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渣A我无限氪金》 1、穿啦? 薛澄今年大二,前几年赶上信息素稳定剂研究热潮,脑袋一热报考了最热门的ao药物研究专业,势要为人类福祉风险自己的一份力量。 一头埋进去才知道学啥都别学医,医学相关的一切都别学,天天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泡在研究室,旁人手牵手享受大学美好生活谈起了甜甜的恋爱。 而薛澄抱着本厚厚的书满山跑,在满山杂草里分辨出能够提取出拥有稳定效用的药草,回到学校里还要在研究室里不断研究配比。 有时候大概就一个数值波动和参考值有差别,就得彻夜彻夜不睡觉地去调整配比。 国家在信息素稳定剂研究方面的人才缺口十分大,就业前景确实很好,可谁也没说这专业这么累人啊?! 千金难买早知道,薛澄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难得连续研究了一个月的药剂配比有了点要出成果的苗头,薛澄发誓自己要啃下这个难题,然后美美放寒假回家过年。 省得回到家里还得操心老师布置的作业没完成,挂科是每一位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不过大抵是最近一直埋头研究做实验,身体虽然很累,可每当躺下时大脑还处于兴奋状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了无睡意的薛澄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随意翻了翻聊天软件,凌晨三点也没几个能聊天的好友。 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家庭群里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夜晚十一点半,那会儿薛澄还在研究室里绞尽脑汁改良配比。 她自己没什么社交,时间都用来学习和做实验去了。 愣是睡不着的薛澄打开应用商店在一种小说阅读软件随手挑了个绿色的下载,绿色好啊,生机勃勃,和她天天打交道的药草一个颜色。 血气方刚的年轻小a当然选择要看一些足够狗血也足够劲爆的成年人专属小说。 于是她被一本标题普普通通但文案充满禁忌之感的小说给吸引了,那本书叫《哑巴小o历险记》,光看名字还以为是一本冒险主题的小说。 等打开文案一看,哦豁,好家伙。 还说这哑巴小o历得什么险,原来是美人关啊,一关又一关,渣a赘a炮灰a,腹黑a阴湿a还有忠诚小狗a。 情史丰富,颜色数值爆表,薛澄随意翻翻评论里全都在说这作者指定和审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否则怎么能够写出这些足够劲爆又能过审的情节。 恋爱没谈过、小手也没牵过的纯情小a薛澄被这些评论给勾起了好奇心,点开第一章开始阅读。 原本想着睡前随便看看催眠,结果越看越激动,越看越火热,愣是一下追了大半本书。 最后在薛澄打算一口气看到大结局之际将她扯回神的是定时闹钟,不知不觉熬了一整夜的薛澄懵懵地将闹钟摁掉,看看时间再看看窗外天色。 好吧,又该去研究室继续研究了。 仗着年轻身体好,她也没觉得这一夜熬下来有太大的不适,只是从上铺翻身下床去洗漱时心脏有刹那闷闷的难受。 薛澄不以为意,用冷水冲一把脸,刷牙洗漱完毕换身衣服继续去完成她的作业。 只不过一路上还在想着今晚一定要抽个时间把剩下的都看完,剧情什么的其实薛澄也没怎么记,就看女主哑巴小o和各种小a的情感拉扯还有贴贴情节了。 她小脸红红,从来没和旁人分享过,其实这女主好戳她xp,她就喜欢那种美强惨,带点小残缺,在外人面前伪装成全然无害的小白兔,实际上是个心黑手狠的黑莲花。 简直戳到了薛澄的心巴上。 这本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开局有个渣a和她同名同姓,薛澄观看时还有那么点不适,毕竟她是个二十年都没对谁动过心,更别提和其她小o有什么超过友谊关系的接触了。 不过小说是小说,也就看看图个乐。 一路这么想着,薛澄估计是兴奋过了头,早饭也没顾得上吃,一头又扎进了实验里,等到肚子咕咕叫着闹开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其实中午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饥饿,只不过当时薛澄处于一个实验的紧要关头,在等那一组数据出结果,只能暂时将饥饿和疲倦的感觉抛到一边。 现在忙完,整个人就好像被榨干了一样,随便扒拉出了之前放在储物柜里的威化饼干和巧克力吃了先垫垫肚子,打算回到寝室躺下来睡个觉睡饱了再说。 这回薛澄一沾上床,困意席卷,她将被被子拉过头顶,无知无觉地彻底睡了过去。 * 好热。 薛澄下意识地抬腿想蹬开身上被子,眼皮沉重地睁不开,嘴里嘟囔着哼哼几声,手在枕边摸索,想找到空调遥控打开。 奇怪,明明都要到秋季了,怎么会热成这个样子? 脑袋里仿佛灌入了水泥砂浆,令思考都迟滞了起来,薛澄挣扎着要醒过来,实在是热得她受不住,鼻尖还嗅到一阵阵甜香。 像牛奶,又像是绵软的棉花糖,香香甜甜却不腻人,让薛澄忍不住口舌生津,标记牙都开始发痒,很想品尝一口这甜香。 在床上沉睡着的人开始烦躁地挣扎着,不过片刻就滚下了床,也正是摔在地面上的疼痛让薛澄睁开沉重双眼,昏沉沉地脑袋开始转动。 在她还没搞清楚目前状况时,对上了一双带着惊惧畏缩的漂亮眼睛,那双眼像是三月春雨洗过的琉璃珠子,漂亮极了。 此时可可怜怜地望着她,仿佛在渴求着得到她的一丝垂怜。 薛澄懵懵地看过去,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是谁闯进了她的寝室里来了么?该是她还在做梦没醒呢? 只是为什么这人看起来浑身是伤,脚上甚至还带着镣铐... 等等... 镣铐? 镣铐!!! 薛澄眼睛瞬间睁大,被吓得,是哪个法制咖把她扔到这种地方来?! 她在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先是发现那带着镣铐的女人穿着不对,像是在拍什么年代久远的古装剧。 再看看这四周都是古色古香的摆设和装饰,再看看自己身上衣服,不远处桌上放着铜镜,她顾不得其它,跑过去看了一眼。 是她自己的脸没错,那现在是谁趁着她睡觉给她换了身衣服把她丢进来这地方玩角色扮演还是恶作剧? 她转头看向在角落里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小美人,下意识张嘴问了句:“这是在玩剧本杀吗?” 小美人在她开口之时下意识身子一抖,看得出很是害怕。 听了薛澄的问题之后有些疑惑不解地望着她,却只能沉默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薛澄在说什么。 虽然带着镣铐,但她应该是能自由行动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窝在角落里不敢动,甚至在薛澄醒来之后她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薛澄热得扯开衣领用手给自己扇风,脑袋迷迷糊糊,又开口继续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牛奶棉花糖的味道?” 睡前就没好好犒劳饿了一天的胃,现在闻到这股牛奶棉花糖的香味,薛澄鼻尖抽动,顺着来源寻找,想要赶快吃上一口解解馋。 小美人闻言拼命摇头,水灵灵的眸子一言不合就溢出了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落。 薛澄都懵了,角色扮演用得着这么真情实感地演么?这演技这颜值感觉丢去拍戏分分钟也要拿个影后回来啊。 她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窝在角落无声流泪的小美人,注意到她带着镣铐的双脚赤裸,因为缩起来的动作裙子没遮住脚踝位置,那里有一朵小小的红色彼岸花。 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之所以给薛澄这样矛盾的观感是因为薛澄想象过它的样子,可却是实实在在第一次见到这朵红色彼岸花的胎记。 薛澄紧紧盯着那朵漂亮妖冶的红色彼岸花,声音带着微颤,颇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柳无愿?” 小美人听到她的问题又一瞬间僵住,接下来又试图再往角落里缩,可背后已经抵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柳无愿搞不明白薛澄为什么明知故问,难不成又是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手段么? 可她不敢不应,害怕又会招来眼前人一顿不讲道理地打。 只能无助地点了点头。 薛澄确认了,自己这是穿书了。 穿到那本她还没来得及看到结局的《哑巴小o历险记》里,而眼前这个,正是戳到她心巴上的哑巴小o,书中女主柳无愿。 而她大概就是那个因为对女主强取豪夺之后又暴力对待差点把女主活活打死,最后被女主扒皮抽骨剁成碎肉拿来喂狗的渣a。 薛澄:“......” 她赶紧闭了闭眼,虚弱地爬回床上躺下,嘴里念念有词,祈祷赶快醒来,这是噩梦!这绝对是噩梦! 角落里衣衫单薄美到令人心碎的美人固然勾人,但她也要有命享用才行啊!! 呜呜呜~好可怕! 明明是纯情小a的薛澄只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可不想要成为法制咖,更不想成为恶犬碗里加餐的肉沫。 2、发情啦 可薛澄没能如愿。 眼睛闭上再睁开,反复好几次,眼前还是同样的场景和同样缩在角落里委屈又害怕的哑巴美人。 薛大学生做了二十年人生以来除了报考专业之外的第二个重要决定,那就是为了活命好好讨好女主大人。 既来之则安之,穿都穿了,暂时回不去,那起码也要尽可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好好地活下去。 回想剧情,因为和这炮灰渣a同名同姓,所以前期章节薛澄都只是略略看几眼,主要是一开始全是各种强制play,她不大喜欢这种情节,尤其是顶着相同的名字,她很难接受。 但薛澄大概知道,她穿来的时机好像是一个重要节点,之前女主一直拒绝被原主标记,今天是原主给女主下了药,替她戴上镣铐,又对她拳打脚踢一顿,甚至还会在今天强行将着小哑巴美人给标记了。 看女主目前的状态,她应该就差最后一步没做了。 好险好险。 薛澄心里想,还没强制标记,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有救有救。 清澈又愚蠢的目光扫过墙角瑟缩着的人影,薛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小哑巴美人应该还没有黑化,这个时候只要她适当地用爱感化对方,以后应该就不会被剁成肉沫喂狗了吧。 她急着去讨好女主,倒是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状态不对,下床往前走了几步又止住了,怕距离太近会让人害怕。 薛澄犹豫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尽力释放善意。 “那...那个,柳...柳无愿,你还好吗?” 问完之后连薛澄自己都想给自己这本嘴巴一耳光,问得什么蠢问题,用肉眼都能看得到人家不太好,偏还要去问出这么愚不可及的问题。 柳无愿听见问话,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转开脸,点点头,又摇摇头。 薛澄没看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大抵是想说没事,又怕薛澄觉得她没事了不高兴再对她拳打脚踢一番。 可可怜怜窝在那,话也说不了,太可怜了。 可怜到虽然事情不是薛澄自己干得,但薛澄都想真情实感地对自己这具身体骂上一句“真不是个东西”。 一时半会儿薛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前二十年都没经历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她蹲下身子,试图让自己和柳无愿的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居高临下地看她。 纠结片刻,薛澄叹口气说道:“我不知该如何和你形容我之前大概是中了邪了,是我不对,不该欺负你,我先带你去治疗伤势,好吗?” 又闻到那股香甜的牛奶棉花糖香味,离得近了,薛澄能够更准确分辨出,那更接近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旺仔小馒头。 总是有股淡淡的牛奶香味,甜而不腻。 眼前一副战损模样的可怜小哑巴在薛澄眼里变得更加可口,标记牙在发痒,薛澄浑身燥热,她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往后一退。 却忘了自己是蹲下身子的姿势,一后仰,一屁股摔到地上,略略有些尴尬。 柳无愿对她所说的话无动于衷,没有人会在前一刻恨不得把人凌辱至死,下一刻就会立时改变,只当薛澄是在伪装,大概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新手段。 薛澄捂着发热得后颈,试图努力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不妙。 她咬着唇说道:“你知道抑制剂在哪儿么?我好像要进入发情期了。” 柳无愿:“......” 听不懂,说什么怪话呢?抑制剂又是什么东西? 反正摇头就对了。 薛澄见她摇头,也意识到大概这个时代没有抑制剂这种东西,目光四处梭巡,扫到柳无愿后脖颈处腺体嗓贴着略微卷边的肉色膏贴。 她指着那肉色膏贴说:“就是你脖子上贴着的这个,你知道哪里有吗?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柳无愿平时并不和原主同房,哪知道原主会把东西放在哪里,两人不过徒有妻妻之名,乾元和坤泽用得舒缓膏贴又不一样。 心下更是笃定薛澄此刻是在惺惺作态,自己的东西自己不找,偏要来问她,接下来会怎么样?假装抑制不住情潮扑过来非要和她结契。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坤泽天生气力就比乾元要小,现下又中了药,双脚还被镣铐铐住,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抵抗得了发狂的乾元? 柳无愿心中悲凉,自知今日难逃一劫,心如死灰地盯着地板发呆,任凭薛澄怎么说怎么问都不为所动。 薛澄都要急死了,小哑巴美人还什么反应都没有,眼见着再待下去肯定要出事,就算从前没有过经验,但在这种时候把她俩孤a寡o地放在一个房间里,就算只凭着本能她肯定也能把人欺负了。 “不行!我不能再在这房里待下去了。” 薛澄匆匆丢下一句话,磕磕绊绊地打开房门跑出去。 没有抑制剂,也没有可以压制情潮的药,薛澄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冷水泡一泡。 跑到院子里,薛澄才发现这就是个很小的小院子,左侧有一间房门口堆叠了许多木柴,大概就是厨房,视线再往院子中扫一圈,看到了一口井。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井口边提起水桶打了一桶井水兜头浇下,冰凉的井水让薛澄浑身一抖,终于稍微压制住了那股子燥热。 薛澄趴伏在井口边大喘着气,感觉并不是自己出了问题,alpha如果真的发情了,不会是区区一桶冰冷井水就能克制住的。 那她先前之所以会有奇怪的反应,只可能是因为里面那位发情了,被omega发情后的信息素泡久了,连带着引起了连锁反应。 那柳无愿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薛澄犹犹豫豫地,想进去看一看,又怕她控制不住自己,被发情了的omega刺激得也跟着失了理智,属实有点左右为难。 而柳无愿在房里,情况确实越来越糟糕。 原主给她下了药,后颈上的舒缓膏贴根本无法抑制来得又急又凶的情潮,娇弱美人缩在角落里低喘着,因着情热烧得难受,时不时会溢出几声痛苦的哼吟。 原本还能保持着几分理智,很快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浑身汹涌燃烧着的欲望,先前薛澄靠近时在房中留下淡淡的青柠香味。 此时却不断引着烧得迷糊的柳无愿四处探寻这股清新香味的源头。 屋外的薛澄正在打量这不大的小院,左侧一间厨房,里面不可能会有能够压制发情期的药物,右侧有一间看起来不大的厢房,薛澄站起身往那间厢房里走去。 要比先前她醒来时看见的房间小上许多,但是收拾得干净整洁,薛澄记得书中写过,原主是偶然将昏倒在路边的柳无愿捡回家里收留。 两人平日里并没有同房,这间小小的厢房应该就是柳无愿平时居住之所。 原主没什么钱,父母早逝,就留下这么一间院子,平日里多靠亲戚接济度日,游手好闲天天就知道出去赌博喝酒。 院子外面看着还算气派,屋子里倒是简陋得很,没几样家具,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柜子,一张方桌和两条板凳。 薛澄估计这家里值钱的家伙都让原主拿去卖了当赌资,虽然没经过询问就翻找别人的东西不太好,不过薛澄眼下也顾不上许多。 她先是打开衣柜翻找一遍,确认没有任何药物或者膏贴之类的东西,又只能到那张简陋的木床上摸索。 枕头下藏着一把剪刀,薛澄摸出来的时候一阵无语,还好原主没丧心病狂到直接冲到人家房里对小哑巴做什么,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一剪刀咔嚓了。 再摸摸,摸到了一个小木盒子。 取出来打开,里面放了一点碎银子和两贯钱,大概是柳无愿攒下来傍身的,她没去动这些钱。 只将里面的肉色膏贴取出来一张,另外一个小小的瓷罐子被她掀开盖子闻了闻。 到底是专业学医药的,虽然时代不一样,她也大概在里面闻出些熟悉的药草味,感觉应该是能用来抑制情热的东西。 “死马当活马医吧。” 薛澄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先把东西收拾好,转身拿着膏贴和药膏回到原先的房间里去,一推开门,香甜牛奶味直接扑了满脸。 那一瞬间薛澄都感觉心脏跳快了几分,原先窝在角落里的哑巴美人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床边,扯着一床被子抱着嗅闻。 应该是因为上面留下了薛澄信息素的味道,薛澄提起衣领捂住口鼻,跑到柳无愿身边将人抱住,伸手拍了拍柳无愿脸颊。 “柳无愿,柳无愿你快醒醒,你看看这个,这个能用吗?” 怀中人双颊染上桃粉,眼中氤氲起雾气,隔着朦朦水雾望着她,一脸茫然。 薛澄将药膏举到柳无愿眼前,靠得近了,她被柳无愿的信息素影响得更厉害,语速也加快了,便显得有些凶。 “快看,这个能不能替你压制情潮?” 大约是被凶多了,柳无愿下意识便被她这语气吓得清醒些,看到她手中药膏罐子,立刻反应过来,点点头。 3、稀客 柳无愿只清醒了一瞬,很快又被翻涌的情潮夺去理智,竟主动将脸贴在薛澄颈窝处蹭了蹭,那滚烫脸颊将薛澄烫得没忍住往后缩了缩。 见她躲着自己,柳无愿还不情愿地“呜呜”一声,又要挨挨缠缠地贴上来。 薛澄手忙脚乱地制止她,那浓郁的香甜牛奶信香刺激得自己浑身发热发软,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也没多少理智。 干嘛打开瓷罐盖子,又道一声“得罪了”,便抬手轻轻将有些卷边的药膏贴揭开,底下是粉嫩嫩鼓起来的柔软腺体。 因着情热,已经溢出不少腺□□,更加浓郁的牛奶甜香冲鼻而来,即便薛澄努力捂住口鼻抵挡也挡不住,简直直冲天灵盖。 纯情小a哪曾经受过如此考验,别说这是她首次看见小o的腺体,没穿书前,大部分人都会将信息素控制得很好。 阻隔喷雾、抑制剂还有日常所用的抑制贴,况且各种室内地方都有24小时不间断的空气净化系统,能够将信息素快速净化,一般就算发情期也能控制好信息素不对其他人产生影响。 薛澄一只手要按着不断往她怀里拱来的小哑巴美人,另一只手挖出一块药膏,试图往美人后颈散发甜香的腺体上涂抹药膏。 奈何美人此时没什么理智,半点配合都没有,不仅不配合,还要一直捣乱,主动揽着薛澄的脖子将自己埋进去,鼻子翕动着往薛澄后颈处靠,那里有一股诱人的清新气息。 薛澄先前被热潮引得放出信息素,即使用冷水冲过也没能彻底冲刷干净,即使一星半点属于alpha的信息素,对于一个正在发情的omega而言也是极致的诱惑。 “你别...别闹了。” 拉扯间,柳无愿鼻尖不小心蹭过薛澄后颈腺体,激得薛澄浑身一颤,腺体处一股如同过了电一般的麻痒感觉传遍全身。 纯情小a脑中天人交战。 一会儿有个恶魔小人跳出来趾高气昂地喊着:“标记她!都送上门了不标记你还算什么alpha!” 一会儿又有个天使小人在劝说她:“不可以,她是因为发情没了理智才这样亲近你,这不是人家自愿的,在这时候把人标记了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薛澄忍得艰难,要克制本能,还要和不听话不配合的小哑巴美人较劲,急得都要将下唇咬破了。 最后没了办法,只能把人抱在怀里控制住,又任由柳无愿靠在自己肩膀处嗅闻,主动控制着放出一点青柠味的信息素来抚慰正在发情的可怜omega。 也是到了这时候,柳无愿才变得乖巧了点,薛澄松一口气,赶紧撩开她长发,将药膏往柳无愿腺体处涂抹。 药膏刚擦上去,忽而后颈一阵疼痛,小哑巴美人一口咬在她腺体上,alpha的腺体和omega不同,天生不适合被标记。 一下被柳无愿叼在口中,薛澄疼得都蹲不住,一下摔在地上,两眼发黑,更别提还有心思替耍坏的omega擦药了。 柳无愿不顾身下正痛得呜咽的薛澄,压着人叼着腺体不住吮吻着,那清新的青柠香撞进口齿之间,她并不满足,只觉得还不够,想要更多。 好在omega也没有非要标记别人的本能,并没有当真咬破薛澄的腺体进行反向标记,只是用舌尖压着圆鼓鼓的腺体,让它溢出更多清新可口的青柠香。 直到一口又一口地尝了个饱,那原本饱满的腺体都瘪了下去,一时半会儿也挤不出更多腺□□,小哑巴美人才满意地舔舔唇,用鼻尖蹭了蹭薛澄脖子,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薛澄感觉自己被榨干,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好半晌才恢复一点力气,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句没用,这才面前支起身体。 得益于alpha的体力优势,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两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睡过去。 