚带爬,连连后撤,眼看着壮汉在火焰中痛苦哀嚎,真是害怕到了极点。 两三个呼吸后,火焰熄灭,一阵凉风吹过,原地竟连个残渣都不剩!只留一片焦土,冒着几缕青烟。 “......而背叛者,就是这个下场!”李玄施展御风决,眨眼就到了儒生身后,淡淡说道。 “三少饶命!三少饶命!”中年儒生猛地一个激灵,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当即双腿一软,对着李玄磕头求饶。 李玄突然露出这一手,咋一看如同鬼魅,目的就是要震慑儒生,为己所用。 原本李玄可以轻易灭杀二人,但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可以修炼道法,那与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说不定也是一位修士!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几乎不存在,要不然他又何必串通儒生,让他帮忙动手。 只需轻弹一颗火球,便能取了李玄的性命,外面还没人知道。 不过这种概率极低,但李玄乃是特务出身,做事谨慎小心,习惯将所有讯息掌握在手,以免局势失控,他没有后撤的路。 李玄之所以选择儒生而非憨厚壮汉,主要还是因为儒生精明,只要掌控了他的生死,那就不怕他会反咬你一口。而壮汉虽然憨厚愚钝,看似更容易操控,但也正因脑袋不灵光,万一有人威逼利诱,他说不定就脑袋一热,将李玄供了出去。 一切看似随意,但都在李玄的计算当中,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对李家刨根问底,有个称手的伙计帮忙探路。 时间一点点过去,待儒生磕的头破血流,头颅昏沉之时,李玄发话了。 “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否则的话,你将死的更惨!” 若在壮汉被烧死之前,儒生或许还半信半疑,但是现在,李玄这副冷冰冰的话,对他而言犹如天籁之音,让他看到一丝曙光。 “回三少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中年儒生停止磕头,慢慢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 儒生本名陆谦,是个落寞才子,因读过两年书,便一直在李家的商铺中做账房先生。 李玄听完沉吟一阵,然后便想陆谦询问李家,苏家等等具体情况,陆谦如数回答。 等着一切做完时,已日近中午,李玄看时候差不多了,而李家确实只是一群凡人,便决定帮身体的原主人上门讨债。 “走,在前面带路。” 李玄一声吆喝,陆谦不明所以。 “带路?去,去哪?” “废话,除了李府,还有别的地方吗?” 李玄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陆谦看了后吓得直哆嗦,可这又让他心生疑惑。 通过之前的交谈,陆谦多少摸索到了李玄的一点脾气,于是便壮起胆子旁敲侧击。 “三少?您可是李府长大的,这回去的路,您不认识?” 李玄随口回了句:“摔下去的时候伤了脑袋,以前的事记不太清楚了。” “什么?这么说,你没死!”这话倒是吓了陆谦一跳,以至于说话都忘了尊称。 李玄冷笑:“呵呵,谁告诉你我死了?你见过哪个冤魂厉鬼大白天出来闹事的?哼,本少遭你们毒害,福大命大,非但没死,反而获得一番机缘,练成法术,如今已不是你等凡人可比的。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让你看个漂亮的烟火。” 说着,李玄邪魅一笑,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契合,便想打个响指。 “别!别!我信,我全信!我这就带路。” 陆谦见状如见蛇蝎,连连摆手,表示相信。李玄缓缓的收回手指,紧随其后。 () 五十九章 李府 没多久,在陆谦的带领下,李玄终于来到了李府。 看着府院大门,一股熟悉之感涌上李玄的心头。 李府大门金字题名,朱漆助兴,仆人们于大门穿梭不断,华灯高挂,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一询问才得知,再过三天便是李家老太爷的七十大寿!难怪会如此忙碌。 李玄不想惹眼,从陆谦口中问出母亲所在,便打算隐匿身形,从侧门而入。 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临近府院高墙,竟有一股异样波动时隐时现! “嗯?这难道是阵法!” 李玄稍一感应,便发觉情况不对,于是打消偷偷潜入的计划,打算借着陆谦作掩护,混进李府。 自从李玄落难,这一身衣服就从没换过,好在他修道有成,可以御用法术去除污垢,洁净自身,但衣物毕竟是个消耗品,李玄连续穿了十个月,再好的布料都得磨出几个洞。 平时躲在山里当野人,衣物好坏那自然无所谓的,可如今进了城,李玄的装扮与路边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若李玄就这身装扮,护院家丁只要没瞎了眼,都不会让他进去,而陆谦为人精明,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主意。 他以李玄着装邋遢为借口,说李玄是李家老爷的远房外戚,最近落了大难,迫于生计这才一路乞讨,前来投靠老太爷的。 一听是老太爷的亲戚,家丁看向李玄的表情为之一变。 管他近的远的,只要是亲戚,那便与李家攀上了关系,都不是他们这些看门狗可以匹及的。若此人真与老爷有什么关联,以后得势报复,小小家丁又如何招架得住?况且人是陆账房带进去的,天塌下来,也得他先兜着不是。 侧门的两名家丁很识时务,陆谦几句好话一说,便放他们进去了。 一路左转右拐,李玄心中的那份熟悉感越发强烈,渐渐的,李玄竟快人一步,走到了陆谦的前面。 很快,二人来到一处宅院,由于受到原主人残念的影响,李玄决定现在外面观察,等心情平复之后,再进去相见。 因为内心情感的愈发强烈,李玄在人前露出丑态,便找借口遣走陆谦。陆谦自然求之不得,听到李玄要他离开,如蒙大赦,立刻脚底抹油,跑得没影。 李玄一个人来到偏室的窗户,隔着一层薄纱,将屋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屋内坐着三人,没有丫鬟。 两位中年妇人淡妆朴素,一个身穿灰色长袍,一个墨绿衣裙,高坐主位,手牵着手相互攀谈,面色有些凝重;而下手处这有一个木制轮椅,上面坐着一位年轻男子,相貌不凡,只可惜腿部有明显的扭曲,落了个残疾。 “娘!大娘!大哥!” 李玄心底默默念叨,一一扫过几人的样貌,一些尘封许久的记忆开始苏醒,在他脑海里闪个不停。滚烫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其剧烈程度仿佛要从心口里跳出来。 屋内,那穿着墨绿衣裙的妇人年长一些,真是李玄口中的大娘,也就是他爹李东海的正妻,大夫人。 大夫人看着对面日渐消瘦的妹妹心里难受,话里话外满是温情。 “三妹啊,我看你这些天气色不好,都瘦了这么多,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骨怎么吃得消!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想儿子了?” 灰袍妇人低首垂眉,满是心酸,轻轻的“嗯”了一声。 “唉,玄儿消息全无已经快一年了,你也要想开些,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玄儿若是在这,也不想看到你为他伤心难过。虽然没有玄儿的消息,但也么见到他的尸体啊,保住身体便是本钱,说不定他那天老天爷开眼,让你儿子活拨乱跳的跑回来,结果你却倒下了,你说,这个家是笑,还是哭呢?你可别再像以前那样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好好活着,等玄儿回来就是。” 