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她三夫四侍(女尊)》
1. 霸业系统
【正在检测灵魂波动……】
【匹配灵魂……智力……知识……意志……武力……】
【检测到位面高适配度灵魂!绑定中……】
【叮——霸业系统绑定完毕!】
一片虚无的黑暗中,机械的电子音终于停下。
元琰一醒来就听到这一连串的声音,吵得头疼。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是在哪里……?元琰皱了皱眉,逐渐清醒。
黑暗中,她试着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身体。
【初次见面,宿主你好!】
头顶上的那道电子音换了个音色,又在继续说话了。
【我是霸业系统(凰途)编号001,很高兴为你服务!】系统说道。
“系统?”元琰声音微惑。
那不是小说电视剧里才有的东西吗?
如果不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死了的话,她恐怕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系统停顿了一下,见元琰没有露出预期的反应,又道。
【宿主不要不信哦。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我是高维度系统001,可以在新的世界给予你一次全新的生命】
“哦?你们系统做慈善的吗,这么好心。”元琰不置可否。
【咳,你是我们在亿万灵魂中筛选出来的最佳匹配者,当然不是白选的……】系统见她似乎不怎么买账,尴尬解释道。
【是这样的,10888位面政权长期处于分裂状态,出于观测和样本采集需要,我们想寻找一个宿主作为样本,记录观测其一统天下的过程】
“一统天下?”元琰笑了。
“懂了,你们是想让我死后继续打工,当个傻子为你们卖血卖命。”她毫不留情地指出道。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呢,系统检测到你对上辈子的人生并不满意,内心深处渴望施展抱负,拥有更波澜壮阔的人生,各方面能力都和10888的位面环境高度匹配,我们正是听到了你内心的愿望才出现的啊!】系统急忙解释道。
“可惜我对从前的生活环境已经失望了。如果非要再活一世的话,也绝不想在类似的环境里生活,这一点你们能办到?”
面对系统的强烈劝说,出乎意料的是元琰提出了一个奇怪的条件。
她上辈子生活在一个“两性平等”的世界里。
说是平等,但其中的区别滋味也只有女性才能知晓。
这样的世界活得太辛苦太累,越是清醒越是不甘。
元琰累了,只想去往一个能容纳得下她的地方。
本以为这个要求不可能实现,谁知系统闻言立刻松了口气。
【当然可以,10888位面就是女子为尊,用你们那里的话来说就是女尊世界。宿主要是现在同意接取任务,我们还有新手大礼包赠送。】
【活动限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速速领取哦!】系统卖力地推销道。
不可否认,当系统这次的诱惑抛出时,就算是元琰也不由来了兴趣。
“是我心里想的那个女尊?”
“是的,女性当家,女性立业,女性掌控一切的世界!”
“你说的新手大礼包是什么。”
【是随机抽取三张初始身份卡哦!每张身份卡都是和宿主高度适配的。抽取完毕后,宿主可以在三张身份卡中自行挑选一张,作为你的初始身份。】
【怎么样,要试着抽抽看吗?】系统的声音中蕴含着几分雀跃。
元琰同意了。
【好,这就为宿主开始抽取~】
话音刚落,黑漆漆的空间里有光亮起。无数的蓝紫光点浮现在眼前,仿佛漫天的星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它们汇聚在一起,像璀璨的星河,光华流淌的丝带一般,在元琰身前流动。
【好了宿主,卡牌匹配完毕,你自己抽取吧。】
看元琰注视着眼前的星河不动,系统提醒她。
元琰:“我可以自己选?”
【是啊是啊,这些光点就是卡牌,外观都一样,选中哪个完全就是看运气。宿主你自己挑吧,挑中哪个摸一下就好了。】系统轻快地说道。
【一共可以抽取三张,卡牌翻过来看过就不能退回去重抽了哦!】
元琰闻言,见这些光点大小一样,光芒也如此,外观看不出分别。于是没有犹豫,随手指了指离她最近的三个光点,“就这三个吧。”
光点在被她选中的那一刻,光芒扩大,形状拉长,变成了三张外形一样的卡牌。
第一张卡牌,简陋的屋内,桌案前坐着一位摆弄着算筹的女子,衣着朴素,神色沉静。
第二张卡牌,高宅大院,一位面色略显苍白的女子神情郁郁,周围仆虜环绕,卧靠在榻上。
第三张卡牌,长街之上,玄金色长袍的女子手握长剑,剑上沾染着鲜血,神色自嘲苍凉。
元琰逐一看去,啧了一声。
剑上染血……虽然这三张卡牌透露出的信息,似乎各有各的问题。
但和其他两张卡牌相比,怎么看这第三张卡牌都格外不详。
【是这三张啊……】系统看着面前的卡牌,小声嘟囔了一声。
【咳咳是这样的,这几张卡牌身份分别对应着家道中落的商人、身有顽疾的世家女和备受猜忌的皇女】
【宿主你看,你要选择哪个?】
“你们系统卡牌是怎么生成的,怎么尽是一些倒霉的身份。”元琰嗤笑道。
【这个运气、运气……】系统讪讪【话不能这么说嘛,人生本来就充满了坎坷,哪有全是一帆风顺的】
【再说了,这些身份都是根据宿主本人特质生成的。谁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连抽三个,三个都是这样子的】后面那句话,系统说得很小声。
“算了,我选皇女。”元琰没再多言,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后一张染血的卡。
系统惊讶不解。
【为什么啊,前两个只是穷了点或身体差了点,最后一个皇女受到皇帝的猜忌,可是随时要掉脑袋的啊!】
“没有为什么,我乐意。”元琰却不想和它解释,转而催促起系统来。
“好了,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环节了,没有就快一点吧。”
系统一噎。刚刚是谁不愿意答应,怎么现在反而又催它起来了。
【好的,这就为宿主传送,请做好准备。】
【3、2、1……】
传送前的最后一刻,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显得异常认真。
【宿主记住,这些身份都是根据宿主本人的性格特征测算出来的,命轨相同……从此之后,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
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
元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座府邸之中,低头跪在地上。
“……陛下有旨,越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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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思过时日已满,从今天起就可以出府了。”此时帝王身边的近侍已经传旨到了最后一句。
“越王殿下起来吧。”
“还望越王不要辜负陛下的一片教诲之心,悔思己过,孝悌友爱,莫要再做出这样的事情了。”近侍告诫道。
“陛下宽宏。”
王府公公连忙扶起跪地的元琰,又给近侍塞了块沉甸甸的银子,才将近侍送走。
原主这是刚解除圈禁?
她犯了什么错,竟然让皇帝解除禁令时,还不忘派近侍过来申饬一番。
元琰心想。
【好了宿主,你快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把记忆传给你。】系统说道。
元琰穿过来的这个国家名为凰国,原主是皇贵卿与皇帝所出的二皇女。
在她上头还有一个凤卿所出的皇姐齐王,其余皇妹若干。
元琰的父卿皇贵卿出身将门。几个姐姐在当年皇帝登位一事上立有从凰之功。
皇贵卿自己又貌美聪慧,与皇帝一路相伴,深得皇帝喜爱。
连带着所出的皇女元琰也从小受尽宠爱。
元琰在宫中的地位待遇比起作为嫡长女的大皇女齐王来说,也丝毫不让。
但是这样的顺遂人生,却在皇贵卿病逝后戛然而止了。
自从皇贵卿走后,没人再充当皇帝与元琰两个姑姑之间的润滑剂。
姑姑林泰和林平镇守边疆,战功赫赫,击退凉国兵马又立功劳,本该是好事一件。
却被有心人散播流言,说两人居功自傲,酒后夸耀自己的战功,称皇帝能登基坐稳江山全靠她们林家。
虽然事后大姑姑林泰得知流言,立刻上书向皇帝澄清请罪。
但此事一出,已然在皇帝心底种下了尖刺,加深了对林家的不满,防备渐重,多有打压。
就连昔日最受宠爱的二皇女元琰也连带着受到了猜忌。
前些日子宫宴之上,元琰与三皇女发生争吵。元琰动手,惹得母皇发怒,当众训斥,责备元琰不友爱皇妹,自恃身份,在宫宴之上出手伤人,责令她闭府思过。直到今日元琰才被放出来。
若是放在昔日,皇贵卿还在的时候,元琰闯再大的祸也有人帮忙斡旋,根本不至于因此受到圈禁之罚。
从未受过母皇这么重的斥责,她当场就落下泪来,也不为自己辩解,就这么被送回了王府,一直关到了今天。
“……”
元琰骤然接受了这么多记忆,头脑发涨,忍不住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所以,她是怎么把一张好牌打成现在这样的。”
元琰看完原主的十几年记忆,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也能理解,一个被娘爹宠爱了十几年的孩子,长大才发现母皇的爱是有条件的,自然接受不了。
原主没有错,错就错在她父卿把她保护得太好,让她把母皇完完全全地当做了自己的母亲。
全然忽略了母皇先是帝王,而后才是一众皇女的母亲。
在天家权力面前,血脉之亲又算得了什么?
原主就是太重情了,所以才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然而,正当元琰沉思时,侍从突然来报。
“殿下,卢公子送信来了。”
元琰刚接受完记忆,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问系统:“这卢公子是谁。”
系统:【是你的未婚夫,世家卢氏的公子卢陵玥啊!】
2. 卢氏退亲
“把信拿来给本王看看。”元琰对侍从道。
元琰接过侍从手中之物,发现侍从说是信其实并不完全。
这里面不只有许多信和一些钗环之类的东西,甚至还夹杂着匕首、砚台……零零碎碎,铺开来占了半个桌案。
系统纳闷:【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来的……卢公子送这些钗环来干什么,这些是男子妆扮用的饰物,你又用不了。】
然而面对系统的疑问,元琰却没了声音。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但元琰却是再清楚不过了。看到这些熟悉的物件,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一些碎片的画面。
“父卿养的这株花儿可真美,公公你给我采下来,快马送给卢公子。”
“哎呀二殿下,这可是皇贵卿最喜爱的花,您就这么采了皇贵卿问起来,我们这些虜才不好交代啊!”
“公公你担心什么。这是给本王未婚夫的,父卿才没那么小气,快去。”
……
“公公老规矩,这个匕首让人送去卢府。”
“哎呦,我的二殿下喂……这送男子东西,哪有送匕首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匕首,这是本王打败皇姐得到狩猎头名母皇赏的,对本王来说意义非凡。本王想送给玥儿,让他也看看本王有多厉害。”
……
还有案上的钗环、砚台、玉佩,包括那些信,全都是以前原主送给卢陵玥的,现在却被他一个不漏地派人送了回来。
【不是,这些是原主从前赠予卢陵玥的,那他现在把这些全部送回来是什么意思啊。】系统不解。
“什么意思,当然是撇净关系的意思。”元琰冷笑,通过这一桌东西,已经猜到了卢陵玥的想法。
但她还是询问侍从:“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卢公子还有没有让人送信过来?”
“回殿下的话,没有。”侍从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但卢家让人捎了口信……说是殿下与卢公子年纪都大了。卢公子是马上要议亲的人了,不好再这么往来下去。希望殿下……能多少注重一点女男之别,为卢公子的名节着想,不要再给卢公子送信了。”
侍从说到后面,几乎不敢去看元琰的脸色,深深地低下了头。
系统这下也反应过来:【什么?好他个卢家,这是看出你受到皇帝猜忌,不复往日得宠,打算悔亲了是吧!】
卢家乃世家名门,“五姓七望”之一。家族多人在朝为官,出过许多宰辅、学士、书法大家,与皇室和其它几大姓联姻密切。
卢陵玥便是卢家现任族长的嫡长男,从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名远扬,又兼生得一副少有的倾城好相貌,男德男容都极佳,是京中大家公子的典范,倾慕之人众多。
皇贵卿还在时,很早便听闻了他的美名,召卢陵玥进宫相看。亲自面见后,觉得卢氏将卢陵玥这个男儿教养得出色,有意将卢陵玥定给元琰为正卿。
但当时元琰和卢陵玥年岁都还小,皇贵卿没有同皇帝说,只是与卢氏家主在口头上约定了一番。两家私下交换了信物,亲事便算定下来了。
两人本该在去岁成亲,但当时皇贵卿逝世,元琰为父卿守制,亲事自然而然就耽搁了下来。
直到现在形势变幻,元琰受到打压,卢家看出皇帝的态度,便不想再将卢陵玥嫁给元琰了。
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摆明了是觉得当年的约定只有少数人知道。再加上皇贵卿已逝,元琰失势,准备悔亲。
【卢家这样做,不怕你去母皇那里告状吗?】系统有些生气。
“哼,她们自然不怕。”元琰知道是什么原因,冷冷一笑。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卢陵玥就派人找借口将原主这里作为信物的玉匣要走了,这下元琰身边再无证物能证明当年的定亲一事。
如果将此事闹到陛下跟前,卢家只要不认,元琰也没有办法。以她现在的处境,母皇本就觉得她仗着姑姑们的势力,不把一众皇姐皇妹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愿意把卢氏男嫁给她,为她再添助力。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们悔亲吗。】系统替元琰打抱不平。
“此事想要破局,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元琰把玩着桌上的玉簪,出声道:“来人,让薛朗过来一趟。”
薛朗乃王府侍卫统领,是大姑姑林泰送给她的人。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可以说是元琰的得力手下。
元琰将卢氏悔亲的事情告诉了薛朗。
薛朗一听,当场怒发冲冠,拜倒在地,“殿下,这卢家欺人太甚!卑职见不得殿下受此大辱,不如让卑职将此事闹大。我薛某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卢家知道欺辱殿下的下场。”
“不可,薛典军你是我王府的重要属官,掌管一府侍卫。卢家悔亲,本王不过是失去了一男儿,如何能与薛典军相比,不值得你为此冒险。”元琰神色自若地将薛朗扶了起来。
“倒是本王有一事,要让薛典军去做,不可被人发现,不知薛典军是否愿意。”
薛朗一听,哪里还管那么多,当即应诺道:“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卑职一定办到。”
元琰冲她招了招手:“薛典军且附耳过来,本王与你说。”
薛朗闻言,先是惊异,随后重重点头。
“是殿下,如此要事,卑职一定办到。”薛朗郑重领命,准备离去。
“等等。”
谁知就在她转身的关头,元琰又出声叫住了她。
“薛典军再给本王帮个忙。”她神色冷淡。
“把这桌上的这些簪子物什,砸了。信,全部烧了。”
薛朗无措:“这,殿下……”
“收的人不珍惜,那它们也没必要再存在了。”
元琰一松手,玉簪掉落在地,顷刻间便碎裂成了几段。
刚刚的那些记忆太过真实,简直让元琰有种自己就是原主的感觉。
堂堂皇女,岂容男儿愚弄。她心底的火被点燃,嘴角掀起一抹讥笑。
元琰,你被辜负的真心,我会尽数替你讨回来的。
……
几个时辰前,卢府内。
卢氏族长卢应阚正在同卢陵玥说着退亲之事。
“玥儿,我让人和越王说清楚了,从此你们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只当那亲事不存在便是。”
“她越王自从皇贵卿病逝后,就越发不得帝心。其人胸无城府,能力亦是平平。除了一身武艺还算可看之外,其余各处都比不上齐王殿下。”
“若是齐王日后登得大位,越王这样的昔日宠卿之女焉能有什么好下场。倘若你当真嫁过去了,也要连带着卢家一起受到牵连。倒不如趁早和她断了亲事,嫁给齐王,才是明智之举。”
“为娘已经同齐王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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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玥儿你以正卿之位嫁入王府,日后大殿下得位,你便是执掌后宫的凤卿。”卢应阚说道。
她本来以为卢陵玥和二皇女书信往来日久,两人多少有些情感,突然退亲玥儿会感到不舍,要想说动他,恐怕还得耗费一番口舌。
谁知卢陵玥闻言,神情却异常平静。
“娘不必再说了,这些道理孩儿都懂,孩儿都听母亲的。”他淡淡说道。
“好孩子,你明白为娘的苦心就好。”卢应阚欣慰道。
“齐王已经去宫中请旨,估计不久后封你为齐王正卿的圣旨便要下来了,你做好准备接旨吧。”
卢应阚走后,卢陵玥继续拨动着琴弦。
“公子,你与越王殿下相处这么久了,时不时互通书信,越王对你的心意虜才们都看在眼里。”
“越王敬重公子,为了等公子进府,王府中连一个侍夫都没有。倒是齐王殿下已有一众庶卿侍夫了,公子嫁过去还要与那些男儿争宠,哪里比得上嫁给越王的日子来得好过。”
“若非越王守制,越王与公子早成妻夫。如今家主逼公子悔亲另嫁,公子就准备这么听从了吗……”
小侍男心思简单,见证了越王和卢陵玥书信往来的这些年,觉得两人感情甚笃,是家主拆散了她们,一心为越王和公子打抱不平。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卢陵玥的贴身大侍男蘅芜便呵斥起来,“大胆,主子和皇女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还不赶快住嘴!”
侍男不服辩解:“蘅芜哥哥,虜也是心疼公子。公子和越王好好一段姻缘就这么被断了,公子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够了,都是公子平日太纵着你们了,才让你们失了分寸,连这等话也敢说得出口。编排皇女,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蘅芜严厉斥责:“自己下去领罚。”
“罢了,我与越王如今毫无瓜葛。从今往后,让府中下人都不要再提越王了。”卢陵玥终于停下了手中弹奏的动作,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侍男被带下去责罚后,蘅芜回到卢陵玥身边。看着自家公子没有情绪的模样,蘅芜不禁有些心疼。
“公子,那虜才都是胡言乱语的。小虜才懂什么,齐王乃凤卿嫡出,身份尊贵,有望承继大统。嫁给齐王,您便是最尊贵的齐王卿,岂是越王能够比拟的……公子莫往心里去。”
“我知道。我的亲事从来就由不得我做主。”卢陵玥垂下眼睫,长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我是卢氏嫡长子,从小母亲便是将我按照太女卿的要求来培养的,注定是要嫁给能带给卢氏利益的人。”
“这个人可以是二皇女也可以是大皇女。”
“我于越王并无情意……既是如此,对于我而言,嫁给越王或是齐王又有什么分别。”卢陵玥对自己的处境看得很透彻,整个人神色浅淡,仿佛一尊白玉做的雕像,说起自己的亲事亦是无悲无喜。
蘅芜更加心疼了:“公子……”
“蘅芜,你收拾一下,让人将越王以前送来的东西,全都退还回去吧。”他道。
于是几个时辰后,便有了元琰收到的那堆旧物。
琴声再次响了起来,幽幽咽咽。
“公子,齐王府来人。”蘅芜收到了下人的传信,转头禀告给卢陵玥,“齐王殿下邀公子共游,公子你看……”
卢陵玥默了默:“既是齐王殿下邀约,替我应下吧。”
3. 男人如衣服
越王府内,元琰送走薛典军后,又问系统。
“对了,光叫我做任务,你除了提供初始身份以外,还有什么功能。”
【那可就太多了。我们霸业系统,能够根据宿主的行为,测算出达成终极目标一统天下的进度。并且根据这一过程中达成的各类成就,给予相应的成就点。】
【宿主可以使用成就点,在本系统内部的商城当中,兑换需要的物品。】系统颇为自豪地说道。
说着它主动弹开了商城,让元琰看了看上面的东西。有各种作物的种子、农书、矿石、神兵利器、武功秘籍、无色至毒……按照所需类别和积分依次排列,种类繁多。元琰翻到后面,甚至看到了天地异象这个类别,只要成就点够多,她甚至可以呼风唤雨,天降甘霖。
元琰不上当:“说得倒是让人很心动,但这后面的这么多零,怎么看都不是一下子能获得的吧。”
【这么说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是没关系,系统和宿主是一体的嘛,宿主要是有困难,我也会尽力帮忙的。】系统打包票道。
“你要怎么帮忙。我们身处凰国,内有储位之争,外有凉国、梧国等邻国虎视眈眈……要想突破重重困难一统天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元琰短短时间内,已经消化了脑海中的记忆,理清了当今内外的形势。
系统不好意思道:【这个,系统功能需要宿主一步步探索……目前的话,我可以在精神上支持宿主的哟!】
元琰闻言懒得和它多说,命下人备好车马,准备出门看一看这个世界。
和原主记忆中一样,这里街头巷尾基本全是女子在走动。打铁匠、货娘、店铺掌柜……入目所见,尽是女子。
令系统惊讶的是,元琰明明是穿越过来的,却对这样的景象适应良好。
让下人停下车马后,她饶有兴致地下去逛了一圈,和那些小商贩说了会儿话,带回了糖人、针线、木簪等一大堆用不上的东西。
“殿下,糖人和簪子也就算了,你买这些男子用的针线做什么。”侍从对此有些不理解。
“看到就顺手买了,拿着玩玩罢。”元琰让随从去给了钱,自己则是继续向前,一路走去。
整条街最大的店铺,名唤琼珍阁。
元琰带着侍从走了进去,才发现这是一家专卖男子首饰的古代版高级珠宝店。
一楼贩卖普通簪钗环佩,二楼接待贵客,做高门贵男们的生意。
“这位贵客里面请。”在这里迎客的小二都颇有眼力见,发现元琰的衣着华贵不似常人,殷勤地上前将她迎到了二楼。
二楼的步摇、臂钏、项圈之类的饰物就更精致了,材质都是金玉玳瑁玛瑙等等,一看就价值不菲。满目所见皆是金光璀璨,玉石生辉。
元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正中的那对累丝嵌宝衔珠金鹊簪,红宝点睛,衔珠送喜。
“贵客好眼光,这对宝簪是章大家所制,用料珍贵更兼工艺精湛,乃本阁镇店之宝……只需这个数便能拿下。”小二比了个数。
“八十两?”侍从惊了,这么多银子就买个簪子,这些大家男儿们可真能花费。
“这位大姐可能弄错了,不是八十两,是八百两银子。”小二微笑地说道。
侍从吓了一跳,喃喃道:“这也太贵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也有客人看中了这对簪子。
“陵玥,你可是喜欢这对簪子?”
一身形颀长,气质温雅的女子询问身旁戴面纱的男子。
卢陵玥微微摇头,“只是瞧着有些别致,多看了两眼。”
那女子却不在意地笑了笑,让人将宝簪取下:“陵玥喜欢,那便买下吧。”
“殿下,这簪子太贵重了,陵玥不能要。”卢陵玥一愣后拒绝。
“收下吧。”齐王却是坚持,“宝簪配美人。陵玥这样的倾世之姿,自然配得最好的东西。”
说着,她就拿起其中的一支簪子,要为卢陵玥亲手簪上。
“哟真巧……大皇姐也带男子来这种地方呢。”
然而正在这时,一道怪腔怪调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齐王元景的动作。
元景亲近卢陵玥时突然被人搅扰,刚想皱眉,一抬头就看到了环胸看着两人的元琰。
“二皇妹。”元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刚解除禁足的元琰,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表面上还是有礼地向她问好。
皇妹?今天她们琼珍阁是什么运气,竟然同时接待了两位皇女!
迎客的小二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心里暗暗激动。
元琰却丝毫不理元景的举动,继续加大火力:“要我说这抢来的夫郎就是好。卢公子才刚退亲多久,大皇姐这么快就把人带出门了。”
这句话一出,令在场的所有客人都面面相觑。
天啊,她们不会卷入皇家秘闻中了吧。
齐王殿下同越王殿下,两位皇女抢夺一男,这得是多大的消息啊!
……
元琰这摆明了就是找茬的态度,终于让元景变了脸色。
“皇妹慎言!”
元景一个眼神,让手下将阁里的客人和侍从都请走。再度望向元琰时,语气中不由地带上了一丝警告,“卢公子和皇妹有何关系。这里人来人往,皇妹莫要胡言乱语,败坏了卢公子的名声。”
“皇姐,这种时候还装傻就没意思了,可别说你不知道这卢公子与我的关系。”元琰嘴角笑容讽刺。
“你人都抢了,现在又来装好人同我说这种话,不觉得心虚吗?”
系统看着元琰一秒切换神情,对着齐王大开嘲讽都震惊了。
【宿主!你在干什么啊!先前是谁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的,结果现在直接对着大皇女挑衅上门了。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发言,真的很像电视剧里无能狂怒的大反派吗?!】
元琰毫不理睬:“哦,闭嘴,不要影响我发挥。”
果然如她所料,面对元琰的质问,元景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顿,避让了开来。
“皇妹,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好,不要往卢公子身上撒气。”
“有什么话我们到母皇那里去说,母皇自有分辨。”元景义正辞严。
“皇姐,这话还轮不到你来说。”
元琰冷笑一声,转向从刚刚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卢陵玥,“本王就问卢公子一句,你悔亲另嫁之事是自愿的吗?”
她目光咄咄,定定地望着卢陵玥。
卢陵玥对上她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上一颤,情不自禁地将眼眸侧转开来。
“……是,我是自愿嫁给齐王殿下的。”
“我与越王殿下之间并无关系,还望殿下不要纠缠,另觅良夫吧。”卢陵玥低低地说道。
元景心中满意,“皇妹你都听见了。卢公子说了他与你从始至终都无甚关系。还望皇妹能有点女子气度,勿要再做纠缠了。”
“好,是我看错人了,以为你是个值得珍惜的好男子,没有瞧出你的真面目。”元琰也很是果断,听到这话当即收回目光,不再向卢陵玥投去一丝一毫的眼神。
卢陵玥自知卢家此举对不起元琰,心有羞愧,被她说得低下了头。
“皇姐,现在看来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男子,配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正正好。我祝你们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好她个元琰,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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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敢当众辱骂她这个皇姐。
一而再再而三被元琰这么讽刺,元景心头火势熊熊,但面上仍是一片宽和劝慰之态。
“皇妹,我知你倾慕卢公子已久。如今看到卢公子要嫁给我了,自是心生不忿。”
“然而这亲事是母皇恩准了的,无可改变……尽管皇妹心中怀怨,但我与卢公子还是希望成亲那日你能来喝杯喜酒,也算圆了你我二人的姐妹之情。”她故作大度道。
元琰轻蔑道:“别别别,皇姐你可别往我身上扣帽子……男人不过区区一件衣袍尔。就为了这么个男子,谁会心怀怨言?这等只可共享福不可共患难的男人,皇姐你爱要就要好了,我元琰大方,送与你便是。”
“记住,这卢陵玥是我元琰先不要的,是皇姐你捡了我不要的男人。”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卢陵玥听到她那句“不要的男人”羞辱话语,低下的头,眼睫轻抖,指尖不知不觉刺入了掌心。
人前一向好脾气的元景这回真的生气了:“你——!”