再说她还要刷刷在小哑巴美人心里的好感度,自然要伺候好未来可能会黑化把她剁碎喂狗的女主了。 把人抱到床上放下,她四处寻找钥匙,想把柳无愿脚上的镣铐给去掉,可她并不是原主,没有原主记忆,哪知道天杀的原主把那钥匙藏哪儿去了。 床头小柜里翻翻找找半天也没看到,她准备下床去找,但很快就被明明累极昏睡过去的柳无愿抱住。 哑巴美人不会说话,只能发出两声不满地哼哼,这是不愿让她离开。 纯情小a脸红红,像是熟透的红苹果,看着昏睡中还要缠抱着自己的小哑巴美人嘟囔道:“哪有你这样的小o,都把我这样那样了...我以前连小o的手都没牵过呢...” 薛澄快要委屈死了,分明是她被人轻薄了,现在还要顶着身体的不适在这里收拾残局,甚至还要背负原主恶行的黑锅,未来可能还有随时都要被剁碎喂狗的生命危险。 她都忍不住叹息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选了个天杀的专业当苦逼医学研究狗,现在穿书了,还穿成个人人喊打的渣a炮灰。 看起来也像是把老天奶给得罪个彻底,否则怎么就她能倒霉成这样啊? 钥匙找不到,小哑巴美人又抱着她不肯松手,薛澄没办法,一扯过被子把两人盖住,直接摆烂了。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就算天塌下来,也先睡饱了再说。 omega发情期要持续好几天,薛澄睡着睡着,只觉得身上不知道压了什么重物,就快要憋得喘不过气来了。 她睁眼,睡前乖乖窝在一边的小哑巴美人此时正压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里蹭了又蹭,口中可可怜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薛澄睡得懵,不知道她要干嘛,试探着问道:“柳无愿?你醒了吗?” 柳无愿先是身子一僵,过了片刻,又“呜呜”了两声。 某薛姓小a无师自通,试着放出一些信息素,小哑巴美人这才不再呜咽,像只饿极了喂不饱的小狐狸,凑在薛澄腺体附近开心地嗅闻。 好在她此时没再不管不顾地含吻上去,不然薛澄又要被磨得没力气。 薛澄猜测她现在还是带有理智的,便试图和小哑巴美人讲道理。 用商量的语气开口道:“我可以给你闻我的信息素,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咬我了...” 柳无愿身体又是一僵,没回应,但也没其他动作,只是乖乖趴在她身上嗅闻,察觉到青柠味变淡了,就“呜呜”两声表示不满。 而薛澄就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alpha信息素释放机器,一听到“呜呜”就像是被戳中某种开关,乖乖继续释放信息素。 这么折腾了一上午,她睡过去又被柳无愿闹醒来,醒来释放一会儿信息素又熬不住睡过去,睡过去又再被柳无愿闹醒... 循环往复好几次,直到天光大亮,一直释放信息素加上没睡好让她感觉疲惫得很,而柳无愿倒是美美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吸够了信息素,也没有再去闹薛澄,而是乖乖窝在一边睡觉,手抓着薛澄衣袖不放,似是怕她跑了。 薛澄像是跑了三十公里不停歇,又累又饿,这时候是指望不上柳无愿能干点什么了,只能自己翻身起来,身上的湿衣服捂得半干,她难受得要命,得亏是没生病。 她小心想将袖子从柳无愿手里解救出来,可是小哑巴美人攥得很紧,最后没辙,薛澄直接把外衣给脱了。 这才能够顺利翻身下床,她从衣柜里找了件干净衣服,自己摸索半天才把衣服穿好,出去井口边打了桶水洗脸漱口。 肚子饿得咕咕作响,薛澄也管不了许多,打开荷包看了眼,里面还有点碎银子,便想着出门去街上买点吃的。 况且房间里面还有个处于发情期的omega,噢不对,在这个时代里得叫坤泽,作为alpha的她就是乾元,信息素不叫信息素而叫信香,腺体叫信腺,标记得说是结契。 薛澄嘀嘀咕咕,在脑子里把这些都过了一遍,省得日后在人家面前露出马脚,引起别人猜疑,说不准会当她是什么异类把她抓去活活烧死。 昨天是刚穿书,加上情况太混乱,一时半会儿没理清楚。 她打开大门走出去,临走前还好好把门关好,毕竟家里有个发情期的坤泽,别她不在家的时候被谁给钻了空进去,那就要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了。 薛澄不敢走远,只在家附近看看哪里有吃的,好在不远处就有人摆摊售卖包子和面条。 薛澄快步走去,那小摊摊主大概和原主是个熟识,见到她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开口打招呼。 “薛乾元今日怎么没去荷花楼里?” 原主虽然没什么钱,纯靠亲戚救济活着,但她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平时也看不上小摊位,不是在家里等着柳无愿做好了吃,就是手头宽裕了去荷花楼里享受。 难得她出门不去荷花楼,还跑到小摊位上买吃的,不少人都觉得稀奇得很。 4、我回来了 薛澄虽然穿书了,半点原主记忆都没有,对眼前人不熟,也不想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让人怀疑她。 毕竟在古代一个人平白无故转了性子,很容易扯上什么神神鬼鬼的说法,届时说不准还有人要开坛做法把她这个异世界传来的邪祟给烧了。 闻言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买了几个包子和两碗面条就匆匆提着竹篾走了。 小摊贩们觉得薛澄今天有点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往来客人不少,很快就把不对劲的薛澄忘在脑后。 而薛澄也没有闲心去考虑其他事情,家中还有个正处于特殊时期的小o,想起柳无愿那十分甜美的信息素,她心中担心,不由又加快了步速,想要快点回去。 而就在薛澄离家买东西的这短短时间里,薛家确实也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原主这人终日正事不干,靠着亲戚接济逛花楼喝花酒,总归能和她玩到一块儿去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其中就以一位名叫梁端的男乾元最是不堪,此人老大个人娶不着媳妇,家中也算是有几亩良田,可他整日里不是杵在路边逗弄过路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是将那双不干不净的眼睛盯着荷花楼的坤泽们。 先前原主将昏倒在路边的柳无愿捡回来,柳无愿彼时失去大半记忆,除了一个名字,什么也记不得,也不知自己身世,原主便诓骗她是自己的妻子,否则以原主这样,怎可能娶得到如此貌美的坤泽妻子。 即便柳无愿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可她姿容实在出色,原主捡了她没几天就张罗着在家中摆了一桌酒菜将狐朋狗友们都请来家中聚聚,主要也是为了炫耀一番自己有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当然,确实也如她所愿,一众狐朋狗友全都眼红得不得了,大大满足了原主的虚荣心。 而梁端此人生平最是好美色,自从见过柳无愿的美貌,回去之后天天惦记得不行,想想就连薛澄这样的人都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而他还在打光棍就总是常常因此彻夜难眠睡不着。 越想越是心痒痒,总想着迟早要找个机会与柳无愿亲近一番。 昨儿深夜隔壁屋子里的小夫妻闹了一整夜,梁端听着动静,愣是将自己听出了一身火气,后来熬不住,提了桶冷水兜头冲下,冷静了不少。 今日一早梁端便在柳家附近晃悠,想着看看能不能趁薛澄出门去荷花楼玩的时候寻个机会跑进薛家去。 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晃悠来晃悠去,目光始终紧紧锁在薛家大门之上,嘴里念念有词,若有人走进一听,便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个娘老子的,老子今天说什么都得把这哑巴给弄了泄泄火,这么好姿色的美人跟了薛澄这货真是白瞎了...” 他正念着,薛家大门打开,薛澄的声影从其中显露而出,手里提着个竹篾,先回身将大门关好,这才匆匆往市集处走去。 按着薛澄往日脾性,这次出门,不到日落时分是绝不会归家的。 梁端看着她走远,往手上呸了两口,两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大踏步往薛家走去,没想到薛澄竟然将大门锁住,不过这样更好,更方便他行事。 接着他又左右看了看,转身绕到薛家侧墙处,一鼓作气跳起来扒着墙使劲网上蹬,废了些力气爬上墙头,看了看院子里,空无一人,想必那小哑巴肯定是在房中休息。 于是他更兴奋了,直接从墙头跳下,鼻尖抽动几下,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只不过太淡了,他没闻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坤泽信香。 因着这股甜香让他下腹浮起一阵邪火,梁端表情兴奋到有些狰狞,连自身信香都控制不住,一股说不清的霉味散发在空气中,像是梅雨季节闷在箱子里一堆长了霉的脏衣服,还是闷了太久,又酸又臭,还带着那股让人作呕的霉味。 而此时正在房里沉睡着的柳无愿,因着这股陌生又难闻的乾元信香刺激而醒来,捂着后颈,睁开双眼,房里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但她清晰知道,此时在房外不远处正有一个散发着乾元信香的陌生乾元在向她靠近。 柳无愿蹙着眉,薛澄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家里,又为什么会有陌生乾元在家中散发着信香,难不成是薛澄将自己献给她那些狐朋狗友吗? 柳无愿越想越觉得很有这样的可能,绝不能让那人得逞,柳无愿此时身体有些虚浮,但好在薛澄之前对她进行了足够的安抚,至少现在没有发热,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行动的能力。 她撑着虚浮无力的身子下床,尽可能快地走到门边,将房门拴上,又四处看了看,这房里没什么能用作防身的东西。 若是在自己房间里,倒还有把旧剪子可以用,柳无愿很着急,她能感觉到那人距离她所在的主卧房越来越近,而她如今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找不着。 又怕自己弄出动静来让门外那人察觉到,只好小心翼翼提着脚上镣铐慢慢挪到角落衣柜边,犹豫着要不要躲进去,可躲进去一旦被找出来,那她将无路可走。 可是如果不躲,她脚上带着镣铐,行动不便,更不可能翻窗跑出去,横竖都是个死。 而在柳无愿犹豫之时,门外响起推门声,梁端不想太早惊动她,虽然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但也能发出些呜呜啊啊的叫声来,万一被邻居听见,说不准还要坏事。 可他轻轻一推,发现房门推不开,便知道其内拴上了,薛澄才刚出去,自然是被柳无愿从里面给反锁了,那就说明柳无愿肯定人是在里面的。 梁端十分兴奋,他又在用力推了推,佯装不知情般地喊道:“薛妹子,是我啊?你不是约我来家中做客吗?怎得关上门来不让哥哥我进去?” 柳无愿听见他的声音吓得一抖,却努力镇定情绪,连呼吸都放轻了,那股臭味刺得她快要疯了,她只能努力捂住口鼻。 更何况她如今尚在雨露期,如此强烈的乾元信香刺激之下,柳无愿已经隐隐察觉到后颈信腺被刺激得阵阵作痛。 毕竟薛澄并没有对她进行结契,之前她虽然咬了薛澄一口,也没有向薛澄体内注入信香,后来薛澄只是努力释放信香来让安抚她。 柳无愿来不及思考薛澄为什么没有对她进行结契行为,此时此刻她竟然有些希望薛澄能够快些回来救她。 无论薛澄去了哪里,无论这人究竟是不是被薛澄邀请到家中来的,只要薛澄能够及时出现来救救她。 她愿意原谅薛澄犯下的任何错。 柳无愿无助地缩着身子爬进来床底,黑暗带给她些许安全感,门外梁端见哄骗她开门不成也渐渐暴躁起来。 开始大力踹门,口中还骂道:“臭娘们,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以为你不开门就有用,你家乾元早就不知搂着荷花楼哪位小娘子快活去了,比起独守空房,倒不如你开门与你梁哥哥我好好翻云覆雨,也好同享人间极乐...” 他话说的粗俗又下流,柳无愿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泄露一丝声音,眼泪无声流淌着,尝到了血腥味,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下唇咬破。 薄薄的门板是她唯一的希望,柳无愿不敢想,当这扇门被那人踹开之后,她又该如何才能保护自己。 可有时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愿意发生什么,下一刻偏偏就会发生了什么。 一声巨响过后,房门被踹开,柳无愿缩在床下阴影中止不住地抖,而那梁端一步跨入房内,直直冲着床榻而来,却发现上面没有任何身影。 气急败坏地道:“没人?小娘们还挺能藏,再不出来,等你梁哥哥我将你找出来,定要好好罚一罚你这不听话的小东西。” 他视线在房间内梭巡,先走到窗边确认柳无愿没有翻窗逃出去,窗户半开着,但他伸出头去左右看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再低头看一眼窗沿,没有鞋印。 所以他笃定柳无愿定然还在这间卧房之中,也不知是不是这种寻找猎物的刺激让他更加兴奋,信香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冒。 柳无愿被这股信香呛得差点流泪。 梁端抬步,再落下,他像个胜券在握的猎人,一步一步走向衣柜,在一片寂静之中,脚步落下的声音宛如惊雷,而柳无愿就是那快要被吓破胆的猎物。 “唰”地一声,衣柜被打开,梁端皱眉,里面没有躲藏着的人影。 他怀疑地看向房中其它地方,薛家也没什么钱,这个屋子算不得多大,一眼就能看清所有摆设,如果不是衣柜里藏了,那就是...... 躲在床底的柳无愿已经绝望,心知今日大概难逃此劫,眼里看见那双沾着泥灰的旧布鞋慢慢向自己靠近,已经准备咬舌自尽。 虽然她没了许多记忆,可她绝不愿任人凌辱。 梁端走到床边,弯下腰身查看之时,床底柳无愿流着泪的双眼,对上了一双色欲熏心的血红双眼,那双眼之中的邪欲快要满溢而出,让人下意识便想作呕。 他邪笑一声,“嘿嘿,找到你了。” 柳无愿闭了闭双眼,齿尖发力,正要狠心咬下之时,忽而一阵风掠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吼:“给我滚!” 薛澄的声音和她的人影在同一时刻出现,宛如天神降临,一脚将没有防备的梁端踹飞。 薛澄又惊又怒,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买点食物的功夫,家里可怜的哑巴小美人差点就要被人祸害了,直接冲过去摁着梁端一顿胖揍。 直把人揍得连连求饶,之后拉着人丢出去,并让邻居帮忙报官,她还顾念着房里受了惊吓的柳无愿,又匆匆返回家里。 回到卧房床前,趴下身子将床底下瑟瑟发抖的柳无愿拉出来抱在怀里不住地安慰着:“不怕不怕,我回来了,没人能伤害你,不要怕。” 5、我会对你好的 柳无愿惊恐又无助地望着她,浑身战栗发抖,下唇被咬得都是鲜血,薛澄见之不忍,小心抚着她下巴。 将声音放轻,害怕惊扰到了本就处于恐惧状态下的可怜美人。 “别咬了,好么?已经没事了。” 她不确定在这个时候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有没有用,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让柳无愿的状态变好一些。 薛澄转身去将房门关上,回头将柳无愿抱到床上,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将先前属于梁端的那股臭味给驱散。 青柠香味为沉郁的房间带来清新,过了许久,怀中人才渐渐冷静下来,许是委屈让她后知后觉地生起气来。 她无法言语,做不到质问薛澄为何将她置于如此境地,更想问薛澄一句,究竟是不是她将那人请来家中。 可她只是轻轻推开了薛澄,即便身体在叫嚣着十分眷恋这个让她感觉温暖安心的怀抱。 柳无愿明白,眼前这人也并不能成为她的依靠。 她推拒的动作并不大,但薛澄很配合地第一时间松开了手,见她神情像是平复了下来,翻身下床准备出去却察觉到阻力。 原来将她推开的人却默默攥着她衣角,柳无愿将头偏到一边去,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视薛澄。 明明是她将人推开了,可偏偏薛澄要走,她又害怕得不敢放开薛澄。 薛澄只好解释道:“我给你买了吃的,刚刚情急放在外面了,我去拿进来。” 她好声好气地哄着小哑巴美人,柳无愿睫羽轻颤,从不曾听过原主用这样的语气来哄自己。 即便是最开始将她捡回来的时候原主装过几日乖,可也没坚持几日就原形毕露,只这么一下,柳无愿就在怀疑眼前这个到底还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人。 薛澄没觉得自己露出了马脚,还在试图与正在出神思考着的小哑巴美人打商量,温声说着:“就一会儿,真得很快,我跑着去,好么?” 柳无愿回过神,点点头,默默将手中攥着的衣角放开,脑子里却在思考,为什么薛澄会对她如此温柔有耐心? 难不成是在图谋些什么? 可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话也不能说,至少表面上来看目前在这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就是薛澄。 她自己尚且要靠薛澄才能活下去,那薛澄能从她身上图谋什么呢? 恐怕也就只有这副身子了,那么得到这副身子以后薛澄还会否如此对待她?按照过往薛澄对她动辄打骂的行为来看,答案显而易见。 薛澄不知道小哑巴美人在心里已经有了许多计较,匆匆出去把随手放在门外的竹篾提起,好在吃食都还是温热的。 她招呼着柳无愿过来先吃点东西垫肚子,自己抓了两个包子边吃边说:“我得去看看情况,那人竟然趁我不在家闯进来,还意图对你不轨,我定要让他好看...” 一边吃着肉包子的人满脸愤愤地说着,柳无愿只是低头吃面,只当她全在演戏给自己看。 薛澄自己是个话痨,别人有没有回应不影响她继续说,又想起小哑巴美人脚上带着镣铐,今天好在是自己及时赶了回来,不然真遇到事情了跑都跑不掉。 可惜她没继承原主记忆,根本不知道打开镣铐的钥匙被放在哪里,但这个问题拿去问人家柳无愿显得她有种故意骑脸输出的感觉。 于是薛澄很苦恼地大口将包子吃完,在房中四处翻找了起来,柳无愿被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蹙眉静静看着她将本来就不大整齐的房间翻得更乱。 好在薛澄最后在衣柜层层叠叠的衣服里找到了一个被夹在其中的钥匙,都不用猜,绝对是用来解开柳无愿脚上镣铐的。 “找到啦~”她一脸喜色地转过来,就差没高兴得原地跳起来。 柳无愿觉得这人真是奇怪,自己的东西自己都想不起来放哪儿了么?不过原主就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天天流连于花楼买醉,真忘了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 薛澄快步来到柳无愿身前,单膝跪下就要替柳无愿解开镣铐,却不知她这个举动对于平常总是受原主打骂的可怜小哑巴来说是多么大的惊吓。 “......” 小哑巴美人吓得面条都不吃了,下意识后退,脚上镣铐却绊住了椅子腿,导致她重心不稳一头往后栽倒。 好在是薛澄离得近,一把将人抱住,赶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柳无愿觉得她简直就是在惺惺作态,分明是她将自己吓得摔倒,怎么还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来? 平日里对她任意打骂就算了,现在还要做出这种模样来,是想要玩弄她的感情么? 先获得她的信任,再狠狠伤害她,她到底与薛澄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这人这般费尽心思地欺负自己? 小哑巴美人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越委屈越忍不住想哭。 莫名其妙身上背了各种黑锅的薛澄只看到刚刚摔到怀里的小美人气呼呼地瞪她,瞪着瞪着就红了眼,小金豆子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小哑巴美人无声落泪,吓得薛澄手忙脚乱,抱也不是,放开也不是。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儿摔疼了?” 薛澄急得快要语无伦次,“你别哭呀,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别哭别哭~” 活了二十年都没和小o这么亲近过的纯情小alpha现在很慌乱,本来柳无愿就在发情期之中,她情绪波动起来,信息素就没控制好地往外溢。 两人抱在一块儿,薛澄几乎是在瞬间就闻到了那股甜甜的奶香味。 可柳无愿正哭得凶,她不确定自己这时候将人放开是不是会让小哑巴美人哭得更伤心,只能强忍着被勾得也要躁动起来的信息素,努力哄着人。 柳无愿哭到一半甚至哭得开始抽抽了,可薛澄虽然很慌张,却依然温柔耐心地哄着她,柳无愿真想问问她,一个人演戏真能演成这样么? 如果薛澄能演得这么好,为什么之前不能也演成这样,这样耐心温柔的薛澄只是短暂假象,真是令人无比悲伤的事实。 直到小哑巴美人哭得脱力睡过去,薛澄才终于能替她解开镣铐,小美人脆弱的脚踝都被沉重镣铐压出血瘀。 薛澄看得都要红温,恨不得想把原主这样欺负可怜小o的坏人再拉出来暴揍一顿。 她虽然是个alpha,可是真得很讨厌某些大a癌,仗着自己是alpha,随意欺负体力娇弱的小o。 可惜原主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现在剩下她来背这个大锅,未来也许会被眼前哭到晕过去的柔弱小哑巴给剁碎了喂狗。 薛澄打了一盆水放在床头,找了块棉巾沾水打湿,拧干了仔仔细细地替柳无愿擦脸。 沉睡过去的人大约在睡梦里察觉到红肿发热的眼被温凉的柔软棉巾轻柔安抚过,眉头稍稍松开些许。 薛澄喃喃问道:“你以后...真会把我剁碎喂狗么?” 怎么都想象不出来,这个受到惊吓后委屈地只能躲到她怀里无声哭泣的小可怜日后会变成那样。 不管怎么样,薛澄相信凡事都有因果。 