大夫人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儿子,大少立刻会意。 “三娘,你放心。我自小与李玄情同手足,从小到大,只有他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哥哥,所以那时我便发誓,待三娘如亲娘,恪守孝道。” 灰袍妇人心田一暖,抬头看了过去,对着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露出一丝笑容。 见三妹的神情有了转变,大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刚想趁势劝慰,却没想到这时门口却传来一声冷笑。 “呵,李默你个残废,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要照顾三房?你当你坐上李家家主了吗?” 这个声音格外刺耳,谁都不愿意听到,如同一盘冷水倒入油锅,搅得屋内三人的内心是天翻地覆。 一位穿着大红绸缎的妇人夺门而入,油脂粉面,满头的金凤钗,珠光宝气,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让人恶心。 “二娘?呵,不愧是窑子里赎出来的,品位就是不一般。” 李玄嘴角一扯,暗中讥讽。 经过之前的记忆回溯,李玄也想起了不少事情,其中就有父亲李东海,顶着老太爷赐予的“伤风败德,有辱家门”的骂名,硬是用八抬大轿将二娘娶过了门。 所以当李玄还在的时候,老太爷偏爱三方的原因,缘由于此。 自打二房进门,他老人家就从没正眼瞧过二房,可如今李玄没了,老太爷也只得拉下脸来,培养二少李峪,为何缓和尴尬气氛,老太爷自我放权,让二娘掌管了整个李家的用度开销,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这是二娘第一次掌权,可把她乐坏了。 如今老太爷办大寿,二娘为了自己儿子,讨好老太爷,决定将寿宴大办特办。 这几天,二娘都忙上忙下,脑门都快冒烟了,不想今天路过此处,却见里面还有三个闲人,说的话更是犯了她的忌讳,如同一颗火星落到了油锅,顿时气炸了。 二娘如今大权在握,除了老太爷,整个李府都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所以这话一开口,便直接溃坝了。 “我说这几天老太爷怎么有些不高兴了,原来是你们几个米虫躺在这吃闲饭呢!整个李府为了老太爷的七十大寿忙里忙外,就你们三个坐在这里唠嗑,吃了饭不干活,不是米虫是什么?告诉你们,咱们李家不养闲人,别以为你们少爷夫人什么的就不用干活,你看我还是内务总管呢,不也一样在干活......” 二娘“哗啦啦”大吐苦水,将大房三房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大少李默听了这些话有些不服,小声嘀咕一句:“不就是吼两嗓子么,谁不会?” 二娘属狗,一双耳朵贼精明。 “你个小东西说什么?吼两嗓子?我扯着嗓子喊了两个时辰,指挥全局,你在干什么?以为躺在轮椅上就不干活了?我从进门到现在,你连个茶水都没有,要你还有什么用?我要是你啊,早就一头撞墙去投胎了,浪费粮食。” 李默毕竟还年轻,多少有些年轻人的火爆脾气,平时忍忍就算了,惹不起躲不起吗?眼不见为净。可今天二娘竟然骂上门来,还直指他的痛处,李默的脾气顿时也被点着了。 “你属狗叫的响是不?你什么出身啊?不过是个窑姐!出了两天窟窿就认不得自己姓谁名谁了。我天生残疾怎么了?最起码没做那些苟且之事,行的正,坐得直,就算坐在轮椅上,也能顶天立地。” “你个小王八蛋,敢这样说我,反了你!看我今天不好好修理你!” 二娘也被李默说道痛楚,一时气急,上来就要动手打人。 双手还未捏成拳头,就被李默一把抓住,李默虽然下体残疾,但手臂的力气出奇的大,李默只是稍稍用力,二娘就感觉手骨都快碎掉了,抽着冷气直喊疼,动弹不得。 可下一刻,二娘眼珠一转,一脚踹开轮椅,李默失衡,一下子从轮椅上滑落,趴到地上挣扎,样子十分狼狈,二娘见此感觉御气顿消,笑的前仰后合。 大夫人一脸阴沉,自始至终都没说出半个字,只是匆忙上前,将儿子搀回轮椅,而三娘则倒了杯茶水,递给二娘劝和。 “二姐消消气,不过是个孩子,口无遮拦的,所谓童言无忌,你看他已经坐在轮椅上,就别和他计较了。” 二娘接过茶杯,看了一眼,随后发出一声冷笑,直接反手将茶水甩到三娘脸上,狠狠的将茶杯摔碎。 “童言无忌?我呸!都十八岁了还童年呢?童一辈子?老三,你这偏袒的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老三,你是不是不服气啊?还以为自己是未来的李家家主亲娘啊,老三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儿子已经没了,就算看着往日情分,老太爷护你能到几时?告诉你,李家家主是我儿子李峪的,你们谁也抢不走!你若还端着一个大善人的架子不放,有你苦头吃的。” 三娘的脸色瞬间煞白,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苦笑。 “没有,我当然以姐姐为尊,您说东我就往东,说西我就往西,绝不敢冒犯姐姐。” 说完,三娘蹲下收拾茶杯碎片,可二娘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竟在三娘捡碎片的同时,用脚狠狠的踩在三娘的手背上。 巨大的压力瞬间压碎瓷片,再慢慢的嵌入三娘的右手心,顿时三娘痛入骨髓,却不敢拍打二娘的脚跟,只得哭丧着脸,连连求饶。 “好姐姐,好姐姐,脚下留情,我的手被瓷片扎破了,好疼。” “哈哈,我就是要让你疼,让你知道,我这些年来,在李家所受到的屈辱!” 见三娘痛苦屈辱的模样,二娘越加兴奋,踩下的力道越来越重,仿佛要把三娘昔日的荣光一点点的踩下去。 到最后,二娘不仅踩,还来回扭动,只期望碎片扎的跟深一点,永远取不出来。 如此恶毒,可谓丧尽天良了。 就在这时,屋外吹进一道旋风,随后便听“啪”的一声脆响,二娘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便如一块破布甩了出去,落到一旁的木桌上,将之砸碎。 () 六十章 惩恶 二娘虐待大房三房的过程,李玄一直在外面看着,内心别提多恼火了,所以出手特别重,直接一巴掌将二娘掀飞了。 一见来人样貌,三娘的神情如痴如醉,一个劲的盯着李玄不放,就连右手掌的钻心剧痛都给忘记了。 “娘,我回来了。” 李玄淡淡说了一句,扶起生母。 千言万语堵在咽喉,三娘热泪盈眶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李玄小心的翻开她的右手,却见手腕浮肿,掌心扎满陶瓷碎片,鲜血淋淋,触目惊心。 李玄看得一阵肉疼,双手紧紧握住三娘的右手,一阵微弱的灵光闪过,三娘便觉右手一凉,那些肿胀刺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三娘有些诧异,可什么都没说。 除了三娘之外,在场之人并没有发现李玄的这点小动作,大娘和李默眼珠瞪得大大的,显然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二娘那边挣扎爬起,破口大骂。 “谁打的我?看我不让阿贵阿才削了你!” 随后便见李玄模样,好似被人扑了一盆冷水,嚣张气焰顿时挨了三分。 “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逆子,真是不错啊,长大了,有能耐,竟连长辈都敢打,再过几天,你是不是要反天了?真是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儿子!” 二娘的这句嘲讽再次点燃了李玄的情绪,如今他体内的残念的复仇之心熊熊燃烧,影响李玄的心智。 