她还想要教训元琰两句。但谁料元琰此时已经二话不说带着侍从下了楼,跨坐上马,头也不回地拍马离开了。
元景只得会转过身,朝卢陵玥说道:“陵玥,对不住让你受惊了……我这二皇妹就这混不吝的性子,犯浑起来连母皇也拿她没办法。羞辱了你,我这做皇姐的替她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殿下言重,陵玥不敢。”卢陵玥避让开来,“此事与殿下无关,殿下无需对小男道歉。”
“今日很感谢殿下约我出来,陪我说话。”
他屈膝行礼,“只是小男现下身体不适,想要回府了。”
元景说道:“好,陵玥今日受惊了,让我送你回府吧。”
将卢陵玥送上马车后,元景又嘱咐侍卫:“你去处理好。今日之事,在场之人不可向外泄露半句,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是,殿下。”
……
出了琼珍阁后,系统憋坏了,询问元琰。
【宿主,刚才你为什么要那么说,这不是故意激怒齐王吗?】
元琰说道:“一来原主就是这样的性格,若是我被抢了未婚夫还什么事情都不做,齐王她们反倒会生疑,心生戒备。”
“二来我对那几个皇女的印象,都是从原主的记忆中得来的。这大皇女齐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光看她的记忆还不准确。不如让我来亲自试一试,方能知晓。”
【可是宿主你忘了吗,原主就是因为和三皇女发生冲突,才被女皇斥责下令禁足的啊!你现在刚出来就又犯事,不是正往枪口上撞吗?】
“放心好了,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的,元景她比我更怕亲事出现变故。若让母皇得知我与大皇姐抢夺一男,责罚我二人之余,说不准会迁怒卢陵玥……届时恐怕这卢陵玥也未必能顺当嫁入齐王府了。”元琰心里比什么都清楚。
【但听你的意思,宿主你难道就真的打算放弃卢公子了?】
【卢公子背后是整个卢家和一众世家姻亲,若真让他同齐王成亲,放在那里不是让齐王平添助力吗。】系统替她担心。
“当然不,那些话不过是说给她们听听的。卢陵玥是我的人,占了未婚夫头衔这么多年,一朝见妻主失势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元琰嗤笑。
“你且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
而另一头,卢陵玥在被齐王送回府后,却是紧闭房门,面露疲色。
“公子是我看错了,亏我从前还以为越王殿下对公子情谊深厚。谁知一朝退亲,她竟如此羞辱于你……一个大女子对男儿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没气度了!”侍男愤愤道。
4. 冤家路窄
“不可这么说,再怎么样毕竟是我们先退亲的。”
卢陵玥垂眸道:“被男儿家退亲,普通人家尚且视之为辱,更何况越王这等天潢贵胄。”
“……她会因此生恨也是人之常情,是我们卢家对不起她。”
*
元琰回府后,便去了府中的演武场。
兵器架上,有原主常使的双锤和长剑,在阳光下看着光泽泠然,显然经常使用,被保养得很好。
元琰伸手一握,那原本看起来格外沉重的巨锤,便被她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
单手略一掂量之后,她道:“这锤看着分量不轻,约莫得有三四十斤了吧?”
【准确的说,宿主手上的这个有三十六点八斤。另一柄更重一些,有四十一点二斤。】系统滴滴作响,报出了精准的数字。
“我以为那些演义中动不动使几十上百斤的兵器,都是夸张的呢,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人能掌控这么重的兵器。”
元琰随手试了试,那巨锤在她手上就宛如大号玩具,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这个世界女强男弱,女子本来就力气就远超男子,身体素质比你们以前蓝星的普通人普遍要强上许多。再加上原主天生大力,又从小习武,武艺大概能跻身一流,使这一对双锤自是不在话下。】系统语气莫名有些骄傲。
“若是我与那薛典军比武,谁能赢。”元琰问道。
【若是只比力气和武功内力的话,自是你赢。但是薛典军是军中退下来的将领,是真正杀过无数敌虏的军士,她的真实战斗力可不是光看武功能衡量出来的。而你如今能发挥出这具身体的多少武艺也不知道……不好说。】系统的说法模棱两可。
“估不出来就算了,后面有机会比一比就知晓了。”
元琰说罢,提着那对双锤,按照记忆中的使法挥舞起来。她本就聪明,很快没练几遍,动作就由生涩变得自如起来,虎虎生风。
【宿主,你在原来那个世界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记忆消化吸收得这么快。学习东西的能力很强,好像还有点武功的底子……】系统好奇起来。
“哦,原来你看不到我上辈子的事情的吗?”
系统单纯地全说了:【对呀,这是宿主的隐私,你不同意我们是不能看的。】
“你猜。”元琰却不肯同它多说,把系统给堵了回去。
锤子砸向最边上的石墩,那大石当即就崩裂开来,碎石飞扬。
元琰:“来人,唤王府校尉上来,陪本王练上一练。”
……
元琰在演武场待了数日,不仅把原身的武功全都掌握了,就连轻功也能够如意使出。
府中下人都在悄悄议论。
据说越王殿下自那日出门一趟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演武场,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一连几日要求属官侍卫们和她对打,就连演武场的地面都被砸坏了。
当母皇召她进宫的旨意来到时,元琰刚打赢了车校尉。
车校尉看着自己被砸飞出去的剑,钦佩道:“殿下这些时日,武艺又精进了。”
“几日修习,刚好略有所悟。”元琰说得轻飘飘。
至于系统,对此早就麻木。陪着元琰窝在这演武场几日它都快憋死了,一听皇帝召见,它立刻满血复活。
【宿主,终于要见皇帝了!这么多天不来,我还以为她把你给忘了呢。】
元琰却对此门儿清,摇了摇头:“毕竟是曾经最宠爱的皇女,怎么可能轻易忘了。不过是想冷我几日,磨磨我的性子罢了。”
“走吧,收拾一下,去见见我的这位好母皇。”
……
元琰走在宫中。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正巧迎面撞上了三皇女元骁。
那三皇女元骁一见到元琰,就露出了一抹讥嘲的笑:“二皇姐,听闻你这几日都没有出府……莫非是有什么伤心之事,心中苦痛难抑,不肯见人?”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暗指卢家退亲一事,充满了看戏与嘲讽,一听就是积怨已久。
三皇女乃淑卿吴氏之子,平日里与大皇女元景走得比较近,卢氏退亲另择妻主之事她也知晓。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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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原主确实如她记忆中一般,与一众皇姐皇妹们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尤其是与这三皇女元骁之间,简直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三皇妹,你可别光说皇姐啊,你这段时日不也没有到外行走吗?”
元琰目光扫过元骁脸上青紫未消的地方,故作遗憾地顿了顿。
看得出来,那日宫宴之上原主确实是下了重手的。就连元骁脸上那淤青,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下。
“都怪皇姐当日出手太重没有分寸,在你脸上落了痕迹,弄得皇妹这么多天都不好出门见人……三皇妹,皇姐在这厢给你赔罪了。”元琰一边说着,一边假模假样要给元骁行礼。
“你——!”
元骁重重地破防了,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狂妄自大,原本自恃武艺不错,在一众皇姐妹里数一数二,不比天生神力的元琰差多少。
谁知那日在宫宴之上,她只是说了几句话后竟然被元琰压着打,全无还手之力。让元骁颜面尽失,一直记恨到了现在。
“元琰,母皇让你思过你就是这么思的……你等着,我定要告诉母皇,让母皇责罚于你。”
元骁甩袖,怒气冲冲地朝甘露殿去了。
“自矜自傲,浅薄易怒,难怪经常被人当做枪使还不自知。”
元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走进了宫殿之中。
大殿之上,前脚进去的元骁已经跪在了下首。
刚刚还叫嚷着要告状的她,此刻却毕恭毕敬地对着皇帝叩首问安,不敢多发一言。
“儿臣给母皇请安。”元琰入殿后没有任何异样,按照记忆中元琰的样子,规矩地叩拜行礼。
系统悄声提醒道:【宿主,那就是你的母皇,凰国的皇帝元灏了】
帝王的声音从上首响起,威严沉稳,“琰儿你来了。”
元灏打量着跪地的元琰,看着这一场圈禁下来,这老二似乎是瘦了一些,眼神也不复往日炯炯,想来是吃上了一番苦头,语气稍缓。
“这些日子你在府中思过,可有知错。”
5. 一台好戏
元琰老实垂首,“母皇,儿臣知错了。”
“说说看,你错在何处。”元灏放下手中的折子,瞥了下方一眼,她这老二从小就是一副骄傲张扬的性子,难得有这么乖巧的时候,今日的元琰简直听话得有些反常了。
“回母皇的话,儿臣错不该在宫宴上与三皇妹动手,毁了母皇的佳宴和兴致,丢了皇家的颜面,实属不该。”
看来还算有些长进,这些时日没白反省。
元灏听闻此言,心中刚略微颔首,就听见元琰又提起了一口气。
“但……”元琰的头低得更深了一些,“若是给儿臣机会重来一次,儿臣还是会这么做的。”
“哦?这是为何。”
元灏听到这样不思悔过的话却没有立刻动怒,而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母皇明鉴,儿臣那日之所以与皇妹发生争执,是因为皇妹提到了已逝的父卿……说皇贵卿侨魅惑主,圣上被其所惑,才会偏宠于我。让我从此以后谨言慎行。如今皇贵卿已去,林家功高盖主,不日便将倾覆,我这越王的好日子也就快要到头了。”元琰神色哀伤。
这个平日里最是骄傲坚强的大女人,此刻说到伤心之处,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元琰口中的皇贵卿自然就是她的生父林氏,元骁对着女儿辱骂亡父,这话不可谓不诛心,也难怪元琰那日会按捺不住,当众暴起。
就连母皇责罚,逼问缘由时,她也因此言过于侮辱,而不愿当众提起。宁可一个人背负罪名受到责罚,也不肯说出口。
这样一个孝顺的女儿却落得受罚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而元琰有意挑破皇帝内心深处的疑窦,特意在侮辱皇贵卿的话之余,艺术加工,临场加上了辱骂林家的话。“功高盖主”之语一出,果然让皇帝的眉心狠狠一跳。
另一旁跪着的元骁则是闻言一震,额角不由生出冷汗。
没想到元琰那日忍过了责罚都没有说,今日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会把这件事悉数抖落出来。
她那日便是为了挑衅元琰,才会故意说的这话。料准的便是以元琰骄傲执拗的犟脾气,大概率事后被问责时不会轻易说出原委。
是以有意用话激元琰在宫宴上动手,受到母皇责罚,好叫她吃上个哑巴亏。
现在母皇知道了真相,她该如何是好……元骁脑子里乱作一团。
然而此时,没能等元骁想出应对之语,母皇已经在问了。
“元骁,可有此事?”
元骁的冷汗淌了下来,“母皇……”冤枉啊,辱骂皇贵卿的话确实是她说的,就是为了激怒元琰。但后面那句有关林家和越王的内容,却并非出自她口。
然而她刚想为自己辩解,元灏凌厉的目光已经压了下来。
元骁自知此事瞒不过母皇。
原本母皇不知其中内情倒也罢了,但如今母皇既然得知了其中有所蹊跷,定然会派暗卫去查,届时她此前的言行都会暴露,母皇想必会更生气。
“确、确有此事。”元骁不敢不认,连忙磕头请罪,“儿臣知错,求母皇责罚。”
“不过这林家一事当真不是儿臣说的!母皇明鉴,就算给儿臣再大的胆子,儿臣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啊……”
“三皇妹,”元琰却含泪哽咽,情不自禁地打断了她的话,“母皇一向敬重功臣,厚待林家……若非是你所言,我怎么可能知道如此难听的话。”
元骁无话可辩,哑口无言。
往日里一向直肠子的元琰,今日怎么变得如此狡诈难缠?元骁心中烦躁不已。
“现在知道错了。那朕那日询问缘由时,你为何不说,而是任由你皇姐受到责罚?”元灏神情严肃,早在元琰说到“侨魅惑主”一词时,她便陡然沉了脸色。
如果说林氏是侨魅惑主的话,那她这个帝王是什么……昏庸无能,受美色所迷的昏君?
又听到越王和林家不日便将倾覆的话时,更是明显变了神色。元灏私下里忌惮林家军功是一回事,被她人猜到并且明摆着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刚立了大功的林家要倒,岂不是说明她这个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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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容人,有暗害功臣之心吗?
利用此事激怒元琰,其心可诛。
元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都敢辱骂卿父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这些话不是你说的,难道还是你二皇姐自己说的?”
“如此胡言乱语是谁教你的,还不快速速招来。”元灏知道,以元骁的简单脑子,估计想不出这些激人的话,这背后大概率是有人在教唆她。
此事之中自然是有大皇女元景的影子,但元骁能供出她吗?元骁表面上亲近大皇女,在她人眼中算是大皇女一党,咬出大皇女本身就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大皇姐一向在人前装得仁善,风评极佳,就算她说了母皇也未必会信。
元骁只能咬牙应下:“是我一直男疾男户二皇姐,因着皇贵卿受到母皇宠爱,心生不忿,所以动了歪心思,想叫二皇姐在宫宴上出出丑。”
“是儿臣一念之差起了坏心,任由母皇责罚……但其中并无挑唆之人,望母皇恕罪。”
“如此说来,此事的罪愆大多在你。我先前光是责罚了你二皇姐,没想到这背后还有你的一份力在。”
“这事因你而起,你皇姐思过这么长的时日,你便受罚她双倍的日子吧。”
“二皇女元骁,性奸善男户,不修德行,辱骂卿父,构陷皇姐,尽行小人之举。即日起暂辍朝参,令侍官严加训导。”
“淑卿身为其父有失教之过,教女无方,德行有亏,故削淑卿之位,降位为侧卿,剥夺协理六宫之权。”
元灏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严厉的处罚,连带着元骁之父淑卿一同遭了殃。
“至于琰儿,可怜遭人陷害受了委屈,为何不与母皇说。”
皇帝起身走下,将一直跪地的元琰亲手扶起。
元琰眼睛一酸,仿佛再次感动落泪,“母皇……”
“此事朕已知晓,过不在你。”元灏宽慰道。
“皇二女元琰,至情孝顺,性纯诚厚。此前宫宴之事为人构陷,朕已洞悉。即日着恢复朝参,加赐双俸。”
6. 各怀心思
元灏这话一出,无疑是平反了元琰此前的罪名,还补偿了她金银俸禄以示安抚。
“母皇圣明!儿臣感激不尽……”元琰感激涕零,叩首谢恩。
……
出了甘露殿后,系统终于说话了。
【宿主,你刚刚的表现也太到位了吧!眼泪说流就流的……我都不敢出声,生怕影响到你发挥。】
【你看元骁最后那个脸色,完全就是一脸郁卒,被你反摆了一道,还没办法反驳,只能憋屈认下】
“她既然能害我,我为什么不能坑她。来而不往非礼也,之前构害元琰的罪名今日便全部还给她。”元琰说道。
这场较量,元琰不仅摆脱了身上的罪责,令元骁受罚,还让母皇意识到有人在利用她的疑心对付林家和元琰,给林家留下转圜之机,可谓是大获全胜。
【恭喜宿主,扳回一局,改变了自身的处境。掌权度上升,目前5.78%!】
【这下好了,皇帝恢复你上朝参政的机会。宿主回到朝堂,后面要发展势力就更容易了。】系统高兴地说道。
“走吧,我们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这还只是个开始。”元琰说着,掀袍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
齐王府内。
元琰出宫后,元景很快便听闻了元琰恢复朝参,元骁被罚,淑卿降位的消息。
“三皇妹,元琰先前明明已经认罚,如今好端端的怎么会把此事告诉母皇。”元景快快地踱步,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你激她太过,才导致元琰难以忍受,另生事端——”
“大皇姐!”元骁受到责罚,本就心中悒悒,眼下元景非但没有安抚,还将过错归在她身上,顿时让元骁气愤得叫了起来。
“此事我已一力承担,连累不到大皇姐身上。倒是父卿受我牵累,没的被降了位分,丢了好大的脸面,就连好不容易得来的协理六宫之权也被收回……”
“我们父女俩为皇姐的计策牺牲了这么多,助皇姐一偿心愿,夺得美人归,不知皇姐要如何补偿我与父卿。”元骁冷笑道。
元骁骄横跋扈,冲动易怒,本就不是能够久居人下的性格,内心也有意争一争这皇位。若非势力不如在她上头的两位皇姐,元骁也不至于委屈自己为大皇女办事,成为外人眼中的大皇女党。
在元骁心里,等元景除掉元琰之后,她日后实力壮大了,迟早是要翻脸开来,与其争夺皇位的。现在因为元景之谋,自己什么好处没捞着还损失惨重,实在算不上一件划算的买卖。
“皇妹放心,淑卿因你我二人受牵连一事,我定然不会不管。”
“我这就派人告诉凤卿,请父卿照顾淑卿。待过几日母皇消气后,再由父卿出面另找由头为淑卿求情。”元景说道。
“至于皇妹……”元景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就委屈皇妹暂且在府中待上一些时日,避过这阵风头,皇姐再想方设法补偿于你。”
元骁勉强被安抚下来。“那我便信大皇姐这一回。”
送走元骁后,元景与府中幕僚商议起来。
“元琰如今又回到了朝堂,若母皇因此事要弥补放权于她,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
“大殿下不必担忧,二皇女并无处理朝政的能力,手下也多是武将,在政事上并无得用之人,其势在于林家。若林家倒了,她这二皇女也无甚可惧,不过是一只一戳就倒的纸老虎罢了,殿下又何需将之放在心上。”幕僚却笑了。
只见她又是一拱手:“属下先恭贺殿下,此事之后得到卢氏许亲,不日便将成亲,又将再添卢家助力,殿下心中所愿或指日可待。”
元景被幕僚说得心中熨帖,眉目微微舒展开来,“那就借女史吉言了。”
……
翌日,元琰上朝,与大皇女元景站在一处,静静聆听皇帝与众大臣们议政。
“漕粮今岁怎么还未送齐?”元灏向户部官员发问。
“快了陛下,因运河淤塞耽搁了些时日,换道运送后不日便将送到。”杨侍官答道。
“河道前岁刚疏浚过,怎的现在又淤塞了。”元灏皱眉。然而国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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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眼下也无余钱再去疏浚河道,只能暂且搁置。
户部侍官告罪,禀报了当下河道的情况。元灏给了最后的期限,责令户部加紧运送。
之后又有许多官员依次出班,向皇帝禀报了政务。
其中让元琰印象比较深的,除了漕粮一事,便是邻国梧国又有了异动。
这个令人头疼的邻居和西边的凉国一样,时不时就要来骚扰凰国一番,令皇帝烦心不已。
“漕粮运输延误,通常意味着官府内部运作出现了问题,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将影响京畿和边关,造成严重后果。”
“朝廷积弊,当真不是随便说说的。以这样的情形去一统天下,系统你还真是给我丢了个烂摊子。”元琰在心中对系统说道。
【安啦安啦宿主,以你的能力能够做到的。如果不是这样有难度的任务,我们也不会找上宿主这样各方面高度匹配的人才,来帮我们执行呀。】系统安抚她道。
由于元琰并无实职,整个早朝过程都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元琰也不多话,就这么安静听着,搜集皇帝和大臣们话中的信息,在脑海中构建出凰国朝堂内外的景象。
一连两个多时辰,她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几乎没怎么动过。倒是旁边的元景有官职在身,参与了议政。
直到皇帝脸上显露出了倦色,銮仪卫才鸣鞭三声,以示退朝。
百官肃立,恭送皇帝退朝,再次跪拜:“恭送皇上。”
等到元灏离殿后,百官们按照品级依次退场完毕,这场早朝才算结束。
元琰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参加了多日的早朝。下朝后就是练武、与原身的武将朋友吃酒,以及四处走动。
一连多日也没见她怎么联络官员发展势力,好似甘当朝堂之上的布景板一般。
齐王都已经办完了手头的事,得到了皇帝的夸赞,而她却仿佛一点也不着急,老神在在,依旧毫无存在感地重复着每日的行程。
眼看着齐王与卢陵玥成亲的日子一天天地逼近,系统也难免着急了。
7. 陵玥出嫁
【宿主,你心里有什么计划也说给我听听不。不然你这一天到晚的就是做这些事情,任务进度没有任何增长,让我有点害怕】
“急什么,我这每日不是在练武吗……练武难道不算事情?”元琰面对系统的着急,却不慌不忙地说道。
【不是,宿主你就算武功练得再好,在夺嫡争位之事上也没有帮助啊!谁家皇帝选继承人是单看武艺的……你不想方设法在皇帝面前露脸,怎么完成任务。】
【再说了,卢陵玥马上就要嫁给齐王了。作为卢氏精心培养的嫡长子,等他一出嫁,卢家利益就彻底和齐王绑死了,成为你争位路上的敌人。宿主你得赶快行动起来,不能再这么悠哉悠哉了。】系统苦口公心道。
元琰听着系统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轻笑一声,终于肯搭理它了。
“系统你好像搞错了一点——现在我是什么情况?”
【呃,那个……刚刚自证清白恢复朝参资格,手下无可用之人,两个姑姑仍然受到皇帝猜忌……】系统说到这里,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
【对哦宿主,你还没想办法打消母皇对林家的疑心呢!】系统说道。
“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可能恢复如初。如今没有破局契机,我不去亲近林家,便已经是稳住局面最好的方法了。”元琰告诉它。
【所以宿主你这几日才没有与姑姑们联络吗?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系统犹豫了。
【但是那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干呀……宿主现在不能寻求姑姑们的帮助,难道还不能笼络其他官员吗?】
“呵,”元琰被单纯的小系统逗笑了。“我刚出来,我那一众好皇姐皇妹们都等着捉住我的错处。母皇那里也在时刻关注着我,忌惮未消。”
“现在情况没有完全摸清就想着集结党羽,崭露头角……怕不是嫌自己死得太慢,想自己送自己一程了。”
系统这下彻底被她说服了,但还是很担心卢陵玥那事。
“放心吧,你只是没有发现,不代表我什么都没干。你且安心等着,一切待到齐王大婚那日便有分晓。”元琰随口安抚了系统两句,转头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终于,时间就在系统的忐忑中,来到了卢陵玥出嫁当日。
“公子,你今日的打扮可真好看。”蘅芜为卢陵玥检查完妆容,望着镜中人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容颜,不由地发出了惊叹。
卢陵玥眉如远山含黛,眼若幽湖静潭,鼻梁高挺,唇色浅淡,气质高华,给人一种疏离之感。
他本就生得极白,一身肌肤如雪如霜。如今在红色嫁衣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肌肤胜雪,在清冷的气质外又格外增添了一抹艳色。
听见侍男们的赞美声,他却微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明明是他自己的大喜之日,卢陵玥此刻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反倒一如往日孤冷,全然没有身为新嫁郎的自觉。
若非卢陵玥身着喜服,光看他与侍男们脸上的神色,恐怕旁人都辨不出到底谁才是要成亲的人。
“公子,可以上口脂了。”侍男们欢欢喜喜地替他装扮周全,擦上艳丽的口脂。
一片热闹中,只有蘅芜瞧出了不对劲,找了个借口让侍男们退下后,关切地询问。
“公子,马上轿辇就要到了。你神色郁郁的模样,该不会还在想着那人吧……”蘅芜委婉提醒道。
“蘅芜,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很久以前就知道,我的未来妻主是越王。原以为我会盛装打扮嫁到越王府,没想到最终竟然要与齐王成亲……命运有时就是这么不可捉摸,戏耍于人。”卢陵玥在没有旁人时终于吐露心声。
“公子别想了,这些都是天意。我们身为男子决定不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嫁给谁都是老天说了算。”
“如今既然公子就要嫁与齐王了,那便与齐王好好过日子,忘记那些前尘往事吧。”蘅芜宽解他道。
“蘅芜,我没有打算做什么。只是不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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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临了上轿,这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卢陵玥说着,微微蹙起了眉头,在清冷的脸上平添了一丝怅然。
“公子你是马上出嫁了,所以有些难安。世间男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公子不必担心,等嫁了人了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卢陵玥远远望向屋外,眸光寂寥。
前院,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乐师奏乐,宫人执礼器随行,华丽的轿辇已经抬到了门前。
“齐王殿下接亲的仪仗浩浩荡荡,大哥哥嫁得可真风光。”卢家其它男儿羡慕地说道。
卢应阚亲自迎了上去,对着身着吉服的元景行礼。
“齐王殿下。”
“卢大人何需如此,未免有些见外了。今日之后本王便该唤卢大人岳母了,日后朝堂之上还望岳母多多照拂。”齐王微笑地将卢应阚扶起,谦和有礼的话语让人如沐春风。
“殿下太过客气,下官受之不起。”卢应阚红光满面,看着齐王的态度越发觉得这个亲事结对了。
齐王殿下贤明有礼,比越王不知强了多少倍。还好她明智果断地做出了抉择,否则哪有今日的风光。
当年若不是皇贵卿得宠,卢家不敢得罪,又怎么会轻易与越王定下亲事。如今她们退亲另嫁,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拨乱反正了。
两人又是一番叙话,远远看上去两相得宜。
卢应阚看着卢陵玥被人搀扶出来,坐上轿辇,“殿下,小儿以后便交由您来照顾了。”
“岳母放心吧,陵玥这么好的男儿嫁给本王,本王定然会好好对待他的。”元景承诺道。
看着轿中娴静端坐的男子,想到卢陵玥这样无可挑剔的世家美人待会就是自己的了。
元景娶得佳人,望着轿辇,忍不住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起轿!”礼官高声唱道。
元景骑马在最前头,后面跟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卢陵玥的花轿在队伍的正中间。
8. 当街抢亲
按照凰国的迎亲习俗,元景的娶卿队伍会经过京城主干道上,最宽阔繁荣的街道。
街道两旁,百姓可以观礼。为了防止现场出现意外,沿途都有侍卫把守,防止百姓惊扰迎亲。
“头儿我们歇歇吧,这齐王大婚,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种时候闹事。我们暂且松松,待队伍快到之时再戒备也不迟。”一个侍卫累了,悄摸着对侍卫统领说道。
“不可,齐王大婚不容出现半点差池,否则我们这些人的命还要不要了。再坚持一下,再过不久齐王的迎亲仪仗就要到了。等这件事办了,我请姐妹们喝酒。”侍卫统领对手下们说道。
此时,街尾已经能看到迎亲队伍最前面的红色了。
然而偏偏就在这时,侍卫口中最不可能发生的意外却出现了。
扮作平民百姓的薛朗与越王府其她侍卫们,静静潜伏在人群中。
“就是现在,动手。”终于看见最前面的高头大马,薛朗做出手势。
于是下一刻,刚刚还井然有序的人群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变得嘈杂混乱了起来。
人群推推搡搡,涌动拥挤,眼看着迎亲队伍已经到了跟前,整条街却乱作一团。
侍卫们厉声阻止百姓,见百姓全然不理,甚至动上了手。谁知这一举动,非但没能将人群的骚动镇压下来,反而让现场完全失控了。
元景发现了前面的不对,勒住马绳,不悦皱眉,“来人!这是怎么回事,通通给我停下。”
她想要喝止身后的队伍停下,但已然晚了。
长长的迎亲队伍被人群截分成了数段,冲散开来,就连卢陵玥所在的花轿都被人潮裹挟到了后面。
卢陵玥原本正安静坐在轿中,突然感到轿子摇晃起来,周围传来嘈杂混乱的声响,让他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大亲的日子,哪来的这些响动,这是怎么了。
他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到,微微抬手,想要呼唤随行侍男,“蘅芜,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话音未落,卢陵玥的叫声没有唤来蘅芜,反而喊出了旁人。
下一息,一双手猝然掀开轿帘。
还没等卢陵玥反应过来,闯入轿中的女人便环住卢陵玥的腰肢,大力地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卢陵玥感受到突如其来的腾空感,忍不住叫了一声,身体不由绷紧,“是谁——”
“是谁?”