她来到这个世界有她的因,而未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控制不了,只能尽量去改变,她不想自己被剁碎喂狗,也不希望这么可怜柔软的小美人会变成小说里最后那样。 至少在薛澄看过的那些章节里,柳无愿从未得到真正的幸福,一直在受到欺骗,所有人似乎都对她抱有恶意。 薛澄不是圣人,只是当她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实实在在地接触了作为小说女主的柳无愿之后,没办法再把她当做一个冷冰冰没有生命的纸片人。 无法说服自己那些平淡的文字真正发生在柳无愿身上是何等的苦痛。 “会好的。” 她如此说着,是对自己说,也是对柳无愿的承诺。 只不过短短接触一天,不能说她对柳无愿就产生了多么特殊的感情,只是怜悯一个可怜人被命运玩弄着。 安睡着的柳无愿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脆弱而美好,上天已经对她足够苛刻了,给了她傲人的美貌,却夺走她发声说话的权利。 一个不知来历、没有家人也没有退路的omega,以为遇到好心人将她捡了回去,不过只是贪图她的美貌,甚至连好好将她当做个人来看待都没有。 想想柳无愿,薛澄就不觉得自己莫名穿书这件事有多苦了,毕竟感觉柳无愿比她还命苦,简直就是个小苦瓜。 偷偷趁着小哑巴美人睡着后给人家取了个小昵称,薛澄还觉得自己取得挺好。 苦瓜虽然刚开始入口会觉得苦,可是过后会有无尽回甘。 她由衷地希望柳无愿日后的人生也能够如此,先苦后甜,至少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会再有来自原主的施暴和残害。 无论日后柳无愿将要去向何方,薛澄都会尽量地去护着她,对她好。 刚穿书一天的纯情小a就这么自发自觉地把人小说女主当做了自己未来的目标和责任。 6、我是真怕死! 哄着柳无愿睡了一觉,薛澄又不敢轻易走远,害怕再发生不好的事情,但在发情期的小o像是诱人啃咬品尝的甜美棒棒糖,香香的牛奶味时不时就撩过薛澄鼻尖。 惹得薛澄揉揉鼻子,从床边一路退到床对面的墙边下蹲坐,她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圈圈。 脑海里却在此时响起一阵仿佛信号不好的嘈杂声响,薛澄捂着脑袋“唔”了一声,摇摇头还以为是自己耳鸣了。 直到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时间,脑中那股嘈杂声响才没了。 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可爱跳脱的小女孩声音,只不过一听就带着浓浓机器味道,十分ai。 “尊敬的宿主您好呀,十分抱歉由于先前时空乱流影响导致信号传输出现问题,现在小依将为您发放一次系统补偿礼包。” 【补偿礼包:一百两白银x1,现代多功能军刀x1,抗生素x1。】 “补偿礼包已经发放到账,宿主您可以随时呼出系统存储空间面板查看及取用,需要提醒您系统储存空间目前仅有十五个存储格子可以使用。” “以及先前由于时空乱流影响了信号穿书导致没能及时为宿主发放氪金奖励,此次将为您双倍发放。” 【宿主为女主花费五文购买一碗面条,女主食用后心情不错,系统奖励宿主五十文钱,额外奖励五十文钱。】 薛澄懵懵听着,一时之间都有些没转过弯来,没太搞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刚要张口说话,突然反应过来房中还有个在睡觉的柳无愿,忙急急抬手紧紧捂住双唇,省得泄露一点声音惊动可怜的小美人。 她在心中默默问道:“你...你是什么系统?” 作为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灵魂,薛澄很快接受了穿书自带金手指的设定,有个系统总好过她两眼一抹黑地要在这个世界努力生存下去,简直太难了。 “啊!真是抱歉呢宿主大人,小依忘了向您自我介绍了,本系统是超值氪金返利系统噢,宿主为女主花费的每一分钱都能得到加倍回报。” 系统大概是才想起来一直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虽然没有实体,但从她抱歉的语气里仿佛能幻视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萝莉正在十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薛澄有些许无语,这系统看起来有几分人性化的蠢萌,但她这个念头刚在心里滚过一遍,便立刻听到可爱的萝莉音在脑袋里不乐意地嘟囔。 “小依才没有蠢,先前只是因为时空乱流产生了许多系统漏洞,一项项修补起来手忙脚乱地忘了一些事情也很正常。” 薛澄给面子地在脑海里“嗯嗯”两声。 随后便道:“小依?是你的名字?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啊?” 小依欢喜地说:“是的宿主大人,小依正是本系统的名字呢。” “不过宿主大人,您是回不去原世界的哦,因为您在原世界已经死亡并且遗体都被火化,现在大概已经被撒到海里去了呢。” 薛澄:“......”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萌的声音说出那么让人伤心的话语啊? “不是一般系统都会带着什么任务或者使命之类的吗?完成之后会有通关奖励,比如我成功攻略女主就可以在原世界里重生?” 薛澄不死心,试图再和系统讨价还价,她在原世界还有家人,还有未完成的学业,辛辛苦苦付出那么多,连张毕业证都没拿到就这么猝死了,家人该多么伤心啊? 系统沉默一会儿,才语带沉重地说:“很抱歉宿主,您之所以会穿书就是死亡之后灵魂脱离身体受到系统牵引降临在此方世界,虽然是另类重生,但如果您不能成功攻略女主改变结局,您也会根据原书剧情死去,到时就是真正地灵魂也湮灭在天地之间了噢。” 很可爱的萝莉音说着很不可爱的话语,薛澄怔怔想着,原来她是真得回不去了啊。 而且还有可能再次死亡,并且死法更加痛苦。 系统也知道她心情复杂,并没有再继续劝说什么,由着薛澄自己去想明白,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宿主,人不能够太贪心,您已经拥有了再活一世的机会,这已经比许多因为灵魂没有契合身躯而只能彻底消失的人幸运得多,如果您还不满意...” 这话像一句警钟敲响在薛澄脑海,像是有什么未尽之言,薛澄猜,大抵是过于贪心的人类会迎来对于贪婪的惩戒吧。 她背后一寒,打了个冷颤,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回不去了,但她也得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也不枉费这一次幸运。 柳无愿并没有睡太久,她仍在雨露期里,虽然因为疲惫睡过去了,但很快就被汹涌热潮给惹得在睡梦之中也蹙眉低低哀吟着,撕扯着衣领。 薛澄不敢靠近正在散发诱人香甜滋味的小哑巴美人,只能费力保持冷静,想着是不是要去给柳无愿请个大夫看看,但她连上哪里找大夫都不知道,又不敢离开太久,害怕重演了先前之事。 直到柳无愿难受到睁眼醒来,薛澄说不清此时两人谁的脸蛋更红些。 一个是被发情期的热潮熏红,另一个则是被香甜的牛奶棒棒糖信息素给熏得耳热。 “你...还好吗?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薛澄艰难地吞咽一下,下一句就接着问:“还是家里有没有什么药之类的,能让你好受一些。” 她问着,眼里带着急色,但一直窝在墙边角落里,远远躲着,并不打算靠近柳无愿。 是很礼貌的行为,当放在薛澄这个人身上就不大合理。 柳无愿虽然难受,还是保有几分意识和理智,猜测薛澄这般举动究竟目的为何。 没趁着自己发起情热的时候来对自己进行结契,甚至躲得远远的,难不成... 柳无愿忽而小脸苍白,连双唇也瞬间失去血色,脸上一副屈辱不堪的表情,薛澄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满脸疑惑。 可柳无愿真得很想开口问一句:就这么嫌弃我的信香吗? 就连薛澄这种浪荡之人都会嫌弃一个坤泽的信香,宁愿强忍着都不愿意对其进行结契行为,这对任何一个坤泽来说都是极大的侮辱。 小哑巴美人说不出话,只能屈辱又委屈地看着薛澄,眼圈赤红,又开始落下泪来。 薛澄一下就慌了,赶紧冲过来,什么都忘了,把人抱着一顿哄。 “怎么了这是?很难受吗?你别哭,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好不好?” 可柳无愿犯了倔,虽然她原先十分不愿意与薛澄亲密,但作为坤泽,她更忍受不了作为自己妻子的乾元连与自己结契都不愿意。 她推开了薛澄的怀抱,哭得抽抽嗒嗒了还不忘背过身撩开长发,指尖戳按了一下自己红肿着跳动的信腺,下一刻就软了身子“唔”一声软倒趴伏在床上。 她说不了话,但行为已经足够明显地表示了。 她需要她的乾元在这个时候与她结契。 薛澄大脑过载,想象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烧水壶,脑门上“呜呜”冒着热气,脸红得要滴血。 “这...这样吗?” 她犹犹豫豫,怂得腿肚子都在打滚,不要吧? 原书剧情里就是原主硬是不顾女主意愿把人标记了,后来又几次凌辱柳无愿,甚至在柳无愿有了身孕之后还不管不顾地欺负人导致女主流产后身体十分不好。 柳无愿不想一直受制于人,便狠心将腺体剜了,从此落下病根,所以之后才会这么狠地报复原主。 虽然薛澄作为一个alpha,哦不对,按这个时代的设定,她是个乾元,对着一个正在雨露期里的坤泽,很难不产生几分想要咬上去的欲望。 但薛澄真得不想死啊,更不想死得那么凄惨。 可她这种反正却被柳无愿误解为她实在嫌弃自己嫌弃得不得了,就连自己主动要求被结契都这般推三阻四。 小哑巴美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迷迷糊糊没了记忆也没了家人,在这世上就薛澄唯一一个亲近之人。 若说先前她不感激薛澄救下自己是假的,只是原主没什么耐心,否则好好相处下来,柳无愿未必没有真心实意将其当作自己的妻子。 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凶。 薛澄看不得这个,叹息一声将人揽抱进怀抱里替她拍着背顺气,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担心唐突了你,你那么好...我...我不应该趁人之危...” 说着,她有几分心虚地在心里补充道:主要是我真得很怕死。 柳无愿半信半疑地隔着朦胧泪光将她盯着,是在质疑薛澄这狗东西难不成是真转了性子,她今日把她锁着下药不就是为了趁人之危吗? 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就为了看她这样求着要被结契吗? 柳无愿更是委屈,心里快要恨死薛澄这个混蛋,一把将她退下床去,指着门外想让她滚蛋,谁知薛澄没脸没皮地又凑了上来。 主要她看见柳无愿眼里突然涌上恨意,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也说错了话。 脑子里一阵空白,被有可能剁碎喂狗的死亡恐惧吓得立马乖乖按照柳无愿的意愿来办事。 脑袋一侧,嘴唇就碰上那柔软跳动着的信腺,尝到香甜的牛奶棒棒糖气息。 7、第一次咬人 这是薛澄第一次标记,她被牛奶棒棒糖的香甜气息给扑了个满脸,迷迷糊糊地遵循本能啃咬下去,信息素滚滚涌入对方后颈柔软之处。 柳无愿哼唧一声,彻底瘫软在她怀中,被青柠味冲刷着身体每一寸,含糊地哼哼表示不满,后颈信腺有些刺痛。 随后在薛澄讨好地舔舐之下变成了麻痒,痛成了微不足道的存在,情热遇到一场令人感到酣畅的甘霖,只觉得就连灵魂都尝到了舒爽滋味。 小哑巴美人泪流得好多,多到浸湿了枕巾与被褥,薛澄恢复清醒时红着脸将人翻转过来抱在怀里,看着那一团团濡湿的暧昧痕迹,脸红到了脖子根。 纯情小a人生首次,以前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虽然没有具体对象,但总觉得会是一个心意相通的恋人,在十分浪漫的场景之下进行。 或许有鲜花和红酒。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了,和一本小说里的女主角,在见面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但薛澄既然把人标记了,心里难免会因此产生了要负责任的想法,哪怕她们之间没有感情,可她也做不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抬手小心替柳无愿擦拭眼角泪水,虽然不好意思,还是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柳无愿闷闷“唔”了一声,脑袋埋进她的怀里,有点不愿意搭理薛澄。 先前被情热影响,烧得脑子都糊里糊涂,现在清醒过来,想起自己仿佛硬逼着薛澄与自己结契的行为,简直羞耻到脚趾头都忍不住抠住被面。 好在薛澄并非原主本人,无意嘲笑一个面皮薄弱的小哑巴美人,而是将她好好抱在怀中安抚。 大学也有生理课,薛澄是正正经经学过标记前后安抚事宜的好小a,她没立刻避嫌地将人松开,而是抱在怀中,持续释放着信息素来让柳无愿刚刚被标记过的身子能好受些。 这也是柳无愿第一次与人结契,身体里混入另外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陌生信香,而这乾元信香还蛮横地要在她体内烙下痕迹,自然会有些难受,只能等待两股信香融合。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时间,薛澄才将她放开。 刚被放开的小哑巴美人一声不吭地滚进被窝里,躲在被窝之中眨巴着明亮清润的眼瞧着薛澄,虽然没有脸红,但还是从她眼里看出几分羞赧。 “我要去一趟衙门,你要在家,还是与我一同去看看?” 薛澄怕提起这事让她不开心,但又非得亲自去看看情况才能安心,于是解释道:“那人趁我不在家翻墙进来,还想对你做那种事,我定要他牢底坐穿!” 柳无愿眨巴着眼睛,听完薛澄的解释之后反应过来,原来那人并非受到薛澄的邀请而来,而是翻墙进入家里。 不过柳无愿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虽然先前两人有过这样亲密的行为,但薛澄这人在她心里早就没了信誉度。 于是她犹豫地看着薛澄,她不会说话,也不会手语,即使有疑惑也表达不出来,就这么看着。 她不是很想出门,但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薛澄从她眼里读出情绪,便问道:“那要不,我明日再去?” 柳无愿摇摇头,这事拖一天,她心中不安便多一天,缓了一会儿,身上酸软便确实好了一些,她咬着牙支起身子,还是决定和薛澄一起去看看。 那人虽然闯了进来,但确实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又挨了薛澄一顿揍,恐怕到了衙门也就是打几下板子就被放走。 而且柳无愿说不了话便相当于做不了证,若是那人就受了几个板子便被放归家中,日后柳无愿的日子恐怕要过得提心吊胆。 还不如去看看,万一衙门需要问话时,她好歹也能通过点头摇头来作答。 薛澄见她动作便猜出了她的打算,思考一下,也知道柳无愿更希望衙门能将那人关押起来,于是她替柳无愿找了一身衣衫,又十分殷勤地再去替人打水过来稍微梳洗一下。 毕竟柳无愿先前又是流泪又是流汗,衣衫都湿了,何况经过了她的标记,难免会有一些生理反应。 同为女子,薛澄自己又是学医的,虽然学得是药理,但生理知识方面自然不弱。 先开始柳无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薛澄跑前跑后地忙,又替自己去房间衣柜里取了干净衣服来,最后更是关上房门躲到外面等待自己梳洗完毕。 柳无愿下意识以为她只是希望自己既然出门就要体面一些,等到翻到干净衣衫底下夹着的亵裤之时,才红着脸反应过来。 又在心中暗暗唾弃了一遍这花心乾元天天流连于花楼之地,难怪经验老道。 莫名其妙背了一口大锅的薛澄还不知道自己大献殷勤结果并没有换来女主的好感度而是又被误解了。 在门口皱眉思索着,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律法,先前一时情急,虽然及时阻止了那人的恶行,但却不知道这种情况之下衙门会怎么处理。 毕竟没有真正产生犯罪,而薛澄也将人揍了一顿,就怕最后会是和稀泥的办法,让双方和解。 不像现代,帝国对于omega有着一套完整的保护法令,alpha随意对omega释放信息素便可以视作性骚扰,如果试图违背omega意愿进行标记行为,至少会被拘禁十天并且在此后三年内都必须戴上警局特制的信息素监测环。 只要监测到信息素高于合理数值,便会向警局发出警报,负责管控这个片区高危alpha的警官就会及时过来了解情况。 当然,也不是说这种高危alpha就没有释放信息素的权利,正常且合理的情况下,只要经过报备,自然也可以暂时屏蔽掉信息素监测环的监测行为。 只不过带上了监测环的alpha少有能够找到还愿意和其进行标记行为的omega,信息素监测环在薛澄那个世界又被称之为耻辱环。 任何一个文明且懂得自控的alpha都不会有戴上耻辱环的机会。 想远了。 薛澄叹息一声,才刚穿书一天,处处都是不习惯,信息素不叫信息素,以后得开口说是信香。 她在心中再三强调,生怕自己以后顺口就说错了话,但毕竟才刚穿书一天,薛澄自己都更习惯将自己称呼为alpha而不是乾元,更别提还要将标记说成是结契。 胡乱想了许多,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柳无愿才推开房门出来,她一身冷白皮,即使是素白的衣衫穿在身上都不及她宛如月光皎洁,此时耳尖微红,嗔了薛澄一眼,倒叫薛澄觉出点风情万种的意思来。 只不过薛澄有点懵,不晓得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只是试探着问道:“那,我们出发?” 柳无愿点点头,跟在薛澄身后。 刚走出薛家大门,薛澄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挠挠头,完蛋,她不认路啊。 可身后柳无愿显然没有要走在前面给她带路的意思,就在薛澄纠结着要不要直接问女主,然后再想个借口来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不认路。 反正原主就是个整天去喝花酒的混账玩意儿,不知道衙门怎么走应该也算是正常的吧? 此时有一个男乾元在不远处喊了薛澄一声,“薛乾元,你是要去衙门吗?” 这人薛澄不认识,柳无愿倒是知道是住在对街的邻居,估计是先前看见薛家门前的骚乱,现在也就问了一句。 薛澄点点头,又道:“这位...仁兄,也要去吗?不妨结伴而行。” 那位男乾元:“......” 薛澄何时这么有礼貌过了? 况且,他要去衙门吗?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而且哪有人去衙门说得好像出城踏青一样,还结伴而行。 但薛澄表现得太有礼貌,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迷迷糊糊地就被薛澄忽悠到前面带路去了。 薛澄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肯定有点古怪,但也不好解释,只好在路上和这男乾元搭话。 “不知衙门那里情况如何,我家娘子差些就被人欺负了,真是气煞我也!” 她所知道的情况也不是很多,见这人大抵是先前注意到了,试图套话。 这男乾元也是跟着点点头,“这梁端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薛乾元你之前同他交好,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通过一番交谈,薛澄得知这人住在她对街,名叫王龙,经营着一家打铁铺,人是老实又勤快,妻子替人做些针线活,也算是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向来也不同薛澄还有梁端这种只知道流连花楼的人为伍,只不过今日见到薛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薛澄为了保护自家娘子恨不得将人打死的模样倒叫王龙觉得此人也没那么坏。 大概就是年纪小,又贪玩了些。 于是便劝说了几句,“你是个有福气的,日后还是多多疼爱顾惜着点你家娘子吧。” 王龙一副老大哥的语气说着,但他也不敢去看薛澄身后静静跟着的柳无愿,他家娘子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炸。 柳无愿又生得极美,美得看一眼都觉得冒犯佳人,加上家里有个凶悍妻子,王龙很是老实地管好了自己的眼睛。 薛澄观察到这一细节,觉得这人不错,倒是可以相交。 8、讨要个公道 柳无愿不大情愿地跟在薛澄身后走着,抓着她的衣角不放,后颈信腺上贴上了抑制膏贴,刚被标记过的身子酸软乏力,走一步便想停两步。 薛澄察觉到了便有意放慢了脚步等她。 一行人保持着不急不缓的步速向着衙门进发,一路上倒是引起不少人围观。 一则是因为薛澄此人在本地甚是出名,什么正经活计都不干,倒是天天凭着亲族眷顾跑到花楼里潇洒度日。 二则是因为薛澄身后的柳无愿实在貌美,只是平日里总是窝在家中,大家不常见,便难免多看了几眼。 三则是因为这两人虽说是妻妻,偏偏几乎没怎么见过两人一同出门过,又看出她们前进放下是县衙,引起了众人猜测,暗中嘀嘀咕咕地讨论着。 有人忍不住酸了一句道:“说不准是那薛乾元犯了事,她那德性,我看迟早也是蹲大狱的料。” 薛澄这人在外名声一般,但要说她是个多么十恶不赦、人憎狗嫌的倒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挺会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至于回家之后对着自家媳妇混账,关起门来,又有几人知道呢。 才被标记过的人自然会有几分依赖于她,柳无愿心中并不愿在外与薛澄表现得太过亲密,可是这副身子就是会情不自禁地想向薛澄靠近。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几句下贱,又看着薛澄的背影放空思绪,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对薛澄,她感觉很复杂,说恨,暂时还谈不上,薛澄对她好过也坏过,若是薛澄当真趁着她被药性控制时对她做了什么,她定然是恨的。 可要说对薛澄有爱,那是万万不可能。 当初被薛澄救回来还收留了的那些感激早被一点点消磨殆尽,只是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离开薛澄。 