只见李玄神情冷漠,杀气腾腾,快步走向二娘。 二娘见李玄一副凶神恶煞,最后那点火气也被浇灭了,只想快点逃走,远离这个煞星。可不知为何,双脚止不住的抖动,就是无法挪动,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李玄走到面前。 李玄右手一扬,并指作刀,便想将这个毒妇人宰了。 一股森然寒意充斥了整个屋子,所有人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三娘察觉情况不对,当即喝道:“玄儿住手!” 听到慈母喝斥,李玄这才清醒不少,斩落的手势微微一变,只听“啪啪”两声,直接甩了两个耳光,打的二娘鼻青脸肿,口鼻溢血。 李玄盯着二娘,冷冰冰的说道:“再敢辱我母亲,我就杀了你!” 二娘满脸惊恐,浮肿的嘴唇不停颤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一个字没说,扭头走了。 “我告诉老太爷去!” 屋外传来一句二娘的警告,李玄热血上涌,便想追出去,却被二娘一把拉住,对着他摇了摇头,李玄这才缓和下来。 李玄与三娘默默对视,许久都未说话,仿佛要这样看一辈子。 三娘见儿子活拨乱跳的回来,顿时喜出望外,近一年未见,自然要多看几眼,而李玄这边的心情却颇为复杂。 一方面受残念影响,李玄非常想面前的妇人,也想将妇人的样貌牢牢的刻在心底;但同时他自己的意识里却又觉得十分尴尬,毕竟他是第一次见到三娘,就这么与一个女人直勾勾对视这么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只是母子情深,人之常情。 “来来,别傻站着看了,都坐下来,再说话。”大夫人一脸笑嘻嘻,拉着众人入座。 大哥李默一脸惊诧,忍不住插了一嘴。“你,真的是玄子?” 李玄笑道:“大哥,当然是我了,要不然呢?” “但你的脾气怎么这么火爆?以前心地善良,可爱得很,杀个猪你都心疼半天,这刚回来,动不动就打人杀人,我都有点认不出你了。”李默仍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可我从小到大,猪肉也没少吃啊。人善被人欺,有时候想想,你若不狠一点,别人还真以为你是道烤乳猪呢!” “也对,不过如今二房在李府中如日中天,是老太爷之下的第一人,你刚刚又打了二娘,我怕事情做得太绝,将来不好收场。” 李默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三娘闻言神色黯然,看了自己儿子几眼,心中不忍;而李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听了这话只是鼻子一哼,冷笑不止,正在盘算怎么惩治二房的人。 倒是大夫人心灵手巧,见话题过于沉闷,便出言宽慰,主动缓和气氛。 “我说啊,你们几个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二房三房争夺家主之事已是路人皆知,李玄就算不打,二房也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刁难。默儿,难道二娘这么对为娘,你就看得下去?” “我......”李默被问得语塞,一时愣住了。 大夫人趁机加油:“要我说啊,玄儿这孩子做得对,刚刚若非他出面,今日三妹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呢!” 三娘听到这里,心头一暖:“玄儿你放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为了自己的儿子,三娘也决定豁出去了,明日便带儿子去老太爷那里告罪,澄清事实。 大夫人笑道:“这就对了,三妹你可是东海明媒正娶的黄花大闺女,家世显赫,她不过是个路边野草,上不了牌面,你的胜算很大。这玄儿回来了,你就放心吧。只要有他在,李峪没坐上家主之位,二房就动不了你,不过你也要多多努力,凭借家境优势,为玄儿争取一下,毕竟老太爷还是很偏袒他的三孙子的。” 三娘看了儿子一样,所在袍袖中的双手暗暗捏成拳头,神色坚毅,显然听进了大夫人的话。 就在大房三房凝成一股势力,准备对抗二房的时候,李玄却说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多谢大娘好意,不过我对李家家主这个位置没什么兴趣,我看倒不如让给大哥更好,毕竟长子袭位,天经地义。” 屋内三人一下愣住了,不知李玄这是故意谦虚,给大房一点面子,还是内心真这么想。 大娘三娘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怎么接口了,反倒是李默一脸尴尬,有些气恼。 “玄,玄子,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哥哥我被人奚落的还不够?” 李默与李玄平辈,又是亲兄弟,说起话来不用那么多顾忌,这话虽然谴责李玄,但二人都没往心里去。 只见李玄嘿嘿一笑,走到李默身旁:“大哥这是误会小弟了,我若没有两把刷子,怎会说出口。” 话说道这里,李玄顿了一下,一手按在李默的膝盖上,继续说道:“大哥聪明绝顶,眼光卓绝,精通商道,自小就是我的启蒙老师,我十分佩服!看着大哥这样,就算坐在这轮椅上,也是一条卧龙!只待腾飞。若这双废腿能够再次站起,大哥便可一展宏图之志,若龙遨九天,虎啸丛林,前程不可限量,我李家定会在大哥的带领下,开辟一个全新的时代。” 大夫人李默均被李玄说的一番心潮澎湃,这些年他们娘俩因为这双废腿承受多少白眼,以至于原本执掌六宫的大夫人,在李府内活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处处受气,见谁都得低头哈腰,不敢直起腰杆说话。 李默有没有商政之才,整个李府没有谁比他们娘俩更清楚,可就因为世俗的这些偏见,李默就得永远活在他人之下,永无出头之日。 谁不想一展拳脚?谁没有一点抱负?可老天不公!人能奈何? 李默刚出生没多久,醉酒归家的李东海倒头就睡,至此改变了李他的人生轨迹。 李默的双腿被亲爹压坏,变得畸形,再也无法站起来,为此,大夫人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如今快二十年过去了,他们母子的眼泪流干了,在委屈中挣扎,总算接受现实。 起初大夫人接近三娘,不能说没有一点私心,目的就是等三房接管李家之后,李默能够辅助李玄,当个狗头军事什么的,帮他出谋划策,这样大房的日子就会好过不少。 可如今李玄却要将家主之位拱手相让,敏感的大夫人顿时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 大夫人立马起身,想要说些表忠的话,可话还没开口,却被李玄挥手打断。 “大娘稍安勿躁,我只是想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 李玄盯着大哥李默,认真的问道:“大哥,说真心话,你想不想做这个家主?只要你想,我就能让你站起来!” 站起来?站起来! 这三个字如热血喷涌,冲昏了李默的头脑,让他想都没想,便下意识的说出了心里话。 “想!当然想!我做梦都想!” 李玄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那大哥你就忍着点吧。” 说完,李玄双手一挥,重重拍李默的膝盖上,只听“咔嚓”数声,竟直接将李默的膝盖骨打碎了! () 六十一章 扬善 “啊!” 李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剧痛钻心刺骨,让他忍不住大声哀嚎。 “你,你干什么。” 看着自己儿子疼得面容扭曲,大夫人一阵肉疼,猛地扑了上来。 可刚靠近李玄,却被一股无形力道推了回去,坐回椅子上,大夫人愣在当场,一时反应不过来。 “大娘受惊了,大哥腿骨畸形多年,若不打碎重接,便没可能重新站起。”李玄头都没回,解释一句。 