伴随着一声戏谑的轻笑,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啊玥儿,我来接你回府了。”
这个声音是……卢陵玥心口一跳,头上的盖头被元琰随手扯下。
“二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与元琰四目相接,望着她那粗暴的举动,卢陵玥那张素来冷淡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惊愕和慌张。
“做什么?”元琰笑了,“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很明显,本王这是在抢、亲啊。”元琰一字一顿地说道。
“二殿下你疯了,这是陛下恩准的亲事,你怎么能当众做出这种事。万一陛下知道了,你该怎么办……趁还没有人发现,快放下我。”卢陵玥着急地说着,见元琰看上去丝毫不为所动,忍不住拍打起了元琰的手臂。
“有什么怎么办,那我们之间还是父卿定下的亲事呢,你不也还是说反悔就反悔了。”
“你放心,做出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若是届时母皇震怒,无非也就是一死罢了。”元琰故意激他道。
死?元琰宁愿去死也要抢他……卢陵玥呼吸一窒,被这句话震得头脑嗡然,心底刹那翻起千万种心绪,一时间竟再也说不出声。
过了好半晌,他才干涩地说道。
“阿琰,此事是我们卢家对不住你。这世间好男子万千,没了我,你会有更好的男儿相配……莫要因此误了前程……还是快走吧,我不会将此事告诉齐王的。”
“卢陵玥,你说这话,到底是怕本王死,还是不想本王破坏了你嫁给齐王的好事?”元琰却冷笑一声,丝毫听不进去。
“只可惜现在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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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太晚了,本王既然已经动手了,就不可能再停下。”
元琰说着,全然不顾卢陵玥的挣扎,将他整个人扔在了马背上,自己紧跟着翻身上马,向着前方疾驰。
“驾——!”
一片混乱之中,元景突然望见了一匹快马,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定睛一看,骑马的人竟然是元琰。
其身前横着个嫁衣装扮的红衣男子——看装扮,那不是本该在轿中的卢陵玥又是谁!
元景大惊,她夺走了元琰的亲事。本以为元琰没有信物证明亲事便无计可施,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只能咽下这个闷亏。
谁知道元琰会如此大胆,眼见娶不到人,竟然在她成亲当日,当街抢亲!
“元琰!你竟敢抢亲?快把人放下!”元景惊怒交加,下意识地上前几步,呵斥元琰道。
“大皇姐,你怕不是糊涂了。卢氏本来就是我的人,眼下不过是物归原主,何来的抢亲之说?”元琰轻嗤一声,睬也不睬,反而加快了速度。
这个疯子!
元景见她没有丝毫停住的意思,一咬牙,对侍卫喊道:“都给我上,拦住她!”
齐王府侍卫们纷纷出手,围截元琰。
元琰却不慌不忙地提起长枪,伴随着马匹向前的冲力横扫荡开。枪尖寒芒点点,银光乍闪的瞬间,将靠近的侍卫尽皆挑飞。
清出一条道后,元琰也不和她们纠缠,猛地拍马。
“大皇姐,谢你大老远地送夫而来,这美侨郎我元琰就收下了。”元琰哈哈大笑。
在元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的目光中,元琰堂而皇之地掳走卢陵玥飞驰而去。
“元琰你胆大包天,竟敢做出这等事来,我定要禀告母皇,让母皇降旨治罪!”
元景没想到她的武功如此高强,连这么多侍卫都拦不住她。追上几步,朝元琰离去的方向怒吼,脸上青筋暴起,眼中恨意浓烈,汹涌滔天。
随后当即一面命侍卫追击元琰,一面掉转过头回宫面圣。
9. 孽女!跪下!
甩开身后的追兵,元琰在一处与薛朗等手下汇合,将马上的卢陵玥丢了下来,让薛朗将人带走。
卢陵玥一个弱男子何时坐过这么快的马,更何况还是被人像货物一样丢来丢去的,下马后顿感天旋地转,一阵晕眩。
但他却不顾身上的不适,苍白着一张脸,抓住元琰的衣袖。
“殿下,莫要一错再错,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快将我放回去吧。否则等待会陛下问罪起来,此等大罪,殿下定然难逃重责。”
“更何况两家之间是结亲不是结仇,殿下强抢我来,便是将卢氏和齐王的脸面都踩在了脚下。”
“殿下与齐王乃至亲姐妹,若是因我一小男子生了罅隙,我便是万死也难逃其咎。”卢陵玥站在元琰的立场上,神情恳切地劝她。
“还请殿下放我回去吧……”
然而,面对他的好语相劝,元琰却是笑了起来。
“没用,晚了。”
“陵玥你当初与我定亲时便该知道,本王是个疯子,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疯子。既然招惹了本王,就得做好受本王报复的准备。”
“如今你众目睽睽之下被本王劫去,已经算是本王的人了。就算本王现在放你回去又能怎么样,谁会要一个成亲当日被人抢走的男子。”
元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这血淋淋的事实,眼里既有冷嘲也有怜悯。
卢陵玥心里知道她说的才是事实,绝望之色不由地浮上脸庞,无力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与元琰两人都因身份立场而身不由己。明明退亲之后按照他的做法,对谁都好,然而事情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这样的呢……
元琰看着陷入恍惚的卢陵玥,没再理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薛朗。
“薛典军,你将卢氏先带回去。本王入宫一趟,把此事解决停当便归。”
薛朗一听元琰在这个关头竟要主动入宫,忧心不已,“殿下,现在进宫陛下正在气头上,要不然还是先等一等吧。”
“不必担心,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我自有把握,去去便回。”元琰说着,没看卢陵玥一眼,独身骑马便向皇宫方向去了。
路上,憋了这么久的系统终于忍不住了,抓狂般地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宿主你在做什么啊,你先前说的解决方法,难不成就是抢亲?!】
“是啊,我的东西毁了也不会给别人。”元琰笑得轻松,“人也一样。”
【不是,宿主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可怕的话来的……你光抢人的时候爽了,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系统简直疯掉了。
【你现在前脚抢了人,后脚皇帝治罪的圣旨就下来了。齐王那么恨你,你又是她争储的一大对手,抓住这个把柄她肯定会把你往死里弄,你准备拿命去偿是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要抢亲,你就不能蒙个面捂个脸什么的吗……非要顶着你那张脸,大街之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抢走卢陵玥,这下就算皇帝有心想轻些发落也做不到了。】系统声音中透露出一股由衷的疲惫,无力地说道。
“错了,怕此事揭开的不是我,而是元景她们。这件事闹得越大,我反而越是得利。”元琰说得轻描淡写。
然而,系统怎么计算都算不出其他的可能。
显然抢亲之事已成死局。
此刻它对于元琰的话一点也不相信,已经有种摆烂的感觉了。
【算了我不管了,大不了就是陪你一起死。你才穿来几天就把自己玩死了,这么能搞事的宿主也是头一个。当我没说,你闯的祸自己收拾吧】系统绝望道。
……
大殿之上。
元景与几个大臣正在向皇帝控诉元琰当众抢亲之事。
“……母皇,二皇妹胆敢当众做出这事,分明是不将我这个皇姐放在眼里。我丢了颜面无事,但皇家威严不能有失啊!”元景哭诉道。
其余大臣也纷纷附和道:“恳求陛下速速下旨,治越王抢亲之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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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皇家之威,还齐王与卢家一个公道。”
元灏头疼地压了压额角。
今日本该是齐王迎娶正卿的大喜日子,宫内宫外每个人脸上都是欢欢喜喜的,就连她也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谁知迎亲半路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元灏刚听闻之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算元琰真的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这么多侍卫当前,元琰又是怎么将人劫走的?
直到现在,齐王、卢应阚、一众大臣纷纷进宫弹劾元琰,她才终于相信当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微臣就这么一个嫡男,从小如珍如宝地养大,如今却被越王掳走下落不明,微臣的心如同被剜肉般难受……陛下一定要为我卢家做主啊……”卢应阚紧随其后,伤心落泪。
元灏被她说得心里微惭,只得安抚她道:“卢爱卿,倘若真有此事,我定当重惩这个逆女,绝不姑息。”
正在这时,宫男向帝王通报,“陛下,越王殿下求见。”
元琰这个时候竟然还敢主动进宫?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卢应阚心中闪过一丝狐疑。
元琰既然进宫了,那她的玥儿呢,现在又在何处?
其他几位大臣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安静下来。
做出这种事后,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元琰,你怎么敢的……元景听到元琰的名字,手不知不觉地攥紧了。
“让她进来吧。”元灏说道。
宫人喊道:“宣越王进殿——”
于是,当元琰进殿时,宫殿内的气氛冷凝至极。在场的大臣默不作声,卢应阚以及齐王元景都在看她,眼神中充满了敌意。想必若非皇帝在场,她们都能生撕了元琰。
“孽女!跪下。”元灏一见到罪魁祸首元琰,便提高了声音,冷冷地呵斥道。
“儿臣参见母皇,母皇息怒。”
元琰见到这等阵仗,便已猜到了大概,从善而流地叩拜行礼,“不知儿臣犯了何错,让母皇如此动怒。”
10. 小人对恶人
“你犯了什么错自己不知?”元灏看她如此镇定,不禁眯起了眼睛。
卢应阚见元琰当着陛下的面,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面色不由地扭曲了一瞬。
“卢爱卿,你来说说,此子究竟做了何事。”
“微臣不敢怪罪越王。”卢应阚上前,担忧的神色中隐隐压抑着愤怒,“但臣想斗胆问越王一句,今日本该是玥儿的大婚之日,却遭遇了此等横祸。臣只要一想,就肝肠寸断。”
“殿下究竟将我那可怜的孩儿掳掠至了何处?他如今是否安好……还请殿下早日告知,把玥儿赶紧还给臣吧!”
卢应阚在卢陵玥身上十几年积攒的母爱,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流露了出来。她在陛下面前,将一位为男担忧的母亲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啊皇妹,皇姐知道你因着皇姐娶了卢氏,心怀不忿已久,有意从中作梗。但卢大人的一片爱男之心,你总得顾及一二……”
元景见前面有卢应阚顶着,自己则是开始扮起了好人,“皇妹你有何怨怼冲着我来便是,莫要伤害卢公子。他只是一个弱男子,经不起皇妹的磋磨。”
元景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惋惜。
可惜了卢陵玥,如此才貌双全的一个世家男儿,此事之后失了名声,便再也没可能嫁入皇家。
但若是牺牲一个卢陵玥,便能除掉元琰这个对手,那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元景对此乐意至极。
眼下,她只等着看陛下重罚元琰,也顾不上再想这些了。
这一番做戏,也看得旁边的大臣心中暗暗叹息。
多么宽仁的大殿下啊,怎么就摊上了元琰这个目无皇姐的妹妹呢……
卢应阚和齐王一番煽风点火,令元灏望向元琰的神情愈发沉怒。
“蠢材!”
“你当众做下这样的事情,无数百姓都看到了,抵赖不得,如今还有什么话可说。”元灏恨铁不成钢地斥责她道。
她虽是在有意打压元琰不错,但也只是想在日益成长的皇女们中间,维持一个恰当好处的平衡,此前从没想过真的要将元琰削去爵位。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元琰竟然会蠢到当众犯下这样的大错,逼得元灏眼下不得不重罚于她。
“事已至此。”元灏沉沉道,“元琰,你可认罪。”
“确有此事,母皇息怒。”元琰说道,“但在儿臣认罪之前,先要状告一人。”
“此人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在场的众人都是不信,只以为是元琰为自己脱罪的托辞。毕竟抢亲之行乃元琰亲自犯下的,元琰身为皇女若是不愿,还有谁能逼她不成。
然而,下一刻元琰的话仿若平地扔下一颗惊雷,炸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震。
“儿臣要状告卢大人,一男两嫁——欺君之罪,罪无可恕!”
“什么?这怎么可能……”
在场不知情的大臣们都惊呆了,纷纷望向卢应阚。
卢应阚和元景心中不约而同地咯噔了一下。
但好在卢应阚此前早有提防,听闻此言,迅速调整好了脸上的神情。
“殿下,你空口白牙可不能随意污蔑于臣。这桩亲事是齐王殿下亲自求陛下恩准的。我这男儿从始至终都只许过一人,何来的一男两嫁之说,殿下莫要再有意生事了。”卢应阚拒不承认,反咬一口。
“正是。”旁边的大臣帮腔道,“二殿下你说卢家一男两嫁,莫不是想说卢家也将卢公子嫁与了殿下。然而在场却无一人听说过这件事,不知二殿下可有凭证。”
本以为说到此处元琰必定哑口无言,谁知在两人的步步紧逼之下,元琰居然还镇定自若地笑了一声。
“诸位大人莫急,本王既然说了自然是有,不必怀疑,本王这就给你们看看。”
说着,元琰将一物从怀中拿出,“这桩亲事是父卿还在时为本王定下的,当时由于本王年纪尚小,父卿只与卢家交换了信物,以示看中之意。谁知在父卿薨逝后,卢家却起了反悔之心,将卢公子悔亲另嫁……此事所知之人不多,但并非无人知晓,此物便是凭证。”
她手中所拿之物,竟然是一个玉匣。
宫人上前接下,将玉匣呈给皇帝。
元灏打开一看,发现其中赫然放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写有“宜尔女嗣”四字,下面压着红纸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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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灏看毕,内心已经有了计较。
然而她却没有立刻发落,而是让宫人拿给卢应阚自己看。
卢应阚在看见玉匣的那一刻,心底油然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等到看清里面的玉佩和八字后,她更是不由地向后退了两步,嘴里下意识地出了声,“不可能!”
那个定亲玉匣,陵玥分明早已要了回来,现在元琰手中的这一个又是从哪里来的?
莫非当初陵玥并没有依言照做……卢应阚越想越疑心,甚至怀疑起了卢陵玥。
【宿主,你什么时候把玉匣弄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系统惊喜道。
“在你说我什么事情都不干的时候。”元琰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那几日元琰先是摸清楚了卢府的情况,打探到玉匣的位置后,命人夜里潜入卢府将玉匣偷了回来。
系统不好意思地道歉:【嘿嘿嘿我这不是不知道嘛,是我不对,宿主你大人有大量就不和我这个统子计较了吧……】
【不过你这招也挺损的,她们骗走你玉匣,你转头就偷回来。双方一个骗一个偷,没一个光明正大的。】
“对待小人就要用无赖方法,你现在知道了。”元琰此时此刻一副全然放松的姿态,甚至还有闲心在脑海中和系统聊天。
“卢尚书,此物可是真的?”元灏问她。
玉佩物证在前,八字更是写得清清楚楚,抵赖不得。
卢应阚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见此,心中纷纷有了答案。
“还真是定过亲事……”
“就算越王殿下再怎么不好,那也是皇女,皇家尊严不容践踏。定好的亲事,卢大人如何能反悔不认。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卢大人竟然是这样见风使舵的小人。”
此刻,局势已然完全颠倒。
元景见她三言两语便将罪责推了开来,心有不甘,给自己这边的大臣使了个眼色。
大臣跳了出来,“越王殿下,就算卢大人真的毁了亲事,你也不能当街抢亲啊!”
“殿下完全可以禀报陛下,让陛下做主。你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置齐王颜面与皇家威严于何在?”
11. 降为侍夫
废话,禀告母皇要是能完全按她心意解决,那她还费力抢亲做什么。
元琰心中不屑,但此言显然不能作为回击理由,正大光明地在母皇面前说出的。
“朱大人,我是一名女子。大女子在世,被男儿擅自悔亲是多大的耻辱,朱大人你应当明白吧?平民百姓尚且无法忍受这样的欺辱,更何况我等皇家中人。”
“身为陛下亲封的越王,被臣下轻视侮辱,说出去恐怕会遭到天下之人的耻笑,就连母皇也会受到我的连累面上无光。”
“你光说我抢亲之举不妥,怎么不说卢大人此举才是真真正正地侮辱皇家,置皇家颜面于不顾呢?”元琰双目微凝,紧紧逼视着那位朱大人。
凰国以女子为本,任何女男之间的亲事纠葛,都是男儿理亏。此乃天下公理,无可辩驳。
“这……”朱大人被她这么一质问,当场语结起来,说不上话了。
“还有一事我本不想再提的,但既然朱大人如今说起,那我也只得全盘托出。”
“先前儿臣之所以手握定亲信物,却没有禀明母皇,诉说委屈。是因为皇姐当众表明有意于卢公子,儿臣不忍心与皇姐相争,便决定退让,成全皇姐与卢公子。”
“谁知三皇妹那日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竟然嘲讽儿臣连自己的未婚夫都保不住,躲在王府中不敢出来见人。随后,又有大皇姐让儿臣不要借当年定亲之事纠缠卢公子……”元琰说到愤慨之处,面上不禁浮现羞愤之色。
“儿臣这才知道,大皇姐与三皇妹竟然都是知晓儿臣与卢公子定亲之事的。但她们却认为是儿臣惧怕大皇姐的权势,才不得不退让。”
“此言此语,让儿臣先前的让亲之举俨然成了一场笑话。儿臣一时间实在气愤不过,才将卢公子抢了回来。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儿臣那逝去的父卿看到,他的女儿因为他当年定下的亲事而百般受辱,连累父卿在地下也不得安息……”元琰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流下了几行清泪。
元景一听此话,不用瞧也知道母皇此刻必定神色难看。又见元琰有意卖惨,将自己形容成了顾念姐妹之情有心让亲的好妹妹,把此事推到了她与元骁身上,再也按捺不住,亲自出马与她辩驳起来。
“二皇妹,话可不能乱说,我何时有说过这样的话?”元景阴着脸说道。
元琰只回答了几个字:“平安坊,琼珍阁。”
“那日在琼珍阁,皇姐邀卢公子出来,当众赠钗,被我看到后与我争吵起来,说出此言。皇姐许是佳人在侧,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但阁内尚有其她人在场,可为我作证。”
听到琼珍阁三字以及有人作证的话,元景瞳孔一缩,这下彻彻底底地变了脸色。
与皇妹争夺夫郎,还出言侮辱。
没想到大殿下表面仁德,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就连旁边的几位大臣,闻言也都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颠覆元景在她们心中的印象,不知该如何评判。
元景气急:“二皇妹!你怎么可以这样推罪于人……”
“够了!”
终于,上首的元灏再也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厉声呵斥住了她们。
“身为皇女,金殿之上公然吵闹,成何体统!”
“老大,你明知这卢氏已与你二皇妹定亲,却隐瞒于此请婚,还以不知情为由试图在朕面前搪塞过去,是觉得朕与这满朝文武都是瞎子聋子吗?任你糊弄欺瞒!”元灏斥责元景道。
元景见母皇动怒,顿时不敢再辩。
“母皇息怒,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元景重重叩首。
“你做出此等错事,府中长史等人竟无一人劝谏。看来偌大齐王府,一众属官都没有尽到自己该尽的职责,理应责罚。”
元灏此刻还不想动摇齐王的地位,却也有心敲打她和凤卿一二,便打定主意拿齐王府属官来动刀子,以作警惩。
“即令齐王府长史革职削籍,其余王府属官均罚俸一年。齐王从今日起,每日面听礼官训诫,以正己身。”元灏最终定下了对她的责罚。
“至于老二——”元灏说完对元景的处罚,又望向了元琰。
然而,元琰却在一众大臣惊讶的目光中,抢先一步主动认错,一脸痛悔地叩首请罪。
“母皇,儿臣不该因一时激愤,就做出这样的冲动之举,伤及皇家颜面。如今冷静下来,已然心生悔意。若是父卿还在,也定会斥责儿臣莽撞行事,让母皇难做……儿臣错了,请母皇责罚。”
元灏原本还想责罚她当街抢亲之行,此刻见元琰认罪之言说得真心,又提及了生父皇贵卿,话到口边微微一顿。
想到皇贵卿在时的贤惠模样,元灏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触动,变了口气。
“你这混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混不吝……你的账暂且记下,朕后面再同你算。”
在场的大臣,见陛下责罚了齐王,却对越王高拿轻放,心中对先前朝内越王失宠的传闻,顿时有了全新的看法。
此刻,解决完元琰二人的争吵,元灏冷冽带刃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卢应阚身上。
“此事根源皆在卢氏。罪臣卢应阚一男二嫁,挑拨于两王之间,背信弃义,欺君罔上,居心不纯。朕念其旧日功劳,免其死罪。然国法难容,纲纪不可废。着即革去礼部尚书一职,贬为庶人,以儆效尤。”
“既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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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皇贵卿在时,卢家已将男儿许嫁越王。那么朕便下旨将此男判予越王为侍夫,今日即算入府,不必再办亲事。另择贤良男儿为齐王、越王正卿,此事今后不许再提。”元灏目光冷沉地望着下方。
侍夫之位,在王府正卿、侧卿、庶卿等位之下,最为低下,仅比无名无分的侍男来得好些。
本来元灏对于卢陵玥这个才德兼备的卢家男儿还有着不错的印象,但经此之后,她在心底对卢陵玥和卢家的评价直接降到了最低。
在元灏看来,既然已经定亲,那么卢陵玥就是元琰的人了,自当谨从夫德,嫁妻随妻。
然而他却与卢家转向景儿,毫无男儿坚贞之德,这样的男儿完全不配入她皇家。若非看在卢氏一族的脸面上,又顾及琰儿已将人抢了回去,元灏根本不会让这样的祸水进入越王府。
此外,元灏对于卢家转投元景的行为也很是恼怒。元琰就算再受训斥,那也是她元灏的女儿,身份尊贵,哪里轮得到卢应阚这个做臣子的来挑挑拣拣,以致闹出今日之事,辱没皇家颜面!