如今两人虽说尚未行房,关系却有了变化,毕竟结契这事虽说也有年轻恋人们会忍不住在婚前进行,可在大部分人的观念之中,这还是只属于已婚伴侣间才可以做的亲密行为。 柳无愿甚至在思考万一今日回家之后薛澄要求两人日后同居一屋她又该如何拒绝,若是她不愿与薛澄睡在一处,薛澄是否会变回之前那样,动辄打骂? 虽然她对薛澄没什么期待,但她还是希望薛澄能将这份温柔保留得再久一点,哪怕再多一日或是两日,都好。 她心不在焉地跟着走,没发现前方就是县衙大门,薛澄止步时便察觉到后背有人撞了上来,下意识便回过头将人抱着。 紧张兮兮地问道:“痛么?撞到哪里了?” 柳无愿揉揉鼻尖,摇头,也还好,她跨步不大,只是一个没注意撞上去了,鼻子有些麻。 她还以为薛澄会像以往那样发脾气骂她,都在心里做好要受委屈的准备了,却没薛澄只是温柔笑着摸着她的头发。 对她说:“那就好,小迷糊鬼,以后走路可要注意了。” 说罢也不等柳无愿反应,转身牵着她一同走进县衙之中。 大抵是得了吩咐,不仅没人拦着她们,还指引她到衙署里寻找县衙里的文书先生问问情况。 这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接下来怎么解,所以目前还没到需要升堂的时候。 县衙的文书先生四十有五,姓李,是一个男中庸,留着八字胡,见到她们俩只微微点头,眉目还算和善。 从手边摆放着的一叠卷宗里抽出最顶上的一份,问道:“是来问梁端的案子吧?” 问是这么问,实则他已经有了答案,直接将卷宗递过去。 “看看吧,这是他的口供。” 薛澄下意识道了声谢便接过来,接到手里一看,当即脑袋发晕,根本看不懂这文字,正当她差点无助到要将卷宗还回去说自己不认字之时。 只听脑海响起“叮咚”一声,可爱的小萝莉音又蹦出来。 “系统察觉到宿主不认识楚国文字,现在将为宿主赠送识字大礼包,将向宿主脑海输送楚国文字大全,请宿主静待三秒。” “嘀——嘀——嘀——” 三秒后,薛澄脑袋短暂发晕,她揉了揉太阳穴,再睁眼去看,惊讶发现自己已经能够看得懂这份卷宗。 她表现有些奇怪,但柳无愿和文书先生都没有在意。 薛澄阅读完笔录,皱着眉头指出几处问题来。 “他撒谎,首先,今日我并没有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这一点从他是翻墙进入我家而非从正门进入便可推断出他是在没有得到主人家允许之下擅自闯入民宅。” 她语句清晰说着反驳的话语,倒是惹得柳无愿频频看向她,薛澄什么时候是个说话这么有逻辑和条理的人了? 薛澄并不知情,继续指出梁端口供里虚假的部分。 “其次,他说自己并没有对我妻子实施侵犯,只是恰好当时与我妻子在攀谈,我不问缘由便进来将他打了一顿...” 薛澄顿了顿,觉得这人说瞎话也真是蠢得没边。 她从怀里取出断裂的门栓,递交给文书先生,“这是我家卧房的门栓,李文书可以让衙役们到我家验证缺口是否与卧房门扇上的一样。” “我妻子这几日恰逢发...”薛澄说到一半,意识到现在所处环境,连忙改口道:“恰逢雨露期,我出门去买吃食,便嘱咐她先将门拴起来,等我回来喊了再开门。” 事实上是柳无愿察觉到梁端闯进院中只是偷偷将门栓上才躲进床底之下,也亏得薛澄出来之前看到了地面上断裂的门栓,想着带着说不定能发挥点作用。 没想到误打误撞,此时正好能够拿出来推倒梁端的供词。 薛澄表情严肃,看着文书先生道:“若是我邀请他来家中做客,他大可以从正门入府,而我妻子自然也会在正厅招待客人,何故会翻墙爬入我家,又踹开卧房门强行闯入。” “彼时我妻子一个柔弱坤泽自己在家中,若非我回来得及时,恐怕早已被他得逞。” “他有心想对我妻子行不轨之事,虽未得逞,乃是我及时制止,而非他悬崖勒马,若是今日将此事轻拿轻放,来日他又会否故技重施?李文书觉得,该当如何判呢?” 文书先生蹙眉,薛澄这话固然有她的私心,但也确实说得在理。 若是薛澄晚归家一步,只怕要酿出大错,于是他便道:“《楚律》有言,淫人妻女者当去势,并处劳役三十年。” “虽说梁端犯罪未果,但他却有其意且已经在付诸行动,便处五年劳役吧,至于他对薛家造成的损失,便按价值赔偿即可。” 他说完又将卷宗卷起收好,同薛澄道:“这事我会上报县令大人,不出意外便会照此判罚,薛乾元可还有什么疑惑?” 五年劳役,便是要被丢到不知哪个犄角疙瘩里去干苦工,也许是帮忙修筑城墙,也许是矿洞里挖矿,总之上哪儿都不会过得舒坦。 薛澄自然满意,先前看到这位文书先生的八字胡她还有点以貌取人,总觉得留着八字胡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却是松了口气,便拱手道谢。 “多谢李文书,我与内子不胜感激,相信这个判罚结果公布出去,鹿县百姓们也会觉得十分公道。” 李文良做了二十几年文书,什么话没听过,见她不软不硬地提醒自己,也只是笑笑,没在意。 反而是觉得这花名在外的小乾元倒是比想象中聪明,挥挥手示意她们哪来的回哪去便罢。 薛澄带着柳无愿离开,明明苦主应该是柳无愿这个差点受伤害的人,可是全程李文良却没问过一句她的想法和意见。 大抵是怕小哑巴美人委屈,薛澄便小声同她说道:“虽然只是判了他五年劳役,但到底他也没实际产生太大罪过,估计李文书也是考虑到其后会有恶劣影响才做出这个决定来的...” 一些小案子基本上都是文书这边给出了判罚建议,县令只大概查看一遍卷宗,了解了供词和证据之后再给出最终判罚。 但一般都会与文书建议的判罚大差不差。 薛澄解释,是怕柳无愿心中难受,毕竟差点遭到欺凌的人是她,天大的委屈也是她受得,怕她会觉得这样判罚还是太轻了。 柳无愿却摇摇头,她虽说对过去没什么太多记忆,但从醒过来之后便深深明白在这个社会上,坤泽地位何其低下。 《楚律》之中虽也有对坤泽群体的保护条例,但说实话,大部分案件判决时如果犯罪者是乾元,一般都会从轻处罚。 今日若非是薛澄带她前来,恐怕这位李文书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大抵便会相信那梁端所供诉之言,或是同她说不必如此小题大做。 更有甚者,对坤泽存有偏见,只会认为是坤泽勾引了乾元,别说罚梁端去做劳役了,可能板子都不会打,就会轻易将梁端放走。 薛澄自己本身没本事,薛家那些亲族在鹿县还算吃得开,加之她本身是乾元,这位李文书也不过就是看人下菜碟罢了。 柳无愿心中都清楚。 见她没有不开心,薛澄才牵着她离去,大抵是考虑在外面,柳无愿没有表现得对她太抗拒,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腕走。 9、或许成瘾了 王龙在县衙之外等着她妻妻二人,见两人一起出来,便凑上前去问了句结果如何。 薛澄笑笑,只道:“只能说是罪有应得吧。” 虽说那李文书说过会如何判罚,但在公示出来之前,薛澄怕有变数,便不想细说。 大约也是看出了她有所保留,王龙只点点头,道:“那就好。” 都是街坊邻居,他也算是热心肠,薛澄想了想,便道:“今日多谢王大哥带路了,若是王大哥不介意,不如一会儿带嫂子来家里吃上一顿便饭。” 王龙当即摆摆手拒绝了。 “这可怎么得了,不过引你走一段路罢了,哪用得上到你府上叨扰。” 说罢,他有些犹豫地瞟了一眼薛澄身后的柳无愿,稍微凑近了低声道:“妹媳应当也受了惊吓,你回头好好安抚罢。” 大概是怕薛澄还要再劝,说完在薛澄肩头拍了两下,随后转身便走得飞快,薛澄想拦也拦不住。 只来得及“哎”了一声。 随后摇摇头无奈笑道:“这王大哥,跑得跟兔子一般快,我是想提醒他走错了方向...” 王龙的打铁铺子就在薛家对面,一家人住在铺子后面,白日里开门做生意,到了夜里关上铺子门,往里走就是一个两间砖瓦房构成的小院子。 那条街上大部分铺子都是这种格局,所以王龙无论是回家还是去打铁铺里做生意,都应当和她们同路回去。 大抵是怕尴尬,这才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柳无愿说不了话,听她嘟囔两句,也没放在心上,只默默扯了扯薛澄袖子,提醒她快些回家。 她身上开始有些不舒服,并不想一直在外面待着。 薛澄看她一眼,小哑巴美人不会说话,但那双眼生得实在是好,只这么盈盈看着你,说句油腻的话,命都想给她了。 更别说这是纯情小a两辈子头一次进行了亲密行为的人,虽说只是一个短暂的临时标记,薛澄耳根染上了可疑的浅粉色。 柳无愿注意到了,但不知道原因是什么,问也问不出口,有点失落地将头低下,看着绣花鞋面沾上了一点点泥印。 薛澄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以为她觉得鞋子脏了旧了所以失落,于是心里便想着寻个机会给小美人买几双新鞋子。 两人一路无话,沉闷地往家走去。 才进了院子,柳无愿就赶紧撒开拉着薛澄衣角的手,一头钻回自己的小房间里。 “啪”一声关上房门,薛澄还清楚听见了门从里面被栓上的声音,她挠挠头,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将人惹到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耸耸肩,无奈回到主卧房去将混乱不堪的房间收拾一番。 门被梁端踹坏了,关也关不严实,即使阖上还是会“吱吱呀呀”地晃悠分开,露出一掌宽的缝隙来。 薛澄不会修门,琢磨了一会儿也就放弃折腾它了,由着去了。 一时半会儿没事可做,她只能脱了鞋袜躺到床上发呆,脑子里思索接下来应当如何。 总而言之她是再也回不去之前的世界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讨好女主,改变原主炮灰宿命,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之前看书的时候,由于原主设定只是个没多少戏份的恶毒炮灰,所以对于原主的很多设定都只是一笔带过。 比如家庭背景什么的,并没有提及太多。 只知道原主父母双亡,离世前给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财产就是薛宅和一笔银子,但那笔银子早就被不务正业天天喝花酒的原主给挥霍完了。 如今除了这处宅子,原主可谓是一贫如洗。 先前家中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都被原主一一变卖了换了银钱去喝花酒。 后来卖无可卖,便只能靠着薛家那边的亲戚接济度日。 具体是哪个亲戚,薛澄还不知道,只知道薛家到了薛澄这一辈,统共就只生了三个乾元,其他几个不是坤泽就是中庸。 这个时代,只有乾元才能继承家业。 而薛家三个乾元之中只有薛澄是嫡出的乾元,另外两个,一个是原主二叔和小妾生的,另一个则是原主小姑姑在外面养大的私生子。 论嫡论长,目前来说就这么一个薛澄。 所以即使原主再怎么不争气,薛家仍然会对她进行接济,如果以后几脉都不出一个嫡出的乾元,那薛家下一任族长大概就是薛澄了。 宗族之事,薛澄不算很明白,但大抵也知道原主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就凭着一个嫡长孙的身份,她大概就认为自己无需努力也能将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不过现在这副身体换了个芯子,旁人虽不知情,但薛澄自己是个非要找点事情给自己做才能舒服的性子。 她在现代大学里学了一身本事,都还没来得及检验自己所学,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穿越了,还是有些不甘心。 但她学得药理,又是针对信息素稳定剂的研究,在这个没有精密仪器的古代,薛澄有点沉默了,多少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意思。 想着想着,薛澄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另一个房间里的柳无愿却是半点睡意也无,坤泽雨露期一般是持续三到七日不等。 她被药力强行勾动出来了雨露期,情潮便与平时雨露期不大一样,明明才与薛澄结契不久,如今又感觉身上一阵又一阵的潮热。 她费劲扯了扯寝衣领子,哪怕只是这么单薄一层,如今穿在身上都让她闷热得想要尽数扯开脱光。 但柳无愿此时还有理智,即使栓上了门也没有多少安全感,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想到梁端那令人想要作呕的臭味。 那张扭曲至极长满疙瘩的大脸盘子仿佛随时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这让柳无愿很想去隔壁屋子里找薛澄,虽然薛澄混蛋,但起码在薛澄怀里她能安心睡上一个好觉。 而且在她难受的时候,起码薛澄也能给她提供一点清新香甜的信香为她缓解情热。 被情欲裹挟了理智的人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想法放在平日里有多么不可思议。 强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翻身下床,推门出去,好在薛澄房门被踢坏了没栓住,否则即使她很想进去都会被挡在门外。 柳无愿双眼都被情热烧出委屈的红来,一眼便锁定了躺在床上正睡得十分香甜的人。 她有些不解,凭什么这人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但此时比这不解更重要的是她已经能够嗅闻到属于薛澄的信香味道,才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临时结契,这副身子对于酸涩的青柠香太过熟悉。 柳无愿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走到了薛澄的床边,又是在什么情况之下翻身爬了上去抱着薛澄嗅闻。 薛澄睡着睡着,忽然察觉怀里多了一个热乎乎也软乎乎的东西,她睁开迷蒙的眼睛一看。 小哑巴美人正委屈巴巴地将脑袋拱在她颈窝里不停嗅闻着,似乎是嫌那青柠香不够浓厚,还试图用指尖去戳戳薛澄安稳没起伏的信腺。 被薛澄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薛澄哑着声音问她:“怎么了?” 当然,她也不知道真不知道怎么了,眼前场景结合上飘在空气之中香甜的牛奶棒棒糖气味,薛澄很明确地知道了柳无愿是又发情了。 但她有点茫然,分明才标记过不久,一般来说,只要不是信息素等级太低,一个临时标记最起码也能让对方在一天内不会再重复发热。 而从上次标记柳无愿到现在最多也就过去了五个小时,柳无愿就再次发情了。 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薛澄信息素等级太低,信息素浓度不足以支撑被她标记的omega安稳渡过一整天,换句话说,就是这个alpha不行。 没有alpha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哪怕是纯情小a薛澄。 另一种就是omega自身患有信息素紊乱的疾病,每次发情期都将需要alpha多次进行标记,偶尔还要辅以包括但不限于牵手、亲吻、拥抱以及贴贴等身体亲密接触的行为来缓解。 薛澄当然更愿意相信柳无愿目前一切更符合是信息素紊乱的症状,所以她一边将人抱着,一边用手拍拍柳无愿的背算是安抚。 但也不敢随意再对柳无愿进行标记,因为除了患有信息素紊乱疾病的omega之外,短时间内多次进行临时标记也会使得omega对alpha信息素形成依赖。 从而影响omega的生理与心理。 简单来说就是,短时间进行了多次临时标记的话,omega会单方面患上仅仅针对于标记她的那个alpha的信息素依赖症。 这比深度标记还麻烦,深度标记之后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将标记洗了。 一直临时标记信息素会浅浅覆盖在omega身体表层,但临时标记代谢得会很快,就像是吸毒成瘾,这会导致omega就算没有在发情期也会假性发情,需要这个alpha继续进行标记。 但也和吸毒的原理差不多,越标记只会越将omega的身体弄得一团糟,强行戒断又十分痛苦。 10、好心的神仙 纯情小a十分不愿承认自己的信息素连维持一整天临时标记都办不到。 但眼下情形由不得她不承认,毕竟原本防她跟防贼似的小哑巴美人现在扑到她怀里抱着她不撒手。 薛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大号人形抱枕,还是那种按压一下就会往外滋信息素的那种。 柳无愿被情热烧得不大理智,用指尖在她身上戳戳点点,没闻到更多信息素就会不满足地鼓起漂亮脸蛋,用那双含嗔带怨的眸子望着她。 搞得薛澄自己真找到了一点属于原主渣a人设的感觉。 她叹息一声,努力将人控制在怀中,稍微释放了一些信息素之后才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如果能闻两口就解决了当下情况那自然再好不过,可怀里的小美人也不知道是理解了还是已读乱回。 先是美滋滋地吸了两口信息素,接着又不大乐意地推推薛澄,那意思是薛澄给得太少了。 薛澄犹犹豫豫,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给多了不是,给少了还不是,很是难搞。 “柳无愿,你冷静点,我们先商量一下。” 也是这时候薛澄才想起为什么先前没有在出门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医馆,找大夫开个药也是好的,省得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就算柳无愿烧迷糊了,可她还是保有理智,不可能在对柳无愿身体状况没有清楚了解的情况之下在短时间内再次对她进行标记行为。 于是她只能一边释放着信息素安抚柳无愿,一边将人抱出去吹吹冷风。 如果再不行,薛澄看了看院中那口井,井水冰冷,大概也能发挥一点作用。 虽然过程艰难痛苦了一些,至少能把这次情热熬过去,等柳无愿稍微清醒过来,她再出去为柳无愿请大夫。 好在柳无愿虽然一直表示不乐意,但在有了信息素的安抚之下也没有太过闹腾。 熬了一会儿,柳无愿渐渐安静下来,薛澄便知道大概是那一阵情热过去了,怀里的人恢复了神智,现在应该是不好意思面对,所以窝在她怀里装死。 虽然小美人不会说话,但薛澄就是莫名觉得她这样还挺可爱的,那别别扭扭的心思,不用猜也能感觉得到。 有时候薛澄觉得和柳无愿相处起来其实很轻松,她的身体语言、她的双眼,都能向你传达情绪,不会用言语伪装欺骗。 薛澄主动打破僵局,主要是她抱着人站在这里都快站累了,感觉身体发僵。 于是稍微松开了柳无愿,待确认了她能够靠自己站好之后才将护在柳无愿腰间的手撤开。 也没提先前的尴尬,而是说:“家中可以针对你雨露期服用的药么?若没有我出去为你请个大夫。” 柳无愿先是摇头,诧异地抬头看一眼薛澄,没想到这渣女不仅没有趁她神志不清时对她进行结契,居然还愿意去为她请大夫来看。 她要是能说话都忍不住怼薛澄一句:家里的抑制汤药不都是被你给扔了么? 这人真有意思,分明为了与她结契不择手段,早都将柳无愿藏起来的抑制汤药一股脑扔了,甚至还打算将柳无愿所用的抑制膏贴也给扔了。 只是膏贴不似汤药药包那样难以掩藏,柳无愿常常贴身带着几张膏贴,偶尔借着薛澄给她出门买菜的银钱省下一些来买抑制膏贴。 原主不管家务,家中又养不起婆子和丫鬟,自然大小事务都要柳无愿来亲力亲为,失忆了的柳无愿第一次被她带到厨房里还是发懵的状态。 原主为了偷懒,教会了柳无愿生火,又教了一些简单的吃食怎么做。 但原主自己原本也就只是凑合会煮个面条和米粥之类的简单吃食,是后来她要求柳无愿去向别人学习,柳无愿为了逃避她的打骂,自然只能乖乖照做。 自那之后,一般原主要在家用饭的日子都会给钱给柳无愿出去买菜回来做饭。 原主不识菜价,一般都是随手给个几贯钱,想吃肉的时候会掏些碎银子给柳无愿,所以柳无愿能悄悄攒下来一些。 其实柳无愿一直都有在努力攒钱,甚至私下里会想办法帮人做一些活,挣点散碎银子。 从意识到原主是个人面兽心的渣女之后,她就在做好出逃的准备,她没有身份文书,原主当时带她去县衙里也是塞了点银子买通了主管户籍原书的小吏,替她做了个假身份。 当然,她现在是薛澄的妻子,若是她跑了,薛澄可以告她个逃妻罪,严重的话,是要抓回来浸猪笼的。 柳无愿自然了解过,可她不愿再与薛澄过下去,哪知道薛澄竟然不要脸到对她下药甚至上了枷锁,差点就强行欺辱了她。 柳无愿仿佛乖巧地垂下眼帘,其实心中却在思索为什么薛澄会前后变化那么大,光是看到薛澄的双眼,她都能够意识到这个人当真发生了改变。 先前那个薛澄,眼中都是让人恶心的□□,而现在这个目光堪称单纯清澈。 而且柳无愿十分笃定从前她无意间闻到过几次薛澄的信香,并不是这样清新的青柠香。 更像是被锈蚀后的铁腥味,薛澄很是满意自己的信香味道,认为一个乾元就应该是这样充满攻击性的气味才算厉害。 原主不是个很能够管好自己信香的人,甚至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往外散发她那独特又让人想要回避的难闻气味。 可是现在的薛澄,别说主动释放了,就是柳无愿在雨露期情热影响之下那么主动勾她都小气吧啦地一点点往外挤。 一确定柳无愿恢复神智,立马把信香收得干干净净。 那感觉,仿佛就像她头顶上有把刀,只要信香收得慢一点,就会马上掉下来。 若说得过分点,柳无愿甚至觉得这个薛澄表现得好像让她释放信香得收费,想多闻几下,那对不起,得加钱。 薛澄不知道她小脑袋里想了这么多东西,就算真知道柳无愿在想什么。 可能也会十分乐意地说:给钱也不是不行。 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只是嘱咐了柳无愿道:“你将门拴好,我去为你请大夫,我会尽快回来,若是不舒服,你...你用冷水擦擦身子降温,记得吗?” 她絮絮叨叨,并无半分不耐。 实在与原先那人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柳无愿点点头,看着薛澄匆匆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在思考有没有可能有什么大变活人的法子。 就算有,又是哪个好心的神仙替她把那个人渣给换走了呢? 11、原来是不治之症啊 薛澄兜里揣着银子,并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先前回来之时她已经记住了王龙打铁铺的具体位置,此时寻了过去。 王龙正在热火朝天地打铁,见到她还有几分意外,正要开口询问。 却见薛澄一脸着急地先他一步开口问道:“王大哥,你可知上哪儿去寻大夫,我家夫人身子不大舒服...” 她神色如此,急得都要上手去拽王龙了。 “噢就在南河街街头的那家广安堂就有。” 王龙忙不迭地回答了,又想到既然薛澄这样问他,大抵是连怎么走都不晓得的,心里虽然奇怪这人连大夫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寻,但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深思。 回头朝屋子后头大喊一声“大牛!”。 接着扭头同薛澄解释道:“怕你不晓得怎么走耽搁了时间,我让我家娃儿带你去。” “如此甚好。” 薛澄感激地冲王龙拱手作揖,“太感谢你了,王大哥,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说起话来腔调有几分怪里怪气,王龙一时品不出究竟是何处不对,也不好为这一点点小事就生受她这一礼。 