李默双目一闭,承受着剧痛,听到这话,顿时将痛感化作无穷动力,咬牙说道:“玄子你尽管动手,只要能让我站起来,受再大的苦我都甘愿!” “大哥宽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李玄嘿嘿一笑,双手一阵摸索,便将所有崎岖骨骼再次打碎。 大夫人听到骨头碎裂之声,内心翻江倒海,不忍看去,别头掩面,暗自哭泣。 一旁的三娘连忙走过去,将她轻轻抱住,低着头,在大夫人的耳边轻轻说着什么。大夫人听了两句,这才停止哭泣,然后看向三娘的右手,一脸惊诧。 之后等腿骨碎的差不多,李玄施展洞天玄眼,将碎骨看的十分清楚。 李玄是杀手出身,在地球时代学习过人体结构,专门打击人的薄弱处,以奇致胜,所以相关的人体构架他早已了然于胸,这个世界的人与地球上的一般无二。 一阵拿捏,李玄便将碎骨挪移至正确位置。之后双掌贴在李默的双腿之上,将法力运至手掌,将灵气灌注到李默体内,以灵气滋养,催动骨骼快速生长,衔接一气。 只见李玄双掌之上闪烁柔和的白光,沿着腿骨上下游动,将灵气均匀的灌注。在灵气灌注之下,李默那些断骨开始剧烈生长,相互契合,直至重新连成一片。 大夫人看到这里目瞪口呆,李玄所做之事超出了她的认知,大脑一片空白。 李默这边,除了一开始的那声惨嚎,就再也没有叫出声来,李默的上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得的要相互咬碎。 莫约半柱香的时间,李默的双腿腿骨已经成功接上,与常人无异。 李玄收功,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长舒一口气。 “已经接好了,大哥你起来走走。” 李默全身早已被汗水浸湿,全身乏力,按理说,李默短时间已经不可能站起来,可一听说可以站起来走路,李默顿时涌出无穷的力量,扶着轮椅,硬撑着颤抖的身躯,自己一个人,独自从地上站了起来。 李玄单手一挥,一股奇热扑面而来,将李默的衣物烘干。 一步,两步,三步...... 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李默一点点的抬脚挪移,竟走了三丈远,到了大门口。 李默很累,但内心的喜悦无法抑制,他扶着门板,气喘吁吁,但只要看着自己挪动的双腿,便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李默回头,对着大夫人喊道:“娘,我能走路了!” 大夫人热泪盈眶,喜极而泣,随后猛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到李玄面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三娘惊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哭道:“因为我的疏忽,致使默儿落下残疾,我此生便没了希望,如今小侄子这一手化腐朽为神奇,让我儿再次走路,如再造之功,我这个做娘的就算是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说完,大夫人便要磕头。 若说这个头,李玄他受得起,但不管怎么说,一个长辈给晚辈磕头,总是不好听的,况且李玄失踪期间,三房失宠时,也只有大夫人始终如一,只此两点,李玄便不能受她一拜。 只见李玄右手一抬,“呼”的一声,一股暖风席地而起,如同一股绵柔巨力托着大夫人,让她的头是如论如何都磕不下去。 “起!” 李玄一声喝斥,这股力道骤然加强,直接托着大夫人站了起来。 如此这般神乎其神,在场三人已经惊讶的难以自制,纷纷询问李玄是如何做到的。 李玄也不隐瞒,简单的说了下二少谋杀他的经过,将他推入悬崖,却没想到因祸得福,修的一手道法。 闻者动容,纷纷称奇。 不过谁都知道,这近一年的苦难,又岂是寥寥几句便能带过的,李玄在外面必定吃了很多苦,才有了今日的蜕变。 李玄不管众人的表情如何,只是简单的摆摆手,笑道:“大娘不需多礼,这么做也有一点私心,还望大哥成全。” “玄子你有事直说,做兄弟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默还未能适应身体,走路一瘸一拐。 李玄见状,赶忙将轮椅推了过去,让李默坐下。 “大哥莫要心急,虽然腿骨已经接好,但还有一些薄弱处需要疏导疗养,切不可剧烈运动,只需静候三日,我便可让你健步如飞。” 李玄拍了拍李默的肩膀安慰道,随后推着轮椅来到大堂中央,说出自己的想法。 “娘,大娘,刚刚你们都看到了,如今的我已不是普通人,按照你们的话,就是陆地神仙,可在我的世界中,那就是修士,修仙之人。” 怕她们不敢相信,李玄便决定当着三人的面,亲自展示。 李玄袖袍一甩,一道清风刮过,将木门关上,然后拇指连弹,两道火光激射而出,点燃屋内的烛台,再施展隔空摄物,取三炷香点燃,恭敬的插上香炉。做完这一切,李玄才隔着丈许远,直接吹了一口气,熄灭烛火。 这个期间李玄一直坐在椅子上,未动一步。 “我将要走一条通天大道,一条向往长生的大道。呼风唤雨,飞天遁地,星海驰骋,这期间有刀光剑影,有阴谋杀戮,其残酷程度远超远超你们想象,所以我不在家的期间,希望大哥能代我照顾母亲。” 此话一开,原先的喜悦之情变了味道,冥冥中参杂一股离别之意。 三娘银牙紧咬,双拳紧握,沉默一阵后,走到李玄身旁,安慰道:“儿,为娘不会束缚你的脚,你大胆放心的去追寻,不用为我操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大娘和默儿都对我很关照,而我只要一想到儿子竟有神仙之能,呼风唤雨,我这个做娘的心底也只有高兴,上天待我不薄,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李默伸手举天发誓:“玄子你放心,如我先前所说,我待三娘如亲娘,有违此誓,人神共弃!” 李玄欣慰的点点头。 之后四人又相互聊了一些家常,大夫人见时间不早了,知道李玄与三娘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便识趣的的推着轮椅,带着李默离开了。 大夫人走后,李玄便甩手关上大门,然后神色凝重,对着三娘说道:“娘,我有话对你说。” 三娘见李玄神情不对,也收住笑意,恭敬聆听。 “其实娘,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你的儿子。” 三娘惊诧:“这话怎么说?” 于是李玄将自己出事以来的变化统统说了出来。 李玄坦诚承认,自己对以前的事情大多都记不得了,并且脑中还时不时的冒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原来的李玄。 李玄口中什么飞机大炮,听得三娘晕乎乎的,不明所以,但三娘听到最后,不禁莞尔一笑,宽慰道:“神仙之事,我是不太懂,或许你命中注定有此劫难。当时你摔下悬崖,早已注定命丧于此,为娘担心的茶饭不思,坐立不安,为你日夜祷告。或许老天爷宅心仁厚,听到了这声祷告,见不得人间惨剧,便插手了此事。如今看来,老天爷不仅救了你的性命,还因祸得福,一番机缘造化,让你踏上仙途,现在将你活生生的送到我的面前,区区记忆混乱又何足挂齿。做人不能太贪,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娘,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着,三娘轻抚这李玄的脸颊,掌心温暖很是熟悉,一段遥远的记忆也慢慢展开,一幕幕幼儿模样在李玄脑海中回防,让他感到十分舒适。 至此尘封记忆全部苏醒,李玄也说不清楚自己是这个世界的李玄,还是地球时代的李玄,他同时拥有了两种童年记忆,彼此交融,却又不混杂。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李玄的心情不再反复无常,表明心境已稳,而他本人的向道之心,变得更加坚定。 () 六十二章 拜罪 原本李玄想杀掉二少,报仇雪恨,这样等治好大哥的腿伤,助其执掌李家大权,母亲便有了安身之处,那自己便可放心远游,追求长生。 可谁想二少近期外出行商,得三天后老太爷的大寿之日才会回来。李玄前后无事,索性回到自己原来的住处安顿下来。 失踪近一年的三少爷突然回来了,不少丫鬟伙计都看在眼里,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如同有人向平静的湖面丢了个石头,讯息如水浪波纹一样在李府上下荡漾开来,不到半个时辰,便传到李家老太爷的耳中。 老爷子知道此事后只是略感惊讶,随后只是轻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次日,三娘带着李玄拜见了老太爷。 人生若梦,百年坎坷,如浪打浮萍,尝尽人间百味,像老太爷这样挺到七十的实属罕见,可谓高寿。 一进老太爷的居所,李玄便感到一丝异样,这处庭院内竟有灵气存在,虽然十分淡薄,但的的确确的是灵气不假,并且观察之后,李玄还发现,老太爷的房屋布置看似错乱,却极有规律。 若从高空俯视将会发现,老太爷的主卧附近建了不少房屋花廊,彼此相抵,但中间却空出一个三人并排的走道,供人出入,使得整个庭院看起来像极了一张放大版的八卦迷踪阵。 李玄对阵法之道并不熟悉,只能隐约感受到此地的地脉灵气受到建筑阻挡,无法全部溢散出去,并且在来来回回的碰撞中,被建筑结构所引导,形成微弱的灵气洪流向上升腾,然后到达高空的某个定点,突然汇聚一处倒灌而下,向庭院中心坠去,而庭院中心正是老太爷的主卧! 这些微弱的灵气洪流又将刚刚升腾的地脉灵气卷入,注入主卧地下,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李玄看的出神,停在原地不走了,前面的三娘察觉后,疑惑的叫了一声。 “玄儿?怎么了?” “没事。” 李玄应道,三步并两步,走到三娘身边。 李玄不禁暗暗猜测:刚进李府的时候,也发现这种灵气屏蔽的效应,难道咱们家的老爷子是位修士? 初见老太爷,李玄便感到惊诧。 因为之前从陆谦口中得知,老太爷应该快不行了,可如今一见,老爷子不仅身子骨硬朗,气色圆润,精神头也不错,若是养生得当,怕是能过八十高寿了! 联想到之前发现的灵气倒灌现象,老太爷至今身体健朗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老太爷见李玄到来,立刻表现出长辈应有的关切。 “是玄儿啊,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么长时间你跑哪去了?看你消瘦的,吃了不少苦吧。璞英啊,一会去账房取五百两给三娘送去,让玄儿好好补补。” 璞英是个花甲老人,原李家大总管,老太爷的左膀右臂。 在二娘掌权之前,李府大大小小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手筛选,之后才是老太爷批阅,足可见此人在老太爷心目中的地位了。 三娘立刻替李玄道谢,不过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澄清事实,以防止二娘恶人先告状。三娘相信,只要将昨天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老太爷终究是个明理人,多少会体谅一些的。 三娘是个凡人,只能以凡人视角看待事物,在她的眼中,虽然李玄不谋家主之位,但毕竟根在这里,不能在这里烙下一个恶名。 “多谢父亲关心!我今日带玄儿过来,一祝老太爷天福永享,寿与天齐;二来就是为昨日玄儿失手打了二娘一事,前来解释......” 可谁知二娘话刚开头,老太爷便伸手打断。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亲母受辱,儿子出头,天经地义。玄儿打长辈,固然有错,但错不在打这个字上,而是有些鲁莽,落人一个目无尊长的口实。当时此事并不是没有别的解决的办法,可玄儿少年豪气忍不了这口恶气,我可以理解的,但,不可再犯。” 老太爷说出了自己的评判,十分公正,毕竟当家做主几十年,若不公正,又有几个服气?而一个家族内部长期存在其他声音,那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三娘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后老太爷又问了一些生活上的事,得知二娘以寿宴人手不足的名义,将三娘娘家赔来的贴上丫鬟都调走了,导致如今三娘是事事躬亲,老太爷责备一句,让管家璞英处理此事。 事情完美解决,三娘便不打扰老太爷休息,自觉的带着李玄离开。 出了庭院,三娘便在在回去的路上再叮嘱几句,李玄连连称是。 虽然刚刚老太爷说的公正,但最后一句不可再犯,多少有些警告的意味,若是传出去,对于二娘那边也算有个交代。 老爷子做事果然滴水不漏,面面俱到,简单几句话,谁也不得罪。 三娘也觉得李玄的性格太过刚烈,与以前的谦谦君子相比,少了三分教化,多了七分野性,不知是祸是福。 人的性格难以轻易更改,而一旦出现这种改变,必定是经历了重大变故,或许这一年中,李玄所受的苦难远超自己的想象! 一想到这里,三娘的内心便是一阵刺痛,儿是母亲的心头肉,哪个不疼? 不过说归说,这次李玄是为母亲出头,三娘内心最终还是欢喜的。 李玄也不是不能理解老太爷的苦心,为了大家族凝而不散,于世间惊涛骇浪中抱团取暖,使得李家繁荣数十年而不衰,老太爷这个中间人做的真不容易。 有时候为了家族稳定,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以前老太爷对他们母子很不错,李玄也不在乎这些虚名,便默默接受了。 就这样,一个可以定性为犯上逆祖不孝子的罪名,甚至可以将李玄逐出族谱的大事情,就简单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在回住所的一个岔路口,李玄二人迎面撞见了二娘,此时二娘身边跟着一群仆从,她正在边走边分派任务,忙得不可开交,但很快,二娘也注意到了李玄母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彼此都没什么好脸色。 若是之前,二娘铁定要耍一些小手段,羞辱三娘,但这次明显收敛了,可能是之前被李玄打怕了,二娘摸了摸微肿的脸颊,最终只得冷哼一声,准备就这样交错而过。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粉色宫装貌美女子,拨开人群,来到二娘身边,似有急事诉说。 女子十分年轻,发髻高盘,一副妇人打扮,李玄看了第一眼觉得莫名的眼熟,然后转念一想,心头震惊,再抬头望去时,已经愣住了。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陆谦口中自己的青梅竹马,苏小暖! () 六十三章 挑拨离间 苏小暖说了一会,见二娘没有应声,似乎才注意到她的神情不对,于是顺着目光望去,顿时身体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玄与苏小暖就这样呆呆的对视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在无声中消弭干净。 二娘见此有些不悦,眉头微皱,轻咳一声,苏小暖这才惊醒,慌忙的回过神来。 “小暖,你如今可是我的儿媳妇,往后可要精心辅佐咱们峪儿。” “是,小暖知道。”苏小暖如同受气的小媳妇,缩了缩身子,低头应了一声,不敢再望。 李玄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内心乱成一团,往日间,与面前这个女人发下的海誓山盟,随着二娘的那声儿媳妇,皆成泡影。 三娘见儿子痴情的模样,一阵心痛:“玄儿,这事我过会和你说,先走吧。” 说完,便自行拉着儿子的手,走进了另外一条无人小道,避开了二娘一伙人。 