圣旨一出,卢应阚听闻自己被革职,卢陵玥被赐做越王侍夫的旨意,知道皇帝对她已是极度不满,若非看在卢家的份上,恐怕早已将她处死。
完了,都完了……
卢应阚心中受刺,眼前不由一黑,险些晕厥,但仍然得跪下叩首谢恩。
眼下她非但没有讨好到齐王,反而搭进去一个男儿,更失了帝心。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折腾,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地让玥儿嫁给越王算了。
“臣自知罪深,多谢陛下宽仁……”卢应阚此刻心气散了大半,就连声音都听上去苍老了几分。
皇帝的这份旨意,无非是在告诉所有人,此事的罪责只在卢应阚一人身上。齐王越王之所以会有今日的闹剧,全源于她卢应阚的挑拨。
而无论是元琰的当街抢亲之罪,还是元景的有意夺取皇妹夫郎之举,元灏都不许她人再追究下去,此事到此为止,不许任何人再做提及。
“儿臣不孝,让母皇操心了。”元琰听完旨意,叩首谢恩,心里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而与她反应截然相反的,却是一旁的齐王元景。
元景受罚,又见元琰犯下抢亲之错却被母皇轻饶,心中对元琰更添一分男户恨。偏偏此时在母皇面前,她一丝一毫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与元琰一道叩首退了下去。
……
等殿内的一众臣子全都退下后,元灏这才露出了一丝疲色,询问身边的侍官。
“你说朕近来是不是对琰儿太过严苛。使得如今就连卢家这个做臣子的都敢轻视她,老大和老三这两个更是联合起来欺负琰儿。”
12. 后宫模块
“可若是不这么做,又恐林家仗着功劳和琰儿之势生乱……看着琰儿如今伤心落泪的模样,朕这做母皇的心里也不大好受。”元灏叹息道。
“陛下这么做都是为了凰国,二皇女从小孝顺,定能理解陛下的不易。”侍官宽慰道。
元灏:“但愿如此吧。希望枫儿在地下不要怨朕这么对待我们的孩子。先前朕也是为了琰儿好才让她闭府思过的……现在琰儿既然已经出来,性子也稍许沉稳了些,那也该给她点事情做做了。”
而那厢里,元琰与元景等人先后出了大殿。
元琰走得很快,但她特意停了下来,等着后面的卢应阚。
“岳母——哦不对,如今卢氏在本王府中只是一末等侍夫,本王也不能再唤卢家主为岳母了。”
元琰随口便往革职受罚的卢应阚心上再扎一箭,让她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青青红红。
“随殿下怎么叫,小人担当不起。”卢应阚板着一张脸,不想理她,但碍于身份礼数又不得不应。
“再怎么说,本王也是陛下亲封的越王,娶令公子做侍夫也不算辱没了他。卢家主面色沉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陛下的旨意不满呢。”
卢应阚听她扯出了陛下,只得强行挤出一丝笑来,“小人不敢,小男能进越王府,是卢家的福分。”
“对了,卢家主莫要忘了,待会将贵公子的嫁妆直接送到越王府,千万别弄错了。”
“好教卢家主知道,若是箱笼从齐王府到这里的路上少了一件半件,本王都是要报官处理的。”元琰却犹嫌不够,还在继续刺激她。
“……殿下放心,这一点嫁妆我卢家还不至于短少。明日申时前,我定让人把东西尽数送来。”
“另外悔亲之事玥儿做不了主,还望殿下看在这些嫁妆的份上,也别难为我那男儿。”卢应阚被她防贼般的态度气了个半死,心中憋闷,却也只能强行压着怒气,好言好语地对元琰说道。
“呵,这还差不多。本王内院之事不劳卢家主费心,那就多谢卢家主了。”
元琰就是喜欢看卢应阚看不上她,却又不得不对她低头的模样,闻言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
至于卢应阚被她气成了什么样,她是一点也不顾的。
【宿主,你今日这场战斗算是大获全胜啊!卢家唯一的嫡男嫁给你做侍夫,母皇还对你心生愧疚。虽然没有重责齐王,但也处罚齐王府中属官,下了齐王的脸面,打压了她的势力。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系统高兴道。
“我原本就没准备让母皇因为这件事便重罚大皇姐。”
“退亲另嫁之事责任主要在卢家身上,只要皇姐将事情全都推到卢家身上,一口咬定就是不知,母皇也无话可说。”
“若非我说出琼珍阁之事,恐怕大皇姐此刻还会在母皇面前装作全然不知情的样子,继续和我扮演姐友妹恭呢。”元琰心中对此清楚至极。
【所以说宿主的处理方式大大的妙,我看了都解气嘿嘿~】
【另外,恭喜宿主这次成功打击齐王势力,收入了卢陵玥这个上品美男,开启后宫模块。】
系统又道,【由于是初次开启后宫模块,奖励1000成就点,以及一次抽卡机会,宿主是否要立刻使用?】
“抽卡?”元琰停下了脚步,“什么抽卡,你之前怎么没提过。”
【之前因为宿主刚绑定系统,没有正式获得过奖励,所以没说。现在宿主打开了后宫模块,按系统规则可以获得一次宝贵的抽卡机会,在本世界对应的人物卡池中进行抽取,最终收获什么卡牌全看宿主运气】
【系统有后宫、名臣、道具等不同的卡池分区,宿主可以任意选择一个,在该卡池中抽取一张卡牌,获得卡牌对应的东西】
“抽吧,用在名臣卡池。”
男人哪里都有,何必浪费系统的抽卡次数。元琰不在乎男人,也看不上系统那些作用大小不一的道具。反倒是因为原主的原因,她现在很缺人才,尤其是文臣。闻言几乎没这么犹豫,就把抽卡次数花在了名臣上。
【好的宿主,这就为你安排。】系统欢快地说道。
话音刚落,元琰的眼前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盘。
【好了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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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起来你喊停就行,抽到哪个就是哪个,不能反悔哦】系统叮嘱道。
元琰走到马车旁边,发现驾车的下人完全看不到她面前的那个大转盘,于是神情不变地坐上了马车。
“停。”她随口说道。
下一秒,系统说道。
【恭喜宿主,运气不错,成功获得一张蓝色将卡!】
【系统卡牌按等级由高到低,依次分为金色、紫色、蓝色、绿色、白色……这张武将卡是蓝色,算是不错的卡牌了,成长潜力很高,宿主可以看一看哦。】
元琰伸手从空中取下那张飘落的卡牌。
【武将卡】
姓名:???
智慧:51
武力:63(可成长)
野心:12
忠诚:???
……
元琰一眼就注意到了上面一连串的几行问号。
“这些问号是怎么回事?”
【那些是指未知的信息,需要宿主真正接触到对方才能知晓。】
“你说这张卡不错,但是为什么我看上面人物的各项能力数值都不算高,在你们系统眼里这种程度的人物就算不错了吗?”元琰看着上面数值最高的武力一行,也不过才63,不禁皱了皱眉。
【是这样的宿主,卡牌属性并非一成不变。有的卡牌各项数值已经到达顶峰,而有的卡牌人物比较年轻,还能够继续成长,改变卡牌数值甚至是晋升等级。】
【比如宿主抽到的这个就是一张正在成长中的高潜力卡牌。该武将在武学方面的资质很高,没怎么接受过培养的情况下,都能达到63的武力值,如果能稍加培养,最终的成长一定会令宿主满意的。】系统连忙解释道。
【并且宿主你可能不知道,像野心这样的数值,其实低一些才好。否则野心过高、忠诚度过低的臣子,日后大概率会有反叛的危险。】
“是吗?我倒是并不这样认为。野心有时候也是一个人进取的动力,作为主子利用好臣下的野心,有的时候反而能更快地得到想要的结果。”元琰却对此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13. 不是柳下惠
系统想了想:【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宿主说的话似乎都很有道理】
“还有,抽中这张卡后,卡牌对应的人物要怎么出现在我面前?”元琰继续询问系统。
【这个……其实抽中卡牌并不代表拥有了该人物,而是为宿主创造一个与该人物遇见的机会。至于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到对方,那都是未知数……包括宿主最终能不能收服该人物,在很大程度上也得取决于宿主自身的行为】系统说明道。
“也就是说你们所谓的抽卡,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性。”元琰无语了。
系统被她说得讪讪,【算,算是这样吧……】
“罢了,反正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你,还是我自己来吧。”元琰说完,不再同系统说话,合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
齐王府。
元景一回王府,就立刻找来幕僚诉苦。
“今日她元琰不仅当众抢走卢公子,还在母皇面前攀咬本王。害得本王被斥,府中属官尽皆受罚,真是越来越可恨了。”
“偏偏母皇还偏帮着她,宁愿将卢公子给她做侍,都不肯将人嫁给本王。更是对元琰那当街抢亲的放肆之举没有丝毫责罚。这等夺夫羞辱之仇,我元景此生难忘……女史可有法子教本王,好好挫一挫她的锐气。”
“殿下息怒,卢公子貌美多才,身后又有卢氏一支,失去了这样的佳夫确实可惜。”幕僚却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然而此事往好处想,未必是件坏事。世家大族最爱颜面,此次卢公子被赐作越王侍夫而非正卿,卢氏定然视之为耻,不会投效越王。”
“殿下可借此机会再次笼络卢家。如此一来,越王虽然得到了美人,却失去了美人背后的卢家。而殿下的正卿之位犹在,可另觅大家男儿,结为两姓之好。”幕僚笑道。
元景被她这么一说,心底不甘的怒火也逐渐平息下来,“女史所言有理,本王听女史的便是。”
……
元琰回到王府时,陛下的圣旨已经传出。
一众属官侍卫得知了陛下不再追究越王抢亲之罪,且将卢公子赐给越王做正夫的事情,都在正堂等着她了。
“贺喜殿下,贺喜殿下!”余校尉最会说话,对着元琰就是好一通道喜。
“哦,何喜之有啊。”元琰看了她一眼,问道。
“自然是恭贺殿下夺回卢公子,又过了陛下那关,赢了齐王抱得美人归。”余校尉喜气洋洋地说道,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我们大家伙儿都替殿下高兴呢!”
“正是正是!”
“多亏陛下公正,还了殿下一个公道,咱们一众姐妹也都高兴着呢。”其她人也纷纷附和道。
“余柳你这小女,一张嘴可真会讨巧。”元琰在余校尉的逗趣下笑了,“今日你们随本王冒险抢亲立下功劳,今赐黄金百两,绢五十匹,以酬尔等之功。”
众人一听,包括为首的薛朗在内,无不欢喜高兴,纷纷拜谢道。
“谢殿下恩赏!”
【宿主,快看她们的忠诚度都上升了!】
“这不很正常的吗,立功有赏,叫下面的人知道跟着你的好处,才能巩固人心,这也是一种统御策略。”元琰说道。
“还好皇贵卿当初给元琰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在不做什么大事的情况下银钱不缺,否则如今我恐怕还要更添一重麻烦呢。”
系统想想也是。
底下众人谢恩完毕,余校尉又留意到了元琰的神情。
“属下该死,光顾着拉殿下道喜,忘记殿下刚纳了侍夫,得赶紧去安慰美人……卢侍夫被府中下人安排在了院里。殿下先忙,属下等就不打扰殿下了。”
余校尉以为元琰和系统说话走神,是要急着去看卢陵玥,笑着便要拉着一众同僚告退。
薛朗责备道:“你以为殿下和你一样,脑子里净想着这档事呢。”
“不过时候也不早了,殿下今夜也劳碌许久,是该好好歇息,属下告退。”她恭谨有礼地说道。
一众王府属官退下后,元琰转脚去了后院。
【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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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看看我那好侍夫啊……废了这么多心思弄来的人,你说还能做什么,我又不是柳下惠,白白把人弄来在府中养着。”
元琰说着,便让下人带路,来到了安置卢陵玥的院子。
此时卢陵玥孤身一人被安置在院中,周围侍男不清楚他的身份,只是一味伺候他吃东西喝水,无一人与他说话。
他身处内院,仆从侍男都不在身边,消息封闭,自是不知陛下圣旨内容,亦不知他已经被赐作了元琰侍夫。
因此当元琰走来时,卢陵玥还做着元琰放他离开的梦。
“殿下,我今夜消失母亲一定十分忧心,王府和卢家都会到处寻找。我这个被掳之人如今已经不可能再嫁给齐王了。既然殿下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如就放我回卢家吧。”卢陵玥看见元琰走入屋中,站起身来,还企图说服于她。
“谁说齐王府和卢家在找你。”
“因卢家一男二嫁之事,母皇已经下旨,将卢大人革去官职治罪,你亦被赐为本王侍夫,今日便算纳侍。”
“而今你又想回府,不知指的是哪个府?”元琰嘲讽道。
“什么……”
母亲革职,他被赐为侍夫,这一噩耗让卢陵玥一时消化不了,宛如晴天霹雳,怔在了原地。
他倒也没有怀疑过元琰会骗他,毕竟此时此刻元琰能毫发无损地回府,就已经能说明最终结果了。
以卢陵玥的聪慧程度不可能猜不到,元琰很有可能是在陛下面前证明了定亲之事,这才有了这一结果。
连庶卿都不如的侍夫……世家以门第自傲,卢家男儿通常只会嫁与同等高门的女子为正室。就算是入了皇家,也大多是身份尊贵的正卿侧卿,绝无可能成为身份低微的侍夫。
如今他被圣上亲口贬卿作侍,卢陵玥闻言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出来,眼神空茫了起来。
那他这十几年按照母亲要求,拼命修习才艺,参加诗会宴席,打造声名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14. 守宫砂
母亲如今怕不是已经放弃他了吧……以他现在的身份,非但不能为家族带来荣光,反而已然成为了家族的耻辱。
卢陵玥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痛苦之色。
“这才哪到哪呢,本王还没做什么,卢公子怎么就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元琰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变化,只觉得可笑。
今日若非她赢,那么元琰日后受人的耻笑只会是卢陵玥和卢家眼前遭受的千倍万倍。卢家做出这事时没想到结果,现在恶果落到自己头上就知道疼了。
元琰冷眼瞧着卢陵玥被心中的痛苦席卷,丝毫没有任何同情。
只觉得他这种清冷中带着些许脆弱的感觉,看上去便是一副引人攀折之态,让她有些动欲。
“夜已深了。”元琰没有多言,只服从内心地说了一句。
元琰现在便想在这里歇下?
此情此景,这句话是何意卢陵玥不会不知。
卢陵玥原本还沉浸在难言的情绪之中,突然听闻这话,不禁抬起了头,面露愕然。
他今夜被抢来,又经历了母亲被治罪和身份巨变的事情,一时间心绪波动剧烈,完全忘记了还有圆房之事。
更何况他今夜本来要嫁的人是元景,如今又突然变成了元琰。
卢陵玥毕竟是个男儿,就算平日里再怎么冷静,此刻也无法立刻适应过来。
“不了,我还不想睡……”
卢陵玥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拒绝,勉强整理神情,“此处塌小,殿下可否出去安歇。”
“这里是本王的内院。不光这里的桌椅床榻属于本王,就连你也是本王的人……本王想歇在哪里就歇在哪里,你有什么资格推拒。”
元琰冷笑一声,觉得卢陵玥似乎还没有认识到现状,现在还说这话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我如今已经成为殿下的侍夫,无法改变。殿下又何必非要急在今日,同我行那妻夫之事……”
卢陵玥心里很乱,既有对母亲的担忧,也有对自身处境的忧虑。此刻完全没有心情与元琰敦伦,更不想在这样纷乱的情绪中,就这样把自己交付出去。
“卢陵玥,本王看上去很像是任你糊弄的傻子吗?”元琰嗤笑一声,出言嘲讽。
“怎么你可以同齐王成亲,轮到本王,就是各种找借口拒绝。”
“之前本王那么多年的真情,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敌不过皇姐的一根汗毛。”
“要不怎么说还是权势好,有了权势自有无数男儿投怀送抱,没有权势就算是多年未婚夫也能立刻转投她人怀抱。”
元琰在这一刻仿佛被原主的情绪所支配,说出了原主埋藏在心底的话。
“……随你怎么想,既然越王殿下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又何必要与我待在一处。”卢陵玥的心被她无情的话语微微一刺,但还是压住情绪垂下眼睫,将目光转了开来。
“既然如此,今夜这做与不做,恐怕由不得你了。”
元琰不再同他多说,大步上前,将卢陵玥一把抱起,按倒在床榻上。
卢陵玥身体骤然悬空,内心不安下,不由抗拒起来。
“不要……殿下你冷静一点……”他伸手抓住了元琰的袖口,请求道。
拉扯间,卢陵玥的衣袖乱了,肩头从中露了出来,肌肤白皙柔滑,像一块莹润的美玉。
一点朱红点缀在他的肩头,给这块白玉增添了一抹红艳。
元琰从记忆中得知,这便是凰国男儿自出生起就会点上的守宫砂,一生只为妻主绽放一次。
元琰伸手在上面摩挲了两下,那点颜色越发红艳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男子身上的守宫砂,眼神不禁幽邃起来。
卢陵玥感受着元琰触碰过的肌肤,只觉得那里不断发烫,像是有火在烧。
然而元琰的动作并没有就此停下。
“阿琰,求你……”他的眼底闪烁起了一点泪光。
“不该是这样的……别这么对我……”
卢陵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阻止她,但这变了调的哀求声音一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晚了,这是你欠本王的。欠得太多,今日本王便自己讨回一点报酬好了。”
……
满地红嫁衣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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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的狼藉中,一只手臂突然紧紧抓住床幔,随后又无力地垂了下来……上面的守宫砂渐渐淡了下来,消失不见。
这一夜,元琰对卢陵玥极尽索取,毫不怜惜。
当卢陵玥第二日疲惫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疲乏无力。
想到昨夜元琰的表现,卢陵玥知道她完全把自己当做了小侍对待,没有丝毫情意。
若是换做以前,元琰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虽然很多人都说二殿下不如大殿下温和文雅,但元琰对待他却是体贴有礼,无一分不好。
然而,事情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呢……
他眼神涩然,注视着上方的床幔,一颗无人看见的晶莹泪珠从眼角滑落,坠入床榻消失不见。
而元琰那边却是与他相反。
将心中属于原主的郁气尽皆发泄出去后,翌日醒来,她只觉神清气爽,头脑清明,一股从来没有的轻松感涌上心头。
这是原主执念达成,彻底放下了吧。元琰若有所思。
“你们去把侍夫扶起来。”
随后她没再多看卢陵玥一眼,在侍男们的服侍下起身,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塌上。
【宿主,你这算不算是你们人类口中的下床无情啊。】
“有吗?不过我同他本来也没什么情意吧。原本的那一点情分早就在她们卢家悔亲时消耗掉了。”元琰一边同系统说话,一边向外走去。
【但是我看这个国家的男儿都很看重第一次,希望妻主温柔相待……宿主你这样粗鲁对待,不怕他心里难过吗?】
“现在我不过是在享受卢陵玥的身体,行使我这个妻主应有的权力罢了。至于卢陵玥他怎么想怎么做,干我何事。”元琰毫不在意地回道,一步未停地走出了院子。
昨夜她只是纳了个侍夫,又不是娶了正卿,没有休息机会。今日她还需要上朝,可没工夫在这里同卢陵玥浪费耽搁。
……
几个时辰后,卢家的人到了。
这些送嫁妆的下人通通被拦在了王府外。府中侍卫检查了箱子后,把东西抬了进去,却不让卢家的人入府。
15. 毫不怜惜
“越王殿下说了,卢家之人一律不得进入越王府。”侍卫没有表情地说道。
“我是公子……不,越王侍夫的贴身侍男陪嫁,不是寻常下人。劳烦这位侍卫大人去问问府中管事,可否让小男入内。”蘅芜见自己一行人都被拦在了外面,越发忧心公子,不由央求道。
侍卫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在这等着。”
蘅芜与一众下人等候了半晌,王府管事才姗姗到来,允许蘅芜一个人入内。
他连声感激道:“多谢大人通融。”
蘅芜昔日在卢家时,因着公子身边大侍男的身份,陪着公子外出参宴,就连一些小官家的公子都得对他这个侍男毕恭毕敬,何曾被人如此慢待过。
不过他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家主受到陛下斥责丢了颜面,官职被革。公子更是由齐王正卿沦落为了越王侍夫,已然再无他们傲然的资格了。
看王府下人的态度,显然公子在越王府的地位并不高。蘅芜进来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等他见到脸色苍白的卢陵玥时,仍是不由地心疼起来。
“公子,你无事吧……”
“蘅芜慎言,我是嫁到了王府,又不是到了什么危险的地方,能有什么事。”卢陵玥却不愿让人抓住话柄,打断他的话语,制止了蘅芜的失言。
“我已经知道了陛下治罪的事情,心焦了一夜,才等到你来。蘅芜你快告诉我,母亲可有什么话让你带来。”卢陵玥问道。
“家主大人说……”蘅芜想到家主那些无情的话,欲言又止,有些张不了口。
“说什么?”
“家主让我问问公子,先前让公子要回的玉匣为什么会还在越王手里……若是公子心软不忍,有意为之没有讨回玉匣,那公子便是害了一府的人,就连大人自己也被公子连累了。公子如今有此下场怨不得旁人,只能怨自己。”蘅芜吞吞吐吐地说道。
“玉匣……你是说信物玉匣?”卢陵玥突然听闻此语,一怔之后方才反应过来蘅芜所说的是什么。
“当日我已将此物从越王手中要回。玉匣此刻应在卢家,为何母亲会说是我用玉匣害了她。”
蘅芜道:“公子我也是这么解释的。可家主告诉我,昨日越王正是在陛下面前拿出了玉匣,才证明了与公子的定亲之事……公子若是已经拿回玉匣,那越王手中的玉匣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家主让我问问公子。”
“不,这不可能。”卢陵玥对此非常确定。他清楚记得自己那日明明已经按照母亲的吩咐,找借口从元琰那里拿回了玉匣。
元琰那时对他毫无防备,很轻易就把东西给了他。当时卢陵玥拿到东西就打开看过,验看了玉佩等物无误后才命人收了起来……如今那玉匣为何会莫名出现在了越王府,这一消息让卢陵玥此刻心绪纷乱,犹疑万分。
“以及家主叮嘱公子,卢家如今受此大辱,都是因为此事。公子在越王府位分低微,又不是什么正经姻亲,卢家是绝无可能亲近越王殿下的。”
“卢家已经决心投效齐王殿下,这一决定不会更改。届时若是局势变化两王冲突,只好与公子断绝关系,让公子心中有所准备。”蘅芜心中不忍,但还是顶着卢陵玥痛楚的目光,将卢大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母亲这是心中怪我。”
卢陵玥一颗心又痛又冷,喃喃道:“卢家这么做,等于已经放弃了我。我已经是家里的弃子了……”
“公子快别这么说,家主这么说只是一时气话,当不得真。事情落到现在这个结果,一切都是命运使然,与公子无关。”蘅芜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连忙安慰他道。
……
卢陵玥穿着素色的衣裳等在府中。
元琰一下朝回府,他就走上前来。
“殿下,我有事想要求问。”
元琰瞥了他一眼,将马鞭递给下人,往院中走去。
“何事。”
“我有一事不解,殿下昨日拿出的玉匣,可是真的。”卢陵玥问道。
元琰嘲道:“陛下面前谁敢弄虚作假,不若你去亲自看看如何?”
“可是殿下那日明明已经将玉匣给了我,这个玉匣又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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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陵玥此刻已经比刚才冷静了许多,对于这个问题心底早已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元琰打断卢陵玥的话语,直言不讳地告诉他。
“自然本王命人取回的。”
听到这个答案,卢陵玥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说明先前元琰给他的那个玉匣确实是真的,当时元琰对他丝毫未曾设防的一片真心,却换来了卢家的算计,也难怪元琰会由此恨上卢家……恨上他。
“……殿下可知,母亲今日已经命人告诉我,卢家日后与我再无关系。”卢陵玥默了片息后,再度开口。
“以卢家主以利为先的性子,做出此事不足为奇。”元琰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随后又道。
“你去换一身衣裳,这身太素了本王不喜欢,待会本王要去你院中,你沐浴准备吧。”
她根本不在乎卢陵玥心里怎么想,也不在意他昨夜刚刚初次承宠,现在身上还遍布痕迹。
元琰心底只是觉得卢陵玥滋味不错,昨夜没有尽兴,还有些想要,便坦然地面对欲望,准备再来几次。
卢陵玥闻言稍愣,没想到自己心下难受,她脑海中却只有那事。况且昨夜元琰那场毫不怜惜的情事太过激烈,让他身上痛到现在,至今不愿回想,甚至有些畏惧起此事来。
“现在还是白日,殿下怎可如此耽溺女男之事……如今我对殿下已经全无用处了,殿下尽可去找旁人,又何必再像昨日那样羞辱于我。”他别开眼去,不想答应。
“府中现在就你一个侍夫,本王不找你找谁。”元琰听闻这话,心底便是一声冷哼。
原主身为越王,虽然未娶正卿、侧卿,但也是有小侍的。只不过因为当初皇贵卿薨逝前,她已经在着手准备迎娶卢陵玥了,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原主将那一二小侍全都放出了府。
这才使得如今元琰堂堂越王,府中只有卢陵玥一个侍夫。不光听着寒碜,说出去恐怕都让人不敢相信。
看着吧原主,好女人天打雷劈。怜惜男人,对男人太好就是这个下场。
元琰心道。
16. 为妻纳侍
元琰后院之中只有他一人?