闪身让开后才摆摆手道:“不必不必。” 此时一个约莫八岁大的小男孩“噔噔噔”跑出来,模样看着与王龙有几分相似,尤其笑起来,一眼就能够让人确认他和王龙绝对是亲生父子。 “阿爹,唤我何事呀?” 才八岁的孩子,说起话来还有几分稚嫩,王龙便拍拍他肩头道:“你带你薛家姑姑去广安堂走一趟。” 王大牛“噢”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扭头先是冲薛澄道了声好,也不啰嗦,直接带着人往另一条街走去。 薛澄转身离去前还有些不放心,向王龙请求道:“王大哥得空可替我看看我家宅子外,省得又有什么宵小之辈翻墙而入。” “没问题,你且放心去吧。” 王龙晓得先前那事着实离谱,知她放下身体不适的妻子在家不大放心,便一口应下此事。 还道:“我一会儿喊你嫂子替你盯着。” “多谢。” 薛澄来不及多说什么,想着早去早回,匆匆道了谢便转身跟上王大牛的步伐。 小孩子虽然精力足,但腿短步子小,薛澄没费什么力气便追上了。 王龙看起来沉稳内敛,儿子肖父,王大牛也不多话,很有几分拘谨,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只闷头在前方带路。 更别提薛澄一颗心里七上八下地正惦记着被自己留在家中的小哑巴美人,也不可能主动会寻找什么话题来与一个八岁小孩儿说。 一个感觉走了没多久,另一个感觉已经走了大半日,不过是心情差异罢了。 王大牛瓮声瓮气地指着前方招牌道:“薛姑姑,那就是广安堂。” 薛澄道一声“乖”,手里抓了一粒碎银子塞给王大牛,算是谢谢小孩儿跑一趟为她带路。 也不管王大牛乐不乐意,直接往小孩儿怀里一放就错开他走进广安堂里,她可没时间在这里上演过年塞红包推拒拉扯三百回的戏码。 广安堂铺面不大,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正在磨药,薛澄进去便急急道:“大夫,我家娘子雨露期至,可否随我前去一看?” 老大夫是男中庸,听了这话摸摸鼻子,他倒是不大方便去,又觉得小妻妻真奇怪,不过是雨露期罢了,妻妻俩关上门来结契便是了。 但他行医多年,什么怪模怪样的客人没见过。 此时只是冷静地抬头冲薛澄说:“我替你开几服药便是了,不必多跑一趟。” 薛澄却摇头,急急解释道:“她症状有点不对,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情热,我...我们临时结契不过半日便再发了情热...” 感觉自己一个现代人学习她们古代人讲话的方式多少有点不自在,薛澄试图尽量把柳无愿的情况说清楚,免得大夫有了误判。 大夫想想,便清了清嗓子喊道:“珠儿。” “哎~” 随着一声脆生生的应答声响起,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姑娘从柜台后站直身子,先前大概是弯腰在找什么,薛澄才没发现此地还有另一个人。 老大夫指了指看起来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道:“这是我徒弟,便让她同你前去看一下吧。” 说着,又怕薛澄不放心,便道:“她自幼便随我行医问诊,医术并不差的...” 薛澄点点头,转身对那位姑娘道:“那就有劳珠儿姑娘了。” “没事儿,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 珠儿见她并没有看轻自己,喜笑颜开,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翻出柜台下的药箱,又从后方药柜里打开柜子抽屉临时配了几服药,预先做了准备这才跟着薛澄一起离开广安堂。 两人走出广安堂时,王大牛还在门口等着,小孩儿估计是怕薛澄忘了怎么走回去,所以一直等在这里带路。 薛澄见了也只是笑笑,夸了他一句,一行人便脚步不停地往薛家回去。 隔着老远,王大牛就见着自家娘亲搬了张小木凳坐在薛家门前择菜,高高兴兴地扬声喊了声“娘”。 大概是王龙得了薛澄的请托,让王家大嫂来替薛澄看着,薛澄走到近前,十分感激地冲王家大嫂道谢。 王大嫂揉揉扑到自己跟前的王大牛脑袋,十分爽朗地笑道:“薛家妹妹不必客气,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还是快些回家看看你娘子吧。” 说着她便带着王大牛回去了。 薛澄推开自家大门,随后将跟在身后的珠儿姑娘请了进来。 她快走几步,确认家里没有异常,这才走近柳无愿的房间,在门前轻轻将门叩响,说起话来比起同旁人说话时要温柔太多。 “娘子,我回来了。” 有外人在,她也不好直呼柳无愿全名。 房中柳无愿听到她的声音,便将房门打开,见她果真请了大夫回来,身后跟着的小姑娘虽然年纪看着不大,但背着药箱,一眼就能辨认出职业来。 她也不打算在外人面前落薛澄面子,便柔柔弱弱地朝薛澄展露了一个笑容。 薛澄顿时有种惊喜莫名的感觉。 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好事被主人奖励了的乖小狗,喜得眉毛都翘了起来,她自己不知自己这副神态,倒是让另外两人将她这模样看在眼里。 珠儿不知内情,暗暗感慨小妻妻感情真好。 她是中庸,闻不见两人信香味道,只能请柳无愿坐下,在用薄薄的纱巾垫在柳无愿手上替柳无愿把脉。 先开始她还有几分淡定,随着把脉时间变长,脉象清晰在她心头浮现,她眉头微微蹙起。 接着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看着眼前不声不响的柳无愿,颇有几分同情。 薛澄见状心下惴惴不安,虽说她不想以后被女主整得惨死,但她也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柳无愿再遭受什么苦难。 但她也不好在这时候打扰,只能忍下心中着急,没鲁莽开口询问。 等珠儿诊脉结束收手,她才急急开口问道:“珠儿姑娘,如何了?我家娘子她...” 珠儿从药箱里拿出先前配好的几服药,又翻出纸笔研墨写了新的药方。 “你家娘子大约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 她先是简单解释了这么一句,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解释给薛澄和柳无愿两人听。 “十万坤泽之中便有可能有一名坤泽先天得了这春厌之症,自分化之始,雨露期便与常人不同,可能数月未至,亦可能一月连着好几次。” 说着,一顿,看一眼表情淡淡的柳无愿,似是有些不忍,但还是再度启唇。 接着道:“这还是此症最轻微的一个症状,得了春厌之症的坤泽,即便在雨露期里与人结契,也很难彻底将情热压住,也就是说会一直不停需要与乾元进行结契,年岁越大,症状只会越加严重,若是最初一次结契能管用半日,到之后也许一次结契也就只能让情热暂退半个时辰。” “而且因着信香问题,也会带来身体其他方面的问题,比如,目盲,便是其中之一。” 她说完话,恰好药方也写完了,提起来吹了吹气,递给一旁的薛澄。 叹息一声道:“很遗憾地是,这春厌之症几乎便算是不治之症,只能想法延缓,目前尚未发现什么行之有效的治疗手段。” 薛澄接过药方,怔怔看着她,又扭头去看听了这话仍旧没有太大波动的柳无愿。 也不是被自己的病症吓傻了,本身柳无愿就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再次开口说话的一天,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副破烂不堪的身体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严重病症。 珠儿留下的药方是用来替柳无愿长期延缓身体症状的,她也解释了,这药方只能延缓柳无愿变严重的速度,并不能根治。 等珠儿走后,薛澄闷着头去厨房生火替柳无愿煎药,她自己以前学过一些野外求生的知识,生火这种事情难不倒她。 却不知道原主根本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废柴,她此举看似下意识的举动,却实在是破绽百出。 柳无愿悄悄跟着看她熟练的生火煎药,心中猜测更是确定了不少。 12、薛·贤妻良母·澄 薛澄无知无觉地煎药,殊不知自己马甲已经不保。 她煎药前特意将药材一一挑拣出来辨认,有些认得出来,有些不是很能认得出,只能记住气味,但是大体她能确认这服药确实有压制情热的作用。 参考现代信息素稳定剂的配比,其实有不少共同之处。 在稳定剂被发明出来之前,人们最原始的稳定信息素方法就是使用某些有稳定作用的草药碾碎涂抹在腺体处。 按照先前珠儿姑娘所说,薛澄猜测柳无愿应当患有信息素疾病,但并不十分笃定一定是信息素紊乱,而且信息素紊乱症还有前中后期,不同阶段的病症也并不相同。 许多信息素病症都是在分化时产生,先天信息素分泌功能出现问题,会导致腺体在生长周期里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到了成年之后就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是腺体功能残缺所导致的。 所以在薛澄的那个世界里,所有大人都很注重给新生儿补充营养以及会很注重孕期时母体营养补充。 更有研究称若是omega怀孕时期无法得到alpha充足的关注和陪伴,也会因为伴侣的信息素缺失让腹中胎儿发育产生问题。 如果在人类进化角度来看,薛澄始终认为beta才是进化最完全最稳定的一类。 只不过无论在她们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书中世界来看,大多数人还是奉行abo三性之中最低级也最普遍的性别就是beta。 alpha,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乾元作为先天的体力王者,大部分学习能力也不会太差,享受了社会资源的供养,自然而然也会比其他两性更能轻易成为优秀的个体。 而omega,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坤泽,作为三性之中人数最少的那一部分,往往会被认为更适合放在一个被保护的位置上。 多数人认为让她们放下工作,专心承担延续子嗣和操持家务就算是一种特殊保护了。 薛澄之所以会在大学选择了ao药物研究专业,其实最开始就是因为她觉得omega其实并不如世人所想象的那样软弱无力。 如果不是被信息素所困扰,薛澄认为omega并不会弱于其他两性。 薛澄一边煎药一边脑子乱乱地想着。 听到柳无愿的身体状况,其实她有些替柳无愿难过,也很想为柳无愿做些什么,可自己一身所学,放到这个时代来说,似乎没有太大作用。 脑海中却突然响起系统那装可爱的小萝莉声音。 【宿主为女主花费二两银子看病买药,女主经过治疗后心情很好,系统奖励宿主二十两银子。】 是奖励到账的提醒,薛澄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她之前出去买了面条,也就五文钱一碗,而在这个时代,一两白银能兑换一千五百铜钱,一贯钱通常是一千文铜钱。 给女主看个病加上开了几服药就花费了二两白银,相当于三千铜钱,能够吃六百碗面条。 薛澄粗略一算,按一天三顿都吃面条来算,一个人能吃两百天不停。 暗暗吐舌,还真是高消费,不知道这古代有没有医保可以买啊? 以女主这么个身体情况,估计之后治疗花费会更高,薛澄绝对不希望因为手头拮据而耽误了给柳无愿治病这事。 好在她身上有一个氪金返现系统,只要花在女主身上的钱都能够得到多倍回报,不然薛澄都不知道上哪去弄银子来养活老婆。 既然她已经替代了原主,况且两个人还进行过临时标记这样亲密的行为,薛澄偷偷想,女主本来就是她的老婆。 又听到系统的小萝莉音十分兴奋地鼓励道:“宿主要继续加油噢~争取早日暴富!” 薛澄好奇怪这个系统存在的原因,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宿主变成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吗? 什么任务都不需要完成?只需要无脑氪金。 不过她的疑惑没有得到回答,系统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个特别爱摆烂的打工人,只在必要时刻跳出来提醒她一下,其他时候都不知道躲在那摸鱼去。 薛澄感觉自己就是被系统放养的宿主。 熬了许久,终于将三碗水煎成了一碗水,端着黑乎乎的汤药,薛澄小心走向柳无愿的房间,她没鲁莽闯进去,而是站在门前抬手敲门。 “柳无愿?你醒着吗?药煎好了。” 十分有礼貌,但柳无愿已经有了答案,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打开房门将薛澄请了进来。 薛澄将药碗放在桌上后就眼巴巴看着她,似乎非要亲眼见她将药喝了才放心。 刚熬好的药汤还在冒着热气,柳无愿抿了抿唇,端起药碗吹了吹,慢吞吞小口小口抿着。 “慢些,小心烫。” 薛澄跟个老妈子似的,盯着人不放,还殷殷切切地嘱咐着让她再三小心。 柳无愿没忍住,给了她一个让她自己意会的眼神,薛澄眨巴眨巴眼睛,接收到信号,默默闭上了絮絮叨叨的嘴巴。 那眼神大概就是柳无愿在让她别把自己当成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小孩子看。 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薛澄乖乖坐在那,连脑袋都耷拉下来不敢再盯着柳无愿瞧,省得又惹了人家不满。 那药汤看着黑乎乎,药味闻着就上头,薛澄都不需要亲自尝试就能够确认这药绝对很苦,她是狗鼻子,对气味尤其敏感。 柳无愿仰头将最后一口汤药喝光,将瓷碗放到桌上。 听见动静,薛澄才敢抬眼去看她,小心翼翼地关心道:“怎么样?有效么?” “......” 小哑巴美人说不了话,只拿一双眸子将薛澄盯着,眼里情绪分明写满了无语。 薛澄从她眼里读出那句话:你当这是神药吗?刚喝下就能见效? 后知后觉自己关心过度,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薛澄讪讪挠头。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再看看房间简单的装饰,十分尴尬。 柳无愿却无心关注她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站起了身子走到门口,很明显是打算送客。 “那...那我就先告辞了,你好好休息。” 纯情小a唯唯诺诺,看一眼柳无愿,还是嘱咐道:“如果觉得不舒服,早些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 感觉自己这话说着说着将要跑偏,薛澄适时住了口,但她也确实真怕又发生睡觉睡一半被一个香香软软的小美人扑倒。 虽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对于根本无福消受的薛澄来说,这件事多来几回她都要被吓到以后得锁门睡觉了。 谁知道多标记几次女主,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吗? 两人各有心思,薛澄自忖自己算不上坏人,但也不敢挑战人性的底线,尤其是容易受信息素影响的alpha,她有时候会害怕本能战胜自己的理智。 于是就出门找了木匠来重新打了房门,这不是为女主花的钱,自然得不到系统奖励,重新打房门花了她二两银子。 薛澄抠抠搜搜地数着现在自己所有家底,心里盘算着明天还得去广安堂走一趟,替柳无愿把养身体的药给开回来,不知道会不会比现在喝得抑制汤药花费更贵。 就像当初上学时每到月底总会精打细算着分配好每一笔钱的用途一样,薛澄一笔一笔做着计划,每日里甚至还会主动出去买菜。 她倒是不会做饭,只能把食材买回来交给柳无愿做饭,但薛澄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洗菜淘米、刷锅洗碗还有生火之类的杂活全都一手包圆了。 还真有点贤妻良母那意思。 但问题是,这个形象非常的不符合原主这个每日里流连花楼饮酒作乐的渣女形象。 柳无愿也无意拆穿,比起原主那样日日恨不得折磨她凌辱她的禽兽来说,她当然更愿意与现在这样的薛澄相处。 只是她还没清楚,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产生了替换,那原来那个薛澄呢?是死了,还是被换到了不知名的地方生活着? 那又是谁要将薛澄这样看起来无足轻重的市井小民给替换了? 难不成真是诸天神仙有谁过路时听见她的祈祷,好心为她换掉了那该死的原主么? 她满脑子疑惑,好在憋得住,不过即使憋不住她也问不出口,只能每日趁薛澄不注意用狐疑的目光悄悄打量着。 如此过了大约五日,柳无愿的雨露期才算彻底结束。 也直到此时,柳无愿才能彻底松下一口气来。 虽说她心底里已经确认了薛澄并非原来那位,但也不敢百分百地去相信现在这个薛澄就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她交出过信任,只是被辜负了。 从此以后,再难像最初那样简简单单就愿意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一个人。 薛澄能察觉到女主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起码见到她没那么害怕了,顶多就是习惯性地有些戒备。 感化女主之路任重而道远,至于身怀金手指接下来要做什么,薛澄在这几天里也有了盘算。 13、小妻妻逛街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天,薛澄也对这个世界有了基础了解,她所身处的国家是楚国,由于原主生活的这座小县城在中原地区,尚算得上是富饶。 距离楚国都城西京其实也不远,薛澄盘算着能不能攒一笔钱,带柳无愿去西京生活,主要是作为一国都城,寻医问药怎么也比在这小小县城里的条件好上许多。 柳无愿不知道她心中盘算,只奇怪自从换了个人,生活意外好上许多。 不仅在雨露期间薛澄主动承担更多家务来照顾自己,就连雨露期后薛澄也没因此要求柳无愿多做些什么。 更是在确认柳无愿雨露期完全结束之后硬是要拉着柳无愿出门买几身新衣服。 原主是个混账玩意儿,除了最先开始将柳无愿捡回来之后给她买了两身新衣服,再之后几乎就是用自己穿旧了的衣裳去给柳无愿改两身穿穿。 她身量要比柳无愿高一些,再说女乾元衣服款式与女坤泽衣服款式差别有些大,改了之后穿在身上亦是有些奇怪。 要不是柳无愿生一张美得天怒人怨的脸,恐怕也驾驭不住这奇奇怪怪又破旧掉色的衣衫。 一双布鞋被洗得发白,可见柳无愿其实是多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平日里沾了一点泥点子都会仔仔细细擦拭干净。 虽然没有很好的条件,但柳无愿始终在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 薛澄看了心疼,也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打算通过为柳无愿氪金来获得更多返利,而是希望尽可能给柳无愿更好的生活。 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怎么能穿原主那些破破烂烂还难看的旧衣裳呢? 就该像这个年纪的小娘子一样,穿着鲜红的、嫩绿的,崭新而又漂亮的衣衫。 头顶也不能总是只戴着一根素净的木簪子,金的银的串着珍珠嵌着玉的,那些稀罕的新鲜玩意儿,薛澄觉得就该给她家漂亮老婆全戴上。 柳无愿其实不大愿意出门,旁人总会向她投来或觊觎或怜悯的目光。 仿佛就在用眼睛告诉她:是的没错,你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哑巴。 可她亦无法反驳,她说不出话,若她用冷冰冰的目光回刺回去,只会激起某些乾元的兴趣,更加肆无忌惮地用恶心露骨的目光将她浑身上下来来回回打量个遍。 那只会让她变得更可怜,所以柳无愿不想做这样可怜的一个人。 薛澄看见她眼里的抵触,想了想,试探着靠近两步,见柳无愿并没有抗拒地后退,心里还挺高兴。 她双手拉住柳无愿双手,合握在自己双手之中,用偏大一些的手掌捂热那双略有些冰凉的手。 “我想带你去买几身新衣服还有新鞋子,再买几件时下流行的首饰,也想带你去街上看看大娘子小娘子们都爱用什么胭脂香膏。” 薛澄看向柳无愿的目光很是干净,那么澄澈的一双眼,是原主绝不会拥有的。 柳无愿无意间抬起头便对上她目光里的心疼和期待,先是一怔,随后偏开头,抿着唇,不知该怎么回应。 又想着反正她是个哑巴,就算想回应也回应不了。 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摆烂感觉。 偏偏在薛澄眼里看来,有点像是在使小性子的可爱,那股别扭劲冲散了她身上总是萦绕着的清冷孤寂之感。 “好吧。” 薛澄低下头,佯装支着耳朵在认真倾听什么,过了一会儿便笑吟吟地开口道:“我听到了,娘子答应我了。” 柳无愿转过头来看她,眼里放着冷气。 那眼神很直接,清楚明白的告诉薛澄:不要欺负哑巴不会说话。 她将手从薛澄双手里抽出来,右手跃跃欲试要让薛澄感受一下就算哑巴说不出来话,也有的是办法能让薛澄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薛澄吐了吐舌头,赶忙赔着笑脸道:“不逗你了,但我们就去一趟吧,好不好?” 她扭头看一看门外,扬着老大的笑脸,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开心。 “你看今天天气那么好,不出去逛街,多浪费好时光呀~” 半点也不像是个正经乾元,转过身来抓着柳无愿的衣角撒娇,眉眼里都带着讨好的笑意。 “好不好嘛?求求你了,好姐姐。” 薛澄自己倒不觉得哪里不对,本来按书里所写,柳无愿确实要比她真实年纪大一些,叫声姐姐没什么的。 刚刚有勇气开口叫一声娘子,那是觉得两人本来名义上就是妻妻,又有过那么一段亲密经历。 但被柳无愿冷冷拒绝了出门提议之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再这么喊,只能畏畏缩缩地喊一喊“好姐姐”。 可柳无愿觉得她这样称呼自己,更是哪哪儿都不对劲,而且薛澄软糯糯撒起娇来,声音都快黏在一块儿,像是蜜糖,惹得人忍不住心软,耳根子也跟着变软。 浅粉色爬上软嫩耳垂,柳无愿真得想同她说乾元不可如此...如此这般的,让人觉得好生轻浮。 总觉得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又耐不住薛澄缠磨,毕竟她不答应,薛澄真能一直在这缠着她撒娇。 她也不是心软了,就是觉得薛澄烦人,她还想一个人消停消停呢,既然赶不走这赖皮的小乾元,只能勉勉强强应下邀约,同她一块儿去逛街。 也能早些满足了她,省得薛澄再这么缠三缠四地闹得人不得安宁。 柳无愿这么想着,到底还是同薛澄一块儿出了门。 