李玄仍有些念念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二娘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神气,以及苏小暖瘦削颤抖的身躯。 绕过一段远路,李玄母子回到住处。 后来交谈得知,他那个青梅竹马苏小暖,最终迫于家族势力,已于两月前嫁给了二少,使李家苏家结成秦晋之好。而李峪因此得势,背后有苏家撑腰,所以二娘才敢这么嚣张。 若说李玄对苏小暖没感情,那是以前,如今记忆全部恢复,身体原主人与苏小暖种种浪漫的情景一一呈现,李玄也不能自制的对苏小暖有了异样情感。 或者更应该说,如今的李玄也爱上了她。 眼下苏小暖嫁给了自己的二哥,自己见面都得叫声嫂子,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同时也让李玄多了份顾虑。 若是今日之前,李玄见到李峪,二话不说,直接在某个无人处施法宰了就是,可若真这样做了,苏小暖刚嫁过来就成了寡妇,并且还有可能因为李峪死的不明不白,让苏小暖被世人冠以克夫之名,余生将备受欺凌,那样苏小暖的这一生将是何等凄惨! 一想到自己亲手造就苏小暖悲惨的人生,李玄就于心不忍。 不是李玄恨得还不够,而是对苏小暖的爱太过深沉! 有了顾虑,下手便犹豫不决,李玄既想好好惩治李峪,又不愿看到苏小暖的悲剧,正陷入两难之中。 谈话之后,李玄便将自己关在房屋里,连晚饭都没吃,让三娘好一阵的担心。 李玄想了整整一夜,最后骤然想通,只得惨淡一笑,聊以**。 “有缘无分,得之失之?上苍救我一命,却又夺我所爱,唉!罢了罢了,得失之间,不能衡量,唯天道衡平尔!看来昊天老爷终究宅心仁厚,不忍看到李家手足相残,那我便遵循天道,饶他李峪一命又何妨?” 李玄在房内来回走动,自言自语一句,随后便仰天大笑出门而去,向母亲请安,让她宽慰。 两天后,老太爷七十大寿,各方亲友豪绅纷纷派人道喜,足有千余人! 各方马车牛车蜂拥而至,将李府前的长亭路挤得水泄不通,差点没将李府的门槛踏破了。 李家二少行商归来,一路风尘仆仆。 见到大门盛况,李峪想了想,便让伙计转向去了后门,从后门进入李府。 毕竟外人贺寿,谁不从大门进?虽然走后门方便,但看起来偷偷摸摸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也不好听。 李峪从后门入,下了马车,将卸货之事交给了随从,自己便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这次老太爷大寿,李峪在外面准备了不少东西,拉了整整三辆马车回来!老太爷见自己这么有孝心,定然十分欢喜。 不过让李峪跑这么快的原因,一是许久未见亲娘,甚是想念;二么,自然是那位刚娶两个月,令他朝思暮想的苏小暖。 李峪新婚不过一月,便被老太爷委以重任,前往外地执行一场大生意的商谈与交接,李峪明白此事一旦做成,便等于向世人宣告,坐实了他在李家的地位,并且还在李家商圈中奠定自己的人脉根基,这对自己接管家主之位极其有利。 想到种种好处,李峪便忍痛离开了。 新婚夫妇阔别一月,干柴烈火,李峪一回来,便有些耐不住了。 房屋内,二娘正在叮嘱仆人寿宴一事,千万不能出错,不能在这么多亲友面前丢了老太爷的面子。 “娘,小暖,我回来了。” 还未进门,便远远的听到李峪的声音,侧房中,苏小暖一喜,立刻出门笑脸相迎。 二娘一喜,也急欲起身迎接,可突然想起一事,立刻坐了回来,并且在仆人耳中说到些什么,仆人听完连连点头。 “娘,我回来了,你怎么不出来接我?” 李峪拉着苏小暖的手,一头闯进大堂,见二娘端坐主座,一动不动,有些犯嘀咕。 “哎呀,有了媳妇便忘了娘,为娘老了,身子骨不利索,这才稍稍晚了些,便让你说道了,以后这个家还有我的位置吗?” 一番酸溜溜的话使得年轻的小两口表情各异,苏小暖明显畏惧二娘,听到此话猛地低头,连称不敢;身为中间人,李峪立马笑脸走来,哄哄母亲。 “娘,你这说得什么话,我和小暖都是做晚辈的,怎么能忘记您的恩德?您是天,我们就是地,您是地,那我们就是地里的臭虫,总之,娘你在上,我们在下,一辈子都将你举得高高的。你瞧,我这次外出给你带了什么宝贝回来了?” 说着,李峪从怀中拿出一串翡翠项链,此翡翠色泽醇厚,如长青绿叶,翠绿欲滴,是真正的帝王绿,让人看一眼便觉惊艳,赏心悦目,价值么自然也是不菲的。 “呸,什么臭虫!好歹是个读书人,你这样说多不文雅,让人笑话。”二娘闻言欣喜,如同吃了蜜糖一样,嘴里骂着,可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初见项链,二娘便眼眸一亮,欢喜的将项链把玩几下,李峪见讨好母亲成功,便心满意足,回头看了一眼苏小暖,一脸得意;苏小暖见婆婆高兴,心底总算松了口气。 可忽然,二娘脸色骤变,将项链丢给李峪。 “哼,只可惜东西虽好,我却无福消受了。” 二娘说完眼圈一红,顿时抽泣几声,掉下几滴泪来。 李峪一头雾水,几次询问,但二娘什么都不说,却见一旁的仆人神色多变,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峪立刻喝斥仆人,让他将事情说个清楚。 仆人见时机成熟,便提了一嘴。 “回二少爷的话,这是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仆人可是二娘的心腹,便将李玄突然回府,并且殴打二娘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当然,这期间二娘欺辱三娘的事情自然不会说的,使得整个事情看上去,二娘完全就是个受害者。 李峪先是一脸惊诧,随后越听越气,再看二娘还未完全消肿的脸颊,顿时大为恼火,他紧握双拳,对着案座重重的砸了一拳,发出很大的响声。 “你啊,若是再晚点回来,怕都见不到为娘了。你不知道那个李玄有多嚣张,前天还与我的好儿媳眉来眼去,要不是我在场,指定旧情复燃,行什么苟且之事呢。” 二娘奸计得逞,决定再浇一把油,顺便挑拨儿子和儿媳的关系,好让自己的位置更加稳固。 苏小暖听到此话,顿时脸色煞白,连连摆手:“夫君,我没有,你相信我。我既然嫁给了你,这辈子都是你的人,对你绝无二心。当时我只是有急事向母亲大人汇报,碰巧撞见了他而已,我们并没有......”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哼,他李玄不就是回来了,又能怎么样?真当我这一年干吃白饭了?以我如今的势力背景,还会怕他?哼哼。” 李峪说完一甩袍袖,夺门而出,看样子是要去找李玄算账了。 苏小暖一时心急,立马起身去追,可却被二娘喝斥住了。 “给我站住!你想干嘛?记住,你现在是我二房的人,若是再让我见到你对李玄那小子余情未了,有你好受的。” 二娘留下一句警告,便带着心腹离开大堂,外出迎接来宾了。 大堂内只留苏小暖一人,孤零零的站着,默默流泪。 () 六十四章 祝寿 李峪离开庭院,并没有去找李玄算账,而是方向一转,来到自己的住处,差两个仆人将陆谦和赵大彪唤来。 如今李峪早已不是昔日的懵懂少年,商场中跌爬滚打快一年,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他见多了,二娘这点小伎俩他若看不清楚,那就白混了! 刚刚李峪之所以暴怒而走,不过是找个理由抽身离开,一方面给母亲一个面子,另一方面不想陷入无尽的争吵,让事情更尴尬。 李峪回到住处的目的便是打探敌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之前李峪一直叮嘱陆谦二人去鹰愁涧巡察,防的就是李玄未死,若是发现李玄还没死透,二人就过去补上几刀。 可如今对方不仅没死,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府上打了自己的母亲,他倒要问问陆谦是怎么回事。 一炷香过后,只有陆谦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至于赵大彪,仆人说没见到人影。 