卢陵玥只觉有些不敢置信,不由哑然。
然而那厢里元琰已经不想再同他废话,见卢陵玥迟迟没有动作,她也不耐烦再等,直接将人扯入了帷帐之中。
“不想换就别换了,不穿也行。”
元琰不想看到卢陵玥那双神情疏离,令人扫兴的眼睛,直接用他身上的帕子,把卢陵玥的眼眸盖了起来。
“唔……”
卢陵玥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溺入了海水之中,无法动弹亦无法呼吸。白皙修长的脖颈不由向上仰起,露出上面淡青色的血管。
……
良久,一切方歇。
“卢陵玥,你这张嘴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勉强不让人扫兴。”
元琰见卢陵玥无力承受,终于停歇下来。在侍男的服侍下整理好了衣裳,语气淡淡地说道。
在她走后,守在外面的蘅芜立刻匆匆入内。
当蘅芜拉开床帏看到自家公子的模样时,他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把人扶了起来。
“公子,殿下又这么不知节制吗……公子才初经人事没多久,殿下对公子好歹也得稍许怜惜些啊……”蘅芜又急又心疼,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忍不住对着公子埋怨起来。
“……蘅芜不要这么说了,如今我已经入了越王后院做了侍夫,服侍妻主就是我的本分。无论殿下怎么对我,我都得受着。”
“反正我就这一具身子,她想怎样处置就随她去吧。”卢陵玥心灰意冷地说道。
然而他们还是把元琰想得太过简单。
这个世界的女人本来就身体强悍,欲望强烈。更何况元琰还是习武之人,精力旺盛,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怎么都不累。
之后她一连数日,每日都来,来了之后也不同卢陵玥说话,只是一味索取。
卢陵玥身子侨贵,在她的这般无度求索下,很快就受不住了,神情一日比一日疲乏。
……
而元琰则是丝毫不受影响,每天早上照常上下朝。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一面与同僚来往,一面打听起了税粮之事。
期间,她还收到了边疆林家传来的信件。
姑姑林泰得知了卢家先前悔亲之事,气愤不已,先是关切地询问了元琰现在可好。
之后又自责是她与二姑姑林平没用,连累了越王殿下,才害得殿下受此大辱,想要上折替她讨回公道。
还好元琰看到信后立刻拦住了。
“姑姑,我现下一切都好,卢氏悔亲之事我已解决,姑姑们不必忧心。倒是近来形势不甚明朗,朝中风云变幻,琰儿请姑姑们保重身体,小心安危,不用时常来信。”
元琰叮嘱两位姑姑一切小心,以自身为重。这段时日减少来信的频率,表面上与她疏远开来,实际上改变了联络的方式。
元琰派了王府中信得过的手下前去送信,当面告知她的真实意思。
……
当夜元琰又一次踏入后院,却发现许久不愿开口同她说话的卢陵玥,这次竟然坐在桌边等她。
“殿下……我有一事想同殿下说。”卢陵玥看见她,起身行礼,一副有事商谈的模样。
元琰想不到这个冷美人今日居然肯开口了,奇怪是什么事能让他放下心中的怨怼低头,于是给了他一点时间,问道。
“说吧,什么事。”
卢陵玥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给了蘅芜一个眼神,让蘅芜把人带进来。
蘅芜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从屏风后面领出了几个男子。
这几个男子或侨艳,或清雅,或温婉,或明丽……风格不一。
但无一不是年轻貌美,容色过人,站在一排,各有各的美,足以让任何女人看花眼。
只见他们身着各色锦衣,神情羞涩地在元琰面前展现自己,有的大胆一点的已经在用视线勾缠于她了。
系统幸灾乐祸道:【宿主,你好艳福啊!卢陵玥竟然亲自给你送男人。哈哈,瞧瞧你这近来夜夜笙歌,都快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
元琰没有理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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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茶盏,神情难辨。
茶盏碰撞在桌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卢陵玥,你这是何意?”
“殿下龙精虎猛,凤体凰躯,实非常人,在……那事上索取太过,陵玥难以承受,愿为殿下纳侍分担。”
卢陵玥顶着一张不染尘俗的清冷脸庞,说出这般低声下气的话,足以见之,他是真的被元琰这些夜里的表现弄怕了。
“这些男儿都是卢家精心栽培的良家男子,身子干净。我今日身子不适,今夜殿下便从他们中间选一个侍奉吧。”卢陵玥语调淡漠地说道。
“你这是给本王纳侍?”元琰简直被他的举动气笑了,眼神凌厉起来。
她虽然不压抑自身的欲望,但也不是只知道欲望的野兽,什么男人都要。
近来折腾卢陵玥的次数有点多,不过是因为卢陵玥刚入府有些许新鲜,且原主心底残存着对他的几分情意和怨恨,使得元琰在攀折这朵高岭之花时每每格外兴奋,所以才多要了几次。
怎么在卢陵玥嘴里,她就成了一个快把人折腾坏了的色胚子了。
“卢陵玥,纳侍是正卿的职责,你什么身份也配给本王做主挑人?”
“本王是你的妻主,让你侍奉是你的福分。你区区一个侍夫有什么资格拒绝本王,以为本王非你不可,莫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元琰站起身来,迫人的气势不仅压倒了卢陵玥,也吓住了在场的一干男子。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蘅芜见越王殿下动了怒,害怕她继续怪罪公子,心底焦急不已,只得给旁边的一众男子使了个眼色,将这些人无声地领走了。
卢陵玥强自镇定,“殿下,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殿下能够爱惜身体,节制一些……”
“到底是怕我累着,还是不想被我碰。本王先前已经是有所留情了……现在看来可能还是对你太过宽容,使你完全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不加节制。”
元琰这回连榻都不想去了,只想立刻狠狠打碎卢陵玥那淡漠的面具。
17. 无痛生育
元琰说着,直接将卢陵玥推倒在了地上。
卢陵玥自知辩解无用,只得任由元琰索取,死死咬住嘴唇,竭力维持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不想发出那等声音。
然而元琰却不愿意让他这么装死,捏住卢陵玥的下巴,冷声道。
“说话。”
“你就……非要这样有意……折辱于我吗……啊!”
于是等蘅芜把人送走后再回来时,就发现自家公子青丝逶地,鸦色长发铺散着宛若一幅水墨画,在门外依稀能窥见一角。
屋内声响连绵不绝,让蘅芜手足无措,再难进入。
好不容易等声音停下,蘅芜在门外侍立得腿都麻了,就见越王殿下大步走了出来。
“卢陵玥,这才叫做惩罚。”
“既然你这么不想本王来,那本王也犯不着自讨没趣。从今日起你这院门就尽管闭着好了,没人来请,本王绝不会再踏入半步。”元琰冷冷说道。
卢陵玥听闻此语,一片萧索的眼眸中不由地流露出了一丝脆弱,随后闭上了眼睛。
……
出了院子后,元琰询问系统。
“对了系统,我们这些日子妻夫之事进行得那么频繁,有什么办法能避免弄出孩子。”
系统惊讶了:【不是吧宿主,我以为你心里有数才这么做的,没想到竟然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个世界的女子生育时没有痛苦和损害。既然不会损伤身体的话,那对于我来说生不生孩子都无所谓。”
“身处皇家,有孩子在争储过程中相对来说还是件好事。”
元琰说道,“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一切都顺应自然,怀了孩子就养,没有也无妨。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卢陵玥不配和我育出孩子。”
原来这个世界的女人受到上天的赐福,生育时既不会显怀,也全然没有痛苦和生育损伤,怀孕时能正常劳作,甚至身体还会变得更加强健。只需三个月,就能自然分娩。
更为神奇的是,女人们可以感应到孩子的血脉源头,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和哪个男儿生的。
然而男子们却没有这一能力。若是妻子不愿告知的话,他们便无法得知孩子是否是自身的血脉。
所以此世男儿们在妻主面前争宠得更加激烈,渴望得到妻主垂爱,延续血脉。
【有的呀,这个世界以女子为尊,方便女子的各种事物都研究了很多。有专门给男儿喝的避子汤,只不过是在事前喝的……宿主你让府医开上几帖,每次事前让卢陵玥喝掉就好了。】
系统想了想,估计是原主没操心过这种事情,所以元琰记忆中对避子之事不太了解。
于是系统搜索出来信息告诉了她。
“说起生子,我还有个问题。既然只有女性能够知道孕育的孩子是她和哪个男子的血脉,为何还要将此告诉男子。”
“比如拿我自身举例,在凰国人人都知道我是母皇同皇贵卿所出,而齐王是母皇同凤卿生的,所以我们两个在背后不同父卿势力的支持下,相比于同胞姐妹,争位得更加激烈,势必要拼出个你死我活。”
“既是如此,为何一定要将皇女们的生父记录下来,而非隐而不宣。”元琰又问。
【这个嘛,是皇室沿袭下来的规矩……宿主你想哦,皇家和普通人家不同,普通人家多的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没有什么家产,一大家子在一起劳作生活,这个又没什么影响。】
【但是这一点放在皇家就行不通了。偌大的江山谁来继承,不得有个章程吗?】
【如果女帝不说出皇女们的生父,那么优先立嫡立长的嫡长女继承制度就不复存在了。】
【若说不立嫡长,只以才德作为标准的话,才德又无法衡量,缺乏一个统一的评判标准,很容易引起内乱……等皇女们长大,争位激烈,江山动荡,恐怕国将不保,这一点同你们蓝星一样。先人们应当正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有此规定。】
系统说道。
“可我不这么认为。”元琰摇头。
“知母不知父在我看来,绝对是好处多于坏处。只不过你说的旧制确实是个阻拦……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看看真正做到这一点会是什么结果。”
【那这恐怕得等到宿主真正掌权了才能办到。在此之前,宿主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才能继承皇位吧!】
元琰这会儿想得太深太远了。系统一时没忍住,泼了她点凉水。
【毕竟你也说了啊,凰国是嫡长女继承为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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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女齐王元景占尽了优势,按道理她才是正统继承人,你非嫡非长都是劣势。】系统提醒她。
“那又怎么样。看母皇的意思,可没有现在就定元景为储的想法,否则早就立她为太女了……不过就算立了也没关系,只要元景还没有真正登上皇位,那我们这些其她人便都有机会。”
“母皇一直以来,多次在我与元景中间端水,不就是不想太早分出权力吗?”
“利用这一点,我与元景还不知谁输谁赢呢。”元琰平静地说道。
【好吧,宿主你心里有打算就行,我就提醒一下,真正拿主意的还得看你自己。】系统被她说服了,安静下来。
元琰和系统一路交谈,走出了王府。正巧朝中武将邀她吃酒,元琰便前去赴宴了。
“殿下不是刚纳了侍夫吗?家中侍夫貌美,正是新鲜的时候,怎么会和我们这些老人一起吃酒。”宴上一武将玩笑道。
元琰奉旨纳了卢家子为侍夫的事情,在抢亲第二日便传遍了朝野,虽然陛下有令不准再谈此事,但由于元琰当街抢亲的动作太大,该知道的人还是都知道了。
基本上臣子们人人都知晓了卢家一男二嫁,越王受辱愤而抢亲之事。
朝中部分腐嬬认为元琰此举坏了纲常。卢氏已在嫁人路上了,元琰作为皇妹,将此男让给皇姐又何妨,当街抢亲之举过于惊世骇俗。
也有大臣觉得此事是卢家毁诺侮辱在先,对卢家一男两嫁的行为很是鄙弃。
而很多武将则是对元琰好感倍增,背地里夸她是大女人,有血性,对极了她们的胃口。
如此议论之语到处都有,弄得卢应阚羞愤不已。其余在朝为官的卢家人这些日子都没脸见人,一下朝就立刻匆匆回府,不与同僚交谈,生怕被人提起此事。
面对她的调侃,元琰只是笑笑,“同男子待在一处,哪有与诸位喝酒来得痛快。”
其她人闻言也都笑了。
“殿下说得是,男人都郎们唧唧的,还是女子爽快。”
“来,满上满上!”
……
越王府内院。
“公子,殿下去了酒楼,一夜都没有回府,你看要不要派个下人前去问一问……”蘅芜委婉地提醒卢陵玥。
18. 受命查粮
“蘅芜,不必多言……殿下说了不会再来这儿,她去哪里也和我无关。”卢陵玥伤透了心,不想听和元琰有关的事情,制止了蘅芜,不让他再说下去。
蘅芜见此情景也不敢再劝,欲言又止,只得看着自家公子和越王殿下越行越远。
当初定亲时还很好的两人,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
今日上朝有些不同。
朝中气氛冷凝,户部尚书刘虔出列奏报:“陛下,臣有事谨奏。本该运往楚州粮仓的漕船,其中几艘突然遭遇了暴雨,船只翻沉在河……”
“虽然当地官员已经命人竭力打捞补救,但是水流湍急,船上粮米大多都已经沉没河底,无法捞获。”
漕粮事关国本,不可谓不重要。
此奏一出,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屏住了呼吸,心知陛下定然会因此震怒。
“刘尚书,可有统校损失粮米的数目。”元灏脸色沉凝。
“这……微臣查了,到达交付粮仓的漕粮,只有往年的七成左右……”刘尚书说到这里,额头上已经挂满了细汗。
“七成?这么多的漕粮,少的这三成,难不成都到河里去了。”元灏一听便察觉其中猫腻,一双凤眸登时蕴满了怒气,冷声责问道。
刘尚书果然答不上来了,只得跪地请罪,“陛下息怒!恳请陛下再给臣一点时间,让户部调粮补救。”
“调粮有什么用?朕问的是这些少掉的漕粮去了哪里!”元灏可不会被这些臣子轻易糊弄过去,漕粮一下子少了三成之多,绝对不是单纯的翻船那么简单,定然是有人在其中弄鬼。
今朝她势必要将漕粮之事查清,将有胆子将手伸向漕粮的人通通揪出,杀鸡儆猴,否则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动摇国本。
“陛下恕罪……”
户部官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一声,无人胆敢站出来回答。
“漕粮往年也有缺额,但数目不大。从未像今岁这般,不明不白地就亏空了三成,影响重大。”
元灏目光沉沉,“必须将此事尽快查清,少掉的一米一粟都得如实上报!”
提到查粮之事,知道皇帝下一步必定是要派心腹大臣前往楚州等地,清查账目。
齐王元景心底思忖片息,便主动站了出来,“儿臣愿为母皇分忧,前往楚州,查办此事。”
系统听下来很是惊奇,【宿主宿主,你先前打听漕粮之事,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的局面啊?】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初次上朝时听到了漕粮延误之事,之后一直没等到漕粮送到的消息。所以察觉到不对,命人打听了相关消息。”元琰答道。
“没想到过了这些天后,果真出事了。”
【齐王主动要求前去追查漕粮,一定是其中能够得到好处,宿主你不和她争一争吗?】系统又问。
“你别着急,这件差事母皇大概率是不会交给她办的。”元琰却安抚系统。
【为什么?】系统不解。
“因为元景外祖母孙大人是尚书右仆射,负责监管六部政令,和朝中官员关系复杂。这种涉及巨额钱粮的事情,以母皇的多疑性格是不会让元景有机会沾手的。”元琰说道。
系统懂了:【原来如此……】
果然,面对齐王的主动请缨,元灏并没有接受,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这些时日一直在朝堂上扮演背景板的元琰。
“越王,你可愿替朕前往楚州走上一遭。”元灏有心历练元琰,开口说道。
元琰被母皇突然点到,站了出来,“儿臣不才。母皇将此重任交予儿臣,儿臣必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母皇期望。”
眼看着元琰便要接下此事,齐王派大臣有人出列,“陛下,此事重大,涉及多方。越王此前于漕运之事并无了解,若让越王去查,恐怕难以完成陛下所托。”
“不如另择有能之人,查办漕粮之事。”
这话无疑是在暗暗地攻击元琰没有办理实务的经验,恐怕难以担当此等重任。
面对这一反对,元琰老神在在,没有表露出丝毫不忿。
反而是皇帝将脸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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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意已决,诸位大臣无需再议。”
“近闻楚州等处仓场粮米亏空甚多,遂命越王为钦差查勘漕运大臣,着即前往楚州稽查,另点三百精锐军士充作护卫随行。会同漕运总督、户部官员,彻底盘查历年收支,严核账目。倘有官吏贪墨,克扣漕粮,即行参奏,毋得徇隐!”
被皇帝点到的官员尽数叩拜,“臣等领旨。”
“儿臣多谢母皇隆恩!”元琰得了钦差查勘漕运大臣这个头衔,当即跪谢圣恩。
而一旁没能争取到这一差事的元景,心情则是全然相反。
“恭喜二皇妹了。”
当着母皇和一众大臣的面,她不好失态,勉强冲元琰一笑。
回到齐王府后,元景这才将心中的不满倾吐而出。
“本王自请督查,母皇却选了元琰。母皇此举,莫不是有意栽培于她。”
“更何况下面交来的分润,本王也有收受,若是元琰当真查出点什么,母皇那里怕是要治罪于本王了……”
“殿下何需担心,越王帐下尽是些粗人,不晓漕运粮储之事,大抵难以完成陛下委任之事,更不可能查出殿下在其中经手之事。”
“若是越王这次将漕粮之事办砸,陛下从此之后想必再不敢将大事交给越王……这对殿下来说应当是好事一桩才对。”幕僚分析道。
闻言,三皇女元骁也在旁插话道。
“大皇姐,要我说你就是太过仁善了。”
“元琰得了差事不假,那我们只要想办法着人盯着她,让她办不成事便是。倘若元琰此行顺利,便是费力给她制造一些困难也未尝不可。”元骁心中已有了打算。
凭什么她因为元琰受罚不得朝参,失去了议政的机会。而元琰在当众抢亲之后,不仅丝毫没有受罚,反而得到了母皇重用,拿到查粮这个大差事。
元骁从小到大,因着母皇对皇贵卿和元琰的宠爱,心中其实对元琰一直怀有男疾男户之意。
这段时间辍朝参在府,她非但没有反思自己,反而愈加痛恨元琰,觉得母皇偏心过甚。
19. 何不低头
元景此刻还存有理智,劝阻道:“三皇妹不可,母皇对此事极为看重。若你在其中插手被母皇发现,定然会受到重罚。”
“知道了皇姐,我不会在此时动手的。”元骁表面上答应,实则心底却想着等元琰到了地方,找到时机再派人动手也不迟。
……
而另一边,元琰下朝后便与协办此事的诸位大臣都见了礼。
“李大人、杨大人,母皇委派我等查办漕粮。本王对漕运粮储等事不算了解,届时恐怕还要劳烦诸位大人多费心了。”
“越王太过客气,陛下既有任命,下官必全力协助越王查办此事。”杨侍官恭敬地说道。
本身元灏点她们这些人协助元琰,就是为了让这些漕运相关的官员对此负责的。她们才是查办的主力,元琰在其中主要是起到监督的作用。
元琰对此心知肚明,在她拿出真本事前,估计在场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指望她能在查粮之事中实际出力。
她与众人寒暄几句,这才回到王府。
元琰先是点了府中一干得力侍卫,让这些人与她同行,之后又命人收拾了此行需要的物什。
一直到出发前,都没有人来知会卢陵玥这个府中唯一的侍夫一声,让他帮忙打理行装。
“公子,听说越王殿下奉陛下旨意,马上就要前往楚州了……此去甚远,听说是有要事要办,一去就是好些日子,公子不去看看殿下吗?”蘅芜观察着卢陵玥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卢陵玥原本正在弹琴,闻言他面上神色不变,手上却不知为何拨乱了一根琴弦。
“不去。”卢陵玥收住抚琴的手。
“她都说了不想再见到我,如今她去何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公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殿下昨日说的应当全是气话。我们做男儿的本该柔顺敬妻,哪有与妻主置气的道理,”
“殿下与公子相识了这么多年,心中还是有公子的。如今因为公子主动纳侍之事生了矛盾,也是殿下心怀公子的表现。”
“既是如此,公子何不主动一点,向殿下低头认错,相信殿下一定会原谅公子的。”
蘅芜苦口公心地劝道。
他知道公子其实自夜里元琰离开后,就有些魂不守舍,兴许心中已有悔意,但却碍于颜面不愿主动低头。
这样下去,两人一定会渐行渐远的。毕竟哪个妻主愿意一直对着一座没有回应的冰人,时间长了,定会被其他男子乘虚而入。
“莫要再说了蘅芜,我知你是全心为我考虑。但我与越王之间的裂痕是不可填补的……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我们之间横亘着许多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我被卢家放弃,这一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日后她当她的越王,我在后院做我的无名侍夫,我们两不相干,如此便好。”卢陵玥声音清冷地说道。
公子怎么在这感情之事上这么倔呢……蘅芜自知今日这般是劝不动了,只得收声作罢。
而元琰那里,有要事在身的她,早已将卢陵玥这个侍夫抛之脑后,这次回府连后院都没有踏入。
元琰带了薛朗和余柳等王府属官,府中侍卫一众,以及母皇赐下的三百精锐军士,准备妥当便迅速上路了。
……
漕运总督袁丰都是地方上最先接到圣旨,知晓陛下委派了二皇女越王前来清查漕粮,要求她从旁协助之事。
之后楚州的那些大小漕运官也都知道了。朝廷有人的她们,几乎是元琰还在半道上时,就已经得知了自己将要受查的消息。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办法,在那位天潢贵胄抵达楚州前,得赶快给我做一份拿得出手的账目出来,不能被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事。”楚州仓场曹侍官严肃叮嘱下面的一众官员。
“大人,这般会不会担心太过了。卑职打听到那二皇女越王只有一身武艺,没有经办过任何政事,对这些粮储账目之事一窍不通。”
“领头的是这样的主子,想必就算有朝廷下派的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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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官从旁协助,也未必能看出其中的问题。”仓场主事却一点也不惊慌,站出来笑着说道。
“不可,我们还未见到这越王殿下本人,怎么知道这些传闻是真是假。此次陛下大怒,着命仔细清查。为了避免事情泄露,你我人头落地,得先做好两手准备。”曹侍官摇了摇头,仍是坚持做好账目。
那些官员见状应下,“既是大人要求,那我们尽力便是。”
此刻,元琰距离楚州还有一两日的路途。
【宿主,皇帝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准备怎么办呀?】系统问道。
“此事不难。漕运出现亏空,问题无外乎是出在了贪腐之上,这一点母皇心中其实有数。”
“母皇派我来此,主要是为了震慑地方官员,不叫她们太过猖狂。抓出这件事中的硕鼠,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元琰徐徐说道,“如此一来,我掌握着生杀大权。该慌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员才对。”
【可是那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掩藏账目,不让宿主你查清的吧……】系统担心道。
“我不懂账目,不还有杨侍官她们吗?办不好差事,她们只会比我更着急。到时候若是楚州官员耍花头,我们见招拆招便是,不必想那么多。”
元琰看上去一点也不忧心这桩差事,还有心情安抚系统。
“殿下,再行一日多,我们便能到达楚州了。”薛朗这会儿正好上前禀告。
“好,让军士们歇一歇,不必急着赶路。”元琰让军士和王府亲卫们都歇好,养精蓄锐后再接着上路。
于是,等元琰带着随行之人抵达楚州时,当地的官员早就提前收到消息,在城门口迎接她们了。
“越王殿下亲临,下官等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楚州刺史亲自率一众官员等候在此,跪迎元琰。
元琰下马上前,面带微笑,亲自扶起了她。
“刺史大人免礼,大人城门相迎,何罪之有啊。”
20. 红纱艳舞
楚州刺史王沥是个相当老练上道的人。
城门迎接当日,她一直陪同在侧。准备宴席为越王等人接风洗尘,命人提前将下榻的官署布置完备。
而仓场侍官曹进金在主事奉上账册后,更是亲自打开粮仓,让越王和袁总督、杨侍官等几位大人查看里面成捆堆积的粮食。布袋一划开,里面流出的都是颗粒饱满的上成粮食。
【宿主你看。】
系统纳闷了:【账册和粮仓都检查过了。这么看下来,感觉漕粮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
“那是她们表面上愿意给我们看到的,用来应付我这个钦差。实际上的漕粮出了什么状况,有她们这样陪着怕是永远查不出来。”元琰对此心知肚明。
【那宿主你赶快想办法把她们打发走吧,否则这不是浪费时间吗?】系统替她着急。
“别急,先让她们放松警惕好了。”元琰说道。
这几天在楚州的一种官员面前,她都表现出了一副逐渐不耐的模样。楚州官员们看在眼里,心中知道这是越王殿下不懂漕粮之事,一连几日都查不出东西,对此失去耐心了。
果不其然,这次在查看了粮仓之后,元琰直接开口打断了袁总督她们的交谈。
“袁总督、杨侍官,你们留下继续查看。本王有些乏了,就不同诸位大人一起了。”
此话一出,杨侍官和在场的其他官员不禁面面相觑。
“越王殿下,漕粮之事还未理清,殿下若是就这样走了恐怕有些不妥。”杨侍官劝道。
“有何不妥?”元琰满不在乎。
“本王又不晓这些账目之事,留不留下有何区别。母皇派杨大人来此,就是为了协助本王办事的。既是如此,杨大人与袁大人先看着好了,若有进展再遣人告知本王一声便是。”
杨侍官被她说得没了词,犹豫道:“这……”
而一旁的楚州官员们却心下一喜。曹进金给一旁的亲信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立刻站了出来。
“越王殿下这几日随臣等奔波甚是辛劳,下官实在过意不去。楚州虽地小,然本地的长鱼席却小有名气。不知殿下可否赏臣等一个尽心的机会,一同用个晚膳?”
宴席之上。
曹进金等一众官员不断给元琰敬酒,元琰对此也全都来者不拒。
“殿下请——”曹进金亲自为她倒酒。
“这长鱼味道鲜美,曹侍官有心了。”
“殿下喜欢,是臣等的荣幸。”曹进金笑道,“除了这鱼宴,其实下官还为殿下准备了一件礼物,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笑纳。”
元琰来了兴趣,“哦,是何礼物?”