要说她们两同时出门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莫说原主从前也不爱带着柳无愿出门,毕竟天天逛花楼喝花酒的人也实在不方便带着妻子一块儿去。 但薛澄穿书过来十日了,也就上回去衙门的时候是两人一起去的,之后柳无愿就一直待在家中。 这几日薛澄每日出门采买路过铁匠铺都会和王龙一家人打打招呼,也算是混熟悉了,加之她穿书后没再青天白日里就去花楼消遣。 王龙一家人对薛澄观感好上不少,是以见到她出门,王龙便咧开嘴一笑,主动同她打了个招呼。 “薛家妹子,又上街买菜去?” 薛澄亦是笑着同他说:“今日不是,今日是带我家娘子去买几身新衣。” 她说完后,才将身后柳无愿露了出来,王龙这才看到柳无愿也跟在薛澄身后,又听她说是要带自家妻子去买新衣服,觉得这人啊说不准就是忽然开了窍,也知道疼爱妻子了。 “那敢情好呀,那我便不耽搁你和妹媳了。” 王龙说完,挥了挥手上铁锤,示意他要继续干活了。 薛澄也没客气,不再继续寒暄,带着柳无愿往街上走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薛澄分明自己每日出来采买都会看过的风景,今日却见什么都有趣,拉着柳无愿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也看看。 看中了一些小玩意儿,便拿起来问柳无愿喜不喜欢,虽然柳无愿次次都摇头,但薛澄能从她眼神之中看出哪些是真喜欢,而哪些是确实不大喜欢的。 便将喜欢的那些都买下,不喜欢的那些自然还是放回去了,她是有个氪金返现系统,只要打着为柳无愿花钱的旗号当然是花得越多越好。 但薛澄也没打算不顾柳无愿的喜好一顿乱买,除了必要的钱,她希望为柳无愿花费的每一分钱,是为了取悦她,而非让她不高兴。 纯情小a没谈过恋爱就先白白捡了个老婆,表面不说,心底里却暗暗琢磨要怎么好好将老婆养得健康又开心。 她还记得今天出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带着柳无愿去买几件新衣服,两人先是拐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柳无愿万分不情愿地被薛澄推着去看。 店家和热情地同她俩推销,当然,其实主要是冲着薛澄在推销女乾元的衣服,薛澄“啧”一声,十分地嫌弃这个没点眼力见的店家。 冷着声音提醒道:“我是要为我家娘子买衣衫。” 那店家看一眼跟在薛澄身边看着清冷孤寂的大美人,心里嘀咕着也没见过哪家乾元陪着自家坤泽来买衣服这么热情,反而是坤泽冷着一张脸不大乐意的情况。 往往都是反了过来,乾元十分不耐烦地等在门外,时不时还要出声催促,甚至在看到自家坤泽挑选了比较贵的衣服时还会嫌弃地说一声“难看”。 但她毕竟打开门做生意,也不想得罪客人,便赔着笑脸转头对着柳无愿说道:“那小娘子请随我来,这几件都是近日店里才做好的成衣,料子用得是时下最时兴的。” 店主叭叭叭地一个劲向柳无愿介绍,柳无愿是哑巴,很想说出拒绝的话,但也只能轻轻摇头表示‘不必了’。 店主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只觉得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小娘子。 其实柳无愿也不是拒绝她推销的衣物,只是觉得她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既然是最时兴的料子,想必价格不菲。 薛澄兜里能有多少钱她心中有数,一个靠着亲族供养还日日上花楼挥霍的乾元,虽说有心带她来买几身新衣服,可估计也就只能买身最便宜的粗布麻衣。 14、快乐购物日 经过这么些天的消费,利用氪金返利系统,薛澄攒了约莫有差不多一百五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着实不算少。 毕竟她并不是花完就没有了,而是投入在女主身上之后会得到加倍回报,所以薛澄丝毫不在意今天消费多少。 反正全场消费都会有她的神豪系统买单,薛澄有试图问过系统这个返利有没有上限,或者说返利得到的银子会不会扰乱这个世界的经济秩序从而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但系统给出的回答是让薛澄不必忧虑,只要花不死,就往死里花。 只有薛澄花不动的那天,绝对没有系统返利失败的那天。 得了个准信,薛澄心里有数,所以才敢在又要给柳无愿治病的前提之下还大胆带着柳无愿出来采购新衣服。 反正怎么样都不会破产。 所以薛澄拍拍胸口和柳无愿说:“娘子喜欢什么尽管试,咱们有钱。” 她说着,怕柳无愿不信,乖乖巧巧把家底都拿了出来,七七八八大银子小银子碎银子凑起来,一百五十两。 薛澄眼巴巴望着人,像是叼着什么好宝贝回来向主人献宝的忠诚小狗。 眼神纯澈干净地令人心慌。 柳无愿接过银子,垂下眼,将眼里翻涌着的复杂情绪藏好。 有了这笔钱,她似乎可以轻松跑掉,远远离开薛澄。 但...现在真得还要离开吗? 现在的薛澄对她并不坏,甚至堪称得上是方方面面的好,柳无愿很是犹豫,一边是因为逃跑这件事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一边是因为她不确定留下来未来会如何。 如今薛澄确确实实是换了一个人,可谁知未来某天会不会又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换会那个欺负她伤害她的恶魔呢? 薛澄不知她在犹豫什么,用眼神示意店家快点推销。 店家收到客人的暗示,只好继续热情推销,加之薛澄也在一旁卖力地夸,一会儿说“娘子穿这件真好看”,一会儿又说“这么好看的衣服就该配我这么好看的娘子才对”。 总而言之甜言蜜语信手拈来,柳无愿被她哄得晕乎乎,老板娘也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地把夸人的话一股脑往她身上砸。 最终柳无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忽悠着买了好几套成衣,又选了几匹布料让裁缝再做几身。 薛澄小嘴一刻不带停歇地滴滴叭叭,愣是说夏季炎热,总得多几身方便更换,而且薛澄注意到,柳无愿似乎都没有合身的中衣。 料想贴身的肚兜和亵裤都没几件,原主那家伙就是个又蠢又坏又抠门的渣女,肯定是想不到也舍不得为柳无愿购置那么多东西。 所以逛完成衣铺之后薛澄就带着柳无愿转进了专门销售小衣和亵裤的铺子,柳无愿先开始没反应过来‘七情阁’这么个招牌意味着什么。 直到一进了门被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贴身衣服给冲击了目光,这才眼球剧震地想要拉着薛澄退出去。 薛澄知道坤泽难免会害羞内敛得多,但这种东西很重要的,这是距离肌肤最近的一层衣服,自然要买合身且柔软舒适的才可以。 但柳无愿大抵是误会她青天白日里就想耍流氓,看向她时满眼抗拒,眉心聚拢起来,快要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 薛澄紧抿着唇,很无奈地解释道:“是正经买衣服,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这解释在柳无愿这里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尤其是在这满目琳琅的小衣亵裤衬托之下,就显得她薛某人十分的居心不良。 店里人不多,小妻妻俩在门口僵持不下,自然会引来几个好奇打量的目光,柳无愿力气小,拗不过这死倔死倔的小乾元。 无奈之下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彻彻底底地入了这道门,只是眼睛看天看地看人也就是不看那些仿佛能将眼睛灼伤的小衣。 放荡的、保守的,各种花样各种纹路让她目光轻轻触及就即刻闪开。 薛澄没辙,只能认认真真地替她挑选,不过她不是很熟悉柳无愿的尺寸,肉眼看倒是还好,只是之前两人也不是没有贴近过,相拥时薛澄能感觉到那一团绵软足够有分量。 她不大好意思去问,只好戳戳柳无愿的肩头,手指扭捏地捏着两件小衣递过去,一件看着简单清纯的款式,另一件则是惹得柳无愿羞得脸蛋通红。 虽说名义上是妻妻,但柳无愿那是真真正正的黄花大闺女,虽说原主自然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只不过还来不及实施就已经被换了芯子。 柳无愿嗔了薛澄一眼,还是探手去取了左边那件雪白柔滑的小衣,薛澄摸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更喜欢这种更显纯欲的样式。 但那件夺人眼球的大红色小衣,薛澄也没打算放过,悄悄同店家说了一会儿量好了尺码,这也要拿一件。 店家自然是开开心心地应下了,有钱不赚是傻蛋。 柳无愿红着脸转到店内设好的试衣间,薛澄便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先前在成衣铺子消费了八十多两银子,系统按十倍返还了她。 坐拥八百多两巨款的人自然是看什么都好看,看什么都想买,主要还是她的便宜老婆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又好,不能白白浪费了。 她想着一会儿等柳无愿试完,两人再到首饰铺和胭脂铺里买买买,反正她薛澄现在也能好好感受一下暴发户的生活了。 等柳无愿试完,同店家说了需要调整的部分,还有专门为她重新量了尺码记录好的侍女,她自己挑了两件,一转头回来却看见薛澄手里大大小小拿了十几件小衣和几件亵裤。 柳无愿:“......” 很震惊,但表达不出来。 “嘿嘿。” 薛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说要放回去,那意思就是都要买的,店家喜笑颜开地开了单子,一次购买那么多件的客人并不多见,所以还给薛澄她们打了个折扣。 先前薛澄将银子都给了柳无愿,付款用了八十多两,柳无愿手头还有快七十两银子,她见薛澄没提找她收回,本意是想好好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的,结果现下却... 但毕竟是给她买的东西,柳无愿也只好无奈地准备去付款,却没想到薛澄快她一步,将她拦下,自己将银子递出去。 还回过头来同柳无愿说道:“你身上要留点银子傍身,我来吧。” 别看买得都是些小衣和亵裤,布料虽然不多,但是价格却没便宜到哪儿去。 薛澄顺带也给自己拿了几件做替换,原主那些她穿得不舒服,总感觉扎得很,比起给柳无愿买得那些来说,实在是对自己太过抠门了。 柳无愿发现自己真得看不太懂现在这个薛澄,似乎就是不计代价也无需回报地去对她好,甚至要比对自己更好。 而且这人到底是哪儿来的?怎么有这么多银子可以挥霍? 原主不过是个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无赖罢了,若非亲族帮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饿死,自然也攒不下来这么多银两。 想当然也知道这些钱只能是后来这个薛澄自己的,而这个薛澄花了这么多钱和心思去讨好别人的妻子,还要顶替别人的身份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呢? 柳无愿想起曾在原主那里看到的一些志怪话本,有写过某些山精妖怪可能幻化成某个人类的模样,抑或是枉死的鬼魂会借尸还魂。 她低头看一眼薛澄脚边,有影子,说明这个孤魂已经彻底占据了这具身体。 奇怪地是,若是按照这个猜想柳无愿应当要感觉害怕才对,可她抬眼对上现在这个薛澄满脸笑意地捧着一堆为她购买的私密衣物,半点恐惧的心思都没有。 这一下花了薛澄一百多两银子,店家说等稍后改好尺寸会直接派人送到府上,薛澄点点头,交了银子,那好票据带着柳无愿继续采购去了。 一路上系统就在脑海中叮叮当当地提示了起来,不断有奖励到账的声音,这种越花钱越多的感觉让薛澄爽得都不想回家了。 直把柳无愿都花得心慌,到了最后,还是柳无愿死死拉住薛澄的手不让她再去花钱了,薛澄才意犹未尽地罢手了。 可看她一脸颇觉可惜的模样,柳无愿实在想不通,这人如果真是什么孤魂野鬼,又哪来那么多银子?难不成死人收到的纸钱也能换成银子来人间花销不成? 她有些害怕这是薛澄使出的什么术法,待那些店家回头一看,银子就变成石头或者纸钱之类的东西,岂不是要打上门来。 而薛澄正在心里喜滋滋地算账,今天一通消费,不仅买了很多衣服、首饰还有坤泽常用的香膏、胭脂等。 之后能把小哑巴美人每日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不用再穿那不合身又灰扑扑的破旧衣衫,想想她的心情就很好。 纯情小a觉得自己虽然是第一次养老婆,但是在这件事上似乎做得还不错。 两人回到家中,柳无愿走了一天腰酸腿软,回去房中正要歇息,薛澄烧好了热水,提着一桶热水过来敲门。 “娘子,你今日走了一整日,快来泡泡热水解解乏,省得一会儿脚肿了。” 她生怕人家听不见,小小的院落里都响起了回音,柳无愿表情古怪地打开房门,看她一眼,又慢吞吞指了指房内。 薛澄意会,知道便宜老婆是没力气抬进去了,巴巴帮人将水桶提到床边。 随即转身对柳无愿说道:“我去做饭。” 说着她挠挠头,“饺子可以吗?别的我不太会做。” 简直是二十四孝好妻主,柳无愿点点头,有人管吃管喝地伺候她,她又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15、美强不惨的女主 等两人简单吃过一餐,薛澄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里睡觉,毕竟逛了一整日其实也挺累,好在她是乾元,体力还算不错,可柳无愿应当很是疲累了,所以薛澄无意继续打扰她休息。 但柳无愿却把她拉住了,还示意薛澄等一等她。 薛澄便乖乖等在原地,待柳无愿爬到床头摸索出一本厚厚的书册,拿着走到桌边不远处,又用眼神示意薛澄坐过来。 虽然不解其意,薛澄还是照做了,眼睛瞄向那本书的封面,原来是字典,柳无愿是自己摸索着认字的吗? 她脑中想着,却见柳无愿翻开字典,手速很快地翻页,仅凭记忆准确翻到想找的字,一一指给薛澄看。 薛澄顺从看着,顺便一字一字念下来,很简单的一句话。 “财不可外露。” 到底是都还没踏足社会的纯情小a,穿书前的薛大学生就没什么社会经验,自然也不会想到太多,天天忙着搞学术搞研究的人,脑子也简单。 但这不代表薛澄很笨。 相反,她并不笨,否则也考不上当下最热门且分数线最高的专业。 她反应过来,柳无愿的意思是指她今日行为有些过火。 毕竟薛家那点家底人尽皆知,县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就那么点点大。 一天天有点什么新鲜事不出两日就得传遍大街小巷,尤其是薛澄这种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废物乾元突然放肆消费。 自然会有人去想,薛澄的钱是哪来的? 难免就会有人起了疑心,若是藏了坏心思的人,少不得要盯上薛家,那两人的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证。 聪明的人不需要别人多说,简简单单一句话,惊出薛澄背后一身冷汗,她后知后觉虽然她的钱在来路上不会涉及什么违法行为,但一个人突然暴富,手头又能拿出那么多钱来,自然会引起别人的红眼。 薛澄讪讪,她张口欲要同柳无愿解释一番,但又不知该从而说起。 不过柳无愿也无心去打探她的秘密,就连她这个人的来路都搞不清楚,更别提她的钱是怎么来了的。 之所以今日会选择提醒薛澄要小心行事,不过是因为投桃报李之心,薛澄对她好,所以她也不希望薛澄因此出了什么事情。 毕竟薛澄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其中一大半都是花在了她的身上。 柳无愿自觉受之有愧,也怕因此连累了别人,她无法回报薛澄的好,唯独只能给出这么一句话的提醒。 “我知道了。”薛澄低着头,小小声说着,她接受了柳无愿的好意提醒,一瞬间觉得今天那副暴发户姿态有点蠢。 于是悻悻地提议道:“不然我明日去牙行看看,买几个回来看家护院的,省得再有上回那样的事情发生?” 她也是后怕,虽然来自现代的大学生骨子里觉得人生来平等,也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一直没想起来可以买几个丫鬟仆从回来伺候她们俩。 但是现在想起来人身安全的问题,感觉给家里弄几个护院倒是不错。 柳无愿难得白了她一眼,心想这人怎么看起来不大聪明,现在去请护院,岂不是就明摆着告诉别人她薛澄发达了么? 一个连正经活计都没有的小乾元,凭什么有钱往家里雇佣下人?再结合一下今日薛澄带着柳无愿出去大肆消费,回到家里时大包小包没少提,更有店家派了车子替她们将货品送到家中。 左邻右舍恐怕也都瞧见了,指不定现下就在暗中讨论呢。 薛澄有些无助,瞪着圆溜溜的无辜双眸看着柳无愿,里面盛满了清澈的愚蠢,她现下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薛大学生还没体验过太多的人心险恶,而柳无愿虽然失了记忆,但被原主救回来至今承受了不少磋磨,自然防备心要胜过她许多。 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成长生存,就决定了这个人会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个世界。 柳无愿很想叹息一声,真不知道怎么单纯懵懂的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不成真是山中精怪修成了人形,刚刚入世,所以半点为人处世都不晓得? 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再看看薛澄那一脸蠢萌无辜,身后仿佛亦有隐形的狗尾巴在晃荡,一见她看过去,薛澄就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来。 也不知怎么地,柳无愿在那一刻仿佛被鬼迷了心窍,下意识就抬手揉上了薛澄脑袋,头顶柔软顺滑的发丝被她揉乱。 薛澄也并未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现,而是偏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她,但还是乖乖巧巧地将脑袋往她手心里拱着。 柳无愿:“......” 抿了抿唇,艰难控制自己收回视线,嘴角不可自抑地上扬了两分。 她说不了话,只能还是用老办法,翻开字典在昏黄火烛下一个个字组成句子给薛澄看。 少顷,薛澄轻“嗯”一声,这便是答应了柳无愿的要求。 其实柳无愿也没出什么主意,只是让她近段时间就低调行事,再过不久,别人只会当做这是她不计代价地偶尔一次放纵,等到风头过去了,薛澄若是想再花钱,那就到时候再看吧。 不过薛澄看一眼柳无愿,见她心情似乎还不错,便将自己这段时间在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我打算...过段时间带你去西京,那儿是都城,想来无论是大夫医术还是稀罕宝贵的药材都能找着,说不准也能找出治疗你的法子来。” 她话说一半,犹豫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接着道:“顺便,看看能否帮你查查你的身世。” 原书剧情里没怎么提到过柳无愿的来历,但薛澄看得清楚明白,柳无愿即使失忆了,身上也有一股多年蕴养出的高贵气质。 或静或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教养。 而且柳无愿竟然还认字,她被原主救起到现在连小半年时间都没有,原主也不可能花费心思去教她认字,显然是她自己本来就识字。 要知道在楚国,一般家庭的坤泽是没有条件习文学字的,通常只有家境殷实的人家才会给坤泽女儿请老师教导。 薛澄记得原书提及柳无愿被原主捡到时,身上有一条上等蚕丝所制的帕子,其上用金线绣着‘无愿’二字,而柳无愿全身唯一值钱的就是一个黄金长命锁,刻着‘柳字’。 这也就是柳无愿的名字由来,原主也不是凭空就给人捏造个名字出来,一切都是有依据的。 那条帕子原主还给了柳无愿,至于黄金长命锁,早就被原主拿去当铺典当了换银子喝酒。 薛澄想起要查柳无愿的身世,是想着万一柳无愿是生在豪门大院里的孩子,说不准找回家人后能够享福。 再不济,也不至于就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不知来处。 柳无愿沉默片刻,翻开字典,指向两个字:不必。 薛澄试探着问道:“你不想寻找家人么?” 对于这个问题,柳无愿之前不是没想过,但她心底里并没有太多期待。 她是个哑巴,不管是生下来就哑了还是之后才说不出话来的,至少作为一个有残缺的坤泽,大部分人家里都会觉得晦气不吉利。 她昏迷在荒郊野外,能被原主捡到,身边连个看顾的人都没有,可见家人对她并不上心。 而且过了这么久,她顶着这么一张好看到让人过目难忘的脸,若真有家人有心想要寻她,也该寻来了。 毕竟县城不大,稍微打听一下,再对一下时间线,都能知道她这个突然莫名出现在薛家的坤泽来历有问题。 所以柳无愿认为,她要么是被人有意抛弃,要么就是遭受奸人所害,不找家人还好,万一找回去,说不准就是自投罗网。 再说了,如今这个薛澄虽说傻是傻了些,确实真心实意对她好,时时刻刻将她放在心上,还在认真为她考虑未来,甚至打算带她前往西京求医。 柳无愿觉得,这人大抵本体就是一条可爱忠诚的野犬,修成人形,不计回报地对她好,是将她认作主人了吗? 若能说话,柳无愿大抵会忍不住逗弄一句:小狗儿,叫声主人来听听。 她冷着一张脸,实则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在薛澄不知情,否则都要怀疑人生了。 起码目前柳无愿这个女主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凄凄惨惨的小可怜形象,美、惨但不强。 虽然后期会黑化,那不是因为被人生折磨得性情大变吗? 薛澄自问若是她自己遭遇到这些事情,也不会还能保持最初的良善,做一个对谁都毫无防备的好人。 她自忖自己是看过原书、手拿剧本的先知,心里对柳无愿的美好滤镜开到最大,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穿书后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柳无愿。 无论隔着电子屏幕上冰冷的文字认识到的女主,还是穿书后亲眼所见的女主,似乎都是薛澄在这陌生世界里最为熟悉的一个人。 本能里,她将两人划分在同一个阵营里,自作多情地认为两人目前起码应当能算得上是伙伴关系。 所以自作主张地将自己的未来与柳无愿挂钩。 在看见柳无愿点头同意了西京之行后,薛澄更是悄悄开心了好久,又在心里对便宜老婆有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 16、为什么对我好? 果然如同柳无愿猜测那样,因着薛澄大肆消费这事,最近有不少原主的狐朋狗友到薛家做客,坐下喝茶聊上几句就是打探薛澄是否发达了。 