李峪内心一紧,担心赵大彪出事,立马叫仆人去找。 谋害亲弟的罪名可不小,严重的会被废除姓氏,踢出族谱,若是让老太爷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就算他有苏家作后台,只要老太爷要是一口咬准这是李家族内的私事,苏家也无法干涉,而苏家可是李峪眼下最大的依仗了! 陆谦眼珠一转,讨好的说道:“二少爷,你也太紧张了,没多大事,我昨天还见过大彪从桂春香酒楼走出来,醉醺醺的,怀中还搂着两个青楼女子,好福气啊。大彪那家伙傻里傻气,好赌嗜酒,又贪恋女色,手里有点闲钱也藏不住。少爷,你让他们几个去城里的青楼酒店赌场去找,准没错。” 李峪觉得有道理,便没好气的挥挥手,让仆人按照陆谦的意思去找,随后目光一转,看向陆谦。 “我的陆大总管,你知道今天我找你来为什么吗?” “嘿嘿,哪能不知道。但二少,这事不赖我和大彪啊,他没从鹰愁涧附近上来,我和大彪还没见到他,他就被人带到府里了。” “哦?百丈高的悬崖都没摔死,反而有贵人相助,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府上?那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可打听到是谁带他进来的?” “回二少,没有!那人神通广大,我府内府外上上下下打听了遍,就是没那人的踪迹。哦,听说那人是从北方的十里桥租了辆马车带他回来的。” 李玄是怎么回来,陆谦心知肚明,只是在见识李玄的手段后,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自然不敢乱。而这些天李府上下忙活老太爷的寿宴,较为混乱,想来没人盯这些小事,陆谦心思灵巧,随便撒了个谎应付过去。 李峪一阵狐疑,推测李府中有谁敢与自己为敌:“北方,十里桥?难道是三娘娘家的人?不过方向虽然对,但两家距离是否有些远。” 陆谦眼明心亮,立刻凑了一嘴:“不是有老太爷的七十大寿么,姜家派人祝贺也算正常,您的苏老太爷不也要派人过来一趟?” 一招点醒,李峪恍然大悟,便在此事上跳过,而后问起了李府内的情况。 陆谦之前已经与李玄商量好的,将近期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包括二娘挨打。 李峪惊喜道:“这么说,我们谋害李玄的事还没传出去?” 陆谦回道:“小的确实没听到什么风声,并且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李玄好像真失忆了,但也不是完全失忆,府内重要的人他还是认识的,但路就不认识了。听说刚回到李府的时候,他连自己的住处都不知道,逮着路过的下人,问了人家半天。或许我们把他推下去的时候,摔坏了脑袋?” 听到此话,李峪略有不悦,低声喝斥:“什么把他推下去,根本没有的事!” “没有没有,小的这张臭嘴啊!”陆谦点头哈腰,连连承认,似乎还嫌不够,甩了自己两巴掌。 李峪心情大好,挥手制止,笑道:“他记不得,那也好,省的我多费一番功夫,不过你得替我监视,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这次我外出办事大获成功,老爷子知道了定会对我青睐有加,等我正式当上李家家主,李记布庄的掌柜就是你的了!” 李记布庄是李家三大产业之一,而布庄掌柜对于李家来说等于一方诸侯,足可见陆谦许下的承诺有多丰厚! “多谢二少栽培!”陆谦眼冒精光,立马跪倒在地,叩头谢恩。 “好了,我要去老爷子那汇报工作,你就忙你的吧” 李峪一甩手,大笑出门。 李峪啊李峪,你不知道即将面对的对手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唉,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只有乖乖的俯首称臣! 这时陆谦才爬起来,看着李峪得意的背影,露出一丝讥讽。 日近正午,距离寿宴开始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那些远道而来的宾客,在管家的报号中鱼贯而入,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作揖以待,道声久仰就算认识了。 因为人数众多,大大小小百余桌铺满了李家前院,李家老太爷也在李家次子李东海的搀扶下,端坐高堂,笑着接受一家又一家的祝福。 随着时间的推移,寿宴即将开始,前来贺寿的人影寥寥无几,可忽然,外面传来前院管家嘹亮的报号声。 “李府二少李峪前来拜寿,献平溪国品丝绸十匹,清潭渊虎骨一箱,醉侯千酿三坛,百年龙龟一只,瓷器,珠宝若干。” 与众不同的是,这次竟然连寿礼清单都报了出来,让人惊讶。 毕竟寿礼送多送少皆是情分,每个人心底都有杆秤,若将来客的寿礼清单爆出来,就会让一些人失了面子,如此得罪人的事,一个大户管家怎会不懂。 因此在场顿时有人不满,开始议论起来,可随后一个面相俊秀的少年穿过人潮,来到老太爷面前双膝跪拜,叫了声“爷爷”,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们李家自家人的寿礼,那寿礼多少就不关外人什么事了。 于是有些尴尬的气氛再次活络起来,纷纷称赞李家二少出手阔绰,并且还有些人在打听李峪的身世情况,当得知李峪已婚后,纷纷露出了失望之色。 可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嘹亮的报号声。 “李府三少李玄,前来给老太爷拜寿,祝老太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一位同样俊美的男子从大门进入,来到老太爷的面前跪拜,正是多日不见的李玄。 “孙辈李玄,祝老太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太爷听后心情大好,竟亲自走上前去,将李玄扶了起来,笑道:“哈哈哈,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没想到老太爷见到李玄竟如此开心,李峪内心不服,自己刚刚献上那么多寿礼,老太爷只是微笑点头;这李玄什么都没带,光凭两句好话,就让老太爷为之移位,叫谁见到都不会服气的。 这一年过去了,李玄还是那么得宠,可见老爷子的内心始终分着嫡庶。 “三弟,今日老太爷过大寿,你竟两手空空,是不是太失礼了。”李峪心底不服,自然要在嘴上找点场子,让李玄下不来台。 “没事,没事,只要来了便是一份孝心,不管什么礼不礼的,我都开心。”老太爷耳尖,刚坐到主座上,便笑着打圆。 李峪还想说什么,但老爷子都开口打圆场了,他若开口,便会让老爷子下不来台,李峪精于算计,自然不会犯这个禁忌。 李峪心底里什么盘算,李玄自然一清二楚,他斜瞥了李峪一眼,满脸轻蔑;李峪见此,心头如同被针砸了一下,猛地跳动起来。 李玄转过身来,对着李府大门朗声说道:“谁说我没带贺礼了,大哥,快上来!” 随后便听到外院管家急促报号,一位年纪稍长的少年,身手矫捷的来到大堂当中,对高堂上的老太爷跪拜行礼。 “孙辈李默,拜见老太爷,祝老太爷福寿绵长五百岁,身体康健行如风。” 祝语一说完,下方的来宾一个劲的鼓胀,可拍了半天,却发现高堂上的李家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如同活见鬼似的,全都愣在当场。 鼓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来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老太爷低着身子,声音颤抖:“你,你真的是默儿?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是,爷爷。” 李默一声爽朗的回答,抬起头来,老太爷这才彻底看清,然后陡然精神一震,快步走下去,将李默扶了起来。 老人家将这个孙子上上下下看了七八遍,依旧看不够。 