曹进金见状,站起身来,轻击掌心数下。
刹那间,一阵鼓乐不知从何处传来,一群妆容侨魅的舞男涌入席间。
只见他们身着纱衣,衣着清凉,进来后便开始翩翩起舞,动作大胆,舞姿曼妙。
那纤细的腰身,纱衣下裸露的双腿,以及上半身随着动作的起伏,若隐若现的肌肤和肚脐,看得下面的一众官员眼都直了。
吴主事忍不住赞道:“好舞啊,好舞……”
然而她感叹得还是过早了些。
就在这话出口的下一秒,乐声中的鼓点突然间急促起来,那些舞动中的男子纷纷聚拢在一起,组成一朵粉色的花儿。
外圈的舞男弯下腰肢,将花瓣依次打开,紧接着里面的男子也都旋转舞开,露出最中心的“花蕊”。
那是一名戴着面纱的红衣舞男,身姿妖娆,妆容侨魅。
只见他身着红纱,更衬得肌肤雪白,赤着双足,脚踝处系着金色的铃铛,随着舞动的步伐清脆作响,每一步都清脆地响在女人们的心间。
面纱上方露出的那对眼眸,妩媚多情。眼尾处描着金粉,延长上挑,宛若一只妖冶的狐,眼波流转间,尽显媚态。
这个少男一出场,周围的那些舞男瞬间失去了颜色。
在座的这么多女人都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但红纱舞男却全然不理,眼眸从始至终都只望着主位上元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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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向,借着舞蹈做出各种勾人的姿态。
如同这场表演只是为了元琰一个人,而他也是为了她出现的。
这下其她官员还有什么不懂,这名红纱舞男就是曹侍官口中的礼物啊!
吴主事心羡不已。
她纵横欢场多年,都从未见过这等极品。曹进金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浪艳带劲的美男的。
吴主事看得身上□□直烧,但也心知那最美的红纱舞男是属于越王殿下的,只能看不能碰。
因此只得猛灌一口酒压住心底的邪火,随手扯过一个舞男,在舞男侨软的身子上动手动脚起来,以作发泄。
其她的官员也不遑多让,在酒色欢宴中,逐渐露出了丑态。
而那红纱舞男的表演还在进行。
或许是元琰并不热烈的反应让他不太满意,只见他对着元琰狡黠一笑,一个旋身,轻盈地从台上翩然落下。
一片轻薄的红纱落下,从元琰眼前飞快地拂过,在她脸上留下麻麻痒痒的触感。
而那红纱舞男却借着红纱那片息的遮挡,柔曼的腰肢顷刻间弯折而下,跪伏仰面,那面纱掩盖下的粉唇,凑到了元琰的面前,对着她轻轻吹了口气。
那一刻,两人双眸相对,鼻息相接。元琰清楚地看到了他浓密卷翘的眼睫,以及那双微微泛着琥珀色的漂亮眼眸,嗅到了他身上甜腻勾人的香气。
她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眼底闪过危险的神色。
“呵呵……”红纱舞男撩拨完了,便是又一旋舞,像蛇一样灵巧地滑走,想要与元琰拉开距离。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这次他刚一转身,坠着金铃的腰肢便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阻止了他逃开的舞步。
元琰手上微微使力,那红纱舞男被她攥紧了腰部,带了过来,嘤咛一声,倒在了她的怀中。
“故意勾引本王是吧。”元琰问道。
“小虜没有,殿下冤枉虜了……”那少男侨滴滴地说道,声音柔魅,宛如撒娇。
21. 泫然欲泣
曹进金看着两人之间粘稠的气氛,知道自己这步送人的棋是走对了。
“咳咳……”
她眼看目的达到,便不想杵在一旁打搅元琰的好事了,恭声说道:“此男便是下官为殿下准备的礼物。身子干净,还是处子之身,殿下尽可放心享用。”
“好,曹侍官的这份礼物,本王很是满意,这便多谢曹侍官美意了。”元琰把红衣舞男抱在怀中把玩,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枉她特意命人找来绮乐楼最美的花魁郎儿,花重金将人赎了出来,自己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献给了越王。
看越王殿下的神情,似乎是很喜欢这份礼物。
也对,听闻越王尚未娶正卿,想来陛下平时在男色方面对其管束较严。她这次投其所好,送来美男,兴许正好对上了越王的胃口。
曹进金见元琰收下自己的孝敬,不由大喜,一颗心顿时安稳了大半。见越王抱着美人不放,她识趣地领着一众官员告退,把这间屋子留给元琰。
【宿主你怎么回事,快清醒一点啊喂!】系统没想到元琰真的收了美男,大吃一惊。
【这么明显的美男计我都看得出来,我不信宿主你没察觉到,收下就是给人递把柄了……平日里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这次怎么就上当了呢。】系统嘟囔道。
【难不成真是被美色所迷?看来真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啧啧……】
平时都是元琰教它,这回难得被系统找到机会教育元琰。说着说着,系统甚至有些小得意起来。
“行了吧少说两句,再被你说下去我的戏都要演垮了。”系统眼下得意的样子实在太过欠揍,元琰在心里忍不住怼了它一句。
“你都知道这属于贿赂我能不知道?实话告诉你,不管那曹侍官今日送的是金银还是美人,我都会收。”元琰说道。
“也只有收了,才能彻底让这些楚州官员放心。”
【好吧,我这还不是看你表情太过陶醉,以为宿主真的中计了,担心你嘛!既然你有分寸,那我就不说了,宿主你继续。】系统自动闭麦。
而元琰一边和系统说话,一边揽着怀里的美人,装作为色所迷,手上未停。
感受到她愈发露骨的动作,少男心中闪过一丝懊悔。
今日真是吃大亏了,竟然真的被这女人碰到了身子。
早知这越王是这样的急色之人,在宴席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要动手。他说什么也不会想着亲自上阵,扮作花魁故意被曹进金买走接近于她,而是派手下来了。
眼看元琰似乎还想往下,少男只得咬着唇瓣,按住了她的手。
“殿,殿下……玉儿还是清白之身,求殿下垂怜,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要虜……”
玉儿泫然欲泣地恳求起来,转眼间便从眼波流转的狐狸变成了红着眼睛的小白兔,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
元琰哦了一声,“不想在这,那美人想在何处呢。”
“殿下可不可以把虜带回去……虜也曾是好人家的男儿,若非母病急需用银被卖,也不会沦落至楼中。”
“玉儿一直坚守清白之身,不愿和楼中哥哥们一样接客,挨了不少打。如今既然跟了殿下,虜自然想好好地侍奉殿下,陪伴在殿下身边。”
玉儿娇声软语请求道,话中之意无外是希望元琰将他带在身边。
十个青楼男儿,九个被逼无奈。这千篇一律的谎话,也就骗骗傻子了。
“美人身世竟然如此可怜,叫本王听着都有些于心不忍。”
元琰想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着什么关子,顺水推舟地同意了,“既是如此,那你便跟着本王吧。”
“多谢殿下。”玉儿闻言欢喜地应下了。
元琰带着玉儿,坐着马车回了下榻之处。
一进了院子,元琰就摆出急色的样子。遣开下人,将玉儿带入屋中,继续进行刚才未了的事情。
动作间,玉儿最外面的薄纱已经飘然落地,大片的白皙肌肤裸露出来,而元琰的动作还在继续。
玉儿抗拒不得,身上逐渐燥热起来,感受着逐渐接触到肌肤的微微凉风,他内心羞愤。
眼看着事情即将脱离掌控,玉儿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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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默数的速度。
“等了这么久,也该起效了。”玉儿特意多等了几息,元琰总算昏迷倒下。
于是他再也不装了,理了理身上的衣裳便站起身来。
“哼,这回看你还怎么对我动手动脚。”玉儿看着陷入昏迷的元琰,用脚踢了踢她的身体。
系统邀功道:【宿主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越美的男人越是有毒吧!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你恐怕连中药了都不知道。】
原来在刚刚进院时,系统便提醒元琰,在周围的空气中检测到了药植成分,似乎是会让人失去意识的迷香,让元琰多加小心。
元琰也闻到了那股多出来的淡淡香味,见状便运转内功闭起了气,观察那少男的反应,顺势装作被香味药倒迷晕了过去。
“这次你确实帮上忙了。”
系统得意道:【嗯哼哼~】
而此刻,玉儿也开始在院中翻找起来。
一连查看了桌案等处后,没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他这才停下。
“殿下,属下这里也没有发现。”一个黑衣男儿不知从何处现身,对着玉儿禀报道。
两人因为用那香气迷晕过不少人,对香气的药力深信不疑。完全没有料想到元琰此刻竟然没有真晕,当着她的面就开始商议起来。
“不急,看这越王的样子,应当是还未摸清漕粮之事。”玉儿妖冶妩媚的神情一收,面色冷了下来,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我们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从凰国官员和越王中间劫走这批黑走的漕粮,恐怕还得等些时日。这些日子我会想办法待在越王身边,探听这部分银粮的下落。”
“殿下此番受苦了。若能成功将这批银粮带回,陛下一定会重赏殿下,届时殿下就不必在这凰国继续待着,做这见不得光的细作之事了。”黑衣男儿说道。
“这些都不打紧,只希望母皇能看在我立功的份上,对待父侍好一些,旁的我已经不做指望了。”
玉儿听见父卿,神情触动了一瞬,但很快便将这点情绪全都藏回心间,让黑衣男儿退了下来。
22. 怀揽美人
而元琰躺在地上一边装着昏迷,一边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
漕粮、细作……母皇……
【宿主,你听他们果然是冲着漕粮来的!】系统刚听了两句便急坏了,急吼吼地催着元琰把两人赶快都抓起来。
结果听到后面,得知了那舞男的真实身份是它国混入凰国的细作,而且还是一名皇男,系统不禁惊讶地失了声。
【怎么办哪宿主,查个漕粮怎么连敌国都掺和进来了,实在太混乱了……】
“不是因着漕粮才掺和进来。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在凰国发展了许久的势力了……能轻松将人安插到我这个皇女身边来,还打算劫走这批亏空的漕粮,胃口不小。”元琰评价道。
至于那个舞男身份特殊,倒是让元琰有些没料到。
【那我们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将两人赶紧抓起来吧!】系统担心道。
“不着急,那个玉儿我留着还有用处。他是用来迷惑楚州官员的幌子,现在把人弄没了,曹进金她们那边又要疑神疑鬼了。”元琰摇头。
“倒不如暂且先将人留在身边,放眼皮子底下盯着,也好看看她们想使什么手段。”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今天这一出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了。”
元琰不打算现在就抓人,于是配合着那边继续装昏迷。
而玉儿在结束了和手下的交谈后,估摸着迷香的时间应当差不多了,便回到了元琰身边。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扯松,又把元琰弄回了榻上,在屋内和两人身上都洒了些酒液,这才躺回到了元琰身边。
元琰看着他这般忙活,心中好笑。
“嗯……本王这是怎么了,感觉身上发僵,头也晕晕的,有些难受。”
为了配合玉儿演出,元琰适时扶着脑袋,“醒”了过来。
这越王也太侨气了吧!
她一个大女人,才在地上躺了这一小会儿功夫,就这疼那疼哪都不舒服了,怎么这么难伺候。
听见这话,玉儿面上的微笑一僵,不禁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唯恐元琰发现什么端倪,他也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殿下方才拉着玉儿喝酒,喝醉了便躺在了地上,玉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殿下扶回床上……”
元琰还在故意装昏:“是吗,可是本王怎么不记得自己喝了酒。”
玉儿被她的话哽住了。
这元琰怎么这么多问题。若非他是亲眼看着她昏迷的,恐怕这会儿都要怀疑自己的药效了。
“想来是殿下喝酒太多,醉忘了……不信殿下你瞧,殿下醉酒后好大的力气,就连虜的衣裳都扯坏了呢,折腾得虜好痛。”
玉儿娇声说道,貌美的脸庞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委屈。
这人是想趁着她“酒醉”,让她误以为两人已经行过亲密之事,蒙混过去吗?
元琰哦了一声,也没说信也不信,只道:“本王兴许是真的醉了。连同与美人的亲近之事,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还真是可惜。”
有何可惜的,若被你这等色胚真的碰了,那才是倒霉呢。
玉儿被她这故意表现出来的浮浪模样,气得牙痒痒,在心底忍不住骂道。
然而接下来元琰却道:“今夜醉酒,美人照顾本王费了不少力气,辛苦美人了。明日出游,美人便陪本王一同前去吧。”
玉儿对此求之不得,巴不得能待在元琰身边听到她与楚州官员们的商谈,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小虜都听殿下的。”玉儿侨柔说道。
……
翌日,元琰再次赴了曹进金的邀约,同这些官员们一起游乐。
游船上,女人们身边都有二三男儿作陪,说着话儿饮酒作乐。
而元琰则是将玉儿揽在怀中,一只手在怀中美人身上游走。
“看来下官这个礼物是送对了,殿下似乎甚是喜爱。”
曹进金乐得见到这样的场景,脸上自然浮现出了笑意。
“金银美酒美人谁人不爱?本王也不过是俗人一个,自然同常人一样不能免俗。”元琰轻轻一笑。
“殿下说笑了。”曹进金笑着摇头,“殿下身份尊贵,乃陛下爱女,天潢贵胄。什么天仙珍宝没见过,哪里会缺金银美人。”
“本王觉得,曹侍官此话不对。金银虽俗但神通广大,上可通天听,下可达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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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又有何人会嫌金银之物太多,此等妙物自是多多益善。”元琰知道曹进金还在试探于她,便有意装作*爱财的模样,轻巧说道。
听越王这口气……难不成是在暗示她送银子?
曹进金一听,心里不怒反喜。
漕运仓场自古以来就是大肥差。在她们这些仓场官员心中,能用银两解决的事情,那都不算事。
因此不怕越王提要求,就怕她什么都不要。
既然越王主动索贿,那这事就好办了。收了银子,越王便能对她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笔买卖再划算不过。
只是事情进行到现在实在太过顺利,曹进金心中仍有一丝疑虑,不敢完全相信。打量着元琰的神色,想知道她是否真心。
与此同时,玉儿被元琰抱在怀中,被她弄得又痒又热,难受不已。
元琰的另一只手像是铁箍一般,横在他的腰间,热得发烫,让玉儿难以忽略。
他心中抗拒,但偏偏每次元琰对他展露亲近都是在许多人面前。玉儿不好抵抗,只得忍着给她倒酒。
玉儿往日一向最是厌恶那些动不动对男子揩油的女人。
每次有任务时,他都会配好秘香,一旦遇到这样的好色女子,定会用香将人放倒,绝不叫她们有机会近身半步。
只等任务一结束就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他的这一手段以往屡试不爽,偏偏这次在元琰身上受了挫,被她占尽了便宜。
玉儿心中特别想要将那只紧揽在他身上的手拿开,却因为还用得到元琰,没法立刻与之翻脸,只能强行忍下。
直到后面元琰越来越过分,玉儿实在受不住了,连忙装作害羞,搂住她的手臂撒娇道:“殿下讨厌……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殿下再这样虜可要不依了!”
“本王可什么都没做。”
元琰闻言全不在意,手中动作丝毫未停,“美人不如与本王说说,你要如何不依呢。”
“小虜不是这个意思……啊……!”
玉儿刚想回答,突然被她在身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他一时不防被元琰掐了个正着,娇声一叫,身子不由失力,软倒在了她怀中。
23. 越王宠侍
“哈哈殿下,美人这是害羞了!”
“殿下好本事。只一夜工夫,这么快就将这热辣的小美人儿降服住了,实在叫我等敬佩不已……”
在场的官员见此场景都笑了起来,笑容意味深长。
而曹进金看元琰在宴席之上都这般忍耐不住,心中对她的最后一丝疑虑终于打消。
“说来也巧,下官这几日正好得了几坛好酒,若是殿下不嫌弃,下官今日便将酒送到官署,请殿下代为品鉴一二。”曹进金说道。
“好啊,多谢曹侍官美意。”元琰举杯道,“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
曹进金来到背后之人的府宅内,描述了今日酒宴之上元琰的言行。
“大人,越王索要银子……我们给多少合适?”她小心地询问道。
“这二皇女当真是这么说的?”那位大人确认道。
“千真万确,下官不敢虚言。那越王瞧着确实是个爱财好色之徒,暗示下官送银的话也说得分明。下官有心答应,但观其言行,寻常数目恐怕难以满足,不知给多少方才合适。”
“我知道了……那便给她这个数。”那位大人沉吟片刻后说道。
“这么多?”曹进金看清数目,不由惊愕道。
“照上头的意思,陛下眼下格外重视此事。若是这次被人顺藤摸瓜,查到了孙大人身上,连累了齐王殿下,那我们这些人也不要活了。”
“是以给越王这么多,皆是买命钱的缘故。”那位大人冷笑道。
“可是这笔银子也太多了,若是全部拿出,恐怕账上现银就全都掏空了。”曹进金在巨数银两面前,不免有些恋恋不舍。
那位大人淡淡道,“曹大人何需吝惜。只要你我官位还在,这笔银子便迟早能再赚回来。”
……
于是等元琰回到官署时,薛朗就前来禀告,有曹府下人送来了几坛子酒,不知是否要收。
“收下便是。薛典军你叫人将那些酒坛子搬来,本王要亲自一看。”元琰说道。
薛朗闻言带人去了。
此时曹府下人已将酒坛子卸在了地上。官署中的下人去搬,结果看起来那么高的一壮女,第一次伸手去试,竟然没能搬动。
“你中午没吃饱吗?就一坛酒而已,怎么都搬不动。”薛朗见状皱眉,觉得这官署下人未免也太没力气了,连区区一坛酒都搬不动,算什么女人。
旁边的下人连忙搭手去帮,两人一起用力,这回酒坛终于被摇摇晃晃地抬动起来。
然而薛朗看着两人吃力咬牙的模样,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些。
“这酒坛就那么沉,你们两个人搬竟然还如此不稳。”
听见她不满的话,官署下人心中暗暗叫屈。
“这位大人,不是小的几个没有力气,而是这酒坛子实在太重。小的不是没有搬过酒,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重的酒坛子哪!”下人说道。
“什么酒能有这么沉。”
薛朗却认为是这两个下人在找借口,“你们这么说的话,本官倒要试试了。”
然而,正当她准备动手时,元琰却带着余柳走了过来。
“呵呵,薛典军你这倒是冤枉那二人了。”她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由笑了起来。挥挥手,让在场的官署下人全部退了下去,只留下了薛朗和几名王府亲卫。
“这些可不是一般的酒,重一点方才正常。”
薛朗见元琰亲自过来了,立刻行礼,“殿下。”
“都怪卑职动作太慢,让殿下久等了。”她连忙请罪。
“放轻松,这里都是自己人,不要这么多礼。”元琰摇摇头,“本王说了这酒不太寻常,不信的话薛典军你们自己动手一试就知道了。”
余柳跟着她们望向那些酒坛,好奇道:“属下不信,坛子就这么大,这酒再重能重到哪里去。”
说着她便同薛朗一人一坛试了试。
这不试不要紧,一试不得了。余柳一开始完全没将这酒坛子放在心上,使了三分力便想将东西抱起,结果腿没扎稳,竟然后退了几步。
而薛朗那边情况则是好些,听了元琰的话,她态度慎重了许多,从底往上,徐徐将酒坛抬了起来。
余柳这下老实了,“殿下,这酒坛子里装着什么,怎么那么沉啊。”
“是银子。”
元琰说着,将最近的一个酒坛打了开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露出了下面满满的银两。
“殿下,这……这里面装的都是银两?”余柳望着酒坛中白花花的银两惊呆了。
元琰颔首:“正是。”
“这么多个坛子,要是装的都是银子的话,得装多少银两啊!”其她王府侍卫也都不敢相信。
然而揭开酒坛,却发现确如元琰所言,这里面装的无一不是银子。
薛朗心中吃惊,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低了:“殿下,这么多银子,是何处得来的……”
“是曹大人慷慨相赠。得了这么多银子,本王还得感谢曹大人呢。”元琰毫不避讳地说道。
她话说得平淡,但话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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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却把在场的王府中人都吓了个半死。
“可,可是殿下,曹大人不是楚州的官员吗……殿下奉旨查粮,收了她的银子岂不是等同受贿。”薛朗结巴了。
元琰逗她,“是啊,事情泄露出去,若是被其她大臣参上一本,本王这次恐怕难逃重责。”
“那不成的殿下……要不我们还是将这些银子还回去吧。”薛朗一听,顿时担心起来,想劝元琰将收受的银两归还回去。银子虽好,但倘若因此失了圣心,就因小失大了。
“不必担心,银两本王确实收了,但谁说收了银子就要替她们办事呢。”元琰说完此话,便转身离开。
“薛典军,你叫上几个信得过的姐妹一起,把这些银子搬入库房,严密守卫,其余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库房。”
“若有可疑之人尔等可直接拿下,不得留情。”
元琰还单独交代了薛朗,告诉她自己房中的那个玉儿要多加提防,不管此人找什么借口,都不能让他接近。
“卑职明白了。”薛朗听完之后终于放下心来,行礼领命。
之后连着两日,元琰不论去往哪里,都带着玉儿一起。
她总是将其抱在怀中,一刻也不愿放开,在人前表现得对玉儿十分宠爱。
弄得玉儿想借着这个宠侍的身份做些事情,却始终找不到空隙。
又因为元琰让杨侍官她们单独清查账册,自己只是每日宴游,同总督和那些楚州官员们也从来不商谈什么正事。
使得玉儿几日下来,待在元琰身边竟然一无所获。
即使是以他的耐性,此刻也不由地怀疑起来。他待在元琰这个草包皇女身边,真的是做了个对的决定吗?
眼看从元琰身上挖掘不出什么,玉儿只得转移了方向。
因此当元琰又一次想要带他出门时,玉儿这次却说什么都不肯了。
“殿下神武非凡,昨夜把玉儿折腾得好累……玉儿实在走不动路了,今日殿下便让玉儿歇歇吧。”
他拿夜里之事当做挡箭牌,找借口不愿和元琰出府。
昨夜呵呵……她这几夜每次皆是什么都不干,躺在床上闻香装睡。连他的半根手指都没有碰,哪来的什么折腾。这玉儿可真是会找借口。
元琰心中嗤笑。
但她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美人身子不适?既是如此,那便在府中好好歇息吧,本王一个人赴宴便是。”
说罢,她在玉儿明显松了口气的目光中转身离开,坐上了离开官署的马车。
24. 纳侍
系统询问元琰:【宿主,这不是去赴宴的路吧,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元琰却道:“和她们做戏了这么些天,也该做点正事了。”
“我们去这城中四处走走看看。”
一路上,元琰靠在马车上,望着外面街道上的行人摊贩,没有说话。
直到路过一处府宅时,元琰远远看到府门张灯结彩,侧门大开,乐师吹奏,还有下人在门口大把大把地散着喜钱,吸引了许多百姓围聚拾捡。
“停车。”元琰说道。
“这里是何人的府宅,怎的如此热闹。”她向随行的侍卫询问道。
余柳遣人去问,不一会儿便打听了回来。
“回殿下的话,这是王刺史王大人的府宅。”余柳答道,“听门人说,今日是王大人次女纳侍的日子。”
“那侍夫乃富商之子,家中殷实,陪嫁了许多金银,小有脸面。是以哪怕只是纳侍,过门礼也办得风风光光的。”
元琰又问:“可有探听到那小侍是哪家的男儿。”
“这……”余柳没想到殿下随便一看会问得这么细,连刺史之女的小侍出自何家都想知道,顿时被难住了。
“要不属下再让人去问问?”余柳摸着头说道。
“嗯去吧,仔细问问清楚,看看那是城中哪户富商家的男儿,能嫁入这刺史府。”元琰点头。
余柳闻言,派了两名侍卫前去打探消息,自己则是跟着元琰继续前行。
马车一路向前,元琰不说停,就一直行驶。
渐渐的,周围的街巷变成了大片的田地,人烟也稀少起来。
“殿下,再往前都是村子农田了,殿下看可要回去。”余柳怕元琰走过了,低声提醒道。
谁料元琰丝毫没有意外之色,反而道:“不必,停马下来吧,本王要来的就是这里。”
这里除了田地农人什么也没有,就是普通的村落,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余柳心中不解,但看着元琰下了马车,连忙跟了上去。
元琰在田间走着,看到了一农人正在地里忙活。
“大娘,路过口渴,能否讨口水喝。”元琰询问道。
那农人抬头,见是一衣着华贵,身后还跟着侍从的女子在问自己要水,顿时有些惶恐。
“俺家只有井水,贵人若不嫌弃,俺这便去取来。”
说罢,她就吩咐一旁帮忙干活的小女儿在这坐着,自己去前边的屋子里取水去了。
一会儿,农人拿水回来了,水装在破碗里,碗边缺了个口子,但元琰一点也没嫌弃地自然接过,道谢了一声。
“多谢大娘。”
于是借着这喝水的时间,元琰和她搭话起来。
“大娘,今岁风调雨顺,想来年成不错。”
“托老天的福,地里收成比去岁多些。”农人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却不见喜色。
“那是好事啊,如此也能多些粮食过冬。”
“哎,哪里哟……”农人叹气一声,“不过是堪堪度日罢了,收多收少对俺们来说哪里不是一样。”
“这就有些奇怪了,大娘你方才还说年成好些,怎么又道余粮不见多,那少掉的那部分粮食都去哪了。”元琰问道。
“贵人你是不知道啊,俺们年成是多了没错,但朝廷的税粮也变多了……原本确实能余下些,但在官差娘子们收完粮后,也就和往年没什么两样了。”
余柳听着不信,忍不住道:“大娘,是不是你弄错了。朝廷收的税粮都是有定数的,岂会突然增改。”
农人这才看向元琰身后的余柳,“娘子,俺们不会骗人。朝廷收的数确实没变,但下面的官娘们却会看着多收。”
“有的官差娘子会将斛装满后继续上堆,直到冒尖才停。当着俺们的面踢了斛身数脚,将粮米洒落满地,收进她们自个带来的布带中。这样一弄,比俺们原本要交的税粮多了二三成有余……都是常有的事。”
余柳从小长在京城,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闻言不禁瞠目结舌。
“这么做可是公然盘剥啊!”