薛澄不认得这些人,也懒得同他们交际,为了不让人起疑也只是装作原主那无脑的模样拍着胸脯吹嘘是双亲去世前给她留了笔娶媳妇的银子,先前没媳妇自然拿不出来花。 现在娶了媳妇,家中长辈就将这笔银子给了她,她想着好不容易娶了个漂亮媳妇,自然要将这笔钱花在媳妇身上,媳妇装扮得好,她面上也有光。 又道不知爹娘有没有给她的孩子留了银子,改日待她家媳妇生了娃儿,再去问问家中长辈。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是花完了银子,已经在打下一笔银子的打算。 都知道原主是个存不住钱的性子,也相信薛澄此番已是挥霍一空了,眼见从她身上讨不到好处,没两日,薛家门庭又冷落了下来。 柳无愿本就不喜原主那些狐朋狗友,连着几日闭门不出,尤其那些人来家里还总想赖着蹭顿饭,薛澄才懒得搭理,每每都是随意煮点面条问别人吃不吃。 等人摆摆手走掉,她才赶忙拉着柳无愿一块儿吃点好的。 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就连柳无愿对自己的笑容也多了不少,薛澄误以为是她攻略十分用心所致。 殊不知女主早将她换了个芯子这事看穿,否则被原主那样欺负过的人,怎么会仅凭这么一星半点的好就能轻易原谅。 又过去了差不多五日,薛澄将珠儿姑娘请到家里为柳无愿把脉,想看看这段时间服药成效如何。 毕竟距离上一次雨露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距离新一次雨露期已经不远,柳无愿的雨露期又未必稳定,她怕柳无愿的雨露期会提前,所以干脆早点让珠儿姑娘来替柳无愿看看。 这些日子薛澄也买了一些医书回来翻开,她自己到底是有一些现代医学知识的底子在身上,她没想着自己能学会传统中医替柳无愿治疗。 但是她对药物配比研究很有天赋,穿越前做小组课业的时候,她总是最快能够找出最好最稳定的药物配比的那个人。 所以薛澄是打算先找大夫为柳无愿把脉确认她身体情况,她自己再结合医药知识来为柳无愿配药治疗。 只是现代医药知识与古代自然有所差别,薛澄要花费很多时间重新学习和研究。 柳无愿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人几乎天天蹲在家里看书,原来那个薛澄可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单纯的薛大学生既没有演技也没有社会经验,自以为马甲捂得紧,好在是柳无愿与常人不同,否则换作哪个胆小的坤泽怕不是要去请道士开坛做法收了她这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了。 “就脉象而言,服药之后确实有了一定效果,但我先前也说过了...” 珠儿姑娘撤回把脉的手,眉头紧蹙,其实这段时间她自己也没少研究古籍,也想为柳无愿找到一个治疗的法子。 可是这病迄今为止还没见过哪一个能被治愈的案例,她只能颇为遗憾地说道:“以我目前之力,只能尽量为贵夫人暂缓病情,做不到治愈。” 她这话说得委婉,不想直接绝了柳无愿的希望,只说是个人能力问题,但柳无愿也听得出来,知晓病症几近是不治之症。 但她表情淡淡,垂下眸子将手收回,还是平和有礼地道谢。 “多谢珠儿姑娘,能够延缓夫人的病情,我已经不胜感激了。” 薛澄见不得柳无愿这样,虽然她不言不语,可薛澄总觉得她心里在想一场瓢泼大雨。 于是薛澄转头看着珠儿姑娘问道:“不知西京城中可有名医?” 珠儿姑娘一怔,回道:“自是有的,薛乾元是要带你家夫人去西京么?” “是的。” 关于这事,薛澄觉得宜早不宜迟,她自己倒是不急,可柳无愿的病症,珠儿姑娘说了,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不仅需要频繁进行结契行为,还可能因为信香问题导致身体各个方面的机能也会因此有所损坏。 现下柳无愿是无法说话,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在信香影响之下,双目失明或是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薛澄不愿意让柳无愿变成那样。 她多少有些理解了原书里的剧情,或许书中的柳无愿也并非自愿与那么多乾元有了纠葛,而是因为身体原因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 薛澄在心中第一万零一次怒喷原书作者为了搞颜色故意将女主设定成这样,当时隔着文字去想象时已经很是心疼柳无愿了。 如今与柳无愿相处下来,薛澄默默发誓,无论有多难,她都不会让那样的剧情发生在柳无愿身上。 珠儿姑娘正在收拾药箱,她这次来是给柳无愿送新疗程的药包,顺便替柳无愿把脉确认身体情况。 闻言便说道:“西京乃是国都,说是天下名医都汇聚于此都不为过,我师傅曾说西京城最有名的便为千金阁。” “千金阁?” 薛澄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咂摸两回,总觉得不太像是个普通医馆的名字。 而珠儿姑娘接下来的回答也确实证明了她的猜测并非无的放矢。 “千金阁是个非常具有神秘色彩的地方。” 说起这个,珠儿姑娘也显得有些兴奋,她未曾亲眼所见,但是在师傅的描写之中,这个千金阁似乎就是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能的好地方。 简单来说,千金阁更像是一个江湖组织,听说总部所在无人得知,只是在楚国各大城池之中都有分部。 西京作为楚国都城,自然也有一个千金阁的分阁。 听说入阁之人可将自己所愿写下,由千金阁出价,若是出得起对应的报酬,千金阁自然会为你达成所愿。 薛澄异想天开地问道:“难不成有人想要做皇帝,千金阁也能办到吗?” 珠儿姑娘没被她问住,反而是看了看门外空旷的院子,压低声音和二人说道:“据说太祖当年就是与千金阁的阁主做了交易,这才有了今日楚国。” 当然,至于那代价,恐怕也不是轻易就能付出的,做梦的本事谁没有,想要把梦变成真实的能力可就不见得人人都有了。 即便是富可敌国的公孙家,恐怕也不是想买帝位就买的吧? “总而言之,据说千金阁创立至今,除非是他们拒绝的委托,否则只要收下了雇主的报酬,一定就会完成。” 珠儿姑娘临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 敢在成事之前就将报酬全收下,也就说明了千金阁有绝对把握能够完成,当然,若是完成不了,千金阁会付出本金三倍的代价作为赔偿。 这样的答案让薛澄心里有了不小的期望,也就是说只要千金阁接下了委托,柳无愿的病就一定能够治好。 薛澄暂时没考虑千金阁拒绝了这份委托会怎么样,现在只需要努力存钱,到时候才能给出足够的报酬请千金阁出手。 看出她的意动,柳无愿提笔写了几个字。 薛澄低下头看。 “既是不治之症,千金阁也未必能够解得,便是解得,你我无力负担。” 这是劝薛澄放弃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柳无愿对现在这个薛澄没什么恶意,相反,她很感激现在这个薛澄。 来到了她的世界,将那个欺负她甚至试图玷污她的原主赶走,还如此周到体贴不计代价地对她好。 柳无愿自问自己没有什么能报答薛澄的,而千金阁听起来那么神秘又强大,或许会识破薛澄的伪装和来历。 她不愿薛澄为此而冒险。 却听薛澄笑着说道:“无妨,便是千金阁治不了,我也一定会治好你,你相信我。” 眼前人长着与那人相同的一张脸,浑身上下却找不出与原来那人半分相似的恶意和戾气。 就连看着她说话时,眼里波光软软,仿佛能够通过那双眼触及她纯真无暇的内心。 柳无愿心脏有一霎悸动,倔强抿着唇,还是摇了摇头。 却不想薛澄捧握住她双手,语气温柔地哄道:“我知我从前做了许多混账事惹你伤心,但你相信我,我如今是真心改过,日后也会好好珍惜你,我答应你会为你将病治好,我就一定会做到。” 说完,她就像一只乖巧对着主人摇尾巴示好的小狗蹲在柳无愿腿边,仰着头目光盈盈将柳无愿凝住。 柳无愿从未见过如此软糯乖巧的乾元,她的善良,她的无私,她的一切一切,都让柳无愿的心在颤动。 可自己除了一张脸尚算不错,这副身躯还有着不治之症,连话都说不了,实在不知薛澄为何要这样无怨无悔地去对她好。 有时她真想问一问薛澄,可是钟情于她?可是想与她被翻红浪,红烛帐暖。 但又清楚看见薛澄那双眼里并无情欲,甚至大多数时候,她都能够确认到薛澄看她的眼神虽然比看其他人要柔软一些,却从来都没有不干不净的企图在里面。 这让柳无愿苦恼又生气,心想,你既不想要我,又何故这样对我好? 平白将人平静心湖搅乱。 17、纯情小A的苦恼 得知千金阁的存在之后,薛澄又花了些时间去了解,给柳无愿治病这事是薛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给自己订立的一个大目标。 无关乎攻略女主,也无关乎改变原书渣a炮灰宿命。 她希望柳无愿能够健康、平安并且幸福地永远生活下去,不必因着身体问题而将就选择走上错误的道路。 辗转在一众男女主身边,始终没人真正将她捧在手中珍惜,薛澄觉得柳无愿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那么美好柔软的人,就应该得到全天下最好的爱人。 她那时眼里滤镜有三尺厚,不言不语的柳无愿在她心里就是个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的小可怜。 不过是因着每日柳无愿为她做了一日三餐,还会主动提醒她注意财不外露,关心她的人身安全,在身体难耐地时候还会像只小猫一样抓着她衣襟不松手。 薛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反正有过结契经验之后,柳无愿的一举一动似乎对于她来说都会被带有特殊意义。 想到一个失去记忆又不能言语的小美人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和努力才能学会烧得一手好菜,薛澄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觉得幸福得想掉眼泪。 那天她在打井水时一个没注意将衣服腋下处扯破了,柳无愿看到了便默默将她换下的衣服拿去浆洗缝补。 等薛澄再看见那件衣服的时候,已经被晾晒缝补好了,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她的床上。 她没谈过恋爱,自然也没有与旁人同居的经验,而柳无愿顶着妻子的名头为她做了这么多,薛澄很难不想入非非。 其实柳无愿只是觉得薛澄对她如此照顾,她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内小小的回报一下对方。 奈何有时候恋爱脑这东西,会自己破土而出,然后在你不知不觉间长成参天大树。 等你发觉时,再想做些什么改变都为时已晚。 因为要为去西京做准备,薛澄想了想,以目前手上的银子还是有点捉襟见肘,毕竟她们要在西京生活下去,甚至有可能找千金阁为柳无愿治病又是一大笔开销。 千金阁,千金阁,阁如其名。 一份委托收取千金都是常事,而薛澄目前手里只不过攒下来了一千多两白银,大部分还是上次带柳无愿去采购的时候系统返现累计起来的。 这一段时日薛澄不敢再再这样随意花销,也就是说她的系统一点作用都没发挥上,那嗲嗲的系统音在她脑袋里天天嚷嚷着让薛澄这个宿主努力点。 毕竟薛澄不花钱,系统就没办法通过宿主花费返现这事完成kpi,系统也是很为难的好吗? 她天天往房门槛上一蹲就是抬头望天,接着就要默默叹上好几口气。 搞得柳无愿心里有些内疚,知晓薛澄大抵是在为银子发愁,便走到她身边坐下。 现在的薛澄不是原主那个抠门渣女,允许柳无愿使用纸笔,甚至柳无愿想要看书,薛澄会出去给她买回来很多书籍。 柳无愿捡了根树枝,随意在地上划拉着,薛澄凝神去看。 “可以不治。” 言简意赅。 柳无愿表达得很清楚,她不愿意让薛澄为难,能保持现在的日子她也觉得足够满足了,毕竟比起前段时间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但薛澄不乐意,她就希望柳无愿能好好的,于是薛澄正色说道:“要治。” “只是得赚钱,我没什么会的,在想能不能做点小买卖。” 只是薛澄不大确定,比如说她开店之类的花销能不能算作是为女主进行消费,而且开店要开什么店,怎么样经营,她完全都是两眼一抹黑。 可她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进行大量消费。 她也苦于无法向柳无愿透露系统的存在,解释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很傻,况且自己掏出那么多银子来,恐怕柳无愿也会产生怀疑。 清澈又愚蠢的薛大学生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殊不知早几百年前都跟马甲扔了在人前裸奔差不多。 她苦思冥想着解决办法,犹犹豫豫看着柳无愿,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直接摆烂,两人到了扮作富商妻妻进了西京城大肆花销便不会引起太多怀疑目光。 眼下在这个原主土生土长的小县城里,做点什么事都得瞻前顾后地想。 察觉到她有话想说,柳无愿只摆出一副静静侧耳倾听的模样。 薛澄憋了憋,正准备编出一段什么忽然发现爹娘藏起来的巨额遗产之类的谎话来忽悠人,就听见大门外有人拍门。 “谁啊?”她扬声喊道,人也站了起来往大门处走。 回头看了一眼柳无愿,示意柳无愿往房里躲躲,柳无愿倒是显得不那么在意,真若是有坏人,这不知哪里来的山精小怪幻化成的薛澄都挡不住,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看她莫名信赖自己的样子,薛澄努力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把大门打开。 门外是个面生的女乾元,看起来岁数不大,估计也就十六、十七岁。 薛澄犹豫着开口道:“你......” 她本来下意识想问你是谁,又怕对面是原主熟悉的人,这一问指定要露馅,憋住了没继续说下去。 薛白光倒是习惯这堂姐不大正常的样子,即使心里不大乐意,还是老老实实地先行礼喊人。 “长姐,祖母有请。” 看见薛澄身后露出半个身子的柳无愿,她倒是面色好看一些,点点头喊道:“长嫂,祖母说让您也来一趟。” 薛澄满脑袋雾水,不知谁是谁,眼前人是谁,祖母是谁。 还是柳无愿知道她不是原来那个薛澄,不动声色地点出来人身份。 在薛白光看不见的地方在薛澄后背用指尖勾画写出两个字,激得薛澄一激灵。 “白光。” 对于这个人,薛澄到还是真有点记忆,原书里出场过几次的背景板,大抵是用来衬托出原主有多渣和多废。 眼前人是薛澄二叔所生的长女,但由于原主是这一辈最大的那个孩子,而且原主亲爹也是薛家这一脉的长房。 她作为长房嫡孙,是对薛家财产拥有直接继承权的。 所以无论薛白光多么优秀,只要薛澄还在一日,她都只能屈居于薛澄之下。 但是薛澄记得不大清楚,似乎原书里有提过,原主最后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似乎也有这人在其中搅弄是非。 本能里,薛澄对眼前年岁不大的少女充满戒备。 不过原主向来就瞧不上其他几房,所以薛白光也习惯了她态度冷淡,并没觉出什么不对来。 所以薛白光口中的祖母大概就是薛氏一族的老太太,如今六十五岁的高龄,稳稳握着薛家管家大权,也是原主在薛家唯一会害怕的人。 毕竟若非薛老太太溺爱她,薛澄也过不上那么舒服的日子。 对于是否让薛澄成为薛家族长,日后继承薛家财产,其实大部分薛家之人都持着不赞同的意见。 也有少数一部分认为按照规矩,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嫡长孙的,二房三房之人无论多优秀,只需要从旁辅助薛澄管理就可以了。 薛白光自然也看不上这么个什么都不会,天天混吃等死的废柴堂姐。 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位,保持着基本礼貌解释道:“过几日要族中要祭祖,堂姐作为嫡长孙,祖母有话要交代于你。” 薛白光照着薛老太太的话转述,打从心底里鄙视这个堂姐,祭祖仪式之上需要由嫡长孙手持玉如意带领一众孙辈完成祭拜。 若是换成旁人来做这个领头者,祖母都不必亲自嘱咐什么,特意让薛白光来请薛澄过去,不就是怕这个废柴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到时候搞砸整个祭祖仪式了。 尤其是薛澄听到这话一脸茫然的模样,薛白光更是在心中觉得祖母的担忧实在不无道理。 这废柴堂姐大抵是连祭祖仪式这件事都不记得了吧。 薛澄确实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她看书在不重要的情节里经常都是一目十行地略略扫过,原书里有没有提及这事她都没记忆。 毕竟站在原书视角上来看,一切故事都只围绕在柳无愿这位女主身上发生,薛家的事倒是显得并不重要了。 不过眼下薛澄也来不及细想,点点头道:“那便走吧。” 她感受得到薛白光对她的敌意和鄙视,但薛澄无所谓,那都是冲着原主去的,她自己不会上赶着揽下这个锅。 也不会白痴地想要去讨好所有人。 薛澄留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攻略女主,降低女主对她的仇恨值,若能彻底用爱感化女主,以后不要把她剁碎喂狗那就太好了。 她心底里偷偷对这个愿望进行了补充说明。 如果在感化女主之外,也能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缓和就更好了。 她倒是没奢望柳无愿能爱上她之类的,就觉得两人既然已经结契过了,此后就做一对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好妻妻也不错。 纯情小a有时过于传统,总觉得有过亲密接触,两人的关系其实就有了质变。 18、薛家中起争执 随着薛白光一起回到薛府,三进的大宅,比之薛澄如今所居住的小宅院要显得气派不少。 薛澄她们到达的时候,大厅已经或站或坐的聚了不少人。 坐在主位之上的是一位精神矍铄、满头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薛澄不需要多猜测,想必这就是薛家祖母。 她带着柳无愿上前行礼问安,“孙女携妻子见过祖母,让祖母久等了。” 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尤其薛澄知道这个家里正在对原主好的人似乎就只有这么一个主母,至少在原书中如果不是原主作天作地,这位老人家恐怕也不会对她失望到再也不管她的生死。 原主平日见到自家祖母就会嘴甜甜地哄老人家开心,无论是真孝顺还是为了哄些银钱做花销,但起码表面功夫做得好。 薛家祖母见到薛澄如此乖巧行礼,原本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充满慈爱的笑意。 “来了就好,你住得远,祖母晓得的。” 老太太发了话,便是有等得不耐烦想向薛澄发作的人此刻也不好说什么,谁都知道薛家祖母对于这个嫡长孙女有多溺爱,自然没有谁会想不开在这个时候去找不自在。 虽说薛澄来得晚,但薛家人还是给她留了位置,无论是作为要这场祭祀的重要参与人员,还是薛家这一代直系嫡长的存在。 薛澄带着柳无愿安稳坐在薛家主母下首不远处。 其实有时候薛澄觉得这种传统封建的等级制度让她无所适从,出身决定一切,似乎通过自身努力也难以实现阶级跃升。 小小一个薛家就如同整个社会的缩影,族中有那么多优秀又有才能的人,可这些人会因为嫡庶之分,得不到太好的机会,族中资源也不会向他们倾斜。 于是当薛澄出现,有不少人都带着敌意看向她,也有许多人眼里都是蔑视和嘲讽,总之薛澄扭头环视一圈,几乎没收获几个友好的目光。 她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原主多少有点人憎狗嫌那意思了。 此时坐在上首的薛家祖母开口了。 “既然小澄到了,那便将正事说了。” 她话音刚落,坐在薛澄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乾元忽而开口道:“母亲,孩儿有话要说。” 薛澄认不出人,但看到薛白光站在他身后,便能猜得出,那是薛白光的父亲,也就是原主的二叔。 原书对这个人没多少描写,薛澄有限的记忆中,只记得大概提了一嘴这人十分爱钻营,常常为了一些族中利益与人起争执。 薛家也有一些产业,这些产业便会分配给几房的孩子来进行打理,当然,也仅仅是打理。 产业所赚取的利益会统一收回族中再行分配,大房自然是分得最多的,不过原主不争气,她父母又都不在了。 所以目前大房应该分得的那份都被她祖母攒在手里。 当然,只要负责打理了族中产业,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好处,不说会正常给出一份工钱,时不时也会播出一部分利润来做分红。 这种分配方式确实算不上太公平,毕竟长房若是个不争气的,难道就可以坐享其成吗? 薛澄有点难以理解。 薛廷伟人到中年,若说这一辈子最为得意的就是生了个争气的女乾元,薛白光是被先生评价为薛家最有机会考上进士的后辈。 薛家没几个读书的料,偏偏出了个薛白光,也因为薛白光的存在,即使薛廷伟没什么本事,族中也给他分管了好几个产业。 但薛廷伟并不觉得满足,他觉得自己女儿那么优秀,未来还有可能考中进士,做了那天子门生,族中就应该把所有好处都分配给他们家。 也是因此,他尤其看自家这个废柴侄女不顺眼,心想着凭什么这么没用的废柴也能在日后继承薛家的一切? 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如此,即使他不乐意,也很难以去更改薛家祖母的打算,其他族老也不会轻易同意由二房的薛白光来继承家业。 这些年薛廷伟恨不得这个废柴侄女哪天就在喝花酒的时候把自己喝死了得了,省得活在世上碍眼。 薛家祖母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先前薛澄没到之时,这薛廷伟就不停嘟囔着薛澄难当大任,祭祀之事这么重要,还是要交给更加稳妥的人选。 话里话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薛家上下全都清清楚楚,但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如果今日纵容了二房越过大房去,日后子孙后辈哪会如此团结和谐,自然眼里再也没有嫡庶长幼之分。 个个都觉得自己才是适合继承家业的那个人,到头来大家争得你死我活,迟早会因此将薛家闹得衰败下来。 薛家祖母并非不知道薛澄是个不堪用的,但是为了薛家稳定着想,她还是要保住薛澄的继承资格。 于是她只是淡淡道:“正事要紧,其他事都容后再议。” 这就是不想多言的意思了。 可薛廷伟早就说动族中几位长辈,等得就是今日这个时机,要在所有人面前将此次祭祀典礼领头祭拜的人选改为薛白光。 所以薛廷伟即便很是畏惧自己的母亲,也还是鼓足勇气继续开口道:“儿子要说的事便是与此次祭祖仪式有关,儿子认为......” 