只见老爷子两眼微红,看了李玄一眼,称赞道:“好好,没想到我李英奎的孙子这么有能耐,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让一个瘫痪十八年的少年重新站起!好好好,这是老夫今日收到的最好寿礼!” 老太爷意气风发,左手拉着李默,右手抓着李玄,带着他们二人走到高堂两侧,一边走,还一边说着悄悄话。 “来来,你们俩给我说说,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老太爷的这个举动众人看在眼里,李默李玄二人瞬间将之前最出彩的李峪给比了下去,对此李峪只得冷哼一声,鼻子都给气歪了。 来宾议论纷纷,其中也有不少深知李家关系之人,悄悄分析局势,说失踪一年的李玄刚回来,大房的李默腿就好了,真乃怪事! 如今李家是三房鼎立,而大房三房或许已经在暗通一气,这样二房胜出的几率大大降低,不少人闲言碎语,甚至还有人心疼押错宝的苏家。 这些话落到李峪耳中,让他无法忍受,天旋地转,仿佛一瞬间,他就从云端跌回了地狱。 李峪依稀记得,一年前李玄还存在这个家时,他们娘俩受尽冷言冷语,那种连下人都敢嘲弄一番,对你呼之喝去的日子。 如今初尝权力的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种苦日子,他必须打败李玄,外加双腿复原的李默,夺取李家家主之位! 李峪踏前一步,出了人群,但身后的苏小暖却一把拉住,冲他摇摇头。 苏小暖明显看清局势,不愿夫君强出头,但此事李峪心态失衡,固执的认为苏小暖这是对李玄余情未了,故意袒护,便气冲冲的甩开苏小暖,走向高堂。 () 六十五章 五大世家 恰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一声报号。 “雍州景家,携珠万四公子前来拜寿!” 话音刚落,高堂上的李家人闻听此言,先是疑惑,然后神色大变,纷纷堆起笑容,迎接来客。 只见锦袍五人于院中小道,慢慢的走向高堂,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脸方额宽,瑞凤眼,长有八角胡须,面容刚正不阿又隐含一丝儒雅,一席黑色锦袍随风飘荡,使他的气势更加沉稳。 在其身后的是四位少年,看起来年岁不过二十,红黄蓝紫,锦袍加身,人人神采飞扬。 “雍州景家,他们怎么来了?那可是一个罕见的世家大族!” “哦?听兄台的口气,好像知道这个景家?” “这么说吧,景家在雍州的地位,等我青州的上官世家,独一无二!在咱们丰元国也排的上号!还有珠万两城的四家公子,分属刘岳王程四大家族,他们分属隔壁晋州,势力虽然比不上景家,但没有哪家比李家差,之前没听说过几家有过来玩,怎么也来拜寿了?” 四周便议论纷纷,其中一些见识超群的开始私下讲解,只言片语,便描绘出一张巨大的人脉网络,众人闻声大变,看向李家高堂的眼神都变得肃穆起来。 看来清河李家此后要独登高楼,雄踞清原城了。 “李老太爷,晚辈景荣,连同晋州珠万四大家族的世子,特地赶赴千里给您拜寿了!”中年儒生显然是五人的首领,以身作则,对李家老太爷行了一礼,他身后四人也有样学样,对老太爷拜寿。 “好好,没想到景刘岳王程五家都派人过来了,真是给我们李家脸上贴金,一路风尘多多辛苦了,快快请坐。” 老太爷心底非常高兴,连忙将五人引上高堂,李氏自家人麻溜的让出位置。 能入李家高堂坐下的,足以表明来人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这时李峪挤出人群,内心狂喜,对着景荣五人笑道:“景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次他外出行商,主要便是去晋州珠万两城,与刘岳王程四家谈生意,结果意外遇到了雍州景荣。起初双方之间有些小摩擦,但最后却是不打不相识,竟意外的结成了异姓兄弟。 景荣轻笑一声,有些埋怨道:“呵呵,你小子还当我是大哥啊,怎么老爷子贺寿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们哥几个说一说?你也真是见外了啊。” “景大哥,那日你也知道,我走得急,这不是没来得及么。” “嘿嘿,也幸好你那日走得急,我怕你遇到事了,便差人打听打听,若真有事,便顺手帮你摆平了,可这一打听才知道,你匆匆忙忙的离开,原来是着急回来给老太爷拜寿呢。” 景荣虽然在喝斥,但李峪内心却十分高兴。 原先他还想直接冲上去,与李玄二人一分高下,如今有这几位大佛正面撑腰,谁都看得出来,李家兴盛就全指望着他了,李玄李默又算哪根葱? 果然,李峪这几句话一说,在场所有人看向他的神色都变了,原先哀默苏家押错宝的人,内心悠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哦,原来你们几个早就认识了,我说怎么会这么巧呢。” 李老爷子身为李家之主,见自己的孙子能够攀上这么多名望大族,内心自然是高兴的。 随着李老爷子几声大笑,景荣便拉着李峪一同坐到主桌之上,陪着老太爷,宴会就此开始。 在外人看来,李家的这场三代较量,最终是李峪占尽上风。 一个大家族能在世间长久的兴盛下去,除了最基本的家主谋略外,最大的依仗便是人脉关系了。 眼下李峪掌权不足一年,便已经将自己的人脉关系拓展到附近州郡大家族中,由此可见李峪并非愚笨之人。 如今李峪智谋人脉集齐一身,只差一份财力便可登顶人生赢家,而这份财力便在老爷子手中,可见李家家主非李峪莫属了。 不过外人千算万算,似乎还是漏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李玄。 因为景荣的关系,李家老太爷不敢怠慢,宴席中将近六成时间都用来陪这五大家族了,李峪与景荣称兄道弟,这段时间自然少不了他的表现机会。 而李玄的表现可谓平平无奇,甚至老太爷还特意询问两次,李玄总是草草回复,让出话题,就连一旁李默的表现都比他亮眼多了。 期间景荣五大家在李峪的笑谈中,相互敬酒,见李玄只是闷头吃喝,对宴席上的话权争夺毫无兴趣,便当李玄是个不通世事的傻子,一笑带过。 此刻李玄在想的是,要不要就这么放过李峪! 按照李玄的想法,自己走的是条修仙之路,一旦离开,此生便不会与李峪有什么瓜葛。 抛开二人的恩怨,李峪这个人其实还蛮不错的,无论是能力,还是运气,皆是上等。 虽然他们二房与李太爷有些宿怨,但只要李太爷将权力交出,那么这个李家便是他李峪的,他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基业毁掉吧?要不然他的后代怎么办? 老太爷毕竟年老了,就算二房将来不会多孝敬他,只要交家前留下足够的银两,安顿晚年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至于说对不起的,可能就是大房了。 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答应李默,扶持他当上李家家主,如今转头成空,不免有些食言的味道。 不过李玄已经想好,如果真就这么放过李峪,那他也不会将母亲丢在李家,而是带着她一同浪迹天涯,这样三娘就不用李默帮忙照顾了。 若是这样算,李默反而凭空让李玄治好了他的一双腿,总的来说,大房应该是没有怨言的。 就在李玄盘算着利害关系时,一场突发事件,打乱了所有的节奏。 原先正一脸喜庆吃着东西的老太爷,突然被噎住了,双手护住喉咙,频繁咳嗽,仆人在其身后不断的拍打平抚,没有任何效用。咳嗽越来越剧烈,老太爷青筋突鼓,面色涨红,甚至咳出了血,但仍然咳不出任何东西。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一阵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李东海连忙喝斥,差人去找郎中,可已经晚了。 随着老太爷一声费力的嘶鸣,便怒目圆瞪,身体僵直的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