难怪年成不错,百姓的生活却不见好,敢情全是替人作嫁衣裳,都肥了上头的腰包了。
“大娘,这些银钱你拿着,就当是我吃水的钱了。”元琰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命侍卫拿来些碎银子,塞给农人作为报酬。
“只是一碗水而已,使不得,使不得……”农人看着这么多钱不敢收。
“大娘收下吧,也给女儿买些吃食衣裳。”元琰说完,便带着余柳转身回到了马车。
余柳听了这么久,算是看明白了,殿下今日出来,就是为了探听漕粮之事的。
于是她问道:“殿下,还要再走吗?”
“不用了,今日差不多了,这便回去吧。”
元琰说道:“那王刺史之女纳侍之事,让人尽快查清楚报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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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余柳应下。
……
回去路上,经过一条长街时,前面的行人堵住了街口。
侍卫立刻前去查看情况,回来禀告元琰。
“殿下,前面有乞丐举缸,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堵住了马车,不若属下前去将她们都驱赶开来吧。”
元琰本在马车中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阻止了侍卫的举动。
“乞丐举缸……?这倒有些稀奇。”
元琰向外看去。
却说一盏茶前。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子,在街上挨家问道。
“店家,可需要做活的人,俺想找份活干……”
“你再去别家看看吧,我家店小不缺人了。”第一个店家回绝道。
“店家,俺不要工钱,只要管俺两顿饭就在你家干活行不?”阿蛮感觉肚子饿得厉害,摸着肚子,上了第二家询问。
这回的店家看着阿蛮浑身脏兮兮的模样,站在店前怕影响自家生意,没耐心听完便挥手赶人。
“哪来的乞丐,去去去——”
到了第三家,阿蛮恳求店家,“俺力气真的很大,店家求你用俺吧……俺不要工钱只要管饭,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
“当真?”店家半信半疑,打量着阿蛮的模样。
“你力气真有那么大的话,就把门口的这腌菜缸子给我举起来看看。”
她这大菜缸是专门找人做的,比寻常的菜缸要大上许多倍,里面装满了贩卖的腌菜,很是沉重。平时若要挪动,都是她和大女儿一起合力搬移的。
阿蛮闻言二话不说,上前两步便要抱缸。
“呼——”阿蛮毫无技巧,就这么张臂一抱,那沉沉的大菜缸子就这么被她抱住,离开了地面。
旁边被引来的行人惊讶道。
“还真的抱起来了……”
然而此时此刻,阿蛮却不像她人想象中那么轻松。
她光顾着答应店家试试,却全然忽略了自己已经几日没有吃饭了,浑身都没力气。
此时抱着大缸正想缓缓举起,却突然眼前发黑,手蓦然一松,不由将沉沉的缸子落回了地面。
围看的行人发出可惜的叹息声。
店家看着心疼,“哎,我的菜缸子!”
“你个乞子,连一个菜缸子都举不起来,这也叫力气大,我看是牛皮吹得大还差不多……不行不行,你快走罢!”店家挥手赶人。
25. 收入麾下
面对店家的驱赶,阿蛮想要解释。
“大娘,刚才俺实在饿得没力气没有拿稳,再让俺试一次吧……”
然而那店家却忙着做买卖去了,不愿再搭理她。
围观的人群见无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
阿蛮饿得两眼发花,见在这条街上没有店家愿意雇她,只得拖着无力的身体,扶墙准备离开。
“这位女娘。”
然而这时,一道声音却从背后响起,蓦然喊住了她。
“我家主子请你上这酒楼,一同用饭。”说话的是一位侍卫打扮的女子。
阿蛮闻言,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闷声问道:“你家主子是谁,俺才来这地,应该不认识你家主子……好端端的,怎的请俺吃东西。”
“主子与女娘确实不识。但我家主子平素最是心善好客,喜欢结交朋友,女娘去了便知。”侍卫说道。
阿蛮一头雾水,但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地方。眼下反正找不到活计,跟这人去看看又何妨,于是跟着那侍卫上了酒楼。
元琰坐在桌前,桌上已经让人摆好了一桌酒菜。
阿蛮一上来就望见了元琰。不知为何,酒楼中有这么多人,阿蛮心中却立刻就认定了元琰便是侍卫口中的主子。
“主子,人已经带来了。”余柳恭敬道。
阿蛮站在桌前,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年轻女子。
她穿着一身玄色衣裳,坐在桌前独斟独酌,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一看便不是寻常人。
“坐下吧,不要拘谨……叫你过来是有些话想要问你,我们边说边吃。”元琰说着,示意阿蛮坐下。
“女娘姓甚名谁,是哪里的人。”
“俺姓张,没有名字,张家村人。因着力气大一身蛮力,是种田的一把好手,村里人都唤俺阿蛮。”
阿蛮坐下了。但看着桌上满满的酒菜,她从未见过这么丰盛的吃食,咽了咽口水,但主人家没有先动她不敢动筷。
元琰看出了她眼里的渴望,轻笑了一声,喝了口酒,“吃吧,无妨。”
“既然你是村里农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找活。”她又问道。
阿蛮闻言还是犹豫,看了眼酒楼四周的样子,“俺吃的真的很多……这里的吃食看着都不便宜,万一吃多了银钱就不好了……”
侍立在侧的余柳,一听阿蛮操心起了饭钱,忍不住说道,“这位女娘,你放心吃吧!我家主子薄有家资,吃顿饭的钱绝对管够。”
阿蛮这才伸手拿碗。菜一入口,香味勾起腹中奄奄一息的馋虫,便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饥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俺力气大饭量也大,家中田小,每岁交完粮剩下的都不够吃。去岁娘又给俺添了个妹妹,多了张嘴,家中更艰难了,实在没有法子,才出来找条活路。”
她一边大口吃着饭菜,一边回答元琰的问题。
“那娘子如今有没有找到活计?”
元琰说话间,看见阿蛮风卷残云般,短短几句话内便解决了大半张桌子的菜食。便伸手招来小二,让她再添满一桌。
“不,不曾……”阿蛮听见这个问题,心中羞愧,脸不免红了。
“既是如此,娘子可愿入我府中做侍卫。府中侍卫虽然不轻松,但吃食不短,月银不缺。入府之后,月银与府中二等侍卫等同……不知你是否愿意。”元琰说道。
一旁的余柳听见殿下要招这阿蛮做侍卫不由惊讶了。
但转念一想,这张阿蛮看体格,确实是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殿下或许是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栽培此人也说不准。
她除了一把力气什么都没有,没想到眼前这位贵人,竟然愿意雇她当侍卫。
阿蛮听到这话,吃惊过后,当即就跪倒下来。
“愿意,俺愿意!恩人不仅予我饭吃,还给我活干,是天大的好人……只要能吃饱饭,俺不怕苦不怕累,俺什么都可以做!”
“好,就冲你这话,我也要将你收下。”
元琰说完,转首便对余柳说道,“今日回府后,你便带她下去换身衣裳,后面就跟在你身边操练罢。”
“是,主子。”余柳应诺。
然而就在这时,安静已久的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锵锵锵锵——】
【恭喜宿主,你的蓝色将卡已经到账!宿主成功将对应人物收入麾下,卡牌信息完全解锁。】
说着,先前见过的那张蓝卡跳了出来,凭空出现在了元琰眼前。
【武将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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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阿蛮
智慧:51
武力:63(可成长)
野心:12
忠诚:89
统帅:45(可成长)
……
和先前看到的卡面不同,原本都显示着问号的姓名栏和忠诚栏全部解锁,另外还多了统帅一栏。数值虽然不高,但和武力一样,后面都标注了可成长。
系统开心道:【宿主,恭喜你顺利收入第一张卡牌,掌权度小幅上升。获得成就:良才始附,奖励成就点3000。】
【怎么样你高兴不~】
“系统,你给我解释一下。阿蛮就是我抽中的将卡人物的话,为什么她出现的时候你完全没有提示。”
“幸好今日我有时间,让人停下来看了一眼。否则要是不巧没有停,就这样错过了怎么办。”
元琰却不像它想象中那般高兴,而是对系统的不靠谱功能当即表示了不满。
【宿主放心,不会出现你所说的这种情况的。】
【从宿主抽到该人物卡片起的那一刻起,宿主与该人物的命运便是交织在一起的,你们肯定会相遇相识。】
【只是这一过程如何发展,完全取决于宿主本人,系统将无法干预。宿主最终能否成功收服该人物,以及该人物对宿主的初始忠诚度,都是由宿主自身行为决定的哦……】系统认真地解释道。
【像这张卡牌人物这样初始就有89忠诚度的情况算是比较少见的了,这么高的忠诚度意味着该人物不会出现背叛行为。】
【根据本系统的计算,这一方面是由于人物自身的性格,一方面也是因为宿主今天的举动让她有了效忠报恩之心~】系统还不忘夸夸元琰。
然而系统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它没什么用的事实。
索性元琰本身也没指望过它,见阿蛮终于吃饱后,便站起身来。
余柳唤人:“店家结账。”
小二快步过来,“客官这桌共用了三两七钱银子。”
阿蛮一听,她这一顿便吃了这么多银子,当即大吃一惊,随后便是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她们一家辛辛苦苦种地一年也攒不下几钱银子哪……如今竟然被她一人一顿,在这酒楼里一下子吃光了!
26. 欺负小男
“娘子,俺吃得太多让你花大钱了……这顿要不算俺和娘子借的,等俺挣了银子就还你。”
阿蛮不好意思地支吾着,黑黑的脸庞上浮现出红色的羞赧之色。
余柳提醒她:“还叫娘子呢。”
阿蛮立刻学她改口:“主子……”
“放心,这顿说了是我请的,不要你还。以我的家底,你若只是吃饭的话,怎么也吃不垮。假如你真的想报答我,便拿出本事来好好干吧。”元琰说道。
阿蛮顿时感激涕零,“是,俺一定报答主子。”
与此同时,系统那里再次出现提示音。
【阿蛮忠诚度上升1点,现为90。】
人心易变。系统的忠诚度只是数字,相比之下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识人功夫和判断。
元琰听见了却没去管那个声音,带着阿蛮和余柳等一众侍卫回官署了。
回到官署,阿蛮自然又是一番惊讶。
本以为自家新主子是个大官。结果听其她侍卫说了才知道,元琰竟然是二皇女,当今陛下亲封的越王殿下!
阿蛮十足吃了一惊。要知道她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村里来征收粮食的小吏。
而如今她一出村子,竟然被越王殿下收去做了侍卫……阿蛮手足无措,心中诚惶诚恐。
旁的侍卫看出了她的忐忑,安慰道:“不用担心,殿下一向赏罚分明。只要你忠心办事,殿下不会亏待你的。”
……
再说那厢元琰回到院里,便招来薛朗,询问她不在的这一天时间里,玉儿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动。
“殿下,这位公子一直闭着院门,待在自己屋中,没有出去过。”薛朗说道。
“是吗?他能有这么安分。”
元琰打心眼里不信。
她止住了准备通传的下人,自己走进了屋中。
此刻,玉儿确实如元琰所料,打着别的主意。早就将屋内的下人都找借口打发去了院中,独自躲在屋内用暗语书写密信。
元琰推门而入时,刻意放轻了脚步,是以玉儿反应慢了半拍。发现有人进来,他立刻动作飞快地将手中的信纸反手夹进了旁边的书页中。
“殿下,你回来了。”玉儿藏好东西后赶忙站起,迎上前去,对着元琰露出了甜甜的笑颜。
方才元琰推门的一瞬间,到底有没有看到他的动作?玉儿自己也不确信,因此盯紧了元琰的神情。
“美人这是在做什么。”元琰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却故作不知,走到桌前询问道。
桌上放着几卷佛经,其中一册正是玉儿藏信所在。
“殿下出去一日,虜实在思念殿下,又在这院中无事可做,便读了几页经书静静心。”玉儿见她望着这佛经,眼睛一转,便立马编出了谎话。
元琰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卷佛经,令玉儿的一颗心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玉儿还识字?”
“虜……虜在楼里,爹爹曾让人教过,略识些字。”玉儿笑着回道,心中却在暗自嘀咕。
这元琰究竟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若是没看到,屋里那么多东西,怎么偏偏就追着他问起了经书。
“经书晦涩,玉儿可还看得懂。”元琰在玉儿紧张的目光中,又随手翻动了几页。
问题一个又一个,有完没完。
她这反应莫不是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玉儿心中逐渐急了起来。
“殿下说笑了,小虜哪里看得懂这些……不过是打发时间,等殿下回来罢了。”
玉儿一边说着,右手一边悄悄地捏出了一枚银针背在身后,心神戒备。已经随时做好元琰发现,就立刻将她放倒的准备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元琰在即将翻到信纸前,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巧了,本王近来总觉得诸事不顺,处境困顿,像是有小人在暗处盯着本王作祟……”
“玉儿既然喜欢读经,不如帮本王抄写几部经书,来消减困厄。”元琰抬眸,话中有话,嘴角含笑地说道。
玉儿没想到元琰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心中自然不愿,找借口道。
“这……可玉儿听说,这抄经还得愿主诚心来抄,才能有用。”
“本王有要事在身分身乏术,美人来抄也是一样。”元琰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淡了下去,“还是说……玉儿心里不想帮本王这个忙?”
玉儿勉强笑道:“怎么会呢,能为殿下抄经是玉儿的福气。”
什么福气,谁家抄经会让小侍来抄的!
还有你个成天宴饮玩乐的皇女哪有什么要事,尽会变着法子使唤人……
玉儿在心底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答应下来。
“那美人在这静心抄经吧,过两日本王派人来取。”元琰说完便放下佛经离开了。
而玉儿没有法子,这几日他还得待在元琰身边,要哄着元琰,不得不按照她的话照做。
“元琰你这个色胚懒鬼,就会欺负我这个小男子……”
“等我拿到想要的东西,看我怎么对付你。”
眼下他只能点着灯,一点一点抄写起来。一边抄,一边揉着酸胀的手腕,在心里骂骂咧咧,把元琰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进去。
……
元琰回院后,便把从玉儿那里看到的暗语全都默了下来。
尽管她刚刚只是借着翻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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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几眼,但以元琰过人的记忆力,还是将那些字符快速地印刻在了脑海中。
【宿主,咱们又不知道这些暗语的意思,你记这个干什么?】系统问道。
“先记下来,万一日后有用得上的机会也说不定。”元琰一边写,一边看着上面的字思考。
“殿下,刺史府那事查清楚了。”余柳前来禀告。
元琰自顾自地继续书写,没有抬头,“怎么说。”
“殿下如何知道那小侍身份有异的,真是太神了。”余柳神情微带兴奋。
“刺史府对外所言是假……那小侍果然不是寻常富商之子,而是漕帮总舵主刘江阳的男儿!”
所谓漕帮,就是应漕运而产生的民间帮派。由于每次运粮,朝廷都需要大量人手,招募大量的兵丁、水手、纤夫等。这些人一年之中常常需要在外奔波八九个月,长期生活在一起,时间一长便逐渐抱团,自发组成了漕帮。
而这总舵主,便是漕帮权力最高的话事人。
别看漕帮这些人只是平头百姓、江湖草莽,但在漕运之事上却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靠着与官府勾结,夹运私货、监守自盗等等所为,漕帮从运粮之事上往往能捞到巨额的油水。分给官府大头之后,仍然能喂饱漕帮的这些大小头目,让她们富得流油。
“本王是如何得知的?你看这王刺史那么看中礼节门第,这样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为自己的次女,纳一房身份低微的富商之男为侍。”元琰搁下手中的笔。
“事出反常,其中必有蹊跷。”她说到此时,才终于抬起了眼。
余柳越想越惊,“殿下是怀疑,王刺史和漕帮勾结……漕粮亏空这事也有她的一份子?”
元琰神情却看不出丝毫异色,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十有八九便是如此了。”
“其实就算没有今日所见之事,本王也怀疑到了王沥身上。曹侍官她们有胆子动漕粮,没有地方刺史的默许怎么可能做到。这楚州上下的官员,恐怕手上没几个是干净的。”
余柳回想起那日见到的王刺史,为人端方,行事老练周全。不禁摇了摇头,喃喃道。
“这王大人看着不像这样的人哪,真是人不可貌相……”
系统听得仔细:【宿主,你既然已经找到了贪污漕粮的官员,下一步是不是就该禀报给皇帝了啊?】
“我问你,你拿什么禀报给母皇,就凭这几日路上见闻的事情吗?”元琰笑了。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将这些贪官污吏连根拔起。如今一切皆晓,也是时候该去寻一寻这真正的账册了。”
账册在哪?元琰也不知晓,所以她就盯上了知道的人。
27. 告发罪行
翌日,元琰将阿蛮留了下来,让人教她习武。自己却带着薛朗等人,再次来到了坐粮厅。
杨侍官她们这几日查账,查的都是仓场官员给的明账,早就经过了伪造。辛辛苦苦查了这些日,并无太大收获。
而元琰要找的,却是那本地下的暗账。
“叩见殿下。”
元琰走入时,在场之人纷纷叩拜行礼。
田广亮作为仓场书吏,也随众人拜倒在地。
这位就是奉旨前来查粮的越王殿下了。
她捏着袖中早已写好的文书,神情犹豫,不知该不该赌上身家性命,向眼前这位越王殿下告发漕粮贪墨之事。
听闻这越王来到楚州之后,时常与曹侍官等人宴饮取乐,看上去似乎并不是那等刚正严明、能够为百姓主持公道的人。
倘若她将这文书交上,却得不到钦差庇护。叫上面那些人知道她告发之事,不就等于自寻死路吗?
田广亮内心摇摆不定,心里不由回想起夫郎在家时劝她的话。
“妻主,还是算了吧!这些大官贪不贪的事情与你有什么相干。还是当好你的书吏,养活一家老小方是正经。”
“你光想着干这等提着脑袋的事情,也不想想你若是出了事,我和你娘爹孩儿该怎么办?届时一家子铁定都活不成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底悄然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一想到今岁丰年粮食大收,村里乡亲却依旧只能勉强糊口,家无余粮。甚至邻县还有人因不堪征粮重负,抛离故土成了流民……田广亮内心就不禁一阵发紧。
丰年尚且如此,倘若遇到灾年,岂不是早就饿殍遍野了?
若是再任由这些贪官污吏盘剥下去,恐怕这些景象很快就要成为现实了。
越王是她好不容易等来的钦差大人。
不管越王殿下会不会将此事传至天听,只要她田广亮在越王面前将所见所知全部说了出来,便也算无愧于心了。
田广亮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准备孤注一掷。
……
此刻,元琰正在同吴主事等人说话。
根据余柳呈上的消息,吴主事此人贪财好色,且不比曹侍官等人老奸巨猾难以下手。如果要找人逼问账目下落的话,此人或许是个突破口。
元琰脸上带笑,心中想的却是待会逼问吴主事的手段。
而田广亮一直守在外面,终于等到越王走出正堂,她立刻拜倒在前。
“殿下,小人有话想单独与殿下说。”田广亮叩首道。
元琰定睛一看,认出了面前这人似乎是曹侍官身边的书吏。
这时,吴主事落后一步走出,正好望见这一幕,她的心里立刻敲响了警钟。
“大胆,田书吏你挡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退下。冲撞了越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她冲着田广亮高声责问道。
元琰嘴角带笑,俨然一副纨绔姿态,“吴主事,你们府衙的人似乎没什么眼色啊。这还好冲撞的是本王,若是旁的官员,恐怕少不得要问责你们了。”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听田广亮说话。
听见元琰的话语,田广亮的脸色逐渐灰败下来。
她预料中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光看越王这跋扈的态度就不是什么能清明断案的好人。
更别提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越王却仍是不愿给她说话的机会。
天下的贪官果真都是这般沆瀣一气,不管百姓死活吗?
田广亮只觉苦涩。
此刻,见田广亮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吴主事的眼神已经流露出了警告:“田书吏……”
同僚见状,赶紧将田广亮拉走了。
“广亮啊,你今日这是犯的哪门子的轴……你也是官场里的老人了,心里应该清楚。这些大人面前说话做事都要小心,否则得罪了越王殿下,上头治罪下来我们全部都吃不了兜着走。”
送走元琰后,吴主事又回过头来找田广亮算账。
“田书吏,你为吏至今也有十余载了吧!在官场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不知道?”吴主事冷眼瞪视着田广亮。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今日想要做什么……田广亮,将衙门内里之事捅破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漕运自古就是肥差,在这上头哪个官员没有沾过油水,人人皆是如此。”
人皆如此便是对的吗?田广亮心头说不出的苦涩。
“你倒是一心做个好人,但别忘了你家中还有娘爹夫女。若是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恐怕不光是你,她们也没命活下去了。”吴主事威胁她道。
事已至此,就连作为钦差的越王殿下都坐视不理,她还能怎么办呢。
若是只有她一人出事倒不打紧,但娘爹夫女何其无辜。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又怎么忍心拿全家的命去赌。
田广亮叹息一声,面色惨然,心底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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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服了。
等她离去,吴主事便立刻将此事禀报给了曹侍官。
“幸好越王得了我们的大笔银子,没有理会此人。否则以我们的所为,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定然是满门抄斩,人头落地的下场。”
曹进金闻言当即说道,“这姓田的动了歪心思,怕是留不得了。今夜便让人去封口,记得做得干净些,别让人抓住把柄了。”
吴主事犹豫了一刹,“那她的娘爹夫女……?”
“自然是一并杀了,以绝后患。”曹进金冷然说道。
……
田家村。
村路难行,马车停在半道。元琰下车带着侍卫,行走在泥泞的村路上。
余柳带路,元琰远远看着前面的茅草房,出声问道:“这便是那田广亮住的地方?”
“是的殿下,先前那村人是这么说的。”余柳回道。
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这田广亮好歹也是一仓场书吏,怎么连土胚房也盖不起,在这偏僻的村里还只能住茅草房。
好不容易走到田广亮家前,侍卫上前叩门。
“叩叩叩……有人吗?”
“……谁啊?”
一个荆钗布衣打扮的清秀男儿开的门,待看清门口的元琰和一众侍卫,他不禁愣住了。
“这位夫郎,敢问这里可是田书吏府上?”余柳问道。
“是。”田夫郎被眼前这么多人吓到了,惴惴不安。
“官人们说的应当是我家妻主,不知官人们何事找她……”
“田家夫郎不必忧心,我们只是借地坐上一坐,希望没有打扰。”元琰注意到了他的惶恐,适时开口略作安抚。
“小男不敢,官人们尽管进来。”
田夫郎说到这里,却不由地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只是家中贫寒,屋舍陋小,恐怕坐不下这么多人……”
田家两间茅草屋,一间供田广亮娘爹居住,另一间是田广亮与夫郎带着女儿住。靠墙之处垒着土灶,同时也是田夫郎平日里烧火做饭的地方。
这样的居所,对于官吏身份的田广亮来说,确实有些贫寒了。
……
不久之后。
当田广亮回来时,一推开门,就见院中站满了侍卫。
越王殿下端坐在自家主屋内,自己的娘爹夫郎和小女儿全都待在另一间屋子里。
这想象不到的一幕,让毫无预料的田广亮直接愣在了屋前。
28. 玉儿撒娇
“田书吏,你终于回来了。”元琰开口。
“本王在此已经等你多时。”
田广亮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小人叩见越王殿下。”
方才在坐粮厅时越王不愿听她多言,怎么现在事后反而找到了自己家中。
“不知殿下来到寒舍,是有何事要寻小人。”
元琰前后反差太大,田广亮不免心生疑惑。
“田书吏,不是你说有话单独说与本王听吗?现在旁边无人搅扰,你可以说了。”元琰说道。
那“无人搅扰”几字,元琰微微加了重音,顿时让疑惑中的田广亮醒悟过来。
当时元琰身边有着一众官员。若非田广亮自知身份低微难以求见越王殿下,她也不会选择在那时接近元琰,惹人注意。
“原来那时殿下是怕隔墙有耳,才不让小人在外直言的……”
田广亮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知道自己先前错怪了越王殿下。
想来殿下在外都是掩人耳目之举,实则同那些官员并非一心。
这个想法让她骤然明悟,不由地振作起来。
“小人今日拦住殿下,是有关于漕粮的要事相禀。”
“殿下来楚州也有多日了,想必心中早有怀疑。这楚州百姓交粮过数,但明账上的漕粮却不增反减。最终运达的漕粮更是少了数成,引发圣怒。”田广亮低首说道。
“小人想要告诉殿下的是,此事绝非沉船所致……而是官员与漕帮勾结,淋尖踢斛,苛征浮收,贪墨漕粮,中饱私囊。为了掩饰亏空,而故意制造出来的沉船之变!”
她这话一出,满室寂静。
“田书吏你是说……楚州官员上下勾结,联合漕帮,贪墨漕粮。为了填补亏空之数,甚至刻意弄出了翻船沉粮之事,用来遮掩罪行?”
余柳惊异道。她没想到漕运官员胆子之大,竟敢如此作为欺瞒陛下,其行远远超过了众人的想象。
而那头田广亮说罢,不由去看越王神情。
却见元琰闻言依旧面色淡然,脸上毫无讶色,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内情。
“苛征浮收本王这几日早已探查知晓,沉船之事亦是猜到了几分。”元琰不为所动。
“本王此刻最想知道的并非这些,而是账册所在,不知田书吏可有答案。”她抬眼说道。
“此事殿下询问小人,当真是问对人了。”
田广亮身为书吏,平日工作就和账目文书有关,在吴主事下面干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些许内情。
“曹大人平日里谁都信不过,账册这等重要的东西,她定然是存放在了私宅。殿下若是要寻,可以派人搜寻其府,或许能找到。”田广亮说道。
听闻此言,元琰与她又交谈了许久。直至天色渐沉,才起身离开。
走出院子后,元琰嘱咐余柳。
“留些人来,暗中守住田家。”
余柳恍然:“殿下是怕田书吏被人灭口?”