他话说了一半,兀地被打断了。 薛家祖母面露不喜,冷着声说道:“廷伟,你逾矩了。” 此话一出,薛廷伟便知道老太太被自己惹生气了,但他慌张回头时见到自家女儿站在自己身后,为人父自当要为子女去争一争。 于是他顶着老太太带着薄怒的目光,还是一鼓作气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母亲何必着急捂儿子的嘴呢,薛家上下都知道薛澄是个多么混账的人,让她来做这个领头人,根本就难以服众,便是先祖有灵,恐怕都要被她这个混账子孙气坏了。” 他其实还想说躺在地里的老祖宗说不定能被气得活过来破口大骂,但这话太放肆了,顶着老太太的怒意,他也不敢说得太过分。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也不差干脆一次性将心里盘算都说个清楚明白。 “我儿白光,素来勤勉好学,为人孝顺恭谨,方方面面都胜过薛澄许多,亦是乾元之身,由她来替代薛澄,亦非不可。” 他说完,有几位在座的族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开口赞同了。 那些人和薛家祖母一个辈分的,地位虽不如身为族长的老太太高,但他们想说,老太太也不能像对自家儿子那样随便驳斥。 揉了揉眉心,老人家脸上愁容尽展,薛澄看在眼里,其实都想说这个领头人她也没那么想当,不如就让出去吧。 但是现下别人炮火集中在她身上,她可不敢随便开口。 薛家祖母手中盘玩着一串檀木佛珠,叹息一声道:“我知你们对阿澄略有不满,只是她之前年少轻狂不懂事,如今听说已是安稳在家中半月都不曾出过宅子一步。” 说着,她看向薛澄道:“阿澄你来告诉诸位叔叔伯伯们,你最近都做了什么?” 人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改变,薛家祖母对于薛澄的要求已经低到只要不出去胡闹就可以了。 薛澄一脸无辜地回答道:“最近都在家中看书,并未去哪里。” 她这话一出,薛廷伟立马哧笑一声说道:“看书?你能看得懂几个字?” 薛澄的小姑薛玲玉也捂嘴笑道:“二哥怎得如此说自家侄女,阿澄小时候是爱拿书本来烧着玩,但说不准她是看懂了才拿去烧的呢?” 根本就不是打算为薛澄解围,而是顺带踩了她一脚。 薛澄无语,懒得搭理,毕竟对方是长辈,说什么都是错。 看她老实的像个鹌鹑一样,薛家祖母有些意外。 若是换了从前被人这么冷言冷语地嘲讽一番,就原主那个暴脾气早就跳起来将几人一顿骂,随后必然是撂挑子说“这事谁爱干谁干,反正我才不稀罕去干”之类的话语。 但今日薛澄居然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看来最近说她有所长进的传言倒是真的。 不过此时由不得薛家祖母去观察太多,她皱眉,看着一众子孙,有人不满,有人沉默作壁上观,当然也有人帮着薛澄说了两句。 她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珠串放在桌上,伸手往旁边一递,伺候多年的嬷嬷就立刻将一柄玉如意放到她手中。 薛家祖母抚摸这和田暖玉雕刻成的玉如意,对着薛澄招手道:“阿澄,来祖母这。” 薛澄乖乖依言上前,她半蹲下身子,玉如意被薛家祖母交到她双手之中。 老太太拍了拍薛澄的肩头,笑得很是慈爱,但是转眼便收起笑意,看向场中众人。 “祖训如此,礼不可废,阿澄到底还是薛家嫡长,又未曾犯下什么过错,更换人选一事不必再提。” 随后将目光挪到薛廷伟身上,语带警告,“她小时候不懂事,如今开始长进亦为时未晚,身为长辈,你不多加爱护于她,反而处处编排自家侄女,也不嫌丢份。” 19、前路多艰难 老太太到底是当家主事的人,一锤定音,即便薛廷伟再不满,也不好在当下再三忤逆于自家母亲。 就算她想为自家女儿前程博一博,那几位族老也未见得就有那么无私,为她不顾老太太的面子插手此事。 他窝囊了大半辈子,为女儿短暂勇敢了那么一下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薛廷伟只能给薛白光一个无奈歉意的眼神,表示他不是不努力,而是老太太这心偏得太厉害。 薛澄只不过是有了些许改变,半月未去喝花酒说不得就是没银钱了,在老太太眼里竟变成是长进了的表现。 就连薛澄自己都感到讶异,也更加明白这个时代阶级观念是如此强烈,在一个小小家族之中都能体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日后行事恐怕要细细思量过,毕竟如果要带柳无愿到天子脚下的西京城里谋生,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贵人,那就很要命了。 有钱不等于有权,薛澄在思考,能不能用钱买点小权,比如买个爵位什么的,士农工商,士族为先。 哪怕是一个最低等的爵位,到时她也算是挤进了士族之列,听说楚国律法对于士族有一定的优待,加上有士族身份保护,她之后花钱行事也不必那么束手束脚的。 心下有了打算,薛澄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转而认真地学习了祭祀典礼上应该做些什么。 其实也很简单,简单到薛澄觉得是否在众人眼中,原主就是那么一个无脑之人,怎么就连这种只是需要带着人转两圈的事都需要再三叮嘱,生怕会出了错。 天色渐晚,薛家祖母有意留下薛澄和柳无愿妻妻俩在此用饭,薛澄知道,这老太太大抵是想观察她是不是真的有所改变。 但薛澄可不想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打量目光下吃饭,省得吃了也不消化,便还是客套几句推辞了,带着柳无愿离开。 走到门口时撞见了原主小姑薛玲玉,甫一开口就是酸不溜丢的怪话。 “阿澄怎得不留下用晚饭,平日里可不见得能吃上几顿好的。” 原主确实没出息也没能力,这么大了也纯靠着族中接济,每个月给点生活费,但是其实如果原主不去喝花酒,这钱也是足够她好好生活的。 不过薛澄穿来之后根本不需要用上薛家的钱,是以差不多快两个月都没来薛家要生活费,这也是老太太相信她有所改变的其中一个原因。 薛澄懒得搭理她,也没这闲工夫陪薛家人唱这出宅斗戏码。 只丢下一句:“还是小姑多吃些吧,省得这张嘴一直刻薄下去。” 接着便拉着柳无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日全程柳无愿都表现得没什么存在感,本身她就是说不出话的小哑巴,只要她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实旁人也会忘了她还在。 不过薛澄对薛家上下都没什么好感,即便是那位表现得对她很是慈爱照顾的薛老太太。 倒不是因为什么,就是薛澄身体里属于现代自由的灵魂在这种满是阶级压迫的观念之下感到窒息。 她原本也不是那么长满尖刺爱怼人的性子,无非就是这种嫡庶观念在冲击着她脑子里的三观体系。 对这种只要出身好就可以无视能力人品的事情深恶痛绝,更是想到原书剧情里柳无愿之所以一直颠沛流离被欺负,无非就是因为她身份来历不明,只是个被捡到的可怜人,任谁都能欺凌一番。 这种认知让薛澄恶心到想吐,胸口总有一股郁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糟糕情绪盘旋在她心里挥散不去,一路上便就如此沉默走着,柳无愿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化,也懒得去问,只安静跟在薛澄身后走回家。 等到了家里,两人分别之前,薛澄终于还是没忍住,拉着柳无愿,认认真真地同她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一定会的。” 她的脑回路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但柳无愿就是奇异地理解了她。 于是柳无愿只是顿了片刻,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这才各自回了卧房稍作休息。 而后薛澄去生火淘米准备做饭,柳无愿听见动静也换了身方便干活的衣服出来帮忙,毕竟薛澄顶多只能是做到把饭煮熟的程度。 做菜这事还是得由柳无愿自己来。 等做好两菜一汤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两人坐下一同用饭,薛澄吃着吃着,便嘀嘀咕咕地同柳无愿商量了起来。 她干脆也不藏了,反正之前和柳无愿编造过爹娘给原主留了一笔遗产的谎言,现下不过就是顺着往下继续胡扯。 眼珠子滴溜溜转两圈,她压低了声音道:“爹娘给我留了一笔银子,我想看看能不能捐了,买个爵位。” 前段日子她没少花时间了解这个世界,卖官鬻爵在楚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虽然能卖的爵位品阶都不高,但到底也有个士族身份,虽然封地和俸禄是没有的,空有一个名头,也能享受上不少便利。 比如你去官府办事,就算你只是个九品爵位,县衙上下都会给你卖张笑脸。 如果你从商,只是有钱,但花钱可就有了许多讲究,因为商籍是贱籍。 更别说平时大大小小各个方面,例如衣服穿搭、钗环式样等等,商人出门也穿不了太华丽的料子,就算买了也只能躲在家里穿。 而商人可以坐牛车、驴车但是却不能坐马车。 商人想脱籍十分困难,甚至还不如薛澄这种普通良民,薛家好歹算是工农阶级出身,捐笔银子买个爵位就可以提升阶级。 而商人若是想脱贱籍,大部分选择都是让子女与士族联姻,这样子女后代便能脱去贱籍。 若是有能力些的,寻到一门好靠山,在朝廷为官又有人脉的,拿着转籍文书到了衙门也会有人给你办理。 但没什么关系想要办成此事无异于难上加难,在那些官吏眼中,商人就是浑身上下肥得流油的待宰羊羔,哪能轻易让你脱籍了。 薛澄之前想要做生意,却了解到一旦入了商籍,那她就是这个社会最低等最容易挨欺负的那一阶级。 但若是多了一层士族身份保护,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柳无愿低头吃着饭,听她碎碎念叨,一会儿说要买个爵位,一会儿又说要找个忠心可靠的人替她经营生意。 在薛澄说到去西京一事须得尽早之时,柳无愿终于放下碗筷,默默看薛澄一眼。 薛澄便老实住嘴,先认真吃饭。 待吃完晚饭,收拾妥当之后,两人才一块儿坐在院子里乘凉,夏日炎热,太阳才刚刚落山,暑气没能散得那么快。 薛澄拿着把蒲扇在那扇风,柳无愿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有些话不好写在纸上,写在地上随便用脚划过便没了痕迹。 柳无愿比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多一些,猜测薛澄是什么山中精怪修成人形,自然对这世界了解不够深刻。 便认真提点着薛澄。 虽然也有卖官鬻爵的事情存在,但一个小小最低等的九品爵位就是五万两银子才能买到,且不说薛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有没有富到可以拿出五万两为薛澄买一个爵位。 就说以薛澄目前这个状况,真拿出五万两白银去买爵位,会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认为她手上定然还有更多银两。 财不露白的道理柳无愿已经再三说过。 此时再提不过也是让薛澄考虑好了继续行事。 而就算薛澄买了爵位,士族想做生意也并不是想做就能做,楚国等级森严,士族固然高高在上,却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楚皇不是傻子,可不愿意让大多数士族有权又有钱,士族想要经商需要得到朝廷颁布的商令。 而商令分五等,对应着不同的年收入水平。 例如最低级的五等商令,所经营的产业一年累计收入不能超过十万两银子,商税二十,士族以商令经商可减免一半,只用税十,所以朝廷也会限制收入。 当然如果你有能力拿到一等商令那就另当别论,可以说你想赚多少就赚多少,只要你有能力,便是一年赚上千万两银子都没人管你。 前提是你得要拥有商令。 而像薛澄先前提到的那种捐钱得来的低等爵位,想要得到一枚朝廷颁布的商令,简直是难上加难。 也不完全说是有钱也办不到,只是一枚商令代表着一年你能通过经商合法收入几万辆银子,你猜你得花多少钱才能购买到这样一枚商令呢? 薛澄恍然,这才道:“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事的难度。” 其实要花钱也不是很难办,毕竟她有返利系统,一万两花出去说不定最少也是返利两万两回来。 随着花销的基础金额变大,薛澄也是发现了系统也会相应地降低返利倍数,她还真当系统牛叉到花多少都能十倍返还呢。 听到她吐槽的系统默默闭麦,颇有几分委屈地想着它已经足够优秀了宿主竟然还对它有所不满。 薛澄又道:“看来此事得从长计议,娘子可有什么好法子?” 她眼睛亮亮的,墨黑的眼珠子里写满了期待。 柳无愿一滞,她就这么信任自己? 20、什么叫学霸! 柳无愿花费了很长时间同薛澄讲明利害关系,薛澄发现柳无愿实在是很聪明,从原主捡到柳无愿至今也不过半年。 作为一个失去记忆又只能受控于原主那个渣女的小可怜,薛澄难以想象柳无愿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去学习才能了解到那么多事情。 也从侧面说明了,柳无愿其实一定是一直在为逃离原主身边做准备。 她尽可能地为自己能够成功逃离原主增加筹码,学认字、学生活技能、寻机积攒路费,难以想象这段日子柳无愿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越是了解柳无愿这个人,薛澄越是能够被她所吸引。 薛澄默默在心底里想着,难怪柳无愿会是女主,无论从性格还是颜值和能力等各个方面来说,都还是太全面了。 就像一朵坚韧的小白花,至少此时此刻薛澄认为柳无愿还是那个心思纯净没有黑化的善良女主。 柳无愿停下用树枝划拉写字的动作,悄悄扭了扭略微有些发酸的手腕,要一字一句写清楚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也并不容易。 薛澄看到了,便主动握住柳无愿的右手,替她揉捏着手腕。 口中还道:“希望我们费那么大力气去请千金阁出手,能为你治好病症,说不准日后也能开口说话了。” 她心里还抱着美好期望,柳无愿却没她那么盲目乐观,前路漫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薛澄看她神情淡淡也能猜到她心中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薛澄是个感性大于理智的人,见状有些急切地抓着柳无愿的手。 “一定会好的。” 她说不出太肉麻的话来安慰柳无愿,只能在心里默念,像柳无愿这样美好的人儿,就应该生活得很好很好。 柳无愿愣愣看着一双固执而又坚定将她握紧的手,顺着这双手抬头去看薛澄眼里湛湛纯澈的光。 她想她一定是极幸运的人。 那么被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家人抛弃,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被一个用心险恶的渣女捡回家,差点被磋磨掉半条命。 在最危险的时刻,薛澄来到了她的世界里,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疼她护她为她盘算未来。 柳无愿启唇,却在下一刻想起自己说不了话,自嘲一笑,这样美好的薛澄,她怎么敢去奢想的呢? 可柳无愿还是不可自抑地会去想,若是这人能长长久久留在她身边,或许就算这病治不好也没什么。 她可以一直做个哑巴,也可以被不稳定发作的雨露期折磨,她愿意忍受这世上一切一切的苦,也想要把这份幸运留在身边。 她自知自己在这世上好比一根无根漂泊的浮萍,也许丢失掉的记忆里也充满了苦痛,而薛澄,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好。 哪怕是山精鬼怪也好,只要能留在她身边,柳无愿才不管这个薛澄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也许不是爱,只是她好不容易感觉到这世上有什么是可以属于她柳无愿这个人的东西,算她贪心也好,柳无愿就是想要占有这个人。 薛澄莫名感受到后颈一阵发凉,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是不是太晚了风大,要不然我们回房休息吧?” 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为了能早日攒够钱为柳无愿治病,她们先前商量好了如何一步步进行。 薛家往前数几辈也曾有光辉过,所以祖上传到现在也有一枚七等商令,在这小小县城之中经营着一些产业。 原主父母生前其实主要负责薛家名下的书铺与茶楼生意,虽然不温不火,但若不是原主父母出了意外早逝。 薛家族长之位大抵早就从薛老太太手上过度到原主父亲手上。 其实薛家祖母并非没有想要培养薛澄接手薛家的心思,只是原主实在太过不顶用,否则也不会平白耽搁了这么些年。 柳无愿的建议是,与其想着单打独斗凭空去弄出来一枚商令,还不如实际点,想办法接手薛家产业,但一点点借由薛家产业做大做强。 至于薛澄究竟有什么办法保证自己经营产业一定能够赚钱,甚至赚到足够多为自己治病的钱,柳无愿无心去打探薛澄的秘密。 在她看来,薛澄自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若是她试探之下将薛澄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山精鬼怪吓跑了,那她真是欲哭无泪。 虽说薛澄不是山精鬼怪,但清澈又愚蠢的现代大学生确实经不起吓,如果柳无愿真试探薛澄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让钱能够生钱的,估计薛澄真能被吓得想要原地跑路。 毕竟纯情小a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马甲早就掉了,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而想要接手薛家产业,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不说薛家这些人一定不会轻易同意让她接手,老太太也没昏庸到真不顾整个家族产业的死活将管家权交给一个只会喝花酒混日子的二世祖。 薛澄还需要好好表现证明自己,这才能为自己博得一个竞争上岗的机会。 不过这条路虽然也不容易,但比让她凭空去搞到一枚商令要简单的多,毕竟原主的嫡长孙身份摆在那里。 可以说薛澄只要稍微表现得靠谱一些,依照那些长辈传统守旧的观念,这家始终还是要交到薛澄手上的。 但薛澄最终目的其实也不是为了得到薛家所有财产,即便她无法继承薛家的家主之位,只要能够夺得一处产业的经营权,她就能够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进行铺垫。 反正她有系统在手,就是找一重合理的氪金理由,这样即便她不计代价地将银子投入经营之中也能够获得返利。 只要花出去的每一笔银子目的是为了女主而消费,系统就会给她相应的返利。 薛澄虽然没有很多的社会经验,到底不是个傻子,放着外挂不用白不用。 薛家那些原本该归属于薛澄这一脉经营管理的产业便是薛澄打算夺回来用以下蛋的那只母鸡,只要能夺回来,日后就是鸡生蛋、蛋生鸡,如此循环往复不停的钱滚钱。 * 没几天,薛家人就发现最近薛澄表现有点不对劲。 这家伙太积极了,三不五时地就来给老太太请安,要知道原主之前只在每个月月初来要生活费时会来请安。 像薛澄最近几天这种天天来的情况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一番打听之下,原来薛澄每日来请安之后还逗留在祖宅里,据说是幡然醒悟,觉得自己不能再虚耗年华,跟着老太太学习。 学什么呢? 再一问,原来老太太在教导薛澄如何经营产业、如何看账本以及如何用人。 而薛澄也是真坐得住,每日里天不亮就候在外面等着给老太太请安,请安完之后陪老太太用早膳,用完早膳就开始学。 往往都是学上一整日,直到太阳落山才辞别老太太回了自己家中。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她是在装腔作势,对于她的行为嗤之以鼻。 后来听说薛澄不光白日里同老太太学习,晚上回到家里还会自己继续思考琢磨,并且会要求老太太给自己设置考题,第二日便会将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答案告诉老太太。 据说一开始老太太也以为薛澄是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敷衍态度,以为她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在讨自己欢心。 但一天天下来,薛老太太也发现了,薛澄是认真在学习和思考,并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于是隔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族中例常议事之上,老太太将这事拿出来同几位族老都说了,并且将这段时间她如何考核薛澄、薛澄又如何解答处理的答卷拿给这些族老过目。 老人家心情极好,坐在那都止不住笑意,人看着也比往日精神许多。 “阿澄这孩子,天生就做生意的料子,以前倒是我疏于管教了,这才致使她荒废那许多年。” 老太太显然对薛澄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十分满意,开口说得全是夸赞。 而她有意在这族中议事上提起,恐怕就是在为薛澄铺路。 二房和三房的人俱都不以为意,多少有些不屑,仍旧认为就凭薛澄在这么个胸无点墨的二世祖,才这么学了个把月,能学得有多好呢? 但当他们看到老太太出来考教薛澄的问题时,却是变了脸色,薛老太太并没有因为薛澄初初接触这些杂务就有意放水。 是真真正正将经营产业时有可能遇到的棘手情况都一一列出来,看薛澄自己如何应对。 薛澄此前没有任何经营产业的经验,她对于如何处理全来自于这段时间薛老太太的教导,脑子里被灌输了这么多知识,她并不是一味地将老太太教导的东西搬来用。 而是真正自己对这些手段有了了解,通过自己的理解用属于她薛澄的方式来应对这些问题。 虽然说目前一切都还只是纸上谈兵,但众人也能看得出薛澄确实在经商方面算得上是有天赋。 其实对于在现代时能够考入国内top院校并且就读招生率全国仅有0.001%的ao药物研究专业的薛·学霸·澄来说,这简直就是小case。 她脑子转得快,记忆力又好,学习时间不长,已经可以活学活用,有时候还会有些出其不意的招数。 老太太试过让人用薛澄的法子来调整店铺经营策略,确实有了成效。 所以薛老太太才会这么急不可耐地在这场议事上将薛澄这段时间的表现说给众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