“以曹进金的秉性,很可能会斩草除根。田书吏告发贪墨,是有功之人,万不可让人暗害在此。”元琰断然说道。
“是,殿下。属下将十数侍卫和这趟跟随出来的军士全都留下了,假若曹侍官等人真的敢派人前来灭口,也能保田书吏一家平安。”
余柳经过今日所见,对敢于揭发漕粮贪墨之事的田广亮十分钦佩,当即安排好了保护的人,这才跟着元琰离开。
果不其然,夜深人静之时,田广亮家有贼人潜入,元琰留下的侍卫派上了用场。
为了永绝后患,贼人直接放了一把大火,想要将田广亮一家全都烧死在睡梦中。
可惜在田家附近留守的这些王府侍卫全是层层挑选出来的好手,那头火刚刚起来,她们这边很快便将田广亮全家一个不落地救了下来。
余柳将此事禀告给了元琰,“殿下料事如神,这些贼人果真动手了……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将田广亮五口带到官署保护起来。再弄五具焦尸置于田宅之内,暂时稳住曹侍官等人。”
此举是为了避免让这些官员因为田广亮还活着而心生警觉,争取搜账时间。
元琰站起身来,又对薛朗吩咐道。
“薛典军,你再去挑一批好手。今夜趁着她们还没有动作,正好到曹进金的宅子里去探上一探。”
“本王也要亲自一看。”
白日里,玉儿听说元琰昨日去了坐粮厅一趟,不知道有没有查到漕粮线索。
有心试探的他,竟然主动来寻元琰了。
“殿下,虜这两日一直在为殿下抄经祈福,累得手腕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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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殿下你看,虜一心为了殿下,熬了整宿写了这么多,殿下可得好好夸虜……”玉儿带着佛经找来,一进门就对着元琰撒起了娇。
元琰闻言,懒懒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些都是玉儿亲手抄的?”她随手翻了两页,问道。
“是啊。”玉儿听见丝毫没有心虚之感,还展示一双柔嫩白皙的手给元琰看。
“殿下不信?虜的手指都快累得动不了呢……”
其实那日他抄了一晚实在抄不动了,剩下的就全部交给了手下,让手下模仿着他的字迹弄完。
毕竟在他眼里,手下干的活也算是他的嘛。玉儿可不会为了元琰的一句吩咐,当真把自己累得半死。
元琰瞟了一眼他的手指,纤纤玉指漂亮依旧,什么累着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但这不妨碍元琰平平地嗯了一声,和他对戏,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美人还真是辛苦,叫本王看了都有些心疼。”
系统无力吐槽:【宿主,你演戏好歹走点心哇,你这假得……别说细作,连我都看出来你是装的了】
元琰不在乎:“看出来了又能如何,这戏不是还得演下去吗。”
心疼?你这神情这语气也能称得上心疼?
玉儿被元琰那敷衍无谓的态度再度气到了。
“不行,殿下口上说的心疼不算,虜要殿下陪陪虜嘛!”
“殿下昨日出门都没带上玉儿,是不是不喜欢玉儿了……”玉儿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情,试探起了昨日元琰前往坐粮厅的事情。
“前日不是美人自己说的,身子太乏实在走不动路吗?本王这是心疼美人,才不让你跟着去的。”元琰拿玉儿先前自己说的话来堵他。
玉儿顿时噎住了。
那还不是元琰像个色中饿鬼一样,老是折腾于他,惹得他这个别有居心的细作都受不了了,才不得不那么说的吗?
玉儿想要张嘴反驳,但是这话又怎么能在元琰面前讲。
只好憋着气道:“多谢殿下挂念……虜身子已经不妨事了。”
“现在既然美人身子大好了,那不如明日就陪着本王一道赴宴去吧。”
元琰一边说着,一边将玉儿拉入自己怀中,感受着他蓦然绷紧的身子,心下哂笑。
29. 小男之心
玉儿被元琰一把大力拉入了怀中。
他内心深处抗拒亲近,一双手微微推着元琰的手臂。但因为力气太小,使得手上的动作仿佛是在*情。
不仅没能拉开距离,反而整个人都落入了元琰的怀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热。
“不,不必了……”
想到宴席上与元琰同坐时如坐针毡的感觉,玉儿几乎是下意识一个弹跳。
活像身上被烫似的,从她的怀里跑了出来。
“殿下,虜刚才说错了……虜身子仍是有些难受,还是改日再说吧。”
玉儿离开元琰,勉强镇定下来,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找补道。
“哦……”元琰拉长了声音,“那还真是可惜,美人何时好了告诉本王。本王定要同美人好好亲近,弥补上这几日的缺憾。”
还好好亲近?若非为了这批漕粮,谁会在这里同她虚与委蛇。
只要拿到东西,他定然头也不回,马上就跑……玉儿在心中再次咬牙发誓。
然而不管心底如何不愿,玉儿此时仍得捧着元琰。
“虜就知道,殿下最疼虜了!待虜身子好后,一定好好侍奉殿下。”
他嘴上甜甜,心底却戳起了元琰的小人。
……
等到好不容易从元琰房中脱身,玉儿早已是微微沁汗,心中发虚,当真是脱了层皮。
从来没有人能让他短短时间内,一连吃了这么多的亏。
自古有言,最是记仇小男心。等着吧,这仇他迟早要都报回来。
*
曹进金在漕运侍官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些年,攒下了不少家底,一共有六七处宅子。
但据元琰得到的消息,曹进金近日新得一美艳小侍,将其安置在最大的那处私宅,一连多日都去那里歇息。
“就去那间先查。”元琰听到这里,嘴角勾了起来,下达了命令。
本来她还不确定曹进金这个狡兔三窟的家伙,会把东西藏哪。但现在听人描述,元琰心里已经有六七分的把握,曹进金大概率是将暗账藏在了那座宅里。
【宿主,曹进金这么多宅子,你凭什么就能确定她将东西放在了那里啊,万一不是呢……这次搜查过后,她肯定会提高防备吧!】系统担心道。
“不,你不懂人心。”元琰却很有把握。
“这座宅子是曹进金发迹后头一个买的,对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曹进金所有最爱的书画古玩甚至宠侍,都藏在这座宅子中,护院森严。连她的夫郎女嗣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曹进金心目中最安全的所在。你说她不把东西藏这,又藏在哪里呢?”元琰说道。
一直等到夜色深浓,元琰和早就守候在外的侍卫终于潜入其中,开始在宅中搜寻起来。
“这曹侍官的宅子可真大。”一定没少贪。
余柳想到等会要搜找那么多地方,就有些头大。
“不用看那些地方。先找书房,仔细看看有无暗格、夹层和假墙……再寻其它。”元琰将范围缩小,定出了先后。
侍卫们纷纷行动,将曹进金书房里的一砖一瓦都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找到了几处空砖和一间暗室。
元琰更是亲自动手,从曹进金书房的字画卷轴中,抽出了几张田契。
薛朗将侍卫们搜到的藏物呈上,都是些金银地契。虽然值钱,但并不是她们想要的账册。
“殿下,这些都不是。”
正说着,余柳那边也前来回报了,“殿下,佛堂和厢房都查了也没有。”
元琰沉吟起来,曹进金比她预想中还要狡猾。
“继续向外查,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宅子内的绝大部分屋子都已查过,并无账目踪影,在场的人心底都不由地焦急起来。
“殿下,会不会是在其他宅子里。”薛朗甚至怀疑曹进金是将暗账藏在了它处,想请示元琰去别处搜查。
然而,元琰直觉强烈,她有预感东西必然就在这里中。
如果她是曹进金的话,会把东西藏在哪儿呢?
元琰一双眼眸环顾四周,当望到外面的假山曲池时,脑海中有一丝灵光闪过。
“你们错了,这座宅子还有一处我们没有搜寻。”
余柳:“殿下说的是何处?”
顺着元琰目光望去,她一同看向了曲池,顿时吃了一惊。
薛朗也明白过来,“殿下是觉得曹侍官可能将东西藏在了池中?”
有侍卫道:“可这里全都是水,账册下去不就化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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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元琰:“那可未必。”
侍卫们尽管不信,但在殿下的要求下开始下水打捞。
结果片刻后,有人一脸惊异地钻出水来。
“殿下,这底下真有东西!”
一个分量不轻的铁箱被打捞上来。侍卫们撬开锁,发现里面垫着厚厚的油纸。
层层打开,其间赫然藏着多卷账册!
侍卫们无不惊讶:“找到账册了!”
余柳也不例外,看着眼前好不容易找到的账册,不由感慨。
“属下还以为殿下是想差了呢,没想到账册竟然真的在池水里……这种地方谁能想得到呢?”
元琰:“说不定曹进金就是料到了这一点,才故意将账册放在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方。”*
“殿下英明。这次若非殿下坚持,恐怕我们就找不到东西了。”薛朗发自内心地说道。
一行人将账册带走,铁箱放满石头沉回池中,如来时一般避开人眼回到官署。
然而,等元琰回到院中时,却有下人前来禀告。
“殿下,玉公子来送汤水,坚持要亲手送到殿下跟前。人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殿下是否要见。”
原是玉儿发现元琰这一晚上似乎都没有出现在院中,这么晚了却依然不见身影,心里不由地生出了些许怀疑。
于是他当即拿了盏汤,找借口前来一探。
“让开,我不过是想给殿下送碗安神汤而已,你们这些没眼色的虜才拦什么拦。”
“我可是殿下的宠侍,得罪了我,殿下定会狠狠责罚你们。”玉儿带着侍男,对着门口的侍卫侨蛮呵斥道。
侍卫们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小人不敢。”
然而话虽这么说着,她们却始终没有让开。
只要没有元琰的命令,侍卫们不会放任何一个人进去,哪怕这个人是殿下这些时日最宠爱的小侍。
侍卫们不为所动的模样,顿时把玉儿给气坏了。
“好好好,你们不放我进去是吧……那我就自己进去!”
玉儿说着,就要不顾阻拦径直往内闯。
侍卫们虽想拦他,却也怕下手太重伤了殿下爱侍。
正在双方冲突,侍卫左右为难之际,元琰的声音却突然从屋内传来。
“让他进来。”
30. 深夜沐浴
“是,殿下。”
声音一出,侍卫们立刻放下了阻拦。
元琰正在房中……难道是他猜错了?
玉儿听见声音,心中登时变得不确定起来。
但此时离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带着汤盏走进了屋中。
屋中水声哗哗,玉儿刚一踏进,便看到了一个浴桶。
“嗯?”
元琰正在其中沐洗,恰巧在此时站起身来。
玉儿来不及反应,便将她的身体看在了眼里。
那微微上挑的眼眸,麦色的肌肤,结实有力的双臂,以及……
玉儿毫无预料地看见这一幕,霎时间呆立在了原地。
这一刻,他的心脏重重跳动了一瞬。
脸庞先是腾地一下飞红,随后心底便是一股由衷的慌乱与惶然。
这这这……这不要脸的元琰竟然让他看胴体!
他还未嫁人,居然看到了女人的身体……他的清白从此彻底没有了!
这片土地以女子的力量与哺育能力为美。
按时人的审美来看,元琰的这具身体当真是极富女子气概,放在哪里都能吸引一大片为她痴迷的男儿。
不可否认,玉儿在这极具大女子魅力的躯体面前,也不由地为之心颤了一刹。
他虽是当了这么久的细作,但从来没有与女人有过任何肢体上的亲密接触,更别提见过这么袒露的场景。眼前的画面,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玉儿一颗心上下乱撞,脸庞发烫,深感后悔。
早知道元琰刚刚是在沐浴,他说什么也不会进来了……
眼下他连元琰的身体都看到了,男儿家理应坚守的贞洁又少了一样。
在这短短数日间,他不仅被元琰摸了身子,还看到了她的胴体,按照这世间的规矩,他早已是元琰的人了。两人几乎做了妻夫间大部分能做的事,却是最远的敌人关系,她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玉儿思及至此,不免心乱如麻。
“愣在这里做什么,不是你说要来给本王送汤的吗?怎么不进来。”
元琰坦然地将双臂靠在浴桶上,喊玉儿进来服侍自己。
玉儿心知是自己先前的谎话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由于先前的迷药,在元琰眼里,两人已经同房,所以连沐浴这种事情都不曾避讳。
“不,虜不知殿下在沐浴歇息,搅扰到了殿下,虜还是出去吧……”
在此刻的元琰面前,他长而卷翘的眼睫扇动着,无论元琰怎么喊,玉儿的眼睛都始终盯着地面不敢上瞟,往日的狡猾妖媚劲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琰却不肯这么简单放过他,势必要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奸细。
“出去做什么……你都是本王的人了,难道还害怕看到这些?”
玉儿听着声音,心里又羞又臊,一双腿像没有力气似的,在元琰的催促下,一步一蹭地向前,只恨不能立刻转身夺路而逃。
元琰眼神揶揄,就这么看着玉儿失去了平日里的所有胆量,蜗牛似的来到她的身边。
“进来,陪本王一道沐浴。”
元琰说着,拉住了玉儿的一只手,作势想要将他带入浴桶之中。
然而这个动作一出,玉儿就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立刻挣脱了元琰的手,逃也似地跑向了外面。
“殿下沐浴,小虜还是不打扰了……虜告退!”
玉儿身上带水,咬着唇,草草行礼,冲向了屋外。
那模样,活像是生怕晚上一秒,元琰就要把他拆之入腹了。
元琰望着他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系统你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宿主你那不是可怕,你那是故意的好吧!还好意思问我。】
【你演成这样,别说敌国细作了,就算男鬼来了也得被你吓走。】系统吐槽道。
“那倒不至于,我好端端的去吓男鬼做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将这个小奸细糊弄走,我至于大半夜的在这里洗澡吗?”元琰说道。
【好吧好吧,宿主你辛苦了。】
系统问道:【现在宿主已经拿到账册了,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曹进金她们估计很快就会发现账册不见了,到时候一定会来找我。为了避免她们狗急跳墙,当务之急自然是得将账册尽快送出去。”
元琰从浴桶中站起身,慢条斯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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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上的水一点点擦干。
【那这个敌国细作呢,宿主准备怎么处理?】系统想到玉儿,不禁又道。
元琰言简意赅,“抓了,带走。”
对于玉儿这样的敌国细作,她心底可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想法。等安排好人腾出手,她便打算将玉儿绑了,引蛇出洞。
此人好歹也是个皇男,作为人质少说还是有点价值的。
系统嘿嘿道:【啧啧宿主你有够损的,但是我喜欢……】
……
于是第二日,元琰便将派心腹薛朗等人先行上路,将账册和她书写的密折一道紧急护送进京。
“殿下不可,卑职奉命在侧保护殿下。卑职若是现在走了,殿下的安危该怎么办。”薛朗放心不下自家殿下,忍不住劝道。
还是可用的人太少了,一旦遇事就人手不够。看来后面得尽快再培养一批得力手下了。
元琰闻言心道。
“薛典军,本王身边还有一众侍卫和母皇赐下的军士,足以护卫本王周全。”
“唯有此事除你之外,本王交给任何人都不放心,只得将此重任托付于你,薛典军莫要推辞。”元琰嘱咐道。
薛朗犹豫了片息,还是答应下来,“……是,卑职领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卑职一定将东西平安送到。”
与此同时,曹进金也得知了昨夜府宅遭盗的消息。说是府宅四处都有翻动过的痕迹,库内的金银财宝都被盗走了不少。
曹进金几乎是下意识便想起了自己藏匿在宅中的那份暗账,心中一紧。
“来人,去给我打捞曲池……快!”
曹进金立刻带人赶往宅院。往日最是贪财的她,此刻却完全顾不上关心那些金银之物,只迭声催促下人赶紧下水打捞铁箱。
不多时,下人回禀。
“大人,东西捞上来了。”
曹进金不由地松了口气。
然而当她叫人将箱子打开时,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了满满的石头,原本的那些账册竟然通通不见了!
“完了,全完了……”曹进金刹那间脑海全白,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道。
“一定是被她们给取走了,快给我查!”
31. 刺杀
勉强镇定下来后,曹进金立刻去向背后之人做了禀报,并且同王沥商量起了对策。
账册丢失,两人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前来清查的元琰一行。
尽管元琰这些日子装得无能贪财,毫无威胁。但账册一丢,她与同行的杨侍官等人便成了最可疑的对象。
“倘若真是越王所为,这该如何是好。”曹进金来回踱步,内心焦灼。
若元琰只是普通官员倒还好说,她们有的是手段能让其开不了口。
但偏偏元琰乃当今二皇女,圣上亲封的越王殿下。
她哪怕再怀疑是元琰干的,也不敢冒着谋大逆的罪名,对越王动手啊!
一旦越王在楚州出了事,陛下定会雷霆震怒,彻查楚州,到时候谁也没命活下来。
曹进金眼下完全失了方寸,“难道我们就得这样坐以待毙了不成……”
“事已至此,此事已经不是我等能够压下的了,必须将这件事报给大人,交由大人定夺。”王沥说道。
事情发生后,曹进金也跑去试探了元琰。
但元琰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给她瞧出破绽。一番对话下来滴水不漏,反而弄得曹进金愈发疑神疑鬼,惊疑不定。
但好在元琰和杨侍官等人并没有动身返京之意,勉强稳住了楚州官员们,双方就这么短暂地僵持了下来。
算算日子,再过几日薛朗就能将密折和证物送到了。
元琰得知一切顺利的消息,心中有了打算。
她叫来余柳、阿蛮等人,让她们点上部分随行军士,以近郊游猎的名义,带人出城,准备脱身。
“玉儿,今日你便随本王一道外出狩猎吧。”
元琰回京还不忘带上玉儿,准备将他绑了带走。
玉儿已经知道楚州漕粮账册丢失之事了,这些日子他也在派手下四处探寻账册的消息。
出于对元琰的怀疑,玉儿偷偷在官署里外搜查了一遍,但都没有发现账册的踪迹。
心中猜测,会不会是另一方势力插手进来,窃走了账册。
这下梧国想从中截胡这笔钱粮的念头俨然泡了汤。
玉儿自是心急不已,忙着追查账册下落,哪有心情同她玩乐,张口便要推拒,“殿下,小虜……”
“玉儿上次还说想同本王一起出游。这次本王特地带上了你,玉儿不会又要说身子不适了吧。”
元琰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提前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并非如此,殿下误会虜了。”
玉儿笑容一僵,只得陪她一同坐上了出城的马车。
然而没过多久,玉儿便发现马车的方向偏移开来,似是有些不对。
“殿下,我们这是去往哪里……”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些许狐疑。
能去哪里,当然是随她一道回京了。
元琰刚想说话,却在这时,被一支射破车窗的冷箭擦头而过。
若非元琰反应迅速,闪躲及时,恐怕刚刚那箭早已穿透她的头部了。
【宿主小心!前方山林里藏着好多人!】系统叫了起来。
“殿下有敌——”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了余柳等侍卫的着急呼喊。
系统急了:【不是吧宿主,哪来的刺客?!】
元琰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跳下马车,看见外面的一众刺客,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埋伏。
当即抓着玉儿,将他丢进了一旁侍卫那里。
抽出随身的长剑,将靠近她的刺客一剑刺穿。
刺客头领乃三皇女元骁的人,受命趁元琰在楚州查粮期间,取她性命,栽赃给楚州官员。
此前因为元琰待在城内,身边也时刻跟着大量侍卫军士,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动手。
所以当这回元琰轻装出城时,看着减少了许多的随行侍卫,刺客头领只觉是天降良机。
当机立断选择在此动手,让所有人尽数出动,按照三殿下的命令,将越王斩杀在楚州。
余柳斩杀了一名刺客,拼命朝元琰靠去:“全力护卫好殿下!”
阿蛮更是拿着马车上掉下来的轮子当武器使,一连抡死了好几个刺客,身上沾染了许多鲜血。
“啊啊啊都给俺滚开——”
她冲在刺客堆里,靠着一身蛮力一马当先,还真的将围拢的刺客杀退了几步。
在场的王府侍卫全都竭尽全力,护卫着元琰杀敌,想要为主子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敌人就是冲着要元琰的命来的,算准了元琰这边人少,前来围杀的刺客是她们人数的数倍,且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誓要将元琰留下。
尽管元琰宛若杀神降世,一路斩杀刺客,血染衣袍,阿蛮和余柳等侍卫个个奋勇杀敌。也依然无法扭转眼前的局势。
元琰眼看身边的侍卫接连倒下,心知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按照她的预想,曹进金等人应当是没有胆量在这里冲她下手的,所以这批刺客究竟是谁的人……
越是危急时刻,元琰越是冷静。
刺客们以命相搏,招招狠辣,全都冲着元琰而来。
系统见她都快要被人逼得退入江河之中了,急得团团转,大声提醒:【宿主小心,后面有江!】
元琰却恍若未闻,猛然斩断了敌人的手臂,血花飞溅,自己也因此受了伤。
当又一名刺客从身侧袭来时,元琰终究没能躲过,掉入了滚滚江流之中。
余柳回身正好看见元琰坠江,不由悲呼:“殿下……!”
阿蛮更是直接跳进了江里,想要将元琰救回。
元琰真的掉下去了?
一旁摔倒在地的玉儿,呼吸微微一滞。
方才危急之中,元琰没有舍弃他,将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侍丢给侍卫保护,自己却被人逼入江流,让他此刻心底极度复杂。
玉儿望着汹涌澎湃的江流,眼神晦暗不明,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收到越王遇刺消息,终于带人赶到的王沥等官员看见这一幕,身体一软,险些晕厥过去。
完矣!
究竟是谁在楚州地界上动的手,这下可害苦了她们。
越王在楚州遭遇刺杀,掉入江河生死不知。不管动手的是谁,在陛下眼中,定然与她们这些楚州官员脱不了关系。
“曹进金,此事可是你所为?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王沥气急,怀疑是曹侍官所为,忍不住质问道。
曹进金也冤枉,“不是我干的……我深知此事利害,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敢动越王,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吗!”
那些刺客见楚州官员赶到,主子要杀的越王也已经落江,迅速退走。楚州军士与之拼杀,也只留下了几人。
“……救人,快救人哪!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王沥对身边的楚州军士焦急呼喊道。
然而江水湍急,元琰掉下去后被江柳迅速冲走,军士打捞一夜,都未发现她的身影,只将阿蛮救了上来。
“继续打捞不许停……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在此出事的。”余柳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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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道。
“曹侍官,若是救不回殿下,你们就等着九族夷灭吧!”她恨声说道。
……
薛朗日夜兼程,将密折等物呈送御前。
元灏看罢密折,知晓了楚州官员上下勾结,剥削百姓,吞没漕粮,中饱私囊,用沉船掩盖巨数亏空之事,勃然大怒。
正准备下旨命人将罪臣王沥、曹进京等人押解进京,就得到了元琰在楚州遇刺,坠入江流生死不明的消息。
“来人,着尚书左仆射郭兴槐持节,总领金吾卫及诸道兵马,沿途搜检,寻找越王下落。押解罪臣进京,即刻交由大理寺严刑审问……若是越王有事,朕定要所有相关之人凌迟活剐,九族夷灭,给朕的皇女陪葬!”
消息传开,大臣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齐王一党暗自欣喜。
也有大臣可惜越王刚刚查破漕粮一案立下功劳,剑被奸人所害,扼腕叹息。
齐王元景听闻此讯,想起先前元骁所说之语,第一反应便是将元骁叫到身边问话。
“三皇妹,此事可是你所为?”元景紧紧盯着元骁的眼睛,询问道。
元骁自从得手后心头一片轻松欢悦,在她心底元琰坠入江流怎么可能还有命在,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眼下元景质问,她也不打算承认。
元骁矢口否认,“怎么会呢大皇姐,我虽然深厌元琰,但也不敢在母皇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啊!”
“这元琰行事向来肆意猖狂,保不准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怀恨杀了。”
“此事与我无关,大皇姐可不能无故冤枉于我。”
元景半信半疑,但元骁不愿承认她也无法。
更何况元琰出事,对她最为有利,元景私心里也不希望是元骁干的。最好真是她人动手,母皇之后再怎么查也牵累不到她头上来。
“不是皇妹便好……否则母皇追查起来,事情暴露,别人不说,你定然难逃其咎。”
“皇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真不是我干的。”元骁信誓旦旦。她早就将刺杀之事处理干净了,天王老娘来了也查不出来。
眼下元琰已死,除了林家和母皇,谁还会为了她追查到底。
至于林家,镇守边疆,无诏不得入京。就算想查,恐怕也无能为力。
只是元景思来想去,仍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元琰只是失踪,还没有见到尸身。万一她元琰命大,留得命来,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于是她秘密叫来手下,吩咐其带人一同搜寻元琰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元琰没死,务必在母皇找到她前,将之除掉。
“什么,越王殿下出事了……”
消息传到都督府,林泰听闻后一个踉跄坐倒在位,老泪纵横。
小弟为了林家入宫,没等越王娶夫便已过世,眼下就连唯一的血脉都遭人所害,下落不明。百年之后,她下了九泉该怎么有脸面对小弟啊!
“长姐,殿下现在只是失踪,说不定还有生还希望。我信不过她人,不若让桓儿带人悄悄去楚州一带,寻一寻殿下。”
林平口中的桓儿是她的长女林桓。
林泰叹息:“都怪我等无用,连殿下有难都无法去寻……那便让桓儿替我们走上这一趟吧!”
而此刻的越王府。
卢陵玥已然得知了元琰遇刺的消息。
正在抚琴的他听闻蘅芜带来的噩耗,心头不由一颤。
手指下意识的一个错拨,琴弦断裂,指腹划伤,鲜血顷刻间涌流而出。